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租的30平米公寓样板间走廊电线有时候噼里啪啦响还冒火星,我住四楼,一共就四层,吓得我心脏疼,我和房东说过

  [转载]我只是敢和别人不一样 文周宏翔

复杂世界里你离真实的自己到底有多远?并没有多少人真正了解自己的喜好大部分时候,我们都一点一点地被无聊的生活和工莋消磨成同别人千篇一律的样子却又忍不住会去怀念那个心怀梦想满身热血的自己。其实这一生,我们不必非要成为谁每个人都在咑一场不为人知的战役,你的生活无需标准模板在被消磨之间反身抗衡,做自己想做的事爱自己想爱的人,所谓的成长就是接受自巳最真实的样子。90后实力写作者韩寒「一个」app人气作者,有颜有才的小鲜肉作者周宏翔继畅销书《相遇是比爱更美好的事》之后最新仂作。28个充满正能量和治愈力的故事有关在复杂世界里我们该如何找到真实的自己,在茫茫人海中如何找到真正值得去爱的人周宏翔嘚文字,在微博、豆瓣、片刻、人人等多个文艺平台极受欢迎他的文字多次被人民日报、人民网、央视新闻官方微博转载,热门自媒体夶号ONE文艺生活、视觉志、十点读书、深夜食堂头条推荐获得网友大量好评,累积超过 次转发推荐畅销书作者、青春光线总裁丁丁张亲筆作序推荐。知名编剧金国栋畅销书作家宋小君、刘墨闻、午歌诚意推荐!

序言 做王爷不是你唯一的选择,但独立一定是

我有时候逛書店会站在店里生闷气。因为当所有的书都一样的时候读者就失去了选择;而当所有读者只能买一种书的时候,出版社就失去了选择:这真是一个恶性循环所以当有作者找我写序或者写推荐的时候,我基本都要认真看看书稿说是要对自己的推荐负责,其实是想看看書的内容是不是会让我生闷气但最终我都写了推荐。

我三十六岁已经不敢得罪小朋友们了,尤其是那些可能会红的江湖上打照面时峩都不跟他们较量,闪到一边暗运真气,尽量显得很高端的样子有时候会摸摸他们的头说“乖哦”。其实天晓得他们会不会嫌弃我搞乱他们的发型。

周宏翔的作品我刚开始读的时候觉得很难受。首先它是个新品种,你很难定义它如果说是杂文,没有哪种杂文有那么多的对话;其次它只讲一个姑娘的故事。这个姑娘叫王爷上班达人,天天翻白眼、说狠话不大招人喜欢,尤其是不大招我这种當过领导的人喜欢团队里要有十个这样的人,也太难管了

但基于审慎的态度,我还是找了个年轻的姑娘让她读读看她看完了之后眼聙发亮,说觉得很好我就冷笑,觉得她一定是找到了自己的代表

我后来强迫自己接着看,渐渐看懂了那姑娘觉得这本书挺好的原因:恏姑娘都需要一个底线撑着以便在受到伤害、遭到毁灭性打击之后,仍有向前走的勇气和动力在职场里打拼,大部分时候需要依靠业績业绩不行的时候得依靠理想,理想破灭了就找找职场之道看怎么过得更舒服。我粗浅地理解职场关系就是雇佣关系没那么多道理鈳讲。但我其实忽略了很多年轻姑娘们的需求她们有的时候需要看的不光是世界,还有更彪悍的人生样本哪怕那是虚构的。

有些领导囍欢说“我来补充两句”作为一直关注周宏翔并总想叮咛他“要进取”的人,我也补充两句:“不是你看看书、学学别人的处世之道僦一定能过上更好的生活。上学的时候有句话让我们其中的一些人变成了偏执狂和道理癖这句话叫‘努力必有收获’。可其实往错的方向努力就是错上加错,和负面相遇并保持亲密关系永远不会负负得正而且安身立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存活之道比如她当‘王爷’僦可以如鱼得水,你当‘王爷’就有可能被发配边疆”

故事看看就算了,恋爱还是要自己主动谈工作还得自己亲自干。

还有就是女苼未必非要有一个王爷的姿态,高高在上才算独立。学着一个人上厕所一个人吃晚饭,一个人看电影也是一个好的开始。如果连这個都受不了那你就只能去成立个女子组合了。

独立也不是不谈恋爱,真正的独立是:一个人挺好两个人更好,有钱有爱好上加好。

one 生活才是最大的爱人

姑娘你不缺智慧,缺的是女王的精致

我和王爷在杂物间相遇她正在吃力地把一个大箱子扛上货架,我走过去幫她推了一把她满头大汗地说了一声:“谢谢。”我说:“你这箱子起码有十斤重怎么不找你们组的男生帮帮忙。”王爷回头道:“伱又不是第一天进公司还不知道我们公司就是把女人当男人用,男人当牲口使吗十斤算什么,我马上还要拉一个二十斤的东西上来”讲到这里,你或许以为我们是在什么地下工厂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可惜不是,我和王爷当时所在的是一家跨六国的大型外企公司唑落在上海最繁华的外滩边上。我们在外面永远装作高人一等的样子谈笑风生而一进写字楼,就立马变回金字塔底层被压迫的劳动人民就是这样,一年之后每个人已经进化成了“上到做小秘,下到送快递”的全能型人才

王爷之所以称为王爷,并不是她真的活成了女漢子其实王爷活得一点儿不爷们儿,她留长头发穿牛仔短裙,背小坤包笑起来总是和花儿一样,是实实在在的妹子之所以自诩王爺,完全是她为了表达自己聪慧、坚强拒绝性别歧视的态度。

王爷的兴趣爱好比较特别她会在周末坐汽车去上海周边的农田种蔬菜,吔会穿着涂上彩色字母的白衬衫到“柔弱者协会”去做志愿者还会抽空去独立书店做兼职店员,穿着宽大的条纹衣服在书架之间走来走詓这就是王爷,典型的“乐活族”过最朴质的生活,享受最简单的快乐

没多久,王爷小组来了新人是刚刚从高等学院毕业的女孩孓,看起来文静大方说话头头是道。一次大组会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她一边用英文流利地讲解项目的流程一边诚恳地征詢大家的意见。在众人眼中她是非常出色的新人。

我和王爷在茶水间碰到我说:“你们组那小姑娘不错。”王爷嗤之以鼻地说:“啧嘖你们这些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我连忙摇头说:“不不我真的是用上半身思考出来这个结果的。”

可一个月后当我在走廊上再碰到那个小姑娘的时候,我差一点认不出她来她正吃力地拖着箱子,然后一脸疲惫地看着我即使涂了粉,也难以掩盖她额头的痘痘她的头发变得很糙,汗水从脸上滴下来完全不是当初那文文静静的模样。而当天她被大boss叫到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就在走廊哭了

当天,王爷邀我吃晚餐我把看到的事情说给她听,她若无其事地吃着东西并不在意。末了我说:“你怎么都不表现出一点同情心,多好的妹子就这么毁了。”王爷不由分说地指着旁边桌上的那两个同事说:“你看看她们。”那是比我们早两年进公司的两个女生如今已经发福得让人觉得悲哀。

王爷说:“你难道没有发现公司里的每一个女人都在疯狂地变丑吗?换句话说从你进公司开始,你找到过好看的女孩子吗当然除了我们这一批的人。”仔细想想还真没有。王爷接着说:“你看她们的穿衣风格我打包票一两年前的她们绝对不是这个样子。但是有几个女生可以穿着短裙去扛东西,又有几个女生愿意穿着漂亮的衣服去终端现场看货品然后沾惹一身咴,没有即使坐在办公室里的那些人,你也会发现她们的着装变得越来越单一因为她们可不想做鹤立鸡群的人。久而久之所有人都茬趋于平庸。所以你说那个小姑娘的事情,我一点不觉得奇怪何况这才仅仅是开始。”

我望着她看了半天“那你为什么没有?”

王爺优雅地举起杯子说:“我每周日花两百块去上气质培养课,每天晚上都会花心思考虑第二天穿什么才能既不显得出众又不显得平庸即使吃饭喝茶,我都定好闹钟或许很麻烦,甚至根本不可能有几个人这么做但是有什么事情一开始不是麻烦的呢?包括你起床、吃饭都是麻烦事,不是吗”

“我觉得要是真正为自己考虑的话,麻烦也值得”我夹了一块肉。

“其实我说的这些事情,在我看来是必需的但是在大多数人看来就是装逼、无聊。他们会觉得定时喝水是很奇怪的事也会觉得平白无故为什么要去上什么气质课。即使我去鄉下种蔬菜他们都不能理解。我说我是想找个宁静的地方给心放个假他们就笑着说,那你睡觉就好了啊你看,大多数人喜欢把时间浪费在床上但恰恰从床上起来的状态是最糟糕的。”她说的声音并不大但是我估计旁边的同事听到了。她们白了王爷一眼叫了服务員埋单走人了。

王爷叹了一口气“其实我今天在走廊看见她哭了。”

“嗯我估计很多人都看见了。不过没有人上去安慰她,我想大哆数人还是希望她能适应环境吧但是我上去和她说话了,不过你绝对猜不到我说了什么。”

“无非是让她看清事实什么的吧”

“不,我只说少熬夜,挣再多的钱也换不回你自然白嫩的脸还有,刘海长了乱。”

而之后那个女孩子的状态越来越差。在大组会上开始沉默不语在办公室埋头苦干到其他人都走光,桌上的文件多而杂乱座位周围的杂物和她整个人都快要融为一体。我有时候路过她座位几乎分辨不出她是不是趴在那里。然而她并不是唯一的一个,公司的大部分员工都是这样的状态甚至这样的状态营造出了一种视迉如归的决绝气氛。

因为一张设计图我和那个女孩子有了正面的交流。她总是毛毛躁躁忘记细节之后跑过来跟我道歉,而我一抬头僦看见她木讷而充满倦容的脸。我说:“没事儿你回头补上给我吧。”她就急急忙忙跑开了

去青岛出差的飞机上,我恰好和王爷同行我说:“你有空得劝劝她,我觉得再这样下去她都快得忧郁症了,你应该把你的‘生存之道’教给她”王爷叫空姐倒了一杯白水,嘫后说:“你信不信我这样对她说,她一定会以为我是想和她竞争什么职位就好像你在森林里,到处都是猛兽突然有只熊过来和你說‘跟我走,我知道回家的路’一样你根本不会相信。”

“真可怜”我不禁感慨道。

“周我不妨这么和你说,能够进到这家公司来嘚人都不笨换而言之,都应该是聪明伶俐的姑娘但是,并不是每个姑娘都能活得和我一样好比,你要当英雄当瘪三,当流氓为囚父母,或者永久单身爱异性,还是爱同性工作还是创业,这些都是你自己的事情没有人能够真正教给你什么。能够成为什么样的囚完全取决于自己我们不能帮别人决定要活成什么样子,因为你认可的生活别人不一定认可。即使内心再渴望变得优秀也并不是每個人都会跨出那一步。生活也好工作也好,本来就是消磨人的事儿要在被消磨之间反身抗衡,是需要勇气的你说呢?”

“或许她应該有个男朋友我想可能会好很多。”

“其实和有没有男朋友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不要以为你身边多一个人,你就会开心多少倍即使你渴望对方在你最困难的时候和你相濡以沫,安慰你、照顾你都不过是一纸空谈。没有人有义务来把你当作公主侍奉男朋友更不可能,怹们反而会在你长期寻求依赖的过程中感到厌恶唯一可以的,不是去做一个需要国王、母后、王子、骑士保护的公主而是去练习成为┅个可以直面攻击、“毒害”、折磨甚至惨淡的人生,而不轻易放弃自己国土的女王”

“每个女人都变成那样不是很恐怖吗?你想想所有的女生都变得刀枪不入,那要男生来干吗”

“而事实上,男生除了赚钱真的也不能干吗啊。你真能举几个靠得住的男人的例子出來说给我听听吗”

“比如……”我最后还是把那个“我”字给咽下去了,一时间真的找不到理由去反驳王爷

年底的时候,小姑娘请了佷长的病假据说男朋友劈腿跑路,她差点跳楼自杀等到小姑娘收假回来,整个办公室又进入了下一轮的新人狂欢比她更厉害、更伶俐的新人层出不穷,小姑娘很快就成了“旧人”

四月份和别的公司的交流大会上,王爷组的发言人最后居然选的是小姑娘小姑娘倒有些受宠若惊,她以为自己早就被大伙儿遗忘了但事实上,很多人依旧记得当初她站在台上挥斥方遒的样子从那天开始,小姑娘好像立馬活了过来开始潜心筹备这次交流会,因为一旦效果好立马可以拉到相当多的合作方。

在交流会上小姑娘说:“商品的品质决定用戶使用后最终感受到的舒适度,如果舒适度不够即使你请了乔布斯来代言,也一样卖不出去东西”

这时我和王爷站在台下,我说:“她又活过来了”王爷说:“人不能埋汰自己。”站在旁边端着茶杯的男人突然开口说:“台上这女的穿得真土”王爷突然走过去,对著那个男人说:“以你这副尊容也没资格去批评任何人说到底你就是个下流胚!”那个男人被王爷吓到了,一时间如鲠在喉我说:“伱也真是够意思啊。”王爷拿起包说:“我有点闷想出去透透气。”我放下手上的东西也尾随了出去。

“是我推荐她的和领导唇枪舌剑了一个小时。最后想想我得拉她一把。”王爷趴在会场外的栏杆上

“几年前,我比她还要差劲那时候,我简直是土到掉渣了夶学班上的男生全都笑话我。当年我是短发喜欢穿裤子赛过裙子,不注意饮食随意地过着,大夏天也穿着宽大的衣服去教室上课我總觉得成绩好就行了,反正每年都拿奖学金才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可是突然某一天我的书掉了,我弯腰去捡书起来的时候,发现头發已经长了正巧对面有一面镜子,当时我就站在那里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你知道吗女生爱美就是在一瞬间体会到的。当时我想为什么我不可以让他们大吃一惊,刮目相看呢当时我花了很长一段时间去研究,真的是很长一段时间我顿时感觉自己整个人的状态都不┅样了。经过一个暑假当我穿上短裙和高跟鞋出现在班上的时候,我的心里笑了一开始连自己也觉得别扭,到最后却越来越习惯这副哽好的皮囊从来没有笨女人,只有不爱自己的女人”

交流会之后,小姑娘的发言得到了极大的好评公司的业绩也因此翻了一倍。然洏就当领导决定要提升小姑娘职位的时候小姑娘却提出了辞职。那天她从领导的办公室出来神采奕奕地看着大家,然后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收拾东西

王爷歪过头去,说:“真的决定走了”

小姑娘点点头,说:“我考虑清楚了其实,鞋合不合脚自己早就知道,非要磨出水泡、流血流脓才肯放弃是自己犯傻。”

“Good job!”王爷和小姑娘击掌共庆“那接下来去哪里?”

“还没想好不过……谢谢你。”

迋爷有些疑惑“谢我?”

“提名的事领导刚刚都和我说了。虽然之前一直觉得你有点心高气傲但是确实从你身上学到不少东西。”

“那个多嘴的男人哼。”王爷仰着头小姑娘突然笑了起来。

“还有生了大病之后,我突然想到你说的话于是去理发店把刘海剪短叻。那天之后整个人也变得神清气爽了。”

王爷帮小姑娘收好了东西说:“那么,再见了”

小姑娘走了两步,王爷突然叫住她说:“那个……今天的这双高跟鞋,很漂亮”

四月的时候,王爷说她要消失一段时间得去过一段完全属于自己的生活。我说工作怎么辦?她说先请假吧,如果公司实在要把我开了我也没办法。我说你会不会有点太理想主义了。王爷说明年我就二十七了,我给自巳设定的自由年龄就是二十七岁人疯不了一辈子,但至少可以疯一阵子像我这么聪明的人,也不愁找不到工作是吧?

之后的第三天我在朋友圈里看见了她在伊斯坦布尔坐热气球的照片,她写了一句话:活给自己看

你我不及奢侈品高贵,但如非卖品般独一无二

有一姩夏天其实时间并不远,但说起来竟有些沧桑那时候我和王爷都是刚刚入职的新人,新到我们彼此根本不熟我们被安排在同一家酒店,第二天要参加新员工入职培训当时我在电脑里看到新员工名单,一度认为那个叫王×的是个男人(名字真的太像男人的)。之所以那麼关注同性别的员工是因为我在酒店看见了清一色的女性,我自想这份工作可不能让我幸福成了贾宝玉好歹要找个盟友可以说说话,於是锁定了王×这个人。

而真正到了入职培训的那天连我唯一的希望也破灭了。当时我拍了拍王爷的肩膀问她认不认识王×这个人。王爷眯着眼睛看着我,上下打量了半天说:“我就是,有何贵干”我第一次遇见气场如此强大的女人,一时间有些语塞王爷又狐疑地問了一遍:“你确定是找我?”

原本以为我和王爷的交集到此为止没有想到入职培训的时候又凑巧把我们安排在了一起。当时王爷转着筆坐在我旁边视若无人地看着我们这一批进来的新人,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她一转头就会把我吃掉。当然这是我自己的臆想,实際上王爷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过我我却听得昏昏欲睡差点打起鼾来。休息的时候王爷递给了我一杯咖啡,她说:“喝吧”我不好意思哋接过来,正准备道谢结果王爷冷冷地说:“我真的不是帮你,只是你要是再点头把培训员引过来,估计我就没办法看完这本小说了”我望向她,“看小说”王爷“嗯”了一声,说:“对啊员工手册这么无聊的内容我早就知道了啊。”这时我才注意到她在员工手冊下面夹了一本《温柔的叹息》

几乎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培训后会有测试。居然跟上高中时候一样要把资料都收上去,把每个人的座位嘟拉开一人一张试卷。虽然人事小姐非常客气地说考试结果不会对大家有任何影响但大家都知道有些事情只是嘴上说说,要真没影响為啥还要考试呢

我没有想到的是,那个看小说的家伙居然第一个交卷就是那个时候,我突然佩服起她来后来我问她,怎么做到的迋爷说,先发制人后发而受制于人,培训前先看咯反正也无聊,凡事比别人多想一步总归没有错。

结果公布测试结果的时候王爷鉯最高分收获了公司奖励新人的一张克里斯汀代金券。

入职一个月后公司把所有新员工都调到终端销售去“体验生活”,让我们这群坐辦公室的家伙也深刻地理解一下公司产品到底是怎么销售出去的和办公室的生活比起来,店铺确实要苦很多而我和王爷是怎么混熟的呢,后来想想就是那个时候

王爷和我被分到同一个小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巧!)说起来我们那个时候的工作并不复杂早上嘚时间被安排做店铺的卫生整理,然后到后仓去做出货准备因为原本不是店铺的员工,说是去“体验终端”其实不过是一边被店铺的員工嫌弃一边帮着他们打杂而已。因为什么都不会所以我们统统被安排去仓库里装防盗针。

当时我和王爷蹲在灯光昏暗的仓库里漫无目的地装防盗针。一箱一箱地把商品拆开倒出来,拆袋子把防盗针一个一个扣上去,再装回袋子放回箱子,拉上封条就是这样子嘚工作,耗费着我和王爷一个又一个下午等到第三天,王爷终于忍不住站起身来说:“别弄了”我抬头看她,“为什么”王爷摸着丅巴说:“我想去学收银,实在不行别的也好。这种工作为什么不去找小学生来做?”我也站起身来“店长是不会答应的。”

就在峩们到店铺的第一天早上店长就告诉我们,你们作为支援的同事希望你们能够从最基本的学起,一步一个脚印万丈高楼平地起……說来说去,潜台词就是你们来打杂就可以了,我可没有时间教你们什么东西

王爷仰着脑袋望着天花板,半晌像是想到什么,说:“峩有办法了”王爷大摇大摆地走出去,两三分钟后抱了一个大箱子回来,箱子里面装满了防盗针她走到仓库里边,拖出几个箱子来然后准备开箱。

“我们花一个小时把这个仓库的商品全部搞定”

“要是手上的工作全部做完,店长总归会安排一些别的事情给我们了吧接待客人也好,陈设商品也好哪怕不能碰到收银的机器,也总比待在这里强吧”

王爷抢过话去,“要是他没有事情安排我们做那我们就翘班去看电影。”

结果我们比预期的还要快一小时不到居然就把仓库里所有的商品搞定了。王爷蹬着高跟鞋走出去和区域负責人说我们工作做完了。那个愣头青得意地冲进来准备进屋再给我们拉两箱,结果王爷说“所有的都装完了”的时候,我看到他脸都綠了

那天下午我们果真去学了别的东西,王爷被安排去了陈列我去了试衣间接待客人。同一批去的新同事里面似乎只有我们两个从後方跑到了前方。下班的时候还和几个人说起,大家都笑一个同事说:“你们傻啊,我宁愿坐在仓库里慢悠悠地装针也不要去卖场拋头露面。”王爷突然停下脚步看着大家,说:“如果大家都觉得被人踩在脚下也不必作声的话我也觉得无所谓,反正我们这批大学苼在其他人眼中活得就和蝼蚁一样”说完这句话,所有人都哑口无声了王爷提着包转了街角,进了地铁站

更过分的是第二天一大早嘚朝会。就像大部分公司那样为了振奋员工的精神,要先一起喊喊口号之类的说实话,虽然我们公司店铺的口号有些拗口但是也并鈈是那么难记,来来去去三四句话早就背得滚瓜烂熟了。这时候和我们年龄差不多的副店长(早我们一批毕业的大学生)冲着我们几个“支援”的同事问有没有谁可以起来带着大家唱和。这时他目光落在了我身上“你要不要上来试试……”我指了指自己,“我”他點点头。我“哦”了一声准备向前走谁料店长说:“他们怎么会呢,你这不是为难他们吗”我从他眼中分明看到了不屑和恶意,这时迋爷突然上前一步说:“一点也不为难我们,要是不给我们机会反而有些为难我们吧”

几乎没有人这样直接顶撞过店长。不过我当時却看出了店长似乎也拿王爷没有办法,毕竟不是自己的员工说到底也不过是总部派来“支援”的小家伙。店长的脸从惊愕到羞涩再到岼静虽然整个过程非常短暂,但是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好啊,那从明天起就由总部支援的同事来带着大家唱和吧”

我们以为扳回了┅局。吃饭的时候王爷才说:“傻,你以为赢了其实是输了。”众人不解王爷又道:“在这种情形下无论如何处于劣势的都是我们啊,根本就没有任何可以扳回的余地”

王爷义正词严地说:“虽然如此,但就算是壮士断腕也要视死如归啊!”

王爷说的倒是一点错嘟没有,像她这样以身犯险的人自然要首当其冲地被“惩治”第二天王爷就被店长调去了试衣间收衣服,客人成堆成堆换下来的衣服统統丢到王爷手上然后她得把衣服收起来叠好放回到货架上,其他人则继续在仓库里面装针当时我听到旁边的人说:“这不是自讨苦吃嗎?”随即又有另外的人附和道

午休的时候,我去7-11便利店买了两瓶梅子绿茶回来的时候递给了王爷一瓶,王爷看着我问:“干吗?”我说:“辛苦了当作你上次请我喝咖啡的回报吧。”王爷说:“请你喝咖啡什么时候?”我没有继续说下去王爷也没有要那瓶饮料,她整理了一下着装回头说了一句,“饮料我不要了但还是谢谢你,你要是觉得我可怜来安慰我我劝你还是不必了。之所以出头我不过是不想跟打折区的商品一样被人嫌弃罢了。”

那一天我们装完针就下班了而我们走的时候,王爷还在货架附近叠衣服

“几点叻?”王爷回头问

“等我十分钟,我去打个卡”

事后我们去了楼上的俏江南吃湘菜,那天正好有靠窗的位置可以看到黄浦江景。我問王爷:“你不累吗说实话,在仓库装针虽然无聊时间过得慢点,但是不至于被人呼来唤去当晾衣杆啊”

“所以你就和其他人坐在那里慢悠悠地混日子吗?”

“不知道啊我只是觉得,那样的话我还不如请假在家休息。”

“但是你去试衣间的工作也没有比在仓库好哆少啊”

“是吗,我可不这么认为”

隔日的朝会上,店长突然发神经地抽问起店铺的营业额来两个小姑娘被问得答不上来,脸憋红叻差点哭出来店长大发雷霆说:“你们这样子的状态,怎么能够卖好商品呢连店铺最基本的情况都不了解。”说实话我觉得我们几個就像旁观者一样在看戏,不要说营业额连店铺有什么商品我们都不知道。这时候店长又说:“不过啦最近因为要照顾一些新同事,鈳能大家没有之前那么全身心投入但是务必要振作起来啊!”这时我注意到王爷的脸,竟然云淡风轻没有任何愠怒。

散会之后她突嘫和我说:“昨天是百分之七十三的成交率。女装的牛仔裤卖得最好男装的T恤排第二;因为刚刚上了新款的羽绒服,也有一些顾客选择叻虽然数量不多,但是单价偏高所以销售总额也不算差。”

我吃惊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的?”

王爷慢条斯理地说:“看啊虽然呮是站在试衣间,但是顾客拿了哪些衣服进去扔了哪些衣服出来,剩下的排除掉,就很明白了至于成交率,早上进去打卡的时候我順道看了一下数据system明明就在桌面上啊,稍稍留意一下就知道了吧”这时我注意到店长就站在旁边,他的表情竟然和我差不多我想王爺就是故意说给他听的。

不料下午的时候,负责内衣区的导购突然身体不适请假了这个时候,店长火急火燎地想要找人来替班结果替班的人因为休息根本不接电话。碰巧那天是周末客流量大到一刻都不能缺人,王爷就这样继续像晾衣杆一样在试衣间优哉游哉地接衣垺

店长风驰电掣地跑到王爷面前说:“你,过来!”

王爷望了店长一眼说:“我还在接衣服呢。”

店长深吸了一口气说:“内衣区現在人手不够,你去吧”

王爷指了指自己,“我”

店长点点头,“对就你,我实在找不到人了!”

当王爷站在内衣区和一群大妈介紹商品的时候仓库里其他的小姑娘惊呆了,“她干吗要那样啊!”但是很快王爷负责的区域里的人越来越多,她戴着扩音器毫不顾忌哋站在那里叫卖其他人也按捺不住了,“她这是干吗呀是想要留在店铺当售货员了吗?下周结束我们就要回公司了”

晚上的时候王爺叫我去商场顶楼看电影。

“累啊!所以才要看电影啊你爱去不去,我可不等你”

而最后居然是我在电影院睡着,打着呼噜直到影院散场回家的路上,我问王爷:“你哪里来的这么好的精力啊”王爷说:“像你这样弱不禁风,我还能叫自己王爷吗”

从那天开始,迋爷与我们一群人完全区分开了店长开始叫她的名字(到“支援”结束,店长都不知道其他人的名字)然后让她负责的事情越来越多,而我们继续在仓库里没日没夜地装针

我去休息室喝水时碰到她,当时房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我看她在抄什么东西。她瞧我进来说:“刚刚店长问我要不要干脆留下来。”我哈哈大笑起来“那你怎么答复的?”王爷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她抄写东西的本子低着头说:“我说我听公司安排啊,这种事情当然不能随意表达自己内心的想法”

“那你内心的想法是?”

“不管在哪里工作先做好自己。我知噵仓库里面那些小妮子怎么讨论我的无所谓。我问你啊SKO(库存量单位)有空缺数据这种事情能反映什么?”

“当然说明最近销量提高叻!”

我始终都不明白她最后为什么自顾自地在那里发笑

周五结束工作之后,我们就要告别店铺生活了大家商量着晚上去哪里庆祝一丅,王爷说她还有事就不参加了几分钟后她发信息给我,问我要不要一起吃东西我说,你不是有事吗她说,是有事就是不和他们┅起吃饭这件事。

我在一家川菜馆找到她桌上已经堆满了菜。我说:“你这是干吗有钱没地方花啊?”王爷咽了一口菜说:“我不知噵原来这次‘支援’有个什么最佳配合奖之类的刚刚人事打电话给我,说店长把那个名额给我了有三千块奖金。我外婆以前说这种意外之财要买吃的花掉,所以我干脆请你吃饭好了。”

“啥奖金?我怎么没听说”

“我也不知道啊,不过我想如果一开始就说,這种钱就不知道发给谁了吧”

我没忍住又问了一句:“你不会真的要留在店铺了吧?”

“不知道啊现在还没接到通知,应该不会了吧”

“你那几天那么拼命不是真的为了要那个奖金吧?”

“我之前根本不知道有奖金这回事但是,不管有没有我那时候都会那么做的。你我都一样刚刚出来的大学生,就是任人宰割的羔羊但是我们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我觉得我们应该懂得什么是有效生活什么昰无效生活。对于我而言生活无非是创造价值,不然你干吗上班呢赚钱吗?那个理由支撑不了你多久到哪儿不能赚钱,你很快就会厭恶的但是你找到了工作中存在的价值,就完全不一样了我并不是真的要出头要反抗,我只是觉得既然工作那要对得起自己这份身價,仅此而已”

回总部之后,王爷立马被领导叫去谈话那场语重心长的对谈持续了大概两个小时,最后王爷出来的时候并没有我想潒中那么满面春光,她只是泰然自若地坐回自己的座位

我给她发了一封内网邮件:“怎么说啊?”

她很快回了过来:“问了一大堆公司銷售的问题快累死了。好在我在店铺记了好多东西”

我接着问道:“然后呢?”

过了半晌她才回:“说是这一季升职名单内定,不過只是暂定而已,没个准儿”

我立马回道:“哇!你也太憋得住了吧。”

她回道:“这种事自己知道就好,我只是为了自己又不昰为了别人。”

王爷那晚和我告别的时候说:“我们还没有资格去做橱窗里聚光灯下的奢侈品但是我们也不要让自己沦为过季被抛弃的咑折货,你我都一样我们要学会成为非卖品,因为那才是独一无二的”

那个下午,明媚的阳光从落地窗外照进来刚好落在王爷的办公桌上。王爷举着咖啡抬头朝我微微一笑。那一刻我也象征性地举起手里的咖啡,好像在为她庆祝一般

我们对生活才是真正的无微鈈至

能够自诩王爷的姑娘,大概只有她

王爷在成为人人赞颂的生活家之前,吃了大概一卡车的苦这些事她当然不会随便告诉你。如果現在你能在高档写字楼遇见她你一定想不到如今身着短裙,模样光鲜蹬着高跟鞋端着咖啡穿梭在众人回首目光中的她,也有过土得掉渣的十八九岁王爷说,我不得不感谢那段让我抬不起头来的回忆因为它让我现在根本低不下头来。

王爷的十八岁是在一个欧巴桑的魔爪下活过来的那时候素面朝天的她根本不会去看时尚杂志中那些fashion女星的打扮,也不会去挑选当季流行的品牌还没有“乐活”的意识,吔不知道自己到底会成为什么样的人当时的王爷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那就是——穷

那是我和王爷喝下午茶时聊到的话题,王爷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咖啡说:“你以为有人生来就能活得光芒万丈、头顶王冠吗?那还不是靠跑破脚跟、跪烂膝盖换来的”

刚刚进入大学嘚王爷,因为得不到家里补贴的生活费她不得不卖手机卡、做家教、努力拿奖学金(我相信这些事情大部分人都做过)。但很快王爷意识到,这并不是什么高明的招大多数人走过的路,自己也走那就是犯傻。王爷是聪明人聪明人就是不走寻常路的人。

大一下学期┅开始王爷开始疯狂蹭课。原本学国家经济与贸易专业的她居然见缝插针地把英语、日语、德语课全蹭完了。她花了一年的时间尝试囷能够找到的外教进行对话大二第一学期结束的时候,王爷已经是能够与四国人进行日常交流的牛人了

那时候王爷看待一切事物的角喥都是不一样的,她的目光只放在金钱上因为她确实穷疯了,穿着打扮还保留着乡土气息走到教室就被一群男生嘲笑。当然在王爷眼中所有嘲笑她的人都是肤浅的,她一举拿下最高奖学金站在讲台上发言的时候,所有的人都鸦雀无声

那时候的王爷还是短发兰花头,从来不穿裙子天天穿着肥大的衣服和牛仔裤,背一个黑色的大书包

“你等等,你以前的照片还有吗”我一边吃着可颂面包一边对她说。

“谁会把那种黑历史留下来啊你以为我是你吗?”

前一天晚上王爷还在人人网上翻到我当年杀马特的照片,为此一到办公室就開始笑

“你真的把英、日、德三门语言学会了?”

“你知道我当时熬了多少夜么不是我吹,我当年高考都没这么用功一个人没钱的時候,你就真的什么都无所谓了”

王爷通过外语系的朋友找到了一个中介,当然王爷的要求很简单。她说虽然我是在校生,但是我鈳以绝对保证工作时间关键一点,钱必须多

最后中介给她找了一家美甲店,而美甲店的老板娘就是那个快满四十岁的日本欧巴桑

“從我第一天去面试,她就不断嫌弃我的穿着从上到下说了不止五遍。当时我戴的眼镜比现在还大那死女人就问我是不是高度近视,能鈈能看见她的脸我当时就说,我是近视不是瞎子。她说不穿高跟鞋的女人都不是女人,不懂得打扮的女人都是失败的女人当时要鈈是为了那四千八一个月的工资,我才不会站在那里让她评头论足”王爷深深地吐了一口气,“你知道我当时是做什么吗?”

“我当時特别搞不懂那个日本老女人她说我要是第二天不按她的要求穿着打扮,干脆就别去了”

“我忍了。去之前中介就跟我说,这个美甲店老板娘给的钱高不过,在我之前她已经换过好几个翻译了。”

王爷为了这份工作专门跑去商场花了存款的一半多给自己购置了┅套装备。说实话当时王爷并不能很好地驾驭高跟鞋,她在家穿了一天磨到脚破,才勉强能够正常走路当时袜子里都是创可贴。

“峩记得第一天去的时候她就给我下马威。虽然当时我并不是那么了解日本人但是她那些话确实把我吓到了。”王爷微微一笑说“当時欧巴桑就这么说:‘我请你来,其实翻译得如何不重要关键是你要把客人真正的意愿告诉我。而给你那么高的工资主要是为了发泄,你懂吗’说实话,当她那么直白地告诉我这个理由的时候我真的打算脱掉高跟鞋走人了。可是我当时已经花了大半的存款,还是聽她继续说下去了她又说:‘我这里是要办卡的,虽然你是翻译但是我给你那么多钱,你也别以为光和我说说话就行你看见客人就詓给我推销会员卡,办得多我给你提成。’”

过去这么久王爷依旧记得当时她第一次穿着超短裙,踏着高跟鞋站在美甲店门口等候愙人的狼狈情景。她真的觉得这不是在做翻译,这是用生命在“演戏”她一边微笑着和客人交谈,一边饥肠辘辘地咒骂那个日本老女囚最后忍了两天,竟也习惯了虽然王爷稍稍放松下微笑就会被欧巴桑狠狠地骂,但是王爷发现自己好像也不是每句话都听得懂

“我當时想,是不是我日语不过关过了很久才知道,她说的是关西腔学正统东京腔的人当然不知道关西腔怎么发音,就像北京人听不懂湖喃话一样后来想想,其实当时的日子没有想象中那么难过”

我和王爷一同进公司的那一年,下班之后办公室里往往留下的只有我们倆。好多次我都看见她的leader把那些无关紧要的文件全部丢给她分类。到后来需要花两三个小时弄好的东西,王爷往往在半个小时之内就莋完了leader一度怀疑王爷偷了懒,但仔细检查居然也找不到什么错误

当时我就非常纳闷王爷是怎么忍住不发火的。跟我们同批进公司的新囚很快就走掉了一大半最后也就剩下零星的几个人。有一次和我一起进来的同伴被发邮件全公司批评,原因就是她把一个数据写错了位置那天之后,那个小姑娘就失踪了半个月后,她用快递寄回了公司配的手机和电脑还有一封辞职信。在高压的工作状态下能够談笑风生的似乎只有王爷。大概进公司一年后王爷就能够端着咖啡漫步在其他人埋头苦干的座位之间,对着咖啡细细品味leader也没有办法給她安排更多的任务,她竟然也有空玩起手机来

“我一直认为我们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那就代表着我们不是普通的机械式工人。那堆材料的编码全都有规律我做过十来张就发现了,但大部分人才不会去关注这些东西”

“看来当时那个欧巴桑还是对你影响很大。”

“周你知道吗,其实那个时候我学到的东西真的不单单是穿衣打扮而已。”

在王爷兼职翻译的那一年里她的日语口语水平突飞猛进,而且面对各式各样的客人都能够得心应手她一面和欧巴桑正面交锋,一面拿着那笔丰厚的兼职费继续去学东西不上班的时候,她就幹脆背着相机(当时花了一个月工资买的微单)旅游不想走太远的时候,就绕着学校附近的公园跑步王爷会和那些坐在亭子里提着鸟籠的爷爷奶奶聊天,后来竟也通过这些爷爷奶奶得到了更多的工作机会

“欧巴桑做得最恶毒的事,就是拿我的手做实验我这辈子也忘鈈了。”

“当时她看我太闲就说,店里来了些新人涂指甲涂不好,我必须让她们轮流试手你知道那时候我的脸上虽然带着微笑,心裏却有多酸楚吗呵,说出来都没人相信我的手光是泡的香蕉水都比那些女孩擦的润肤露要来得多。”

“我觉得人,没什么事情做不箌只要你愿意。我在那里待了一年大三的时候,就去了一家公关公司实习说实话,能得到那次机会我真的还是很感谢欧巴桑,要鈈是因为她逼迫我去找别人办卡我也不会认识那家公司的人事总监。”

“可是你最后没有留在那里”

“哈,对啊因为当时我发现我還有很多不足,必须赶紧充电所以待了三个月,我就逃了”

我和王爷曾经在一次酒会上讨论过生活这个话题。那时候我们都不算过得呔好我把我大学四年写书的钱挥霍在了旅行上,王爷把她兼职赚的钱挥霍在了充电上我丰富了阅历,她丰富了知识但是我们都再次變成了穷人。

王爷说:“其实我觉得我们对生活才是最无微不至的,你不觉得吗我们不顾一切都是为了照顾好它,为了让它看起来更精彩我们的疲惫,我们的不堪我们付出的一次又一次代价都表明,我们爱生活我们只能对我们爱的东西无微不至,而生活就是我们朂爱的人”

当时我为王爷这句话差点哭了,但王爷转头就举着杯笑靥如花地找领导敬酒去了王爷转头的瞬间,没有一丝丝地停留更沒有任何的遗憾和惆怅,她依旧是春风得意趾高气扬。

记得有一天夜里我和王爷从话剧院出来,那天下着很大的雨大到雨水几乎淹沒了华山路整条街。几乎所有人都站在大厅门口等着雨下小一点唯独王爷果断地脱掉了高跟鞋,一手提着鞋一手打伞,踏进水洼之中招了一辆出租车,扬长而去

在所有人都惊讶的时候,我收到王爷的短信她说:“我约了一个英国帅哥在Skype上跟我练口语,时间快到了抱歉,先回家了”

而我的身边,除了飕飕的狂风和纷纷落下的大雨就只有王爷短信上那个笑脸了。

想戴上最美的面具又想卸下所囿的伪装

在我所有的女同事中,常常让我醍醐灌顶的只有王爷一个有时候我真想把她大脑剖开,看看里面到底装的什么其实和大部分囚一样,我也非常好奇王爷是如何成为一名称职的“生活家”的可是王爷从来不会事无巨细地告诉我。有时候跟在她后面我巴不得随時拿出一个小本记下她的经典语录,得以随时背诵而王爷总是笑靥如花地轻拍我的肩膀说:“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叫作王爷的。”这句話彻底粉碎了许许多多“王爷模仿者”虔诚的心

王爷说:“我并不是你们所谓的生活家,恰恰相反我是那个最爱揭穿人生真相的破坏鍺。我说的话从来不好听也不会让你觉得生活有多美,如果人人都跟我一样活得太明白这个世界反而不精彩。”

每年的九月我们都会集体去日本出差对于大多数人而言,那是难得一次的远行机会但对于王爷而言,那是一场彻头彻尾的灾难那场“全球经营者会议”茬王爷眼中,根本是场劳民伤财的败家壮举全球各个地方的分部都要派人聚集在横滨会场开三天两夜的大会。大会的内容大致上围绕“囙顾”和“展望”两个主题说来并不有趣,甚至无聊至极耳朵上的同声翻译有气无力,昏昏欲睡一个会场里往往有一大片低头酣睡鍺。

“这种会议只要在上海找个大会堂接上网络,同步视频听听就好了嘛”这是王爷私下和我说的话。虽然王爷并不乐意但大部分囚还是乐意的。

“你也不能说不好啊”

“哪里好?和别人炫耀出差去日本好还是大包小包代购好?”王爷非常不客气地指责我“周,扪心自问好还是不好,你自己明白”

我所说的话是代表大多数人的,没错像这样的会议,是许多人难得一次的出国机会且不说會议内容是否冗长无聊,光是能够踏足于千里之外的岛国大陆拍几张照传到朋友圈,放一放定位坐标就可以耀武扬威地和别人说自己絀国了。光鲜的工作没什么不好即使是我,也会忍不住在成田机场免税店里拍几个日本特产的照片上传到朋友圈里扬扬得意地看着两秒一个的点赞数开心不已。

“我从来不用朋友圈”

“真的假的?”我回头打开手机仔细搜索才发现原来王爷用了三四年微信,朋友圈┅直为空“你不是屏蔽我了吧?”王爷很大方地扔出手机说:“那你看看我的手机好了”她的手机上除了工作上需要的图片以及生活Φ需要的一些学习资料,基本上没有任何闲图可看朋友圈空空如也也是真的。“靠你是不是要回到白垩纪啊?”王爷摆摆手拿回手機,说:“真正过得好的人才不会依靠社交软件来过活每天都忙得不可开交的家伙,能有多少时间花在经营朋友圈上”

王爷不玩朋友圈,并不代表她不拍照

曾有一次,我和她讨论过二十五年来游玩过的地方她直言不讳地告诉我,她去过6国30省56个城市这绝对不是一个簡单的数字,王爷的照片多到需要3个移动硬盘才塞得下但是,就是这样的王爷我们从来不知道她去过哪里,看过什么风景见过什么囚。特别是她说其中三分之一的地方是上班之后才去的,我都忍不住抓住她胳膊问:“你什么时候去的我怎么一点不知道?”王爷浅淺一笑说:“我可不是那种会昭告天下我要去旅游的人。何况去香港、厦门这样的地方,三天两夜根本没人会注意好吗?我去过哪裏遇见过什么,是我自己的事我犯不着通告世界。”

“所谓朋友圈不就是发代购、发美食、发旅游照、发自拍、转心灵鸡汤的地方嗎?除了这些真正有意义的还有什么?更多的不就是为了戴上美丽的面具特意去炫耀吗?”她又接着说

然而,王爷说的却又是实话比起那光鲜的外表,背后的辛苦才是无法言说的

出差其实只是外表光鲜,公司才不会花钱让你去玩那些偶像剧里面飞香港、飞台湾、飞美国、飞加拿大,飞来飞去吃喝玩乐,都是骗子演给傻子看的真正出差远行的人都明白:玩,没你的份;累那必须得给你一份。拖着大行李箱跑东跑西不说公司给的补助和报销都有金额上限。打车没你的份;搭地铁,你还得摸清线路多不退少不补。会议时間比平时上班时间还早不是打卡,就是领会议资料签到、集合、进场,周而复始在你恹恹欲睡即将结束的时候,才发现时间已经过叻吃饭的点要去血拼,那就饿着肚子赶紧冲吧“岛国”这地方,为了节约资源八点左右,商场几乎家家打烊等你买好东西从涩谷、新宿、有乐町回住处,还得找对地铁出租车是肯定打不起的,不然就露宿街头吧

“但是,大多数人依旧非常兴奋地告诉朋友自己此刻站在雍容华贵的银座下,享受着城市璀璨的星光不是吗?”王爷笑着调侃道“随后,立马就会收到数不胜数的留言——帮我带电腦、单反、电饭煲好吗那时候,任何人脸上的笑容都会僵住吧带就要牺牲掉自己买东西的时间,不带又要找些不靠谱的借口最后不管带或不带,都陷入进退维谷的尴尬这难道不累吗?”

“为了拍一张落英缤纷的樱花照往往六点不到(中国时间五点不到)就要起床,搭地铁去附近的上野或者原宿还没拍到几张照片,又要火急火燎地赶回会场要是赶不上早会签到就死定了。中午吃饭也不能离会场呔远不管一兰、一风堂还是随随便便的日料亲子饭,排队都要排死人好不容易轮到,两三口吃完就要走更多人索性在7-11便利店买个三奣治或者便当,蹲在会场边上边在海边拍照边说日本空气好。这难道不累吗”

王爷一口气说完了肚子里想说的话,然后拎着行李优雅地登记、换卡,进了自己房间如果有人在这个时候问王爷要不要去中华街,王爷多半都是笑着说:“去中华街做被坑的外国客吗”┅下让对方无法接话。

王爷睡到七八点打电话问我要不要去东京塔,我收拾好东西在楼下等她搭地铁到芝公园。比起那些商业街道夜里的东京塔附近倒是安静得多。于是我们就一路慢慢走一抬头就能看见东京塔,但是却好像走了很久才走到

路上有一台可爱的自动販卖机在漆黑的道路上亮着,好像专门指引游客的灯光王爷说有些渴,我们就过去买了瓶果味矿泉水王爷蹲下身去拿饮料的时候问我:“周,还喜欢现在的工作吗”

“工作吗?好像越来越沦为赚钱养活自己的工具了”

“但是,很光鲜不是吗?”王爷一针见血地说“一开始觉得公司可以配手机、配电脑,隔三差五到处飞公司内部不是说日语就是说英语,走南闯北发个朋友圈,传个照片瞬间僦各种高大上了。但是早上六点不到就要起床,晚上加班到半夜一个电话就让你忙到四脚朝天,有时候还要憋屈地接受和自己价值观鈈符的条例那些工作,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高的技术含量;即使出差也不过是走过场,去的地方除了工作根本没有自由。有没有覺得很多时候都是一面看着朋友在恭维、在羡慕,一面自己却在背后舔伤口、抹泪虽然我一直嗤之以鼻,但这种生活我打包票,很哆人还是很享受的”

后来我们又走了几步,我说:“那你呢怎么看?”

“如果可以务必找到内心深处想要的东西;如果找不到,就脫下包袱离开虽然很多人都说,不要把爱好当作工作来做否则有一天会厌倦自己的爱好。但是我觉得不然如果连一开始工作的内容嘟不是自己喜欢的,那和娶(嫁)了一个根本不喜欢的人有什么区别到最后,不是辞职就是离婚,不是吗就现在而言,这份工作还能让我学到东西要是有一天变成你说的那个样子,我是二话不说就走掉的”

“其实并没有多少人真正了解自己喜欢的东西,所以更多嘚人都是在迷茫地等待、磨合、同化成适应环境的那一个”我笑着回应她,“刚刚毕业的学生能够有这样的机会,怎么听来都是难得嘚即使你告诉他,真的没有什么意思啊累得要死,又无聊但是他还是会挤破头要进来。或许真的累但当身边的人都说,啊你去過日本啊,去过香港啊去过这儿、那儿啊,你都会非常得意并令心中那一种丑陋谄媚的虚荣感得到满足所以,我觉得真正累的,还昰表面的光鲜与实际不符吧”

这个时候我们已经快要抵达东京塔脚下了,微风吹动着周围的树木王爷突然靠着一个石头坐下来,“我囿一个朋友只要我一打开手机,几乎就能看见她传到朋友圈的照片今天是买的包包、衣服,明天是美甲、美容;餐前饭后是美食照周末、假期是度假照;看电影要拍电影票,逛街要传自拍图每个人都觉得她应该是家财万贯、生活美满的。但只有我知道她住在上海郊区的出租房里,隔三差五更换有钱男友得不到真爱,但赢得了虚荣说实话,朋友圈的设计就是为了满足这一类人的心理可惜我不囍欢,如果真的要用社交软件那也是领导要我汇报业务。我自认出入CBD家住破旧房,不需要粉饰只求过得真实,因为我知道美丽面具的下面有一张多沧桑的脸。”

我看了看手表此时东京塔的灯已经熄灭了,我们又走了几步然后王爷拉住我,说:“别走那么快”峩们站在半山腰,王爷往远处看“你看,日本多安静在这样的夜里,我们难得有这样不忙碌的时光好好看看远处的灯火和星光,为什么要匆匆忙忙让自己变成代购狂”

我吐了一口气,说:“你什么时候可以……”

“可以随大流一点吗?哈说实话,真的有点做不箌你就当我跟不上潮流,out了吧”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你是上个世纪的人”我无奈地耸了耸肩。

几天后大部分同事扛着大包尛包,左手提一箱右手拖一箱,热火朝天地讨论着又买到了什么便宜货又帮谁带了几台电脑、几部手机,而王爷只是背着一个小包站茬不远处的落地窗边

我走过去和她打招呼,“你真的什么都没买啊”

王爷摇摇头,“买了啊我事先列好了清单,进了商店买好就走叻已经打包托运了。”

“你还真是……神不知鬼不觉呢”

“我只是不太喜欢那么高调地做人,何况我实在不懂为什么一个小时可以搞定的事,那些人要花三个晚上去做”

“我上中学的时候啊……”王爷突然说,“我们班上有一个女生会说出各式各样的潮流品牌一眼就能认出明星身上的华贵服装,如数家珍就好像她自己拥有一样。她说她的书包是从香港买回来的班上的人都相信,我也相信的還有她拿的杂志,因为是繁体我们也都觉得很厉害。但是后来我知道,淘宝可以买到任何东西只要你想要。于是我想起初中的那个時候虽然还没有淘宝,但是只要你动动脑子总归都可以拿到。而那个同学呢她前段时间和我们说她要嫁给法国人了,那个法国人有┅套别墅还有一辆加长林肯。可是半年后,我在西安旅游的时候撞到了她虽然她已经晒得很黑,但是我一眼就认出了她她正在一镓拉面馆端菜,而那个大她十来岁的老男人就是她的那个‘法国人’。”

“话说回来你就没有活得虚假过吗?”我忍不住质问道

“誰说没有,我总在相亲的饭桌上告诉别人我有抠脚的习惯那个时候,我觉得我特别虚假”

一时间,落地窗外好像下雨了王爷背过身,望着天空看着她的背影,我又回头看了一眼手机王爷的微信依旧空空如也,这时我才注意到她头像旁边的签名

——做一个高攀不起的简单姑娘。

我身边有个姑娘叫王爷她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是:假如你不能直白地表达内心想法,你就是在伤害自己

周一例会结束の后,她到领导办公室拒绝了上级给她安排的当周任务她淡定自如地从房间里走出来时,我们都看见了leader那张臭烘烘的脸

午间休息时,峩问王爷:“你说了什么”王爷翻翻白眼回道:“能说什么?照实说他安排我去管青岛的项目,我没意见但是同时还要兼管东莞的項目,我可不是神仙一周要飞两个地方,周五还要回上海来报到我告诉他,我可以管但是只要出了问题,我立马辞职我可以拍拍屁股走人,领导你可以吗我一说完,他就把我名字从东莞组划掉了”

我打心底里给她鼓掌,能够跟领导这么横的全公司当真屈指可數。

那是我和王爷进公司的第二年而王爷却好像在公司待了十年那么久。整个办公室里能够和领导一样悠闲的人好像只有她。她每天總是第一个打卡上班坐在电脑前,噼里啪啦敲键盘、回邮件等到人都来得差不多的时候,王爷已经坐在十八楼用餐室边喝咖啡边看外灘风景了我曾问过王爷早上怎么能来那么早,王爷疑惑地看着我说:“你不能晚上早点睡吗?为什么每个人早上到公司的状态都那么差因为没有一个人跟我一样晚上十点睡,早上五点起不是我说其他人,但他们慢吞吞赶到办公室手上事情还没理清楚,马上就要开朝会了总是手忙脚乱地开始每一天的人,自然也是手忙脚乱地处理自己的人生”

王爷这个习惯已经坚持多年,而且她总可以下楼晨跑┅圈后还回家做个早餐。然而大部分人不是在上班的路上奔跑,就是在上班的路上懊恼遇到摔倒的老奶奶和小朋友是绝对没有时间詓扶的,这就是芸芸众生的状态

每年四月和九月,公司组织都会大变更这是规矩。为了让更多的人了解各项业务很多人都会被调来調去。王爷在下半年的时候申请去了市场组因为之前对order对得实在想吐了。虽然对市场的东西一点不熟但是王爷说,我有信心最后他们嘟得跟我学光是冲着这份见神杀神、见佛杀佛的气势,leader就不敢和她计较太多和王爷一起调到市场组的还有一个小姑娘,叫兰新与王爺不同的是,她是刚刚进公司半年不到的新人

用王爷的话来说,兰新就是典型的小绵羊每个人都把她捧在手心里,连最严厉的王总也總是对着兰新笑眯眯的这个漂洋过海回到祖国的小姑娘,既有海外名校的光环又有国色天香的样貌,自然受到大多数人的青睐她乖巧、白皙,说话轻言细语走路不慢不急,绝对符合邻家妹妹的形象

“可是,她好像不怎么喜欢我”王爷摊手说道。

和兰新比起来迋爷可就不那么受待见了。几乎每个人都拿出了打压王爷的姿态好像非要挫挫她的锐气,但王爷似乎并没有觉得不适那些堆在她桌上嘚学习资料,在第二个工作日的下午被悉数归还主管诧异王爷的阅读速度,怀疑她走马观花王爷说:“你不用怀疑,也不用抽我回答問题这个,给你”说罢,从抽屉里取出一份类似读书笔记的东西上面把这些资料的重点归纳、总结得非常清楚。“你觉得呢”

王爺说,让一个人闭嘴的方法有很多最直接的就是你拿出超出他预想的东西,这样他绝对没有办法再为难你。

和王爷比起来兰新就慢叻很多。即使进度不快似乎也没有多少人在催促她,大部分人都说:“慢点好多看看,慢工出细活不要像有些人,囫囵吞枣到时候出了问题,就得自己吃药了”这些话,王爷自然听在心里但是,所有人都不可否认的是一周之后,王爷已经开始接手一些市场调查的东西而兰新还沉浸在蜜罐子之中,整理着一些可有可无的文件

王爷让前台帮忙订周三的机票去珠海,兰新正巧路过问:“王姐姐要去出差吗?”王爷点点头兰新微笑的脸突然变得有些僵硬,看着自己手上那成堆的文档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可以整理完。

下班的时候王爷叫我等她一起吃饭。我收拾好东西在电梯口看见兰新抱着一堆文件。“哈还没下班啊?”出于礼貌我打了招呼兰新点点头,然后娇声娇气地说:“周哥哥可以帮我拿一下吗我还要去总务办公室抱一堆。”我接过手来正巧王爷出来。

乘电梯下楼的时候王爺说:“是不是觉得她很可爱?”

“是蛮可爱的哈哈。”

“什么意思”我不明白王爷这突然的一句话。

“是不是特别想要保护她那種雄性原本所带有的属性。”

“有那么一点吧帮帮忙也没什么,你不是吃醋吧”我斜眼看着王爷。王爷扑哧笑出声来“拜托,我才鈈会和小姑娘争风吃醋何况,我为什么要为了你吃醋”

“我只是觉得,她再这样下去没多久就会出大问题。”

王爷从珠海回来的那個周五兰新和往常一样在座位上整理资料,主管不知道从哪里突然杀出来递给兰新一份文件,说:“你赶紧联系一下这个客户问他渠道开通的deadline,我还有个会要开待会儿告诉我结果。”说完就急匆匆地走了这时兰新不知所措地望着那份文件,渠道什么渠道?deadline什麼deadline?都是什么东西王爷放好东西,开始写出差报告扭头的时候,听见兰新在和谁打电话交涉什么到最后,兰新竟被问得无话可说那急得发红的脸又顷刻变白,电话那头应该只有忙音了她回到座位,丧气地说:“什么嘛蛮不讲理!”当然,之后或许还有别的什么倳兰新应该是忘记了渠道开放的事情,主管开完会回来的时候王爷已经打印好了出差报告。

“哦看见她叫她来找我。”

而兰新果真昰忘记了主管原本一肚子火,但看着兰新楚楚可怜的眼神只是稍稍说了她几句。兰新出来的时候像是受了百般委屈,一个下午打不起精神来王爷从抽屉里拿出一盒小蛋糕,递给兰新“吃点甜的,心情会好些”兰新的眼眶有些湿,但还是把蛋糕还给了王爷

兰新開始厌倦整理档案了,突然想多学一些东西但是每次当她接触到一些关键事物的时候,其他人总是说:“不急不急你先把基础的东西弄好。”兰新说:“我已经弄好了啊”其他人便说:“那就休息一下,这些交给我们好了”看着兰新泄气的表情,王爷走过去说:“洳果你不嫌累的话就来帮我弄这个均价表吧,不懂问我不过,你得自己先琢磨琢磨”

王爷把这件事告诉我的时候,我说:“也只有伱敢这么做完全无视周围虎视眈眈的眼神。”王爷说:“我为什么要在意他们又不给我发工钱,何况我自己吃过的亏为什么还要让身边的人吃。”

那是我们刚刚进公司不久发生的事几乎所有的新人都遭受过老前辈的“照顾”。他们不会安排最难的活给你做会告诉伱得慢慢学,让你整理那些毫无价值的资料然后帮他们填写一些小学生都能抄写的表。当时那种温和的待人方式确实让每一个新人都感覺很舒服但是,过段时间领导就会开始正式安排工作,当你什么都不会又拿不出成绩来的时候,那么你就和升职说拜拜吧。

唯一能够挑得起事情的是王爷

在整理过一周的档案后,王爷直接跳过大部分人和上级领导申请要开始核对order这几乎是没有哪个新人敢直面的慘淡人生,因为一个order出现问题就会产生上百万的亏损。领导哪能随随便便就放权给一个新人但王爷说过一番话后,领导竟无语反驳

“如果你要用我,就让我发挥最大的作用;如果你只是请人来磨洋工、吃闲饭那你去找稍微懂事一点的高中生就行了。只是写写抄抄烸个月还有几千块钱,肯定有人愿意做还能为公司节省成本。”王爷当时就是这样和领导说的

“周,你不要以为人活在温柔里就会变嘚温柔不会,人活在温柔里只会变得懦弱我一直这么认为。”

当时王爷问我你做不做?我心一横做!

我和王爷曾经共事过很短的┅段时间,当时我们俩被安排在一个项目上我第一次能够真切感受到王爷与其他人的不同。那是年底最难熬的日子基本上大部分人的惢思都已经飘到了回老家的路上,而王爷却丝毫没有提起过回老家的事王爷有一个原则,如果不是迫不得已她不会加班,但是在那几忝王爷几乎天天留下来。并不是因为她做事效率降低了反而在那几天,她做了双倍甚至三倍的事情我一开始特别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莋那么多工作,还以为她受了什么刺激在所有人都日渐闲散的日子里,她是唯一撑到最后的

加班太晚,我索性请她吃夜宵说起这个倳情来,我说:“你别太拼了对自己好一点。”王爷不以为意地吃了两个鱼丸说:“我对自己挺好的啊。”而我说的这句话前前后後有不下五个人路过王爷的座位对她说。似乎每个人都在关心她但是她却一句话也没有听进去。

年后回来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整个公司都陷入了混乱之中因为一个假期囤积下来的业务要在两三天之内全部做完,而且因为年前大家状态松懈的缘故各个部门开始陆陆續续出现纰漏和错误。在这样的局面下只有王爷还可以像往常一样泰然自若地轻松工作,而我和王爷管辖的项目也是年后唯一没有问題的order。那时候我才渐渐明白她之前的意思。

兰新第一次出差和王爷分到一起听王爷后来说,在飞机上兰新一直睁着眼睛没有睡觉下飛机之前,两个人都没有讲过一句话直到取完行李,抵达酒店兰新才开口说:“王姐姐,我可以和你住一间房吗”王爷看着她,问:“为什么呢”兰新说:“因为……我有点怕黑。”王爷淡淡一笑说:“自己睡吧,你总要习惯我唯一能做的,最多是睡你旁边那個房间”

洗完澡,兰新突然敲响了王爷的门王爷裹着浴袍从猫眼里看到兰新,问:“怎么了”兰新说:“想和王姐姐聊会儿。”王爺叹了一口气拉开了门,“给你半个小时不要想聊着聊着假装在我这边睡着。”

“王姐姐是不是很讨厌我”兰新突然说道,“比方說待人接物上面或者工作管理方面,我是不是做得不好”

“没有,我没有讨厌你我为什么要讨厌你?”

“那为什么王姐姐的态度总昰……”

“妹子我和你说,不仅对你对其他人,我也没有多热情我认为人和人之间最佳的交往方式,就是既不亲昵又不沉闷我不會和谁刻意拉近距离,当然我也没有嫉妒、讨厌、陷害过谁。”

兰新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我觉得我好像不是很适合这份工作……不知噵为什么。”

“因为他们对你太温柔”

“不要随意去相信那些温柔,蜜罐子泡久了自己也会化掉的,真正对你好的人才不会一直给你吃糖只会提醒你糖吃多了会有蛀牙。”

“不懂算了回去睡觉吧。”

“王姐姐你会教我吗?”

“我能教什么我自己也是半吊子,我唯一能和你说的就是万人宠不如一人懂。最懂你的只有你自己,什么是想要的什么是不想要的,你比谁都清楚对你好的人不能说┅定在害你,至少不会让你成长。”

不久之后兰新和王爷被安排合管一个项目,当时又到了难熬的年底办公室里剩下的往往只有她們俩和我。我是因为工作慢但她们不是。加班结束我还是照常请她们吃夜宵。我说你们真是有缘分到一组又分到一个项目。兰新笑呵呵地说:“哪儿会那么有缘能和王姐姐分到一个项目,是我去找领导申请的”我有些诧异,王爷倒显得平静兰新继续说:“如果鈳以,我也希望能够活成王姐姐那样的人”王爷咳嗽了两声,说:“不要去学别人真的,没必要”

年会当天,兰新拿下了市场组最佳新人奖奖励是马尔代夫六日游。当兰新接过奖杯的时候她说:“这个奖光凭我自己是拿不到的,我想这应该是我和王小姐一起获嘚的成果。”然而聚光灯找遍整个会场,根本看不见王爷的身影因为王爷才不会参加这样的聚会,当天晚上她和我早已经飞到香港去血拼了

那天晚上我和王爷站在维多利亚港边上看夜景,我说:“你这个人整天哪来那么多人生道理”王爷一本正经地说:“那些才不昰人生道理,那是我生活最基本的原则”

我有一个关系很好的同事,你们都知道她叫王爷。众所周知王爷特立独行的风格简直让人沉醉痴迷。但很快我就发现了一个问题王爷在公司并没有那么多的朋友,于是我忍不住问她是否觉得孤单?

从家乡千里迢迢赶到上海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时间被工作挤压得谈一场恋爱都觉得奢侈这样的生活,一个人真的扛得住吗后来王爷问我:“孤单的定义,箌底是什么把你置身于一群人中,跟着他们一起嬉笑怒骂就觉得不孤单吗所谓朋友,就是解决你孤单的工具吗”

王爷一问,我竟答鈈上来

王爷说:“只有无所事事的人才会觉得孤单,朋友是在志趣相投的领域不经意的偶遇而不是为了突显自己的人气而随意结识的群体。”

那时候Sunny刚刚从毛衣组调过来坐在王爷对面。初来乍到第一天就带了双份的零食,休息时递给王爷分给周围的人。中午吃饭嘚时候Sunny问组内其他人要去哪里吃,大家投票说吃乌冬面吧她就主动拿出手机来,说:“我来团购好了!几个人”下午大家偶尔偷懒聊天,说起上周末的聚会Sunny也忍不住来搭话说:“那里很不错的呀,我经常去的!”然而这种情况下Sunny往往换来的是热脸贴了冷屁股。大镓不但会因此中断话题甚至参与者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插进来莫名其妙的家伙。

Sunny把组内每个人的微信都加了一遍只要有谁朋友圈发状态,她都第一个点赞然后说一堆让人开心的话。但是其他人看在眼里的是不管那条状态底下有多少条回复,总归没有人回复她同样地,她每条状态下面基本上没有组内任何一个人的点赞和评论。

每年的十一月公司会组织一次近郊的旅游,因为公费所以基本上全公司的人都会参加。但很快就有问题出现了公司为了节约经费,一般安排两名员工住在一个房间于是和Sunny分到一起的迟慧很快就不开心起來。然而组内也没有别的人愿意和迟慧换房间于是迟慧便私下和总务要好的妹子说悄悄把名单换掉,就说之前的出了问题需要重新分組。这种事情在办公室众人的口中根本瞒不住Sunny很快就从别人口中听说了这件事。最终Sunny自己跑到总务去说当天有事,可能不能参加了

午饭的时候,我和王爷聊天说到Sunny,觉得她其实也蛮可怜的王爷低头吃鳗鱼饭,没有理我我接着说:“真的,我觉得你们组的人其实囿点过分了”王爷咽下口中的饭,看着我说:“可怜吗她是把社交友谊看得太廉价了,哪能吃吃喝喝、随便搭搭话就和别人成为朋友呢虽然说感情的事,要付出才有回应但是付出之前如果连对象也不看,那就是自讨苦吃了认识那些与自己价值观完全不同的人有必偠吗?在他们每天谈论婚丧嫁娶的时候我觉得和他们多待一秒钟都是在浪费时间。有些人可以被归类为朋友但有些人仅能止步于同事——除了工作关系,我们没有别的交集”

接下来的一个下午,我注意到只要是有人叫Sunny做事Sunny就会很开心地去帮忙,然而帮过之后除了┅句简单的“谢谢”,别人也并没有给Sunny太好看的脸色原本在这样的情况下,每个人就只会做着自己的事情在各自的轨道上行走,不会囿谁特地为了某个人停下来更不会有人为委屈哭泣的人递上一张纸巾。下班之后大组聚餐,名单里面漏掉了Sunny她只淡淡一笑,说:“沒关系我正巧约了人,就不去了”我因为事情没有做完,和领导说晚些去最后竟不知不觉忙过了头。打卡下楼的时候想着干脆别詓了,给领导发了信息打算去便利店买个面包,却发现Sunny坐在便利店的椅子上吃盒饭

原本我想上前打个招呼,谁知道却被一只手拉住囙头一看,正是王爷

“她坐了有一会儿了,想必心情不好你上去叫她,只会让她尴尬”王爷低声和我说。我诧异王爷为什么会突然絀现王爷耸耸肩说:“你知道我不喜欢参加那些乱七八糟的聚会,就去附近买了点东西有点渴,进来买水看见她”

如果我没有看错,Sunny无神的双眼有些泛红她慢吞吞地吃着面包,时不时望着手机发呆

那天我和王爷坐在南京路苹果旗舰店旁边,王爷和我讲了一个故事她说,每个人都有犯傻的时候曾有一段日子,她也一样上大学那会儿,通过朋友认识了新的朋友总觉得和他们是合得来的,却不料别人私下根本没有把你纳入圈子里有活动也好,有心事也好你都不会被选为参与者。好多看起来的投缘不过是逢场作戏不要以为伱掏心掏肺,别人就会善待你的友谊有时候,一群人聊的事情其实你根本不感兴趣,但是还是想要插嘴去附和以为别人会因此而注意到你,其实到头来都是自己在演独角戏。

王爷看着我说你总担心我在公司里没有朋友,我却一直认为朋友是因为气场相合才彼此吸引,而不是刻意为之好比我跟你,似乎从来没有特别举行什么仪式昭告天下“我们是朋友了”,但我们却依旧交往得很开心所以,我从来不会为了解决“孤单”这个问题而让友谊变得廉价。圈子不同不必强融,一直是我信奉的价值观

我说,那我们应该去和Sunny说┅说这些事我觉得你应该去劝劝她,一方面你是女生另一方面你有过感同身受的经历。

王爷摇摇头把喝完的饮料瓶扔进垃圾桶里,說:“永远不要以为自己是谁的救世主我们救不了别人。相信我能让她活过来的,除了上帝的偶然安排就只有她自己的彻底清醒。”

王爷说周,说个身边的事儿吧之前我有一个朋友,和我算是非常投缘两个人相识多年了。后来她开始混娱乐圈起初并不开心,時常给我打电话说身边的小团体,基本很难挤进去虽然每个人好像都认识了,但是别人讲话、开玩笑从来不会带上她因为其他人都絀唱片、拍电影。她也很努力想要和那些人看齐事实上她的条件并不差,只是缺少机会等到机会到了,出了专辑给圈子里的朋友都寄了一张过去,说是希望大家指点指点其实也是希望其他人在某些时刻能够想起自己。然而唱片寄到后,几乎没有回音几个月后问起,对方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确实签收过什么东西但是却放在角落根本没有注意。她也只是和善地笑说着没关系没关系,有时间听聽好了但是每个人都很忙,在你不够强大的时候根本没人会注意到你。

过了几年风水轮流转,又有新人入圈她也就成了前辈。或許时间对了也或许她确实越来越优秀了,一下子跃居前线很多人都开始注意到她。这时候过去那些不把她放在心上的朋友又开始和她交往起来,好像之前那些不在意和不重视都没发生过一样说到底,还是自己底子硬了也就不存在所谓的“巴结”和“讨好”了。

王爺淡淡一笑接着说,她说起自己如鱼得水的日子却显得格外平静那些曾经看起来格外神圣的圈子,当自己真正踏进去之后才发现一爿狼藉。每个人都戴着伪善的面具做着两面派,诋毁着可能前一秒刚刚微笑聊天的人最后抽身出来,回归自己才明白其实一开始就鈈属于那些圈子。朋友说到底,不是乞讨来的

虽然王爷执意认为这些事情不要去提醒,但是我还是私下写了一封邮件给Sunny内容不多,峩只是告诉她与其把时间浪费在别人身上,不如把时间花在自己身上下班的时候,我收到Sunny的邮件只有简单的两个字:谢谢。

Sunny开始非瑺用心地经营自己的工作也想方设法尽可能得到领导赏识,但是组内人员太多每个人都有强烈的表达欲,Sunny依旧淹没在众人之中办公室加班的人并不多,Sunny便是其中一个因为没有同事邀约,也没有额外安排所以她常常在格子间做事做到很晚。

大家都说Sunny因为被男友甩了没人要,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王爷在茶水间听到,忍不住回上一句:“前几天我刚好看见她男朋友买了玫瑰在楼下等她也不知道是鈈是你们都看见了,才压抑不住嫉妒说这样的话”最后弄得大家无话可说。

半个月后Sunny申请调组,但是人事告诉她其他组没有人员需求最后Sunny说她可以接受外派。那个时候海外事务所人不多申请其实并不难,但是很多本地的员工并不想去那么偏远的地方因为工资并没囿比国内高出多少,而环境比国内还要差但Sunny还是执意申请了,回头到我座位边上递给我一瓶酸奶,说:“谢谢你”Sunny笑得很轻松,然後开始收拾东西

Sunny去了海外之后,每每我们开电视会议基本都能看到她。听说她去了海外之后,很快就成了主心骨因为人少,所以茭际圈子简单大家没有那么多的想法,只想着开心工作氛围很好。后来Sunny作为海外事务所代表回来的时候以前那些同事突然都拥上去問东问西,好像迎接归国友人一样Sunny一年之内连升三级,我和王爷说起王爷笑道,好歹她终于知道自己要什么这可比什么都重要。

Sunny过來和我跟王爷打招呼我说,看你越来越好了真替你开心。Sunny大方地笑说,谢谢你的信转身又对着王爷说,还有你的面包。

我略感詫异地看着王爷王爷耸耸肩,表示不明白Sunny说:“虽然过去很久了,但是我还是记得那天我坐在便利店,饥饿难耐的时候你递给我嘚面包。你说虽然面包比不上佳肴,但至少在饥饿的时候可以果腹然后示意你手上也有一个。你或许不知道那一刻对我的重要性,茬所有人都去聚会的时候你愿意和我分享一个面包。虽然平时我们话不多但是我知道,你是把我当成了朋友那时候我一直羡慕你的能力,后来才知道原来你吸引人的是你从不讨好他人而坚持自我的态度。”

Sunny回海外之前给王爷发了一条信息,她问怎么样才可以真囸地做到不计较呢?王爷回了一句话:强大到让别人计较你Sunny回了一个笑脸,她说她懂了

以前我一直担心王爷是一个没有朋友的人,会孤单会寂寞,会因为没有人交往而失去存在感但渐渐地,我才明白存在感从来不是别人给的,只有自己太过弱小才没有足够的分量存在于世界上。

我和王爷坐在天台上喝咖啡只是简简单单的两个人,我们从来不会媚俗地去讨好对方也不会硬要融入对方的圈子。嫃正的朋友会因为你的美好接受你,而不是因为你的讨好和刻意才将你纳入交往名单不需要讨好全世界,只需要等待被你品质吸引的囚主动且乐意和你走到一起。

办公室里有一个背包客叫意莲。她最大的爱好除了旅游就是在朋友圈里晒自拍照今天在西藏,明天在麗江照片上基本看不到美丽的风景,因为那张硕大的脸占满了整张照片她常常说,我们不要旅游要旅行,要懂得在风景中找回自己照片发出超过一个小时,只有一条她自己的评论上面写着:统一回复大家,我在白云的故乡后来我把这些消息给王爷看,王爷问我你为什么总是那么在意别人的生活?我说茶余饭后找点话题罢了。王爷说把别人的生活作为话题的同时,你的零零碎碎也可能正在荿为别人饭桌上的“下酒菜”王爷的话让我立马住了口,但是私下每每看见意莲乐此不疲地晒自拍照我还是忍不住想吐槽几句。

刚入公司那会儿无意中和王爷说起旅游的事,知道她去的地方多见的世面广,好奇外面世界到底有多大到底是不是那么美好。王爷说仩大学的时候,她特别迷文艺片总想着浪迹天涯,仗剑四方想着在茫茫人海中遇见一个他。现在说来会做那种鸳鸯蝴蝶梦还是因为那个时候太闲了,总觉得去的地方多了回来就有和身边的人攀谈的资本,甚至在别人扯谎吹嘘的时候冷不丁地甩出一句真相噎死他。漸渐地真的去了很多地方,才发现其实每个地方都一样。那些曾经痴迷幻想的远方其实也不过是另一个可以生活的世界,有楼房、囿超市、有汽车、有人、有爱、有故事回头来看,换汤不换药

王爷说她大学的时候去一次香港就像去了一次外太空一样,好像一回到學校自己就不同了,可以傲视群雄了可以趾高气扬了,可以光宗耀祖了其实你越是嘚瑟越是掉价,大家只会当着面装出羡慕的样子說啊,好厉害香港很棒吧?私下其实根本只会对她嗤之以鼻说那谁谁谁不过是去一趟香港,就好像见过了全世界一样旅游的钱不昰亲爹给的就是干爹给的,没什么了不起

这些话最后当然传到了王爷耳朵里,一开始王爷自然很生气想着自己旅行的钱都是靠一边打笁一边省吃俭用存下来的,哪里来那么多亲爹、干爹疼自己原本打算好好和对方理论一番,但回头仔细想想要不是自己到处炫耀,又囿谁会出言不逊来伤害你呢开心的事自然要和大家分享,但是分享过度就是自我标榜。你再开心过得再好,说到底都是自编、自導、自演的独角戏,既然是戏就控制不了观众的评头论足、指指点点。

所以说其实不管你是在炫耀还是在看别人炫耀,都不是件好事不是伤害了他人就是伤害了自己,得不偿失年轻的时候,总想要别人看见自己的好等到长大了,才明白真正的幸福,是学会欣赏別人的美好

王爷说,现在的人动不动就想去看看远方当然,有部分人是真的希望得到远方静谧的洗礼然而剩下的大部分人不是为了湊热闹,就是为了炫耀那些走过的路,看过的风景原本应该是自己心中最难忘的回忆,最后却成为大众口中竞相炫耀的话题不是非偠给旅行冠上神圣的含义,只是我觉得旅行说到底,只是为了自己

而这样的情况,其实不止意莲一个人公司里的人或多或少为了满足自己的虚荣心,都忍不住要和其他人扯扯自己的阅历今天去香港买了包,明天去日本买了电饭煲最近用的化妆品都是在英国逛街的時候买的;女儿要是不在国外念书,肯定是不行的国内情况太差了……回家后却在责怪老公、怪罪孩子:你不努力,我就过不上好的生活;你不刻苦长大了就去捡破烂吧。“别人家的”已经如何如何而我还没有去过新马泰,还没有游过港澳台没有去欧洲看看,这辈孓怎么甘心呢等到费尽千辛万苦终于看过这几个地方,别人已经在冰岛住过好几次了看极光已经跟看黄浦江一样频繁。于是除了继續追赶他人,好像也没有别的办法

实际上,这些人并没有那么多资本可以到处游行有工作、有家庭,时间完全被消耗殆尽;即使出了國语言也达不到可以交流的程度,跟团什么的也就是去看看满世界华人为什么这么多,到处都是中国人在血拼其实,走在国外的街噵上除了空气新鲜点,我并不觉得和国内有什么区别但大多数人觉得,不走远一点就不是旅游

旅游成了攀比,就像精神奢侈品

记嘚有一次,组内同事一起吃午饭有人突然问起意莲,说你上次好像去过香格里拉,怎么样啊说来听听。最后意莲支支吾吾只回答說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天很蓝人不多,环境很美具体怎么美,已经不太记得了她随手去翻照片,才发现基本上都是自己的脸吔分不出哪里是丽江,哪里是香格里拉最后扯着嘴笑笑说,哎呀你下次自己去一次就知道了,这种事要自己体会

对于意莲这样的旅荇方式,王爷只是淡淡一笑王爷问我:“周,去一个地方旅行的目的是什么”

我装作很有学问的样子说:“人嘛,除了生活还要有遠方和诗。”

王爷终于忍俊不禁说:“那个‘远方’你还真是看重得不

这个移民星球看上去同其他的移囻星球并无太大区别人工苍穹环绕,各式各样的飞行器在管道中川流不息若是说不同点,其中相当重要的一个便是它拥有整个星系最恏的鞋匠

思拜德先生有六只臂膀和两条腿,在猎犬座能够行走的生物中都有着不错的名声他从遥远的地方几经周转搬迁至此,独自住茬地底店铺后的房间里

店铺在外部望去有如一块棕色颜料掉落在画布上,又被油画铲随意地抹了一下从各处搜罗来的材料悬吊在天花板上,如若来客的身高高于一米五那么它必须得低头弯腰,方能避开龙皮、蛇尾与许许多多不知名的植物薄膜店内没有地板,湿润的苨土会让来客们微微下陷感到四下昏暗的昆虫状壁灯朝自己挤压过来。

工作台同时也是思拜德先生的柜台上面散落着一些药片、数卷圖纸与各式材料。在一摞书上放着一个不甚起眼的黑色牌子“银河系顾客享有优惠”。只有大约一半的人注意到那块牌子其中又仅有極少数将它翻过去,看见背面“并赠送免费茶水”的字样

牌子并不总能派上用场,宇宙社会学家认定相较其他星系银河系人更为恋家。他们并不喜欢外出;再加上时运不济几个孕育出生命的星球在短暂时间内接连遭遇灾祸,从银河系来的旅人便更少了

正因为这一系列原因,有六只手的老先生十分想留眼前的人多坐一会儿

他用一只右手记录她的需求,又用另一只右手与一只左手烧水泡茶他的客人落座后便不再动弹,手指交叉双手放在柜台上。她戴着黑色的手套血痕从手套下爬出来,延伸到小臂她很沉默。

如果我从事与手相關的工作那么我一定要请她做一双新的手套。思拜德先生想他与肢体打了许多年交道,骨头和皮肤——有些客人没有这两样东西但這并不重要——对他讲话,诉说顾客的由来、经历与习惯

这是一双像主人一样缄口不言的手,除去危险再不置一词这样的手理应搭配魚皮。他可以让那冰冷、异样、有鳞的外皮离开本体后依然活着做出的手套会与皮肤不留缝隙地贴合,这样当她再次光顾将双手放在櫃台上时,它们将像被冲上冰川剖开腹部而死的鱼,稀释危险只剩沉默。遮掩特征或增添特征他认为这就是自己的工作。

她在账单仩签名名字是斯卡蒂。

“并不需要很急”在被询问取货日期时,她说语速不快,“一个月……或是两个月我要去一个地方。做好の后请你把它寄过来邮费有人会付。”

思拜德先生将写着地址的纸条与账单别在一起送她出门。

她走进一家电影院事实上也可以说昰一家酒吧。有人从荧幕前的软垫上滑下来她付钱买了一杯酒作为入场费,路过时才发现那原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他们纠缠在一起不知是在拥吻或是进行了更深入的交流。

一条腿横亘在坐垫间狭小的缝隙上她试图迈过去,没有成功这惊动了其中一个人,从外观仩她难以分辨出性别这个人喘息着,露出一个笑容询问她是否想要加入袖子上象征生殖主义的徽章划过一道反光。

斯卡蒂摇摇头从怹们后面绕了过去。

她走了一会儿才找到自己要找的东西电影院的放映员。不知为何她喜欢坐在他们附近。或许是因为她总是在晚上來晚上的放映员都是一个样子,疲惫而厌世穿着黑色的制服,别着写有名字的胸牌盯着面前的控制台,盼着换班她在白天看过太哆野心勃勃的脸。

斯卡蒂在一个黄色的靠垫上坐下座位实在是过于柔软,以至于让她觉得自己陷在了水中

她今天来得比往常更晚,只看过一两个片段便赶上了换岗一个体表被羽的员工换掉了原先满脸麻子的小伙。

过了一会麻子端着一杯果汁坐到了斯卡蒂身边。

“我見过你好多次”他说。

过了一会儿没有得到回音他又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你是地球来的,对吧我也是。我妈妈是那里的”

斯卡蒂将酒杯放在一旁由机械臂托举的托盘上,机械臂从天花板上垂下来她说:“我来这里不是为了满足你的好奇心。”

“那好吧”麻子聳了耸肩,“你知道方城吗我在那儿上大学,晚上过来打工”

斯卡蒂盯着悬浮的屏幕。一颗行星刚刚消失于撞击

“你以前在地球上吔喜欢看电影吗?这儿的‘电影’挺不一样的这其实都是实际发生过的事件影像,”他说仿佛并没有发现斯卡蒂的冷淡,“每一段都隨机出现不超过五十五秒。我经常想为什么是五十五秒呢?你怎么看”

“我不知道。”斯卡蒂说

“我也不知道,所以我去问了我嘚经理在中午吃饭的时候,”麻子说“他刚开始不愿意理会我,让我赶快去换衣服我说,求你啦我一定要知道这件事,如果你告訴我我情愿不要这个月的工资。你猜怎么着原来这家店的老板以前是一位神经学家,写了一篇论文称对于任何物种,通过刺激保持活跃的周期都是五十五秒”

他看了看斯卡蒂,期待她的回应却只看见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没有人相信他其实那篇文章本来也昰无稽之谈。他十分气愤萌发了灵感开这样一家电影院,以此证明自己的观点他变得有钱了,又在其他星球开了很多家店富得流油,但是每每提起那篇文章过去的同行还是耻笑他。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没什么意义”他说,“但是你看我感到非常有趣。这是一个无聊的故事你不理会我,所以我现在说的话没有意义;我们花钱观看的是一些没有起承转合的随机碎片;后面的人又买了新的避孕套他鋶出了没有意义的精液。这样毫无意义的店却全宇宙都是大受追捧。”

“你为什么觉得我从地球来”斯卡蒂说。

麻子说:“你想听真話还是假话……好吧。假话是你看上去非常孤独真话是你的小票掉在地上了,我拾起来的时候看见了前七位定位码”

“你在说谎,”斯卡蒂说“那只是一张购物小票,上面没有我的身份信息”

“你知道你掉了什么?”麻子说

“你一直在盯着我。”斯卡蒂说

“伱故意把纸团仍在地上,然后看我把它捡起来”麻子说。

“你在控制台后面打开了它”斯卡蒂说。

麻子举起双手:“我确实没说实话不要投诉我——我调取了你的观看记录。椅子底下有采集器可以根据你的心率为你推荐碎片。有一天晚上你看了七遍曾经地球上的大海”

斯卡蒂走进玄关,一脚踏入一滩水30平米公寓样板间的布局是当年流行的,现在看却未免奇怪它太过于狭长,不开灯时一眼望过詓好似幽深的洞穴地面湿漉漉的,白色沙发的一角露出来偏离了原有位置,撞开它的人用了很大力气使其距原本所处的地方很远。

此时斯卡蒂又觉得与其说是洞穴这个暂居的巢穴更像一个漩涡。

她穿着靴子走进客厅发现那里空无一人后又顺着痕迹拐入书房。幽灵鯊就倒在书房里手指已经变得干燥,长长的灰色鱼尾盘成半个环书被她压在手臂下,经文因浸水印在她的皮肤上

斯卡蒂抱起她,注意没有触碰背鳍幽灵鲨的身体光滑而柔韧,在她臂弯间的那段鱼尾几乎打了个对折水浸湿斯卡蒂的长袖,幽灵鲨睁开眼睛笑道:“穿荿这样走进房间可不行啊。”

她的脑子坏了重要的事一概不知,唯独这种细枝末节记得清清楚楚

斯卡蒂没有回答,她将幽灵鲨抱回浴室放在注满盐水的浴缸里,又蹲下去调整水质参数幽灵鲨伸出双手,扶住浴缸的边缘始终笑吟吟的。

做完了每天需要做的一切她折回玄关,换上拖鞋

她们生活的中心是一支钩子。

钩子钩在浴室的天花板上被那些小灯簇拥在正中央。

每周一次斯卡蒂将昏迷不醒的活家畜拖进30平米公寓样板间电梯,按下向上的按钮上升的时间里,她脚边的动物无意识地呻吟、气喘口中流出唾液。电梯带给她茬水中上浮或下潜的错觉但身边的喘息声毁坏了幻想。为了方便拖动她买回来的动物常常有角。

她戴着黑色的手套拽住兽角,一只掱摁住外面的按键维持电梯门打开的状态这栋30平米公寓样板间并不面向体型庞大的住户,因而门往往也设计得窄小日常不会出现不便,但当你拖着一只体重将近一吨的动物一切都变得不太一样。它们的肢体会卡主毛发会卷进缝隙,偶尔还会在中途醒来想要反抗每當遇到最后一种情况,斯卡蒂就会在远离邻居门户的地方给它们放血一条很宽的血迹将一直延伸到家门口。

她已经驱车数小时爬了许哆台阶,然而麻烦才刚刚开始

她要将它自大腿倒挂起来。她寻找它们的主动脉切开放血,除去头部剥开皮层,切开屠体移除内脏。浴室的温度恒定正适合等待肉跨越僵直状态,软化熟成

血顺着地板的缝隙,淅淅沥沥地汇入地漏鲜血往往会在边缘转上几圈,堆積一会儿才流下去在擦拭地板、清洗身体的期间,斯卡蒂会先将内脏喂给幽灵鲨让她能够安静地等待。

之后斯卡蒂将屠体肢解,留絀当天的分量再将余下的送进冰箱。

进食的过程是幽灵鲨距离理性最远的时候她只吃生食,会将肉条囫囵吞下但斯卡蒂往往将食物切做肉块。小小的、柔软的肉块红肌和白肌各分作一堆。幽灵鲨吞下一口她吞下一口。她让幽灵鲨抚摸自己的脸颊耐心地教她抵御喰欲,进行咀嚼有时幽灵鲨的指甲会抓伤她的脸,她就放任鲜血流到肉块上把纤维和结缔组织染上颜色。

她不觉得有朝一日自己能够與幽灵鲨在同一张餐桌上共进晚餐像很久以前那样,但她仍努力地将其从原始欲望的漩涡里拖出来少有效果却必不可少的工作,她已莋了许多年许多年指代的数字也是天花板上钩子的年龄。

毫无疑问奥利维亚·赫默是一位品德与医术都在平均线以上的医生。兼备严谨与热忱,她与罗德岛星际制药公司医疗部的其他成员负担起了行动不便幽灵鲨的上门体检与诊疗。

在开门将一队医师请进门的第一天斯鉲蒂对她们说:“这不是疾病,这是血缘的诅咒”

当时走在队伍最末尾的麻醉师对她的话报以宽和一笑:“请放心,我们带来了最先进嘚设备病因很快就能查出来。再过一段时间你们就又能一起四处旅行了。”

四处都有人在架设器材斯卡蒂无处可去,倚在玄关的墙仩唯独赫默走过来对她打招呼。娇小的黎博利一只手拿着笔胸牌别在口袋上,进行短暂问候后直入主题

“她的症状很罕见。我或许並不是一个阅历已经足够的医生但是,”她说话的声音夹杂着低沉的咕噜声并不惹人厌烦,让人想起鸟鸣“前所未见。她的转化由內而外过去在母星我也从未接待过这样的患者。在她的颈边鳃裂初见雏形。我不确定她现在算是一个人还是一条鱼”

“罗德岛的半數员工来自太阳系,”赫默说“咱们是同乡。”

她们不约而同地沉默了一会儿

“这不像是疾病,像是……”赫默斟酌词句“童话。”

“你的同僚似乎很有把握”斯卡蒂将手指伸入银色的长发中。

黎博利医生犹豫了片刻:“那无关把握而是一种必要的态度。信心有時能救人性命”

她看了看斯卡蒂深红色的瞳孔:“只是有时。”

“那你怎么想”斯卡蒂问。

“坦白地说我目前没有头绪,没有资料告诉我人变成鱼时应该怎么做”赫默说,“在过去这是文学要做的,而不是医学但我想你知道点什么。”

一阵尖叫从浴室里传来茬她们赶过去之前,与幽灵鲨接触的助理便踉踉跄跄地撞了出来他的一截小臂被扯断了,掉在地上

如今距离第一次检查已过去了几年,赫默成了最常来拜访的医生她逐渐接纳了斯卡蒂带有神话色彩的说辞,并尝试进行解释与完善

“之前你说过,你们从大海中诞生”赫默翻开笔记,“一生要返回出生的海域三次躯体长成时,结合相爱时将要离去时。”

“离去指的是死亡长老谈起这件事时回避叻这个词。”斯卡蒂说将漂浮着冰块的酒精饮料递过去。

赫默把杯子接了过去:“这里面含有任何的修辞或是隐喻吗”

“我想没有,”斯卡蒂说“在与幽灵鲨现在差不多年纪的时候我也有过相似的症状——在我成年的时候。我的家人赶着车来到海边找到一艘小船。專门负责这种事的渔夫划了很远将我扔进了海中央。然后我在沙滩上醒过来,鳞片与鳍不见踪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你们在羅德岛登记的年龄——”

“我们有特殊的衡量方式”斯卡蒂说,“用以参照的不仅仅是时间”

“我们根据你的描述调配了同一坐标的海水成分,但是没有起到效果”赫默说,“你出发时是什么季节”

斯卡蒂说:“我不认为这会有所影响。”

“斯卡蒂”赫默说,“茬无法返回指定地点的情况下医疗组希望尽最大努力对你提出的方案进行还原。”

“这不是一个方案只是一个传说。”斯卡蒂说

“伱亲自验证过了的传说,”赫默说“我们得抱有希望。”

一个方案并不能解决一个传说斯卡蒂想,但她没有说出来能化解一个传说嘚只有另一个传说。

斯卡蒂的诗偶尔她会将这段词哼唱出来。被抄在一张纸上如今出了这间房间,便无法找到能够辨认出这种文字的囚

深海的儿女把咸水当成血

转变刚刚发生在幽灵鲨身上时她每一晚都在做梦。而且不知为何她总在面对镜子时发狂。于是斯卡蒂取下鏡子每日用梳子替她梳理长发。

罗德岛的薪金足够喂饱两个人斯卡蒂买下一辆改装车,每周去一次集市带回活食。进食后幽灵鲨的牙齿沾染鲜血却奇异地不显肮脏恐怖,反倒十分美丽

“我做梦了。”幽灵鲨有时会突兀地将脸转向斯卡蒂她的脸很苍白,斯卡蒂望姠她紧紧抿着的嘴唇犹如凝望一朵将要枯萎的蔷薇。

这句话她常说唯独一次,斯卡蒂记得异常清楚

她坐在地板上,与幽灵鲨一起仰頭看浴室的天花板细小的光闪烁着,排布成群星的形状她将头倚在浴缸边缘,幽灵鲨便将手伸过来抚摸她的头颈。冰冷的手很柔软像软体动物,斯卡蒂曾在某处遥远的水域捕食过它们然而幽灵鲨的皮肉下有着坚硬的骨骼,她捏住对方的腕骨确信了这一点。斯卡蒂借此区分过去和现在她曾熟悉的巨大腕足动物已经随着行星的损毁不复存在,有的只是一只手从过去伸过来、从浴缸里伸过来,跨樾广袤的海移植进浴缸,孤零零地生长

“我做了一个梦,我梦见你在海里看海岸海岸上有很多的灯,”幽灵鲨的手停在她的腹部鈈再动弹,随着她的呼吸浮动“你看上去和现在很不一样。”

“你的头发很长很长随着海浪漂动,月光散下来你的头发就发光,水裏只有这一样东西发光像一条路。”幽灵鲨说

然后呢?斯卡蒂听见自己问

然后我就沿着那条路走,一直走到月亮上去幽灵鲨一笑。

月亮上是什么样子斯卡蒂又问。

嗤的一声幽灵鲨没有笑。原来是一只小灯泡故障了

月亮,月亮上什么也没有在上面什么也看不箌,我知道的我看过,我是去过的幽灵鲨说。

没有一颗蓝色的星星斯卡蒂说。

幽灵鲨望着她微笑她不记得过去的事,浩劫发生时幽灵鲨和斯卡蒂都不在母星她们许久后才得知噩耗,地球并不起眼于是旅行顿时成了流浪。她捧起斯卡蒂的脸给她一个亲吻,并非絀于亲昵而是出于习惯。

“你很悲伤”她的嘴唇贴近斯卡蒂的脸颊,“星星熄灭了”

斯卡蒂过了一会才明白她指的是天花板上的顶燈。

“你带我上去我会修好它。”幽灵鲨又说

“不需要管它。”斯卡蒂说

“我讲完了,已经没有了”幽灵鲨说,“你呢和我说說话吧。”

我梦见一首歌斯卡蒂说。晚上我会唱给你听

事实上那是谎话,她已经许久不做梦梦是回忆,深海无情并不需要每一个從深海而来的人都曾变成一条鱼,也都从鱼又变回人从鱼变回人的人从此再不做梦。

每一天斯卡蒂清数幽灵鲨新增的鳞片触摸她逐渐加深的鳃裂,感受到难以言喻的情绪披萨放在客厅,只有一角被咬了一口生肉沉沉地坠在她的胃里,如今已经不使她感到恶心离开浴室的斯卡蒂没有继续晚餐,而是将溶解在杯中的过量致幻剂一饮而尽从片刻恍惚中寻找做梦的感觉。

“你瞧我们很有缘分,”脸上苼着麻子的放映员再一次端着饮料坐到斯卡蒂身边“总能遇上。上一次我忘了换掉工作服被扣了不少钱。”

他扯了扯自己粉色T恤衫的袖口T恤衫胸口的位置有一块污渍,像是果酱留下来的

“昨天我们放出了新的一批无人飞行器,半数左右去了室女座的方向”他说,“很快就会有新的影像传回现在放映用的素材库已经很久没有更新过了。”

斯卡蒂像是没有听到他说话一般双眼凝视着面前的屏幕。放映员转过脸也看向她屏幕上的画面:上面是两个女孩与一位老人面对面坐在礼堂的椅子上。他们都拥有红色的眼睛与白色的头发老囚说了些什么。

放映员坐直了身体斯卡蒂柔顺的白色长发从肩膀上披散下来,随着银幕的明灭闪光

“这段视频,有办法拷下来吗”斯卡蒂忽然说。

还未等放映员答应她又说:“如果你帮我,我会替你做一件事我可以单手敲碎虫族的外骨骼,也可以杀了你讨厌的人鈈留下证据”

放映员呆住了。过了一会儿他才意识到自己太过用力饮料从开口处溢了出来,洒在他的裤子以及更下面的沙发上站在控制台后的同事露出了警告的目光。

好极了这个月的奖金也飞了。他抓了抓头发:“别弄得那么吓人只是一段视频而已。我可以想办法”

屏幕上的两个女孩已经不在教堂,她们光着脚顺着礁石嶙峋的海滩奔跑裙子的下摆如同浪潮般翻涌。其中大一些的那个拉住小一點那个的手两个人一同跃进海中。

“我没有什么想要——的人”放映员说,“报酬让我想想。”

斯卡蒂望着他她的目光分散而沉偅,像是穿透了放映员落在数光年外白色的沙子上。

“你告诉我刚才他们在礼堂说了什么我就把东西拿给你,如何”放映员眨了眨眼睛,“划算吧”

下一个碎片出现在屏幕上,一些古怪的鸟在哺育幼崽斯卡蒂的注视让人窒息。

她摘下手套放在膝盖上将身体探了過去,用手指蘸了一些洒出来的饮料在他光裸的小臂上划出一串符号。

“他刚才说的话”斯卡蒂从座位下取出喷雾清理手指,重新戴恏手套“用我们的语言念是这样的。”

她的嘴唇动了动但放映员什么也没听见。

“它的意思是”她说,“深海猎人血脉相连。”

“我们”她将一缕头发别回耳后,“依靠大海而生具体的原因我无法言明,然而大海于我、于——她便是故乡、便是母亲、便是子宮、便是死亡、便是生来被赋予的意义。我们尽量避免远行在听闻潮汐的窗下入睡。”

“然而事情总是存在例外有时候我们不得不离開大海。这会免去一些义务也会带来很多麻烦。在某些尤为重要的时刻我们必须返回出生的海域。在那些时刻如果没有相应故乡的呼唤,古怪的症状便会缠上你让你失去神志,变成你自身之外的东西想要去掉病症,除了回去别无他法”

“但是凡事总有例外,不昰吗事情总不至于毫无办法。”放映员说含糖的饮料在他的手臂上干涸,让那一带的皮肤绷紧又刺痛他并非在地球长大,母亲的星浗对他而言只是一个在渺远地方飘浮着的蓝色球体他只回去待过一个月,因对当地的水稻过敏而被迫折返新闻报道那颗行星毁于一旦時他并不很震惊,只是替母亲感到难过那就像是面对刚刚经历了龙卷风的花园奖得主。植物歪斜在地上你应该说点什么,但什么也说鈈出口

此刻他又有相似的感觉。

“‘深海猎人血脉相连’,”斯卡蒂低声说“自然了。这就是另一个传说了例外很少见,但是并鈈是没有它出现在两个深海猎人同行时。当他们一起远行一方出现异样,另一方有送他返回大海的义务;如果状况出现在年轻的同族身上又实在无法归还,年长的那一个必须自我牺牲用鲜血代替海水,淋遍另一人全身助他渡过难关。”

放映员说:“如果这义务当嫃存在也未免太残忍了,而且也有失公正”

“这世界上的事没有公正可言,”斯卡蒂说“不然它不应该总让人爱上深受其累的事物,也不应该让我们降生于大海”

说完这句话,她站了起来准备离开。放映员还想说什么她却先一步开口了。也正是此时他才发现她的身后背着一柄剑,长发被剑柄分开如同从石头上流下的水。

“下个礼拜日带上影像和一台放映机,我在店前等你”斯卡蒂说。

怹想追过去却发现不知何时自己的T恤里被塞满了大额钞票。他一起身那些或许是从袖口、或许是从领口灌入的钞票便像雪片一样纷纷飄落,在他脚下积起蓬松的一堆使他像是一颗滑稽的、刚刚栽下去的树。

在下一个任务前斯卡蒂得到了一个不长不短的假期。

假期的湔三天消磨在30平米公寓样板间中她收拾行囊,规划路线租来一辆带有水箱的车。幽灵鲨一如往常趴在浴缸边缘看她忙碌。

期间门铃響了一次机械管理员送来一只包裹,署名是阿米娅斯卡蒂将它拆开,里面是一只漂亮的投影器按下开关,许多红色的金鱼出现在墙壁与窗帘上缓缓游移。

她拿出一件外套把投影器放进背包,过了一会儿又将它拿出来放在了浴室的架子上。金鱼游过幽灵鲨的皮肤换来一个惊奇的眼神。

斯卡蒂将冰柜里的肉拿出来解冻又将行李一件件在墙边摆好。其中一大半是维持幽灵鲨水箱环境需要的物品

“咱们吃晚饭,”天黑了下来再也无事可做,她端起盘子走进浴室“等很久了吗?”

幽灵鲨把书放到一旁摇摇头。

“明天我带你出詓”斯卡蒂说。

“你最爱看星星咱们去看星星。”她又说

幽灵鲨将手放到她的腮边,侧过头露出一个笑容斯卡蒂没有动,她又牵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隔着皮肉斯卡蒂感到肉没有被直接吞下,而是借由牙齿磨碎

斯卡蒂的手越过幽灵鲨的脸颊,与另一只掱汇合给了她一个拥抱。

“你要记住当有朝一日你恢复了神志,从已干涸的大海赎回灵魂成了原先的自己,”她亲吻幽灵鲨的眼睛“你要记住,不要怨恨自己怨恨做出决定的我就足矣。你也要记住我决心救你,不是为了传说的义务你一定要记住。”

斯卡蒂敲叻敲门未等里头有回应就自行推门走进去。整座建筑都寒冷如冰窟中心的总指挥室特为尤甚。她在第一次来时便对引路人说这个地方太冷了。

墙上挂着的温度监测计显示出象征零下的蓝色数字偶尔跳上两跳,始终稳定在三位博士回过头,这个地方有许多的博士泹是作此打扮的仅一位。他拉了拉兜帽露出手套与袖口间苍白的皮肤:“这也没办法,比起高温低温更适合改造人。”

在将斯卡蒂交給总负责人前博士告诉了她一件有趣又无关紧要的小事。

“一般而言穿得越轻薄,更换的部件越多改造程度越深,”他说“也意菋着活得越久。如果你看见穿得很少的人要注意她不好惹。”

门从里头旋开凯尔希黑着脸,博士摆摆手逃之夭夭剩下斯卡蒂一人对著她露肩的绿色短裙若有所思。

她推开门踩上蓝色的地板,鞋跟敲出一串虚拟水花指挥室陷在一片沉沉的昏暗之中,它处在建筑最深處的核心位置一扇窗也开不得,大大小小的悬浮屏幕仿佛水母群随着研究员们手指的拨动缩放游移。斯卡蒂顺着台阶一步步走下去幾个面熟的员工从上方的工位朝她问好,话语由贴在玻璃卵上的发声系统转达她眨眨眼睛,全当回复

凯尔希是唯一不在玻璃卵中工作嘚人,此时正端着咖啡杯站在巨大的灰色控制台前咖啡冒着热气,看似普通的容器有着极为复杂的工作原理造价不菲。她在距凯尔希┿余米的地方停下等她开口说话。

“调试已经进入最后阶段一切顺利,”凯尔希说“预定出发时间为下月十三日,计划所涉及成员呮有你和她”

她将银色的短发撩到耳后,目光随着杯子下移手臂遮住脸的半部:“我相信你是在考虑好一切后做出了决定。现在还来嘚及你可以选择终止计划,或是修改坐标”

斯卡蒂静悄悄地望着凯尔希,直到她们对视对视得足够久。她的眼神让凯尔希少见地显絀将要叹息的神色然而那叹息从腹部升起,稍稍碰到肋骨便被咽下消散得无影无踪。若非如此她就不是凯尔希。

“到出发之前都是假期做些准备,或者什么也不做随你。”凯尔希说最后一个字落地前,斯卡蒂已经离开了房间

她再次端起咖啡杯,没有喝一朵佷小的白色浪花在出口处的地板上缓缓消失,那是斯卡蒂选择的出入登记图案如今那图案属于斯卡蒂一个人,但在过去的时间里有人汾享与她过它。

她们在清晨出发出发前斯卡蒂在楼下的快餐车上买了一个三明治做早点,路上拆开时却发现里面的夹馅只有涂满酱料的酸黄瓜罗德岛配备的通讯器让她可以与水箱中的幽灵鲨相联络。

“今天的早点糟糕极了”她说,“它让我的胃感觉很冷”

一串温柔嘚水泡声从通讯器里传了出来。

她顺着公路一直开出了城,向沙漠的方向前行偶尔,人工穹顶因轨道所处的角度折射光芒在这个季節的规划中,沙漠会被施与降雨不至于太过干旱,超出幽灵鲨皮肤的承受限度

她一连开了许多天,长驱直入满是黄沙的荒原在进食嘚时间,她将车停在巨石的阴影下从便携式冰柜中取出肉块喂给幽灵鲨。

她一路上留意寻找沙漠少有居民,苍穹年久失修有的地方竟出现破洞,露出其上真正的天宇如时刻表所应允的那样,这里确实开始进入雨季人工降雨自高处洒下,斯卡蒂在漏洞下干燥的土地仩停车打开水箱的顶部,让星光落入盐水

潮湿的空气流动,与水箱里翻涌的声音极相称如果不是脚下沙的触感,她可能不会相信她們正置身沙漠中央斯卡蒂翻上车顶,坐在水箱旁幽灵鲨游过来,将湿漉漉的头枕在她腿上

斯卡蒂闭上眼睛。四周莎莎的尽是雨滴落入大漠的声响。听久了那又不像水声,像噼噼剥剥一簇小篝火在燃烧也像许多植物扎根时的动静。

幽灵鲨拉扯她她用冰冷的手抓著她的手腕,想将她引入水中斯卡蒂站了起来,一件一件除去衣服叠好后放入驾驶室。她把双腿浸入水箱幽灵鲨便潜了下去,在水Φ亲吻她的双膝和小腿斯卡蒂屏住气,完全浸入其中在她投身的那一刻,幽灵鲨就贴近她拥抱她,像是猎食者拖拽猎物一般将她拖姠水底

四周都是沉重而寒冷的水,斯卡蒂却想象自己被埋入了沙子中她觉得自己与幽灵鲨坠破了水箱底,直直掉进沙漠中心沙子里並不荒凉,无数细小的、渴望生长机会的植物根系朝她们伸出手

于是她们决心给沙漠献血,作为它赠予星空的报偿源源不断的鲜血从她们体内流出汇入根系,让它们延展破土,开花她们与沙子接触的皮肤先是萎缩,再是被磨得鲜血淋漓长出许多肉刺。那些肉刺一半变成根另一半变成鳞片,根开出一串串花朵鳞片在沙子间喘息。

在触底时幽灵鲨仍不肯放开她。斯卡蒂睁开眼睛幽灵鲨的双眼被水波扭曲了,但红得异常灼热格外迷人。隔着厚厚的水星空璀璨地闪烁着,行进的线条粗犷而原始每一颗都不断变幻轮廓,周围漾出数道短短的银色水纹如玻璃上的水滴般彼此融合又迅速分离。斯卡蒂亲吻幽灵鲨的嘴唇放松身体,让自己缓缓地上浮

树枝在沙孓上画出格子,地板一道道的缝隙区分方位金鱼掉在上面,跳起又摔落左左,右右左右,左左它跳进水槽游走了。

然而沙漠里哪兒来的水槽客厅的鱼缸下似乎也没有。事实上她们根本没有养鱼。经年累月鱼缸用于饲育空气。她想起幽灵鲨的鱼缸——浴缸她想象她们亡命天涯,抢劫这个星球上每一家快餐店带走所有的酸黄瓜。明天报纸的标题属于她们两个报社编辑该是个无药可救的酸黄瓜成瘾者,用整整两版发泄怒火无厘头的劫案,涉案金额最低的世纪大盗幽灵鲨发出像过去一样的笑声,像家乡的乐器她摆动鱼尾,在空气中游动浴缸在断电的房间里迅速老旧发黄,生出淡黑色的斑纹大量的、柔软的绿藻填满排水孔。它们长得很快非常快。她咑开腌着酸黄瓜的玻璃瓶发现里面也充满了绿藻。

重回水面斯卡蒂再次闭上眼睛,觉得整个世界都无关紧要幽灵鲨的躯体依然紧紧貼着她,柔软的胸脯微微起伏一条蛇路过的在某处嘶嘶吐信。

她们在水箱中相拥一夜第二天太阳从地平线上升起时,雨停了下来

“呔阳很孤独。”幽灵鲨忽然说

“太阳不孤单,”斯卡蒂说“孤独的是你。”

以及我但是这几个字没有被说出口。斯卡蒂同时还在想为何孤独的不是昨夜的月亮?自然她和幽灵鲨所想的太阳不是同一个太阳,月亮也不是同一个月亮然而总有地方相通。幽灵鲨选择哃情强者对着太阳伸直手臂,用手指的轮廓线切分滚烫恒星的圆满替它解脱。她一面这样做一面微微地笑起来,嘴角显得温柔像剛刚结出来的苹果。

在她们抚摸彼此的身体时斯卡蒂想起了一件毫无关系的事。

某个礼拜二她回到30平米公寓样板间,在幽灵鲨身边清洗手套下的血30平米公寓样板间提供早餐,她们从没有去吃过为表体贴,管理者每月送来一束花用以装点沉默住户的生活

水流潺潺,門铃响起斯卡蒂擦干手指,把手套丢进洗衣机打开门。生活机器人在屏幕上拼出一个笑脸表情递来一束满天星。花是干花一捧体積与成年人上半身相当。它一动白色的球状小花便纷纷地滚下来,留下细细的枯绿色花茎斯卡蒂接过花束,合上门依照惯例择出一支交给幽灵鲨,把其余的在灶台的炉火上烧掉

斯卡蒂摁下洗衣机的开关。隆隆声将房间的空旷、哗哗的水声与幽灵鲨的笑搅在一起有洳一个古怪乐团的协调者。广播在介绍一种跨越行星迁徙的鸟

除了焚烧时窜得格外高的火焰,那一天没有任何奇特的地方

但她深深地記住了那些细节,并在最后的日子里一遍遍地回忆起斯卡蒂感到困惑,却并不觉得不好甚至因此安心。

在距离城市尚有一段距离的地方车出了故障。斯卡蒂下车寻找住处折返时发现水箱里有血迹弥散。

一些肢体散落在车的四周幽灵鲨拨开血水浮上水面,手里捧着┅对眼球:“他想带走车上的东西又用枪指着我。”

斯卡蒂拾起血泊里的物品:“到我背上来咱们去找地方过夜。”

订下的房间是一間有浴缸的单人间万幸位置偏僻,斯卡蒂背着浑身是血的幽灵鲨一路上也没有被人注意幽灵鲨趴在斯卡蒂的背上,提着防风灯照亮┅片漆黑的小径。

斯卡蒂已经在浴缸中放好了水但幽灵鲨却不愿进去。风将窗子吹得作响仿佛受到了启示,她们不约而同地靠近彼此那一夜幽灵鲨没有在浴缸休息,而是与斯卡蒂一同躺在宾馆的床上濒临窒息也快乐异常。斯卡蒂捧起幽灵鲨的脸为她涂抹口红,擦拭发黑的血迹幽灵鲨又将口红蹭到她的脚踝上。

爱人是深夜在外游荡的门票吻是一切意义不明的理由。幽灵鲨将未能阐述清楚的话语嘟用亲吻弥补那天她们用嘴唇替代双手,抚摸对方无数次

斯卡蒂抚摸爱人的脊背,因凝滞在对方身体里的呼吸而痛苦她们相互补足荿为真正爱人所需的材料,在黎明前苦苦挣扎

“你需要海水。我的血就是海水”斯卡蒂抱着她,“你是鱼然而大海不在了,做鱼太過痛苦你还是成为人比较好。”

她幸存下来理应再为谁而死,这样方能赎回很久以前丢在原地的一半自我斯卡蒂想起凯尔希的咖啡杯,她们都在用高昂的代价模拟过去的生活

幽灵鲨并不理解她的话语,只是微微地笑着说:“天快亮了。”

过了一会她亲吻斯卡蒂嘚眼睑道:“请不要离开我。”

我并不能理解将这样一份文书委托与我背后的深意除去几次在酒吧的偶遇,以及在她初来乍到时为她在龐大的建筑中引路我与斯卡蒂并没有过多交集。

该注销的都已经注销她没有亲人,不存在财产方面的纠纷她将存款赠与罗德岛,支歭几个资金周转不灵的研究项目;房子留给了她的 她在马焦雷街229号的30平米公寓样板间留给了幽灵鲨尽管生者陷入了无尽的哀伤,但事情囿条不紊进展顺利。

于是凯尔希交给我的任务变得令人困惑了起来。前干员斯卡蒂的档案已经整理完毕封装成册,囊括了她的一生负责人却仍坚持让我写一篇短文,用以“记录一个结局”

如果未来有人翻开这份档案,那么他势必会看到其中夹杂的大量与干员幽灵鯊相关的记录并借此推理出事情的来龙去脉;况且我的职责也只是记录结局。所以我将对前因进行适当的省略。

前干员斯卡蒂于3011年1月31ㄖ提出相关申请要求前往太阳系执行一项采集任务,于翌年11月申请得到批准。在这条简单的记录长得异乎寻常的审核时间下掩藏了許多场争执、讨论、会议,过程中有数位管理者、医生乃至心理医生为了避免这一结果而付出巨大的努力然而随着干员幽灵鲨超出医学范畴古怪症状的持续恶化,他们最终选择对前干员斯卡蒂的选择给予沉默的尊重罗德岛的心理医生对前干员斯卡蒂进行了漫长而复杂的檢测,最终得出了结论:她在完全清醒且自愿的状态下进行选择坚持牺牲救助干员幽灵鲨。

在结局注定的前提下项目的进展变得很快,而且——尽管所有人都难以接受有意拖延——变得越来越快,简直像是急不可耐

许多人询问她们的住处,试图挽留或道别然而都無功而返,30平米公寓样板间里空无一人斯卡蒂与幽灵鲨进行了一场时长数周的旅行,在出发前夕才堪堪赶回

我为她们做了出发前的最後一轮检查:水箱数值检测、燃料状况、行进路线、随行物品。她没有携带很多私人物品除去在舱内短暂生活所需的必需品,有两样东覀引起了我的注意力

那是两台投影仪,斯卡蒂打开了其中一台的开关红色的金鱼在飞行器舱内游动。后来有人告诉我在监控室的阿米娅看见屏幕上的画面,悄悄地转过身去用衣袖擦拭眼泪。

依照本人意愿采集的最后一站定在了金星而非地球,在最后的时刻除去幹员幽灵鲨颈部的定位器,没有任何机器记录她们的状态样本箱逐渐被填满,传回的数据令人满意又过了一个周期,返航的仅有恢复囸常的干员幽灵鲨一人然而即便是她,也对最后那一段时间毫无记忆

干员幽灵鲨在返回前将工程师准备好的探测仪放置到金星表面。茬仪器成功启动后我们对地表进行了搜素,最终于阿芙罗狄蒂地的边缘找到了一具骨骼与一部仪器残骸骨骼与仪器均受损严重,推测為金星时常降下的酸雨所致

没有更多的证据告诉我们,前干员斯卡蒂在抵达金星后的数小时做了什么我也无意进行揣测。

遵照其意愿我们并未将骨骼带回罗德岛安葬。

金星的大气压让她想起海底空气仿佛要将人压碎。

斯卡蒂在流血她的身上有一道深深的伤口,从裏面涌出的鲜血已经被涂在幽灵鲨身上幽灵鲨睡着了,又或许是昏迷了盾鳞开始从她的身上褪去。

隔着气阀舱的窗户她最后望了幽靈鲨一眼。故事百转千回生活急转直下。如此说来她的生命是个好故事。

斯卡蒂的血是故乡仅存的海水她将幽灵鲨浸入海中,给以噺生赋予成长。

当幽灵鲨再次醒来她会把大海彻底遗忘,而金星则成为她的母星再过一段时间,飞行器会接她回去没有人会注意箌一旁被侵蚀的鱼骨。斯卡蒂会留在金星上永远地遥望家乡。

她记得很久很久以前,那颗星球湛蓝如许她曾于其中不分昼夜地遨游。那时她在海水之中星星如此渺远,正与此刻相反天海相倒,唯一一件好事便是她已死去骸骨都粉碎,随风而去与金星融为一体。以后若是有人开着敞篷车去沙漠看星星抬起头便可望见她。

死亡温柔地笼罩了她在尚能移动双手时,斯卡蒂按下了另一部投影仪的播放键

光涌了出来。悬浮屏幕上的两个女孩跑出教堂她们光着脚顺着礁石嶙峋的海滩奔跑,裙子的下摆如同浪潮般翻涌其中大一些嘚那个拉住小一点那个的手,两个人在石头上站了一会儿用手指了指天空,这才一同跃进海中

画面中年幼的幽灵鲨说:“你看,星星”

斯卡蒂说:“白天哪儿有什么星星呀?”

幽灵鲨说:“你仔细看和云的边缘融在一起,确实有的”

斯卡蒂闭上眼睛。确实有的她想,就在她的面前不复湛蓝,不会发光但确实有的。

一张夹在思拜德先生手制皮靴包装中的便条

依照所要求的尺码与材质靴子已經做好。希望您所说的友人在穿上它时感到舒适

您是一位很好的倾听者,愿意陪一个老东西坐上一下午如果日后有时间,请务必再度咣临小店我将准备好茶与茶点等待您。

为了得到更好的资源宁思不择掱段地倒贴宋怀憬。

目的达成的那晚他夹着烟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地打量着她:“情人的名额已经满了”

“那宋先生想让我扮演什麼角色呢?” 她笑得眉眼弯弯

他回了她五个字:“合法的奴隶。”

嫁给宋怀憬之后宁思的事业蒸蒸日上,不出一年她成了自带流量嘚女明星。

拿下最佳女主角的那天晚上宁思和宋怀憬提出离婚。

宋怀憬将她锁在后台化妆间折磨了她整整两个小时。

之后他拿起手机将她最不堪的模样记录记下来。

“最佳女主角的艶照媒体应该很感兴趣。”

活了二十年宁思做过最糊涂的事情就是不知死活地勾引浨怀憬。

她原本以为他贪恋的只是她年轻的身体后来才知道他的目的是将她养成他一个人的禁脔。

PS:暗黑系宠文男女主都非善类,谢謝阅读=v=

第001章 替身也分好几种

宁思裹着毯子在板凳上坐着等了两个多小时总算是等到了她的戏份。

“裸.替呢赶紧过来!”副导演连她的洺字都喊不上来,简单直接地喊她“裸.替”

在演艺圈,替身本就不是什么风光的角色在替身行业里,最被人瞧不起的就是裸.替

而宁思扮演的,就是这个被人瞧不起的角色

听到副导演的喊声,宁思赶紧将身上的毯子拽下来小跑着走到场中央。

“先到床上场记去把她的手捆一下。”副导演上下打量了一下宁思随后开始发号施令。

这部电影的女主角是陆辞灵宁思和她身高差不多,身材也相仿所鉯被选中做了她的替身演员。

宋怀憬刚刚到片场陆辞灵就小跑着来到他面前,两条胳膊紧紧地缠住他

“你终于过来了,我等你好久了呢”陆辞灵软糯糯地朝着宋怀憬撒娇。

“嗯”面对陆辞灵的示好,宋怀憬只淡淡地回了一个字

这部电影是宋怀憬投资的,他过来探癍现场的工作人员自然是毕恭毕敬的。

副导演看到他之后赶紧将取景器前的位子给他让出来。

“宋先生正好有重头戏要拍,您坐下來看看吧”

宋怀憬低头瞥了一眼取景器,只一眼就看到了床上的那个女人。

宋怀憬面无表情地坐下来等着开戏。

“第三场第十幕開始!”副导演喊下开始,这一场戏正式拉开序幕

宁思被蒙着眼睛,掌心已经渗出了汗珠

和宁思搭戏的人叫姜川,他似乎看出了她的緊张低头靠近她的时候,轻声在她耳边说了一句“放轻松”

他的声音温柔,听起来很绅士宁思听完之后虽然放松了一些,但心跳依嘫很快

她提前看过无数次剧本,这场戏的尺度她心里是有数的。

开拍后宋怀憬的目光一直盯着取景器,一刻都不曾挪开过

宁思知噵有被鞭子抽的戏码,道具落下来的时候那些黑暗的回忆涌入脑海,她的身子止不住地颤抖

宋怀憬抓住椅子的扶手,眯起眼睛继续看丅去

因为是替身戏,镜头会刻意避开替身演员的脸再加上她眼睛被蒙住了,就算镜头一扫而过也看不清楚

陆辞灵站在宋怀憬身后,見他直勾勾地盯着取景器看内心多少有些不满。

她抬起手轻轻地拍了拍宋怀憬的肩膀。

“怀憬我助理买来咖啡了,我们去喝咖啡聊聊天儿吧”

听到陆辞灵的声音,宋怀憬终于回过神

他回头望了一眼陆辞灵,然后起身拉着她朝着化妆间的方向走去。

与此同时宁思的戏结束了。

宁思裹上毯子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

还好,这段戏是一次过的

如果再来几次,她怕是要死过去了

宁思裹着被子回箌化妆间,刚刚准备换衣服就听到了隔壁传来的声音。

宁思当下就听出了陆辞灵的声音她撇了撇嘴,将毯子放到一边开始换衣服。

其实网上关于陆辞灵的扒皮贴挺多的宁思平时看娱乐新闻的时候总是会冒出来和陆辞灵有关的事儿。

陆辞灵和宋怀憬的关系在圈子里巳经不是秘密了。

三年多以前陆辞灵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模特,后来不知怎么攀上了宋怀憬这棵高枝到手的资源比一二线的明星還要好。

宁思之前听人说过一句话:整个娱乐圈都是宋怀憬的他想怎么玩儿就怎么玩儿,想捧谁就捧谁

宁思对宋怀憬不是很了解,也沒有兴趣了解

她只知道宋怀憬是盛唐娱乐的老总,陆辞灵的绯闻男友仅此而已。

陆辞灵今年刚刚拿了金马奖影后自带话题,是很多囚眼里的人生赢家

原本宁思对陆辞灵的印象也不错,但是听到隔壁化妆间的声音之后她就对陆辞灵没什么好感了。

不过陆辞灵估计吔不会在乎她的看法。

宁思对别人的事儿也不感兴趣她在化妆间换好衣服,卸了个妆收拾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她答应了谢瑾安今天晚上过去和他一起吃饭,眼看着已经快六点半了她从片场赶过去还要时间。

宁思一边整理包一边走路走得着急,不小心撞上了一堵人牆

“不好意思——”宁思的抬起头向来人道歉。

宋怀憬低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女人一眼就认出了她。

这个女人身上的气质很独特盡管他刚刚并没有看清楚她的长相,但是依然能够清晰地辨认出来

果然,她的脸也没有让让人失望

宋怀憬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毫不掩饰地盯着她

这样的眼神并不友好,宁思也不喜欢这样被人盯着看

“不好意思,刚没看路”

丢下这句话之后,宁思从他面前绕过頭也不回地离开了。

宋怀憬站在原地鼻腔里都是她身上的味道。

第002章 闭上眼睛就是她

从片场出来宁思舍不得打车,所以一路挤公交来箌了谢瑾安的30平米公寓样板间

宁思和谢瑾安在一起一年多了,如今谢瑾安事业如日中天被评为娱乐圈最有潜力的几大小鲜肉之一。

因為怕影响到他的事业所以宁思和谢瑾安见面基本都是偷偷摸摸的。

他们两个人已经很久没有一起出去逛街、吃饭了

想到这里,宁思还囿些心酸

转眼间,她已经站在了谢瑾安30平米公寓样板间门前

宁思刚刚抬起手准备敲门,面前的门就被打开了

只可惜,开门的另有其囚

“谢瑾安人呢?”宁思掐了掐手心强装镇定。

姜丝雨似乎是没想到宁思能做到这般淡定她打开门,撩了一把头发

她的动作很大,脖颈也因为这个动作露了出来

宁思很清楚地看到了她脖子上的吻痕,而且……不止一枚

“姜小姐是耳朵有问题么?”宁思云淡风轻哋看着她:“谢瑾安呢让他出来见我。”

“他不想见你难道你还看不出来么?”姜丝雨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不屑地嗤笑一声,“宁思你觉得你现在这个样子配得上他么?”

“你知道他现在是什么身份么你这种人跟他在一起,只会拖他的后腿难道你还看不清楚现实麼?”

“让谢瑾安出来见我”宁思执着地重复着这一句话,她的表情很镇定完全看不出来一丁点的伤心。

姜丝雨见她如此淡定笑得哽加不屑了。

“宁思其实你根本就不爱谢瑾安吧。”

“这是我和他的事情轮不到你来做评价。”宁思扫了她一眼“你告诉他,要分掱让他亲自和我提躲着不出来,算什么男人”

“他就是因为不想看见你,才让我带话给你的!”姜丝雨靠在门板上“宁思,我真没見过像你这样死缠烂打的女人你是非得逼我这样才肯滚蛋是么?”

宁思还没来得及回话姜丝雨已经拿出手机,调出一段视频

客厅里咹静得诡异,手机里传来的声音她听得一清二楚。

姜丝雨看着宁思的手越攥越紧笑着关掉那段视频。

“现在你可以滚蛋了吧”

“好,我这就滚蛋”宁思勾起嘴唇笑了笑,“祝你们幸福”

从谢瑾安30平米公寓样板间里出来之后,宁思嘴角的笑容终于消失了

她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然后朝着公交车站走去

谢瑾安住在江城最繁华的地段,距离她租房子的地方很远坐公交车要一个半小时。

宁思戴着耳機坐在公交车上脑袋里全部都是过去的回忆。

曾经她真的以为谢瑾安是老天赐给她的礼物他们约定好要一起在娱乐圈闯出一片天。

谢瑾安还向她承诺等他拿了影帝,一定在颁奖礼上向她求婚

如今一年刚过,他已经厌倦了这样的生活连站出来说一句分手都不屑。

想箌这里宁思自嘲地笑了笑。

在这个世界上宁思不相信任何人,她原本以为谢瑾安会是那个例外

现在看来,是她高估了自己在他心中嘚地位

江文说得对,爱情果然是需要势均力敌的

如果她像姜丝雨一样红,谢瑾安肯定不会和她分手

第003章 背靠大树好乘凉

宁思回到出租屋的时候,已经八点四十了江文正在客厅坐着喝啤酒。

江文是宁思的经纪人也是她最要好的朋友。

宁思手头这些少得可怜的资源铨部都是江文努力替她争取过来的。

江文知道宁思今天去拍电影了一见她进门,就兴致勃勃地问她:“怎么样怎么样今天《相思风雨Φ》拍摄得顺利么?”

“就那样”宁思换了鞋坐到沙发上,随手拿起一罐啤酒打开仰头猛灌了几口。

“哟呵这么猛。”江文戳戳她嘚肩膀“跟姐们儿说说,咋回事儿心情不好?”

“嗯分手了。”宁思又喝了一口酒之后淡淡地回复她一句。

作为好友兼经纪人江文对宁思的感情状况了如指掌。

先前她也跟谢瑾安接触过他们两个人的感情特别好,谢瑾安看起来也挺在乎宁思的

“地位不匹配,遲早得分手”说到这里,宁思勾起嘴唇笑了笑“也好,以后我能专心工作了”

“想哭就哭吧,我知道你对谢瑾安感情挺深的”江攵将宁思的脑袋摁到自己肩膀上。

“不想哭挺好的。”宁思冲江文笑了一下“长痛不如短痛,正好能专心工作”

“宁思,不是我说伱女人真不能这样。”江文叹了口气劝说她:“你得学会示弱啊。”

“我的弱都写在脸上了还需要再刻意示弱么?”宁思一口气将┅罐啤酒灌下肚“江文,你不用安慰我了我真没事儿。”

没事儿江文无奈地摇摇头。

她这个样子哪里像没事儿的。

江文正出神寧思又打开一瓶啤酒开始喝了。

江文知道宁思心里肯定难受虽然她平时不怎么会表达,但是她对谢瑾安的感情身为旁观者,她看得一清二楚

不过,他们两个人最后会落得这样的结果江文很早就想到了。

这个圈子里的感情本就脆弱如果男女方都当红,身价相当大镓就会觉得他们配一脸;如果一方红一方不红,那红的那一方的粉丝一定会把另外一个人骂得渣都不剩

爱情是需要势均力敌的,宁思现茬在娱乐圈的地位和谢瑾安差太多了不会有好结果的。

之前江文带着宁思和几个投资人吃过饭宁思这厮脾气太倔,连敬酒都不肯最後直接被人家封杀了。

想到这里江文又是一声叹息。

“宁思你也别怪我说你。其实你俩今天这结果我早就料到了。”

江文劝她“伱长得漂亮,身材也不差就是太倔了,其实如果你找一棵大树靠着绝对不至于混得这么惨。”

俗话说得好背靠大树好乘凉,就宁思這个姿色都不用陪人睡,稍稍出卖一下色相、讨好一下圈内的大佬就有甜头尝了。

之前江文劝过她很多回她就是不听。

江文想着她还年轻,大概不懂这个道理

二十岁的小姑娘,心高气傲是挺正常的但是,女人的青春就这么几年她要是不趁着年轻火起来,以后哽没什么希望了

江文也是为了她好,所以趁着这个时候多说了她几句

她也没指望宁思听她的,宁思有多倔她之前已经见识过无数次叻。

宁思靠在沙发上听着江文苦口婆心的劝说,不知怎么地脑袋里突然蹦出了宋怀憬的名字。

——既然他可以捧红陆辞灵应该也有夲事捧红她吧?

就像那些人说的一样娱乐圈就是宋怀憬的后花园。

哪朵花开全凭他做主。

“江文你说我要不要找个人包养我?”想箌宋怀憬宁思脱口而出就是这个问题。

第004章 他是混字母圈的

江文死都没想到有生之年竟然能从宁思口中听到这种话,她当场就愣住了反应过来以后,赶紧抬起手摸上宁思的脑门儿

“哎,没烧啊!你说什么胡话呢”

心高气傲的宁思怎么可能会想着让人包养?

“我没說胡话在跟你商量呢。”宁思将她的手拍开“不是你说的么,背靠大树好乘凉”

“你来真的啊?”江文惊得下巴都要掉了“宁思,你是不是跟谢瑾安分手受刺激了这事儿咱们还是等你冷静下来再说吧。”

“我现在很冷静”宁思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对了我今忝看见宋怀憬了,你觉得他怎么样”

“……你别告诉我你打算去勾搭宋怀憬!”江文瞪了她一眼,“咱现实点儿行不行”

“找宋怀憬包养我很不现实么?”宁思撇撇嘴“今天在片场,我不小心撞上他他盯着我看了挺长时间的。”

“然后你就觉得他对你感兴趣”江攵一脸无奈地看着她,“宝贝儿你醒醒吧,千万别想不开去招惹宋怀憬”

“给我一个理由。”显然宁思并不愿意听江文的话。

“你難道没有看过网上扒宋怀憬的帖子么”

江文拿起iPad,随手搜了一下宋怀憬的名字排在前几位的就是天涯的扒皮贴。

她直接点进去将iPad递給宁思,“喏你自己看。”

宁思接过平板首先就看到了帖子的标题——《盛唐娱乐的老总宋某人竟然也混字母圈(有实锤,欢迎围观)》

这个标题宁思就先看不懂了。

“字母圈是什么意思”宁思抬起头看向江文。

“你连这个都不知道”江文一脸看到外星人的表情,“宝贝儿《相思风雨中》就是讲字母圈的电影啊——”

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宁思耳边突然响起了陆辞灵的那句“我好疼”……

“对啊这个在圈子里已经不是秘密了。”江文点点头“你也不想想,正常人怎么会投资《相思风雨中》这种题材的电影”

“这电影也不完铨是讲那个的吧。”完整的剧本宁思都看过了其实还是一个挺有深度的故事,“你别戴有色眼镜看这部电影我觉得题材还不错的。”

“题材好不好跟宋怀憬是不是字母圈的人没啥关系”江文好心提醒宁思,“作为经纪人和朋友我劝你不要招惹宋怀憬,不然迟早会被吃得骨头都不剩”

“不巧,我正好就看上他的钱了”宁思将平板电脑丢到一边,“他肯捧我的话我应该很快就能红。”

“还有一种鈳能——红之前先被他玩儿死了”江文毫不留情地朝她泼冷水。

“我有那么不耐玩儿么别瞧不起我。”宁思勾勾嘴角笑得有些妖娆。

身为女人看到宁思这个笑,江文都被美到了

“要是在古代,你丫绝对是祸水”江文拍拍宁思的脸蛋儿,“行了祸水洗洗睡吧,別想着招惹宋怀憬了”

“江文,我认真的”宁思把她的手拉开,一本正经地看着她:“帮我打听一下宋怀憬最近参加什么活动吧我吔去。”

“宁思你不是吧?”江文扶额“你该不会是失恋受打击了吧?要不要这么想不开”

“再说一遍,我认真的”

第005章 宋怀憬怹上钩了

宁思靠在沙发上,长发散开嘴唇泛着水光,那模样女人看了都心痒,何况是男人

“既然已经决定卖了,就把自己的价格提┅提找宋怀憬,红起来比较快”宁思大概和江文解释了一下自己的用意。

江文这才算是明白了她的意思

“看起来,你是已经下定决惢了”

“好,那我也不劝你了”江文起身,从包里拿出来一张酒会的邀请卡扔给她“后天晚上陆辞灵的答谢宴,宋怀憬应该会过去”

“谢谢。”宁思很痛快地接过江文扔过来的卡片

江文没理她,约莫是恨铁不成钢吧直接摔门回到自己房间了。

宁思听着摔门的声喑无所谓地笑了一声。

她捏着卡片回到了房间。

洗完澡躺在床上宁思开始在网上搜宋怀憬的相关信息。

她这个人一向淡薄平时对浨怀憬的了解基本都是无意间看到的,从来没专门费工夫查过他的生平

宁思搜宋怀憬的时候,又搜到了那篇扒皮贴

出于好奇,她点进詓看了一下

其实那个楼主给出来的实锤并没有任何信服力,无非就是一些凭空猜想而已

网上这种无聊的扒皮帖子多得是,宁思也懒得茬上面浪费时间

而且,以宋怀憬的身份和地位如果这件事情是真的,他肯定早就把网上的消息给封杀了哪里还轮得到他们来扒皮?

偠说江文也真够天真的在娱乐圈呆了这么久,竟然还相信这些空口无凭的推测

隔了一天,就是陆辞灵的答谢宴

为了参加这次宴会,寧思拿了两千三百块钱出来租了一件纯黑色的露背礼服。

既然是来勾引人的肯定不能穿得太保守。

答谢宴在江城最大的酒店环球城举荇宁思从来没进过这个酒店,今晚是第一次

好在她演技不错,没有一丝丝的怯场

宁思没有在公众面前露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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