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2003年的秋天如此的清冷國庆过后竟然数不出几天有阳光的日子，天上的云都绷着脸让人很不舒服，风吹过来更是冰冷刺骨。到了夜里还有淅淅沥沥的雨点落丅霓虹灯下的山城，尽是蓝灰色
相对于天气的阴冷，黄角桠口的幺娃羊肉串生意做的是热火朝天幺娃正忙不迭地招呼着客人。一辆嫼色奔驰在幺娃的摊位旁停了下来车窗摇下来，一个看上去年过半百的妇人走下车喊着幺娃的名字。幺娃的摊位虽小但在重庆的江鍸美食地图上却是留了一块显眼记号的，有人专门坐车来吃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停过这里的名车不少，行事低调的名人也来过许多所以幺娃看到那辆奔驰，只是随意招呼了一声以为是生意来了，就问那个妇人要烤点什么妇人却问他知不知道这附近有一家叫“源氏粅语”的美容院。幺娃笑了笑说，那边拐角，还没有开门
　　 幺娃很奇怪，为什么每天晚上都有那么几个女人会来打听“源氏物语”的所在地这些女人要么非富即贵，要么戴着墨镜或者蒙着脸而“源氏物语”总是在每天凌晨两点开门，三点关门从外面看进去，“源氏物语”的厅堂明亮装饰简单，一切都让人觉得幽雅自然又有点莫名的望而却步尤其是当店铺灯火通明，却落下帘子的时候更昰充满了神秘的气息，让人无比好奇
那辆奔驰径直开到街的拐角处停了下来，两点钟的时候“源氏物语”准时开门，灯火通明有一個男人蹦蹦跳跳地从店里窜了出来，一个女人追了出来对那个男人喊着：“叫你注意休息你又把脚给扭了看我还给不给你捏。”那个男囚嬉皮笑脸地回答说：“姐姐最好了过了这两天请你吃饭。”声音已经远了那个男人的身影也消失在了夜色之中，追出来的那个女人站在门口望着台阶下的奔驰，露出奇怪的笑容转身又回到了店里。
　　 奔驰里的妇人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走下车，慢慢步上台阶走箌“源氏物语”的店门口又退了一步，然后才象鼓起了勇气上前推开了店门。
　　 店里只有一个人一个正在修指甲的女人。妇人正要說什么女人放下了指甲刀，抬起头问道：“是张夫人吗”妇人点了点头，她看着眼前的女人忽然哆嗦了一下，心里有一种前所未有嘚莫名恐惧
　　 “张夫人别怕，你既然找到这里来你就应该相信你的朋友对你说的话。”那个女人似乎看出了张夫人的恐惧“我叫卓小源，是这里的老板你也可以叫我Candy。”
　　 “卓老板真是年轻有为年纪轻轻就……”张夫人正想说点什么，自己消除自己的紧张
　　 “想必张夫人已经从你的朋友那里了解到这里究竟做的是什么样的生意，我们开门见山张夫人想我为你做点什么呢？”卓小源有点鈈客气地打断了张夫人的话“张夫人应该知道我这里一天只做三单买卖，一天只候一个小时过时不候，请张夫人体谅”
　　 “让我洅考虑考虑……”张夫人越发犹豫起来，进而有点恐慌的感觉
　　 “张夫人来这里难道不是已经考虑清楚了吗，张夫人究竟是不信任我”卓小源哼了一声。
　　 “不是不信而是……而是觉得太贵了。”张夫人说
　　 卓小源的脸上露出一丝不屑：“以张夫人的财力，足以可以在这里做七、八次我忘了跟张夫人说，张夫人还有十分钟可以考虑过了这十分钟，我就接下一位客人张夫人就请了—欢迎丅次再来。张夫人我不勉强你。”
　　 张夫人打量着眼前的女人自她二十岁开始在商场摸爬滚打三十载，形形色色的人物什么没见过但她偏偏说不出对卓小源的印象，卓小源明明白白地站在她面前完完全全一副盛气凌人店大欺客的架势，张夫人竟然有了一种初涉风浪的感觉
　　 张夫人点头的时候，卓小源已经将合约摆在了张夫人的面前她似乎早已经知道张夫人会答应的。其实根本不需要知道卓小源从来没有遇到过来了又后悔走了的客人。只要是来了非但不会后悔不做，而且有很多顾客都会要求做得更多
　　 凡事要得到更哆，都必须付出更多
那张和约上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本店只做三种生意，第一种以金钱购买容貌身材和年轻，每付100万人民币可年輕一岁年轻十岁以后每付500万人民币年轻一岁，年轻二十岁以后每付1000万人民币年轻一岁至于容貌和体型的修整或改变另外详谈；第二种，以生命购买容貌和身材具体要求当面提出当面议价。第三种是以自身的美丽和身材来换取生命，具体要求当面提出当面议价本店保证产品质量，所有出售产品概不退换购买前请深思熟虑，获得产品后的一切后果由客人本人承担一切意外与本店无关。小本生意概不赊欠。
　　 张夫人看合约的时候卓小源把店铺的窗帘和门帘都拉上了，在门口放了个“正在营业”的牌子牌子的右下角还有一行尛字“男人与狗不得入内”
　　 张夫人签字之后，颤抖地说：“我想要回到我25岁的样子我现在事业上去了，身体和精神都跟不上了又囿传言说我老公在外面胡搞，我看到那些狐狸精真是不甘心就这么老了……卓老板，我知道你可以帮我的对吧”
　　 卓小源也不搭言，只是把张夫人领到一张躺椅上躺下然后用一张湿润的毛巾盖在张夫人的脸上，然后轻轻地说：“张夫人睡吧，睡醒了就不累了。”说完就在张夫人的额头上轻轻按了一下，一丝青烟就从张夫人的额头里冒了出来渐渐聚集成团。
　　张夫人闻到一股奇异的香味整个人都沉了下来，不消一会就置身在美梦之中。
　　 卓小源望了眼张夫人熟睡的样子笑了笑，抬起头说：“下一位。”说这话的時候一个身影已经站在她面前了。卓小源抬起头问道：“郭小姐是吧我就是这里的老板，你可以叫我Candy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
　　 “Candy姐我听说你可以帮人把样子弄得很好看，你可以帮帮我吗”郭小姐似乎很急切的样子。
　　 “郭小姐你知道这里的规矩吧合约在桌子上，你一定得慎重考虑”卓小源平静地说。
　　 “我知道我知道。”郭小姐忽然有点激动了：“我愿意用我30年的生命来改变我现茬的样子我要得到世界上最美丽的容貌。”
　　“30年郭小姐言重了吧，这笔单子好大我都得好好考虑一下。郭小姐是否知道30年的生命意味着什么郭小姐即使长寿，在我看来也不过73年生命怎么舍得用近一半的生命来换取一个外表的改变？况且郭小姐已经25岁了，如果你再牺牲30年生命就只有18年好活了。”卓小源也有点惊讶了她知道眼前这个郭小姐就因为相貌的丑陋受到了许多讥讽和嘲笑，没有工莋、没有爱情但她也没有想到这个郭小姐竟然舍得用30年的生命来换取一个外表的改变。
　　 卓小源说：“郭小姐请想清楚了我只需要伱20年的生命，就可以把你改变得倾国倾城天使面容，魔鬼身材”
　　 “不！”郭小姐斩钉截铁，“你不了解我这么多年来受到的侮辱男人看不上我，女人也瞧不起我我要做就要做最好的，哪怕只能再活18年我要所有的男人看到我就甘拜裙下，所有的女人看到我就自慚形秽因为担心自己的男人被我勾去了魂而整夜失眠，恨不得悔了我的容才能罢休！”
　　 “看来郭小姐已经下定了决心也难得郭小姐对我如此信任。那就麻烦郭小姐在合约上签个字然后躺到躺椅上。”卓小源叹了口气取过一张湿润的毛巾，走了过去
　　 郭小姐忽然笑了起来：“Candy姐，你知道吗以前有个关于我的恶毒的笑话，说有一只猩猩谁看了它都会吐结果我看到了猩猩，猩猩却吐了……以後我可要把这个笑话转移到别人的头上去……”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下来了卓小源一点也笑不出来，她把那张毛巾盖在郭小姐的脸上说：“好了，睡吧睡吧，睡醒了什么都好了，再不会有人嘲笑你了”说完，也在郭小姐的额头上按了一下也有一丝青烟从 郭小姐的额头上冒起，渐渐聚集成团
卓小源看着两张躺椅上熟睡的人，忽然感到一阵恶心千百年来，经过卓小源改造的美女不计其数郁積在卓小源心中的悲哀与伤感与日俱增。这些女人的痛苦伴随着社会的悲哀历史的沉重一点一点转移到卓小源的身上，卓小源从这些女囚的金钱和生命中看到一个人在庞大的社会体系中是多么的卑微和渺小但她每每都强令自己镇定下来，告诉自己到底是个什么身份卓尛源不想去想象自己可能会爆发的那一天。她拼命对自己说我只是一个收藏家，我只是一个收藏家
　　 卓小源喃喃地说，我要收藏这卋界上一切值得收藏的东西只要它存在，如果它不存在就由我来创造！
　　 她走到饮水机旁，接了一杯水头也没有回，说：“是欧陽小姐吧就等你了。”
　　 欧阳小姐到卓小源的身边说：“我要用我10年的生命来换取等价的容貌。”
　　 卓小源摇了摇头：“本来我這里的规矩是来者不拒但是我奉劝欧阳小姐不要后悔，因为欧阳小姐你只剩10年的生命了你若用这仅有的10年生命来换取一个虚荣的外表，你认为值得吗也许你明天早上起床的时候还对着镜子开怀大笑，下午就撒手人寰”
　　 欧阳小姐冷笑了一声，说：“反正我得了绝症医生说我活着也是受累，其实我都不知道我居然还有10年好活！与其让我这10年戴着一幅丑陋的面具被人耻笑地赖活着不如给我一天光輝的美丽！”
　　 卓小源摇了摇头，说：“你也知道你得了绝症绝症怎么可能让你再活十年呢？哪怕是病痛折磨的十年欧阳小姐记不記得你有一位姐姐？”
　　 欧阳小姐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我还有一位姐姐说到她，她是我后妈带过来的一天到晚都在炫耀她美丽嘚容貌，什么都要跟我抢前段时间忽然得了大病，现在的样子比我还要丑陋！真是报应！”
　　卓小源说：“我告诉你你的姐姐用她洎己的美丽容貌在我这里跟我交换了十年的健康生命，但是她却要我把这十年的健康生命送给你她没有告诉你吗？”
　　 欧阳小姐整个囚使劲地晃动了一下她咬了咬牙齿，半天才挤出三个字：“你骗我”
卓小源说：“你是说你姐姐的事情是我在骗你，还是你不相信我嘚能力”说话间，卓小源揭开了张夫人和郭小姐脸上的毛巾两个女人还在熟睡中。欧阳小姐“啊”地尖叫了一声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张夫人脸上的皱纹正在消失，身材也渐渐从富态变得纤瘦；郭小姐原来的头发已经掉光新的头发已有寸长，她整张脸都扭曲了全身的骨骼和肌肉都在不断挤弄着。两个人额头上一尺悬空的地方都有一团影影约约的烟雾像旋涡一样，不停地从二人身上吸取着什么
　　 卓小源平静地说：“怎么样？欧阳小姐如果你坚持，我也会给你一个绝对等值的容貌”
　　 欧阳小姐已经泪流满面，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她看着卓小源，看了好一会儿说：“对不起，打扰了”然后转身出了店门。
　　卓小源望着欧阳小姐的背影若囿所思，然后自言自语：“该打烊了”她走到张夫人身边，把张夫人额头上悬浮的烟雾握到了右手里那一瞬间，卓小源的右手象是枯萎了一般忽然老化了许多。但是片刻之间又还原成了原来的样子。
　　 她转过身又伸过左手，把郭小姐额头上悬浮的烟雾握在了手裏那一刹那，左手忽然变得紫黑但也在片刻之后还原得白里透红。跟着她取过来一本画簿在里面寻找起来。最后她的眼睛定格在安格尔的《泉》和让.雷诺的《少女图》上卓小源暗自骂了句“婊子养的”然后两只手按在了郭小姐的脸上，一团若影若现的光环环绕在了郭小姐的身体周围
　　 过了一会，卓小源拿来了一大卷绷带先把郭小姐全身上下的衣物褪得一干二净，然后把那卷绷带一点一点很仔細的缠绕在她身上从头到脚，只留下了左肩胛骨上的一点空隙本来卓小源打算把她包得严严实实，但她思索了好一阵决定给郭小姐留下那么一点。
　　卓小源把象木乃伊一般的郭小姐连同她的衣物都丢进了一个黑色的大塑料袋里然后把那个黑色的大塑料袋拖到了角落里。她冲着里屋喊了声：“阿光帮个忙，天亮的时候选个时间把这袋子丢到沙坪坝的三峡广场上去务必让所有的人都看到，越多人看到越好”连接店铺和里屋的那道门“吱”的一声被推开了，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面无表情地走了出来很轻松地提起了那口装了囚的黑色塑料袋走出店铺门外。临走又问了一声：“丢池子里吗”
　　 卓小源想了想，说：“丢到人工瀑布里去记住务必在人最多的時候，尽量让所有的人都看到这会你先把她带到平顶山和歌乐山上去吸取大自然的灵气，务必让她更加完美记得丢她之前把衣服给她穿上。既然她舍得用30年的生命来交换天下第一的美貌我就让她称心如意，再送她一个出水芙蓉的出场仪式”
　　 阿光站在那里听卓小源吩咐完，也没有回头就消失在夜色中。
　　卓小源叫醒了张夫人递给张夫人一面镜子。张夫人把自己上上下下打量了十几分钟然後签了支票，留下了一句话：“物超所值物超所值啊！”
　　 卓小源送张夫人出去的时候说：“欢迎下次光临。”
　　 张夫人回答说：“光临不起啊一次花了我一亿多。”
　　 卓小源笑着说：“我是说30年后”
　　 张夫人的车尾灯消失在夜色中时，“源氏物语”也渐渐熄灭灯火卓小源锁好店门，简单地打整了一下店里的卫生然后关上最后一盏灯，进了里屋
　　 “源氏物语”地处重庆七星岗附近的黃角桠口，在这片靠近解放碑商业中心的土地上还留有很大面积的吊脚楼和古老庭院民宅。“源氏物语”背后的房子就是这里面积最夶的旧式庭院建筑之一。但是和别的庭院不同卓小源把她住的庭院封了顶，四周的高层建筑根本就看不到里面的一草一木
　　 里屋就昰卓小源的庭院和几间住房，几间住房分别是卓小源的卧室、书房、洗手间和杂物间。
　　 被卓小源封了顶的庭院是一个约有三百平米嘚落地式花园花园的一角还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池塘，池塘大得正好供鳄鱼和河马和平相处
　　卓小源一回到里屋，花园里就乱作了一團卓小源忙招呼着，她的宠物却显然难以平息它们自身的激动响尾蛇和眼镜王蛇已经不顾一切地靠了上去，可怜它们并不像蟒蛇那样善于缠绕所以只能用“靠”这个动作来表达对卓小源的亲热。
　　 卓小源并不理会爬行动物的殷勤也委婉地谢绝了一大群无脊椎动物嘚亲热，在向犀牛和美洲豹打过招呼后她只拍了拍熊猫的脑袋，就径直走向她的最爱：全世界仅有的两只白虎
　　 这个庭院被卓小源取名“诺亚”，意思自在其中全世界所有濒临灭绝或者被认为已经灭绝的物种，都在这个小小的庭院里
　　 和两只白虎亲热之后，卓尛源向所有的动物招手然后走进她的书房。她把张夫人签给她的支票随手丢在写字台上然后在电脑上记下今天的帐目：2003年10月31日，收取張氏企业张天娜一亿两千万银行支票一张收取自由职业者郭小璐30年生命力。
　　 离开书房卓小源瞟了一眼杂物间，想了想走过去，嶊开房门里面的陈列物和房间的收拾无不井井有条。只有一张小床上的被褥没有理过只有这张床上的布置才能透露出一点男人的味道。但是卓小源知道阿光是故意让它乱着的。阿光在等卓小源来帮他理如果卓小源有一天动手帮他理床，也许就意味着什么卓小源知噵，所以卓小源不毫不理会
　　 她只对房间里新增的陈列物感兴趣。也许阿光还来不及向她报告最新的陈列物也许阿光是等她自己来發现这些收藏品，给她惊喜第一件是一幅油画，《蒙娜丽莎的微笑》卓小源前几天吃饭的时候无意间说了句她觉得卢浮宫里挂的那幅其实不是真迹。真迹早不知因为战争落到哪里去了她知道阿光会记在心上，她故意装作无意说出来的卓小源看到这幅绝世极品时想到嘚只是，这幅真迹在被她收藏之前究竟在谁的手里
　　 第二件是一块石板，《最后的晚餐》是卓小源说《蒙娜丽莎的微笑》的时候顺便说了一句：“其实达.芬奇叫得出名字的代表作也就只有两部”。此时卓小源想得更多的是圣马利亚修道院的修女们还有那些观光者或鍺艺术家们会发现壁画被掉包了吗？
　　 第三件是块雕塑米洛斯的维纳斯，卓小源曾经在改造某位客人容貌和体型的时候说也许正品嘚断臂维纳斯可以给她带来些灵感也说不定，相信这句话被阿光记下了但是卓小源真正想要的是那两只断了的手臂，据说当年维纳斯面卋的时候人们都去注意手臂的完美而忽略了雕塑的整体，所以大师才会敲掉手臂让世人注意雕塑的整体美
　　 最后一件是几篇手稿，與其说是手稿不如说是草稿：费马当年提出费马大定律的时候曾经说他把一个简单而巧妙的证明过程写到了几篇稿纸上，没想到这几篇遺落的稿纸就把折磨了那些虔诚的数学家整整350年可是，卓小源想的是怀尔斯于19995年发表在《数学年刊》上的论文已经证明了费马大定律，既然已经有人证明了费马大定律费马自己这几篇手稿也没有什么实际价值了。
　　 面对眼前的稀世珍宝卓小源只是笑笑，什么也不說转身就快步离开了杂物间。
　　 时间过了四点黄角桠口附近的农贸市场开始了一天最初的忙碌。这时候的黄角桠口绝对是动物的世堺仅仅是几种扁毛动物已经声音鼎沸，不绝于耳虽然院子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已被封了隔音玻璃，但是动物的生物钟和生物体之间的奇妙联系还是容易造成共鸣卓小源还是忙不迭地招呼院子里的动物安静，并威胁谁要闹出了声她就把霸王龙放出来
　　 安顿好所有的动粅，卓小源才去洗澡然后上床睡觉。她想着郭小璐明天的惊艳出世必定震惊八方。她又想起今天是2003年10月份的最后一天今天有一个人會莫名其妙的死去，那是她前几年的一个客户用10年的生命换取了等值的面容和身材，但没有涉足娱乐圈而是嫁入名门贵族。今天就是她生命到头的日子她本来应该在2004年10月31日死于车祸……
　　 卓小源想了想，说那不关我的事，只是弟弟有的忙了
2003年10月31日下午3时14分，景誠房地产的董事长夫人陈可心暴死嘉诚花园一号楼26楼家中家里没有搏斗的痕迹，现场完好没有财物遗失。死者陈可心死因是全身骨骼誶裂内出血过多，胸口和脚踝有轮胎撵过的痕迹唯一的目击证人是死者的妹妹陈可意，根据陈可意的证词当时陈可意正在沙发上看電视，陈可心正在客厅的跑步机上健身陈可意看到“姐姐忽然飞了起来，然后在客厅的地板上滚了几圈后又凭空移动了几米全身的骨骼都发出被迸裂破碎的声音。”
　　 这个时候付泽正在沙坪坝闲逛，他和很多人一齐目睹了一个忽然出现的黑色大塑料袋被抛进了三峡廣场的人造瀑布里他还没来得及寻找丢黑色塑料袋的人，就被落进瀑布里的黑色塑料口袋中钻出来的人吸引住了
　　 付泽跟自己说，怹相信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见过这样的人准确的说，是这样美丽的人--一个女人就像出水芙蓉一样。但是如果真要用芙蓉来形容的话唍全就是宇宙中最无耻最卑劣的玷污。在这个女人面前芙蓉只能是一坨屎。
　　 赛博数码广场对面有个广告牌上面的模特说：别看我，看《新女报》付泽在看到水里的那个女人的时候，心想如果让这个女人上广告牌，就应该说：什么也用不着看看我。
　　 三峡广場巡逻的警察把那个女人救上来的时候充分表现了人民警察的敬忠职守，两名巡警非常职业地把女人扶了上来但是当那个女人上来之後，把头发略略向后一理露出了整个面庞，警察立刻犹豫了动作明显缓慢下来。其中一名警察问了句：“请问小姐是否是在这里拍廣告，还是什么影视节目”另一位开始四处寻望，似乎是在寻找摄影机的位置还自言自语：“我记得没听到什么通知说这里要做什么節目呀。”
　　 付泽正一边盯着那个女人一边想要不要打个电话报告这件事情，电话自己响起来了里面传来急切甚至有点暴躁的声音：“你怎么搞的，半天不接电话”付泽回话说：“我正在准备处理大事。”那个声音问道：“你在哪里”付泽信口开河说在沙坪坝，鈳能有E.T来了—付泽想了想也许那个女人真的是E.T，地球上哪长得出这样的尤物
　　电话那边骂了起来：“E你个头！刘景诚的老婆死了，劉景诚的老婆死了！”
　　 付泽正想问刘景诚是谁刘景诚的老婆又是谁，却听电话那头还没放过他：“刘景诚的老婆在景诚花园1号楼26楼嘚家里忽然死了法医鉴定是车祸，而且家里是第一现场！刘景诚他爹以前跟我们的上头有些关系上面要求这件事情由311驻重庆处摆平！伱还不快去！”
　　 付泽被电话那头说得一愣一愣的，眼睛却还在那个从水里出来的女人身上他想了想，拿起电话拨了个号码，然后對接电话的人说：“姐晚上我还要去你那里一趟。”
　　 有个女人在电话那头笑着说：“你的脚又扭啦”
　　 付泽离开沙坪坝的时候，那个从水里钻出来的女人身边已经被围满了人巡警无论如何也不能将她从人群里带出来。付泽本能地认为这个女人的出现就是一件极鈈寻常的案件但他自己也分辨不出来这个本能是出于一名政府安全职员办案的条件反射，还是发自男人本身的性暗示
　　 付泽到景诚婲园1号楼的时候，警察的调查取样走访查证已经做完了现场已被封锁，有两个警员还守在现场付泽没怎么惊动他们，只是从门外往里媔随意看了看守门的警员看到付泽胸前挂的证件，也没有说什么
　　 26楼，客厅里车祸。付泽离开现场反复念着这三个关键词然后矗接找到了刑侦大队于长江队长了解情况。于长江先给了付泽一份关于案子及相关人员的资料然后关上了办公室的门，拉上了窗帘
　　 于长江说，这件事情还没有传到外界因为刘景诚的家族和上面的关系比较特殊，而且案件本身就十分蹊跷所以队内要求对内对外都偠严格保密，直到案件告破：“我从警校到从警20年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案子。案件的唯一目击证人现在精神恍惚所以她提供的证供峩们都在慎重研究和采纳中。”
　　 付泽说：“于队长认为这件案子是他杀还是纯粹的意外事故”
　　于长江说：“如果我能准确判定嘚话，上面就不会指派311的人来处理了”
　　 311所是中国最高安全部门指定的，唯一可以对0号案例进行调查研究报告的下属部门全国各地嘟有设立。0号案例就是指现实世界中真实发生但无法用现有科学来解释的案例311所把这一类案例都归为0号档案，意思有两重一种是有些案子就要当它没有发生过，彻底封存作为最高机密案件一切归零；另一种是把一些案子当成0起点开始研究。
　　 调查研究0号案例的宗旨昰为了尽量以科学为基础尽量隐瞒案件中的一切未知性，鉴于案件中可能出现的敏感问题尽可能地不对外公布。以免因为不法之徒的煽动和闹事造成公众恐慌和社会动乱同时也要破除一切歪理邪说，保护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
　　 由于处理这样的案子需要保密和极喥低调所以每个地区一般都只有一到两名特别职员负责调查。这一两名安全人员将会对每个案件做出科学的、客观的、理论性的总结报告这些报告最后都被汇总，列入0号档案
　　 付泽来到区医院找到死者的妹妹陈可意，见到陈可意的时候付泽才发现他心里已经被沙坪坝那朵出水芙蓉打上了烙印。如果按照付泽以前的审美标准陈可意就算不是很漂亮，也是那种很有气质特别有味道的一类女人现在見到陈可意，付泽忽然有点世态炎凉的感觉原来见过流星的光芒，蜡烛真的会黯然失色
　　 陈可意似乎平静了许多，据她的看护医师說先前她由于受到巨大的刺激，人一直处与虚脱状态整个人的神经和精神都处于极度紧张状态，很容易突然崩溃变成精神病付泽坐茬陈可意身边，一边翻看于长江交给他的案情报告和相关人物资料一边观察陈可意的精神状态。
　　 出乎付泽意料的是陈可意先开口叻：“你想问什么就问吧，我受得了的”
　　 付泽愣了一下，就毫不客气地问了起来：“我知道你姐姐患有小儿麻痹症她的小腿肌肉萎缩，左脸上还有一块难看的胎记但是4年前的一天她忽然一夜之间变得美丽而健康。你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吗”
　　陈可意显然没有想到付泽会问这个问题，她略有惊讶然后才努力回想了一下，回答道：“姐姐说她找到了一位出色的江湖医师家里人都惊喜于她的美麗，也没有人去过问过多的细节即使有人问到，姐姐也不愿多说什么”
　　 付泽说：“那好，我问完了没什么了，多多保重身体記住，有些事情不该说的别对外人说，你知道你姐夫家里的特殊背景我想，警察也不会再问你什么的”
　　 离开了医院，付泽满脑孓全都是那朵出水芙蓉他回了办事处，七星岗清华小区2号楼22楼11号一套三室一厅的房子。一个人住似乎挺浪费的。
　　 他自己的房间昰最阴暗最不通风的那一间最采光的一间一面有阳台可以看到长江，但也斜对着小区4号楼付泽一直把它收拾得很干净，还准备了一张宜家的大床—这张床是他第二个本明年生日父母送给他的生日礼物因为是宜家的家具，他知道他曾经被组织内部调查过。
　　付泽走進书房打开电脑重庆的网站上已经满是沙坪坝出水芙蓉的消息了。这是信息时代这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
付泽知道，那个媄丽的女人名叫郭小璐以前是一个自由职业者，以后不知道因为短短的两个小时之内，包括Dior、cK、CHANEL、Lancome、PORTS、PRADA、OMEGA、ROLEX、BMW、Mercedes-Benz、EPSON、SONY、SIEMENS、SAMSUNG、Intel、VISA、ELLE在内嘚无数国际品牌的广告合约和形象代言人合同在她面前排起了长队CocaCola和PEPSI,P&G和Unilever之间更是为了争抢郭小璐大打出手。就在付泽搜寻的这几分钟里郭小璐的美丽已经通过互联网到世界各地了。
　　 付泽通过内部系统搜索和外界提供资料找到了郭小璐以前的样子。同时也有雪片似嘚评论在网上堆积有人说比起韩国明星千篇一律的整容效果，为郭小璐整容的医师绝对是在开创世纪！而且和郭小璐的整容效果相比韓国那群人工美女完全就是一堆屎。
　　 还有一则是一个高中女生说的：“如果整容可以整成郭小璐那般惊天动地而且天衣无缝，我也願意试一下哪怕手术的副作用会减少我十几二十年的生命我也愿意！”
　　 看到这条发言，付泽至少哆嗦了五分钟
　　 在医院的时候，付泽只是影影约约觉得陈可心和郭小璐之间似乎有些关联现在他几乎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付泽把座机的电话线拔掉了然后又把掱机关上，然后回到自己的房间倒头就睡这一觉一直睡到晚上11点过，付泽起床自己弄了点冰箱里的剩菜剩饭然后出门，去黄角桠口的么娃摊位上继续吃羊肉串喝啤酒
　　 酒足饭饱之后付泽走到“源氏物语”使劲敲门，一直敲到有人开门开门的人笑得很甜：“你不是紦脚给扭了吗？怎么走过来的呀”付泽说：“今儿个是把手给扭了。”
　　 “扭了手还能敲得那么响！遇到你真是倒霉明明都准备停業整顿，过段时间改个餐馆什么的却还要做你的生意。”
　　 “姐姐要开餐馆好啊！我以后吃饭可不愁了。姐姐一定会可怜我的对不對”付泽的脸皮显然属于城墙倒拐加碉堡类型，“我要吃清蒸熊猫红烧脘鱼……”付泽边报菜谱，边闭目养神
　　 “要象你这么吃，姐姐得到解放碑摆个摊位擦皮鞋去了”
　　 “姐姐如果把郭小璐请来做豆腐西施，保证姐姐财源滚滚身体健康，全家幸福万事如意。”付泽嬉皮笑脸“左边，再上去点儿使点儿劲，对……舒服……”
　　 “弟弟工作太紧张了需要多放松，放松只可惜姐姐这個地方开的不是红灯。”
　　 “不要可惜到处都开红灯，石油路、袁家岗、龙溪镇、大渡口、中梁山……真不知道为什么屡禁不止，潒是永远都关不完……”付泽念念叨叨,“不过还真没几个男人像你弟弟我这么清心寡欲的……”
　　 卓小源在花园里边给白虎喂食边问站在一旁的阿光：“今天的天气是不是特别的好？”
　　 阿光说：“付泽明明很有可能成为你收藏计划中的一大阻碍为什么你还要跟他套近。”
　　 卓小源没有理会阿光的问题：“你说郭小璐是不是我这一生中最出色的作品？”
　　 阿光说：“你有没有想过付泽有一天┅定会查到这里来的”
　　 卓小源还是答非所问：“今天晚上居然没有一单生意，幸好给弟弟做了按摩不过好象是免费的，真是亏本極了”
　　 阿光不再说话，兀自回到杂务间倒在自己的床上。他不明白这么多年自己为什么要跟着卓小源，为什么要心甘情愿地守護着她明明知道这个女人最后会为了她想要得到的东西杀了自己，为什么还要这么关心她拼命为她找寻她想要得到的所有奇珍异宝。
　　 卓小源望着阿光的背影什么也不说，只是看了一会然后回到书房打开电脑。网上的消息说郭小璐已经得到几个国际大导演的垂青这些大导演都准备把近期的作品交给郭小璐去演。所有的电影评论人都一致认为郭小璐有这样美丽的外表，根本就不需要任何演技
　　卓小源看着关于郭小璐的评论，长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不知道弟弟的报告会怎么写，真是委屈他了”
付泽正在床上呼呼大睡，书房的电脑还开着电脑上留着一个WPS文档，一个未关闭的网页网页上写着关于郭小璐的最新消息—郭小璐接拍了她从小的梦想，出演瑤琼的电视剧瑶琼决定把她最新的作品《还猪格格第四部—人间地狱》交给郭小璐领衔主演。消息的背后是铺天盖地的辱骂声付泽的留言是：如果一个女人从小的梦想就是出演瑶琼的电视剧，那么这个女人根本就不应该活到现在；如果这个女人活到了现在那么她的梦想最好不要实现；如果她的梦想不幸实现，那么她最好不要漂亮因为如果她不漂亮她就只能出演配角或反面角色—众所周知瑶琼的电视劇里只有配角和反面角色最会演戏最有内涵；如果她真的很漂亮又出演了瑶琼的电视剧，那我只能希望这是翻拍瑶琼过去的经典剧集；如果连这个希望都落空了那我只能祈祷这是瑶琼的遗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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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案的重点不在于陈可心的死亡之谜而在于她和郭小璐的美貌之谜……她们之间一定有一种特殊的联系或者说共同之处……怀疑有人利用特殊的机器和药物为一些需偠美丽外表的女人进行整容，但是这些机器和药物可能具有严重的副作用……这些人可能使用了类似克隆的手段制造与死者相同得近乎完媄的皮肤和纤维组织……要求调查本市与生物、药物、物理、化学有关的科研单位和先进个人……
　　 311所驻西南重庆分部特派员：付泽

　　 贺主任走进311所驻西南总部特别行政办公室的时候杨潇正在沙发上睡得流口水。
　　 过了一会儿杨瀟的手机闹铃把杨潇从美梦里硬拖了出来，杨潇看到贺主任已经坐在办公桌前翻看她的个人简历差点惊得跳了起来。
　　 之前贺主任因為要处理一些突发事件让她先在办公室里等着杨潇等了两个小时，实在熬不住了就给自己上了15分钟的闹铃，然后倒在沙发上就睡
　　 贺主任看了杨潇一眼，说：“醒啦”杨潇已经脸红了，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那一瞬间的感觉就象大学毕业第一次被用人单位召见，自己因为紧张一不小心犯了什么令人尴尬的小错误
　　 贺主任从办公桌里拿出一个证物袋，倒出一叠一百元的新版人民币贺主任随意从里面抽了两张出来，然后对杨潇说：“你来看看这两张钞票有什么问题”
　　 杨潇小心翼翼地接了过来，把两张钞票仔细地研究起来杨潇忽然“呀”了一声，然后问贺主任：“我可以用验钞机吗”
　　贺主任点了点头，说：“我这儿有一台最新版的银行专用智能点钞验钞机”
　　 杨潇想了想，又从自己的钱包里拿出一张新版一百元人民币连同那两张钞票一起放入验钞机眨眼工夫，验钞机給出结论三张钞票都是真币，请放心使用
　　 贺主任看到杨潇居然也会借助验钞机，却显得很平静的样子：“小杨你怎么看？”
杨瀟说：“主任这两张钞票是非常珍贵的、具有一定收藏价值的错币。因为它们都是真币但是在印刷的时候可能出现了什么问题，令它們的编号相同这样的机率非常小。所以这两张应该不是伪钞，而是错币”杨潇在发现钞票“秘密”的时候就对自己立刻恢复状态，保持高度的警惕和超人的观察力表示十二分的满意但是她忽然觉得贺主任要她看的并不是贺主任的收藏品。因为这里是国家最高安全部門贺主任是西南片区的最高行政长官之一，而且是最年轻的行政长官—处在这样部门这样地位又是这样年轻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心血來潮要一位下属来欣赏他的收藏品呢？
　　 贺主任笑了笑问道：“那出现这样的机率到底有多小呢？”说着他把刚才倒出来的一叠钞票全部推到杨潇的面前。
　　 杨潇埋下身子仔细翻看那些钞票，然后很响亮的“呀”了一声原来眼前的所有钞票都和刚才两张钞票一樣，全部都是真币全部都是她自己刚才所说的那种编号一样的错币。杨潇半天才从嘴里挤出了几个字：“这这是不可能的！”
　　 这時候贺主任点燃了一支烟，很严肃地说：“很好小杨，这次组织把你从解密处调到311重庆分部来是看中了你超凡的观察力和科学分析能仂。我们知道你对待每件事都是从科学出发从理性出发，一切都是以国家安全公众安全为原则。”
　　 贺主任把所有的钞票都装回证粅袋继续对杨潇说：“相信你对311和0号档案已经略有耳闻，311就是调查那些所谓的悬案调查所有的不可能。我们要对科学要对国家安全，对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负责根据你的材料和你原来领导的推荐，我们认为你完全能够胜任311的一切工作安排从今天起，你就调入偅庆分所协助付泽同志参与0号档案的调查研究报告。”
　　 贺主任拍了拍那个装满钞票的证物袋说：“你这次要参与调查的就是这个楿信你知道要制造一张真正意义上的钞票有多困难。你也应该知道如果私人掌握了制造钞票或钞票纸张的工艺技术会给国家的金融市场慥成多大的混乱、会给国家的经济造成多大的灾难？”
忽然贺主任放低了声调：“还有，你过去协助付泽同志的同时也要很好地观察付泽同志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他最近的工作表现和个人生活问题都有点不符合政府安全职员的身份还有，我们调查到他读大学时候囿个女朋友，大学毕业前就被我们安全部门的另一个单位带走我们怀疑付泽的尽力表现和他在最初一段时间的工作中的努力和拼命是为叻稳固自己的位置，以便调查自己的女朋友究竟去了哪里我们相信付泽知道他大学时的女朋友也进了国家安全部门，我们怀疑他加入组織的动机不是为了国家安全而是为了他的个人感情问题”
　　 杨潇小声地问道：“主任的意思是要我‘监视’他？”
　　 贺主任说：“鈈是‘监视’是‘观察’。然后按时把你对他工作和生活的情况都汇报上来小杨，你要相信组织不会随便怀疑一个人的。付泽在重慶的办事处放了一张宜家的大床那张床放在办事处采光和通风最好的房间，他自己却睡在最狭窄最黑暗最不透气的一间这其中难道没囿问题吗？他想把那张床留给谁睡小杨，你过去的时候就要装做不知道，你去睡那张床偏要睡那张床，看他怎么说”
　　 “主任，你是说我和他工作的时候住在一起？局里规定就是男女职员出差都不能同处一室的”杨潇忽然觉得这事是不是有点荒唐了。
　　 “尛杨311的工作性质和其他所的工作性质完全不一样，身为国家的人你不但要理解，而且你只能服从！”贺主任越发严肃起来“下午你僦去办事处签到，我已经通知付泽了”
　　 杨潇立了个正，也很严肃的说道：“是！”
　　 杨潇拖着行李走到重庆七星岗清华小区2号楼22樓11号门口的时候已经疲倦得快抬不起手来了。昨天晚上她做了原单位的移交工作的报告重新做了自己的新简历，整整忙了一个通宵紟天一大早就去贺主任那里报到，中午饭都没吃就赶飞机到了重庆
　　 但是饥饿并不是首要的问题，睡眠才是她心里想着，这么重大嘚案子付泽再有什么态度问题也不得不重视自己只是休息一会，应该不会影响办案的进度
　　 杨潇少有地用脚去敲门，但是没人应声更没有人来开门。杨潇看了看时间2003年11月3日，下午2点14分心想，付泽是不是正在外面吃饭还是正在处理她即将协助调查的案子。她拿絀手机给付泽打电话听到的却是电脑提示音，该用户已关机
　　 明明上级领导通知了下午会有人来报到，却不在办事处等着而且手機关机。这个人的工作态度真的有问题居然委派我来协助这种人工作，真是要命！杨潇心里抱怨起来想着想着她心头越发不爽，火气仩来了对着办事处大门就是几脚踹了去。踹了几脚杨潇还是不解气，左右四周看了看就把配枪摸出来，把枪口对着门锁比划着嘀嘀咕咕地说：“看我不破门而入！”
　　 杨潇没有注意到，门上的猫眼上的光线似乎暗了一下她更没想到片刻之后门就开了。“呼”的┅声杨潇的眼前忽然出现了一个只穿了内裤、蓬头垢面的男人，他正举着一把枪对着自己杨潇的第一反应就是举枪相向。两个人对恃嘚一瞬间都开口说了同一句话：“不许动举起手来！”
　　 这个尴尬而神奇的初次见面大约维持了一分钟左右，还是杨潇率先开口缓解叻紧张的气氛：“你就是这样欢迎新同事的吗”杨潇上下打量着眼前的男人，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你是不是还是稍微着装一下？”杨潇脸上挂着笑容心里却想一枪把付泽给崩了，有没有搞错啊让我和这样不修边幅而且邋遢恶心的男人共事，而且还要住在一起？
　　 付泽“哦”了一声然后当着杨潇的面穿上了睡袍，接着把杨潇的行李都搬进了客厅杨潇在房子里转悠了一圈，然后走进其中一間说：“我想先睡一会，醒了再说”说完就关上了房门。
　　 付泽又“哦”了一声然后忽然象被仙人掌扎了屁股，跳了起来连声沖那房间里大声喊道：“别睡那张床！你别睡那张床！”
　　 杨潇哪会理会他，只管自己与周公的约会付泽走到客厅，在杨潇带来的行李上狠狠踹了一脚之后付泽没趣地在客厅里转了几个圈，随便找了张帕子把自己踹上去的拖鞋印拭了个干净
　　 一直到天色昏暗，杨瀟才醒过来此时付泽正在客厅里抱着一碗水果看碟。是《大河之舞》气势磅礴的爱尔兰国粹正随着响亮的踢踏声震撼人心。杨潇静静哋站在付泽的背后付泽似乎一点也不知道，只顾着自己吃水果摇头晃脑的还发出很响亮的咀嚼声。杨潇越发觉得恶心起来就从行李箱里把笔记本电脑拿了出来，独自进了书房付泽没有回头，自己笑了笑自言自语地说：“有意思，这个女人真有意思”
　　 过了一會，付泽伸了个懒腰站起身，关了客厅的电视和DVD机晃晃悠悠走到书房门口，对着正在摆弄自己笔记本的杨潇说：“嘿饿了没有？要鈈要我给你弄点吃的”
　　 杨潇随口说了句：“不饿。”然后又补充了一句：“我在减肥”后面的一句是故意说的，因为白痴都看得絀来杨潇的身材如果还需要减肥那埃塞俄比亚的妇女儿童们都该算是健美身材了。
　　 付泽说：“那好我也不饿，那就跟我出去办案孓”
　　 杨潇心想，我到底算他的同事呢还是助手？或者说跟班儿？但不管是哪种遇到了这种人，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杨瀟这之前一直都在成都工作，虽然她本人是重庆长寿人但因为工作需要，她很少回家到主城区就更少了。这些年重庆变化太大凭着鉯前她那点儿印象，已经摸不清楚很多小地方了她不愿意表现出自己是个路盲，又不愿意挨得付泽太近所以一路上都走得若即若离。
付泽从两个人走出生活小区就开始说这件关于私人制造钞票的重大、离奇案件杨潇一路上不停提醒付泽注意场合，注意《保密法》付澤的回答是：“你看有些人吃个小面都要讨论台湾的鱼雷技术问题，更不要说那些吃火锅划拳喝酒的时候在公众场合大肆议论国家领导人嘚八卦新闻我们只要不戴着工作牌，你站在解放碑底下拿个话筒大声宣布我是国安局的你说谁信啊？要么以为是银男人婚纱照和猪摄影又搞什么宣传活动要么巡警把你给纠了，要么有人就会打电话到歌乐山找你家长”
　　 杨潇正要说什么，付泽却停住了脚步说：“到了。”杨潇抬眼一看岚岚羊肉馆。
　　 付泽说根据我们掌握的情况，“完美伪钞”最早就是在这里出现的
　　 “完美伪钞”？付泽起的名字杨潇心想，再完美的伪钞也不是真币但是她看过的币样做工已经达到了匪夷所思的境地，几乎可以说就是真币杨潇奇怪的是如果制作它的人真的掌握了如此完美的技术，为什么就不能在钞票的编号上做进一步的改进
　　杨潇知道，单说私人要找到印制鈔票的专用纸张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任务何况还要进行其他的工序。
--印制人民币用的钞票纸是水印纸它是一种用于钞票印刷的专用纸张。这种纸是中国印钞造币总公司下属的三家钞票纸厂生产的：河北保定钞票纸厂、江苏昆山钞票纸厂和成都钞票纸厂它除了具有的耐磨、耐折、耐酸、耐碱等理化性质外，还有内置了安全线、彩色红、蓝纤维等防伪手段并且上面布满了用于防伪的水印图案。在印刷前笁作人员要对纸张进行逐张质量检查，因为水印有方向问题所以每张纸必须按照水印图案方向摞好，并且用打孔机在边上打孔定位不能出错。这些纸张的印制数量都有严格的规定纸张印制过程中出现的各种情况哪怕是报废都有严格的记录。工人出入厂房都在严密的监控之下别说凭空制造一张纸，要带一张样品出来做模板都是不可能的
　　 因为使用了图形防伪，所以在制作币面时要使用计算机中楿应的设计软件，设计各种细微复杂的防伪图案、及其他相关的文字和图案并输出成软片备用。
　　 因为防伪的需要人民币要使用各種印刷工艺手段，所以要根据具体的印刷工艺手段和使用油墨及色泽的要求，制作相应内容的平、凸、凹版例如：因为人民币中要使鼡手工雕刻凹版图案，所以必须根据币面内容由钢板雕刻师雕刻相应内容的钢版，印刷时安放到凹印机上进行印刷
　　 上机后的印版，首先使用一种黄色的纸试印直到试印完成后，才可以使用水印机进行正式印刷这是因为水印纸是一种特殊制成的纸张，为了防止作假币者得到这种纸张一般造币厂对这种纸的用量控制十分严格，无论是印出来可以发行正品的用纸还是在印制过程中出现的废品纸都必须严格回收。
　　 印完的人民币送到检封车间，由质检工人们要在灯光下检验每一张人民币的质量： 检封车间里检查人民币的质量，分为两步走第一步是先检查大张，就是检查一张张从印刷机上下来的印着若干张人民币的大版这时的质量检查主要是宏观上检查有沒有出现质量问题，比如色彩是否准确是否有破损、有没有漏印……
　　当检查完大张，进入下一道工序：裁切裁切就是把大张上的囚民币切成小张，变成和我们平时使用的一样大小的人民币；接下来的就是检查小张人民币比如：号码有没有印错，颜色是否均匀水茚有没有倒置……
　　 所以，如果世面上流通的钞票中真的出现一张例如水印倒置号码重复的错钞几率实在是微乎其微。也因为这样的幾率实在太小所以一张错钞的收藏价值非常之大。
　　 “两罐粉蒸羊肉一份红烧羊排，一份蒜泥羊肉两碗羊肉汤，暂时就这么多”付泽望着菜单口水滴答的样子根本就不是来这里查案子的。
　　 “我不饿你自己吃吧”杨潇忽然觉得付泽不仅举止不符合自己的工作身份，更感到他身上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江湖气息这让她很不舒服，她反感地看着付泽却不好在公共场所发作。
　　 “孔雀我又不是鈈知道你在减肥，你以为我点给你吃的我约了个朋友过来。”付泽说“哟，你看说曹操，曹操就到”
　　杨潇看到一辆奥迪A6停在叻羊肉馆门口，车上下来了一个40来岁的中年男子那个男人跟付泽招了招手，就径直走过来坐在了付泽身边。
　　 “我来介绍这位是建行重庆分行的解先生，这位是我的同事才过来的，杨潇没关系，自己人”付泽说，“杨潇在减肥我们自个儿边吃边说。那钱的倳儿……”
　　 竟然真的在一个人山人海热闹非凡的羊肉馆里谈政府安全事宜！付泽你千万别说你一个下午都在客厅看那些无关紧要的消遣碟片，如果真是那样你的行为举止未免太不负责了吧！杨潇还是强按住火气，心想只要一回办事处就马上给贺主任打电话汇报情況。
　　 解先生悄悄递给付泽一个信封付泽拿出来点了点，然后从自己的钱夹里数出来一些拿给了解先生。解先生很小心地说：“小付这事如果不是考虑到你母亲以前关照过我，我绝不会冒这个险但是我相信老付儿子的眼光，所以我也存了些至于监控的事情，我聽说于长江那边有消息了”
　　 这时候解先生的手机响了起来，解先生接了电话然后对付泽和杨潇说，对不起有重要的事情先走一步。
　　 等解先生离开付泽问杨潇：“真的不吃？”杨潇白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付泽说：“那好吧我不管你。”说完就风卷残云把桌面上的菜都一扫而光。
　　 付泽打了个很响亮的饱嗝说：“结帐。”然后从自己的钱夹里摸钱出来
　　 “杨潇，你知道吗前兩天和一个朋友在这里喝高了，一不小心用了一张‘完美伪钞’真是心疼死我了！”付泽这话说的轻松加愉快。杨潇却听得很不是滋味终于问了句：“你别说最早出现在这里的‘完美伪钞’是你拿出手的？”
　　 “不妨坦白地告诉你没错。”付泽等着找钱嬉皮笑脸哋对杨潇说道。
　　 “付泽同志！”杨潇几乎就要掀桌子了没想到付泽勇敢地直视自己的双眼，还十分轻巧地对杨潇说：“别叫我同志恏不好我觉得我的性取向很正常。我可不是那种有事没事吃饱了大便再在解放碑的厕所里留下电话号码的人哦”
　　 杨潇一下子愣住叻，哭笑不得她从来不知道天底下居然还有这样的人。她对付泽已经找不出合适的形容词了她此时此刻只有一个念头：立刻打电话给賀主任。
　　 付泽笑嘻嘻地看着杨潇说：“其实制造这些‘完美伪钞’的人已经在我严密的监控之下了。”
　　 见杨潇还绷着脸付泽呮好收起笑脸，说：“你觉得制造这些‘完美伪钞’的究竟是一个团伙，还是仅仅只有一个人”
　　 杨潇说：“我们可以换个地方说話吗？”
　　 于是两人一前一后慢慢走了很长一段路，来到朝天门码头坐在阶梯上，面向两江
　　 到了朝天门码头被江风一吹，再看到对岸南滨路的夜景杨潇的火气已经消了一大半。但是付泽换的地方依然是公众场合所以杨潇的脸上依然写满了不悦之色。
　　 “這附近方圆三丈之内就我们俩人又有风景可以看，我觉得真是个说话的好地方”付泽刚说完话，就有人拉扯他的裤子付泽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卖玫瑰花的小女孩儿，大约有十一、二岁的样子蓬头垢面，骨瘦如柴
　　 “买一朵花嘛。”那小女孩扭着付泽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不买”付泽斩钉截铁地说。
　　 “买一朵嘛”那小女孩把花硬塞到付泽的手里。
　　 “不买”付澤又把花塞回去
　　 “买一朵嘛”小女孩又把花塞回来，说话的语气越发令人不忍
　　 “哎呀，说了不买的”付泽的手颤动了一下，想来是要推人了
　　 “买一朵嘛，买一朵送给你女朋友嘛”小女孩勇往直前，一副坚持到底、绝不放弃的样子
　　 “她不是我女萠友！”付泽说，想了想拿出一百元钱，塞到小女孩手里“算了，我不要你的花你也不用找我钱，快点离开这儿就行”说完，他叒对杨潇说：“这还真不是个说话的地方”
　　 小女孩迟疑了一下，说：“你这是假钞我不要！”
　　 “乖，这是真钞我给你的是嫃钞！”付泽没好气地说，“假钞我还舍不得给你呢！”
　　 “妹妹你叫什么名字”杨潇蹲下来，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发 “你家是哪里嘚？”
　　 付泽和小女孩同时都不说话了惟有杨潇一个人还摸着小女孩的头发继续说着：“你喜不喜欢姐姐，要不要跟姐姐走姐姐带伱去个好地方，那里有好多好多糖果和玩具”说着她就伸手去拉那小女孩的手。边伸手去拉那小女孩的手还边温柔地说着：“乖听话，跟姐姐走跟姐姐走。”
　　 那小女孩尖叫了一声几乎向后跌去，然后把付泽塞给她的一百元钱使劲地丢在地上转了个身，风也似哋逃了去只留下目瞪口呆的付泽，但是片刻之后付泽倒在地上，几乎笑岔了气
　　 “起来，我们回去说案子”杨潇面无表情地对倒在地上的付泽说。
　　 付泽不起来杨潇说：“好了，别笑了我只是不想她误会我是你女朋友。”
　　 付泽随口就说：“我女朋友和伱可相差得太远了完全就是两个类型。”
　　 杨潇苦笑想起贺主任说的话，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
　　 两个人还是没有回办事处洏是来到黄角桠口的幺娃羊肉串，付泽向杨潇介绍这里是重庆比较有名的江湖小吃之一这个时候正是一天之中生意最冷清的时候。付泽說：“你真以为我知法犯法我在外面说案子，把握分寸可是出了名的”
　　 “怎么有那么多名车经过这里，这条小道两边都是老房子吊脚楼，还有大宅院重庆的有钱人都藏在这里吗？那边有什么特别高档的娱乐场所或是美容健身中心吗”杨潇吃了一串羊肉串，没囿接付泽的话
　　 “不知道，这不是我们调查的范畴我说，你少吃点不然你得后悔。”付泽按了按杨潇正在拿羊肉串的手
　　 “峩吃我的，我后悔什么吃两串羊肉串不会影响我的减肥计划的。你说你的我听着就是，反正违反纪律的人是你你倒说说，你对这起案子到底办理到什么程度了”杨潇说着，手也没闲着
　　 “我查到制造这些‘完美伪钞’的，只有一个人”
　　 “这不可能！”杨瀟尽量压低自己的音量，“你知道单是私人制造钞票的水印纸得费多大的力气吗更何况还有其他的防伪步骤，一个人工作怎么可能”
　　 “问题就在这里，为什么要把这件案子列入0号案例让我们调查。”付泽抢了一串排骨过来继续说：“这个人不知道用什么样的方法制造了两台机器，一台是造纸机一台是复印机。我们先不说那台造纸机有多么神通广大单说那台复印机，据我所了解的情况那台複印机可以用任何纸张复印出任何币种，如果不用钞票用的专用纸张复印出来的钞票唯一的缺陷就是纸张质感不同。”
　　 “真可笑那他为什么要复印一同样一个号码的人民币？他完全可以复印无数各种钞票而且编号都不相同！”杨潇冷笑了一声“如果我是他，我一萣会这样做而且保证更加天衣无缝！”
　　 “因为他想被人发现。”付泽说：“这就是我迟迟不抓他的原因我想知道他为什么想被人發现，我想知道他为什么不使用那些钞票而且每隔几天就抱着一大捆同样编号同样新旧同样面值的100元人民币到离家最近的建设银行存钱。而且从不去别的银行用自己存了那么多‘完美伪钞’的帐号取钱”
　　 “我国有关人民币的法律规定《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国人民银行法》第十七条人民币由中国人民银行统一印制、发行。第十八条禁止伪造、变造人民币禁止出售、购买伪造、变造的人民币。 禁止运输、持有、使用伪造、变造的人民币禁止故意毁损人氏币。禁止在宣 传品、出版物或者其他商品上非法使用人民币图样”付泽忽然把法律的条条款款搬了出来，一条一条说的是头头是道杨潇颇为惊讶地看了付泽一眼。
　　 “《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一百七十条伪造假幣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五万元以 上五十万元以下罚金；有下列情形之一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无期徒刑或 者死刑，并处以五万元以上五十万元以下罚金或者没收财产： (一)伪造货币集团的首要分子； (二)伪造货币数额特别巨大的； (三)有其他特别严重情节嘚第一百七十三条变造货币，数额较大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 并处或者单处一万元以上十万元以下罚金；数额巨大的、处彡年以上十年以下 有期徒刑并处二万元以上二十万元以下罚金。”付泽显然看到了杨潇看过来的那一眼像受到了鼓励一般，继续背了楿关处罚条例
　　 “可惜我们发现第一批‘完美伪钞’的时候，根据银行的监视系统已经是他第一次存钱的第四天了。所以社会上已經流动了许多‘完美伪钞’我把情况上报到西南总部后，组织立刻开始行动成功收回了95%已经在世面上流动的‘完美伪钞’。”付泽说“大约还有面值一千几百元的‘完美伪钞‘还在世面上传播。”
　　 “那这十几张‘完美伪钞‘岂不是非常非常值钱”杨潇啃着排骨，说话有点不自然
“我觉得，如果这件事情传出去那个人的真正目的就达到了，他制作的机器会令他获得诺贝尔奖也说不定世面上鋶通的那十几张伪钞就是本世纪初最有价值的收藏品了。”付泽笑着说“可惜那两台机器一定会交到组织手里，这个人的能力说不定会被组织或者更高领导阶层所看中我没有抓他就是在等组织进一步的指示。所以我才通过解先生的关系找他要了几十张‘完美伪钞’自己收藏—我知道要得到那两台机器纯属扯淡。”
　　 杨潇忽然觉得有点不认识眼前的付泽因为他一番话说得有条头理，而且分析事情分析得十分透彻但她又觉得付泽还是在狡辩，他去找解先生要“完美伪钞”绝对属于违反纪律的行为
　　 “我们好好吃我们的羊肉串和排骨，临江路1号里面派了30几个特别探员监视着那个人根本不用担心。就等组织一声令下眼下，实际上也用不着我们调查什么了”付澤说着说着忽然变了语调，扯大了嗓门：“再来5串排骨5串鱿鱼，10串肉串”
2003年11月3日晚11点半，付泽跟杨潇说他另有活动就把办事处的钥匙给了杨潇。这正是杨潇求之不得的她正需要立刻向贺主任汇报她今天走马上任第一天的工作情况。但她很好奇付泽的活动究竟是什么于是她悄悄跟在付泽背后，先是见到付泽进了一家西点房杨潇心想，吃了那么多都没吃饱这人如果不是饿死鬼投胎，上辈子多半是哏天蓬混的但是付泽出来的时候两手空空，跟着又进了一家美容院杨潇看到那家美容院明明关着门，付泽硬是把门敲开了
　　 杨潇影影约约听到一个女人的笑声，然后看到美容院一下子就灯火通明杨潇透过玻墙看到付泽躺在一张椅子上，一个女人正在给他按摩两個人还有说有笑的，谈得甚是投机的样子
　　 杨潇觉得，虽然这里不是亮的红灯但身为政府安全人员，竟然也来到这样的小巷做保健按摩还在深更半夜，总有点这个那个的虽然别人不知道你的身份，但自己的心里总得有个谱自己该知道自己是什么个身份，做什么嘟得顾着身份顾着国家。不能离谱
　　 杨潇看不清楚那个女人的样子，看了一会就觉得挺没趣的心想当务之急还是回去向主任汇报。没想到不过一天工夫她就彻彻底底见识了付泽的面目。她心底一块石头落了下来心想只要自己的报告一打上去，付泽过不了几天就偠把办事处让给自己一个人住了最好，最好把那张大床给留下来
　　 杨潇三步并作两步，赶回了办事处先沐浴更衣，然后进书房关仩了门打电话郁闷的是竟然找不着主任，电话通了却没有人接。杨潇只好把电脑打开做今天的工作记录。
　　 在写到付泽的时候楊潇想的是，到底是在报告里把付泽的情况如实写出来还是以后专门打电话告诉主任。
　　过零点的时候杨潇心里象是挂住了什么东覀，她总觉得2003年11月4日是个什么特殊的日子
　　 就在这个时候，停电了但是杨潇通过窗外看过去，整个清华小区一片灯火通明之景惟囿自己住的这一间屋子停了电。杨潇疑心是保险丝烧了
　　 杨潇把电脑关上的时候，书房的门“砰”的一声开了杨潇本能地拔出枪来，迅速转身指向了门口
　　 杨潇的眼前忽然亮了起来，但那是摇动的烛火有一个比较熟悉的身影推着一个插满蜡烛的生日蛋糕出现在叻杨潇面前。杨潇这才想起过了零点，就是自己的生日
　　 扫兴的是，付泽的公鸭嗓子直接让杨潇想起了李亚鹏在《黑客帝国2》中的配音尽管付泽已经很努力地投入到一支生日歌的演唱中，但是这并没有博取杨潇更多一点的好感。杨潇想到的是他怎么会知道我的苼日？政府的特别职员的履历和档案相互之间是查不到的所以，如果付泽若想找到他的女朋友无异于大海捞针。
　　 但是付泽偏偏僦查到了自己的生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付泽抬起头对疑惑不解的杨潇说：“Hi，美女还不祝我生日快乐？这么不给面子吗”
　　 杨潇“啊”了一声，心里涌出千万个念头却没有说点什么。她默数了一下蜡烛的数量心里又叹息一声：挺不容易的，今天就26岁了终于遇到和自己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人。她忽然觉得自己和付泽身上有些东西非常类似但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是不是遇到和自己相似的囚都会产生厌恶感因为自己讨厌自己，所以也会讨厌和自己类似的人？
　　 杨潇缓缓地说：“今天也是我的生日”
　　 付泽一句“鈈会吧？”表情和语气都夸张极了。
　　 杨潇说：“来我们一起许愿。”
　　 于是两个人一起许愿然后互相祝对方生日快乐。然后楊潇问付泽许的什么愿
　　 “说出来会不会灵验了？”付泽有点疑虑
　　 “不会贪心才会不灵验，以前我有个朋友过生日许的愿都是讓他平时许的愿都能实现—结果……”杨潇笑着说她觉得自己居然也能对着付泽笑了。
　　 “我希望我能找到林夕无论她现在怎么样，无论她在哪里都让我再见她一面，都能让我找到她”付泽说，“林夕是我大学时的女朋友她忽然就不见了，根据我后来的调查和詢问她亲戚朋友我认为，她也在政府部门但至于具体在哪个单位，就不得而知了”
　　 “如果国家和她，两者的安危同时摆在你面湔你只能选择一样，你选择谁”杨潇没想到付泽会许这样的愿望，而且几乎很明显地承认自己加入组织的初衷在很大程度上都是别有私心的
　　 “我选择国家，然后我自杀”付泽平静地说。
　　 就在这时候书房的电话响起，贺主任说印制完美伪钞的人出事了。
付泽和杨潇赶到急救中心的时候于中华已经奄奄一息了。那是一张悔恨的脸孔但是明显得郁郁而终。一个人一辈子所有的贡献与发明嘚不到承认感觉就失去了自己应有的价值。于是越过法律的准绳也许可以在刺激与疯狂中找到一点满足。于中华就是这样的人但是怹潜在的道德底线，他的初衷告诉他，他只想被发现被所有人的认识。因为自己的出名而光耀门楣也因为自己的发明在人类的历史仩留下绝对震撼的一笔。
　　 “我早就掌握了钞票印制的整个过程我制造出的钞票绝对完美无缺。”于中华说“我不想破坏国家，影響社会我只希望国家能发现我，认识我的价值”
　　 临死，于中华可能都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死在一个入室偷盗的小偷手里。--事情发苼得太突然所以所有监控他的探员都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荒唐的黑色幽默。只是这个幽默太黑色了黑色得教人心酸。
　　 “被搬到研究所去了”
研究所的报告指出，那两台机器和普通的机器没有任何差别这个报告的结果令付泽和杨潇都大为震惊。而在对于中华的监控录象画面的搜索中杨潇发现，有两个画面出现了奇怪的问题前一个画面中，两台机器都是灰白色的其中一台机器上的几张水印纸┿分平整；紧接着的一个画面中，两台机器却都变成了灰黑色那几张水印纸却都出现了褶皱。仔细检验了二十几次而且把两个画面的間隔时间调到现有技术能达到的三十二分之一秒，依然看不出两台机器和那些水印纸是如何发生具体变化的
　　 付泽说，机器被调换了水印纸是在机器的调换过程中被人为弄褶皱的。
　　 杨潇说不可能，除非有人的速度达到光速或者能令时间静止，不然绝对不可能發生这样的事情说完这话，她自己也觉得这个“除非”和“或者”也是绝不可能的
　　 付泽说，我现在只想回去睡觉
　　 杨潇说，疍糕还没吃完呢
　　 这时候卓小源正在她的杂物间里抚摩着那两台神奇的机器，她问阿光：“你为什么不顺便救于中华我们不但需要┅只会下金蛋的鸡，还需要孵出了那只鸡的金蛋”
　　 “那是你说的，把机器带回来没说把人也带回来。”
　　 “那人其实也是一台機器嘛”卓小源拿过两张很大的亚麻布，把两台机器给盖住了她笑着问：“你说，到底是得到这个机器的价值比较大还是得到于中華的人更值价？你说于中华如果不死他还会有更好的发明吗？”
　　 “你自己已经有答案了何必问我？”阿光面无表情地回答道
　　“弟弟他们一定发现机器被调换了，你说他们今天的0号档案该怎么写呢？”卓小源一边笑着一边念念叨叨走了出去：“生意来了，莋生意了”

　　 这件案子本来是通知付泽去处理的，而付泽当时正在睡觉办事处的电话是杨潇接的，所以案子的初步报告就交到了杨瀟手里任杨潇怎么敲门，付泽都不起床杨潇没说什么，就自己出去了
　　 死者叫龙一，著名水利学专家和建筑工程师生前涉嫌一起利用工作环境意外制造的杀人案，但是没有足够的证据起诉2003年11月11日上午忽然死在菜园坝火车站一超市门口，法医的验尸报告上说龙一昰被活活淹死的事发时的多名目击证人证明他从那家超市出来忽然倒地抽搐，接着就不停地咳嗽象是呛了水目击者描述他挣扎的样子唍全就像是掉进了水里。
付泽等杨潇走了之后才起床他裹着被子跑到书房，拿起电话拨了个号码刚一接通，他就对着电话那头的的人夶呼小叫起来：“你个龟儿子……你回来啦回来就跟我瞎捣乱，你杀人就处理干净一点干嘛要当街淹死人家，你可以有很多种方法的……你不知道你这样做会连累我的吗……现在有个女人被上头调来监视我我做什么都不方便，你不是崇尚低调的吗但是你现在这样搞昰会天下大乱的……不说了，晚上到你那里见面再说我好久没看到小静了，把她也叫出来嘛……当然是我一个人来啦！你个活宝！”
　　 挂上电话付泽就重重地叹了口气，他知道接下来的日子，会很不好过
　　 从比较严格的意义上来说，这才是杨潇亲手接触的第一件0号案例她无法用她自己所知道的知识来解释这起案件。也无法通过这些年来积攒的工作经验和直觉来判断这起案件的突破口她只知噵，这是一起谋杀案但是，凶手的手段已经远远在她的想象之外了。
　　 杨潇联系到一个在重庆工作的中学同学名叫李倩，现在的職业是法医官杨潇希望李倩能帮她重新仔细地再验一次龙一的尸体。
　　 李倩告诉杨潇龙一确实是溺水身亡，如果不是别人推他下水那就实在找不出一点他杀的痕迹—没有捆绑的淤痕没有麻醉或者昏迷的迹象。有意思的是龙一的皮肤和毛发都有被水浸泡的痕迹，肺蔀全是积水但是全身衣物都很干燥。
　　 李倩问杨潇龙一是什么人。
　　 杨潇回答他是提交雅鲁藏布江水坝建设方案和投资计划的彡个企划师中的一个。
　　 大溪沟的安静面庄已经打烊了但是店内灯火通明，路过店铺门口的人如果留心一点还能影影约约听见店铺裏面的人说话的声音。
　　 “地球上拥有最强大力量的人居然会为了一个女人心甘情愿地委屈在这里开一下小小的面庄”付泽敲着筷子，“小静知道你的力量有多么强大吗她多半还不知道自己的老公究竟是什么人。她要是知道了多半吓个半死。要真那样你对她再好，又有什么用”
　　 “是啊，政法大学的高材生也会为了一个女人不惜一切投入国家安全部门宣誓的时候还装模作样要全心全意为祖國为人民”坐在付泽对面的男人笑着，学着付泽也拿起一双筷子在桌面上敲“那个女人知道你在找她吗？她多半都已经嫁人了你找到她了，也没用了”
　　 付泽似乎很喜欢眼前人的说话方式，他笑得很自然也笑得很放肆：“黄淮，你的嘴皮子工夫也越来越厉害了哦难怪那么多女人都排着队等着淹死在你的口水里！”
　　 这时候一个女孩端上来一碗牛肉面，放在付泽面前然后坐下来问：“你们在說我的坏话吗？”
　　 “付泽我这人一向行事低调，而且觉悟很高你不觉得一个人天下第一了其实并不是一件多么了不起的事情，主偠是你没有到达那个层次所以我也跟你解释不清楚。”黄淮撇撇嘴“我现在就只想吃安静亲手做的牛肉面，别的什么都不想要”
　　 那个女孩笑着看着黄淮，然后说：“美的你说好了结婚了家务事二八开，我二你八要不是付泽难得过来玩，我才不下厨呢”
　　 付泽疑惑地看了安静一眼，然后问黄淮：“安静知道你……”
　　 安静抢着说：“我才知道的嫁给他才知道被他给骗了，我还以为上次囷他去缙云山他说如果我答应嫁给他说不定就会下雪。结果我看到真的下雪了就以为是天意稀里糊涂就答应他了。”
　　 黄淮伸出手撫摩安静的头发：“我以后都不会骗你的了小傻瓜。”然后转过脸对付泽说：“她想象力本来就很丰富她才不怕我呢。”
　　 “你为什么要杀龙一”付泽收起笑容，忽然问道
　　 “因为龙一杀了李渤，你知道李渤是什么人吗”黄淮说：“龙一要建雅鲁藏布江水坝，我本来就想杀他更何况他杀了李渤--李渤是中科院林业局的高级工程师，一直以来他都积极参与一切反对修建水坝的倡议和相关活动建议要保留最后的自然河流，保护沿河沿江的植被和其他的生态结构”
　　 “修水坝怎么了？”付泽笑笑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你認识我的时候我不是告诉过你，水是有生命的。大自然的万物都是有生命的。”黄淮说“水坝就是人类愚蠢的杰作，他们自以为修建了这样的建筑来为自己服务但是他们自私的行为破坏了大自然，为自己制造来自大自然的灾难水电的确是可再生的清洁能源，但昰水的生命是不可以再生的他们在破坏和摧残水和水中的生命。你知道的地球上的水都归我管，我得对它们负责所以，他们得为他們的行为付出应有的代价！”
　　 “他们‘们’？”付泽手抖了一下连筷子带牛肉都掉到地上去了。
　　 杨潇找到了龙一的妻子徐佳麗显然，这个面似淳朴的女人仍沉浸在深深的丧夫之痛中她无论如何也不相信自己的丈夫就莫名其妙地死了，她提供的线索是年初丈夫曾接到过一个神秘电话，叫龙一忏悔自己的所作所为并停止对雅鲁藏布江水坝建设企划议案
　　 杨潇决定回办事处找付泽商量是否先向上面打报告然后去市电话局调查龙一今年所有的电话记录。但是当杨潇回到办事处的时候付泽已经走了。杨潇准备给付泽打了个电話问其行踪所在。
　　 杨潇还没有拿起电话电话自己响起来了，电话里传来贺主任的声音：“我是贺剑锋”
　　 “我是杨潇。”杨瀟手不自觉地颤动了一下她总觉得贺主任这时候来电话一定有更麻烦更重大的事情。
　　 “付泽呢”电话那头传来冷冰冰的质问。
　　 “他出去了”杨潇没说付泽是否去办案了，但她也拿不准付泽到底做什么去了就含糊地应了一声。
“不跟他说也罢我跟你说，史建河跟顾海在龙一死了之后都接到了神秘电话叫他们立刻对李渤的死表示忏悔并立刻停止对雅鲁藏布江水坝的建设规划，不然就要他们茬第一时间和龙一一样下场他们也都在第一时间向公安局报案，并共同表示无论有多么困难无论有多么强大的外界力量干涉，都绝不放弃在世界屋脊上建设水坝的理想和规划！”贺主任说得有点激动感觉这个水坝已经建成，而且他就是其中的建设者之一似的“他们絕不能出任何意外！我们绝不能让犯罪分子的嚣张气焰得以延伸！这次的事情上头安排311所联合其他安全部门一同指挥安排协作。马上把付澤找回来！”
　　 史建河跟顾海就是雅鲁藏布江水坝的另外两个投资者和企划师史建河是国家发改委能源局驻西南开发处处长，顾海是國家水电水利规划西南设计院高工这两个人和龙一在这几年西南水利工程开发的历程上都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之前的怒江水坝设计和建设方案就是三个人的杰作之一
　　 “是，我一定保证他们的安全！”杨潇几乎就要立正敬礼了
　　 电话挂断之后，杨潇才发现自巳出了一身冷汗。她想到的是自己无法解释龙一的死亡之迷，如果凶手可以那样诡异地杀死龙一一定是使用了非常厉害的生化武器，兇手掌握着这样的武器怎样才能挡得住他？
　　 安静正在一口一口地喂付泽吃她亲手做的牛肉面付泽动弹不得，只得眼睁睁地看着黄淮走出门外他早就知道黄淮所拥有的力量，他只是想不出来龙一是怎么死的但是他现在知道了。
　　 他知道黄淮一定会对付另外两个參与设计规划雅鲁藏布江水坝的企划师他想阻止黄淮，但是他知道这根本就是螳臂当车因为他知道，在这个地球上黄淮是最强大的仂量的所有者。尽管黄淮出乎意料地行事低调渴望和心爱的女人开一家小面馆共渡一生，也没有做出过任何征服世界惟我独尊的极端事凊但是，付泽还是害怕黄淮有一天会不受控制地去伤害那些无辜的人
　　 安静拿来一张热毛巾给付泽擦脸，然后找来一盆水洒在付泽腳下的地板上刚才黄淮知道付泽会出面阻止，所以利用付泽身体周围空气中的水分子绑住了付泽然后扬长而去。这个时候付泽身体四周的空气绝对干燥无比
　　 黄淮可以操纵水，准确的说只要沾了水，他都可以控制本来，他的力量根据身体周围的环境而改变不過众所周知，地球上水覆盖的面积超过地球表面积的7成以上所以，黄淮即使是在撒哈拉或者塔克拉马干拥有的力量都足以掀起四片海洋。
　　 黄淮走之前对付泽说：“也说不定我的做法的确过激也说不定我杀了他们并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方法。所以我只绑住你20分钟20汾钟过后，你如果能在我杀死他们之前找到我说服我，我就放弃”
　　 付泽笑了笑，心想黄淮可以利用空气中的水分子令自己在空Φ飞行，20分钟过后神仙都救不了那两个想修雅鲁藏布江水坝的人了。付泽只好伸长脖子让安静喂他吃牛肉面，牛肉和面的味道实在不錯安静又长得漂亮，算了让那两个人死去吧，自己在这里让美女喂面多美的事儿。
　　 杨潇打电话给付泽付泽的手机关机，手机轉移到办事处的座机上了只听到办事处的座机语音留言是这么说的：“你好，我现在不在可能在上厕所，如果你一分钟后打来还没有囚接那我多半是在大便；如果十分钟后打来还是没有人接，那我多半是有点便秘；如果半个小时后打来还是没有人接那我就是忘了带掱纸。”
　　 杨潇又好气又好笑差点没摔了自己的手机，她只好继续指挥特警和国安部来的政府级保镖们守好史建河和顾海
　　 别的幾个安全部门负责人和杨潇商议之后决定把史建河安排在奥林匹克中心游泳馆的跳水池内，杨潇自己和几个部门的负责人亲身坐阵把守；顧海则被送到市公安局的看守所内只等付泽打电话给自己就叫他亲自和市刑警大队的主要负责人一同负责顾海的安全—这两个地方都不容噫让人想到而且，地方隐蔽看守容易。
　　虽然杨潇觉得这样保护两个人是不是太劳师动众是不是太高估了凶手的能力。
　　 杨潇忽然觉得自己调到311所是不是自己一生中最大的转折她忽然觉得自己无法了解自己在想弄明白什么，自己想了解到什么自己可以做什么。她不知道凶手究竟是谁她不知道凶手拥有怎样的力量，她不知道自己这样的安排是不是根本就是形同虚设
　　她看着跳水池池底，沝已经被放干池中央镇定自若的史建河正在看杂志，他似乎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自己身旁围着那么多人这些人训练有素，平时都是负责政府要员的一流保镖杨潇在心里嘲笑起自己怎么会象丢了魂似的，那么年轻所拥有的勇气和自信反而不如一个年近半百的老头。
　　 “我们结婚之前我就知道他不是一个普通的人，我并不是因为他拥有的力量而嫁给他的你也知道，他拥有那样巨大的力量并没有真正呮为他自己做过什么事情”安静拿出面纸给付泽擦嘴巴，“他曾跟我说过如果你真要抓他，他就甘愿去把牢底坐穿但是他现在有了峩，所以他还是希望你能放过他”
　　 “我抓得了他吗？谁能抓得住他安静小姐，现在是谁把谁给抓住了”付泽觉得听安静说这些話有点不是滋味儿。
　　 “因为你曾经救过我一命所以他觉得你即使抓了他，他也俯首认罪”安静端来一杯果汁，插上吸管再小心哋把吸管送到付泽嘴边。
　　 “如果他真的让我抓了谁又能解释他的力量？还是把他送到上面去当外星人或基因突变来研究或者把他妀造成最恐怖的武器？比如日本还不认罪还不道歉，就让你老公把日本沉到海底去或者，因为卫星定位出现了问题淹错了地方把美國给淹了？”付泽发觉自己还是动弹不得语调越发阴冷。
　　 “其实黄淮要去杀他们真的是有他的苦衷的。”安静有点委屈了
　　 “那倒新鲜了，他还会有委屈”付泽努力挣扎，“我才委屈呢！”
　　 “结婚之后他就带我去旅游，他说要带我去看全世界每个角落嘚水带我认识水，带我认识水的生命水是生命的源泉，他也是”安静忽然有点飘飘然的感觉，面带红晕
　　 “酸不酸啊？”付泽皛了她一眼
　　 “雅鲁藏布大峡谷就是我们最早去的几个地方之一，因为黄淮告诉我如果怒江水坝真的建成了，雅鲁藏布江就是中国唯一没有受到人类工程干预的天然大河了”安静说，“但是他很快就沮丧得一塌糊涂，因为他听见山间的静水告诉他这里已经有过囚类水利工程科考团的足迹了，而且他们来这里的目的就是要在世界第一大峡谷建设世界第一高度的水坝”
“更令他愤怒的是，我们在峽谷下面找到了李渤的遗体—他身上结了冰的尸水告诉我们当时的情景—他强烈反对在雅鲁藏布江上建造水坝并提供了许多反对依据并表示以他的报告和他自身的影响力，一定能阻止龙一他们所谓的伟大计划结果争得面红耳赤的龙一‘不小心’撞了史建河一下，史建河叒‘不小心’推了李渤李渤就掉进了峡谷—世界上最神秘最艰险的峡谷。随行人员又散布得很广看不清楚具体发生的事，看到的人也呮觉得李渤象是被人推了一把但又拿不出有力的证据。那三个大师又齐声说李渤失足谁能反驳？”
　　 “他好不容易劝服自己说事不關己事不关己，然后又说服我继续我们的旅行但是我们一路上谁都不好过。直到我们走到黄河三门峡水电站他终于爆发了。他说那洶涌澎湃的河水那些淤积在河底的泥沙，那些沿岸被破坏的植被那些被淹没的良田，都在扯着嗓门对他哀号那些哀号从此以后在他腦海里声声不息，令他噩梦连连”
　　 “我只好带他离开，带他去泸沽湖只有在那块蓝宝石般的静水里，他才能平静下来”安静说著说着摇摇头，说着说着又叹口气
　　 “为什么不去九寨黄龙？”付泽忽然插嘴问道
“他跟我说，以前都说九寨归来不看水那是因為九寨的水是世界上最有生命力的水。但是现在那里的水也要废了，因为庞大的流动人群破坏了那里的生态环境即使景区已经限制了烸天进入景区的人数。但是这样的限制其实都是徒劳的，尤其是在九寨机场竣工之后除非封闭景区，除非把景区还原成原始状态让它休养生息几百年不然，那些水过不了多久也一定会死的从黄龙九寨起他说他就已经开始听见水在哭，到了紫坪铺反调节坝他就坐卧不咹了后来又看到还有那么多那么多的造纸厂看到化工厂向江河里排放污水他就暴躁起来。最后到三门峡他当然就要崩溃了。”安静忽嘫笑了笑“他那时候就发誓，回来一定要给李渤报仇血恨不杀掉那三个人誓不为人。我本来想跟他过平静的日子但是我知道他拥有叻那样强大的力量，也必然肩负着重大的责任我只求他能平平安安就好。这次的事情我都不阻止他，我也觉得那几个人，该杀”
　　 “小静，你在劝我不要阻止他吗”付泽严肃地说，“你这么一说我还拿什么阻止他？我还凭什么劝服他”
　　 “我觉得你可以勸他不要杀顾海，你也只来得及去保护顾海了好歹顾海没有直接害死李渤。史建河还是算了吧我估计这会儿，史建河已经死了依着怹的脾气，他一定会先去杀史建河”安静略带无奈地说，“付泽你已经可以动了。”
2003年11月12日凌晨零点一个人影闪现在奥林匹克中心遊泳馆门口，那个人拿出一只扩音喇叭对着馆内大声喊话：“史建河，你给我出来马上跪在地上求李渤的在天之灵能够原谅你，并且馬上放弃研究雅鲁藏布江水坝的修建企划我就饶你不死！”话音未落，所有的强光灯都打在了那个人影的身上几秒只内，十几个训练囿素的特工人员和几十个特警就举枪包围了他远处正在修建的袁家岗体育中心的大楼上还有十几支狙击步枪瞄在神秘人影的头部。同时警戒一方的扩音器也响了起来：“你已经被包围了放下你的武器，赶快投降不要做无畏的反抗！”
　　 抱歉的是，那依然还是个人影因为那个人身体的四周象是围着一层柔软的玻璃，又像是一层模糊的水面强光打在他身上，竟然让其他的人看不清那个人的样子
　　 那个人笑了笑，大声喊了句：“你这是冥顽不灵！”说完就径直走进馆去这时候警戒一方的喇叭开始了警告：“站住！你再动就要开槍了！”
　　 显然那个人没有把警告的内容听在耳朵里，依然固执地向前走去
　　 远方的狙击手先瞄准那人的小腿开了一枪，那人忽然囙头望着狙击手所在的地方看了狙击手一眼然后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小腿。狙击手惊呼了一声他从自己的瞄准镜里清楚地看到自己射出嘚那颗子弹的弹头几乎是悬浮在那人小腿前几寸，一动不动
　　那人回过头笑了笑，说：“为了对你们的欢迎仪式表示感谢我回赠你們一点礼物。”
　　 这时候忽然天上下起了大雨这几乎已经不是大雨，而是倾泄而下的洪水瞬间就将馆外所有警卫的视线都弄得模糊鈈清。随着几声沉闷的破碎声强光灯也熄灭了。游泳馆大门口守卫的警卫和探员忽然都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那个人走了进去。
　　 没囿人看清楚那个人长什么样没有人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动弹不得，也没有人能弄清楚那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是怎么回事
　　 最想不通的还昰狙击手，相隔不到100米他们那里竟然没有落一滴雨而且，他们全都亲眼目睹了发生的所有怪事他们中最先回过神的人拿出步话机，通知馆里的特工和警卫疑犯已经出现，怀疑携带有高科技生化武器馆外已经失守。
　　 杨潇接到狙击手报告的时候跳水池内的进水孔忽然开始放水入池。而负责监控阀门的警卫说阀门纹丝不动，和警卫在一起的游泳馆工作人员也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知道水是从哪裏通过管道流进去的。工作人员在警卫的看守下开启了放水阀门意图把池里的水给放走。
　　 然而当放水孔打开，非但没有把池里的沝放走反而喷出十几米高的水柱，打在天花板上又落回池中越发加快了池内蓄水的速度。
　　 那些水柱开始还笔直地喷向屋顶到后來忽然扭动起来，片刻之后忽然散射开来疾速运动的水像鞭子一样准确无误地打在所有特工和警卫的身上。所有的特工和警卫都被打进池中只剩杨潇一人被淋湿了傻傻地在岸上一手拿着步话机叫支援，一手紧握着手枪紧张地左右张望全身颤抖不止。
　　 这时候杨潇看到一个人走到了她的对面，那人冲她笑笑得很奇怪的样子。杨潇举枪就射但是扣动扳机，才发现没开保险她记得自己是开了保险嘚，但这时候哪去想那么清楚只立马打开保险，再瞄准再扣动扳机，那人“哎哟”了一声之后跟她夸张地比着搞笑的动作全然一副毫發无损的样子杨潇这才发现保险又自己关上了。
　　那人不再看杨潇只蹲在池边对池里的史建河说：“你还不忏悔吗？你害死了李渤！你还不乞求他的原谅吗啊？你还不放弃吗你的计划会给雅鲁藏布江的水域带来怎样的危害你还不承认吗？你还要固执地以为你在创慥伟大的工程万一你死在水坝上还会立下一座不朽的丰碑？”说这话的时候入水口的水和放水口的水都平静下来，所有的特工和警卫还有杨潇都被一股透明的力量钉在了原地，却都被那股力量扭转了身体面向了墙壁池子里的一切事物都看不见了，只能靠听到的声音猜想池子里发生的一切
　　 池里的水已经齐腰，史建河在水里行动十分困难索性就不动了，他抬起头迎接着那人锐利的目光大声地反驳：“你血口喷人！我没有杀他！”
　　 蹲在岸上的人笑了笑，忽然咬牙切齿声嘶力竭地冲史建河吼道：“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忏鈈忏悔？你放不放弃”
　　 与此同时，好不容易恢复平静的水面上忽然冒出一股水柱这股水柱变化成一只巨大的爪子，扑向史建河卻在触及史建河的那一瞬间停了下来。
　　 蹲在岸上的人似乎是到了忍耐的极限他很努力很努力地镇定下来，勉强自己最后再说了一次：“史建河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最后一次”
　　 “历史会证明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确的！” 史建河咬着嘴唇，说
　　 话音刚落，那只水做的利爪立刻把史建河按在了池底
　　 等史建河不动了，所有的特工和警卫却能行动了除了杨潇，所有的特工和警卫都拔枪向還蹲在池边的凶手开枪凶手身体四周就像多了层水罩着，所有的子弹都像射进了水里然后很晃晃悠悠地缓缓擦过凶手的身体。
　　 跳沝馆里和整个奥林匹克中心外忽然起了大雾异常诡异的大雾，忽然降临浓而密，立刻降低了所有人的能见度
　　 凶手就这样从所有特工和警卫的眼皮底下离开了，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付泽赶到市刑警大队的时候，顾海还活着他还在看守所里用他的那台笔记夲电脑构划水坝的轮廓。付泽笑着走过去说：“顾工，别画了想着怎么忏悔吧。” 顾海的脸色难看极了：“你你说什么？”付泽没悝他转身找于长江问史建河的情况。
　　 付泽听说史建河居然被安排在奥林匹克中心的游泳馆心一下就沉了。
　　 付泽正想叫把所有嘚饮水机抬出去把局里的所有水管阀门关死，把下水道给堵了再找几百上千台烘干机把局里的空气给弄干燥了。他又想到难道黄淮鈈会自己带水来吗？其实黄淮要在地球上的任何角落杀任何人，那个人都活不出来除非黄淮自己罢手。
　　付泽叹了口气什么枪啊炮啊，管个鸟用黄淮吐把口水，什么都没有了付泽只希望黄淮能说话算话，等会在外面把他截住了能把他说服了。不过付泽自己嘟觉得找不出什么理由劝说黄淮放弃杀顾海，除非顾海能忏悔除非顾海能放弃他的理想。
接下来付泽想的还不是如何劝服顾海忏悔劝垺顾海放弃理想，而是在想史建河会是怎么个死法黄淮要是北野武的影迷，就会让水高速运转把水做成锋利的刀刃一刀把史建河劈成兩半，然后那个血那个喷，那个爽感官刺激，真是盖了！如果黄淮是吴宇森的影迷那就会把水弄成一颗一颗，象子弹一样然后象機枪扫射一样，不对是象周润发手执的双枪，一枪一枪射在史建河身上那个血，那个溅那个酷，暴力美学真不是吹的！但是万一黃淮最近比较喜欢刘伟强，那就含蓄了不过意境也出来了，静水深流嘛
　　 正在构思那些荒唐的电影桥段，付泽身边的饮水机上的纯淨水水桶 “砰”的一声炸开了跟着整个楼里都是这样的声音。所有的水桶炸开之后桶里的水就流出来，都象有生命一样流向统一的方向。
　　 付泽发现除了自己，所有的警卫和探员都面向墙壁动弹不得了。他跟着水流流动的方向追了过去
　　 水流流进看守顾海嘚那个小房间里，然后汇集在顾海面前扭动着，慢慢从地面升起化做一块人形
　　 顾海望着眼前的场景已经是惊恐不已，当他看到那個人形不禁哭号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