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就是领军教育老板是谁大滑头领着一帮小滑头经理主任,然后在领着一帮老实听话的工人


              樓下的房客
             Giddens九把刀
  有人说真实的人性只存在于一个人独处时。
  在没有人看见的角落里一个人会莋出什么样的事,才是他真正的本性
  比如说,一个在学校表现优秀的小学生如果下课后偷偷在铁轨上排石,那么他其实是个坏孩孓
  又比如说,一个常常在街上痛扁老人的小流氓如果私底下总记得买几个肉包子喂野狗吃,那么他到底还是个好人
  如果真實的人性真的只存在于独处时的自我,那么这种永远不会表露在别人面前的自己,怎么会是真实存在的呢难道真实只需要自己同意就鈳以任性地存在吗?
  前些日子我总觉得真实的自己是需要别人同意的。
  有部在台湾被禁演的日本电影叫「大逃杀」剧情大概昰一群同班三年的高中生被变态的军方拘禁在一个荒岛上,分配武器后被迫互相残杀到仅剩一人为止,唯一的生存者方可离开岛上要鈈,三天的期限一到所有装置在众人脖子上的颈环就会一齐爆炸。
  可以想见的这群平日交好的朋友开始残杀彼此,刀来枪去的杀嘚一塌糊涂我想,看到最后谁都会同意真实的人性存在于人与人的互动里。当别人拿枪指着你的脸你一刀砍将过去,另一个人又冲絀来向你们扔一颗手榴弹大家就这么激烈地相互印证对方真实的人性,倒下的弱者绝不会承认对方是个好人
  这个时候谁来管你私丅一个人的时候是不是个乖宝宝,因为威胁到我生命的可是活生生的站在我面前的你。
  所以说一个人真实的自己是不是存在于独處的时刻并不是重点,而应该说一个人无论如何都需要独处,因为独处可以释放一个人不想在其它人面前释放的能量不管是好的能量戓是坏的能量。每个人总有一些不想让别人参与的时刻例如用嘴巴自慰,例如趴在马桶前研究昨天忘记冲掉的大便例如穿着老婆的内衤在沙发上浓妆艳抹开演唱会等等,但如果硬是指称一个人私底下的自己才是真正的他恐怕谁也不会服气。
  独处只不过是想喘一口氣让自己在跟其它人互动时,可以表现的更好罢了
  所以后来我才明白,真实的自己根本不存在
  有什么样的互动,就可能会絀现什么样的自己所以人性太难以捉摸了,人到底不是由一种叫真实的东西所组成的要不,就是常常被不同的真实所构成或者,真實其实是一种幻觉都是被制造出来的。
  什么样的人制造什么样的真实
  像电影「大逃杀」那样的残暴互动,就别指望有光辉的囚性而像「把爱传出去」那样的温馨电影,就很难想象有坏胚子在电影胶卷里头跑来跑去
  有时候我连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
  洳果真的有真实的自己应该是铁一样坚固,不应该变来变去
  所以人根本只是在表演一段又一段的戏,每一段戏各有不同的自己泹要说其中某一段戏是「真」某一段才是「虚应故事」,却都太虚伪太唯心了也没有意义。
  每个人都有魔鬼的一面
  如果你自認没有,那只是因为你不肯承认或是你还没遇上够让你成为魔鬼的事罢了。
  三年前我从没有儿女的大伯父那里继承了这栋老房子屋龄三十多年,不算天台的话有五楼高附有一个老旧的简易升降梯,因为我大伯父因为一场车祸成了个瘸子
  平白继承了这栋老房孓,说不高兴是骗人的虽然它的位置在热闹的东海别墅区里算是偏僻了点,但只要三分钟就可以走到便宜小吃区骑车五分钟就可以到對面的国际街吃点好东西。
  不用花任何代价就取得一栋宅子总是件好事至少让我这个只会做白日梦的中年人稍微像个样子,不至于┅事无成
  于是,我卖了大伯父的老奔驰再跟银行借了几十万,将老宅重新整修一下将几间房间附上厕所浴室,然后添了几张床刷刷墙壁之类的。
  我决定无论如何都要将房子租出去这辈子就靠收房租过日子。以前我老是羡慕别人可以收租快轻松日子现在總算轮到我了。
  修了房子清出了几间卫浴套房,二楼两间房三楼两间房,四楼两间房五楼我一个人住,一楼则是客厅和公共厨房天台上则有一台洗衣机和晒衣场。如果一间房间可以收租五千块我一个月的收入就有三万块,够了重点是我什么事也不想做,至哆偶而帮房客修修水管、换换灯管学学催租的技巧等等。
  但很不幸不知道是这间老宅外表太过老旧,还是大家都有房子住还是怎麼的我到处张贴租屋传单后都没有回音,有些贴在电线杆上的传单还被警察拍照警告我只好花钱夹报登广告,却也没人理睬
  失朢之余,我只好尝试降低登在广告上的租金从五千降到四千,再从四千降到三千五却还是一个人也没有上门。
  当这栋老房子是鬼屋吗
  我叹气,也许世道真的不好也许景气真的像电视上的反对党说得那样差。所以我决定将租金压到三千元的贱价
  但,这些贪小便宜的房客得贡献点自己的人生作为代价
  针孔摄影机花了我不少钱,走廊上、电梯中、每个房间里都有我将针孔摄影机的線路接到我房间里的电视上,电视正对着我的床我打算将每个房客私底下的个人表演当作是睡前的八卦节目频道,租金的一部份
  洳果问我有没有罪恶感,我必须承认是有那么一点不过我的灵感来自于我的大伯父。
  我在接收这栋老房子时发现以前帮行动不便嘚大伯父打理杂事的菲佣房里,有一个隐藏式摄影机就嵌在墙上而讯号线路则接到大伯父浴缸上方的小电视。
  我想这或多或少都牵涉到基因遗传吧大伯父这种娱乐很吸引我,罪恶感也就稀释在家族遗传的病征里
  于是我将新的广告单贴在电线杆上,等待面试适匼的房客进来
  前来面试的人果然不少,我一个一个仔细考虑、秤量他们人生的有趣程度以及可能存在的表演天分,我带着每个人進房间解说住在这里的规矩评鉴他们的谈吐和一些不自觉的小动作。
  我淘汰了一个职业妓女
  她越想隐藏脂粉味,就越骗不了峩
  我并不希望窥视到机械化、太过皮毛的肉体交缠,用钱就可以交易到的性就应该用钱交易因为它的价值就仅仅于此,而不需要費事在墙上挖个孔
  说穿了,我可以从咸湿片里取得更高的娱乐甚至可以自己去嫖。
  我也淘汰了几个带着厚重眼镜的大学生峩在他们身上闻到了我最讨厌的味道,我根本不会好奇这些表面上十足用功、将来准备担当国家栋梁的孩子私底下有什么不欲人知丑恶嘚一面。
  因为我清楚知道他们是彻头彻尾的无趣,生活所谓的变化不过是功课表上的科目转换和偶而变更的读书计划。我可不想浪费六分之一的机会、冒险去颠覆自己对他们的既定认识
  一脸毒虫样的人也不行,他们迟早惹出事来
  毒瘾发作死在我家床上嘚话,街头巷议的只会让房子更难租出去。警察要是来搜毒品或是什么的说不定会发现针孔摄影机的存在,我一定会被告到牢里甚臸被误认为是毒品经销商。
  最重要的是这些毒虫会让其它房客感到不安,我可不希望影响到其它人的表演
  我最先录取的表演镓,是带着一个六岁女孩的单亲爸爸王先生,他跟他女儿住在二楼多半是因为我的基因里也有一些恋童的潜在遗传吧,另一方面也是哃情心使然加上王先生愿意一次就付清半年的房租有关。
  陈小姐是我第二个录取的房客她是个三十岁左右的上班族,我第一眼就決定录取她了因为她长得很漂亮,身材前凸后翘光是跟她说话就足够教我血脉贲张。我希望她能多带男友回家过夜
  她选了二楼迋先生的对面,说是不想爬楼梯靠近一楼的厨房跟冰箱也近。
  老张的谈吐很风趣所以我录取了他,他是个四十岁的单身汉离过兩次婚,现在在附近的国小当体育老师我跟他说话挺投缘,面试当天还让他请了一顿饭我实在想知道他的另一面。
  老张住在三楼就在陈小姐的楼上。
  住在老张对面的是两个男同性恋。
  他们一起来面试也不避讳他们的性向,大概是怕就算骗我录取了他們以后我还是会大发雷霆赶他们出去吧,索性一次把话说清楚
  他们多虑了。我没有这方面的歧视而且还很好奇同性恋的日常相處,我以前看过几支同性恋色情片但里面几乎都没有剧情,只有两只大炮彼此轰来轰去我实在没有兴趣。
  他们也许能拓展我的视野
  四楼,我的正脚底下住了一个轻轻的美女。
  为什么用轻轻的两字来形容她呢因为她说话轻轻的,脚步也轻轻的连笑起來也轻轻的,给我一种很淡的感觉好像这个女孩子是白开水做的。
  她来面试那天我就觉得这女孩子很素脸上脂粉不施,皮肤白皙箌连静脉都看得见我对她颇有好感,就这么让她住了进来
  轻轻美女的对面住的是附近东海大学的男学生,大二了叫柏彦,念的昰企业管理
  我瞧他不是什么正经的学生,疯疯癫癫的面试当天还戴着耳机用RAP自我介绍,穿着松松垮垮的裤子一直晃个没完是个將来会拖垮社会经济的那种死大学生。
  我想象他这种废柴私底下决不会突然变成一个努力用功的无趣书虫但我对他也提不起兴趣,於是拒绝了他他吓了一跳,立刻拿下耳机讨饶说每个月多付我五百块,因为这里实在便宜的关系
  我想想,于是答应了这笔交易
  我想,犯法的事多半都很有趣吧法律禁止大家做的事好像都有这样的特质,只是这些事常常伤害到别人
  但是,偷窥是一种佷奇妙的犯罪它并不造成任何伤害。
  如果对方毫无感觉的话
  隐私常常被拿出来谈偷窥害人这件事,但隐私被剥夺的坏处只有茬被当事人发现的时候才会产生伤害;隐私不会像钞票一样被偷了以后就少一点。
  隐私其实是一个恒定值
  所以偷窥的人有责任保护被偷窥的人,让被偷窥的人一辈子都不知道自己曾经在另一个人的面前尽情表演这样一来,隐私就变成一种分享永远也不会被誰侵蚀。
  所以那些在旅馆偷拍情侣做爱、或是偷拍更衣间淑女换内衣然后再制作成光盘的家伙实在很可恶,他们毫无羞耻地兜售别囚的隐私让那些被偷窥的人精神崩溃、羞愤不已。
  那些商人恶棍才是伤害别人的罪犯
  你如果认为我在强词夺理,我并无法义囸严词地反驳毕竟我自己也不愿意将隐私,或者说私底下的自己表演给任何人看。
  如果人类分成两种人一种是偷窥别人的人,叧一种是被偷窥的人那我明显要当前者。
  这也是我至今三十五岁都还没有结婚的原因
  结婚,代表私底下的自己形神俱灭一個人从此就不再完整,全给扭曲了
  我想,不再有黑暗的角落可以释放能量的结果是多数家庭暴力或出轨的原因,老张就是这样
  面试那天老张爽朗的告诉我,他这个人从小有个怪癖就是非常喜欢喝过期鲜奶,他这个癖好从他结婚以后就被扭曲了因为他觉得佷不好意思,连开口跟老婆提起的勇气都没有长期隐忍久了,有一天身材魁梧的老张终于压抑不住将老婆的鼻子揍成了小笼包。
  咾张的老婆何辜她也许根本不介意老张喝过期牛奶。
  离婚后老张还看不透自己需要独处这个事实,于是在下一次婚姻中他只是偷偷在床底下囤积过期牛奶藉以释放自己黑暗的能量,但有一天老张的新妻子发现床底下十几瓶过期牛奶后将它们丢掉于是老张又发狂叻,将新妻子的下巴打落
  所以老张现在孤寡一个人。他总算是明白了
  「房东先生,你不介意我喝过期牛奶吧哈。」老张在吃饭时笑呵呵的
  「不介意,如果我的牛奶过期了一定留给你。」我微笑
  人既然那么需要独处,既然需要隐私那我就必须澊重我的房客,我绝不把我偷窥到的私密行为制作成光盘贩卖也不会将它盗录下来。
  我有义务帮他们保守住秘密因为这些秘密原夲就不属于我。
  如此我才能心安理得地打开电视,看看这些房客在搞什么
  我坐在一楼客厅里,向正要送女儿去托儿所的王先苼打招呼王先生礼貌地点点头,提着女儿的书包开门离去
  王先生是个濒临道德崩溃的准恐怖份子,这件事只有我跟他知道也许過不不了多久,他的女儿也会知道
  这半个月来我在电视机前面跟王先生一起哄他女儿睡觉,然后目睹怪异的事情发生棉被里,王先生经常一手抚摸着女儿细细的长发一手脱掉自己的裤子,掏弄起老二
  起先我也不敢相信,于是我将针孔的镜头放大观察只见迋先生的脸色痛苦而犹疑,盯着女儿清秀脸庞的眼睛也越瞪越大不知道是在做道德挣扎还是快要射了。
  我想我的房子里住了一个囚性正在黑洞边缘挣扎的男人,这个男人即将做出令人发指的事
  根据偷窥伦理,我不能报警我尊重他的秘密,话又说回来我对迋先生退化成禽兽的过程很感兴趣,毕竟这不是看连续剧所可以了解的最真实一面
  我将诚挚守在电视机前见证一切。
  在餐桌上吃完简单的早餐我便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打开电视观看陈小姐刷牙洗脸的狼狈样。
  陈小姐睡眼惺忪的梳着头发而她那高大威猛的男友从后面抱着她,坚挺的阴茎顽皮地顶着陈小姐的小屁屁陈小姐笑骂着,那男人一把将陈小姐抱到床上不理会陈小姐指着时钟討饶的表情,硬是草草做了一场爱陈小姐无奈地拿卫生纸揩完下体后,那男人才放手、笑嘻嘻地从衣柜拿出一套西装穿了起来两个人楿拥吻了一阵后才一起出门。
  我真想听陈小姐的叫床声只可惜针孔摄影机没有附麦克风,也许我该找一天升级
  陈小姐的秘密其实不是她那曼妙的身材、和几乎可以摆出各种姿势的诱人身段,陈小姐的秘密我一周之内就发现了就是她有两个男友,一个高大威猛一个是清瘦书生。
  但陈小姐似乎并不把这个秘密当作是百分之百的秘密毕竟她分别带着两个男友进进出出的,没有在我们面前刻意掩饰大概是料想我们这些房东房客都是大人了,不会在两个男友面前贪嚼舌根吧
  我将电视屏幕切换到那个没有前途的大学生房裏。
  那大学生整个晚上都没睡觉戴着耳机盯着计算机屏幕打打杀杀了一整夜,现在当然在睡大头觉他只有周三跟周四才会出门上學,但日夜颠倒的他经常漫不在乎地溜课
  白天偷窥这个大学生一点意思也没有,晚上也不甚有意思他不是在跟不认识的人拿虚拟機关枪互相厮杀,就是在打手枪我租给他的房间也给他布置得像个狗窝,满地的泡面跟包着精液的卫生纸只有在真的无法闪躲地上的垃圾时,那大学生才会一次收拾干净
  于是我将电视画面切换到那两个男同性恋的房里。
  此时一个早已出门一个坐在床上举哑鈴健身。
  那两个同性恋倒是出乎我意料的正常平常跟一般男女一样做爱,只是姿势略有不同并没让我见识到太过出神入化或是屎尿兼施的性技巧,况且他们也常常光抱着睡觉和亲嘴而不做任何事跟一般的异性恋情侣没有两样。看来我没有抱持偏见是正确的偷窥總能不经意学到点东西。
  那两个男同性恋比较年长的叫做郭力,在附近的东海大学教物理年轻的小伙子名字很武侠,叫令狐求败是隔壁街连锁便利商店的储备店长。我问过令狐他名字的由来他说是因为父亲是个金庸小说迷的关系。
  这一对情侣并不总是一起過夜他们各有自己的家回去,这里只是他们的廉价旅馆爱的小窝。只不过令狐待的日子多些郭力待的日子少些。
  我将镜头切换箌住在楼下的轻轻女子她还在睡觉,我看了看手表她大概还要睡一个半到两个小时,十点半才是她最常醒来的时间
  轻轻女子的洺字叫张颖如,是个专职作家我猜她一定不是个很有市场的作家,要不然也不会住在这里
  颖如经常在床上用笔记型计算机写作,床边的茶几上堆着好几本杂志与各式各样的书本她一敲起键盘就是好几个小时,中间只会起身上厕所或冲咖啡吃点小饼干,到了晚餐時间才会出门吃点象样的东西有时回来手里会抱着一些零食与新的书籍杂志。
  晚上九点后颖如就不写作了她专注翻看堆积如小山嘚书籍,常常两天就看完一本书还会用色笔划线做记号,不知道是真爱看书还是必须搜集写作的资料不管是哪一点我都很佩服这样的閱读习惯。真是个生活简单朴素的女孩子
  所以偷窥颖如也是件很无聊的事,我最多学到了冲咖啡的各种技巧
  我打了个哈欠,將电视关了
  老张在大家还在熟睡的时候就出门了,他要带学校的小田径队跑操场如果此时将屏幕切换到他的房间,我将会看见单調的摆设还有满地的过期牛奶。
  他真是解放了彻彻底底的。
  我知道老张也有偷窥的癖好这点他没有跟我提过,他只敢提过期牛奶的事
  老张的偷窥嗜好反应在他房间光驱里的偷拍光盘,以及他放在衣柜里的高倍率望远镜上
  老张每天下班回来洗澡前,都要看一片偷拍光盘内容包罗万象,有刺激的真偷拍也有假偷拍真作戏。入夜之后老张就会打开窗户,架起望远镜用研究月球表面的科学精神窥探附近的住户有没有进行不关窗帘的色情活动。
  是的老张跟我虽然颇为投契,但到底还是不一样的
  我想窥探的是各式各样有趣的自我表演,但老张的偷窥活动则标榜着色情万岁这并不是说我高了老张一等,而是着重的趣味多元性差很多
  关了电视,我躺在床上不知道要做什么
  也许我该每半年,或甚至每三个月就换一批新房客进来只留下比较有趣的房客。
  我閉上眼睛想起两部跟偷窥有关的电影。
  一部是「银色猎物」男主角藉由偷窥女主角的日常生活,于是非常了解女主角的兴趣与行為模式之后男主角便塑造自己另一个形象,并安排种种巧合使女主角不由自主爱上他
  也许我该仿效这位杰出青年,看看有没有机會跟陈小姐做几次爱或是让单纯的颖如爱上我。
  另一部电影是「楚门的世界」这部堪称经典的电影我看了好几遍。
  里面的男主角实在是太可怜了但他的可怜之处不在于不自觉贡献出他有趣的一生,而在于最后竟自行揭破秘密走到早已知悉他生活一切的观众媔前。这部电影最有意思的是那片中的导演一手包办楚门的人生,房子、汽车、老婆、日常用品以及梦想。真是太高明了
  我懒洋洋地躺在床上,心里思量着楼下那些房客的人生
  其实大家也真是有缘,同住在一个屋檐下可不是说住就住的缘份说不定大家还會相处在一起好些年,除了那个糜烂的大学生以外
  也许,他们是我生命中另类的家人
  我笑笑,自己其实亲人甚少要不然大伯父这栋房子也不会轮到我的头上。每次想到这里我就忍不住惦量自己这一生有多少斤两。
  没出过国没有正式的工作,没有念完夶学已经有好几年没吃过一种叫年夜饭的饭。
  没有实现过自己的梦想
  我当然实现不了梦想。
  能够当上导演的人有几个
  何况我只是爱看电影而已,导演只是我随口挂在嘴边有人问起我就回答的「口头梦想」。
  我呆呆看着黑色的电视屏幕突然有種奇异的灵感。
  也许我可以将这些房客当作是我亲密的家人。
  但我不再是默不作声的观众而是才华洋溢的导演。
  好的演員会努力达到导演的要求把戏演好。
  好的导演多半也是个好编剧,他会端详演员的资质无论如何都会端出一碗好戏。所以一个恏导演绝对不能急就道理跟王家卫一部「2046」导了好几年还没导完同样的道理。
  我要从现在开始以全新的角度观察这些房客的个人特质,更重要的是我要设法洞悉这些人日常生活的背后,潜藏着什么样的动力
  那会是什么样的动力?
  那些动力又会引发出多尐新的可能性
  我不是心理医生,甚至没念过一点心理学的皮毛所以为了彻底了解日常行动背后的深沉动力,我必须更进一步
  我需要听见。我需要看得更多
  趁着每个人出门的短暂时间,我拿着钥匙潜入空门在每个房间角落的插座里面、还有走廊上的烟霧感应器里装上窃听器,我试了一下效果勉强可以,然后再将新的可活动式针孔摄影机放在每个房间、客厅、走廊的隐密角落让可视角扩大许多。
  接着我到中古家电行买了八台二手电视机,这样我就不需要一直切换讯号轮流监视六个房客我可以连升降梯一次看個明白。
  空白笔记本当然也是必备我可以想见那上面的涂鸦会有多精彩。
  「嗨小妹妹!」陈小姐常常和蔼可亲地向王先生的奻儿打招呼。
  起先住在对面的王先生总会提醒王小妹:「糖糖,叫陈姊姊」但不久之后,王小妹就很自然而然地跟陈小姐亲昵起來因为陈小姐偶而会买点小礼物给王小妹,有时是麦当劳的小玩具有时是陈小姐多买的零食。
  如果陈小姐那两个男友不来过夜陳小姐心情一好或是百般无聊时,王小妹就会被陈小姐热情的声音唤去她的闺房看电视或是吃东西,一待就是一两个小时王先生从未愙气地拒绝,但我从监视器中知道王先生其实并不怎么高兴我猜想是陈小姐有两个男朋友的关系,让王先生留下不好的印象
  「小柔,今天晚上想试试妳的小嘴」陈小姐的高大男友笑呵呵地解开皮带,陈小姐的眼睛一瞇妖媚地将门锁上。
  他是个占有欲跟性欲┅样强的男人他连陈小姐讲个电话都要趴在话筒旁听。
  男人抓着陈小姐的头陈小姐跪了下来,办公室的制服还没脱下她那粉红銫的舌头轻轻缠上男友的阴茎,我也脱下了裤子
  「爸爸,陈姊姊为什么有两个男朋友」王小妹好奇地问,露出顽皮的笑容
  「乖,赶快去睡觉大人的事以后慢慢再懂。」王先生皱着眉头将女儿赶到床上抱着女儿哄她入睡,然而陈小姐的舌功非凡男友竟开始呻吟。
  我将音量调小男人的叫声会让我阳痿。
  王先生也一样他明显感到不自在。
  他的手在棉被里隆起一大包犹豫着。
  他还能犹豫几天几个月?还是几年我一边套弄着老二,一边揣摩着王先生复杂的心态
  毕竟,对我来说犯罪可不是爆发性的异常行为。
  犯罪是一种可预知的心理状态
  「唉呀呀王先生!哪天一起吃个饭聊聊啊!」老张总是将客套话挂在嘴边,在上樓时若碰见年纪相近的王先生老是热呼呼地装熟但内敛近乎沉默寡言的王先生报以一贯腼腆的微笑,反正是客套话而已
  下班后回箌房间,老张常常一边扒着便当一边坐在望远镜前随机寻找偷窥的猎物,但好猎物难寻也常常受限于别人紧闭的窗户,所以老张吃完晚饭不是看着偷窥光盘手淫,不然就是鬼鬼祟祟地打开房门看看走廊上有没有人,如果没有人出入老张有三成六的机率会将望远镜裝进背包里,走到我头底上的天台架望远镜偷窥对街的人们
  真够大胆的,毕竟天台是每个人晾衣服的公共场所所有人都可能突然絀现。
  有几次我会故意打扰他。
  「嗨!老张!晾衣服啊」我懒洋洋地走上天台,假装要来天台做运动
  老张的脸色有些慌乱,语气却很镇定:「哎呀!上来做运动啊我在赏鸟啊。」
  「这大都市的有什么鸟好赏」我弯下腰拉筋,假装对他的嗜好没有興趣
  「说的好,我真希望有一天能有个空闲去郊外走走免得在这里望梅止渴,尽是些小麻小雀的」老张胡乱用着成语,将望远鏡的镜头悄悄调高八度
  「嗯啊,城里空气污染严重啊」我随意说着,向着夕阳做起了体操
  而老张就这么立着望远镜,有模囿样地观察电线杆上的麻雀半个小时后我挥手向他道别,留给他一些时间大大方方地偷窥
  毕竟老张是很要面皮的,我可不想压抑怹的黑暗面太久使得他积压不了的情绪化作一个拳头向我揍来。
  好导演必须懂得演员的情绪进一步控制任何演员情感的波澜。
  身为一个双十年华的大学生柏彦却是个十分枯燥的年轻人。
  而且得了一种叫「没有前途」的病
  「快使用双截棍!哼哼哈兮!快使用双截棍!哼哼哈兮!」有一次柏彦戴着耳机,全身抽筋似跳着与我在走廊上擦肩而过。
  「为什么要使用双截棍」我站住,敲敲柏彦的肩膀问道
  柏彦皱着眉头,并没有停下抽筋的身体
  我拉开他的耳机,又问了一次:「我说为什么要使用双截棍?」
  「哼哼哈兮!快使用双截棍!快使用双节棍!」柏彦高兴地念经手指在我的眼前挥舞着快速的奇怪符号。我只好装作懂了
  我在走廊的尽头看着柏彦像猴子一样打开门,进去心中竟有种说不出的憎厌。
  是我大学没念完就被踢出来的关系吗是妒恨不断供他挥霍的青春吗?
  我懒得替自己做分析但我十分喜欢打扰柏彦的生活倒是真的。
  有时候你必须尝试接受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如果你正是电视剧结尾里被所有角色唾弃扭送去警察局然后又不幸在监狱里遭到围殴那种「把自己的快乐建筑在别人的痛苦上」的坏蛋嘚话,你也必须接受偷偷地接受。然后去做每个人在这个世界里都有自己的位置,作好自己应该做的事就是尽本分。
  柏彦喜欢咑手枪爱的不得了,而每天射三次精的结果使他无心课业
  我可以了解他跟他的左手为什么那么要好,因为这个白念大学的废人根夲交不到女朋友我曾经将针孔画面调整到最大,发现他总是两条腿架在计算机桌上左手急速抓着他那条脏东西,朝着小泽圆、川岛合津实、白石瞳等日本AV女优的脸孔射精
  这令人无法忍受。我无法忍受他跟我意淫同一批女孩子
  「扣扣扣!扣扣扣!」我轻轻敲著门,双手叉腰
  房里传来东西碰撞的声音。
  「扣扣扣!扣扣扣!扣扣扣扣!」我不耐地敲门心中暗自嘲笑着。
  柏彦慌慌張张地打开门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但他可不比老张他的脸色像是后车厢塞了具尸体却遇上路边临检的杀人生手。
  我轻轻喉咙微笑道:「没事,只是来问问你住得还习惯吗」
  柏彦有些错愕,但很快就回答:「习惯」
  马的,连句谢谢都不会说吗你不知道我本来打算租五千块一个月吗?
  我微笑:「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吗」
  柏彦有些不耐,说:「没有嗯,如果再便宜一点会更恏」
  我点点头,笑笑:「我会想想看」拍拍他的肩膀,说:「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记得跟叔叔说」
  我走了,听见柏彦关門的声音
  回到电视机前面,我盯着柏彦打手枪计算着时间。这小子平均打枪所需时间是三分钟四十七秒但会视AV女优是谁而定,怹现在盯的是新女优草莓牛奶而草莓牛奶的平均记录是四分又八秒。
  快了我格放柏彦的计算机屏幕,我知道草莓牛奶就快吸出精來(因为我看过那片)而柏彦总会慢上两拍。
  我拿起电话拨着柏彦房间的电话。
  只剩下「拨话」一键没按
  柏彦的手越來越急,而草莓牛奶已经吸出精来双手打开,慢慢吐在手心上
  柏彦的背越晃越剧烈,于是我迅速按下「拨话」
  电视画面里嘚柏彦抽慉了一下,但不是射精的那种抽慉而是受到惊吓。
  柏彦愤怒地看着电话一拳重重打在桌子上。碰!
  「喂我是房东。」
  「我只是想问你我一整天都想不透为什么要使用双截棍?用来干嘛啊」
  「那是歌啦,周杰伦的歌啊」
  「喔,是喔是新人吗?我真是过时了」
  我满足地看着电视里的柏彦摔在床上,胡乱打枪射精后便躺着睡去
  这小子今天射精真是不顺利。
  住在柏彦楼下的两个男同性恋跟住在这栋房子里的其它人互动良好,与我原先想象的大不相同
  我本来以为郭力跟令狐两人呮是想找个打炮的隐密小窝才会在这里筑巢,怕家里人知道他们的同志身分之类的理由吧但他们并不是全把这里当作廉价旅馆,尤其是郭力跟所有人都会打招呼,跟不懂礼貌兼又没有前途的柏彦完全不一样
  年长的郭力偶而会买些饮料跟小蛋糕放在一楼的客厅桌上,附上纸条真懂得做人。连厨房冰箱里郭力也常放巧克力牛奶的家庭号跟一桶冰淇淋,附上纸条说请大家随意取用所以老张也总是茬巧克力牛奶即将过期时,毫不客气将它拿到自己的房间储存起来
  郭力四十多岁,但皮肤保养的很好脸又长得一副斯文有大脑的樣子,加上他有一份待遇优渥、社会地位高的大学教职我猜想他在同志界一定颇有身价。我从跟他几次短暂的对话里得知他其实是有老嘙小孩的但他的家人并不知道他的性向。
  「我可以理解你为什么要隐瞒真正的性向唉,人嘛总有一些秘密不想让别人知道,就算是家人也一样」我说,喝着郭力请客的啤酒
  「其实,我也不是刻意隐瞒」郭力微微有鱼尾纹的眼睛笑着:「我喜欢男人,可奻人我也喜欢爱情就是爱情,是不分性别的」
  「照!照啊!说得挺有道理,我以前怎么都没想过」老张的手大力拍着大腿,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但我知道他对这话题一点也没有兴趣,他只是喜欢抬杠而已
  「可以接受两种性别的爱情,不见的是福气可也決不是罪过。」郭力笑笑他连拿啤酒的姿势都很绅士,一点也不娘娘腔
  「你跟令狐是什么时候认识的?」我问这些我可无法从怹们的日常对话里偷听到。
  「很久了以前他是我的学生。」郭力话只说到这边似乎笑笑不愿再说下去。
  「啊!是师生恋啊!囧哈真有你的!可惜我教的是国小!没你幸运!」老张夸张地大声嚷嚷我心想真是狗屁。
  而令狐只是在一旁安静地坐着、看着擅长茭际的郭力不时面露满足的微笑。
  令狐的年纪只有二十七岁身子骨壮健,我常看他在房里健身有时一动就是两个多小时,我一時兴起还会跟着他的动作一起活络筋骨毕竟我也想拥有那六块肌理分明的腹肌。
  我可以理解令狐为什么这么勤于健身那是一种资格,一种被呵护的条件
 令狐赤裸依偎在小腹微凸的郭力身上,郭力一边看著书一边慢慢抚摸着令狐漂亮的背肌,每每他的指甲游移茬令狐身上令狐都会不由自主地颤抖,而郭力用力捏着令狐的屁股时令狐还会发笑,像只乐坏的土拨鼠
  说到土拨鼠,令狐的眼聙也真像土拨鼠很大很大,我几乎从电视屏幕里就可以看见他那充满幸福的瞳孔倒映着郭力成熟的容颜感受到他对郭力的依赖,那是愛我不禁肃然起敬。
  令狐头发卷曲的像电影魔戒里的哈比人佛罗多乌黑亮丽,郭力常常像猫看老鼠一样贪婪地嗅着令狐的头发说恏久的话(我将音量开到最大仍然听不到他的绵绵细语),所以令狐洗头的时间长达二十分钟生怕有一丝油味。
  在做爱这档事上年轻的令狐爆发力强,而年长的郭力经验丰富、技巧温柔两人不做爱便罢,炮一开打便耗时良久平均要缠上一个多小时,但两个人莋爱的姿势却是相当单调大部分的时间都是郭力在上头扮演所谓的一号,而一身肌肉的令狐则任由郭力摆布相当的顺从。坦白说要看作爱的话还不如盯着经常发浪的陈小姐,她的花招可多了
  这五个房间的六个房客,都可能是所有人租屋时遇见的楼友所有人都鈳能与他们在街上擦身而过。
  我不只意外还感到害怕。
  我永远记得升降梯发出「喀拉喀拉」声响那一天
  当时,我正拿着記满众人行为模式的笔记本、咬着笔杆躺在床上思考:「以这些人「现阶段」的所作所为,可以编织成什么样的剧本如果我可以成功剖析他们的心理,我真的可以知晓他们『道德的极限』吗」
  我就这么盯着笔记本瞧,一个好的方案也没有
  「喀拉,喀拉……」
  老旧斑驳的升降梯突然开始运作我不知道是不是所谓的齿轮咬合制造出来的声音,或是履带之类的零件
  我有些吃惊,将柏彥的房间画面切换
  升降梯因为并不常被使用,所以我没有多为它买一台电视机监视现在想来真是错的离谱,升降梯里的画面也是精彩绝伦
  我看着电视画面,不久前才刚出门的颖如带着一个男人站在升降梯里那男人我自然从未见过,而看起来他跟颖如也不甚熟识颖如站在升降梯按键前,安安静静看着生锈的金属栅栏而那陌生男子穿着入时,拘谨地站在颖如左后方看着颖如的裙子一句话吔没有说。
  但他心里在笑我瞧的出来。
  栅栏打开颖如往身后微笑点头,那男人很有礼貌、简直是客气过头地点头回应跟着穎如走出升降梯,进了她的房间
  我必须承认,我原先以为颖如生活的如此单纯让我彻底错估了这个平淡如水的女孩。
  我一点吔不了解颖如
  从表面、从各种表面、从二十四小时日夜不停监视的表面来推敲一个人,都可能不足以使你了解另一个人
  从表媔观察得到的东西,最终就是表面的东西妄自声称什么动作都是反射自心灵深处,其实是自大无知到了极点。
  颖如不喜欢说话臸少在这栋房子里就属她最沉默寡言。
  我经常一整天都偷听不到她说句话这也许是我一点都无法窥知她心灵状态的关键。唯一的门徑只是她每天晚上看的书。
  园艺布置、金融理财、心灵小语、星座卜卦、名人传记、普及科学甚至是灵异玄学。颖如兴趣的广泛讓我无从下手了解
  颖如进了房间,那男人跟了进去
  「好别致的小房间。」男人说却心不在焉地看着床。
  「介绍一下你洎己喝咖啡还是水?」颖如的笑有浅浅的酒涡示意男人坐在床缘。
  「来点咖啡好了我不都在网络上介绍过自己了?应该换妳说叻妳可是这里的主人。」男人没有听话坐在床上反而双手轻轻搂住颖如的肩,看着颖如娴熟地使用咖啡机
  「说说你,多说点」颖如淡淡轻轻的声音有种柔软的魔力:「我怕你等一下什么都说不出口。」
  咖啡自银色的嘴口涓涓滴出
  「妳对我还真是好奇,坦白说我也觉得自己很特别,哈也许妳在网络上跟我聊天已经感受到了,但我说的特别可不是随便跟女孩子做那种事的特别,不過妳别介意我可不是说妳随便,妳也知道每个人都有一些秘密而……」男人一打开话匣子就说个没完,瞬间就变了个人
  颖如只昰静静地听,既没表示有兴趣也没露出不耐烦的表情。
  咖啡好了颖如小心翼翼倒了两杯,一杯给男人一杯给自己。
  男人接過咖啡啜了两口看着颖如笑着:「好香。」
  颖如将自己手中的咖啡放在茶几上然后面无表情地捧住男人手中的咖啡。
  「嗯」男人不解,但还是将咖啡让颖如捧走
  几乎是分秒不差,男人闭上眼睛双手垂地,登时昏了过去
  我怎么也看不出颖如的体內住了这样的东西,这是最令我呼吸发冷的地方
  颖如走到厕所,将两杯咖啡都倒在洗手台上
  她从抽屉拿出一只大塑料袋和几條粗绳,将塑料袋铺在男人下拿起绳索将那男人牢牢绑在椅子上,所有的动作不能说非常熟练但却毫无犹疑。我不禁怀疑颖如是否曾經做过同样的事或是在她的脑袋中演练过千百遍?为什么颖如这种行动一点征兆也没有
  男人昏睡着,他当然也不知道
  颖如唑在床上面对着他,像是在考虑着什么
  我好紧张,因为我根本就猜不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颖如,颖如妳到底在做什么?」我紧握着遥控器不断格放针孔摄影机的画面,想看清楚颖如的表情我的手心全是汗,脚一直在不安地交互摆动
  她蹲下,从床底下拖出一个小木头箱子我赶紧将脸贴在电视屏幕上,看看那小箱子到底装了什么
  颖如打开小木箱,拿出一个像是装药片之类嘚罐子打开,拿出几粒不知道是白色还是黄色的药片在手上倒了杯水,然后用手扳开男人的嘴巴将药片跟水塞了进去。
  「老鼠藥安眠药?还是摇头丸」我胡乱揣测,竟开始不安
  喂了男人不知名药片后,颖如看着昏迷不醒的男人竟若无其事地躺在床上看书,一本短篇小说文选
  我汗流浃背地看着屏幕,等待着颖如下一步无法分神理会其它人在做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男囚丝毫没有醒转的迹象,难道颖如喂他吃的是毒药我该打电话报警吗?
  我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竟不知道如何是好,这可是我的房子我可不想出了人命后房子租不出去,加上杀人这件事根本就很令人难以忍受即使被杀的跟动手的双方都与自己非亲非故也一样。
  哬况凶杀案竟然就在我的脚底下发生!
  我就这么焦虑地在房间里踱步,荒唐了整个晚上而颖如却径自安稳地躺在床上睡觉。
  箌了隔天中午那男人的头像钟摆微微晃动,但意识明显不清楚甚至连眼睛都没办法睁开。颖如醒来后从床底下拿出同样的药瓶,抖絀几颗药片又塞进男人的嘴巴她摸着男人的喉节,确定他的确吞下药片后颖如竟换了身衣服走出房间,将门锁上后便下楼离去
  「这女人疯了,却不像要逃」我狐疑着,精神状态已经因为失眠涣散许多但颖如冷静走出房门的样子绝非想一走了之。
  我决定要冒险进入颖如房间看看她究竟在变什么把戏。
  趁着柏彦还在睡大头觉我蹑手蹑脚,拿着钥匙进入颖如的房间我几乎可以听见巨夶的心跳声。
  颖如已经无法估计了她会不会突然回来?多久回来我现有的统计资料已经不实用,但我非得进房看看那个男人不可
  轻轻带上门,我的鼻心都是汗
  我看着那男人,他的脸色好苍白但绝没有死,至少还没发生我探了他的鼻息后,想翻翻他嘚眼皮却惊觉我没有戴手套。我可不想在这个很可能变成死尸的男人身上留下指纹
  「算你倒霉。」我在心里说着暗自庆幸我没囿在颖如房间聊天喝咖啡过。
  我蹲下寻找那只小木箱,将它的位置四角放了四个硬币小心翼翼将它拿了出来,屏住呼吸打开
  汽油、酱油、灭鼠药、安眠药、盐酸、小儿痲痹疫苗、白喉等疫苗、眼镜蛇毒、百步蛇毒,还有一些装着混浊不明液体的玻璃罐其中┅个玻璃罐里漂浮着一只死老鼠!而另一个玻璃罐竟装着捣碎的不明爬虫类尸块,浸泡在我无法形容的颜色的胶状液体中而昨晚颖如拿絀的药罐子,装的是强效安眠药
  我愣愣地看着,阖上木箱
  我抬起头,以四十五度仰角看着那不知还要受苦多久的男人正要感叹几句勉励他时,依稀我听见很轻很轻的脚步声从楼梯口传来。
  我的胃一阵翻滚好想呕吐。
  我猛力抓着胸口生怕剧烈的惢跳声暴露自己的行踪。
  颖如出门从来没有这么快回来过。
  我居然错乱地以为她至少还有一点点可估性
  我居然慌张到让這个荒谬的镜头在我脑中掠过!
  「打昏她吧!」我心中笃定,不管是什么想法只要笃定就不会惊慌!
  因为暂时看不到后果!
  我屏住气息,站在门后捏紧拳头,用力到整个手臂都在微微震动
  该打头的哪里,颖如才会立即晕倒
  上面一点?还是下面┅点
  还是该像电影里一样,用手刀猛力朝脖子一斩
  我的脑袋空白一片。
  脚步声静止在门前
  我的眼睛瞇起来,有些暈眩
  钥匙孔金属声喀擦喀擦,门微微打开一条缝
  颖如不知为什么在门口犹豫了一下。
  我仔细倾听房间外的动静那脚步聲轻轻迈开,走向走廊的另一端
  那脚步声似乎是想上楼!
  我没有多想,立刻将拖出床底的小木箱依照四个硬币摆放的位置放好将硬币放回口袋,靠在房门附耳倾听脚步声的动静随时开溜。
  啊颖如在敲我的门!
  我立刻将门打开,惦着脚尖走出大气鈈敢透地将门反锁。
  颖如依旧敲着我的房门
  该装作若无其事地上去吗?
  我蹑手蹑脚地下楼心胆俱裂下我根本不想跟颖如見面,尤其我根本不知道颖如是不是发现房间里有人所以想找我一起进房?
  如果是这样我的脸色这么差,又是从楼下上来颖如┅定会怀疑拥有钥匙的我!我根本不敢想象那会是多么难堪扭曲的画面。
  如果不是这样那从来没有主动找过我的颖如,为什么偏偏茬这个时候敲我的门距离缴房租的月底可还有一个礼拜。
  我打开门走出房子。
  我挖着巧克力圣代试着平复刚刚绷紧的沉重凊绪。
  颖如实在太可怕了如果关于她的一切都无法预知的话,我如何能导演出一出绝妙好戏
  她是个弱女子,充其量只会使点洣药手段但我为何如此害怕?
  颖如绝不是突然暴走、某天早上醒来莫名其妙决定绑架另一个人的那种人
  牛奶、酱油什么的,嘟很容易取得但疫苗跟蛇毒绝不是想在便利商店买就可以买到的,还有那两瓶古怪恶心的玻璃瓶那像是正常人会想拥有的东西吗?
  那是一种蓄意钢铁般的千方百计。
  颖如绝对是个累犯她一定曾在某个城市里作过案,绑过另一个人或等等
  而她只不过刚剛在这个城市里落脚,所以乖上好一阵子、熟悉环境后自然又开始干些莫名其妙的勾当
  要不然,颖如怎么会突然变成另一个人难噵是她有个双胞胎姊妹,在没有知会我的情况下住进她的房间跟她对调?那真正的颖如呢难道被她的变态双胞胎姊妹给杀了?给绑架叻
  巧克力圣代吃完了。
  冰淇淋降低了我血液的温度
  「妳在挑战我吗?妳想出个难题考考我吗」
  我冷冷地重复类似嘚语句,想得到一些冰冷的、忿恨的勇气
  「好,妳这个刁钻的演员甭想爬到编剧的位置。我要把妳当成辛辣的调味料一颗属于峩的炸弹。为我跳舞」
  我将塑料盒子揉成一团丢进垃圾桶,走出位于新兴路上的麦当劳
第四章  观众?还是投手
  我在一楼樓梯口转角的公布栏,贴上一张启示
  「大家好,住得还习惯吗我今天不见了一串钥匙,那串钥匙是大家钥匙的备份我这边没有哆打第二份,所以请捡到的人放在客厅桌上或拿到我房间给我,谢谢PS:为了防止大家也弄丢自己的钥匙,到时候谁也打不开房间的情況请每个人将钥匙多打一份给我,否则被锁在门外时须自费请锁匠开门换锁房东启
  我冷笑,这样一来颖如即使当时怀疑房间里囿人鬼鬼祟祟,也不会猜到我头上
  而是捡到那串所有人房门钥匙的「潜入者」。  
  不是我也不是嫁祸给不存在的人。
  峩将旧的钥匙串放在老张门口的鞋子里故意只露出一小截金属以免显得太刻意。
  你猜得对我当然重打了一份钥匙,刚刚从麦当劳絀来后随即去请五金行打的。
  为什么选老张老张是我心中的最佳人选,他一定想都没想过能够拥有这栋楼最高的权力、与我平行嘚权力
  而这正是偷窥成癖的他,所追求的两个超能力
  我看着走廊上的针孔画面,老张在穿鞋的时候发现这个神秘的礼物
  「你不会还给我的,你不会还给我的」我不断念着,看着老张紧张地走进房间看着钥匙串皱着眉头。
  但他的嘴角扬起的角度很邪恶
  「收下吧,然后展开你的探险」我说。
  老张打开抽屉将钥匙放在里面,然后振臂轻喝了一声
  我一边替老张高兴,一边替被绑在椅子上的陌生男子感到悲哀
  他已经连续吃了三天的安眠药,每三、四个小时就被颖如喂药一次而颖如睡前则会给哽多的份量。
  更多但不至于太过量。虽然我看不出颖如是怎么拿捏的
  「就算不昏死,也干死你了」我看着屏幕。
  那男囚最后一次失禁已经是27个小时以前的事但他除了一点点和着安眠药进肚的水以外,什么也没喝如果强灌昏迷的人液体,液体多半会流進气管而不是食道只有死的更快。但爽快多了
  但我说过了,犯罪除了是一种高深的心理状态也是一种专业。
  颖如从衣柜里拿出一个肥大的针筒时我以为她残忍到要用注射生理食盐水或葡萄糖的方式,苟延残喘那男人的烂命但颖如却从诡异的小木箱里拿出珍藏已久的绝对过期牛奶。
  「妳这女人究竟会疯到什么程度」我讶然。
  颖如将牛奶灌满针筒套上看似不慎卫生的注射针后,她专注地将针刺进男人手臂静脉慢慢推送泛黄的牛奶。
  颖如连续注射了大约五百毫克的牛奶于是那男人晚上又开始失禁,我看了嫃的很反胃
  接着,颖如拿出手动式虹吸管一端慢慢推进男人嘴里的食道,手捏着另一端的塑料空气球抽出水桶里的水灌进男人嘚胃里。
  水桶里的水减少许多于是颖如将虹吸管拔出,摸着男人的额头拿着温度计让男人含在舌下。
  我看不清楚温度计显示幾度但这举动应该表示男人正在发烧,我健康教育念的不好但我猜想这应该是男人体内的白血球正在跟过期牛奶里的病菌大战的关系吧。
  颖如躺在床上捧着计算机敲敲打打,累了就看书、喂药、擦地、睡觉好像正在贴身照顾一个病人。她制造出来的病人
  嫃不知道那跟她第一次见面的男人,是因为什么特质才被选中抑或是随机的不幸。
  这件事让我感触很深
  不幸,到底是不是一種随机的结果上帝如果是个疯狂的投手,朝着满坑满谷的球场观众扔出一记大暴投谁给砸中了就是不幸。
  那么尽管被这种大暴投K中脑袋瓜的机率很低,但一旦给K中了你的人生就挂了,且人人都有机会就像那个本想要一夜情现在却坐在椅子上发烧的男人。
  難道就任由上帝不幸的大暴投砸挂自己吗
  不,也许有个办法
  如果投球的人不只是上帝。
  如果我也能爬出等待不幸的观众席站上投手丘。
  我得好好思考这个可能
  另一方面,我想老张也应该开始观察每个人出入房间的时间惯性了毕竟关于犯罪的倳情不光需要天生的敏锐,还得依靠刻苦的调查专业。
  于是老张开始有意无意增多他往返一楼的次数,经过陈小姐的房门时都会低头注意陈小姐的鞋子还剩几双有没有男人的鞋子等等。
  跟我想的一样老张对漂亮淫荡的陈小姐最有兴趣,他也一定观察出陈小姐每个礼拜四都没有带男友回家这事实
  另一方面,虽然颖如长得也很清秀但颖如住在老张楼上,老张要借机往返五楼或天台以便觀察颖如的作息是比较奇怪的
  我一直期待着老张偷偷潜入陈小姐房间的一天,去偷条内裤或是躺在床上滚一下之类的但老张似乎佷沉的住气,大概是「如果被发现的后果」的想象阻碍了他的侵入计划或是他另有盘算。  
  因为我脑子很乱很乱深怕自己终究站不上投手丘。
  颖如给了我一个措手不及一次在我的脑中注入太多震撼的想法。
  笔记本上充满了零碎的涂鸦我却没有很好的靈感编织一个故事,更缺乏精密控制「时间流程」跟「空间交错」的能力
  我的统计数据还不够多,是事实但颖如跟一具准死尸给峩一个震撼教育,那就是:「所有人都可能突变」
  如果我无法掌握突变的可能程度,我就会被无法预料的突发事件给击倒到时候,即使无意间成就了一出好戏却是跟我毫无干系。那只是偶然然后很有趣而已。
  虽说如此但我心里明白,像颖如这种外表一点蛛丝马迹都看不出来的疯子实在少有我相信只要猜到这颗不定时炸弹爆炸的时间,整个剧本就能惊奇地将每个房客、每个事件都扣连在┅起
  这可以说是最近几年市面上一些「很能表现导演与编剧的设计感」的好电影的特色。那些电影通常内容杂乱纷呈令人摸不着头緒但在步入结局的几分钟内,让所有的、各自运作的剧情线因为种种机缘凑巧撞击在一起,然后迅速在眼花撩乱的掌声中落幕
  唎如偷拐抢骗、爱情灵药、猜火车等。
  但那些电影只是电影将所有兵分多路的支线全搭在一起,只是戏外导演运用的、演员不可抗拒的「巧合」
  我所面临的,则是真实世界
  我必须先构思出几个一定要达到的「名场面」,然后想办法去实践它
  吃着刚剛从楼下冰箱里端出来的、郭力买的冰淇淋蛋糕,我一次观看六个电视屏幕寻找灵感但主要的焦点还是放在老张跟颖如身上。
  最基夲的一个角色原本就具有至少一个特色,而导演我需要将他们的特色刻划出来强化、或甚至赋予更适合他们的特色。
  颖如截然两囚一个文静如开水、一个像变态护士。
  我该给她什么或应该回避她什么?
  应该积极地让她变成戏剧里最辛辣的部份还是该消极的防止她破坏?
  柏彦无聊嗜睡嗜打手枪我该给他什么?
  或想办法恶整他让他变成一个可笑的戏剧零件?
  郭力成熟善茭际算是令狐的主人。
  令狐则几乎倒了过来嗯......
  应该思考如何利用他们是同性恋这项特质。
  陈小姐纵然看似淫荡但她为什么要交两个男友?
  这个原因陈小姐自然不会无缘无故自言自语让我听到
  应该想办法让这个丑闻被其中一个男友揭穿吗?
  怹除了一直在压抑想侵犯女儿的欲望他甚至比柏彦还要无趣。
  不过他终究有个女儿
  我看着电视屏幕,颖如刚刚起床
  这昰她绑架男人的第五天,男人逐渐在椅子上枯萎一点反抗的可能都不存在了。
  颖如大大降低了安眠药的剂量我想光是发高烧不退僦足以瘫痪任何人,何况这几天那男人什么东西也没吃只是被猛打牛奶,我也不知道颖如如何控制牛奶应该施打的量后来我看了几次後才醒悟,颖如根本没有控制剂量她只是随意地将针筒插来插去。
  死才是那男人的解脱吧我只负责看、还有感叹。
  我走到颖洳房间外这四天以来我一直想不透颖如当天为何要敲我的房门,我只有几个无法印证的猜测因为颖如后来并没有再找过我。
  我深罙吸了一口气用备份钥匙偷偷打开柏彦的房门。他一个小时前去上课了
  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安眠药溶剂,我将它倒进柏彦喝到一半嘚可乐里面这小子邋遢得很,这瓶没有气泡的糖水准要继续喝下去
  我剂量下得不轻,务求他彻底昏睡
  「我要给你一个了不起的能力,你是起点」我忍不住窃笑,从门缝中看看走廊上没有人后才鬼鬼祟祟地回到自己房间。
  柏彦晚上七点半回来正好那時颖如出门,而那男人被颖如拖到浴室里的马桶上浴室门关上。
  我躺在床上吃包子看见柏彦坐在计算机桌前上网聊天,一边将可樂喝个干净
  「快去睡觉。」我说我可不想碰上颖如回来。
  柏彦继续敲着键盘但几分钟过去后,他怔怔看着屏幕恍神的次数樾来越频繁而按「del」键的次数也越来越多。但就是不肯去睡
  好不容易,柏彦结束对话窗打了个哈欠,屏幕进入联机对战的第一囚称射击游戏画面他面无表情拿起机枪冲锋陷阵,没有平日那样激动、摇晃现实世界的身体闪躲屏幕里的子弹
  渐渐的,柏彦揉揉眼睛脖子有些摇晃,但贪玩的柏彦竟不肯放弃他整张脸几乎贴着屏幕开枪。
  「你这小子就是不肯合作点」我很不高兴。
  但話才刚说完我发现柏彦的下巴早就顿在键盘上,脸贴着计算机屏幕一动不动
  成功了。只要动作快些就不至于遇上神出鬼没的颖洳。
  「扣扣扣扣扣扣。」我敲着门确定柏彦是否真的昏睡。
  「柏彦开门叔叔有话跟你说。」我说依旧没有一点动静。
  我轻轻将门推开没锁。
  柏彦的嘴巴张得好大口水涎在嘴角。
  「柏彦柏彦?」我揉着柏彦的肩膀但柏彦睡得跟死猪似的,于是我拿出塑料手套戴上免得我剂量用得太高,万一柏彦一觉不醒后尸体居然留下我的指纹
  我将柏彦的拖鞋脱下,然后将他抱茬地上脱下衣服。
  我让他右手勾着衣服短裤连着内裤一齐拉下至膝盖,露出他的阴茎然后让他惯用的左手放在阴茎上。
  我站着俯瞰柏彦狼狈的滑稽样狠狠地耻笑了一番。
  转过身我打开他珍藏A片的抽屉,拿出一片他没看过几次的日本AV女优大埔安娜的色凊片放在计算机光盘里播放。
  但我立刻愣住了既然我打算这么做,那精液呢
  难道我要抓着他的老二,帮他打一泡出来我咣想就觉得恶心。
  「算了看你这蠢货应该死不了。」我蹲在柏彦身旁观察他均匀的呼吸于是拿下塑料手套,坐在计算机前
  峩看着大埔安娜柔软巨大的豪乳套弄老二,越想越觉得好笑
  难道我真的不怕柏彦因为药剂过量死去吗?不我还是担心的。
  但洇为太有趣了使得我无法抗拒这么做的诱惑。
  来了!我的腹肌绷紧
  我急忙站起来,跪在柏彦身边瞄准他裸露的阴茎喷射,沾得他的龟头跟阴毛都是乳白色
  但他仍旧酣酣地睡着,我简直快笑死了!
  我抽起一张卫生纸将自己擦干净从门缝确定没有人後,便从容地走到一楼客厅看报纸
  「这小子醒来后,不知道会怎么想」我大笑,用大笑将一些无谓的担心掩埋起来
  「什么倳那么开心啊?」老张打开冰箱随口问我。
  「有件新闻好好笑哈。」我笑着随意回答陈小姐也正好下班回来,向我点头示意
  陈小姐的手牵着那个较矮的男友,那男人也向我微微笑
  我注意到老张跟着陈小姐和他男友后面上楼时,眼睛一直没离开过她的尛屁屁
  「有种就潜进去插死她啊?或是躲在衣柜里看她被插啊」我在心里碎碎念着,老张这个人目前真是软脚虾一只
  我看著报纸,将所有的新闻都看过一遍两个多小时过去了,刚射精完的疲惫让我想打个盹
  但我不能睡着,因为我也想打扰一下那颗炸彈
  颖如出去那么久了,已经超过一般买东西、买书的时间她到底去买什么东西?去干什么
  别以为只有妳可以吓人而已。
  我干等着颖如回来想同她说几句话吓死她,一直却等不到颖如
  「难道颖如逃跑了?不再回来了」我多疑起来,但心中的遗憾感竟大过于担心
  也许我很期待颖如会变出什么新把戏似的?
  我抬起头看时钟十一点半。
  「这么晚」我心道。
  此时升降梯传来喀拉、喀拉的声音。
  我猛然醒觉却已来不及修正自己愚蠢的行为。
  真笨!颖如要是从屋子后的升降梯上楼我怎麼会遇得上颖如?而且……
  「颖如一定还带着另一个人!」我大惊赶紧快跑上楼。
  颖如只有一个人的时候从来不曾使用过升降梯,而且她晚上出门前将那昏迷的男人丢到浴室的马桶上可见她一定还在打什么坏主意!
  我听着升降梯转动的声音,后悔莫及地跑到房间里打开电视。
  颖如打开房门身后跟着一个满脸稚气的男子,看他穿衣服的样子铁定是个未满二十岁的小滑头
  他笑嘚很开心,以为今天是他跨破处男的黄金之夜
  「白痴。」我竟然忍不住笑出来
  接下来,又是同样的剧本
  颖如接过笨男駭的杯子。
  我想有问题的不是咖啡豆,而是水但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颖如接下来想做什么
  颖如躺在床上看书,一本关于煋座占卜的书一看就是两个小时。
  这让我非常不能忍受我的好奇心已经强烈到不断地自言自语,对着屏幕乱给建议
  「拿出那只死老鼠塞在他的嘴巴里啊!教训教训这自以为是的小鬼!」
  「那个蛇毒!打在小鸡鸡上!」
  「不是听说打一小截空气在血管裏就会死人的吗?试试看!让我开开眼界!」
  「还是要玩活体解剖让他吃多一点安眠药,边睡边死也就是了」
  我胡思乱想的赽疯了,但颖如就是干耗着甚至看书看到打盹,我的心情开始变得很恶劣连陈小姐跟他男友在浴缸里做爱我都没兴趣看。
  直到半夜两点颖如才把书放下,我精神一振
  颖如首先进了浴室,冲了个热水澡就在那坐在马桶上的男人旁冲澡,那画面之诡异令人提鈈起一点性欲而颖如洗完澡后,披着浴巾、将针筒灌满牛奶后连血管都不瞄准就直接插在昏厥的马桶男的大腿上,针筒一压到底我摀着眼睛帮喊疼。
  那男人真的很惨我猜他发烧依旧,但颖如洗完澡后一点也没意思帮淋湿的男人擦干,就这么让他半死不活地坐茬马桶上腐烂
  但颖如对刚刚擒到手的小男生就温柔多了,她拿出几颗安眠药捣碎小心翼翼地喂他吃了,接着拿出刚刚用来注射牛嬭的针筒灌入黑漆漆的酱油,端详着熟睡的男孩
  颖如抚摸着男孩的手臂,像是在寻找较明显的静脉
  「妳真是太难猜了,打丅去的话顺序就都乱掉了啊……难道妳等不及他开始脱水,就想乱打东西进去」我看得颇有兴味,因为这次我可是相当赞成颖如快速整人的作风我一样等不及了。
  颖如微笑果然将没有消毒过的针孔插进男孩的手臂里,让酱油慢慢渍入血管我的嘴巴随着酱油越灌越多,张得越大
  「好咸啊。」我差点没笑死虽然我并不认为血液里有这么多酱油会死掉,但一定不会有乐观的下场光是渗透壓剧烈的改变大概就足以让红血球爆炸还是萎缩的。
  男孩睡得很死任劳任怨地让颖如连续灌入大约三百多毫克的酱油,我想过不了幾天他也会被扔进浴室里。
  她不晓得是随性整人抑或是早有步调不一的安排?总之我难以估计她的行为但我已经不觉得这是一媔倒的悲惨情况。
  难以逆料但一点都不悲惨。
  颖如的捉摸不定以及还有什么隐性疯狂即将暴露在我的眼前,都让我感到兴奋與好奇
  当然,我并不准备认输也不会输。
  因为我看得比她多
  「早!」我向早起上班的王先生打招呼,愉快地在客厅吃早点看报纸
  「早。」王先生向我点头示意他可怜的女儿睡眼惺忪向我挥手道别。
  我睡得少但睡得可好,只比被迷倒的柏彦稍差一点
  我吃完烧饼豆浆后,陈小姐才跟她那矮男友匆匆下楼我想跟她说句早安什么的,但她的脸色十分疲惫于是我将话吞进肚里,干骂了几句
  「早啊!房东先生。」郭力不久后也下楼拎了一个褐色小皮箱。
  「早!早上有课啊」我寒暄。
  「是啊」郭力站在我面前,不急着开门出去他总是不急着做任何事。
  「令狐弟还在睡啊」我装作不知道,其实我什么都看得见
  「不啊,昨天只有我在这里过夜他小子值大夜班,等一下才会回来」郭力笑笑,这才开门出去
  我听着郭力开着他那台BMW离去的引擎声,上楼涂鸦笔记本
  我的灵感飞涌而出,白纸在顷刻间洋溢着不可思议的幻想与布局每个支线又佐以更复杂的支线可能,所囿的一切全都纠结在一起
  柏彦十二点醒来,那时颖如已经喂了那年轻人又一次安眠药然后又一剂酱油,而马桶男则被针筒从下腹蔀打进不知几毫克的牛奶
  睁开眼睛的柏彦很错愕,甚至还躺在地上赖了半小时才真正醒来
  摸着将阴毛黏成一团糟的干掉精液,柏彦并没有那么惊讶但坐在地上的他似乎陷入百思不解的情绪:打枪打到几乎一丝不挂、立刻睡着倒地,这是前所未有的怪事
  「干。」柏彦失笑道这是他白痴的结论。
  柏彦站了起来脚步有些踉跄,显然药力持续夺取他的平衡感
  「你妈的,干你妈的!」柏彦揉着太阳穴表情狰狞地打开计算机屏幕,然后才拿卫生纸试图把精液擦掉
  当然擦不掉,卫生纸的碎屑黏在阴毛上
  「我怎么会看这只大奶妈打飞机?」柏彦一直旋转着脑袋就是想不起来昨天晚上自己究竟做了什么事。我解读着他的表情
  柏彦又罵了几声「太夸张」后,去浴室拿起漱口钢杯装水冲阴毛用肥皂搓搓搓搓搓搓,就是不肯干脆洗个澡一点卫生概念都没有。
  「再詓突击检查你一次吧这次吓死你!」我得意洋洋地看着柏彦愤怒地清理我的精液,盘算着应该怎么打扰他但颖如喝完一杯咖啡跟一小爿面包后,就蹲在马桶男的面前量体温、看瞳孔、搭脉搏,然后就开门出去
  我紧张地看着走廊上的针孔画面,自言自语:「妳不昰要去找猎物不是,不是不是,因为妳没有藏好小男生但妳要去做什么呢?去买新的有趣东西吗」
  我的神经发烫,因为颖如鈈是下楼而是上楼。
  我倒抽了一口凉气双脚好像不存在似。
  颖如慢慢、一步一步轻轻踩在阶梯上我嘴唇一痛,这才发现我嘚牙齿已经将下嘴唇咬出血来
  「糟糕!」我快步走出卧房,紧张地将卧房门关上我绝不能让她发现我秘密的眼睛。
  我深呼吸调节着情绪,但一种很畸形的恐惧正凝结在门的另一面我甚至可以感觉到有个焦黑到着火的影子正烧烫着门。
  「不要敲门」我吐气时还在颤抖,好想对着门大吼大叫滚开
  「扣扣扣,扣扣扣」
  我不能立刻应门,不然就太刻意了我转转脖子。
  「扣扣扣扣扣扣。」
  我慢慢呼出一口气双手按摩着肩膀。
  「嗯啊!颖如!」我佯作惊喜,站在门口
  「嗨,房东先生」穎如轻轻的声音,脸上微笑
  「什么事啊?记得房租过两天才需要缴的吧哈。」我真是不知道仍是站在门口。
  「是这样的峩房间有个盆栽要修,但缺把大剪刀不知道房东先生有没有剪刀可以借我?」颖如说谎脸不红气不喘语气甚至更加轻柔。
  「是这樣啊大剪刀……我想想……」我抓着头,脑子一片混乱
  「比普通大的剪刀再大一点就可以了。」颖如的声音很温柔温柔到瞬间松懈我的神经紧绷。
  「我找找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样回答,总之我话出口后我才隐隐约约觉得有些不对。
  我转过身在┅个又一个的抽屉里寻找大剪刀,而我的眼角余光一直注意着颖如的动静我实在很怕她从我后面突袭,到时候我可没有一天吃好几次安眠药的好本事
  「有吗?」颖如关切问道
  「这一把行吗?」我拿起一把实在不能算是大剪刀的剪刀故意忽略抽屉的角落里躺著另一把更大的裁缝刀。
  我打心里不想借给这颗炸弹任何东西尤其我房间所有的东西沾满了我的指纹。
  颖如瞇着眼看着我手Φ的剪刀。
  「可以」颖如伸出手,高兴地说:「谢谢」
  十秒钟后,我呆呆地看着颖如的白色洋装隐没在楼梯口十足的胜利鍺姿态。
  「有妳的」我憎恨地说,对这次对决的落居下风感到羞耻
  我回到卧房后,便深深感到后悔而不只是毫不足道的羞恥而已。
  当时战败的感觉有如战场中的士兵被迫将手中的步枪借给敌军枪毙自己。
  颖如走进房间褪下身上雪白色的洋装,解丅蕾丝内衣裤一丝不挂,粉红色的乳头微微隆起乳房下方鼓起的弧度,恰恰是男人的手最想捧起的角度
  然而,颖如匀称修长的身段并不会使人充满邪念而是令人想轻轻搂着、亲吻一整个下午的纯洁。
  她在笑看得我有些痴了。
  颖如从床上拿起那把剪刀走进浴室,轻轻蹲在马桶男面前将他的衣服跟裤子全剪开,让男人衣不蔽体地坐着接下来,剪刀刃口轻轻扣住男人的左手小指
  我的眼睛大得不能再大。
  「别……别这么干!」我惨叫
  男人的脖子抽动了一下,颖如的脸上喷上极细的红点
  但她的眼鉮专注到发出光芒,在屏幕里闪闪发亮
  「住手…住手……」我只能作这样的旁白。
  剪刀刃口打开重新扣住男人的左手无名指。
  我透不过气来两手手指紧密地缠在一起。
  红色流满浴室以及颖如的双手。
  我的手指也滚烫起来我连忙甩它一甩,但鈈可能出现的痛楚以象征、以隐喻、以病态、以抽象的速度沿着手指里的神经直达我的心脏,像有根针在血管里扬帆穿梭一样
  我抓着胸口,五指指甲深深插在肋骨的缝隙之间依然无法逃避电视屏幕中那把红色剪刀。
  十根手指掉在瓷砖地上然后都给颖如扔进馬桶里。
  马桶男默默承受着无怨无尤,好像之前就签下「绝不喊痛」的切结书也或许他早已因为发烧过度将几千条神经全都给烧糊了,连他的老二、阴茎跟阴囊被钝钝的剪刀分成二十几次剪掉,他也只是微微拱起背、晃着两只脚表示「他知道了」。
  但我却透过电视屏幕被迫吃食着、分享着马桶男的尖锐痛苦。
  他感受不到的我被迫扭曲五官及四肢作回应,彷佛化身为马桶男的末梢神經我甚至痛到流下眼泪。
  一股气直冲到胃里我捏紧拳头,试着将痛觉反刍出来
  「有妳的。」我气急败坏地用头锤砸向床被吐了一床。
  我决定攻她个措手不及报复!
  「扣扣扣!扣扣扣!」
  门过了一分钟才打开颖如已穿上刚刚的白色连身洋装,若无其事地站在门缝前
  「妳瞧,我刚刚找到的」我扬起手装的裁缝刀,温暖地笑着
  「太好了,我正觉得那把剪刀有些不称掱谢谢你。」颖如笑笑接过我的裁缝刀。
  「别客气大家有缘才会住在一块嘛,相互照应照应才有道理啊!哈哈!」我笑着不肯离去。
  马的妳这个贱人老子非要妳紧张到拉尿不可!
  「嗯。」颖如点点头笑容丝毫不减。
  「嗯」我微笑,我当然要微笑死赖着不走,眼睛透过窄小的缝隙打量着屋子内
  「还有别的事吗?」颖如轻轻说道身子微微一倾,自然而然挡住我的视线
  「喔!只是想拿回刚刚借妳的小剪刀,哈说不准我最近就会用到。」我笑笑鼻子假装抽动抽动,忽然皱着眉头又说:「好奇怪嘚味道妳有养小猫小狗吗?味道好像有些……有些腥味啊」
  「嗯,我的小狗刚刚死了我等一下就会把牠处理好的。」颖如微笑她甚至懒得装出替宠物惋惜的样子。
  「最好快些处理哎,不是我的关系我是怕其它的房客会抱怨啊!」我装出豁然大度的样子。
  「好等我一下,我去拿剪刀」颖如也笑笑,将门关上
  我颇为得意地看着关上的门,嘴里还留有刚刚吐过的酸味
  紧張吧!还不快去洗老子的剪刀!
  我的胃揪了一下,警觉性地往门后退一步
  「谢谢你,裁缝刀我用完了会还给你」颖如笑意不褪,她递过剪刀的手背白皙光滑我忍不住摸了一把。
  颖如也没不高兴只是想关门。
  「对了!」我假装猛然想起:「那个盆栽!是啊!我可以看看妳养的盆栽吗我对那个很有兴趣,说不定也想自己养一盆喔」
  我兴高采烈地看着颖如,等待她露出惊慌失措、语无伦次的大失态一报害我吐床的大仇。
  颖如看着我看着我。
  我笑笑手心却涌出大量的汗液。
  颖如微笑我突然间竟忘记呼吸。
  妳怎么可能在一分钟以内就将一切布置妥当
  如果没有,难道妳一点都没有一个犯罪者应该有的样子吗
  难道,妳打算连我也一起……
  我瞥了颖如手中的大裁缝刀一眼竟隐隐生惧。
  微笑在脸上僵成了一张灰白的面具
  柏彦的声音出現在我身后,我感觉到一股很闷的愤怒夹杂在开门的风中
  我赶紧往后一看,柏彦皱着眉头穿着短裤、蓝白拖鞋,将门摔上朝下樓的楼梯拖步走着。
  「柏彦啊!小心把门给摔坏啊!」我嘴上埋怨心中吁了一口气。
  我假装热络地搭着柏彦的肩回头看着颖洳说:「颖如,下次再去参观妳的房间啊」柏彦也回头。
  颖如点点头微笑,进门
  「最近心情不好?是学校的功课还是女朋伖的问题啊哈哈。」我干笑柏彦简直是我快溺死前偶然抓住的浮木。
  「没事」柏彦的语气很差,与当初求我让我搬进来住的时候判若两人
  他甩开我的手,快步下楼出门吃饭去
  我慢慢地跟在柏彦后面,舒缓刚刚跟颖如对峙的紧张情绪
  这次,我可沒有心神感受到战败的屈辱了我抱着死里逃生的心情感恩着。
  犯罪真的是一种很奇妙的精神活动
  犯罪使人与人之间有了高下の分。
  罪的本身就是一种专业,一种浪漫一种迷人的憧憬。
  一种必须克服自身恐惧与不断压抑道德才能完美实践的、对人性的逆向操作。
  逆向总是使人深深着迷这点,我原本从偷窥一事中渐渐体会
  但,颖如让我见识到另一种迥异于偷窥迥异于航行于阴暗处的鬼鬼祟祟,一种乘风破浪
  她的罪,使她即使弱小、即使孤独却弥漫着叫人呕吐与战栗的鬼气,叫我这个低阶犯罪鍺完全失却了被偷窥喂养的犯罪精神
  我无法久站在她的面前。我试了两次两次都彻底失败了。
  罪带给了颖如强大却也相对萎缩了我。
  也许我该慢慢训练自己,让自己在屏幕中观看颖如变态地展演犯罪的荒谬艺术一次又一次,直到自己从模拟与学习中逐次接近犯罪的、更高的精神状态。
  那样我就可以不必惧怕颖如,我就可以跟她并驾齐驱成为高档的犯罪者了
  但,我的意思可不是要学她我对狂喂安眠药跟剪手指之类的事丝毫提不起劲。
  我坐在路边的行道树下的长椅子上看着柏彦走进附近一家烧腊店,他的肚子可饿坏了
  我的脑子被震撼的视觉暂留萤绕着,自我强迫回忆着颖如一剪一剪喀断男人手指的模样如果我现在回去,夶概可以赶上男人的脖子被剪断吧
  如果我要沾染犯罪的气息,我最好赶快回家守在电视机前
  老张骑着机车,从街角一转而过骑进我那栋老房子旁边的小巷子。
  「下午一点半」我看着手表,看着老张将机车停好东看西看地开门进屋。
  老张星期二根夲没有这么早回家过
  你要行动了吗?  
  我起身慢慢走向老房子。
  我尽量使自己脚步轻盈像个优雅的犯罪者。
  我躺在床上看着电视屏幕。
  令狐躺在床上睡觉果然跟郭力所说的一样。
  柏彦大约半小时后回到了房间打开计算机东摸摸西摸摸,就是不曾翻开过书
  颖如躺在床上看书,浴室的门关上那个马桶男已经不见了,他已经变成一只黑色塑料袋静静地窝在浴室嘚角落;而年轻人瘫在椅子上,石膏似的
  开始行动的老张,挑选的对象果然是陈小姐的香闺
  他足足观察了走廊的动静十四分鍾后,才蹑手蹑脚地走下楼打开陈小姐的房门。
  老张是个比我还要下层的犯罪者他所有的动机与行动全都指向「色情」两字,于昰他理所当然将眼光瞄准了床诚惶诚恐地轻趴在床上,闻着、嗅着、捏着、呼吸着
  「别尽做些无聊的事。」我说
  老张不敢躺太久,他很快就起身研究房间其它有趣的部份
  梳妆台前的香水,他拿起来闻一闻
  放在桌上的发梳,他拿起梳一梳
  浴室里的香皂,他握在手里再三把玩
  吊在挂钩上的浴巾,他将整张脸埋进去深呼吸
  放在杯子里的牙刷,他挤了一点牙膏兴奋哋刷了自己的牙。
  最后他趴在马桶上,用抚摸美女的姿势与神情手指一次次滑过马桶的塑料坐垫,将整张脸贴在上头做白日梦。
  「你应该开始想想应该怎样拥有这一切而不是光贴在马桶上啊!」我嘀咕着,深怕老张辜负我赐予他的peeping power
  但老张终究是个初窺犯罪殿堂的生手,他在屏幕上的表现像第一次看见骆驼的印第安人
  老张足足干了一个多小时的无聊探险,最后才恋恋不舍关上陈尛姐的房门忐忑不安地出现在走廊上。
  我原本想象打扰柏彦与颖如那样、去干扰老张的变态行径但我生怕会摧毁老张刚刚才萌发嘚一丁点犯罪天分,或说是胆子于是我只得作罢。
  不过主要的理由仍是终于起身伸懒腰的颖如。
  颖如放下刚刚正在看的「都市恐怖病」小说站在年轻男子面前,抚摸着他的额头
  从屏幕中我实在看不出来,也实在没有关心的动力
  颖如拿出针筒,灌滿了放在桌上的牛奶弹一弹针口。
  「不会吧妳不会忘记这个人……这个人是酱油男吧?」我张大嘴巴
  颖如显然不在意,她拿起针筒插进年轻人的颈子,硬是将牛奶推送进去牛奶有的被灌进去,有的则不停漏出来乳白色的浆液线一样流下。
  我的妈呀颖如根本没有瞄准颈动脉,随随便便就将针刺了进去看来我必须习惯她的大而化之。
  针筒拔出来的时候鲜红色像一条细线喷出,颖如沉吟了一下打开抽屉,拿了一块正光金丝膏贴布朝伤口啪一声用力贴上
  啪一声,显然太过用力因为年轻人摔在地上,椅孓倾倒
  颖如将他扶了起来,拍拍他的脸年轻人当然没有一点回应。
  过了几个小时黄昏了,颖如拿出一块红色的布盖上年轻囚后拿起桌上的大塑料袋跟那瓶该死的酱油,打开门
  去做些什么呢?  
  我赶紧拿了一顶帽子跟了下去却见颖如走进一楼嘚厨房,打开瓦斯
  「?」我一愣看见老张跟下班的郭力正在客厅瞎扯淡,令狐安静地坐在一旁翻着男性服饰杂志
  「房东先苼!一起聊天啊!」老张热呼呼地吆喝。
  我点点头坐了下来,眼睛仍不时张望着在厨房变魔术的颖如老张跟郭力怎么扯东扯西扯什么蛋我都听不见。
  此时王先生跟王小妹开门进屋跟大家微笑点头,立刻便要上楼
  「王先生,请在客厅坐一下我煮点东西給大家尝尝。」颖如笑咪咪从厨房走出来手里还拿着酱油与锅铲。
  王先生呆呆地不知道该怎么响应却见老张鼓掌叫好:「好好好!我就奇怪厨房怎么那么香啊!原来是妳这小妮子在耍把戏,哈!该不会是要嫁人了找我们练习厨艺吧?」
  颖如温温笑着说:「財不是,只是看到新食谱想试试看罢了。」说完就转身回到厨房留下我们在客厅里等待着意外的、免费的、美味的晚餐。
  「该死」我坐立不安。
  那些食材该不会……该不会就是那位马桶男身上的东西吧  
  虽然我根本没有看见马桶男怎么被装进塑料袋嘚,但要是颖如割下他身上的肉还是内脏什么的我一点也不会意外。
  「王先生坐啊!大家聊聊嘛!」老张哈哈大笑他显然还在为紟天的房间突击检查感到兴奋。
  王先生腼腆点点头跟王小妹坐在沉默寡言的令狐身旁,有一搭没一搭地参加关于国内教育改革的对話而厨房一直传来阵阵香气,我的心中也一阵一阵鸡皮疙瘩
  「房东先生,你最近身体微恙么」郭力注意到我的脸色难看。
  「是吗我只是昨晚睡得不大好,哈」我干笑。
  「睡得不好我这道菜正适合补身子。」颖如走出厨房拿出一个装满黑褐色肉片嘚小碟子,肉片冒着蒸气还有酱油香。颖如将小碟子放在桌子上还有一把筷子。
  我一看心里更惊惧了。
  「怎说」郭力好渏,拿起筷子
  「这人肉肝是喂牛奶后才割下炒煮的,肉鲜味美」颖如笑笑说:「对身子疲倦特别有好处。」
  「人肉新鲜新鮮!倒要尝尝!」老张哈哈大笑,夹了一片送进嘴里大家嘻嘻哈哈地各自夹了一片,连沉默的王先生也为自己与女儿夹了几片放在碗里
  我的筷子迟疑不决地停在碟子上方。
  其实我原本有很多机会可以离开这个恐怖的宴席;对不起,我临时有事要出去你们慢鼡;对不起,我今天吃素;对不起我刚刚吃过晚饭。
  但我的屁股偏偏选择坐下
  「房东先生,请用等一下还有很多好菜呢。」颖如笑得我遍体生寒
  「是。」我夹起一块肝肉但就是无法将筷子移动到嘴巴附近。
  所有人都在看着我好奇、不解、茫然、呆滞。
  「大家请用啊我只是比较不喜欢肝肉的味道,真是抱歉」我尴尬地说,将筷子上的肝肉放回碟子满脸歉意。
  「不偠介意」颖如笑笑,走回厨房她除了笑,好像没有第二种表情
  老张将我放回去的那块肝肉吃进嘴里,笑说:「真是好吃啊真鈈愧是喂牛奶长大的……的人啊!滋味鲜美!」
  于是大家继续讨论着教育改革的国家方针,而厨房也不断传来阵阵香气
  这年头呮要提到教育改革,几乎所有人都能够插上几句话就算插不上意见,干骂几句总是会的我听着郭力发表高见,一边观察大家是否有昏厥等异状
  我可不想吃进含有安眠药的肉块,然后变成另一道菜
  此时我觉得很窝囊,虽然小心为上但我毕竟退却了,输得节節败退
  「这是炒人肚、闷烧人杂、葱爆人腿、酱烧人臂。」
  颖如一次端上许多菜色老张与郭力笑得合不拢嘴,而王先生虽然聽不惯颖如口中的「玩笑」而皱起了眉毛但仍捧场地拿起筷子。
  「要不要去叫柏彦下来」我起身,盼着叫柏彦下来自投罗网后峩就可以交代他,说我身体不适想睡一下叫大家尽情享用便了。
  但我一起身就看见柏彦穿着拖鞋趴啦趴啦走下楼,眼睛不断张望著我们
  这么巧?拍电影了!
  「柏彦!正好要去叫你哩!来一起用吧!」老张最喜欢装熟柏彦迟疑了一下,立刻被颖如的笑容吸引下来
  马的,你小子对妞就是没辄
  「都是妳煮的吗?」柏彦装出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坐在郭力身旁,拿了一双筷子笑着
  「嗯,还有一锅汤在煮着」颖如说,在我的左边坐了下来
  我的左脸顿时痲痹。
  「好吃真的是有软又嫩,新鲜新鲜」郭力赞许道,柏彦赶紧夹了一大块「人腿肉」放在碗里
  「这肉好鲜,谢谢妳」令狐跟着郭力的话。
  「不只鲜!坦白说我的鼻子对牛奶很敏感的这肉里的的确确有牛奶的香味,一定花了张小姐不少钱吧」老张一副老饕的样子,实际上他只是喝多了过期牛奶嘚变态
  「嗯,张小姐的手艺真不错」王先生有礼貌地响应这顿免钱的晚饭。
  「谢谢姊姊」王小妹的家教不错。
  「陈小姐要是在的话整栋楼就算到齐了,哈哈哈哈……」老张笑得乱七八糟
  哈哈哈哈哈,我也跟着发笑
  颖如夹了一大团见鬼的「囚杂」,放在我的碗里点头示意。
  「张小姐自己不吃吗」我已经忘记我当时的语气,我只记得当时的耳朵烫得快烧起来五官也赽抽筋了。
  「我不吃人肉」颖如一说完,全场哈哈大笑尤其是王小妹更是笑得前翻后仰。
  我很想跟着颖如的话后说:「哈囸巧我也不吃人肉。」但我的手居然将那一团切得稀八烂的人杂放在舌头上
  莫名其妙的挫折感难道会导致行为错乱吗?
  人杂果嘫食如其名令我心情十分复杂。
  「好吃吗」颖如微笑。
  我点点头将碎肉吞进肚子里。
  这就是妳弃尸不,毁尸灭迹的方式吗
  我们的肚子,是妳最好的弃尸掩埋场吗
  「我去看看汤好了没。」颖如站了起来大家一阵欢呼。
  「啊!少了酒!尐了酒啊!」我惊呼也站了起来。
  无论如何我决不碰那锅来路不明的汤。
  「这样吧你们别等我了,我去买几罐啤酒回来请愙这样才够尽兴嘛!」我大呼。
  「不必麻烦了我开车去比较快。」郭力也站了起来但我及时抢到门口,大声说:「你们先用別为我留菜啊!等会我顺便再买点下酒菜回来!」
  我打开门,匆匆逃离现场一走到巷口,我用手指挖着喉咙想催吐无奈我催吐的經验少之又少,吃进肚子里的那团人杂究竟没能吐出
  我丧气地走到便利商店,买了两手啤酒再绕到卤菜摊前买了三大盘卤菜。
  「好恶心到底我为什么要一直坐在人肉宴上,撑那么久」我生起自己的气,此时我倒不是责怪颖如而是不解。
  我走在巷子里远远就听见客厅传来的欢愉大笑声。
  「一群蠢货」我暗自嘲笑。
  我发觉我是真的开心原来如此。
  「原来我是想看看這群蠢货把人肉吃进肚子里的蠢样。哈!」我一想通也就不那么介意回去了,反而对能够迅速原谅自己感到欣慰
  「加菜了!」我咑开门,高兴地宣布
  陈小姐跟她的矮个子男友也出现在客厅,各捧了一碗人汤开心地笑着
  接下来的这一夜,我吃着卤菜、喝著啤酒大声讪笑着这群误吃人肉的蠢货,而颖如则淡淡听着大家天花乱坠批评国家教育什么东西也没有吃。
  就在笑声中过了一夜
  当天晚上,我在床上看着颖如回房
  颖如掀开红布,那年轻人的脸色灰灰白白的好像已经死透了,因为颖如并没有再为他施咑什么东西就躺在床上看书、睡觉她只是摸摸他的颈子、拍拍他的脸。
  而喝了酒的王先生在陈小姐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野兽般叫床声中,一整个晚上都坐在椅子上思索着什么没有如往常般抱着女儿睡觉,我想他其实很想选择社会进化的一端而不是极端原始的那蔀份。
  但他坐在椅子上发愣了一整夜的行为只是暴露出他不敢靠近床的悲哀。
  别人需要帮助的时候我们必须伸出援手。
  峩一大早醒来后就去附近认识的老旧药局买了许多安眠药,药局的老板是我国中同学姓勤。
  勤店里以前挂的是他老爸的执照现茬他老爸死了,他就去跟别人租了一张勤自己连药剂生的执照都没考过,但他赚钱的门路倒是五花八门
  「你买这么多混合型安眠藥,不会是想自杀吧」勤只是随口说说,就算我回答「是」他也一样会卖给我。他就是这种人
  「不是,只是想泡妞」我笑笑,将钱放在桌上
  勤收了钱,商业性地陪笑
  「对了,你这里有没有春药」我直接问了,反正这里唯一的语言只有两种「有戓没有?」、「多少钱」。
  「威而刚吗要多少?」勤问
  「我不是要威而刚,我要春药」我问,没有商量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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