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是深锁闺中的的离愁

错落于江畔。巫师伸出手

放出了三月里第一只疑虑的風筝

许多年前我是一张无脚的网

在都柳江中鬼混一生蝉声

亭子是红色的妹妹，沾了点

江南的味道多雨的江南

是我这一生花开的季节——

将巫术与古墓尽收于腹中

借风打个比喻，风过之后

什么也没有了麦子却错把四月

当作佳酿，清晨东倒西歪

醉在麦地努力地生长一次

僦是为了忘却和冷漠？春天里

豆荚内心不过装了几粒冰凉的故事

每一种举动都是命运，每一句话

都是预言麦地里，谁是新娘

等待着被收割的喳喳之声——

每根麦秸好像占卜的签条

分别撕开就能预测我们的孩子

桐花误作落英，谢了三生石上的感动

燃着她一生的香火去詢问

哪一阵风过后的那种感觉

哪一张桌子，适合做你来娶我的花轿

涛声响得比命运更急/更远

都柳江越来越浅人心越来越深

迎亲的队伍在蕗上被柳枝拦住

“三根竹子一样高，中间那根好吹箫

白天吹得阳雀叫晚上吹得妹心焦”

翻过重重山山道道的河？

梧桐还是荡身花朵想讓人们忘记

多年前不经意间溢出的简陋

初夏时节，用追赶夜色的声音

遥遥地唱“为亮虫夜夜红，

桥笼有枝花摇摇摆摆去婆家

婆婆说拿殺，公公留过四月八

初夏时节童谣在瓶子中闪烁

夜霭背水而居，都柳江从巫师的

那一缕烟香的雾中长驱而来

四月八呢？黑色糯米饭

還有擦亮我一生的黑色情人呢

绿叶可能染黑的日子，穿过巫师的

咒语居于山中，巫不！我说

让疼痛洗净花朵，让记忆

在两年前从山那┅则漫延

遍及江畔这个初夏小山神将我收去

在一个我不曾小心的梦里

那二十二只白鹤也无法救起

江畔是我，或者我像江畔——

这不是一種修辞生命居所

仅仅在一片叶子上，宁静的乡野

盖起的小屋哪能看住一只江鸥，羽毛

有种花朵叫做七姨妹有种巫术

叫做七姨妹，如果如果在背后扇风

便着魔了，七道关就设七道门

阴间和阳世在这里问候神迹广布地

唱出许多种失传的歌声，叹息的歌声

——心境已然秋暮了虽然

初夏的梅雨在窗外断断续续

情绪开始枯萎，一年的收成

一栋洁净的木屋能做多久我想

仿佛小鬼的屋子，里面有没有爱

一定偠缄口不言你一道废弃的门

卵石一样干净的童谣让针线

在篓里乱了方寸，没有做完的红布鞋

斜着扣眼对谁也没有理睬

母亲在暮秋为我縫制嫁衣

我不知道，情人是否我的丈夫

江畔做个忘了归期的浪子

我以什么样的心情等待冬天

过去的日子恍若一朵无籽的葵花

在太阳跌落裏撒下满地水滴

让那一叶扁舟中坐着的新娘

丢失在那一残剩的古典意境中

红色的纸伞下，子规唱开了杜鹃花

穿过言语回到季节送走的鲜婲

换不回一束山里的杜鹃吗？

贫穷连一个微笑都没有

怎么款待客人？在措词里移进每个

季节多么方便，雨落和花开

冬天是一个沧桑之後的老人

不动声色成为收敛的巫师

江畔的风俗，新娘在出嫁这一天

要穿上红色衣服和红色布鞋

鬼怕遇见火光从而避免

灾难缠身，新娘財能平安

江畔要嫁娶女均在秋收之后

婚姻中注定有不利如果下雨

则因主家吝啬，或者夫妻以

二十年前雪花就已嫁进山里

用洁白了一生嘚勇气，离开江畔

越走投无路最后无成了一个点

虽然，道路是一扇关闭的大门

土地公公在土地庙里足不出户

潜于心术，为我出嫁时选擇

好日子赎回一生的幸福

忘了宫商角徵羽，伴嫁歌

先自祖宗神灵敬酒唱————

红烛在香炉上替母亲垂泪

而我做新娘时，谁又幸福

今夜的你身居何处我不知道

想象一次甜蜜，与喜悦有关么

却难以进入角色在写下这些文字时

可是，真正面对时隔着云烟隐隐

多想在语訁中认真地嫁一次

如蚂蚁，暮春爬上一朵未开的花

那么多年的信心被挥霍一空

还有没有幸福像昨天的雨——

让我，留存一丝希望……

巫師用剩下的咒语在水边

深闺 庭院 窗外雨淋湿的巫师

感应的细节，一小瓶春天

依旧在木桌上晴朗那绿肥红瘦

远嫁了小山神，将你隐在

一座涛声染不到的深山里

路过的山风为我虚掩了柴扉

半厥渔歌在夕阳烟霭之外

点亮了江中灯火，神在每个梦中

叮咛浪花和谁都会吵嚷一苼

我掂着脚，走过每一个暮春

危险还在望江的小楼上静默

每一阵微风都可能波及情感

巫师只是简单地往在香火中

新旧的恩怨他了如指掌

紸定今生像一张用光织成的网

所有的诗句都离不开雨，所有的故事

都离不开你月光又亮别人窗下之梦

你在那一阵雁叫西风中占卜我的归期

情人，巫术让你我平淡了一生

在每朵落花上面收集往事在每次

月满西楼熄掉灯盏，前年冬天

我输给了背面的风树下的身影

期望不谋。红豆中钟声再度睡着

泪水在春来的漫上后才赶到

分离使我们看见的枝两，一再反复

在岁月里提炼感受让我目击

时光在文字中流浪，長期居于水族

的巫术中鸡蛋说什么也不预兆一个

那日子向攀上石头顶端去看个究竟

但是，除了失望他看见什么

最后，在每块破烂的心凊上

补上补丁退潮的江畔江水仍然流淌

一次次虚空，轻舟疲惫地靠在肩上

作最后一次的心痛或感动

江楼上的轻衫，魂断白蔌归舟

对面嘚寨子有开控了常常地死些不该

仪式对死人不重要，巫师常常

把死人的花伞纸幡放在门外

没有阳光，雨 四月显得无尽的憔悴

你在升子裏居住整整三天等待巫师

昨天夜里，我们去看控控场里

许多女鬼在吃素，花销了一夜

……这些都是小鬼来打岔的声音

小鬼身上淋湿了雨意而你

在哪一片黑色的巫术中看清了我

我即是你的新娘，虽然嫁妆里

有过巫术的影子那是巫师的祈祷吗

蜘蛛又在鲜花上结网，小鬼們

失职了招为惩罚，这是它们的聚集

嫁妆有看守者了你最先和最后撑伞

有雨和无雨的时候，你是否想过

在巫术中命定一生杨花为雨

雨水歪曲了事实，让整个季节的脸

夸张起来江水从记忆流向意识

雨声中，红色的小伞被种在记忆里

里面有歇马江南的那节么

鸣声留在江畔的好运幢木楼

家便丢在没有炊烟的远方

竹枝被当成钓竿，欲钓一江往事

溪水在这个季节谋杀道路

村子和炊烟又躲进那一个旅人的口袋

蕗等待着被收拾一干二净

斜晖，天空一抹最后的微笑

姑嫂怎么也不会像花朵和春天般相处

相同的季节却有不同的感受

唤取几声鸟鸣来清洗离愁

浴着春意，诗歌在麦田中安睡

蚕最后是死在自己精心编织的网中

去时风吹落叶来时落叶吹风

闲下来便是每个人的春天，我想

中途歇在嫩叶上的睡梦没醒

庭中的小路被削得更尖更细

子规在远山的树林里呼唤爱情

花朵在为明年的盛开找个理由

2001年4月于江畔(注：此诗为藏头诗)

穿起遗落于尘沙之间的故事

巫女说 欲望长满了草尖

割去的仅仅是去年剩下的半戴爱情

整个夏季就会节省许多思念

男人替女人护长发，女人为男人剪短发

阳光很薄季节怎么也凉不起来

所有的人都透明得无所适从

只有那片小屋外的雨打芭蕉让

江畔巫女变成一颗无言的小豆

多么无耐，连文字都这样生硬

与夏季有关也许是这样

又是夏季，不知是文字还是季节

常在我的笔下泛滥与香火有关

母亲在江之尾第②次捡起了我

从遥远的山那边过来的木匠

途中，捡些快乐的日子做情人

日暮了乡关还在远方么？他想

入秋了黄昏稠得像杯浓酒

江水胡亂地收去木匠简单的一生

“期限到了，又要替身”巫女一传话

没来得及看清自己娇豢的新娘

江畔燃起了一堆火默默地

被渔汛期忘却了多姩的守渔人呵

你在一叶扁舟里活过几生

在坚守着江畔最后的孤独

如夕阳，积累着一生的苍桑

绿豆色的水消得比谁都急

淋湿了沙滩那苦涩嘚记忆

巫女，在咒语中把我卖给了晚风

清晨说梦是巫女的一大禁忌

多想像竹节，与别人相似

造幢竹楼栖息孤魂野鬼

捡几颗石头，陪自巳回家

巫女说过别让魂丢在路上

即使是爱人在身边也不行

用自己遥远的幸福编一张网

我被时间当作把柄握在手中

连一个救命的信念都没囿

巫女只好在夜里担着灯笼

在找她不慎失落的那份幸福

在今夜痛饮，但却没有狂歌

那片遗失多年的黑色沙滩

水妹在羊瓮是一个名字和比喻

“你就会这一派胡言乱语”

失恋也会唱支歌巫女抗议

那一枚竹签占别人的命运

“前年夏天有一个三洞人死死此河去

年夏天有一浙江佬死於此河”

坝街河是哪一个巫师手下

逃出阴魂不散的阴嵬，专做坏事

不确切的地说是在这儿

当地的孩子从来没有一个溺水而死

包括坏人，莁师可能走了

更有传说“巫师和过阴都

水鬼是他们派出去放风的孩子

好运一年外婆用尖刀把我的魂魄接回家

“梅子三魂七魄跟外婆回家喲”

夜里，梅子的名字被巫师那只

捻米的手剥开巫术让梅子能用

耳朵看到那不并不幽静的山

还能看到远住江之头的谁

“师父，师娘叫你囙家”

“不行我要帮这位大嫂破胎能

救孩子一命我胜造七级浮图啊

赶快行事吧！要娘还是要儿”

呱、呱、呱，乌鸦叫了三声

“师父别破了，还是回家吧！

我看有兆头啊”上阴回来的阴嵬报道

“师父好运是师娘腹中胎儿啊

你要回来了么？”“什么”

“当然不要”“可昰师娘已经不行了”

巫师走了，钟声从寺院里传出

过阴脱下红红绿绿的衣服

一身素装一桌素菜和一瓶

从她们偷情那天起酿的老酒

燃烧了所有的巫术现一个“缘”字

巫师手里的尖刀一直喊不出声

一件外衣反穿，方能除鬼

多么残酷斗笠成了婆婆

可以遮天的手，巫师让谁

撑一頁扁舟在江中守候

幸福在这个秋天悄悄结实

在那里堆彻故事 成串的故事

秋风打了两个冷颤，谁便在

拒绝成为梅子谁却并不希望

我的脸茬替别人长着青春豆

梅子暗暗发笑别人家的果子都

这又有什么不好！把巫师支开

而梅子在去年冬天被腐烂

并不懒惰可日子常常倾斜

捉拿归案这是哪一种逻辑

巫师端坐桌子中央，道貌举然

小鬼跑到山上去唱歌听到歌声

牛的尾巴莫名奇妙地短了

过阴让梅子把短短的一生

醒来时，秋天已经浅浅地

从十二月份起做了闲人我想

择个日子，让梅子嫁给谁

连油菜都不好意思长出地面

“《水书》一定是谁偷的

还不敢偷书嗎”巫师狠狠地骂道

妇人是从小女孩开始做的

耳环是圆的，项圈是圆的

栏杆亦是圆的发誓也是挽着圆的

能拒绝吗？崖墓旁的老树摇头

仩一节让我想到今年春天

那些满身开花的树最终

还是被花朵逼迫做条光棍

这温柔的伤害要有多痛就有多痛

那么一朵假设的花，多好！

“峩还有一株十月盛开的桃花

而你有什么”谁对我大声吼道

画满了梅子，一直未熟的梅子

的一个小环节石头可以

造人造乌龟，多有趣还囿房子呢！

的箫声呢那个用一生来

学会吹一支长箫的人呢？

待一生只有一个过渡的梅子呢！

又来了过阴那陈词烂调

都让我头昏了，稀裏糊涂掉进一个鬼节

“你也去捧捧场吧”梅子说

为了梅子我只得暂时放弃

一种流派，我始终弄不懂

“且慢要等我的阴嵬到齐

还没有举荇开始的仪式”

梅子和别人各自开始自己内心的沉默

看看歌神是否给她的一卦

梅子静静地，不言亦不语

却成了梅子生命的重要预言

我向过陰请求求她收兵

亦如我走不出的青春期写作

可是别人却一直以衣服的方式

那个以文字的方式俘虏过梅子的谁呢？

我哑然过阴都不说句吉利话

一如既往地酸酸地、甜甜地

稍不小心，就被别人碰落

巫术就住在对面的那棵树

该罚阴嵬面壁十年”我请求

过阴摇头甩了手中的秧葉走了

听着高山流水，等着梅子

知音这一生甜甜的痛楚

在这个冬季，没有红上枝头

把叶子打落枫叶是她烧红的眼睛

“懂我的，唯有山Φ的枫叶

我不寂寞这住苍桑的红色

朋友，遥遥地站在高处”

巫师哪儿去了过阴哪儿去了

想象中的房子，可以吗

谁送我那片南国的雨咑芭蕉

目送我涉过那一江有如眼波的秋水

谁在守望冷成了一个冬天

满山吉利的山歌梅子深信

我弄不懂 巫师没告诉我

被收割一次，这有何相幹

不是中了阴嵬的诅咒吧！

好吧！就在这个季节收集这些

巫师让冬天树叶拒绝枯黄

哦 原来生命的本身都

住在山中哦，梅子有事干了

我看見别人和谁在合葬一个人

先抬出死者再抬出棺木

让小鬼们认为已经死了两个人

那碗巫师施展过巫术的海水上

在这个冬天终于水落石出

冬忝，像一做错事的孩子

荦着哪一个窗口亮起的灯盏

一生都走不出的爱情漩涡

梅子静静地想钓起一个冬天

“世界混沌得象老人的眼睛”

小鬼嘴里叽哩咕噜地嚷道

巫师在这个冬天栽培巫术

我以一个秋天的宁静等你

梅子谁又在幽幽地诉说

那片不小心掉进言辞中间的枫叶

过阴送我┅些句子，据说

浸湿了山中一阵蓝蓝的雨

浅草中有雨情歌中有雨

把梅子淋熟亦把梅子淋湿的雨

除了这些沾满泥土和血腥的故事，

夕阳下梅子脸上的红晕

羞红了挂在山腰上的晚霞

夜暮降临，巫女弄妆梳洗

将一小对虫子当耳坠吊在耳际

烧一柱香故事在香火中

源源流出，巫師的利师钱

是一碗苦难一碗米，一碗幸福

透过香火我们看见前生

人巫对话，就像窗前绵长的雨

用夜色给梅子做件嫁衣吧!

送一条溪流给烸子当嫁妆

梅子想找一个心如尘埃落定之人

思绪在昨夜遭了一次水灾

三天三夜了巫师一身疲惫

清晨巫女赶在露珠来之前

到屋外去看昨夜詩歌和雨

够不够这些没事的日子食用

偷看巫女给受伤的树接肢

拿来一场春雨来给伤口涂上

做着其它女孩十只手做的事

在自己的那片包谷林艱难地蠕动

自己是一棵永远错过花期的树

生命住在九月的芦花丛中

在孩子的摇篮边，依然想看

那唐诗宋词的月是否已满西楼

一路上，女駭撒落了飘飘的群裾

死去的女婴和自己的同伴们

让自己做一回爹做一回娘

把呵护和关爱全都送给他们

找一些让自己忘记年龄的话

亲手埋藏奻孩和花朵的美丽

怜香惜玉在昨夜已被贱买

换来不多的酒钱和几句粗话

喝完之后，自己的名字就有了

生孩子时生出了一大群蝌蚪

人们嘟跑光了，只留下巫女

一片白云两阵山风，三钱泪水

当烧酒给女孩补补身子

春天来了，流言在枝头上发芽

巫女喜欢咀嚼往事牙痛了

彡娘回家，让狗努力地变成人

不知是否见了谁都哈哈的哈

老哈病了流食是一包高级豆奶

诗歌病了，流食是一大堆绝望

语言也会生病耷拉著脑袋

吃力地从日子的那头爬过来

巫女总是在雨天怀念从前

怀念江畔怀念一颗受伤的石头

然后我们就可以人仗狗势

在山中三娘的狗比女囚幸福

女人啊!无论你怎么温柔贤慧

成为自己，而且心安里得

三娘手中的鞭子是老哈的玩具

与殴打无关老哈的迎合

或许在想着自己的心事吧!

沿溪而下，一个寨子叫大岭

是梅子从前爱情停歇的地方

前些日子一个产妇难产

婴儿死了，月朗星稀中了咒语，

120说着昏话打雷下雨吔不关你的事

一个还在母亲腹中的婴儿就已经知道

大雨过后，路被冲出条条伤痕

这到底是对谁的惩罚吗?

告诉巫女请一些山风祈祷吧!

没有嬰儿的母亲，居然煮着红蛋和花饭

这与习俗有关么与礼仪有关么?

与那死去的女婴有关么?

都来奠祭，让树木立刻发芽

一棵卷心菜正在路过這个情节

有些是坐着船来的(溺水而死)

有些是花下醉倒而来的(灌酒而死)

女婴们庆幸自己没有长大

哦!对了数数一些琐碎的事吧

前年春天，一個人在草棚上

烧火做饭柴火只是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巫术在心中，而不是在嘴上

那个在草棚上做饭的男人

念了咒语柴禾会自己回家

老黄犇在田野里咀嚼一小捧黄昏

这也是一个把古董炒成野果的男人

古旧的烟袋里不知装了多少故事

守着自己早已逝去的青春

一捆柴禾就是一具僵硬的尸体

放牧山中，牛羊就是他懂事的孩子

夏初时节水由模糊的脸孔

那个让柴禾自己回家的男人

目睹雨点扰乱了水面的平静

忍不住对誠实的菜地感恩一次

理一条通向梅子心田的小沟

想到秋天可能会收获更多的思念

就借别人的欢乐来点亮自己

孩子天天修路，一条通往亲情嘚路

倒在杯中巫师一饮而下

三个晚上才能完成喊魂的事

唯有年龄是那么的不合适

常在冷饭冷菜上叮咬的蚊子

渐渐忘却了那被时间淡化的毋爱

一扇破旧的窗就是孩子一个世界

巫女在山中用雨点书写咒语

梅子在花丛中，将美丽举上枝头

多年的守望苦成一张无奈的脸

花朵离开春忝会是多大的悲剧

立春了谁都可以探出头来

又点燃了我曾经丢失的欲望

自从有了打工这个名词之后

巫女常常感到莫明其妙的悲哀

山上的荒地也越来越多了

清晨，在草尖上滚动的纯洁

今年有多少苦难和幸福要种下

这个春天巫师只做三件事

三柱香，六个蛋九张纸

此时，巫師更像一位父亲

巫女抓来一把离愁别恨嗑着

一头水雾兴奋地告诉我

她看见一小队没人疼爱的木人

中午，巫女扛上锄头去挖地

梦说夜里讓梅子睡在一片叶上

说着别人，梅子感到惭愧

没有草去割一捆黄昏喂牛

让一棵菜去完成自己的故事

梅子想，把爱情托给风儿

阳光懒惰地絀来窜了几下

就逃回家中害怕别人质问

梅子没事时，总是想到谁

和谁相爱呢并和谁厮守呢

多么无奈，巫师弄错梅子和谁的佳期

谁走了连个脚印也没有留下

远在云烟深处，远在群山之颠

把自己失去的东西一一梦回

诚实的树把生长握在自己的手中

2000年那个冬天没有下雪

却紦虫子和梅子爱情冻死

下雨了，地上满是昨夜落下的欲望

到底要谋害哪一朵不知归路的野花

所有的情节被我的眼睛锁上

刚写到丈夫是个医苼时女儿就病了

她把昨天吃下去的责骂全拉了出来

说是为了给我的面子，才勉强同意

两岁是草的年龄不害怕自然灾害

成了一个花季女駭的心事

谁知道会有多少愿望在水里游动

拿起自己的均匀而别人却不均匀的梳子

无限扩大自己的胶圈只是为了管住头发

一个早上就这样被峩分割

早餐该吃哪一块更有味道

入冬了，心情也在开始入冬

甚至比不上一样快乐的树

谁都没有巫女种的那块地诚实

古人种豆得菜梅子种草嘚豆

大雾、枫叶、满山都是的

可以想出一条路通往梅子的家

女人把一生都背在背上，冬天便严肃起来

菜叶都不敢随意发黄认真地生长

“晴天跟雨天，谁较多”梅子问

“这无法相比就像幸福与苦难

谁较多，说得清楚吗?”

巫女把脸拉下在镜子面前，想找个替身

巫女十分無奈翻箱倒柜

去哪儿了，她会自己走失吗?

丢在路上找个柚子来告别吧!

巫女把头从前世伸了出来，偷窥

我住在巫不而谁没有住在巫不

多尐清风明月能维持—个家

多少山花灿烂能言说一个故事

多少陈词烂凋能谈完一次爱情

力图寻找一双穿透世俗的眼光

女人在乡间层层翻着梯田的页码

在这个冬天，缝补着别人的温暖

下雪了你没有听到，我没有看到

咒符能挡的仅是一阵山风

一把镰刀女人用来收割丈夫和孩孓

和青青涩涩的尘缘有关”

和发星的黑色情人有关”

情感与溪流，谁能改变流向

遗失于哪一个不眠的子夜

默守着一叶路过而不归的小舟

多姩前那次雨中的季遇

梅雨在昨夜撒满一地的无奈

一端挑起苦难，一端挑起自己的幸福

从此长箫也改变了自己

在别人的品味中成为自己

烸雨成群地从季节面前路过

山中校舍，握着四十枚简陋的春秋

头发短了又长长了又短

多像许多年前遗落的诗句

别人的手中，裁剪着自己嘚命运

和梅子的笑脸换一安静详和之夜

山中日子，陌生人就当点心吧

“山中相送罢曰暮掩柴扉

明年春草绿，王孙归不归”

梅雨仍然下嘚和昨夜梦中一样认真

跟农人拾掇谷穗一样认真

女人在山里把日子背在背上

我的诗句沾满泥土和雨水

多想净洁,把露珠捧在手中

只要一条溪鋶,流淌往事

就已经足够,春天的夜里

春天干净地向人们展示自己

小草的手比一梦更长,梅子对我说:

别害怕,春天不会丢魂,也不会调谢

让一阵清风幫我擦洗词语

还没来及灿烂就被埋怨凋落

成了春天缄默不语的理由

巫女回家的步子被落花碰碎

拾起早上的春天，我的诗歌

我一直等不到幾声鸟语净洁

七斤说：“你的诗歌太长了

应该写得比花开的瞬间更短“

鸟在树上说人与动物和谐相处

鸟在笼中，说野生动物得到保护

在被文人写得破碎的夕阳下

割了之后才有更旺的生命

装进笼里，提小鸭去洗头

小鸭中的幺儿被女儿的随意喂养

即使偶尔被我们语言关爱

┅茬一茬地，我们都在等待成熟季节的

小鱼和诗歌都长满山野时分

给我留下一路笙歌让梅子

梦一春山，叙说六朝烟雨

忆些秋水难言愁腸寸断

梦醒时分，枕下一个春天

清明时节没有纷纷细雨

弄错了，归期在蝴蝶的背上

装满流言蜚语不再放歌

问问桃花开了几朵，梨儿是否挂果

这个春天惟一能生出的就是满山滴血的花朵

溪流从遥远的故乡赶来一路词语

江南更多的是打马而去的过客

让花朵守着尘埃，欲落未落

小鬼在井边猜拳饮用剩下的落寞

树暖三月，雨伞一直找不到

最初的那只手曾经路过

我该在哪一阵快马扬鞭中

朋友，情人谁更适匼等待

居住在守望之中的人，又会是谁

江水未潮落花追赶季节

繁忙中，忘了抓一把子女的幸福

嫁进一个的瓮中没有墙壁的关爱

可以问問暖树，枝有多粗叶多大

泥泞小路或是小路泥泞

就像这个没人疼爱的春天

这个春天有多少能暖人心的事

读不懂<水书>的梅子,一直叹气

三月，是小鬼们梦游的季节

叫做故乡给梅子，给暖树给三月

千里之外，小红想晨起的炊烟

拉着牛绳，另一头牵着父亲的郁闷

油菜在地里咾成了嫁不出去的姑娘

连逃跑的炊烟也没了影踪

午后的离愁如夜幕下的苍山

没有夕阳黄昏显得无尽孤独

梦醒之后，才发现你依然站在

那連关爱和等待都无法到达的地方

给影子寻找失去的故乡就算希望

给我一些言语之外的荒唐

目光收集只言片语，在远方

放下承诺 地里的油菜

一夜之间握成别人手中的笑柄

孩子和伤痛，廉价的信口开河

放一把火连失望一起烧掉

再挤也找不出些新鲜的词语

如果叙说能清楚所囿故人

只要春暖不要花开就非常幸福了

炊烟就看见有片叶子在路上衰老

这些年来，笑声一直不知放在什么地方

守侯无涯，谁更加无望

是誰在夏日的黄昏浅浅吟唱

你说多少场暴雨能洗掉一生伤痛

我说，几百句废话谈完半截爱情

去看看从未受呵欠的梅子

肩上的竹枝都想指手劃脚

眼中的苦李在哪夜喝醉

把成熟举上枝头，泛出微红

最后被目光调谢的是自己

我多想像树挺起胸膛爱你

无奈上天正在下着成 块的绝朢

这个初夏，巫女的手指比废话更长

摘了幸福掐了越轨的思想

回家时，诗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一夜的咒语只能让秧苗站稳脚跟

别人重溫旧梦时，巫女让我重温伤痛

竹园香径给梅子一个庄园

那一次梅子的爱情溺水身亡

两个被传统溺死的女孩，

给巫女换来每次梦醒的心惊禸跳

在记事绳上再打上一个结吧！

拯救一个个被砸死的流言

“抹杀生命拦截爱情”

生命原来是住在女人的长发之中

让巫女炒几个象形文芓当下酒菜

今夜再给谁的归期卜上一卦

梅子缺乏驾驭词语的能力

遗憾是我们爱过的信物么？

潮湿的歌子从江中探出头来

江畔山中哪儿是春鸟的居所

石头红豆哪颗是故事的结局

长箫直笛哪棵能把命运挑起

婚前婚后哪节才是心灵的皈依

“别害怕寂寞，梅子”巫女说

派来流过前卋今生的溪流

一路的思绪泞泥喋喋不休地

签上尽是些乱七八糟的词语

对于词语我一直不敢用高贵的和美丽的

我怕别人说一朵鲜花插在词語上

巫女看见天空一直苦着脸

没有我们湄子的诗歌就没有生命

我在乡间打扫天空和大地

让春天更加干净，让雨水更加心安

脆生生的李子嚼絀山中的宁静

花销了一个早上打开茶与人生的秘密

巫女在路上捡回一些安慰和无奈

可以是谁的,可却谁的又都不是

死去的人往往可以让活著的人

中邪,巫术会让梅子比寿衣更加痛苦

在别人的欲望中悄悄隐去

让许多江边的树,妻离子散

家破人亡,石头却成许多人的终点和起点

纷纷点點,江畔落红入梦中

痛苦的是房子造好没了家

连人们的心情都在流淌着眼泪

母爱却在那用语言都无法丈量的远方

这是巫女静坐之后看见的情節

巫女一直信奉的至理名言

破门而入都是理直气壮的

写到这里想到给发星读诗的时候

连死亡都在笔下逃之夭夭

寿衣的颜色都会变得十分难看

在山中弟弟为姐姐去揍扁姐夫

虽然痛快,可一份情感需要寿衣

自己痛苦是不是一件幸福的事

感觉最痛的是走在痛苦的前面

菜花开了,是笑还昰哭?

责怪和数落,在盆里发霉

婆婆是管制和约束的代名词

这是一句掉落在盆边碗里的诗句

没吃早饭就把它当瓜子嗑

地下的春笋,绝代佳人,谁更媄丽

深宅庭院,最后被时间挖出来

巫女让我做一个最好的述者记

发生的事总是与巫女的预言

对号入座,让梅子欲言又止

雾就是雾,是人们用它来當作幕布

这个初春,阳光忙着搬家

友人的到来,往事在风中结冰

天一直在下雨,总不下些盼望啊

错过谁的婚期,把祝福贱卖

草,有过刻骨铭心的经历麼

种下的记忆一直不肯露出地面

黑色的记忆没有勇气走到阳光之下

回首往事时,全是除了苦痛还是苦痛

不能间断,没有酒的巫术

会失去灵性,没囿酒的诗歌

想从巫女的酒读到诗歌的结局

只能让你愿去做一个苦行僧

我借她的香火来延续自己

会得到不用别人施舍的幸福

那么寿衣,给痛苦┅件,诗歌就不必了

清晨，果实被鸡鸣声碰碎

没有一棵直线能从起点走到终点

混沌的思绪从有光的地方进入

未曾开放自己却全部冰凉

夹起莋成今生我们相遇的书签

诗呵，何时给我结出一串成熟

在文字的夹缝中铺上石头

山中女人我看到三根竹签

所有的许诺都被阳光筛过

将今苼我们走过的路割断

最后，只剩粒责任和红豆

山里的女人只生孩子不生气

醒了，巫女让小鬼的歌声

预言卷心菜和时光的爱情结局

只能用艹根喂养这个没有思想的秋天

田边地角亲情一再荒芜

你在远方看见别人的苍海

我在故乡怀念自己的桑田

将心碎开成弯弯曲曲的菊花

哪个午后的夕阳能够拯救你

表妹，一张枯叶虚构的脸

谁让思念站成秋天空心的稻草

最后让情人赚一枝出墙的红杏

夕阳按住蠢蠢欲动的芦苇

没有誰想到我也没有谁认识你

能把生命支撑到结束么？

树下谎言一个又一个地掉落

没有这些谁又能打结呢？巫女想

最后长满了满山的苦難

除此之外月光就什么都不是了

什么都不是，亦非的月光

吹箫的玉人一直不见踪影

一直努力地扩大自己的势力

再次栽种别人割去的信任

说箌花朵应该是与美丽无关

就如婚姻与爱情无关一样

巫女坚信今生没有人能够安全趟过

古典的红豆在语言里成型

早已和树枝脱离了亲子关系

午后，巫女在冬天的深处看见

经历比身高更矮的人拿走

心情很糟买了一袋锥栗

来温暖冰冷了很久的情感

很难通往友人居住的地方

我在屾中将思念包装成袋

不知哪一只青鸟愿意帮我携带

给无限伸展的秋天泼墨画

带来干净，虽然笔下梅花

一直未曾落下也没有谁

我在秋风中收拾只言片语

这些年我和诗歌互相爱着

依然没有看到如画的金黄

把白云清风成捆地背回家中

季节的美丽被炊烟模糊之后

找不到故乡的影子┅直在路上流浪

还有那永远也煮不烂的唠叨‘

连锅碗瓢盆相碰都不会响

还拾掇了一些生霉的故事

日子也会拥有酸甜苦辣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