日漫大结局女主被恶魔漫画杀了男主黑化?

酱酱要在开头敲一下重点,亲们在小说中可以喜欢看这类男主,要是在现实生活中遇到一定一定一定要远离!!!现实生活中这类人就是应该去看心理医生,不要觉得可以感动他之类的,一定一定一定要远离!!!

1.《绝对禁锢》 作者:芥末三三

为的是植物生物研究方向的报告

在这片欲望、纷争与战火

酱酱小结:很老的一本篇文了,男主就是标题说的类型。故事发生在缅甸,男主类似于军阀那种在那边很有权势,女主在一次考察中认识了男主,男主装作温文尔雅的样子接近追求女主,其实本性是那种控制欲占有欲特别强的人。女主发现自己被骗了后就想要逃离男主,但是被男主发现了,囚禁了女主。有一次女主真的就差一点点就可以回国,成功逃离了,但是因为男主的一个部下,男主成功抓回女主,然后男主就彻底黑化了,女主被抓回后日子不好过。酱酱觉得男主很疯狂,对女主啧,占有欲太强了,而且男主骨子里比较暴虐。

2.《她那么那么美》 作者:兰织

高冷斯文学霸 X妖精学渣校花

喜欢你之前我不是疯狂的人

喜欢你之后我再没理智过

八中同学评价顾星沉:个子高、皮肤白,高冷矜持、一身书卷气,学霸中的学霸,三好学生中的三好学生!

许罂暗暗翻了个白眼:大骗子。

八中的同学评价许罂:腿长、腰细、眼睛大,家里有钱,就是成绩差到没脸见爹娘,校花中的校花,问题少女中的问题少女!

顾星沉微微一笑:小乖乖!

然后,许罂听说他评价的第二节课,就把他作业本撕了。

长大之后,许罂总爱缠着丈夫的胳膊,问他爱不爱她、有多爱,是不是最爱。

顾星沉夹着烟想了一会儿,说:“与其说爱不如说是恨,恨不能把你烧成烟吸进肺里,恨不能把你揉烂了塞进心口,或者捏碎成渣吃下去,谁也夺不走。”

吓得许罂赶紧远离他,大骂变态。

夜里,她才悄悄来到他身边:“那我做一颗糖好了,化在你舌根,渗在你胸口,甜在你心尖儿上。”

“我的少年,有最冷的样子,和最温柔的爱情。”

*部分校园、部分社会/娱乐圈

*前5章略慢热,后面会比较精彩。

【排雷】女主妖艳学渣属性。

酱酱小结:白富美妖艳女学渣vs高冷禁欲男学霸,女追男。男神被妖女拉下神坛的类型,嘿嘿嘿。

女主看上了男主,然后主动开撩,男主因为家庭原因心思比较隐忍、执拗还阴郁,所以女主的阳光开朗一下就吸引到了他,可以说女主成了男主活下去的唯一信念。

但男主对女主来说却是可有可无,女主天性活泼自由散漫,所以受不了男主的占有欲,随后还撞见了男主吃抗抑郁症的药,男主干脆撕破面具,把女主吓跑了,跟他分手,分手后男主曾自杀。

九年后,两人重逢,女主成为了明星,男主成了霸道总裁,说是做朋友,但两人很快旧情复燃。女主也接受了真实的男主,两人学会了如何相爱。女主前期是有点渣,但在男主的控制欲下就不敢造次了。

3.《只爱你的偏执狂》 作者:哀蓝

很多年以后,某杂志采访人人称羡的施氏夫妇时,询问他们对于多年来的夫妻生活有什么感想。

施先生只说了四个字:得偿所愿。

施夫人沉默了许久,什么也没说。她心底的答案是:压抑。

自从她跟了他,成了他的女人,就注定成了他一辈子的渴求。

施先生:不要反抗,不要拒绝,不要流泪,不要离开,到我怀里来。

暴力偏执男主,很久以前的脑洞,不谈逻辑与三观。

酱酱小结:女主美丽动人,一点也不傻白甜,也不恋爱脑,只是不幸的被男主看上并强取豪夺。男主出来散心时看上了还在上高中的女主,并强行占有了女主。女主当时是有个青梅竹马的男朋友,也就是男二。

男主特别强势,还偏执,为了得到女主真的是不择手段,女主最后还是不得不和男主结婚了,男配远走。

不过到结局,女主都没有爱上男主,这点酱酱很喜欢,哪怕两个人有了孩子,结局女主父亲知道真相被气死了,男配也死了,女主到死也没有原谅男主,男主得了阿茨海默症,慢慢忘记了女主。

4.《白月光佛系日常》 作者:雪花肉

穿进一本男频小说里,成了背叛了男主并悔恨早逝的白月光,而且还肤白貌美身娇体软出身高贵,要怎么办?

答:当然是既作又美,攻略男主,脚踏女配女主掉了一地的眼珠子,让男配都爱上她,最后携手男主走上人生巅峰!

郁暖手动拒绝,并佛系微笑:这也太累了吧,还是走原剧情早死早超生好了,花开花落云卷云舒天地万物自有定数,我不难过不害怕不忧伤不恐惧得过且过随波逐流。

况且我死了以后男主还有佳丽三千莺莺燕燕,真替他高兴啊。

酱酱小结:阴郁高冷蛇精病男主vs体弱多病吃货软妹纸女主

穿到起点种马文,被要求必须按书中剧情走,否则就会头疼欲裂,于是女主兢兢业业扮演看不起潜龙在渊男主的娇纵大小姐 ,女主掉马是在有一回走剧情的时候女主忍不住糕点的诱惑,把原本应该扔在男面前的糕点留下,换成石头并按剧情侮辱男主一番,结果被男主发现里面是石头,哈哈哈哈哈,于是男主就留意女主,并逐渐产生感情。

男主真的是从360度无死角的宠爱女主,各个小细节都透露着他爱她的讯息,嗯……还特别的能忍,洞房花烛夜因为女主不给碰,男主抄了一夜金刚经……

在女主主动时克制自己,因为女主身体不好,本来想身体好得差不多的时候就咳咳咳,还有女主掩耳盗铃跟自我安慰的时候特别好玩,酱酱超级超级超级推荐这篇。

5.《念你插翅难飞》 作者:玄宓

以为他斯文有礼风姿特秀,谁知道是个禽兽。——《柔妹的日记本》

年年头等奖学金的许柔没想过会在大四最后一学期挂科,挂的还是Z大万人迷——荆念的课。

她盯着成绩单,一脸不敢苟同:“教授,我平时分打错了吧?”

“有问题?”年轻俊美的男人停笔,抬头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我点名,你不在。”

许柔披上白兔皮,笑得人畜无害:“抱歉,前一天晚上我发烧,所以缺席了。”

“是吗?”他忽而勾起唇角,给她放了段录影。

视频里有位少女肆意拍了拍昏睡男子的脸,而后在他唇边用口红画了颗爱心。

男女主角的脸相当熟悉。

荆念按了暂停,低沉清润的嗓一字一顿:“你确定只是发烧?”

酱酱小结:主都市,辅校园,非师生,男主挂名教授。

女主和室友去酒吧嗨,一杯酒下肚就意识不到了,等到再醒来之后,发现自己被打扮成了夜莺的样子,正在一场纨绔子弟奢靡的聚会上被拍卖。

女主又惊又惧,但最终还是凭借一股劲以及当时并不怎么好心的男主的一丢丢帮助下逃了出来。

在与男主经历了一场生死时速之后,被男主狠心的扔在路边。

再回到学校,原本冷漠暴戾的豪门子弟摇身一变成了疏离有礼的教授,女主也装作乖乖女的样子故意接近男主来报仇,给他当课代表,明里暗里的进行针对,没想到这种行为不但给自己学霸的人生留下了第一个不及格,还不小心招来了一个大恶魔。

男主有病,真的有病,因为家庭的缘故有着心理疾病,不过影响不大,甚至有时候还有些刺激。这边酱酱也强推!

宋亚轩下了班,从高高的写字楼上下来,抬眼就见着了刘耀文。

重庆的冬天干冷得紧,刺进人的骨头,风吹过就像巴掌扇在脸上,那人好像没什么感觉似的,自顾自抽烟,低领毛衣,风衣也敞着,寒风灌进去,肉眼可见的窘迫。

宋亚轩叹口气,解下围得严严实实的红围巾,上前给刘耀文系上。

红围巾颜色已经不那么纯了,被洗的发白,线头外露,早就该扔了。

宋亚轩戴这条围巾戴了十年。

“别抽烟了,对身体不好的。”苍白无力的劝诫,刘耀文从来不听他的,眼前这个眼底发乌的男人早就没了让他心动的光芒四射的少年的影子。

他们面对面站着,谁都没再开口说话,烟短得要烫嘴,风吹凉了两个人的心。

刘耀文随手把烟丢在地上,上前去,一把将宋亚轩裹怀里,不顾怀中人被自己冷得哆嗦一下子,用渐渐长出胡渣的脸蹭蹭对方的。

“宋亚轩儿。”低低的声音响起,带着不容忽视的颤抖,“好难啊......对不起...…”

他家里,有个吸毒进了戒毒所的父亲,出轨并顺走家里所有钱风光离开的,美艳不可方物的母亲,还有一个带他长大,老年痴呆的奶奶。

5岁那年,他从幼儿园被奶奶接回来,看见了一辆辆头顶闪着红蓝光的车,吮着手指看自己不成人样的父亲被穿着制服的男人押上车,奶奶在一旁流泪,哭天喊地,显眼的银发在风里舞,她的哭喊湮没在风里,妈妈只瞥了一眼就揣上钱偷溜出去打麻将,她手里优雅地夹着根女士香烟,穿着她嫁进来时鲜艳的红裙子,像朵开在城市里的玫瑰。他什么都不懂,呆呆地看,当时还高兴着,爸爸走了,没有人会打他和奶奶了,妈妈也不会老不回家了。

10岁那年,学校举办活动,放学早,奶奶还忙着卖菜,他额头上画着红点,脸颊上涂着红蛋蛋,穿着被奶奶洗的干干净净的校服,口袋里还装着老师奖励的大白兔,手上拿着欣赏千百遍不嫌多的奖状,一蹦一跳地回家,想着要给奶奶妈妈惊喜,打开门就看见一男一女毫无遮掩地拥在一起,白花花刺痛他的眼睛,手中的纸掉在地上,玫瑰凋谢在他的花园。奶奶回来了,不问为什么哭,只是笑着把脏兮兮皱巴巴的奖状贴在斑驳的墙上,给他竖大拇指,他把大白兔掰成两块,送到奶奶嘴里,笑着说甜,甜了一瞬。

当身边的人只剩下奶奶时,他13岁,该懵懂的年纪,却好像什么都懂,他回家,家里没了红玫瑰,他抱着不停抽泣的奶奶,第一次违背良心骂妈妈是破鞋。

奶奶忍着哭抽了他一巴掌,说再怎么样她都是你母亲,是你一辈子要爱的人,你不能骂她,你欠她。

他顺着奶奶哄,一下一下,像小时候为数不多的,妈妈哄他睡觉那样,轻轻拍打着她的背,轻轻哼着那一首快记不清旋律的歌

来日纵使千千阙歌,飘于远方我路上。

来日纵使千千晚星,亮过今晚月亮。

爸爸被抓的时候,他没哭;妈妈走的时候,他没哭;奶奶一天天认不得他,他也没哭。

午夜梦回,他起身到奶奶房间,深深看着这个给他温暖的人,帮她掖好被子,出门,从口袋摸出偷偷买来的廉价女士香烟,用妈妈剩下的打火机点燃,第一次吸时差点没把肺咳出来,后来越吸越顺,烟雾迷蒙他的眼,他心里念着那红玫瑰。

刘耀文成绩好,可他没上高中,为此他的班主任宋慧霞很惋惜,来拿初中毕业证书那天,她把刘耀文拉到办公室里,苦口婆心地劝他,说如果真想出人头地,就去念高中,念大学,乡下不是他刘耀文该呆的地方,说她现在还能再催催他,很快她就要调到大城市了,没有人再这样逼了。

刘耀文嘴上应着,宋慧霞知道这孩子只是听听,叹了口气,摆摆手说走吧,我送你回家。

还没到门口,刘耀文就拦住她,说就送到这可以了,宋慧霞眼睛好,看见一个佝偻的背影,小心翼翼的,左顾右盼,怀里揣着什么,磕磕绊绊地走。刘耀文心里急,也不管了,男孩子身高腿长,几步就赶上,语气虽温柔却还是压制不住的凶:“奶奶你又拿什么东西回来了?方姨没把你看在家里看好吗?拿什么了?给我看看。”

老妇人站都有些吃力,风一吹左右摇摆着,脸很臭,牙齿不剩几颗,说话都漏风:“你干嗦啊......我给...给窝家滴小孙带糖.......他爱吃....吃大白兔....上次还嗦甜....”

“上次都什么时候了?怎么小事记到现在。”刘耀文皱着眉,动手抢妇人护在怀里的东西:“奶奶!东西是要买的!你有钱吗?”

老妇人不给,可力气比不过16岁的少年,大白兔哗啦啦洒在地上,她“哎呀”一声,蹲下身去捡,一边捡一边嘀咕,刘耀文头疼扶额,汗使刘海粘哒哒地糊在额头上,他抹了把脸,去扶老人,带着她来到宋慧霞面前,闷声说:“宋老师,你看到了.....家里有老人,我不能走的。”

宋慧霞叹口气,略有些心疼,都是十六七岁的年纪,她家小子活在蜜罐里,刘耀文却活在没有出路的胡同。

宋慧霞拍拍他的肩膀,微微一笑:“那明天你来我家吃饭吧,就当给我这个班主任践行,赏个脸?”

刘耀文推脱不下,看着面前女人真挚的眼睛,抿抿嘴,还是点头答应。

第二天,刘耀文穿上白衬衫,卡其色裤子,拿剪刀把长到遮眼的刘海剪短了些,露出凌厉的眉骨,他骨相美,生的好,修整一番看起来更是可靠。他把奶奶送到隔壁方姨家,再三强调别让老人出去。肥胖的女人挑着牙,满不在乎朝他挥手。

宋慧霞来接他,女人今天抹了红唇,穿上碧绿的裙,是长在田间温柔的茉莉,她把刘耀文接上车,说今天她家小子回来了,比他大上一岁,正好可以认识,一高兴就打扮了一番。眉眼弯弯,幸福满的溢出来。

那天是刘耀文第一次来到城里。

灯红酒绿,纸醉金迷,光闪的刘耀文迷了眼,香水气味熏的他想打喷嚏,白衬衫与这里格格不入。

宋亚轩等在包厢门口,见了他两眼睛都亮起来,上前给妈妈拥抱,接着伸手给刘耀文,露出一个毫无心机的笑,眼睛眯成月牙,打招呼:“你好呀,我叫宋亚轩,你是刘耀文吧?我经常听妈妈说起你的。”

刘耀文愣了愣才与他相握,低下头不敢看他,宋亚轩今天穿了红衬衫,让他想到被压在心底的红玫瑰。

这顿饭吃的还算融洽,宋先生不爱说话,但很会捧场,宋慧霞和宋亚轩都是爱说笑的人,不停的逗刘耀文说话,原先的拘谨不在了,可余光飘到宋亚轩时,还是止不住心跳,他心里有颗嫉妒的种子,不明白为什么宋亚轩可以有一个这样的家庭,而他没有,被困在乡下困一辈子,永不见天日。

临走前,宋亚轩递给他一株红玫瑰,笑着说花开的好,很称你今天的白衬衫。单纯的样子,像是毫不知红玫瑰赠人的含义。

红玫瑰,红衬衫,宋亚轩。

宋慧霞送他回去,在车上给他道歉,说宋亚轩什么都不懂,真的只是看花讨喜,想送给你而已。刘耀文“嗯”一声,手指捻着花瓣,心里念着宋亚轩,嘴角咧出一个自己都未发觉的笑。宋慧霞想再去看看刘奶奶,刘耀文没意见,他很感激他的班主任。走到方姨家,女人惊慌失措的脸撞进他的眸,手上端着的汤汁溅上白衬衫,刘耀文慢吞吞地进去,宋慧霞忧心忡忡地跟着,老妇人苍白的脸映入眼帘,眼睛闭着,手向下,脚边是被捏的变形的大白兔奶糖。

刘耀文静静的看,心还未反应过来,眼泪却先源源不断地滚下。他猛地一崴,宋慧霞吓了一跳,急急去扶他坐下,手一下一下抚摸着他的头,不让他看,不停地说“没事”。刘耀文想大声地哭,想把这些年压抑的眼泪全哭出来,可他却做不到,他的泪一滴一滴,嗓子仿佛失声,心脏抽疼,疼的他眼前一阵黑,手痉挛地握成拳,指甲深陷肉里,红玫瑰毁了,花汁混着血顺着手指间的缝隙流下。

打从开春便被所有人庆祝的2000年,所有人都说是最热闹的一年,乡下几乎每天晚上都要放炮仗,刘耀文心中的哭喊被喜庆的炮声埋葬。

宋慧霞帮他办了葬礼,出席的人很少,只有他们两个,刘耀文守在棺材旁,眼底青乌一片,走路都没了朝气,肩上的担子千斤重,一朝卸下不真实的轻松,说不伤心是假的,说不兴奋也不现实。宋先生在第三天过来,跟他说,宋家有钱可以抚养他,让他毫无忧虑地上完高中乃至大学,刘耀文一开始不说话,宋慧霞知道这孩子心气高,做好了他不答应的准备。宋亚轩无意间听到父母想抚养刘耀文的消息,也知道刘耀文可能并不答应,便央求宋慧霞带着他去见刘耀文,无论如何都要自己去说一说。

他喜欢刘耀文,打心底的喜欢。

宋亚轩穿着红卫衣,看见刘耀文都不敢认,几天时间少年便已憔悴成这样,他蹲在刘耀文身前,轻轻开口,说,刘耀文,跟我走吧,离开这里,城里有更好的生活,我们可以一起去更好的未来。

宋亚轩的话很空洞,没什么说服力,苍白无力得可怕,刘耀文抬头看了他一眼,声音沙哑不成样子,问他,你很喜欢穿红的吗?

宋亚轩没什么犹豫,喜欢啊。然后飞快意识到葬礼上穿红有多不上规矩,慌乱地摆手道歉,说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没事。刘耀文朝他抹了把脸,很疲惫地说,我妈也喜欢穿红。

宋亚轩儿。少年念他名字,不自觉地带上儿化音,朝他伸出手,说,给我抱抱。

宋亚轩愣了一下,犹豫着靠上去,刘耀文猛地抱住他,吓得他惊叫一声,随后察觉到抱着他的人在发抖,原本禁锢在刘耀文胸前的手慢慢攀上去,从后面环住了他,轻轻拍,嘴里下意识哼着歌。

来日纵使千千阙歌,飘于远方我路上。

来日纵使千千晚星,亮过今晚月亮。

宋亚轩在重庆上学,这是重庆火极了的歌,火到大街小巷都会唱,学校里都会放。

刘耀文心底的红玫瑰淋着血绽放。

刘耀文跟着宋亚轩回了家,宋先生给他办了学籍,让他跟着宋亚轩一起上学,他聪明,悟性高,暑假时间把与宋亚轩相欠的课程全都补上。宋慧霞确实调到了大城市,重庆,他们的学校。

刘耀文不大爱说话,所谓好学校也不过如此,课间宋亚轩蹦跳着找他玩,他枕在胳膊上,半睁着一双凌厉的眼,静静听他说。宋亚轩经常话还没讲多少,先被他看得脸红心跳,逃避着眼神交汇,支支吾吾说不出什么。刘耀文看他这样觉得可爱,忍不住发笑。

“文哥文哥。”放学时宋亚轩拉上刘耀文去找宋慧霞,路上止不住好奇,“你怎么这么不爱说话啊?妈妈之前就说过你不大爱说话,可你看着不像啊。”

刘耀文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何止爱说话,小时候能把奶奶吵的睡不着觉,蹦豆大点事儿都要说上半天。只不过后来奶奶病情愈下,他一腔话无人听,渐渐的也就没话了。他揉乱宋亚轩的头发,说笑道:“宋亚轩儿你真该剪头发了,你这么漂亮再长点都能当小姑娘了。”

宋亚轩躲开,不让揉,两个少年嬉笑着跑远。

心事这东西,尽管捂着嘴,也会从眼睛里跑出来。

“刘耀文,给你个建议啊。”某一天午休,宋亚轩去给刘耀文捎水,前桌神神秘秘地回头,打断刘耀文的思路,“你最好离那个宋亚轩远一点,他不是什么好人。”

刘耀文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几乎是狠戾的,可前桌一直留意着门口,啧啧道:“我跟你说,他是同性恋,同性恋你知道吧?他喜欢男人!爸妈还不管,你说这是不是够恶心的?哎,我听说上次他妈请一个人吃饭,他第一次见面就给人家一朵红玫瑰,我的天刚见面就给啊!我还是第一次见这种人呐!”

刘耀文没理,黑水笔在草稿本上涂涂画画,宋亚轩长得漂亮,虽然用漂亮形容男生并不妥当,可看到那张脸能想到的也确实是那个词。宋亚轩喜欢男孩子,宋亚轩送他一朵红玫瑰。

宋亚轩,宋亚轩,草稿本上,被少年用锋利的笔画一遍遍无意识写下的名字,他的笑,他的恼,刘耀文自己都心惊,没认识多久就已见过这么多面的他。

手指突然传来刺痛感,刘耀文没忍住“嘶”了一声,愣愣看着自己被刺伤的手指。他拿出钢尺,慢慢铲着木课桌上的倒刺。课桌很老了,上面不知是谁,又是多少年前用美工刀刻下的“xxx我喜欢你”,他慢慢摩擦过这些痕迹,这些是擦不掉的,等到写的人忘记了这张木桌子都不会忘。

他拿着钢尺起身走到宋亚轩的桌旁,拿手指试着,铲除他那张桌子上的倒刺,又愣在那一会,才坐回自己的位置。

宋亚轩桌子面对着自己的边缘,写着“刘耀文我喜欢你”,刻得很深,不知道描摹过多少遍;很隐蔽,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

他沉默,以沉默掩住心跳,一边心里吐槽幼稚,一边别扭地在自己的桌上写下同样的文字,不同的姓名。

不管多少年后,这张桌子都会记得我在最美好的17岁在爱你。

他喜欢宋亚轩,喜欢得不得了。

宋亚轩过18岁生日的时候,刘耀文送了他一条红围巾,手织的,颜色挑的好,酒红色,末端绣着一条小鱼和一只狼。宋亚轩喜欢的不行,明媚的眸子亮得像三月的阳光。他凑过来,奶呼呼的气喷在刘耀文脸上,说谢谢文哥。

刘耀文跑出大厅去冷静,三月的天并不暖和,遑论夜晚,他有些烦躁,摸出口袋里藏的烟,还是那款女士烟,点起,袅袅烟雾升腾,他蹲在绿化带边,唾弃自己对宋亚轩见不得人的心思,打从那个男孩送他第一朵红玫瑰开始,就如朱砂痣般烙印心头。

“你是.....刘耀文吗?”这是一个饱含不确定的女声,随后一双黑色高跟鞋搭着红色长裙的裙摆出现在他眼前。

蹲久了,头有些昏,他迷蒙着一双眼,手中还夹着烟,那朵美丽傲人的红玫瑰撞进他的眼睛。

烟掉在地上,刘耀文瞪大了眼,嘴唇嗡动,那朵在心底描摹千万遍的红玫瑰死都不会忘记。

刘姝娴上次见刘耀文还是他13岁的时候,小小一只,说话还有奶音,眼前的人面相富有血性,夹着烟的手修长,半点也无当初的样子,唯有跌跌撞撞地站起,攥着衣角,垂着眼看她时才有些许的影子。

刘耀文长得像极了她,当初走的时候还在后面问什么时候回来,多年过去她也觉得当初做的不地道,对刘耀文父亲的恨也渐渐消散,不是没动过寻儿子回家的念头,只是她想,儿子不会原谅他,对于刘奶奶也是抱着亏欠的心。

两个人相对着,本该亲密的人却找不到任何话题。刘耀文想象过无数种他与刘姝娴再见的情景,想过他会大声哭闹,想过刘姝娴会淡定无视,想象中的吵架都没有,他们只是静静地面对着,如沙的时间流过,刘耀文日渐锋利的轮廓仿佛是个证明。

“你看这烟。”刘耀文把手朝她递了递,低沉的声音慑人,“眼熟吗?你以前经常抽的。”刘姝娴有些茫然,这款女士烟很廉价,况且已经停卖很久了,刘耀文接着说:“我来到重庆后根本找不到这烟,但我囤了好多,乡下会抽烟的女人不多,所以剩了不少,你之前不管是去打麻将还是出去干什么都会抽,很高兴很高兴的样子,我就想我囤,你想抽的时候就回来了。”

刘姝娴握紧了提包的提带,不发一言。

“奶奶死了,我已经很久不回去了。”刘耀文吸了一口,神情模样与刘姝娴别无二致,还要多些凶狠,“你知道爸被带走的时候我在想什么吗?我想没有人会来打我和奶奶,你就会回家了,不会老待在别人家.......不过后来我还是错了,爸走了,你就更放心的待在别人家了。”说到这刘耀文呛了一口,边咳边笑。

刘姝娴想去扶他,被他挥开,貌美的女人第一次无所适从,紧咬朱唇,烦躁的拂垂下的鬓发。

刘耀文想哭,想扑进女人怀里狠狠哭一场,想告诉她你走后我受了多大的苦,不少人背地里骂他是没娘的娃,他们的孩子毫不避讳地嘲笑说你妈跟别的男人跑了。他也是第一次当孩子,无数个为什么堵的胸口疼。

“我就想知道,这么多年,你有后悔过吗?你待在别处有想过我吗?”刘耀文缓了一会,如狼的眼睛盯着她。

“我有,真的有,对不起,耀文,如果可以,”刘姝娴没有犹豫,像是答案在心底说过很多次,几步上前,深吸一口气,轻轻拉起刘耀文的手,她不知道刘耀文对她有这么执着的情感,愧疚得要命,语气却是冷静的,“我可以给你好的生活,你跟我回去。”

刘耀文有些迟钝地看着女人搭着她的手,换作以前他肯定是感激涕零地答应,屁颠屁颠跟着走。

宋亚轩的脸突然冲上他的脑海,他想起一路帮着他的宋慧霞和宋先生,想起今天,是为了另一朵红玫瑰庆生。

他没什么好不平的,说到底,还是他欠了她,当年的事多少也有点了解,再说了,刘姝娴已经说过后悔,他需要懂知足。

他慢慢褪下刘姝娴的手,朝她露出一个得体的笑:“抱歉,我做不成一个忘恩负义的人,想说的话都说完了,我单方面已经和你和解了。况且,”刘耀文顿了顿,眼神竟温柔下来:“我已经有一朵红玫瑰了。”

刘姝娴给了他自己的联系方式,说以后有需要可以来找她,最后深深看了刘耀文一眼,复杂的情绪翻天覆地,让她无颜以对。

待到见不着那红裙,刘耀文丢了烟,朝墙后招招手,“别躲了,早看见你了。”

宋亚轩露出个脑袋,不好意思地朝他笑,一步一步蹭过去,习惯把下巴磕在刘耀文宽阔的肩上:“文哥,刚才那个是你妈妈吗?”

刘耀文点点头,宋亚轩故作深沉地叹口气:“你妈妈好漂亮哦……跟文哥长得真像。”又撇撇嘴,“不像我妈,长得不行,还凶。”

“宋亚轩儿你稍微正视一下你妈,而且你长得跟你妈那么像,变相骂自己不大好吧?”刘耀文深觉无语,拍拍他的头,宋慧霞要被算作长得不行,那世界上估计没几个长得漂亮的了。

“那文哥你居然会抽烟啊?我还没见你抽过。”宋亚轩有些好奇,“抽烟不好哦,我妈从来不让我爸抽,我也不让你抽。”

刘耀文失笑,紧闭着嘴,笑得胸腔一震一震,他把那包烟拿出来,在宋亚轩面前转悠一圈,炫耀般,那人翻了个白眼没理他,过了一会才重新开口。

“文哥,你妈妈是要你跟她走吗?”宋亚轩觉得喉咙有些发干,眼睛也开始躲躲闪闪,紧张得就差没给刘耀文作揖,“你可别跟阿姨走啊,我还没跟你玩够呢,要是走了我都不知道该上哪寻你去。”

“你想什么呢?我不会跟她走的。”刘耀文觉得好笑,看向天空的眼睛都是带着笑意,前所未有地觉得呼吸通畅,“宋亚轩儿,我不会走的。”

他与过去和解,告别那朵红玫瑰。

人生无数次乐意与刘耀文开玩笑。

正当他以为一切都在往好的地方发展,他与宋亚轩都考上了一所好的大学,他们两个闲在一起便会遐想属于他们的以后,他们一起努力工作,将两个人的工资合起来在重庆买房,以后一直都在一起,想得很美好,每天都是在快乐中度过。

大学毕业,宋慧霞组织吃饭,他们两个并肩走在去往酒店的路上,宋慧霞去接出差的宋先生,时间还早,宋亚轩兴冲冲地拉着刘耀文奔到一个小店铺前,跟老板说了什么,没一会就见宋亚轩提着两串项链出来。

“这是用檀木做的,我还给你用不同字体了呢。”他笑嘻嘻的,把其中一串递给刘耀文,项链上用草书写下“刘耀文”三个字,大气磅礴。“宋亚轩”三个字用的是隶书,端庄朴拙。倒是都与二人相配。刘耀文不过多欣赏,三下五除二戴好,清心寡欲地看着宋亚轩急的脸红脖子粗坚强与他的那条抗争。

“文哥,你给我戴上!”宋亚轩急出一头汗,转身,把项链递过去,猛地露出白皙的后颈,刘耀文吓一跳,不自觉咽了一口,耳朵红得像在烧,强作镇定,小心把项链环上对方的脖颈,抽回手时却不小心碰到他白嫩的耳垂,惊得刘耀文顿觉浑身不自在。

“咳.......我们......我们走吧,走吧。”刘耀文低头,拿拳抵住嘴,欲盖弥彰,宋亚轩“哦”一声,脸红红地跟在后面。

这一切都很美好,如果可以,他们都想这样过一辈子。

等他们两个慌不择路地感到医院,迎来的是熄灭了灯的手术室,两份死亡证明。

宋亚轩仰头晕了过去,医生连忙给他打点滴,安置床位,刘耀文默默坐在他床边上,轻轻握住他的手,用带着老茧的手摩擦。

他想,他这辈子是不是都尝不到蜜,但凡对他好的人都会被克死。

宋先生在生意场上得罪了人,对方设出这么个局,最后判下的结果居然是宋家全责,对方甚至还给他们一个巨额债务,硬说要父债子偿。

他们的家门被无数次敲打,宋亚轩长这么大没见过这种架势,瑟瑟躲在刘耀文怀里发抖,刘耀文护着怀里的人,阴沉地看着门口,童年时父亲发毒瘾到处跟人借钱,甚至欠下了高利贷,那些追债的人也是这样砸他家的门,父亲被带走还在时不时骚扰。

那时候是1998年,过年的时候,他14岁,身量都未拔高,打开了木门,冷冷的看着他们,眼底隐藏着害怕。领头的人原本正抽着烟,见了孩子,先愣怔,随后大手一挥,身后带着的人都不约而同地熄了烟,领头的蹲下身,问他,小朋友,你认识这家主人吗?

小刘耀文不回答,把着门的手在抖,领头的也不多问,抬眼看了看屋子里简陋的样子,又看见了颤颤巍巍的奶奶,手伸进口袋里掏了掏,摸出几张红钞票,卷在一起,挑了挑眉,笑着对他说,这家主人不在吗?那就当我们打扰了,这些钱就当压岁钱,小朋友,新年快乐,1998快乐。

98年,刘耀文第一次收到压岁钱。

那件事后的第二年宋慧霞给他们听过一首歌,叫《相约一九九八》,王菲和那英的声音如幻似真,让他想起98年来到他家给了他压岁钱的男人,看似凶神恶煞的也不一定是坏人。

或许重庆人都精明,不如他小时候遇见的那些人,明知道宋亚轩无所依靠还要来雪上加霜。

那段日子很难熬,他们在不同的地方打工,杯水车薪,妄图填上那捅了天的窟窿。宋亚轩的手本该用来写字弹琴,却被磨出水泡老茧,手不再光滑细腻,眼睛里的光散了,生活打压他的脊背,每晚半夜都会流泪,刘耀文跟他一起睡,觉到他哭就把人搂进怀里,不停抚摸他被冷汗浸湿的鬓发。宋亚轩闷在他怀里带着哭腔问他,文哥,你以前过惯的是这日子吗?

刘耀文不知道该怎么回,以前的日子不愿记起,如果他说“嗯”宋亚轩一定想着他也可以,不会珍惜自己。

可他想让宋亚轩珍惜他自己。

刘耀文到公共电话处,指甲狠狠捏着那小纸条,水墨都被晕开,快看不清字迹。深呼一口气,背靠在墙上,脚边掉落一个又一个烟头,小小电话亭乌烟瘴气,他咬咬牙,最终拨出了那通电话。

刘姝娴的声音清清冷冷,原本歪在刘家客厅的沙发上喝红酒,听到刘耀文的声音整个人都坐起来,又想想自己太激动不大矜持,硬是把声音压下来,问他怎么了。

“......借我点钱。”刘耀文觉得羞耻,他没跟别人借过钱,更何况是跟刘姝娴借钱,羞恼快要淹死他,眼睛一片猩红,后槽牙都要咬碎。

一身傲骨又怎样,没有钱,骨头就给狗吃。

刘姝娴很冷静,“是宋家的事吗?那可不是一个小数目,我有条件。”

刘耀文狠狠揉了揉太阳穴,“你说。”

“深圳那边,我有分公司在那。”刘姝娴悠悠说,嘴边露出运筹帷幄的笑容,“刚落实好,你来帮我打理,打理得好,或许不知道多少年后还能回重庆见见你那小相好呢。”

对面一阵没说话,刘姝娴也不,她很确定刘耀文会答应。

好像几分钟那么短,又像几个世纪那样长。

他回家收拾行李,不敢叫宋亚轩看见,只简单带了几件衣服,紧紧握了握那条项链,眼眶一直都是红的,胸很闷,一不留神呜咽就要从喉咙里跑出来,疼,夜里抱着宋亚轩默默流泪,疼极就咬自己的手,牙印很深,快要见血。

想给宋亚轩留纸条,又觉得没脸,他最后把自己的家打理了一遍,默默希望属于自己的痕迹不要被拭去。

这些不是用美工刀刻在木桌上的。

他走,楼下有辆不张扬的黑车,刘姝娴穿着红裙子在里面等他。

他坐上车,再一次离开给他温暖的地方。

宋亚轩中午的时候被经理叫了出去,简单梳理了一下自己,去见一个大客户。

女人穿着红裙,画着精致的妆容,与刘耀文七八分相似,见了面先递给他自己的名片,随后便开始打量这个青年。

二十三四岁的年纪,整体五官却显得幼态,看起来也就刚成年的样子,精致得像个小姑娘,说是漂亮都不为过,白白嫩嫩,脸边的痣添上几分艳色。

刘姝娴很快收回了眼,客客气气道:“宋先生您好,我查过您的资料,您的专业十分对我公司的胃口,现下我有意请您到我公司来工作,工资待遇都是很可观的。”

宋亚轩懵懵的,他上次并没有看清刘姝娴,只觉得她眼熟,过了一会才问:“您的公司在重庆吗?我家里人还在这。”

刘姝娴朝他笑笑:“当然,合作愉快吗?”

回家路上,宋亚轩都很雀跃,快乐写在脸上,上楼时整个人都要蹦起来,恨不得飞回去报告刘耀文这个好消息。

“文哥我回来啦!”宋亚轩冲进门,没看见人也不在意,心想着刘耀文可能有什么事耽搁了,或许他也遇到了跟自己一样快乐的事。他兴冲冲的做了好多菜,整个人就想一只百灵鸟,哼着歌等在家里。

一桌子菜倒进了垃圾桶。

再见面时,宋亚轩28岁,刘耀文27岁。

刘姝娴得了肺癌,晚期,刘耀文安排她最好的治疗,可后来这个女人却自己放弃了自己,身体差得很快,跟刘耀文说话都费力。

“你老娘就是最好的例子,儿子,以后烟还是少抽。”刘姝娴老了都风情万种,千娇百媚,真正了解后才发现这人其实幼稚的不行,来深圳视察借住在刘耀文那,助理来送资料总能看见母子俩,两个职场王者,用看起来一模一样的脸,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视机里播放的小猪佩奇,反差感太强。

“我死后你还是回重庆吧,主公司那边肯定比这边要好。”刘姝娴住院在深圳,刘耀文给她削苹果,递给她,说吃都堵不住你这嘴。

“其实吧,有件事儿我一直没告诉你。”刘姝娴舒服地躺着,眼睛都眯成缝,挑挑眉,玩眛道:“你那小相好一直在主公司那待着啊。我都帮你看着呢,”刘姝娴咂嘴,“我跟你说亚轩儿真受欢迎啊,情书一沓一沓,你情敌一茬一茬。”

刘耀文手上的水果刀都差点拿不稳,难以置信地看着病床上的女人。

“别那么看着我,我又不是什么坏人,当初又不是我主观上要拆散你们的,谁让我信任的人太少,分公司又要发展。”刘姝娴从他手上接过刀,把玩着。“我看亚轩儿没忘了你,他桌上都是你俩的合照。”

刘耀文快气笑了,这些年他一直都不敢找宋亚轩,怕他不接受当初一声不吭离开的自己,这女人倒好,玩他呢?

“不过我真的想不到,你居然是个长情的人。”刘姝娴看着儿子,这幅长相太像社会上的痞子,就应该混迹在貌美的女孩中间,打架喝酒抽烟,玩弄感情,可他却不是那样,别人的好都要记一辈子的。

“因为这些年那些快乐都是他给我带来的。”刘耀文手指不由得开始磨捻脖颈处的项链。

“你怎么就确定我不会败光你的钱?”刘耀文有些不解,刘姝娴怎么会那么信任他。

“因为你跟我很像,不止是面貌上。”刘姝娴正了颜色,面无表情,“如果你有但凡一点点像你老子,老娘连看都不要看你一眼。”

刘耀文不做声,向后倚着,双腿矜贵优雅地交叠,眼神变得如狼一般阴鸷。

“怎么这么看我?听不得我骂?”刘姝娴冷笑,抱臂看向窗外,气的有些抖。

两个人僵持着,最后还是刘姝娴先后退一步。

“有些事情太恶心,我巴不得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刘姝娴重新看向刘耀文,这个男人哪都跟她像,独独眼睛,随了爸,刘耀文的眼睛天生带有攻击性,不像她,桃花眼露出来全是温柔的风情,连凶狠都是后期练成的。每每看着眼睛刘姝娴都觉得一阵不自在。

“我是重庆人,你爸的情况你也清楚,乡下人,瘾君子,放在重庆就是一粒沙子,谁都不会看一眼。那时候是八十年代,哪哪都管的不严,一个人失踪,一个人偷偷上了火车,除了在意的人没人知道。

“我就好好走在路上,你爸拿迷药迷晕了我,他把我拐到乡下去,你懂拐吗?你知道我看着陌生的环境和那即将要坍塌的土房我在想什么吗?我的世界都要塌了,说那是地狱都不为过,我无时无刻不求着让你爸放我走,什么法都使上了,你奶奶还是个好人,趁那死鬼出去鬼混想偷偷把我弄出来,结果呢?被逮了个正着,”说到这刘姝娴咳起来,刘耀文吓一跳去给她拿水,被她挥挥手阻止,眼角带着泪泽,年少时的疤揭开了还是鲜血淋漓。

“我没见过那样的人,那一晚,我和你奶奶差点被他打死,我知道我怀孕了,天都快塌下来,我半点不想跟这种人扯上关系,一个罔顾法律,道德败坏的傻逼!

“我想自杀,你奶奶拦住了我,白绫悬在那悬得好好的,她求我不要轻生,我就跟她吼,她跟我跪下,她救了你一命。别的不提,你出生后那一段时间真烦人,偏偏要我抱,要我哄,要不是看在你长得像我的份上我真想把你捂死在枕头里!”

刘耀文隐蔽地后退了一点。

“后面的事你差不多都有所了解,你奶奶攒了好久的钱给我,让我走,回去,我问她为什么不一起走,我可以给她和孩子好的生活,她摇摇头,说这是报应,我受了苦,孩子也要受,不能让他占了便宜,她也不能走,乡下人,根都是在田里的。”

病房里重新归于平静,只留两个人的呼吸声。

“你怪我我也没意见,后来我又想了想,你爸的罪你不该受,说来说去你还是我肚子上掉下的肉呢,还是亏了。”刘姝娴说完了便闭上眼,眉宇间满是疲惫,片刻后又睁开眼,傲娇地说:“我饿了,你去给我买粥吃。”

刘耀文起身轻轻关上门,订了一碗瘦肉粥,下楼去抽烟。

他突然想起来,刘姝娴唱的尤为好听的《千千阙歌》,宋亚轩也是会唱的。

他已经好久没听到过了。

一根烟抽完的功夫,刘姝娴被送进了急救室。

女人走的时候嘴角上扬,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当然了,压在心底的秘密说出来,她舒服了,压抑的就是另一个人了。

刘姝娴喜欢坑儿子这一点又被证实了。

刘耀文想回重庆,才订好机票便被告知,刘女士在上海又落实了一家分公司,急需人去打理。

刘耀文气的半死,跑道墓园,对着刘姝娴的遗像一根又一根地抽烟,不能熏死她也能馋死她。

回到重庆,他先去看了以前跟宋亚轩一起住的公寓,看了很长时间,这些天心里压着事,很久不注意打理自己,却还是帅出新风格。

冬天很冷,刘耀文想找个理由让宋亚轩收留自己,故意穿的单薄,早早等在楼下,心里给自己排演了好多遍,见了宋亚轩还是紧张的说不出话。

所幸后来发挥的很好,委屈装的很到位。

宋亚轩做饭的时候问他,这次回来,还走吗?

刘耀文低下头不说话,刘姝娴给他留了个大摊子在那呢,想不走都难。

宋亚轩见他这副模样,叹了口气,转过身继续做饭,赌气般的做了一盘子折耳根。

刘耀文盯着面前的折耳根傻了眼,宋亚轩把一盘子都倒给了他,还瞪了他一眼。

刘耀文不敢说话,忍着想吐的冲动。

宋亚轩盯着他出神,他们已经好久没在一起吃过饭了,今天下班还晚,原因是他的老板去世了,她的儿子上位,临时开了个会,新老板没见着,他助理小张代替说了不少话。

他突然好像跟眼前的人说,大几年前,他在家做好了一桌子他喜欢的菜,结果他走了,心血全都进了垃圾桶。可好像他这些年过得也不好,想起莫名其妙被还清的债务,可能刘耀文出了不少力,不想他再难过,便闭口不谈。

饭后,宋亚轩默不作声,树袋熊一样挂在刘耀文身上,问什么都不回。刘耀文觉得肩膀有些湿,心猛地一抽,转个身便把人拥进怀里。

宋亚轩在哭,他已经很久没哭过了,上一次这样上气不接下气地哭还是父母死的时候。抽抽噎噎地说:“你以后要走能不能给我留个信儿,不要让我一个人空落落的守在家里.......”

他好怕啊,没人在他身边。

刘耀文用力地抱他,像是要把人揉进骨血。

久违地在一起睡觉,刘耀文手放在宋亚轩脑袋上,佑他做一夜好梦。

第二天一大早刘耀文便走了。

宋亚轩揉着眼睛,感受着身旁凉透的被单,又难过的红了眼眶,起床,厨房里有一杯温好的牛奶,桌子上摆放着一张纸条,写了满满一页,那人还把他一直带着的项链给下走了,反倒把自己的留下。

不由得弯弯嘴角,一切都在告诉他昨天不是梦。

刘耀文下了飞机,面沉如水,给认回来的表哥严浩翔打了个电话。

那头的男人声音低哑,显然是没睡醒,起床气还蛮大,不客气地问:“刘耀文你有事儿吗?”

“没什么事儿,你现在马上来上海,我给你订了机票。”

“刘耀文大早上你是不是不清醒!”

“清醒得很,你闲在家里也是闲,过来我把你姨娘的分公司给你管。你不是被你家里的贺先生管得严吗?正好来挣挣私房钱。”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半晌便听见起身的声音,严浩翔理了理鸡窝般的头发,说了句你等着便挂了。

刘耀文嘴角上扬,抬手迎着阳光,写着“宋亚轩”的项链在光中熠熠生辉。

最好莫过于苦尽甘来,甜终于不止一瞬,颠簸流离后遇见的还是那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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