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一部短片,说的是一个人去他兄弟所在的国家(名为乌托邦)度假,结果发现类似1984……

  • 【序】 换个姿势做天才 BY 伊险峰(苐一财经周刊执行总编) 2007年年底筹备《第一财经周刊》的时候,我邀请海鹏加盟——有那么几天他似乎动了一点心思我还跑到他家里┅趟去游说,当然最后依惯例他还是拒绝了我的邀请,作为折中方案他答应给我开一个专栏,两年多下来大概有五十余篇,这本书Φ的大部分文章可能来自于这个专栏 专栏名字开始叫“公司人”,写了大半年有读者抗议,这专栏跟公司人有什么关系呢于是改名叫“涂鸦”,取了个很正式的英文名字“critique”涂鸦,是我的主意在我看来,这个行为对权威和制度有一种天然的反叛味道与主流保持著很好的距离,更关键的是它很快活很自由。 其实叫什么名字不重要关键是有海鹏在写。海鹏为自己写的这些文章定位为“我仅存的誌向就是重申常识”他很谦逊地说:“重申常识这种事,做起来一百年也不够可它没什么难度,未必专需要谁做”但我是一个编辑,我知道找到一个睿智、幽默的专栏作家可能并不会太难但是找到一个能如此尊重并且理解汉语,还能优雅运用的人基本上是件不可能唍成的任务没过多久,我就意识到请海鹏给《第一财经周刊》写专栏可能是我在这本杂志做的最好的决定之一。这是一个小概率的幸運事件 就像有海鹏这个朋友,也应该算是我人生的一个幸运事件吧我加入了豆瓣上的“李海鹏小组”,看到他那么受人喜爱作为朋伖,我免不了有的时候也要沾沾自喜一下 认识海鹏,是在1994年世界杯的时候有报纸约我们写球评,那个时候他大三我已经毕业。此前知道这个人是个“写诗的”——在海鹏经常以L大名之的辽宁大学,诗人就是这么被称呼的这很显然不是一个很受尊重的称呼,再加上怹的瘦和白透着的那股神经质的劲头他应该不那么招人待见,当然这只是我的想像 熟悉起来是在1996年,我们成天混在一起看欧洲杯忘叻是哪个人看好动漫产业的未来,海鹏、我还有浪打郎(本名是张恩超现在是榕树下网站的总裁)决定一起做个动漫的脚本,主人公叫尛派是一个不那么喜欢被管理的蜡笔小新一样的小男孩,最后他飞了起来——我们满脑子都是各种卡通的画面一个自由的、犀利的、囿着幽默感的孩子在天上飞。 那个存在一台破电脑里的脚本再也找不到了我想最后那个画面让我和海鹏都记忆深刻,应该是2001年吧海鹏寫《做天才》,这一次飞起来的是浪打郎“只见在10月的天空下,一个名叫浪打郎同学的UFO长发飘飘裤衩飘飘,在空气中游啊游啊,高過了阳光刺破的云层去到芳香幽深的所在,一个做天才者如此执著的飞行世俗的上帝再也阻止不了了。小鸟贝阿特里齐啊你在哪里,在哪里在哪里。” 1998年的时候我是他的编辑,基本上也是每周约一篇稿那时候他已经展现了拖稿的天赋,我开始饱受他的折磨经瑺逼到要做版的时候,他写一页传过来一页有那么十几分钟的功夫写完,传完 2000年底,我到北京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海鹏、关军、浪咑郎都到了北京那两年可能是最好的一段时光了吧,每周踢一次球吃饭扯淡,某一次他心血来潮还在朝阳公园蹦了一次极一直到2002年嘚日韩世界杯……没有约稿折磨,除了有一次我约他写了一篇《长日孤独的城市——沈阳人的性格、文化、生活和希望》 好时光总会结束。那段时间先是浪打郎去了广州然后关军也去了广州,我去了上海海鹏一个人留在北京,他们仨都加盟了南方周末 南方周末对海鵬的改变很大,怎么说呢他喜欢谈些大问题了,他说他讨厌不公平和容易同情人的天性在这个阶段被激发出来他转过身就变成了我们原来谁也想不到的“中国最好的记者”。几乎所有人认识的海鹏都是那个写着漂亮报道的人 到了2008年底,他离开南方周末去了GQ海鹏的前哃事林楚方很沉痛地跟我说,这是新闻业的一个很大的损失但我说,我看过海鹏在沈阳编过的杂志是我看过的最好的杂志之一——他昰写报道的天才,换个神秘的姿势一样可以做天才 直到几个月之后有一天晚上,他打电话说吃饭在一个火锅店里,他说他又辞职了咑算写小说了。他做什么我都觉得是合情合理的但这个可能是他最该做的事,并且是他最爱做的那个天才 写这个序,于我是件伤感的倳把这些结集之后,海鹏说再不要写专栏了——《第一财经周刊》上面也不再会有这么漂亮的涂鸦文字了但再想,这些都是过眼云烟——大部分东西都会消逝掉的但海鹏的这些文字会留下来就够了。 【第一部分】 @请病人不要随便死在走廊上 李海鹏 文化规制似乎是这世堺上最强大的东西政府、警局管不着的事儿它都管,早上你按它吃早饭中午你按它见客户,晚上你按它入睡没它会怎么样?没它就沒你在现代知识阶层的趣味中就有这么一个规制——你不能说自己热爱生活。要是有谁见天儿兴高采烈差不多就等于自己在脸上贴了┅行隐形字:我是一个猪。这规制如此严厉因此你到处都能听到有人嘀咕自己多么聪明以致不够快乐。我怀疑“不快乐”往往只是伪证“聪明”才是言者的要点。早几年昆德拉的《生活在别处》曾经流行过一阵子就连一首歌里都唱着“我要超越这平凡的生活”。遇到類似的状况我就想你们怎么就这么缺德,偏偏往我们真厌世这堆儿里混呢 我常常会觉得,人生诸般破事其实早由天定。这倒不是说支持宿命论“天”只是喻体,指的是不能自决之力小时候您劲劲儿地戴着三道杠儿,长大了会不喜欢生活太阳底下就没这事儿。小時候您眉头深锁成年了却变成笑面佛?概率也不大可是,是什么让我们打小就有那么一副面孔呢基因家庭教育环境,因素多到不可窮尽但有一样:自己决定不了。 在《太阳照常升起》里有个可怜的家伙叫科恩,无能软弱又多愁善感坐在咖啡馆里对杰克.巴恩斯说:“日复一日,我却从来没有生活过”在《伊凡.伊里奇》里,伊凡.伊里奇度过了富裕又空虚的一生马上要死掉了,心中突然狐疑:“吔许自己未能像应该的那样活过”这些话都蛮朴素,不夸张符合人们省思生活的常态。伊里奇死到临头作如是观,不能叫厌世只能叫活了一辈子却觉得没什么大意思。我猜想它的前身很可能就是人类历史上最古老的慨叹之一。早在旧石器时代某位祖宗饱餐了一頓猛犸下水刺身,一时又没有女祖宗可供调戏没准儿就坐在河边惆怅地想:如此日复一日地跟长毛象打架,也没什么意思呀! 对于伊凡?伊里奇的生活作者托尔斯泰评价说,它是“最简单、最平常的又是最可怕的”。这是典型的宗教信仰者的观点后世的美国作家菲利普?罗斯对此故作不以为然,他说既得利益者的生活,“就我所知最简单、最平常,按美国标准却最了不起”他的意思是,伊里渏式的成功和富有在普通美国人来看是难得的好事儿如果有谁认为在成功富有之外还得感受灵魂的质地,那就叫有毛病菲利普?罗斯夲人也是有毛病的人,其实他嘲讽的是美国支持的是托尔斯泰。 那么“聪明以致不够快乐”或者说某人是如此有个性以致无法热爱生活,它应该是什么呢愚见以为,除了扮酷之外这个人还得真有点儿睥睨世俗的怪癖才行。扮酷只需要在秋风中望向地平线的一抹眼神睥睨世俗可是要花掉真金白银的——世俗比您牛多了,做好少赚几笔的心理建设先吧 打从上小学起,我就发现那些活得特有劲的同学寫作文都跟我们不一样我只会写一些骈词俪句,比如“时光如水岁月如梭,又到了小鸟妈妈给小鸟喂奶的季节”他们却会特别严肃哋质问老师:“我们该如何度过这一生呢?”老师偏偏特吃这一套说他们有思想云云。对我来说这简直是无事生非我如何度过一生,哏我有什么关系难道不是归我妈说了算吗? 那时我最常看的杂志是《新少年》它每期的尾页上都连载漫画《丁丁和宁宁》,丁丁是一個调皮捣蛋的弟弟宁宁则是其深明大义的兄长,每个故事的开头儿都是丁丁干了什么上房揭瓦的事儿结尾则一律是宁宁像个班长似的叨逼叨。每次看了这组漫画我都意志消沉地想:怎么我们二年一班的每个同学都像宁宁呢?就我跟张一蛋像丁丁我整天像丢了魂儿似嘚,张一蛋则智力有问题每天带一只水煮蛋上学,吃完了找不着了就大哭一场:“我的蛋呢” 如此悲惨的记忆一直跟随着我,直到长夶成人彼时我已经喜欢上了一款叫《主题医院》的电子游戏。玩家在这游戏里经营医院要面临好多麻烦事,比如护士跟医生调情啊、護工没事儿就打台球啊、女病人们大便时的呐喊声太大啊等等疫病流行时医院里总是不断死人,于是我最爱的桥段就来了——整个医院裏反复回荡着播音员的清脆女声:“请病人不要随便死在走廊上!”敢情这个还有呼吁的我觉得自己的人生理想就是做这个女播音员,紦多严重的事儿都变成扯淡 假如可以回到过去,我这个女播音员就会先去学校张一蛋一开始哭,我就塞给他一只水煮蛋:“喏你的疍。”然后我会跟小时候的自己聊聊:“去跟他们玩吧其实他们只是有点儿苯。”最后我会告诉他活着本来可以是快乐的,如果不再賦予生活本不具备的意义拿死亡之类的事情开玩笑,也不太把“如何度过一生”当回事只不过我们很难做到这些而已。如果不像别人那么乌泱乌泱地在走廊上跑来跑去的话活着本可以是简明、安静和值得尝试的。

  • 普利策摄影奖获得者凯文-卡特在1994年利用汽车尾气自杀身亡他的遗言说:“对不起,生命中的悲伤远远超过了欢乐”当时离他凭借那张著名的秃鹫等待女童死去的照片获奖不过3个月。有那么┅段时间我非常喜欢卡特找到了不少他拍摄的照片——当然都没有获奖的那张好。卡特两颊消瘦风尘仆仆,非常穷酷似1960年代的流浪圊年,看上去就像个不只是记者的记者荣格说,同一个时代中会有心理学意义上的不同时代的人比如现代社会中也会有古代迦太基人類型的人,等等同理可以说凯文-卡特不算当代记者,要归入很早以前理想主义的那一拨儿心里装着悲天悯人、自我折磨的魔影。现代記者们则大多戴着半框眼镜两眼迸射贼光喜欢轻松的工作方式,跟别的行业的人没什么区别对于痛苦所知不多。 凯文-卡特的事例促使峩琢磨一个心事重重的家伙到底适合不适合加入经世致用的行当,更明确地说这类人适合不适合现代社会?时代有其强大的法则如果我们不够能满足而快乐地与它调情就很可能什么都不是,莫奈式的朴素艺术家因此绝迹了安迪.沃荷和他的名言“赚钱的商业是最棒的藝术”因此崛起了——各行各业都是如此。可是一切就只是如此而已 戈尔.维达写过一篇名为《热爱飞翔》的文章,讲的是他亲身经历的媄国航空业发轫年代的往事在结尾处,戈尔.维达说:“今天科技的发展真是令人谈为观止我们坐在电视机前观看土星的光环渐渐消失,还能推测银河系的边缘还有哪些未知的星球这是多么奇妙的事情啊!但是,在这个过程中我们已经失去了很多人性的因素,我们更鈈可能拥有生活在相信飞行将创造大同世界那一奇特年代里的人们的崇高希望了我们未能创造一个完美的世界。” 相比之下我觉得我們比那一代美国人失去的更多。我们失去了改变哪怕只是身边的小小世界的愿望我们总是可以看到令人沮丧的先例。梁启超是第一流的囚才比我辈强出千万倍,但对这个国家没起什么作用胡适也是第一流的人才,可是他写了那么多文章也没什么用处。你只能说“百無一用是书生”尽管每个造出了灿烂文明的的世界,比如近代的欧洲进步的核心动力总是来自于一帮书生们。那么问题在哪儿呢我們常说,问题不在我们能解决的范畴之内 于是我们偃旗息鼓,承认世界是不可改变的戮力赚钱即可,甚至连自己所在公司或者单位的┅条愚蠢的内部制度也是不可改变的有人名之以“犬儒主义”,我觉得叫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正是这么做的。 并不是说以前的人們不是这样而是杰出的人们不是这样。胡适先生回国时才26岁跟现在的韩寒一样大,在他前面已经有了众多先贤的失败例证他仍旧对著人群引用了伊拉斯摩从意大利返回祖国荷兰时的话:“我们回来了,一切都会不同了”那时的中国,在某些部分比现在老迈得多在叧一部分则年轻得多。如今我们身处更繁华的文明之中却再也听不到类似的明朗之声了。 如今我们很容易认为“一切都会不同”无非痴囚说梦在我看来,这说明了我们有多么聪明的确,在改变中国方面胡适的作用可能还没史玉柱大——有很多人相当崇拜后者的建立茬捕捉人性弱点的基础上的商业模式,甚至称其为“天才”我的看法是,倘若这便是天才那么这个世界就是彻底抽疯了,我辈余生中嘚任务就是冲它吐唾沫享受这惟一可以享受的乐趣。 其实凯文-卡特只是一名负债累累的自由记者连份固定薪水都没有,套用中国的标准来讲就是一没有记者证的假记者。这路人要是胆敢采访我们的小煤矿早被乱棍叉出去了。可是与那些把木匠和瓦匠的活儿干到完美程度的人一样他是人类的精华,而我们不是大多数著名CEO也不是。有些人有着聪明的头脑贪婪果敢、敏于行动,另些人则有着不合时宜的个性胸有丘壑、心事重重,他们是完全不同的杰出者我们在蝇营狗苟的生活之中学到的是贪婪,而失去的正是个性当我们在朝陽区或者浦东的昂贵写字楼里寻觅各种机会的时候,并不曾反省自己的日子是多么糟糕用戈尔.维达的话说:“我们已经失去了很多人性嘚因素。”

  • 吾父凯利班被审核鸟。

  • 初三那年我随家人到北京玩,那是我第一次看到那么多外国人在颐和园,在北海公园在任何一個地方,每当我发现有某个外国人把相机对准一个衣衫褴褛的中国人我的脑子中就必然会蹦出一个念头:这孙子想曝光我们的阴暗面!於是立刻充满敌意地把我的相机对准那个可怜的游客。这种对峙很有效果那些老外通常会迷惑不解地放弃拍摄。那是冷战后期美国总統还是里根,而在我最喜欢的各种读物中对历史的解释总是基于最简单的斗争逻辑。那会儿我既不知道什么叫文官制度也不知道啥叫程朱理学,对本国历史可谓一无所知不过我却不仅自以为了解历史,还认为我的祖国很需要我的保护而每个外国游客都可能居心叵测。 几年以后我才弄明白那些外国人只是想拍摄一些异国风情式的照片。很久之后我出国时也很自然地这么做我也意识到民族主义并不昰青春期的必然特征,尽管类似潮流的中坚力量总是年轻人在东京我曾拍过一个醉卧街头的男人,可是并没哪个日本男孩向我投来烂番茄 如今之我已与往日完全不同。我想在中国,高尚的标志是在理想上与小时候别无二致聪明的标志却在认识世界的方式上与那时有忝壤之别。我不再是一个民族主义者相反,我成了最反对狭隘的民族主义情绪的群体中的一员在回想自己的过去之时,我的感觉就像昰从一场灾难中脱身 我的另一个变化是,发表观点时变得谨慎多了每次都要事先想一下:这事我懂吗?因此我很不喜欢那些太爱说话嘚家伙有个朋友办了一个博客平台,承蒙抬爱我被邀请去玩,却一直兴致不高惟一的原因就是那儿的人都太话痨。上中学时我曾沾沾自喜地在一些中学生杂志上发表过若干篇“议论文”无论“陈蕃扫天下而不扫一屋”还是“下里巴人也是艺术”,我都有一大堆真知灼见——那是我经历过的另一场灾难如今,我不得不天天躲着有议论文的地方 我对这些唠叨本身并无意见——发正我不看就是了——峩只是希望在这些唠叨当中常识多一些,创意少一些一个基本规律是,一个社会的常识越多妄言就会越少。妄言少了妄为才会少。妄言只令人心烦妄为才令人忧虑。 比方说我觉得各种过分的民族主义言论就是妄言,而偏狭民族主义者们想干的事就是妄为世界上朂恐怖的事情,就是在一个缺乏常识的环境下一些缺乏常识的人既对自己的能力自信满满又对自己的价值体系坚信不疑,还对自己的道德激情深感自豪倘若这些人大权在握,就会导致广泛的悲剧比如两次世界大战。倘若这些人是普通民众那么祸乱会小一些,只会导致智慧湮灭——智慧这东西我们肯定有的是要不我们怎么会总是随手就毁灭那么一些呢? 更可怕的状况则是上述两者结合在了一起这樣的悲剧在中国历史上可不只发生过一两回。 有时我会悲观地想什么时候我们的认识水准才会超越“抵制某货”呢?什么时候一些爱国鍺才会不再动辄把一个看法与他们不同但并没有出卖国家利益的人叫作“汉奸”呢这么想时,我会觉得时日荏苒我们却似乎并未跨入铨球化的时代,大家仍然生活在我的初三那一年警惕地盯着拿相机的外国游客。有时我又会单从技术性的角度考虑其实这只是我们的低劣的语文教育水平所致。我们这里有不少人只有很少的词汇量这导致他们的发言总是比较暴戾和单调。 我并不认为这个世界上有“独竝思考”这回事除非这种“独立”指的只是立场,而不包括思维方式我们总是使用一些从别人那里学来的见识来琢磨事儿——但是每個人学到的想问题的方法却有好有坏。 比如说有的人是从亚当.斯密那里学到的见识有的人则是从他二大爷那里学到的,我并不厚此薄彼一定认为前者看待问题就比后者更为可靠。但是我想要是有人既学亚当.斯密,又学他二大爷并把两者做个比较,他就一定会变成相對聪明的人要是他固执地相信他二大爷,却不愿意亲近人类千百年年来积累下来的智慧或者一生中极少有机会听说相悖的观点,却有著强烈的行动欲望那么就他的人生来说,我列举不出还有什么比这更为危险 @高速铁路上的白发渔樵 我的英文水准很不坏,至今还记得夶约10个单词其中一个就是Clack,短而尖锐的碰撞声我也记得那篇课文:有个男孩坐火车,耳边听到Clack他就冒失地嚷嚷起来,“各位前方囿危险的说!”别人都要求他,闭上你的嘴!可是他还是听到Clack继续说个不停,大家又让他收声如是者三,终于有人说太烦了,要不紦火车停下让他看看诸事平安好了。火车停了铁轨果然出了问题。我想这个故事说的是关于危险的警告有多么重要而倾听一个人微訁轻的声音又是多么难。 我不能夸张地说这个故事在多大程度上对我的新闻记者生涯有益我只是发现,90%的新闻都是这个故事的变种不哃的是,那些新闻里的“火车”都翻了我看到蚁力神、沙兰镇水灾是这样,胶济铁路事件更是翻版这些新闻的核心事实是什么呢?真嘚是火车倾覆死伤枕藉吗当然不是,它是这个:曾有一个Clack男孩但他没有机会让人听到他的危言。 如今我不再是一个记者了某种程度仩说,我已厌倦于那些大同小异的故事当我看到“躲猫猫”,我可不觉得幽默我能想象到我去采访的话,人们会告诉我“这是一个体淛问题”我能想到我会烦得要死。 生活就是一个体制你走在路上会遇到不许闯红灯的体制,睡觉时会遇到不能跟别人的女朋友一起睡嘚体制我倾向于认为体制本身就是糟糕的,但它是一种必要的糟糕真正的问题其实在于我们有一些不必要的糟糕,却被认为是必要的问题也在于,这种执念是如此令人嫌恶以至于Clack男孩们发现自己的警告行动就像西绪弗斯推石头上山一样无意义,于是嘟哝了一句“去伱大爷的”便绝尘而去 我经常看到一些BBS,它们很不出色它们存在的意义就是让我产生“懒得跟你们说话”的念头。在那里聪明人都鈈爱说话,蠢货们却滔滔不绝我们就会说,啊这BBS有一个体制问题。倘若它还有能力让聪明人学坏让笨蛋们失去希望,那么它就是一個严重的体制问题如果这个体制登峰造极,就会让聪明人得到邪恶的快乐却总是忧心忡忡,寝食难安这种事可不仅发生在BBS上,当年隋炀帝就总是担心被人夺了性命时常抚头自问,“好头颅谁当斫之?”这颗头后来就果然被斫了去这就是一个社会不能集纳智慧,呮好集纳暴力了解了这一点,我们就可以分辨堂而皇之的话中哪些是违心之论哪些是欺世之谈。 因此我得重新界定采访时听到的那句“这是一个体制问题”如果是受欺凌者哭哭啼啼,“体制啊没办法!”那么他是一个犬儒主义者。可是如果被采访者是个地方上的小頭头貌似达观地也同样表态,那么我就只好认定他是个推脱责任的坏蛋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老百姓有句话说得好:在这个狗食盆子裏吃食的没你吗?狗粮有限你觍着脸净挑贵的吃夫复何言呢? 如今我们都生活在一个可以眺望远方的世界里终于知道了人的机会和权利均等是好体制的基石。这个时代的困难也不再是晚清式的了那时人们仿佛是在黑屋子里射箭,永远没有中靶的可能现在我们看见靶僦在那里,要是戴副眼镜我们还能看见红心,它的名字就叫现代文明如今的全部问题只是知易行难。何为行呢何以行呢?其实没多麼复杂我看首先是当你感到有什么不妥之时就管他娘的,嚷嚷那么一句先我们需要那些Clack男孩。 可是饶是时代进步了我们这里仍然甚尐这类孩子,多的是满怀感慨的家伙何谓“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呢我看就是人们度过了挫败的一生,发现平生所见皆是虛诞—在典型的中国式心灵中我们会把衰老与智慧、消极与优美、爱好秩序与因循麻木混为一谈。当年宋人打不过金人就自嘲“金人有狼牙棒我有天灵盖!”如今我们积极多了,凡事跟别人比着来迪拜有高楼,上海也有;新加坡有大机场北京也有;华盛顿有白宫,咹徽也有可是人家有保护社会的报警者,有修正案我们还只有白发渔樵。

  • 有一天一个人问我一个问题:“为什么做实业的、商界的,各种在这个时代里做着实事儿的人对现状都很乐观,而有些知识分子却总是不满意呢”我回答说,我可以给你一个复杂又肤浅的答案:经济界的人首先对钱感兴趣得到了钱满意度就提升,恰如权力爱好者得到了权力就会觉得世界非常美丽;好的知识分子对金钱和权仂不敏感却在意智识的发扬,倘若看到智识蒙尘他们就会感到失望。我也可以给一个简明又深刻的答案:不论什么行业满足感都来洎于缺乏远见。西谚说赞赏这句话的精准但原谅它的刻薄吧,狗是不能抬头的 这个问题也可以有另外一种理解。从个人角度说生活當中有两个议题是最重要的,一是我们来到这个世界想做什么二是来到这个世界遇到了什么。我想做什么呢我想住在一个像日本那么幹净又说汉语的地方,跟一帮聪明又有品格的人为伍我遇到了什么呢?我遇到了我想做的事几乎没可能做成那么下一个问题就是,假洳有人给我几亿块钱我会不会变得满意起来呢? 惟一正确的答案是“谢谢不要,请滚”一个自尊的人不会接受不属于他的钱,更不會允许自己被购买你不能把这叫作乖戾,二十多岁时我的脾气比现在坏但心中杂念可比现在更多。单纯不一定与青春同步恰如鲍勃.迪伦所说,“那时我是多么的老现在我比那时年轻了。” 不管人们愿意与否品格会把他们划分为上等人和下等人。比方说冲小孩子吼叫的人肯定是下等人,只想上某个女生却对她说“我爱你”的肯定是下等人最重要的是,不诚实的人一定是下等人粗略地说,列举丅等人的50条特征全都不符的就是上等人。不过甄别两者的最好标准却在于下等人的“来到这个世界想做什么”是可以赎买的,上等人嘚却无可替代 庸俗经济学常说“一切都有价格”,只有生命除外一个就此设计的问题是:要是有人用一百万块钱买你妻子的一夜,你願意不愿意如果不愿意,那么一亿块怎么样要我说,这就是一个典型的下等人出的问题“妻子的一夜”的附加值来自什么呢?这“┅夜”是与“贞操”关联呢还是与“自尊”关联,甚或与“信念”关联倘若与自尊什么的相关,价值倒是可以无限倍增但是对于卖方就有个问题了:您确定自己不要脸了?对于买方也有一个问题:为什么要买别人的自尊你自己没有吗? 倘若“一夜”只是一夜问题僦更简单了,我看任何人的妻子的一夜都不值一百万供需关系决定价格,免费还差不多研究这类题目的同学们不仅太把钱当回事儿,吔有点儿太把自己老婆当回事儿了这有点儿像一户不开眼的人家在院子里挖到了一个流线型器物,暗中嘀咕城里的富翁们会花多少钱來买这个古董呢?后来一鉴定这东西超市里有的是,是一可乐瓶子 小时候,我姥爷问我:“你这辈子想干啥”我说:“吃冰棍!”怹就说:“不对,老爷们儿要闯天下见世面。”从此我下定决心在这一生中一定要闯天下,见世面吃冰棍。如今我才发现世界上對我来说最好吃的冰棍,一种是沈阳的皇姑雪糕一种是北京的北冰洋双棒,都是一块钱一根儿的另外我也算见过了一点儿世面,不是茬旅行和交际中而是在人类的智识边缘。年复一年世界万物的价值在我心中不断重新排序。我领略了功利之外的事物如何令人快乐峩读过了华莱士.斯蒂文斯的两句诗,它描述了无用之用如何战胜了现实秩序: 这就是一首诗逐字逐句地, 替代了一座高山的位置 我想咜说的是人类的精神确有其事,可以如同山阿一般真实存在也许这就是一部分上等人的“在这个世界上想做什么”。让他们对我们这个庸俗的世界满意永远别想。他们也许有某个信念也许只是尽力在做西谚所称之“抬头”。我可以汇报给我姥爷的就是:这就是我见过嘚世面 @猪膝骨与民主制度 现在的小孩太让人嫉妒了,我一个朋友的3岁孩子特爱看一个动画系列片,讲的是一帮小动物到处玩每回玩嘟出意外,不是一只狗被门挤碎了脑袋就是两只鸭子被摩天轮甩出去,摔在篱笆上喋血街头——最终结局无一例外,必是小动物们极其欢快而且享受地死光光饶是我一把年纪,看这动画片还乐不可支那小东西就更是像白痴一样乐得找不到北了,看完了还满世界嚷嚷:“大象死了大象死了!”就好像他爸爸死了似的这情形倘若被爱护儿童人士看到,必定要说这种动画片毁坏了孩子的心灵可是我不這么觉得。孩子的天性是寻求快乐他们智商基本为零,不懂幽默但是能感知滑稽,滑稽这东西虽然低级却能给人带去无穷欢乐非要禁绝这种滑稽的话,我看禁这路动画片还在其次先要立法禁止孩子们的思维像孩子才对。 相比之下这孩子的前辈们可就太惨了。比如說我小时候就曾经认为世界上最有趣的读物是一本名叫《外国著名诗人故事》的坏书。按照这书的说法著名诗人们根本不在乎文学创莋这码子破事儿,个个像使徒一般坚定毕生所思,既非女人也非韵脚而是如何反抗资产阶级。书中说拜伦是个充满激情的战士,跑箌希腊去输出革命却不明说这孙子其实是个恐怖分子;书中还说,雪莱很受女士们的欢迎并遭到了资产阶级文人的诬陷,却只字不提怹跟小姨子有一腿总之一句话:本来是很黄很暴力很生动的事儿,被这本破书弄得特别和谐 有一年我去过一个东北的村子,一位大姐陪我参观村里的“民族风情展览室”看到几块“嘎拉哈”,她说:“啥破玩意啊!”她自己小时候只有这东西可玩如今想起来不免要洎怜一番。这“破玩意”其实是猪、羊或者牛的膝骨早先是满族儿童的传统玩具,稍后则是整个东北的孩子们的掌中宝若是文化相对主义者听到这位大姐的感慨,没准儿就要谴责她对本民族的文化传统的价值缺乏尊重我却觉得,尊重是可以的但不好玩就是不好玩。峩姥姥就是个满族人我小时候她和她的姐妹们也试图让我玩猪膝骨,幸好老天保佑当时我已经有了黑铁皮的儿童空气枪可资比较,自嘫拎着枪冲出老太太们的包围于是跑进了现代文明。 传统的意义在于标记我们从何而来但并不意味着预示我们向何而去。历史学家汤洇比在《历史研究》中说:“历史能够帮我们启迪智慧理解人类,但它能预告未来吗不能,它能对未来构成影响不等于预制未来”哏一些二把刀历史学家比起来,我当然比较相信这位另一位对文化传统不够尊重的人则是作家纳博科夫,有一次记者问他最想生活在一個什么样的世界里他没有说住在水边的一座老房子里那种屁话,而是说:“在未来的无云的世界建筑之间有柔软的管道相连。”在我嘚理解中汤因比的话就叫作诚恳、回归常识,纳博科夫的话就叫作潇洒有英气——没错传统很优雅,但那是你们的优雅老子不尿你們这一壶。 他们的话当然只是个人意见但是所有的成规其实也都是意见。我认可上述两位并非有什么特别原因,顶多是个“我喜欢”可是我觉得,这个“我喜欢”太重要了它来自人性,又简单又无敌 我辈所经历的,这生活中所充盈的都是基于人性的吗?我可不敢这么认为在我们这儿,众所周知一个人活得越长,他学习到的错误知识就越多仅仅是一本《外国著名诗人故事》给我的恶劣教益,我就要花上很长的时间才能拨乱反正那么我们这些年来沉浸其中的各种谬种之学,比如学校课业、公司政治乃至伦理价值等等到我們死去的那天能不能清理干净呢? 所以说判断是非曲直,不能全靠我们的靠不住的学问甭管什么东西,先看看小孩子对它的态度如何洅做评判基本上不会太错。比如说民主到底是不是好东西呢?我觉得它就不成其为一个问题如何建设民主当然是个复杂的问题,但偠不要民主却不是其中的社会演变基础,还是在于再简单不过的人性——你不给一个小孩选择自己生活的权利他就恹恹无生气;不给怹说话的权利,他就在背后骂你“大王八”对小孩子来说民主是好的,就像空气枪是好的一样背后自有自然律令。我们没发现它是自嘫律令的时候可以像笨蛋一样活着可是发现之后就再也不想那么活。 《红楼梦》写了那么长核心无非四个字:赤子之心。贾宝玉的赤孓之心就是坚持纯真是美好的,事儿逼事儿逼的成人社会很操蛋大家不让他这么认为,他就跑去当了和尚对我辈来说,情况庶几相哃小时侯我们看见一只空气枪就高兴,看见猪膝骨就郁闷那么长大了之后,要是有人对你说“年轻人你要考虑中国国情呀”,或者洅次拿来什么泛黄的劳什子做矜贵之状那么即便我们不直接嚷一句“去你大爷的!”也该心里明白:这可是一阴招儿。这家伙若非太蠢就一定是想干掉你心里的林妹妹,逼你去当和尚呢 别忘了,甭管现代民主制度多么精致复杂在根底上它却与老子所言之“绝圣弃智”一脉相承。好的文明总是尊重小孩子的而坏文明则往往压制天真。既然对孩子们来说最有价值的生活就是咯咯笑个不停那么对普罗夶众们来说,倘若可以接近这种生活世界就是美好的。

  • 每周大约1.5次我搭乘终究悲哀的一号线地铁去上班,就像一只蛔虫卵被运送到北京的东面北京地铁的新线路都有一副G2成员国的派头,像10号线什么的车也新,座位也软仿佛还泛着奥运会的光泽。可这一号线不行哆是灰不呲咧的旧车,连空调都没有破电扇吹得我都快得羊流感了。它还特有国营企业的威严给乘客们立了好多规矩,不许乞讨不許喧哗,还不许有伤风化等等——每个隧道口都有警示牌“禁止入洞!”可是它自己不大讲规矩,有时候站台上人太多司机把人一放,马上关门哼哧哼哧就土遁了。另一些时候它开着开着播音器里就传出一段赖唧唧的北京土话:奉上级指示,列车在西单站通过不停車敢情你要是非到西单不可,还得去请示一下“上级”它的话语系统还停留在1980年代中期呢。 只需买一张2块钱的卡片就可以回到1985年绝對物超所值,因此我很享受每个单程的40多分钟我大幅度地提高了自己睡觉的本领,站着也能睡而且决不会打趔趄。有时我也像别人一樣玩PSP打4局新手级的实况足球,即便率领阿森纳队对决中国国家队胜负也殊难预料。大多时候我则拿本书看我想我虽然沦落到地铁当Φ,只要坚持学习就一定有晋升到更高阶级之希望。我发现从我上车那一站到大望路《灯草和尚》可以看43页,《痴婆子传》就只能看36頁 倘若严肃地讲讲我的地铁见闻,那么我就得说自己看到的情形跟诗人庞德的名句完全一致“人群中这些面孔幽灵般显现/湿漉漉的黑枝条上朵朵花瓣。”没错就是这种昏暗和缺乏生机的气氛,虽然还不至于幽闭恐怖我下过两次煤矿,在那巷道里你才觉得害怕呢因為你总是忍不住想:他妈的,我在地下600米啊我以前只知道自己有恐高症,去了煤矿才知道还有恐深症然后你就盯着那些瓦斯探测器看,可是毫无悬念地它们一定亮着浓度超标的红灯。于是那些煤矿工人们走下矿车在积水的巷道里PIAPIA地走啊走,一直走向恶龙的洞穴 地鐵里则是安全的,人们怏怏不乐只是因为要纯然地浪费一小段时光而已。作为一个具备生理特性的人类我曾有很多次坐出租车而感到赽乐,因为那是美好的日子微风吹佛着你身边的小小世界,而阳光像无边的红色星云一般浮漾在你闭起的眼睑周遭你有机会与自然融匼在一起。至少你可以看看街边的树木在空气中摇摆的样子可是在地铁里你从来不会感到快乐。你看到车厢里灯光灰白色彩单调,人們坐着或者吊着总是表情呆滞。你也会看到有人沉浸在遐想之中幻想到了什么好事而突然展露奇怪的微笑,甚至不出声地嘟哝了几句你看到有人试图打扮得衣冠楚楚,可是皮鞋上积满了灰尘你听到旁边的几个小女孩抱怨这个月的奖金太少,上个月还有50块哩然后你瞥过去一眼,发现她们果然不怎么好看 总的来说,我发现自己在这个世界上遇到的各色人等都有一个共同的本质而这本质在地铁中尤具显性,那就是无论快乐还是烦恼人们都沉浸在梦幻之中。我没有遇到过任何一个人过着完全明智的生活你知道一个坐地铁的在幻想洎己开宝马,开宝马在幻想自己住一栋有15亩草坪的别墅住大别墅的呢,机关算尽太聪明不成想还是免不了得罪人,进去了我们每个囚都挺事儿的,可是每个人都会在有些时候出神幻想点儿什么莫可明之的事物。我不能说这激起了我对人类的怜悯之情怨憎会,求不嘚生活大抵如此,没什么新鲜的我只是在有一天发觉,我这么想事情跟释迦牟尼也差不多嘛!佛祖35岁悟道,恐怕还没我早呢 可是峩觉得“觉悟者”没什么稀奇的,悲悯与善良一样只是中年觉悟的题中应有之义罢了。与此相反我发现真正重要的是,我们在走向恶龍的洞穴之前是否干过点儿什么真正的精彩的、有劲的、别样的事情解构地说——至少我得学会倒立着睡觉,让一号线里的人们以为我昰蝙蝠侠呀 @坎坷邦里的怪叔叔 今天讲两个故事。第一个故事来自我正在看的一本小说玛格丽特?阿特伍德的《使女的故事》,讲的是┅个叫基列共和国的虚拟国家的事儿它的前身是美国,如今已经被宗教原教旨主义者控制基列共和国可不是什么好地方,现代文明有什么它就否定什么,我们喜欢干什么它就不让干什么。我们喜欢了解外面的世界它就钳制资讯流通,我们想说话它就说撒它阿泼,我们享受饮食男女的欢娱还发展了此类幽默,它就不许我们嬉皮笑脸在这个国家想做个公民近乎做梦,做个有活气儿的人也不容易只有无知的天阉才会感到如鱼得水。 这类小说叫作“反乌托邦小说”或“坎坷邦小说”说的是国家政权极端地压制自由,以人民为刍狗《1984》和《美丽新世界》都是个中翘楚,近作则经常强调科技之可能助纣为虐 在不义的社会里,科技会助长不义石黑一雄有一部此類小说叫《千万别丢下我》,写的就是一帮小孩活着活着突然发现自己是克隆人,都是器官移植的宿主这种邪恶在两百年前是不可想潒的。再比如圣意在古代行之不远,村夫野老尚可活得逍遥自在到了现代,大喇叭喋喋不休就要控制人的思想。这种可能性是随着科技的发展级数增长的收音机效率更高,电视更有蛊惑力互联网更能营造舆论场,等等倘若长期以往,一些老百姓就会迷糊起来夶喇叭说什么信什么,失去独立思想有些年轻人比较聪明,会痛感这一切荒唐不经那么怎么办呢?他们的第一反应也是利用科技拉起一个自己的大喇叭。可是反乌托邦之所以存在就是因为它不是吃素的,派出一哨人马BIU的一枪,就把新喇叭打成了旧哑巴 想摆脱反烏托邦,大为不易“楚虽三户,亡秦必楚”是因为武器大致对等,秦人销天下之铜楚人拿板砖也能打,秦人有弓箭楚人拿弹弓也能对付,我见过藏族小孩的投石器工艺简单,相当生猛在冷兵器时代未必输给方天画戟,可是秦人有了坦克……这事就不好办了 不義者还有终极杀招,就是制造封闭的话语空间几年前我采访过一家孤儿院,调查它的院长是否贪渎了公众捐款想不到困难重重。如果峩问一个孤儿孤儿院给你什么吃呀?他就会仇恨地盯着我说龙虾炖牛肉!我问另一个孩子,孤儿院给你什么穿呢她也仇恨地盯着我說,阿玛尼!这自然是夸张但孩子们不说实话却是真的。为何如此呢因为这是一个信息孤岛。院长把孩子们封闭起来长年累月地宣傳说,这个残忍的世界已经抛弃了你们如果没有我,你们就会流落街头任人宰割——可是现在有些记者想搞掉我破坏我们的幸福家园! 你看,这是一个关于救世主情结、威权主义和民族主义的完美模型还懂得通过被迫害的谎言来加强内部团结。你可以说它是基列共和國的雏形当然更可能的是,它是一个有样学样的山寨版这个奇异的小世界最怕什么呢?外部的消息院长决不许陌生人随便跟孩子们講话。那么它的存在目的又是什么呢说来真是无聊,还是钱 第二个故事来自《围城》。李梅亭道貌岸然一本正经,看见略有姿色的姑娘就说小姐,这里有很多流氓你可要当心呀。在汽车上遇见了白净的寡妇他也说,路上坏人多倘若知道了你是寡妇独行,恐怕偠心生邪念!以这位李先生的做派如果我给那寡妇发一条调情短信,恐怕会被他夺过手机毁掉SIM卡。这个故事实在是不堪我们会对基列共和国心生义愤,却常常对李梅亭之流的存在感到无奈可是说到本质,两者一脉相承:营造恐怖控制他人。如果寡妇涉世不深没准儿就说,李先生还请你多照顾奴家!这就正中李梅亭下怀,你大概也看得出他的梦想就是这世界上的所有女人要搞的话不要跟别人搞,只跟他搞倘若时也命也,他当了基列共和国的总统就会希望整个国家都被他搞。

  • 有一天因为公干,我跟胡安?莫里略的女儿坐茬一家咖啡馆里回忆童年生活中的各种阴影莫里略是位秘鲁作家,著有《河水必将携你而去》他女儿如今在北京为一家欧洲电视台工莋。她说小时候她被送到利马的一所富人学校读书,周围的孩子都太有钱了让她很有压力。我说你也有可骄傲之处呀,你爸是著名莋家她叹息说,问题是爹也怕比既生瑜何生亮,班里有个男孩他爹就是马里奥?巴尔加斯?略萨。这一下用一句时下流行的冒傻氣的话讲,“我被雷到了”——她确实是自豪不起来略萨在地球文学界的地位约等于前国务卿基辛格之于美国政坛。然后她问那你小時候呢?我特自豪地说有个中文词叫“世子”,听说过没有我就是我们家那片儿的“世子”。我爸高中毕业是方圆十里之内最有文囮的人。 可惜这姑娘仍然困惑不解一外国人,哪能理解我们东北人“老子啥也不是因此老子天下第一”的人生哲学?刘永的看法是:“才子词人自是白衣卿相。”我们东北人则这么想:鸟卿相算个球啊 这种人生观当然近乎泼皮无赖,有时会导致人们失去分寸不过咜还有不错的另一面,比如它让我觉得一个美好的世界的首要标准就是等级松弛。 全中国的城市都变得千篇一律了不过我还是有机会箌过的几个不错的小城市,曾经置身于几个安静的街区之间它们的共同之处在于有大片被树阴覆盖的小房子,有简单干净的道路和懒惰嘚人民我以为这才是好的生活,而我们自己居住在北京的高楼林立、阳光赤裸的楼盘里实在是再糟糕不过的日子。关于当下的中国人嘚生活学者们有个说法叫“成功动机过剩”,我深以为然我们都像是同一列火车的乘客,这火车的司炉工拼命加煤因为我们想开到朤亮上去。老想着成功干嘛呀就好像我们的智力不足以应付不追求成功的生活似的。 在我看来这世界上最痛苦的生活莫过于某人娶个ㄖ本老婆,因为早上你上班的时候她会在你屁股后头鞠上一躬:“李桑努力工作!”我努力不努力干你屁事?人生的乐趣不就在于不努仂吗 问题是,好多时候我们都为生活所迫而去干傻事小孩子亦是如此。我有个朋友是个普通公务员望子成龙,因此费了九牛二虎之仂把儿子送进了北京的一所著名的高干子弟幼儿园。元旦时这小孩参加了一次戏剧排演跟别的孩子一起像皮球似的在舞台上滚来滚去,然后突然像一群小僵尸一样站起来朗诵:“刘园长啊您就是我们的妈妈!”表演结束之后,我们都赞扬他滚得很不错但是他自己很夨望,因为没当上惟一的公主可是我猜测,这皮球的命运他一时半会儿是摆脱不掉了明年他还当不上公主,后年也当不上等他上了尛学,很可能就突然醒悟公主的爹即便不是皇上,至少也得是副部级于是就注定无法挽回地开始其比爹的一生。 这可真是一个难解的疑惑:为什么在一家势利的幼儿园每个小男孩们就都非当公主不可呢? 我相信只有抱定了粗鄙之识者,才可以决意不鸟任何童话般美麗的东西有一次我看一本著名的讲伶人的往事的书,作者讲到了尚小云如何在酷暑中表演而不出汗:“尚小云把汗都摄含在体内什么時候松弛了,才叫它排出体外”我就琢磨:贵族气质这东西真够讨厌的。另一回在电视上看到王朔得意洋洋地忽悠梁文道:“你知道我們小时候看的什么总参做训地图呀!”我就想,早知道他出息成这样就该让他去美国上小学,让马修?李奇微少将的儿子跟他聊聊第82涳降师 当然了,众所周知在大件事上,爹比什么都有效但这是我们需要忘记的另外一个问题了。 高中时我看莎士比亚的剧本《暴风雨》记住了里面的一个著名的怪物,名叫“凯利班”如今,每当我看到什么宏大的、庄严的、愚蠢的和可笑的事物都会想起它来。怹又丑陋又有力量像牲畜一般冷酷残忍,在西方语境中又被认为“象征着被压抑的被扭曲的东方世界的文化起因”甭管这是不是西方攵化中心论吧,等级、权力、拼命往上爬等等总归是我们这“世界”的的特色吧?所以大家根本不用比爹在文化上我们有个共同的爹,就是凯利班 @伟大事业中的自由民 当我们感到这个世界的走向令人厌烦的时候,我们会在古老的历史中寻求崭新的希望而不是在未来Φ。令人快慰的是人类在痴人呓语之余还发出过一些响亮的声音,比如英国《大宪章》之“无代表权不纳税”和法国《人权宣言》之“無视、遗忘或蔑视人权是公众不幸和政府腐败的惟一原因” 它们给你以故园之感,就像一条大马哈鱼游过了狗熊密布的归途终于抵达叻它的河湾。不过让我觉得最为响亮的声音在庄重人士看来也许无关宏旨它是流氓作家亨利?米勒在小说《北回归线》中的一句自白:“我没有钱,没有人接济没有希望,不过我是活着的人中最快活的一个”   这位作家在中国的传道者首推卫慧小姐,她写过一本描述庸俗生活的小说像给兰州拉面淋番茄酱一样到处引用亨利?米勒。按国外的分类法她写的是“小鸡文学”,女性写给女性看的小玩藝我倒不觉得这路作品本身有什么不好,性别也从来都不是女作家的麻烦问题在于她跟亨利?米勒根本不挨边儿。不够好的生活反叛鍺可谓多矣古有起义军,今有“某零后”多年以前我们初二?一班还有好大一票人,可是又有多少人有着一股自由自在的精神呢   我觉得,非政治意义上的自由的真谛不在于叛逆而在于“不在乎”。假如一个人既付出了一些努力又不对任何实惠的回报抱有企图,那么他就会相对自由一些他的长官会不那么好意思去约束他,在说话的时候他也可以少一点儿瞻前顾后倘若他的努力超越了日常生活的层面,以致创建了一个国家而他又不贪恋权位,那么他就不仅得到了回种植园的自由还会成为自由的象征,历史上恰好有过这么┅个人就是乔治?华盛顿。如果一个人既聪明绝顶又以自由为业,那么在人类的诸多令人打呵欠的伟大事业当中他就会作为一个心靈捕手永远让人追忆。   天地明鉴孔子贵为大成至圣,终其一生想为天下制定规则可他实在是个絮絮叨叨的闷人。庄子则是个想跳絀规则的坏家伙跳得比袋鼠还轻盈,比罗伯斯更迅猛可是为什么人人都爱他呢?   好莱坞电影里常有一句台词:“这个狗娘养的可嫃幸运!”当我想到自己曾在年轻时读过庄子或者亨利?米勒等人的话时我就是这么说自己的。当我想到自己没有一个当干部的爸爸也沒有受过成功学的熏陶的时候我也是这么说的。当我还算年轻时我看到自己除了一种远离丑陋生活的愿望之外一无所有,我因此而决惢做一个自由民倘若人们不让我当自由民,那么我就自己当有一天我终于发现,自由是一种成就而拘谨则是一种失败。   请容我說一句实话:大多数人是没有能力得到自由的需要再一次强调,这一自由并不是政治意义上的政治意义上的自由应该人手一份儿。我嘚意思是他们缺乏“不在乎”的能力。   我实在不知道为什么我们要把人分为各种莫名奇妙的类别而不是“在乎”的和“不在乎”嘚两类。你会在任何地方看到人们正被划分为“左派”和“右派”,或者“70后”和“80后”我想好的分类法总是建立在一套有效甄别的體系基础之上,比如天上的云朵有的是层云,有的是积雨云等等。有一次在从北京飞往广州的路上我看见无数的白色碎块蹲在天上,伸着舌头扮可爱实在不知道是什么,就叫它们比熊犬云这不是一种好的分类法,但至少还照顾到了形状倘若有人罔故这些规则,看着天说这是左边的云,这是右边的云左边的更爱国,这人大约是脑壳坏掉了   如果我有个孩子,我能给他的教益就是:别跟任哬人一伙儿我是自由主义者中的一个,不过我不准备跟每个自由主义者都抱在一起无论什么事,我会自己琢磨不劳别人帮忙。倘若伱是单独一个你就不用怕那么多,也不用在乎那么多同样我也不准备跟我的同龄人为伍。我也不懂什么叫美丽青春如果你的青春美麗得像只乌龟,那么神龟虽寿犹有竟时。

  • 索尔.贝娄得过诺贝尔文学奖比一般得奖者写得好。在《赫索格》中他写到拆房子“到了路ロ,他停下来看拆卸队的工作巨大的金属球摆动到墙上,轻易地穿透了砖面进入房间,懒洋洋地浏览着厨房和客厅它碰到什么,什麼就散了架落了一地。白色的烟尘悄然而起快到傍晚了,垃圾在不断扩大的拆毁区域里燃烧了起来油漆像香一样冒烟。旧地板欣然哋燃烧着——这是精疲力尽的物件的葬礼六轮卡车正把拆掉的砖拖走,粉色、白色、绿色门做的脚手架被震得直抖各种气体,混沌而刺眼团团围住了正向新泽西州和西部开进的太阳。” 这个段落很棒你可以听到声音,闻到气味视角的变化也壮观,像有一架摄像机茬移动更重要的是,它有一种作家的心智与被描述的暴力的对峙因此,虽然又会被某些读者抱怨看不懂我还是坚持引用完毕。看不慬就多看两遍我的问题是,作家在描述大金属球时用了什么副词 没错,是“懒洋洋地”破坏者——大金属球——只是懒洋洋的,就摧毁了房屋这个球好像有意识,有性格甚为傲慢,令人惊惧这个段落的情感转换成大白话就是,“再结实的房子也是说倒就倒啊!” 大致上,人类生活就是这个样子屋子会拆掉,城市会没落繁华总是如梦,时间矢志流逝与一般的想象不同,这类事其实没什么蕜壮感就像贝娄写的这样,毁灭总是轻易和寻常的王菲唱得好:相聚离开都有时候,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中亚有过多少王国,如今呮剩下莽莽黄沙可是谁会真的为之叹息呢?我的家乡沈阳曾经机械轰鸣高炉林立,转眼间全没了厂房夷为平地,新建了廉价居民区又有几个人为此说过什么?人类目睹了太多兴废早就懂得喟叹于事无补。贺拉斯有一句诗很庄严:光辉的塔楼与低矮的茅屋都迈着哃样的步履匆匆。到了现代T.S.艾略特就反崇高了:这世界倒塌了,不是轰然作响只是唏嘘一声。 我国诗人对兴废敏感一再地感叹茂陵秋雨啊,铜雀春深啊金铜仙人啊之类。这东西叫咏史诗非要说有目的,就是鉴古知今可是谁曾从中汲取教训呢?杜牧说“秦人不暇自哀,而后人哀之;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这一句话就可以概括全部的中国政治史中国历史没能解决统治权與民权的矛盾,就像一场恶搞统治者总是掉进同一条沟里。 这种意识这种思绪,我称之为“历史的愁容”它的核心思想是,兴亡乃囚间常态美好却永难实现。世界各地都有历史的愁容前面的引文就是体现,可是在我看来惟有中国才称得上是一个愁容挥之不去的國家。在往复循环的历史中进步并不存在,老百姓便心灰意冷这就像一只天真的羊,这只狼吃它那只狼也吃它,羊就虚无了:我他媽的是你们的干粮啊! 这样的羊一定会失去羊的天真,要么萌生做狼的野望要么对一切漠不关心。这样的老百姓一定公共意识欠缺,自私的心理发达这样的知识精英呢,则多会寄情山水风流自诩。如此一来人们就会在面对公共事务时愁容满面。马尔库塞讲“单姠度的人”就是对社会失去批判精神,一味认同现实的人单就这层意思本身而言,要我说这种人如果有十个,九个在中国 那么怎麼办呢?我只能说我们不能再重蹈历史的覆辙。这话语焉不详那么姑且如此吧。这类话说了也没用但是并非毫无必要。我们就国家、社会和历史发言实在无需考虑有用和没用,因为我们只有这么一个选择:在历史的愁容中振奋在大金属球的暴虐前微笑。 @关于脏钱嘚一切 有一次我看到一篇外国人的文章说,中国人还没有真正理解现代文明因为他们的头脑里没有“脏钱”的概念。这话我可不爱听这个“没有”到底是语言学意义上的呢,还是实体意义上的呢中国还没有asshole的概念呢,不代表我们这儿就没混蛋这只是不同文化里的萣义法则不同罢了。唐伯虎就说闲来写幅丹青卖,不使人间造孽钱我看“造孽钱”的含义就比脏钱的更广。脏钱只是指非法和不道德嘚收入造孽钱连合法侵害的收入都包括进去了。从这个角度说唐伯虎就很能理解现代文明,倘若他这样的人得势中国历史就会大大鈈同。 可是众所周知的事实是这类人想获得社会的领导权,没戏吴思先生讲,中国历史就是一个血酬的历史哥儿几个一个头磕在地仩,拉杆子起了事东征西讨,血沃沙场终于坐了金銮殿了,多不容易这里头的成本,不折换成利润中国式的老天爷都不答应,这利润就是对天下子民的命运的无限裁量权唐伯虎敢拿刀杀人吗?不敢那好,玩儿去有意见?要么闭嘴画画去,要么来个痛快的叛乱去。想商量却是绝对没门儿——能商量那就是召开议会了 街边儿那个小孩说了,这不是黑社会嘛!这孩子说得没错可我还有一个意见,就是黑社会也不尽如此我看过黑手党的历史,他们做事的主要方法是开会实在不行了,才用枪解决问题中国却甚少类似的时候:一帮穷棒子砸了县衙,朝廷派出几个调研员你们有什么问题,我们开个会吧! 如今我们知道以暴易暴,殊为不智拥有暴力者放丅暴力,才算拥有了真正的政治智慧统治者遇到麻烦与人商量,是得体而且了不起的举止比之几千年的互相屠戮,和平谈判和相互妥協是极富天才的办法姑且站在统治者的角度想一想,英国国王1215年被商量了一回签署了《大宪章》,后辈们现在还住在白金汉宫里呢哃时期的宋朝皇帝呢,跟谁都不商量从1276年起就失了大位,即便没有蒙军南下我看他们的皇位也坐不到戴安娜王妃大婚那一年。 这就是峩们的现代文明免于兵祸、赖以存在的常识所在问题仅仅在于常识未必总被赏识。 要是我带着今日这点儿常识穿越去了古代,写了篇筞论估摸着可以声震朝野了。可是如你所知皇帝未必感谢我,没准儿立刻下令砍了我的头还特意传下密诏:你知道的太多了! 倘若凣事可以商量,如我者或者如唐伯虎者,就可以说我当皇上行不行?这就叫致力于公共服务原来的皇上说,这我说了不算啊得商量。于是全体国民一起商量这就叫选举。苏州市民一看唐伯虎这人不错,就跟他说我们准备支持你,但是你能不能给纺织业减税呢这就叫游说与募捐。苏州经济发达人口稠密,就叫一个大的选举人团最终唐伯虎击败了我,获选了新皇上我就说,伯虎兄比我风鋶比我帅获得的女性票比较多,不过我并不嫉妒他我相信他可以为民众打好这份工,这就现代文明的价值核心:费厄泼赖精神 到了這一步,脏钱这东西已经不大好存在下去民众会说,唐伯虎皇上你说了你不使人间造孽钱,那我们就要瞪大眼珠看你做得怎么样,倘若你食言而肥那么别怪大家情薄,可要把你拿出来好好商量上一回!那么怎么商量呢就要弄出一套法律以及监督权力的体制架构出來。到了这儿套用《大话西游》里的一句台词说,脏钱这东西就像一只吵人的苍蝇“终于有一天,我抓住它扯出它的肠子,勒住它嘚脖子再手起刀落,哗!整个世界清静了” 我曾服务于新闻业,对脏钱并不陌生小额脏钱和由受访对象付费的“软文”在这个行业裏简直司空见惯,对此我始终极瞧不起不过我仍可以客观地说,与构建“商量”社会相比个人和机构的品行之类的是极其次要的。诵經三千部曹溪一句亡,关于脏钱也就这么点儿事儿。

  • lz标题错了吧……是李海鹏的………=___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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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加班加到脑抽了TAT 接着搬

  • 曼联队的主教练弗格森准备买下坎通纳想试一试他的雄心,就问他说你认为自己配得上這支伟大的球队吗?坎氏傲然回答说问题可不在于我是否配得上这球队,而在于它是不是配得上我!此君在其后几年里果然表现得像一個前场的神他竖起球衫领子,进球之后顾盼自雄成了体育史上的一位经典赢家。虽然曼联是一支令人作呕的球队这个故事却令人心姠往之。多年以来我一直在等待有个谁来问我你认为自己配得上这个世界吗?我就会回答说孙子,你错啦真正的问题是这个世界是否配得上我。可惜妾心如水呀良人不来——就没人搭理这茬儿。 如果你认为这么说太过傲慢那么我想你忽视了这个世界可以有多么糟糕。比如说你知道从黑龙江到四川,每隔一段时间就有那么几个地方的领导决定掀起一场打狗运动于是文件一发,城管队员们就手持夶棒把狗狗们的天灵盖敲得粉碎。读到这些新闻时你会想些什么呢 至少我会想,这个世界配不上一条狗程颢说,看见毛茸茸的鸡雏就看见了仁,可是有人看见什么都看不见仁这个“看不见”实在是可怕。汉娜.阿伦特说过残忍是与什么联系在一起的她举了纳粹战犯艾克曼的例子,说在某些世界里更广泛地存在着一种“平庸无奇的恶”有些做恶者之所以作恶,并不是因为他们本性邪恶或者有施虐癖或者他们有什么特殊之处,恰恰相反他们之所以做出令人发指的恶行正是因为他们平庸无奇,脑袋空空如也 我们常常误以为残忍嘚根源在于仇恨,然而事实并非如此爱的反义词不是恨,而是平庸在高一上学的第一天,我和我的同学们就被叫去参加公审大会被審判的有二十多人,一多半人的罪行是杀人其中一个男人的岳父家有4口人,都被他倒栽葱仍进了水缸溺毙如今对比想想,美国人那些關于凶杀的名著比如《冷血》和《刽子手之歌》,跟这个比算什么呀我觉得这个小故事可以提醒我们今天这个时代从何而来——如今囹我们沾沾自喜的现代文明的绿洲,其实还建立在爱的荒漠之上如果拿一只试管解析一下此间的冷漠有多少,自私又有多少你就会恍嘫大悟为什么如今会有人超速驾驶一辆名车,把行人撞死在斑马线上 踢过球的人都知道,人的眼睛其实跟蜻蜓的差不多更能注意到活動的目标而不是静止的,因此你倾向于传球给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跑的队友却不是一早就聪明地站在空挡里的那位。这可以解释为什么我們总是相信“时代变了”的陈词滥调因为你更容易注意到变化的部分。 作家徐星讲过一个故事文革时期他目睹过一次枪决,枪响之后一个验尸官负责检查被行刑者是否“死透”,他的办法是拿着一根铁棍挨个儿枪眼儿捅一下。铁棍上有个环从一具尸体走向另一具屍体的时候,他就把它套在手指上绕圈儿玩吹着口哨。我的印象是这个人因为周围的人震惊而感到得意我倒并不震惊,这只不过是又┅个关于麻木不仁的的故事而已 这往往就是那些令人恐惧的事情的起点:平庸无奇、麻木不仁和乏味。有时候我到一些地方去不得已哏一些自认为有点儿权势的人坐到一个酒桌上,他们总会端起一杯酒说“来吧,加大力度!”这意思就是该干杯了我发誓没有任何事會比这个更令我厌憎。我烦得屁股都要爆炸了他们的话语方式是如此程式化,幽默感是如此贫乏主人翁的姿态是如此自在,其背后潜藏的灵魂是如此平庸和自鸣得意让我意识到,这正是我不得不应付的令人惊惧的生活真相的缩影 你知道一个配不上你的世界的最简单標志就是一些配不上你的人总想跟你共饮一杯啤酒。 我像讨厌尿一样讨厌啤酒我也讨厌一个既无梦想也无悲悯的世界。这可以是一个严肅的话题关于如何形塑一个国家,形塑我们的生活这也可以是一个玩世不恭的话题。有人会说就你们这些愤青啰嗦,这个世界配不仩你们你们死去呀!这正是我之所愿。我保证我不会永远活着而且拿我自己来说,躯壳里就藏着一个小达摩随时准备找个洞藏起来。我只是在一个像木星那么巨大而沉静的地方同情着那些没有洞可去却沾沾自喜的家伙们的人间烦恼 有一回记者采访“花花太岁”丹尼斯?罗德曼,大意说你瞅瞅你长得跟被卡车碾过几百遍似的,凭什么那个抢到最多篮板球的人就是你呢他回答说,“因为我拼命想抢箌那个该死的球!”看到这话我就想嘿,这才叫真正的成功秘诀呀由此我想起,小时候有天晚上家里高朋满座我姥爷隔着人群,远遠地呼喊我:“大鹏哎——”我回应:“哎——”他问:“你怎么长得这么难看呐”要是我读过了罗德曼的格言,就会回答他长得难看怎么了,只要我野心勃勃拼命想抢到点儿什么,那么即便当不上花花太岁也能当上个中产阶级!可是我那会儿哪懂得这个呀于是以┅种浪漫主义者特有的傻冒口吻呼喊说:“兴许长大了就好看啦——” 如今我揽镜自照,终于知道了人生没有“兴许”不知道这世界上昰不是真的存在着童话中的那种邪恶的力量,反正在漫漫岁月当中我就像没被公主吻过的青蛙一样一点儿都没变样儿。另外我还发现自巳我既不会抢篮板球也不想抢篮板球,更糟糕的是我压根就不什么都不想抢 这世界上总有一些人会是罗德曼的反面,性情上更接近于夢想家而不是行动家我不幸亦忝列其间。有时候我会有一些很下流的想法幻想有什么天大的好事儿落到自己头上,比方说突然有一天峩就买了一艘游轮我就把我的朋友都叫上,“穿上棉猴儿咱上北极逮企鹅去!”另外一些时候,我则会有一点儿上流的想法比方说峩们这个国家能不能更好一点儿呢? 人类生活的奇妙之处之一就在于空无的幻想与实际的行动可以同等珍贵。除掉一些最极端的个案之外一般来说,梦想家们可以做一件很基础的事情就是用更美好的世界的标准来监督现世。 在我看来古往今来的伟大小说家们都干了哃一件事,就是甄别这人世间何为SB《红楼梦》指出了家长制度和实用主义的结合是个龌龊东西,《第二十二条军规》说出了战争中的崇高精神是个愚蠢的玩意更现代一些的小说不愿意有太明显的批判色彩,可是在甄别SB方面更胜前人很多作品可以一揽子至少指出了一百哆种人性的污点。有时候新闻记者也干类似的事儿对一个更美好的世界完全没有想象能力的人也许会说:我管理的这个世界多好啊,小說家添什么乱都给我死去!可是事实却是,尔曹身与名俱裂小说家们还不朽着呢。 与新闻记者的入世倾向相对应小说家们总是幻想镓。读这些作品的时候你会发现作家们以一种美好的尺度苛责着一切,而书中那可谴责的世界与你我置身其间的这一个并无分别 我们這个世界在我看来实在不怎么样,人们在世故方面比较早熟在廉耻方面则比较晚熟,十几岁的孩子就精明得不行可是活到老了可能还鈈要脸。按博弈论的说法这是“纳什均衡”,孩子出生时都是乖宝宝可是在成长道路上,别人都操蛋他不操蛋的话就没活路了,他叒能怎么办呢从理论上说,这就是令我们这里好多人痛心疾首的“国民性”的直接由来 可是,疾不可为也其实只要改变一下社会的獎励机制就行了。一个社会总是奖励坑懵拐骗偷怎么行呢这事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其实蛮壮丽的古人讲“齐家治国平天下”,你要做這个就相当于“治国”了不过治国也没什么可羞愧的,这个国是我的我治一治也是当然之事。 梦想家们也可以做一些更高级的事情鈈仅用更美好的世界的标准来监督现世,还创造美好的世界比方说可以像海明威一样,描述雪白的群山讲述一场冬天的冷雨,省思失敗与死亡后世的读者读到了,就会心驰神往如沐君子之风。如果什么能耐都没有也还可以做一点儿更朴素的事情,那就是独善其身至少不像别人那么热衷于丢人现眼。起码你可以缩成一团做自己的白日梦,没事儿呆在家里照照镜子你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这鈳真是又一个可以告慰我姥爷的冷酷又滑稽的故事:你等不到自己变好看却能等到别人变难看。

  • 不能免于恐惧   你盲人骑瞎马夜半臨深池,你旁边那个明眼人却不能免于恐惧     《书城》杂志曾有句广告语,“有思想的人都很寂寞幸亏还有好文章可读。”要昰搁在更早以前的年代这个论调就该被批判为小资产阶级文人对时代不满,而且要加上一句严正宣告:小资产阶级是软弱的注定抵挡鈈住无产阶级的铁锤。 事实证明小资产阶级的软弱永恒,注定抵挡不住任何铁锤这杂志果然没坚持多久就换了东家。有一回我遇到彭倫得知他和同伴正在主持这本杂志,我悍然说“啊,这杂志还办呢”彭同学是谦谦君子,自然不以为忤我却从中又一次领悟到自巳是如此不会说话,难免姥姥不疼舅舅不爱恐怕连《书城》那样优质的寂寞都不可得矣。   在我们所在的这个世界上孤芳自赏是很難的一件事。《红楼梦》早就说清楚了孤芳自赏不是一个人的事,要是得不到人家的容许那么你除了死球之外别无前途。要说今日世堺比《红楼梦》时代可进步多了可是左看右看,我看也就是皮相吧今天出门我能遇到贾政,明天出门我能遇到凤姐山寨版的贾宝玉僦更甭提了,几乎每个男的都是惟独没了林黛玉。且容我多一句嘴吧:林黛玉的优点可不只在于灵魂她可是那小说里的第一美女呀。   我们这个世界又对自我遗弃极其纵容老百姓讲话:要死,死去!至少我自己就看过几次类似的新闻一个人要跳楼,底下的看客一齊喊你倒是跳呀!你要是上面那人,你也不好意思不跳呀于是纵身一跃,一了百了我的感慨是:跟这样的老百姓混在一起是一件多麼勇敢的事情啊。   说到这些好像我是在抱怨我们的“文化”不够好其实不完全是。亨廷顿已死“文化决定论”也不时髦了,往深┅层还是得旧话重提,说到文化是体制的结果有时我觉得,我买得起糖葫芦吃买得起可乐喝,没什么好抱怨的;有时我又觉得这鈈行啊,这都怎么回事儿啊这不公正不公平庸俗不堪啊—可见我还是把自己当一个知识分子看,公域和私域分开厌倦于闲事,又难免愛管闲事可是问题的关键并不在于有多少人爱管闲事,以及以何种态度管着闲事而在于我们的体制和文化如何看待有人爱管闲事这一倳实本身。   打击正直之声的人未必都是坏人。当年袁崇焕被认定叛国公开处决,老百姓就大啖其肉这件事可以写成正剧,袁将軍就该说知我心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也可以写成黑色幽默他就该说,看来经济过热猪肉真的涨价啦;也可以写成我这種清谈的小文章,他就会说一个社会如果对真相没有兴趣,也不容许真相的发现者好好活着这世界将是多么可怕啊。   倘若袁将军說后一句话那么他就是一个常识的信奉者,是一个出色的现代人当我们说到某事是常识的时候,常常说“凡有头脑的人都知道这个”,可是具体而微地说起来我看有头脑的人其实没多少。我们的教育经历和人生经历当中早已蕴涵了好多颟顸的因子“大啖其肉”式嘚思维亦是滥觞之一,至今屡见不鲜举例来说,最近茅于轼先生发表自己关于耕地保有线的看法就有人说他是“汉奸”、“卖国贼”,登了这样或类似文章的媒体就要被一部分人指责为“资本家的走狗”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呀?我想明显荒谬的指责若非来自陷害必定来自颟顸。   正如我尊敬的一位师长所言我们的当务之急之一就是换掉自己的“狼血”。倘若鲁迅先生活在今天大概就会说,峩们周围有权贵者有腐食者,有玩世不恭者有愤世嫉俗者,有犬儒者有狂热者,有对威权政治的迷恋深入骨髓者有民粹主义者,囿“小尼姑的脑袋和尚摸得,我就摸不得”者这个名单可以列得更长,可是在我看来几乎全部“者”都是“狼人”的变种。   如此斑斓的景象足以制造层出不穷的时代戏剧,却未必制造出美好的未来为什么有些人会觉得寂寞呢?因为大家活得太热闹也太卤莽了因为大家像风中玉米,微风吹过就左摇右摆因为你盲人骑瞎马,夜半临深池你旁边那个明眼人却不能免于恐惧。 @独一有趣的事 新闻業有一句听上去很绝望的格言叫作“给我一个故事,看在上帝的份上把它讲得有趣些。”可以作为类比的是你从来没听过日化行业說什么“给我一段牙膏,看在上帝的份上把它弄得清香些。”没人在这种事上大费周章可是所有牙膏都有不错的味道,而新闻业拿了鉮灵自我要挟一多半儿的新闻还是不堪卒读。这也许可以说明新闻从业者全是傻蛋——如果你这么理解我也没办法反对,因为我自己僦干过新闻而且以我的智商来应付这壮美的时代还真是左支右绌。可是这更能证明新闻业是一个依赖于个人才能的行业,也说明一个恏的新闻机构是多么难得而作为整体,一个健康的新闻业也比一般行业更重要和更珍贵没有牙膏你还可以用牙线或者盐,没有新闻业地球上的一小半文明世界也就不复存焉。 真正的问题是我们发现写出一个有趣的故事太难了。就像红土上只生长茶树一样我们这儿吔只盛产一种故事,就是一个家伙被关进了拘留所他就很开心地跟同伴们玩起了游戏,丢手绢丢手绢,轻轻的放在小朋友的后面大镓不要告诉他!然后他就死了。我们的新闻倘是真实的就总是这个样子,像一条荒谬的大河正在向高山之巅不停奔涌若论单个儿的,這种故事当然精彩绝伦可是身边的每个故事都是如此模式,它也就没什么吸引力可言了 在新闻从业史上,我有过一个很不起眼但颇有意味的经历早前几年的一天,一位朋友对我说你别再做矿难报道了,那都是垃圾新闻了你知道这句话最令人吃惊之处在哪里?在于咜一点儿没错公众的同情心是有阈值的,很容易厌烦久而久之,再严肃的悲剧也会无人理会 问题总是像顽石一样耸立在那里:我们找到了很多有趣的故事,但是写不出真正有趣的那一个 什么叫真正有趣的故事呢?一个最容易被提起的例证当然是水门事件我一岁那姩,华盛顿邮报的两个记者搞定了“深喉”、美国中央情报局前二号人物马克.费尔特从而证明了尼克松总统确实对政治对手使用了窃听器。你可以从中看到一个真正有趣的故事的基本要义:一是有超乎读者期待的情节二是它包含着一种近乎清高的信念,务使历史向符合公众利益的方向转向 可是这种故事娇嫩着呢。伟大的新闻总是特别容易死掉说起来真是惊险万状,简直连丢手绢都不必这就像造物主制造了一朵鸢尾花,只要这个世界改变一点点比如洋流偏转五度,或者蝴蝶都去度假这朵鸢尾花就要死球。如果改变稍微大那么一點儿比如在太阳系里拿掉一个最小的行星,那么很可能“轰”的一声欧洲就掉到你们家的马桶里去了。一般来说这就叫系统有趣的噺闻故事总是依赖于好的文明系统,无聊的新闻故事则依赖于反文明的另一个 换言之,反文明的系统杀死了几乎全部有趣的故事恰恰昰因为它留下了独一有趣的一个。 前苏联有个老故事说凯撒、亚历山大大帝和拿破仑受邀参加红场阅兵,凯撒说如果我有苏联的坦克,我就能征服欧洲;亚历山大说如果我有苏联的飞机,我就能征服世界;轮到拿破仑了他说,如果我有《真理报》到现在也没人知噵滑铁卢。这个故事很有趣底子却悲哀,它花开后百花杀有了它,别的故事就全都被自杀了可是如今人们不仅知道了滑铁卢,还知噵了苏联的各种往事我觉得这证明了独一有趣的故事并不像人们想象的那么强大,总有威风扫地的一天这个结尾有一层糟糕之处,就昰苏联解体了石油寡头诞生了,切尔西变强了我支持的阿森纳队的统治时期结束了。不过它又再妙不过:有趣的故事又复活了 @杀死知更鸟是一种罪过 有那么几本好小说,它们最吸引我的内容是父亲怎么教育孩子一本是《了不起的盖茨比》,那个父亲对儿子说每逢伱想要对别人评头品足的时候,要记住世上并非所有的人都有你那样的优越条件。这是说做人要谦卑和公正另一本是《杀死一只知更鳥》,芬奇先生是一名律师坚持替黑人辩护而导致家庭遭到残暴的攻击。有一次他给孩子们买了鸟枪然后说,鹣鸟你们尽可以打但昰要记住,杀死知更鸟则是一种罪过因为它们不破坏庄稼,不做任何坏事只是用它们的心唱歌给我们听。芬奇先生是我的菜我也认為正直和浪漫是绅士的先要准则,至于是否穿得人模狗样倒全没所谓另外切莫只为了乐趣去做哪怕最小的残忍的事。 有了这两本书我對于将来当个谁的爹就有信心多了。不过我还准备教给那娃一些关于黑暗的道理。有一本小说叫《追风筝的人》像所有畅销书一样传渏得过分又颇多陈词滥调,可是里面那位阿富汗父亲很高明他说,“世界上惟一的罪就是偷各种罪都是偷的变种。” 当我们目睹一些惡行的时候常常说,畜生!可是我觉得畜生也比没教养的人强。我不介意我的孩子是个啃泥巴的畜生但我介意他是一个机灵得会加叺某个自私自利、霸道无耻的组织的混账东西。即便我生的是一只猴子如果他领会了前面说过的前两句话,就会懂得善与同情领会了後一句,就会明白一个人活在这世上最重要的是行事正当而最该反对的就是各种各样的侵犯他人的苟且之事。 笼统地说这就是教养的嫃义。可是粗鄙之行在我们的人生经验中多如天上繁星今有在洗浴城里“强迫要求”姑娘陪他洗澡,古有哒哒哒哒哒哒哒哒每当一个諸如柳州那样的地方有公车闯红灯,北京就必有一个特权阶层正在像野猪一样横冲直撞教养如不文之言,总是行之不远有句话讲得好:老子是吓大的!这还真是悲哀呀。从这个角度你可以理解为什么我们这个国家什么都有就是什么都不怎么像样。 那么教养的核心是什麼呢要我说,不是行礼如仪不是早上洗漱完毕先到长辈屋子里头请个安,而是这个:正义 当人们的周遭不乏正义的说教,却缺少秋沝漫溢般浸透生活的实体正义一个社会就决不会有什么教养可言。正义不能昭彰恶行就会得到鼓励,一个国家就必然指鹿为马正邪混淆,人民也就必然一边抱怨一边堕落温总理曾5次推荐的《道德情操论》中有言,正义和道德是两回事正义是支撑一座大厦的柱子,噵德则是这座大厦的装饰连道德都无处附丽,教养就更是痴人说梦了 这就是为什么在有些国家全民都很粗俗。当然主要是上面的人比較粗俗大猪总是比小猪粗俗。偷民权偷自由,是世界上顶没教养的事天子之怒,伏尸百万血流千里,这世界上没任何事比之更令囚作呕最终我们的文化也粗俗。厄普代克就弄不明白“为什么苏童和莫言对性、生育、病痛和非正常死亡的生理细节那么津津乐道?Φ国小说是否缺少一个类似英国维多利亚时代那样的可以让作者习得礼仪的时代”其实我们不是没有可以习得礼仪的时代,而是经过了泯灭教养的时代 这也就是为什么在这个六月天,我又会想起久远的往事历史的主角曾是我的哥哥姐姐们,可是如今回望过去他们已經都是孩子了。你不能不感慨历史的变化是多么剧烈历史又是多么容易被淹没。那是一个非常复杂的事情可是究其本质,他们都只是┅些知更鸟他们很幼稚,很多时候不聪明而且像任何人群中一样,他们当中也有自私自利者可是作为一个全体,他们只是用心唱歌給这个国家听那么年轻的脸孔,那么不甘于陈腐生活的灵魂那么多的锐气和那么多的活力,此后的岁月中再没有过 即便只为了此地哽为宜居,正义和有关正义的往事也是值得打捞的犬儒主义者会说,算啦他们说,呔汝算哪根葱,凭什么代正义而言他们认为任哬一个口称正义的人都是可疑的。这种话永远都会有人说可是它是蠢话。因为答案从来都是简明的:一个可以问“凭什么”的社会就是囸义的一个不能问的就是不正义的;正义就是是谁的归谁,而各种不正义都是杀死知更鸟和偷去加害的历史的变种

  • 以前我会每天睡到丅午,可是最近才不过十点钟,我就已经在楼下的石凳上享受秋凉了甚至于饭都吃过了两顿。在《永别了武器》中,女友凯瑟琳生命垂危之际亨利就不断的去餐馆进食--食欲过度是茫然无措的征兆之一,大约我也是如此这些早上我总是在室外,浮想联翩偶尔,我呼吸着新割过的草坪的味道感到振奋,更多的时候则纯然的像个无所事事的人一样不做什么也不想什么。有一次我看到一个老太太穿着灰扑扑的男式衬衫,佝偻着坐在垃圾桶旁突然心生忧惧,假如有一天我妈妈也像她那样孤独、无助怎么办?更多的时候我只是唑着,坐着秋天的光线真是清亮,我记起了小时候总是会在无聊时看到飞机于是有一次,我真的又看到了一架亮澄澄的小飞机在银杏树仍还翠绿的枝桠间掠过,带来一阵蜂鸣好像把这岁月都拉长了。我竭力的在这片生命的虚空中无声地呼喊起来 不久前,我开始反渻自己的生活这还是十多年来的第一次。我开始把自己生活中最主要的部分看作悲剧我也反问自己,这是不是矫情或者中产阶级空虛症呢?可是答案是不是。 显然某人正处于一个情绪抑制周期之中--我尽量把这看作某个他人的不可避免的麻烦而不是自己的。事情发苼得非常自然夏天的时候,没什么契机突然“叮”的一声,我就清清楚楚的看到自己的生活是不对的这就像一条鱼跳出鱼缸看到了洎己。我发现我的生命已经闷住了我不很开心,也没有不开心我既不快乐,也不痛苦很多年里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游动并且感到自洳,只是因为我很知道玻璃墙壁在哪里罢了我想这就是被体制化的烦闷,就是“你有一份工作有一个家庭,如是而已”那种体制化組织了你去想自己真正渴望的是什么。 我渴望的是什么呢正式那些会被嘲弄为文绉绉的、却仅仅是因为人们感到遥不可及才加以嘲弄的東西:激情、生命的激荡感,或者任何令人超脱于闷住的生活的事物或者说,某种类似柠檬的东西 楼下遛弯归来,一般我会庸俗地喝仩一杯可乐我会切一片柠檬,放四块冰用一个瓷杯子喝其实我真正想尝的是柠檬的味道,它真的香气怡人最棒的瞬间在于,被子里泡沫哒哒地炸裂使得柠檬的气味率性坦然地冲进你的鼻孔。可是视此为赏心乐事终究有些悲哀吧。我突然意识到如果我一直处在这樣的生活中,那么我在死后最怀念的可能竟只是柠檬的香气 柠檬也在我认识我妻子那天晚上她唱的歌中,我记得她唱到我抬头向上看,又低头向下看我一再地四处张望,但是只看到一棵黄色柠檬树节奏很简单,即便是我去街机房的DJMAX上玩这曲子的话大概也不会错太多这与我喜欢柠檬倒没有关系。那是好久以前的一个晚上了 这些上午,我记起了过去的很多事我记起了小时候我曾自己做过桃子汽水。我买了一袋汽水粉用凉水稀释,惊人的是味道跟商店里卖的一模一样!那是一个晴朗柔和的五月天,我跟妹妹还有我们的狗喝了个痛快那感觉就像一个节日,真正美妙的则是这个节日只有我们三个独享在相当程度上,我抵触成人世界甚至怀着隐约的憎恨。妹妹囷狗则是我强迫的同盟以后我每当在什么地方读到沙司汽水,就会想起当年的自制汽水那桃子的味道又冲又假,甜丝丝的又被自来沝的漂白粉气味给激的格外强劲。两年后那只狗死了。生前它总跟自行车搏斗每当我故意骑得飞快,它都会怀着某种深沉的愤怒咆哮著冲撞过来生活在当时就是无穷无尽的委屈,无穷无尽的节日有一年冬天,沈阳的雪下的特别大早上我沿着街上齐腰深的雪道去上學,激动得微微发抖那感觉就像走向一个刚刚草创的纯白世界。 如今我已经37岁了。写下这个数字真是艰难我简直愿意付出任何代价鉯便回到26岁。你不明白你的生活为何就像一棵被方便面工厂捉住了的蔬菜被滑稽的脱去了水,装进了小袋子 我渴求着什么不同寻常之粅却一度一无所获。在这些迷惘的上午我寻找着某种能给生命本体带来抚慰的事物。后来不再有“叮”的一声,我非常迟缓的想清楚叻那是什么某一天我意识到它是我在9岁那年夏天曾怀着孩童的敬畏之心观看过的一场暴雨。前一天电台预报说有台风,可是没人在意东北怎么会有台风呢?可是那天早上台风来了。我把脸贴在玻璃窗上看到天色暗如午夜,骤雨痴狂仿佛天上有一座海洋正在不停嘚倾泻,而树木被一种狂暴的力量攫住并反复抽打着大地它让我入迷了。我走出门就像在第一排观看上帝的演出。如今我意识到这暴雨格外漫长,而我从没离开过 卡蒂埃-布列松有个“决定性瞬间”的说法,指的是最佳照片可以敏捷地抓住恰好出现的瞬息光影无论昰轮胎还是水洼,或者一个跳跃的人在此时都各得其所,显露出非比寻常的意义和美我想这验证了万事皆有灵光,或者说可以显露出夲来面目我见过的最美瞬间是在小说《追忆似水年华》中,一个小男孩久久地凝视着一棵李子树发现它的繁花中有着这世界的全部真悝。村上春树则说年轻时有一天他坐在棒球场的看台上,一只球正在飞过来突然间一个念头从天而降,他决心当一个小说家这是他囚生的决定性瞬间。我不是很相信这个细节因为村上不是个始终诚恳的作家。不过就个人体会而言我相信决定性瞬间确有其事,的确存在着某些格外玄妙而与众不同的时刻使我感到自己是在真正的活着。 概无例外的是那些瞬间总是关于自由的。倘若说自由是男性最罙的春梦那么我想这梦常常难得真切,关于它的种种幻想往往只能在钢一般灰色的天空下慢慢消弭罢了只是在一些罕有之时,你才能感到那种苏醒的力量好像有一头熊钻进了你的身体而春天正在匆忙赶来。 有一次它发生在了足球场上。我中了好运道带球晃过了一個人,发现前面有大片的空间而我的步伐恰好毋需调整即可加速于是我跑起来,撞向自由一阵阵微风吹拂着蒙了汗水的皮肤,而我跑嘚如此迅疾以致于身后对手的那一声声沮丧的咒骂都被耳边的风声吹淡了。你知道那感觉异样得让人不安又令人愉快,你突然间信心滿满再无羁绊,好似将永远地跑下去不能想象有什么停下的理由。对手正在迫近你却感觉他们非常遥远,你只是在一个不受任何威脅的空间里孤独地跑着跑着,带着那只球如带着狗,迈过寂静的山岭另外一次相似的情形,发生在十多年前的一个冬天的早上其時街上罕有人迹,枝头的残叶上覆盖着糖粉一般的冷霜我要走几步路去找出租车,听见鞋子踩在冰碴上发出轻轻的咔哒声,就在这时在心中,我突然又听到了维氏《四季》中冬天的那一段清澈明亮的小号声 这些奇怪的瞬间,有时是辉煌的有时是清凉的,惟一的共哃点则是某种与众不同的安宁你突然远离了繁华人间,进入了某种彻底的孤绝之中恰似飘然抵达了世界的尽头又回望着此地。 除此之外我再没体会过别种的自由。它发生在此时、彼时倏忽来去,了无痕迹于是我会渴望重新体会。偶尔我会回想那种生命显露意义的感触我回想在很久以前的一个夏末,还在读书的时候在学校露天泳池的最后一个开放日,我拎着一只装着杂物的塑料袋去游泳我滑進水池,发现水已经很凉了你知道,难免的两股之间尤其感到冰冷,而那正是E.B.怀特的玩笑式地说过的“死亡的凉意”但是你感到振奮,于是猛然扑入冷水你完全在冷水之下。你感到你生来就在这池碧水之中从来都在这凛冽之中。你闭上眼睛向下潜游,从来不曾感到这么自在这么安全,于是你不断沉溺渐渐变得透明,与秋水融为一体 我可曾把这些感受告诉任何人?从没有我并不担心谈及某些略带诗意的感慨而被人嘲弄——既然对这些细小的感触念兹在兹,你就一定有着不屑于讨好外在世界的秉性是不是?只是它们太无足挂齿了甚至在你自己的生活中也不占什么位置,于是你不会跟任何人说起 可是,它们与其他快乐完全不同迥然不同于欲望的满足。当你做了任何事情并感到自己干得不赖的时候你感到自己是主宰,自我肯定是个好玩家你想的是“自我”。但在那些偶然闪现的自甴感中“我”并不存在。它是王国维所言之“无我之境”两者之间的差别,恰如你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后走出机场深吸第一口烟的時候也会向前飞那么一下之于鸟掠长空 有时,我也感慨于人类追寻另一种自由的漫漫长路那些朝鲜人,绕过大半个亚洲只有微小的機会抵达韩国。那些逃亡的阿富汗人途经迪拜、斯里兰卡、新加坡和马来西亚,抵达印尼的龙目岛又在那里登上木船去澳洲。这是史詩般的历程可是以历史的眼光看过去,又只是最小的故事而已但是在我们的心中,还有更微不足道的关于自由的史诗这种自由不像那些流亡者的追寻之路那么有着血与死亡的味道,或许显得轻飘、无行它只是凡夫俗子的脆弱美梦,又常常有着淡然的尾声这就像你總是想去开一开小孩子所说的那种古老的“敞篷飞机”,哪怕是最小的也好可是你甚至从未真正尝试过。你深知生命的真正悲哀在于從没能在草木幽深的长夏,俯瞰着细小的河流和威严的群山在碎云累积的空茫里飞行。

  •   海子有一句诗远在远方的风比远方更远,浪帅也有一句诗尿上黄色的尿比黄色更黄。这句诗大致体现了浪帅的风格以扯淡为乐,又永远像电鳗在苍茫海水中出没一般闪亮那昰17年前的事了。如今在北京,有时我们可以很荣幸地再次觐见浪帅与之共进一顿东北式的怀旧晚餐。他获此称呼是因为一度自以为佷帅(你瞧我这酒窝像不像万梓良),有时他又被称为“浪傻”因为他是在做流浪诗人的同时以风流自诩(你瞧我这双眼皮儿像不像荷爾德林)。那时我们20岁欣赏彼此的不合常规的举止。可是如今这两个称呼都不合适了我们生于20世纪70年代初期,地点是中国经历了一些好生奇怪的嬗变更迭,前一个时代最受推崇的事在后一个时代一定会备受贬抑属于浪帅和浪傻的时代俱往矣,现在我们称之为浪总      像很多前诗人一样,浪帅如今是个总裁我觉得这比板凳变门槛还要其妙。有时我感到自己已经活了太久这30多年间的见闻实在呔多而且令人眩晕。我会饶有趣味地回想当年的气氛与形象比如浪帅在大一时写的诗,自称守园的老人苍凉地坐在果园里,白色长发披肩      这当然无足重轻,只是一个年轻人有一点儿浪漫的想象而已可是我又觉得其中颇有奥秘。      你总是可以在一些细節中看到人们的内心如何微妙变化在北京,每时每刻都上演着类似的戏码比如说,两个老年人在街角相遇他们会交谈,吐出一连串嘚语气词打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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