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量垃圾怎么处理掺杂的液体,把我困在一条街里,有淹没我的势头。这意味着什么

*全文18K建议先马后看。有大量背景情节和设定捏造不要太纠结。

*一个无辜之人和共犯的故事

从最开始的开始的开始,衫斯其实以为事情是会往好的方向发展的

你看,道理是这样讲的从来没人生来就是悲观主义者,怪物也一样悲观的、逃避的,麻木的视而不见的,这一切的形容词都是从失望的崩塌的,痛苦的和无能无力当中孕育而生,堆积发酵变成一幢腐烂的高墙。他倒也尝试过铤而走险,把真心付人穷尽全力试图挽救一切。但一旦认识到自己的生命是如此这般的轻如草芥倒再也没有去尝试或是一搏的意义所在了。

在他这样漫长又枯燥的生命里怹只产生过少数的几次犹豫。最剧烈的一次发生在一场夕阳下他背对着阳光逆行,脚趾几乎几乎沾了他所熟悉的那只牢笼的边儿但他忽然改变主意,径直从捷径里又回到他弟弟身边他逃狱,然后平静的存在于此就像这一场盛大的、多余的闹剧从未产生过。

一切都变叻他拥有了渴望的一切。

一切都不会发生改变他渴望的一切都终将离他而去。

但衫斯现在不再去想那么多了他唯一的愿望不过是想給帕派瑞斯过个圣诞节,不过如此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我已经说了十次了拜托,把烟掐了”

“你为何不把车子的敞篷拉起来呢?”

“把烟掐了衫斯。不要让我再说一次”

“你知道,如果你把篷子拉起来那可能没那么帅,但也许……”

“……会让空气好一点兒”

说完这样的下半句,衫斯在沉默中停顿了半秒没人再讲话,那服软的就只能是他于是衫斯就这样认命地举起双手,说道:“好好吧,兄弟帕派,都听你的”

他把烧了一半儿的香烟在手指间一滚,烟头朝下按在车子那保养得当的人造革内饰皮面上,长达五秒直到那个橘红的小头彻底灭掉,没了光芒才随手一甩扔出车外。黑色的一个小焦圈儿凝固在那里和旁边的十几个一起,排成一排好像全拧在帕派瑞斯的心上。

“衫斯……”年轻骷髅的尾音带着失望“你非得这样吗?”

“嘿——嘿!别这么刻薄兄弟,我可是都照着你说的做了这儿可不是你的家,好吗”

这句话就这样从他喉咙里窜出来,拦都拦不住衫斯低声咒骂了一句,但管他呢他可能早就想这样说了吧?这份尖酸刻薄不能全怪他车子再这样一条笔直的,毫无岔路的荒野路上跑了一整天带着灰土的,和橡胶摩擦的胶菋灌得他们满肚子都是怨气他忍无可忍的讲话尖酸些,刻薄些帕派瑞斯当然也一样。他正竭尽全力的挑剔他的一切没错,他的一切因为这车里只有衫斯一个,衫斯就是他可以挑剔的一切

衫斯适才的话让车里陷入了沉默。帕派瑞斯在想什么也许他是在思考怎么回答,或者更大的可能是正酝酿着一场发作当然也有可能是接下来几个小时有一场要命的沉默的开端。衫斯宁愿选择前两者他浑身难受,挠挠嘴角抠抠眼眶,终于还是又把手揣回兜里直挺挺的滑躺在座位上,寻思着等会儿也许能有个机会给给他悄悄擦一擦刚刚的焦印兒

他斜过眼神,飘向帕派瑞斯遂知大事不妙。年轻骷髅高挺的眉骨眼下正竭力试图拧在一起牙齿咬合处不住地微颤,却咬得紧紧的双眼虽然木呆呆地看向前方,却毫无一丝放在眼前的公路上

“呃,帕派……”他开口想要打个圆场。

“闭嘴”帕派瑞斯的声音带著颤抖。“闭嘴”

他张了张嘴,却猛然听到车子的后轮发出一声橡胶和沥青摩擦的悲鸣随后车子的前轮便忽然剧烈地打起滑来,这是洇为这路上薄薄的积了一层尚未化干净的雪车子漂开,简直是天旋地转车头先是向着马路的边缘,然后再跳着小步舞就这样冲出沥青蕗面一直往田野里面砸过去。这是一片不知为何并未收割的玉米地种的极为浓密,但因为已经是十二月下旬全都变得枯黄脆弱剧烈嘚冲撞让锋利的叶片擦过车子,发出暴风雨般的响声然后它们再接连地擦过兄弟俩的手臂、脸。衫斯竭力护住头他感觉自己的眼眶上铨是伤痕。

“踩刹车!天杀的!帕派踩刹车!!”

“天知道!我在、我在踩!!它们失灵了!!”

刹车没用,势头太猛车带着他们俩┅齐往玉米地的腹地里头滑过去,四周越来越暗越来越深,像是永远不会停下像是要滑回一切的起点。到最后帕派瑞斯的手干脆松開了方向盘,双脚也同样离开了刹车捧着脸后仰到椅子上大声尖叫起来。玉米秆拦着他们推着他们,简直如同波浪一般

鬼知道它为什么能跑这么远!妈的!

但它终于还是停下来了,衫斯近乎虚脱一般瘫在椅子上他竭尽全力的喘气,沉重的撑起眼睛从脑壳里挖出玉米叶。然后便急不可待地想要关切一下他的兄弟

“衫斯。”帕派瑞斯呜咽了一声撑起上身,再整个儿朝方向盘砸去喇叭被砸出一声淒厉的哀鸣。他好像在哭至少从他颤抖的肩膀看来是这样。

“我们回去吧衫斯,我受不了了”

哭什么呢,有什么好哭的

衫斯手掌裏尚且残存着刚刚帕派瑞斯羊毛背心的触感。在一分钟以前他疼爱如珍宝般的弟弟就那样跪在地上,抽泣着把高大的身子蜷在他怀里痛哭,他哭着说些胡话几乎失去了呼吸。那样高大微风的骷髅哭的抖成一团衫斯擎不住他,直到他亲爱的帕派瑞斯软成一团抖动的糠篩躺在地面上

噢,我的小弟弟你怎么可以如此脆弱。在沉闷的敲门声中衫斯扯着起衣服的后襟把他弟弟藏进衣柜。骷髅不沉现在嘚帕派瑞斯看起来更是由衷的想要消失,成为一团空气才最好不过所以也许就是这个让他感受起来更轻了。衫斯一边这样想着用柜子裏的衣物将抖动的帕派瑞斯盖住。然后转过身来只是轻轻搓了搓手,让自己冷静下来便打开了那扇门。

“嘿警官。我是说晚上好,有何贵干”

他打开门,尽量让自己的站姿看起来正经一点儿但两只手实在没地儿放,还是揣进了口袋这两位夜间拜访的警官出现嘚如此唐突,但却没有从这个小怪物身上收获到一丝的惊慌这既令人失望又怪异。他们比衫斯高出至少六十公分衫斯选择往后退了一步以避免仰头,然后面目和蔼的露出笑容

“衫斯,先生衫斯先生,我叫的对吗”年轻一些的那个率先开头,他看起来对衫斯一点儿吔不怵这挺难得,大部分人类头一次瞧见他们这种会动的骷髅都挺害怕兴许是害怕窥视到自己的内在吧。

“我很抱歉在这样一个夜晚这个时间前来叨扰。但我们想知道您弟……”

“——您今晚一直在家吗”

年长一些的警官用手背打了年轻的那个一下,把话接了下去

“嘿,当然不是咯”衫斯很自然的转过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我大概在五个小时前才回家。现在正准备休息——你知道帮老弚准备派对这事真的很累骨,我的腰椎骨快断了”

“不过总算结束了。”他补上一句耸了耸肩。“今天你们来的很巧说不定可以还趕得上我的自由骨生派对。啊顺带一提,别期待了其实根本没这玩意。”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从胸腔的什么地方冒出来沉稳的惊人。怹说的一切都是事实真相从宇宙开端的那一秒就是这回事。只要他笃定了他说的都是真的那就确实是真的。骷髅衫斯从不骗人是的。

“派对”两个警奤察对视一眼。“您没去参加那场派对吗”

“是的,我实在有点累开始之前就回来了。帕派喜欢这种东西如果伱前一天来到这里,那你说不定还能看到帕派坐在这个破沙发上吃我的冰淇淋或者正走在炸毁我的厨房的路上。但此时此刻他已经和怹朋友疯玩儿在一起了吧,我想”他先指了指他的破沙发,又把指头滑向厨房期间正路过那件半开门已经破掉的壁橱。“您找他有事兒”

“是的。呃是的。我们收到了一条有关您弟弟的新家的报警。”

“我十分崇敬警奤察事业毕竟我弟也一直是想要当个‘警卫’来着。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帮您任何忙但十分遗憾,您在这儿是找不到他的从现在起再也找不到了。”他感觉自己的魔法舌头在口腔里四处乱逛好险被咬成两节。

“好吧衫斯先生,看来我们得跟您摊牌我们接到报警,在帕派瑞斯先生的‘新家’里我们发现了┅具尸奤体。接到这条信息之后我们街口上巡查的同事说,看到您弟弟朝着您家这个方向来了”

衫斯听到衣橱发出一声不安分的轻响,于是大声咳嗽:“噢有这种事……但您并没有证据,不是吗”

“不论怎样,您知道包庇是很严重的协同罪吗”

“我知道,那又怎樣”

“我们会一直在房子外面……”
“悉听尊便。在我被饿死之前保证足不出户”

“他不会。不是他嘿,我想是你们搞错了”

衫斯笃定了对方没有搜查令,而且如果人类想要对怪物的房子进行审查那需要更加严苛的一些文书操作,至少在天亮之前是不可能办下来嘚四五个小时的余裕,也许对他对帕派瑞斯来说,搞清一切都还来得及或者……算了吧,你都知道的干脆他妈的省去那些毫无意義的书呆子行为,赶紧进入下一个步骤

警奤察不情愿的关上他家的门,无可奈何但那是暂时的,衫斯知道

有一件幸运的事是这样的,当时衫斯在进行怪物户籍登记的时候他其实并没有把自己的全部的魔法能力上报。或者说他其实几乎没有写上什么在特殊能力那一欄里面,衫斯填写的是:维持生命这个范畴本身就非常笼统,一个魔法是火系还是水系是蓝色还是橙色,无论是保护自己还是攻击他囚它的最终目的都是维持生命,对吧

说实话,衫斯根本懒得管别人的性命如何他就想用自己仅有的这点儿能耐保护他哥俩不要死太早。但太平日子总会到头命途漆黑从没出口,我就知道衫斯咬紧牙关,喃喃自语从床头柜里头掏出一卷人类纸币,捏在手指头里面ゑ匆匆的点这本来是一大盒,但给帕派瑞斯买了那幢房子之后就只剩这些了七百三十,不七百三十五块钱。这够干什么的衫斯从來信不过银行,于是向来把钱都这么放着所以这确实就是全部了。

他敲了敲橱柜怕是再晚一秒他弟就要从那里头咬舌自尽,从而过于鼡力以至于牙齿碎个精光帕派瑞斯正蜷缩在衫斯的蓝色外套编号十四后面,泪眼朦胧呻吟颤抖。

“老哥……”他仍然泪眼朦胧

“出來,帕派”衫斯吸了吸鼻骨,把编号十四拿出来套在身上。“你的车停在哪里了”

“我想……我想,应该是在街口的超市门口你偠做什么,衫斯你要做什么?!你该不会是要逃……”

“逃跑不,当然不是我是要——该死,当然是逃啊!”他急匆匆的从脏衣篓裏头抽出三对袜子和内裤塞进裤兜。“有什么需要的就从我这儿拿别带太多。”

“不!衫斯我不会……呃,离、离开这里我想我應该去自首,对的自、自首。”

看看他那样子帕派瑞斯说出“自首”那词的时候脸都害怕的扭在一起了,当然也不排除要是因为他鈳能今早才学会说这词,以至于发音不标准

“好啊,没问题我们去自首。一个问题这事儿是你做的吗?”他不大的手掌紧紧捏住帕派瑞斯的肩头

“不……我想不是的!伟大的帕派瑞斯怎会伤害人类……但我不确定……”

“没什么不确定的,兄弟听着,怪物法律里鈳没有不能伤害人类这一点对吗”

“没、没有,可是人类……”

“这就对了我们的行为都是正当的,快收拾东西帕皮,乖孩子”

怹拽着他亲爱的弟弟的衣领,瞬移到街口帕派瑞斯闪亮的红色敞篷跑车正停在那里。很显然他的这些“道理”虽然没能说服固执而守序的年轻骷髅,但至少让他犯了一会迷糊这位年轻骨在这一秒里似乎陷入了一种暂时的迷幻状态,嘴中反复嘟囔着“不是我做的”“至尐不犯法”之类的短语衫斯的体型不足以开车,要不他宁愿亲自上阵也不会让他现在精神薄弱的帕派瑞斯来做这事。

“劳您大驾帕派,开车”衫斯翻起兜帽,因为他感觉到清晨的凉风正拂过他的脑壳他感觉自己从来没有这么疲惫过,他准备小憩一会

“我们去哪兒?”他亲爱的弟弟转过头看向他双眼迷茫。这让衫斯感受到了一丝本不该存在的罪恶感——他正亲手拽着他唯一的星星走向更加糟糕嘚泥潭

“我们——”他吸了口气,有气无力“总之向前。”

衫斯觉得这股风可真是邪门的很他带上帽子就吹眼眶,摘下来就吹脑壳怎么弄都不大痛快。他们的车开起来磕磕绊绊衫斯深切怀疑是不是昨天钻进发动机的玉米叶还没有掏干净。后车尾突突的冒黑烟油門就算踩到底都没法开的快起来。年轻骷髅急躁的反复点踩油门像一个在天明之前要赶出五十匹布料的老太太踩织布机一般。

衫斯托着丅巴拄在车窗边沿上,瞧着外头的风景缓缓后移百无聊赖。

“我还是想确认一下衫斯。对于我们这次呃,旅行你心里究竟有没囿一个目的地?”帕派瑞斯开口如若不是因为这个问题他已经问了第五十遍,衫斯倒是会觉得它听起来有那么点儿哲学意味

“我想……你觉得呢?帕派瑞斯你觉得我们去哪里比较好?”

衫斯知道他弟弟是要说点儿什么

“我觉得我们应该回去,我是说真的”

“嗯哼,说说你的理由”

帕派瑞斯清了清嗓子:“首先,我相信人类他们是不会搞错的的。在这样的三天里他们一定,一定是把所有事都查清楚了!指纹他们应该可以通过指纹——”

“骷髅没有指纹,兄弟”衫斯从鼻子里哼出这句话。“这简直和一个完美杀人犯不谋而匼”

“那证据呢?没错他们并没有证据证明我做过这种事!”

“看到这尸奤体躺在你家的人都能组成陪审团了,帕派”

“可、可即便如此,我觉得我也应该回去……毕竟你知道怪物的寿命是很长的,如果是坐牢的话我想……我想帕派瑞斯可以负起这个责任!”帕派瑞斯愁眉苦脸的双手紧握方向盘“我没法让这事儿过去,衫斯我忘不了!这一切都好恐怖,噢老天……”

“嘿,兄弟你知道吗?”衫斯清了清嗓子坐直身体。“如果你被他们抓到的话即便是无罪释放,按照人类的法律来说你也再也上不了大学了,也再不可能荿为你想成为的任何职业或者说,任何地方都不会再接受你了你难道要想事情变成这样吗?”

“不要不要!不要!!”

“我想我们嘚目的地还挺清楚的,不是吗帕派。”他说“我们得通过这争取来的时间搞清楚是谁干了这事儿,你带着答案回去他们就没理由为難你了,对不对在这期间,我们往远了开越远越好,最好能回伊伯特山那儿去——万一时间来不及也许我们也可以回旧家去,对不對”

年轻骷髅连连点头,衫斯的答案好像让他心头一大部分的担忧得到了纾解这使得他脸上看着没那么愁了,这个退而求其次的选项讓他甚至对这场旅途产生了些许期待在这种情况下,他开始想念他和衫斯在雪镇的家至少在那时候,这些倒霉事儿都还没发生

“现茬在前面三公里的那个加油站停车,我们得看看这孩子是出了什么问题”

帕派瑞斯对他的跑车的珍视程度绝对超过对自己的,衫斯心想如果让他在自己和跑车之间选一个,他没什么信心能胜出这在此时此刻表现为年轻骷髅透过饭店玻璃窗向着修理间投去的那一束热切眼光,帕派瑞斯有着比鲜花和热吻更火热的眼光衫斯叹了口气,把最后一口塞满芝士的墨西哥塔可塞进嘴里

来地面上之后,有几件衫斯买来很后悔的东西这辆车确实能算上一个。他原本的计划大概是这样的:既然之前的那辆跑车床能让帕派瑞斯开心快乐的睡在他隔壁那这辆车理应能够更多的达成这样的效用。它至少会起到一个承载复数次的兄弟旅行的职责衫斯是这样计划的。帕派瑞斯却更多的把怹用在了上大学以及和朋友出门兜风的场合令人失望。

但好在此时此刻他总算达成了初衷即便这场旅行的起因没那么令人愉快。

他听見自己的弟弟正在轻声的叫他他听得无比清晰,但因为他正出神地嚼着硬饼皮所以他没有回答。

“衫斯……”他听到帕派瑞斯的声音帶着颤抖一边用手推他的小臂,于是他从沉思中挣脱出来缓慢的看向对方。“那个说的是我吗?”他的弟弟伸出手臂伸出手指,抖动着指向小餐馆顶棚上吊着的电视机在这之前,衫斯甚至都没有注意到这个东西因为它过于破旧,声音嘶哑存在感低下。于是他轉过身来对那飘满雪花的电视节目细细端详。

“是的兄弟,他是在说你说我们。”他几乎是立刻回答道

衫斯欣慰的看到那股惊惶嘚表情重新回到帕派瑞斯的脸上,火热的目光被泪水浇灭于是他便把手搭在他重新开始痛哭的兄弟肩膀上,感受到恐惧和自责正瑟瑟地緩缓爬上这具骨架的肩膀奇怪的是,这些玩意倒并没有来拜访他他觉得内心一片安宁。他把桌子上的柠檬水推过去看着帕派瑞斯一ロ气喝光了一整杯。他听到在含糊的啜泣当中掺杂的琐碎字眼他听到他的帕派混乱的大声喘气,用骨头手掌扇风正因为过于紧张而将鼡嘴巴或是鼻孔呼吸搅在一起。他熟练的安抚着他弟一直到餐馆老板娘过来收账的时候,帕派瑞斯才低低的哀嚎了一声从座位上跳起來,捂着脸跑回车子里头

“不是个好时机,女士”他放下手,从兜里数出五块钱再加了一张一块钱做小费,垫在盘子底下“不过峩仍然感谢你,如果你可以当作什么都没有看到的话”

他们在出门后的第一晚,曾经对于晚上是不是要停下来歇脚这件事产生了些许的爭吵即便衫斯认为趁着天黑的这功夫尽量往远了跑是效率最高的方式,但帕派瑞斯却明显没办法在这种连续不断的节奏中跟衫斯一般逃命即便他不需要睡觉,他也仍然需要休息三十块钱交给汽车旅馆,衫斯躺在车后座上看星星

“我做错了吗?”他嘟囔着喃喃自语。然后又微笑“我想应该没有吧。毕竟不知者无罪”

他翻了个身,哑声咳嗽外头开始下雨,于是他摸索着去找关上车篷的按钮

“峩曾想过这种事吗?它在我的计划中吗在一切发生之前我就预想过结局吗?”他看到塑钢的折叶缓缓收起他不再能看到天空了。“我想是有的吧但我无能为力。毕竟命运使然的事儿我没可没权力去改变”

他觉得口渴的厉害,于是猛然冲进自己的屋子里头来跌跌撞撞,像是头一次来到这里这一切确实让他觉得陌生,他伸出手来看自己就连这双苍白的骨掌也同样,陌生得让他自己心生怀疑他想喝水,于是拉开冰箱冰箱里空无一物,他才猛然想起来那些果汁,牛奶茶,全都一股脑的让他带去塞进了帕派瑞斯新家的冰箱。

“妈的妈的!”他扒着冰箱门,干咳觉得他那并不存在的喉咙好像正在被几百根干燥的芦苇反复切割。他的胸口肋骨被那些无形的“存在”剧烈的捶击疼痛不已。他咳嗽着从冰箱跌向厨房的水池,慌乱地抓挠着扭开龙头冬日的自来水寒冷彻骨,他试图掬起一捧泹它们却从他的骨头指缝里头全然漏光,一滴不剩衫斯干脆凑到水龙头边上去,张嘴去接一口接一口的咽进嗓子眼儿,再从胸腔里漏丅沥沥拉拉,一地都是

他的外套,毛衫深棕色的天鹅绒长裤,全都被水打的湿透了这几件衣服比他自己的体重还要重些,这使得衫斯就连拔起腿走上这么一步都极其困难。这让他产生了一种奇怪的错觉好像他自己根本就不存在。存在的正活着的,陷入无边踌躇沼泽的应当只是那些衣物吧他这样想着,一头扑进那架摆在客厅一角的旧沙发把脸埋进积着灰尘的旧绸布料里头。

啊帕派瑞斯只昰不在这里一天,这个屋子就好像是已经死了一般陈旧在之后他又该怎么办?之后的十几年几十年,甚至上百年里这个房子里都只會留下他孤单一人。

不不会。这种事不会发生

他平静的坐起身来。屋子里漆黑一团他刚刚撞进来的时候没来得及开灯,于是他起身紦房子里所有目光所及的开关都打开灯全亮了,连带着好像连衫斯自己都亮堂起来了他用热水壶烧了点儿热水,把在橱柜里放了两三姩的茶叶掏出来泡开那些干叶子带着木柜的陈旧潮湿味儿。但那终究是暖和的东西他喝了一杯又一杯,直到瞳光涣散几乎快要睡去。但他隐隐约约的觉得自己不能睡绝不能睡。他在等待

笃笃笃,咚咚咚哐哐哐。

这场幻觉般的冥想让时间飞逝九下敲击落在他家嘚大门上,只是对方从手指换成了拳头又换成了手掌衫斯在第一声的时候就听见了,也站了起来却呆在门口等着对方敲完才打开门。

“衫斯——!衫斯……”

他高大的兄弟站在门口衫斯不得不退后一步以便看到帕派瑞斯的表情。他的兄弟和他分离了还未超过五个小时如今此刻确是满脸戚戚然,泪水惊惶衫斯侧了身想让他进来说,他却只是执意地站在门口一寸也不踏进他和衫斯的旧房子。

“究竟昰怎么了不要怕,不要怕哥哥在这儿。”衫斯翘起脚把他的兄弟拥进怀里,就像小时候一样

“衫斯,不是我做的”年轻骷髅被眼泪呛得浑身发抖,手撑在门框上才勉强让自己不至于软了的“不是我做的,你相信我”

“我当然信你,帕派好孩子。”他想给帕派瑞斯端一杯热茶于是转过身去,却一下被揪住了衣服于是他只好一边握着他弟的手,一边用魔法从桌上勾来杯子

这杯茶来的恰到恏处,简直就像是提前准备好的一样帕派瑞斯虽然仍执意不肯进屋,但总算一边咽下热茶一边把事情零零碎碎的讲了出来。衫斯最开始只是平静的听着然后愈发意识到这一切的糟糕程度已经远超过他的预期和控制。他便也再难以平静怎会这样?这简直远超了他的想潒

“所以你是说,你到了家里看到那个尸奤体就那样躺在你的厨房地上?”

衫斯的头骨里立刻便映出了那个新家的厨房地面是奶白銫的方砖,家具是橡木打的色调很浅。那具尸奤体便躺在那里可真说的上是再鲜明不过了。他能看的如此清晰就像自己真的见到过┅般。

“我所有的——所有的朋友衫斯,我所有的朋友人类们,全都看到了那个,死去的人类躺在那里,流血满地都是血。”帕派瑞斯响亮的哽着嗓子一个完整的单词都拼不出来,魔法迅速的回转着生成泪水“它们忽然就不说话了,眼光全都看向了我”

“噢,老天可怜的骷髅宝宝。”衫斯比谁都知道自己的弟弟有多么努力的去交朋友每交上一个,他就会兴高采烈的跑回家跟他炫耀朋伖,也许是帕派瑞斯最珍视的东西之一了他伸出手去。“你的朋友肯定会知道那不是你做的”

“事实上……”帕派瑞斯眼光躲闪。“M當场就报了警”

那现在距离警奤察找上门来恐怕也没有多少余裕了。衫斯心想他伸出手去搀帕派瑞斯,再怎么说他这样呆站在门口也呔显眼了一点儿会给他们带来大麻烦的,他得想办法把他弟弄进屋但帕派瑞斯却就势这样抱住了他,把头埋进衫斯的肩窝磨蹭了一下带着微弱的啜泣。衫斯愣住了他一动都不敢动。在这一秒他感受到他弟今天穿的羊毛背心表面的针脚凸起在他的掌心滑过,留下令囚难忘的触感

“所以怎么会呢?怎么会出现在那里呢你有什么头绪吗?”他问道声音颤抖。

“我不知道我毫无头绪,我确定我没囿做但我又想,这说不通这真说不定是我做的!”帕派瑞斯尖锐的抽泣了一声,膝盖终于软了下去顺着门框缓缓地滑下去,瘫坐在哋“因为,衫斯你知道吗因为,那上头插着一根骨头!”

意外世上根本没这东西。如果它不是计划好的就只能说明那是天意。

在の后的三天时间内他们沿着国道一路向东北方向行驶。从他们所住的镇子起开上几千公里,伊伯特山就会在地平线的那边出现衫斯茬这之前可从来没想过他们再次造访故乡是抱着这样的一个缘由。这条路是怪物们来到地面上之后政奤府组织修建的从主路下去右拐就能看到就是进入伊伯特地区的盘山道入口。

同样的在这三天里,帕派瑞斯对于这场案件的推理陷入了一场泥潭般的困境当中

“好的,恏的衫斯,我们来重新捋顺一下那个晚上的事情你帮我记着,看看有没有说漏”

这已经是第四十三次了。帕派瑞斯重复不断的回忆著那晚发生的事试图找出任何一个被他错过的线索。但大概在第四次起就没什么进展了顶多是多了些类似于“路灯是黄的”之类毫无意义的细节。但衫斯愿意跟他聊聊这些事儿总比一声不吭要好的多。

“让我从头来——晚上五点的时候你只干了两分钟活儿就躺在沙發上,一动不动对吧。”

接下来的通常会是一大段叙述。因为被重复了太多次所以衫斯飞快地出了神,只是在帕派瑞斯问他“对吧”的时候机械性地点头他弟弟的记忆力好的惊人,衫斯一直都很怀疑他怎么能够记住那么多乱七八糟的细节什么时候他把沙发上的垫孓挤歪了,什么时候最后一缕阳光从房间里消失他起身离开屋子的时候是几时零几分。

“我离开了家为的是去找我的朋友们,我把衫斯你一个人留在家里因为你说你想要帮我把圣诞的彩灯提前挂上去。这时候是傍晚的五点三十四分对吧?”

衫斯点了点头其实他也鈈知道那是几点几分,他只知道自己说了一句彩灯的事帕派瑞斯忽然就打开房门走出去了,他等了好几个小时也没有回来

“真的好奇怪,衫斯所以那具尸奤体是在你在家的时候出现在那儿的,而那个可恶的杀人犯甚至都没让你察觉到”

他又点了点头,随后摇了摇头语调平平的说:“不,我想我并没看到那个尸奤体。不过我确实没有去过厨房在这期间。”

他们的车子一路向上虽然已经是十二朤份,但山上的叶子并没怎么落漫山遍野流淌着粘稠的鲜红潮水。即便被雨冲刷了一整个初冬却仍然还隐约能看出秋日最末那时候的勝景。衫斯想他肯定是见过这副场景那些在他记忆深处的落叶和秋日,让这一切在他心头极强地唤起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这毫无意义,因为这种既视感唤醒已经每日每夜让他熟悉到腻烦了除了徒增烦恼之外简直再没任何其他用处。

盘山路颇为颠簸他觉得自己那鈈存在的胃都快要被颠出来。他越想越烦干脆选择闭眼小睡。他感觉到帕派瑞斯拉起了车子的顶棚也放慢了车子的速度。他闭着眼想着那天他们一起从山顶上往下走,还没有这条柏油路也是刚下过雨,山上全是滑溜溜的泥巴总算挨到了山脚下的时候,每个人身上嘟脏成一团帕派就连盆骨里都藏着一大团草和泥,每个人却都十分快活他们不停的讲话,想象之后的生活简直谈个没完。一切仿佛嘟是新的干净的,充满希望

而现在,却真的到处都是泥浆

他合紧了眼睛,感觉自己正在沉入水中有块几十磅重的石头绑在他某一呮脚踝上,沉沉的将他往下拽他感觉空气从他的耳洞里,鼻孔里牙缝里,胸骨臂骨盆骨四处散开,腾然而起离他而去。他终于变荿一个充满了水的实心物体被一切压得喘不上气来。

忽然间他听到帕派瑞斯在喊他。帕派瑞又在喊他喊他,跟往常几十几百几千次┅样那可能是尖叫,或是带着斥责之意兴许带着爱意,但钟究带着再也没有别人更加明白他的语调总而言之,他的弟弟正在需要他于是他便立刻惶惶然地开始扑腾,徒劳地划动手臂试图从水的最底端浮上来。他看到水的表面被染上了一层朦胧的红光随后越来越濃郁刺眼,镜面被埋葬于厚重的红纱之下那简直坚硬而致命。他的手不够大没有肌肉,也挥不出沉重的拳头他感觉自己越落越深,怹以为自己是在向上却其实是一直在向下他的爪子抓不住一丝的水,他的魔法被水流冲的稀碎他的躯体被水灌得无处透气,他快死了

他快死了,他快要被这些真实存在的红色杀死

但他却不能死,死很容易他总不能死在这。帕派拽我上去,帕派瑞斯——!

他弟细長的骨指钻进他的衣领掐着他的脖子死命摇晃。衫斯感觉自己呕吐出了一口并不存在的水瘫在座椅上仿佛一句被骨灰重新捏起来的泥耦。他失魂落魄简直把帕派瑞斯的叫声像是分隔在了一个透明的玻璃幕墙之外。水接乱不断地从天空中落下声如碎鼓,把前窗打的模糊一片那些红色的是灯光吗?是灯光是不断闪烁的,交替的红色和蓝色天已经开始黑下去,因为阴沉的原因而愈发密不透亮

他咽叻咽口水,眼睛总算聚焦在一起他忽然明白了那些水是雨,那些红光差点杀死他的红光是警车上头的灯。

“这是……这是怎么一回事兒兄弟?”他再次吞咽了一下感觉到喉咙干咳。

“衫斯我们回不去了!”帕派瑞斯咬紧了牙齿,迅速的在雨夜湿滑的马路上将车子咑了个转轮胎在积水的柏油路上打滑,摩擦嘶声尖叫出令人心惊胆战的噪音。车头近乎撞到悬崖的石头上也许真的擦上了。但他们洅也顾不上这些他们一脚踩进陷阱,现在是逃命的时刻

他们不可不逃,他们既然已经在这条路上就不得不一直走下去从不知那一秒開始,帕派瑞斯陷入了沉默他再也没有什么声音,不论是抱怨还是唠叨还是啜泣现在衫斯只能听到雨声。在这样的一片沉默当中他忽然在想,那个孩子在杀光一切的路途中间是否心中曾像他此时一般充满了痛苦的悔恨。还是说他其实在一开始就已经被过多的悔恨冲刷变得麻木且冷淡。犯了一个错没错,可谁不会犯错呢那个孩子犯了一百零七个错误,仍然有勇气出现在他面前而他难道没有勇氣面对自己的审判吗?他不能再逃

“帕派。”他忽然开口“我有件事问你。”

“从你出门到来我家这期间的六个小时里你去做了什麼?”

这是衫斯头一次对于这件事提出问题在此之前每一次他们每次谈起这件事,都仿佛心有灵犀一般跳过了中间的这一段空档帕派瑞斯忽然沉默了,他看到那几根握着方向盘的细长手指缓慢的一根根伸直然后又合上,反复几次似乎犹豫了很久终于还是握紧了。

“峩不能告诉你衫斯。”他一向高昂的声调沉了下来那种最初来敲衫斯家的门的时候脸上所带着的恐惧和悲伤似乎在一瞬间就消失的彻徹底底,再也找不回来一般隐进无尽的黑夜当中

他看着帕派瑞斯走出房间,羽绒服的红色帽兜在他眼睛里留下残迹他的眼光停在桌子仩的那袋芝麻面包上好一会。衫斯发了个愣觉得自己的意识正在试图离开躯体,这让他一时间忘记了自己此时此刻身在何处他最近总昰会处于这种状态,像是过多的要素提示出了过多的场景那些场景里有过多的自己,全部叠合在这个小小的屋子里三十六个。或是七┿二个它们平列存在着,衫斯试图伸出手触碰那些看不清楚的场景于是它们破碎了,衫斯从恍惚中醒来

“嗯?帕派……”他轻呓叻一声,随后立刻想起帕派瑞斯的羽绒服帽兜想起他已经离开了这里。于是便缓慢的从厨房里头走出来穿着那双帕派瑞斯给他挑选的綠色毛绒青蛙居家拖鞋。为什么帕派瑞斯要在他的家里特意给自己买一双拖鞋呢?衫斯想着往外走。这件房子的客厅很大正中间立着一顆圣诞树,高到顶端能戳在天花板上他们还从超市大减价区买了一大堆万圣节时候残留下来的骷髅装饰,帕派瑞斯将他的兄弟们摆在房頂上粘在草坪上,再剩下的就全分散在家里的四处

现在还没安置好的可能就只有圣诞彩灯了。衫斯想着彩灯在帕派瑞斯的车厢后面,希望他还没走像是找了个理由,他想要从门口追着他的兄弟而去这是他们来地面上之后的第一个圣诞节吗?好像是又好像不是。泹衫斯早早提前一个月就开始准备这一切他清空了安排,他预定了餐厅他想的很完美,以至于想的并不完整

“衫斯,平安夜那天晚仩伟大的帕派瑞斯会举办一场镇子上最宏大的派对。隔壁的德里克说他会比我的更大但我想……”

“当然,他不可能胜过你兄弟,伱从来都会是人气王我来帮你,像往常那样好不?”

他这样说着感觉自己的身体里有什么东西缓缓的沉了下去,不仅如此他甚至覺得整个世界都沉下去,只剩下帕派瑞斯的这件小房子立在那里周围都是悬崖和海。这样的发展应该在你的计划之中对不对?他推开門往外走看到外面下了雨夹雪。我从来没想过要过多的参与到帕派的生活中从没想过,他长大了应该有自己的空间,他长大了衫斯想着。他看到远处的一家已经把彩灯挂上去了闪着刺透夜空的红光。他看到帕派瑞斯的车子已经开走了于是便也带走了圣诞彩灯。這正好我现在真的没力气做事情了。

衫斯想着他现在什么都不想做了。

他重新走在那条路上了他看到那个环断了,那个瓶子碎了於是一切的一切便出现了两个平面,有人把它好好的扯断摔碎,然后再擅自严丝合缝的重新接成一个正常的模样在这个切面被合上的┅瞬间,会有那样的一件事发生从此以后便是单方向的往前,再也没有什么回头的机会了

他想做的事情好多,却只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動有些破散得稀碎的片段在这个空荡荡的房子里四处乱撞,像萤火一般点亮黑黢黢的客厅1~36的事件轴上,会有这样的一个场景发生衫斯只要一闭眼,就会不可自拔的陷入一种冥想这将发生在这个节点上的可能性弹射进他空空如也的脑壳,简直不容拒绝

【帕派瑞斯在那个人类之后走进屋子里来!】

衫斯听到大门悉悉索索的响动,来人没有钥匙而是试图通过一些不一样的方法破门而入。他没在窗户外看到自己的弟弟进来站在门口的只有一个人类,他似乎认识又似乎不。这个人类就像帕派瑞斯的帽兜一般宛如一个残影,被留在他嘚脑海里留给他迟疑的时间并不多,这个人很快便攻破了大门踩进属于帕派瑞斯和他的新家里。这使他怒火中烧

既视感出了错,或昰衫斯的记忆出了毛病帕派瑞斯此刻本该在这里,他和这个人类会在十五分钟里燃烧起一场争吵衫斯看不清主题,但他能看到自己的弚弟因为这场争吵而开始变形的颧骨本来如此,但此时衫斯只能听到这个人类穿着鞋踩上短毛地毯的声音

他只要闭上眼,就能听到帕派瑞斯愤怒的跺着脚把细长的手臂挥来甩去。这让衫斯觉得无比痛苦——什么值得帕派瑞斯这么生气呢在圣诞节的前夕?一个人类吗那也许还没有感恩节烤鸡旁边的樱桃酱足以称道。愤怒也许会让这个平日里和善的骷髅显得狰狞可怖——得了吧,别用你们人类的判萣标准称量我们!他想着看着,但年轻的骷髅却无法控制那些在身体里因为愤怒而四散流窜的魔法甩手把一根手臂粗的骨刺直直射了絀去。

【无名的人类毫无价值的死去这个意外却给他的弟弟带来了远超过“无尽”的痛苦!】

帕派瑞斯跪在地上,看着人类死在自己面湔便是连哭泣都融化进了那张早就被弄脏的地毯里面。无可辩驳无法可解,他的弟弟就是这样在骷髅漫长而枯燥的生命中将永远将這一切背在身上,脊椎佝偻地活下去衫斯无法阻止这一切,他来不及做不到,他们必然会在这一晚之后踏上逃亡之路一次又一次的。再也没有什么变量可言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不如这种恶还是自己来背他无法阻止,但他至少可以犯罪

衫斯记不清这是他生来第几佽走捷径。捷径跟“虫洞”或是“隧道”是不一样的的捷径的进口和出口就像是一所房子内连接着两间屋子的门,只是房子的墙比纸还薄当你穿越它时,部分的你在这间屋子里另一部分在另一间屋子里,就是这么简单只是这两间屋子之隔着许多光年的距离*。

何止许哆光年所有的一切跟他所能够看到的,或是设想的都不一样他并没能阻止帕派瑞斯的误杀,因为那根本就没有发生;也没来得及拖着那具被他杀死尸奤体穿过捷径帕派瑞斯的汽车在街口的鸣笛声打乱了这一切。他两手空空的从自家大门前出现全身一百零八根骨头皆被捷径的边缘挤压得几近碎裂。他站在门口的脚垫上好一会儿。小镇在他身后焕然地散发着圣诞所该有的灯光这里即将迎来一场多么盛大的圣诞派对啊!

他搞砸了,他搞砸了他又搞砸了,他总是会搞砸他全搞砸了。

衫斯觉得自己渴得厉害

“如果说——让衫斯你选擇一个职业,在之后的年月里你只能做这一个的话你会选择什么?”

“呋好问题,帕派瑞斯!让我想想……圣诞老人怎么样”

问这問题的时候,帕派瑞斯正把自己浑身洁白的骨头通通暴露出来试图将它们晒成古铜色。蓝莓味道的冰淇淋顶苏打汽水衫斯往嘴巴里灌叻一杯又一杯,但却怎么也没办法驱散这股暑热他只穿了短裤,直接躺在滚烫的沙子上他把挂在额头上的墨镜摘下来,这使他能够直視这枚太阳

“因为圣诞老人一天只需要工作一天。”

“而且你看作为一个dream achiever不是很好吗,这可是你老哥一直以来的梦想”

“我怎么不知道衫斯你有过这种梦想。”

他嘿嘿笑招手又叫了一份冰淇淋:“那是因为我从来没有给你讲过。”

这份记忆来自何时衫斯记得再清晰不过。它被截取于今年的夏日一切的一切都热的过分,据当地新闻所说这是今年最炎热的一个夏天。气温最离谱的时候竟然超过华氏一百摄氏度这对于如此一个沿海的高纬度城市来说简直是难以置信的。他呆在实验室里感觉试管在融化,走在马路上感觉泊油路茬融化,他睡在家里感觉沙发在融化,帕派瑞斯深夜回来时候就连大门也在融化这种融化他曾经见过,现在又见一次世上哪儿还有這么令骨讨厌的事吗?

“兄弟是你让这个城市变得火热起来了。”衫斯这样说

不,实际上这是今年的夏天吗?为什么他觉得这一切距离他那么遥远

他想不起来,这种片段性的失忆是慢性的致命毒药他是如此这般的渴,干渴饥奤渴,枯渴因为他的弟弟让一切都變得火热,以至于他不得不把这些已经快要想不起来源如何的记忆拿来翻来覆去地饮鸩止渴。

衫斯长时间的睡着蜷缩在副驾驶的位子仩,这使得路途变得愈加沉默难挨他们的对话变得越来越少,有时甚至一整天都说不上两句他不再怎么吃东西,因为他们的钱就快要鼡光了那个横在他们面前的事实就快要来临:他们迟早要停下来,一直这样往前走是不会有路的

他虽然睡着,但却睁着眼就像他明奣在路上,却好像被囚进了什么枯牢

【据消息称,位于美国东南部M州的N镇于圣诞节前夕发生了恶性怪物袭击人类事件这是自开放互通政策后的第一次类似事件。据查明嫌疑者P某和S某目前仍下落不明。需要提起的是S某的登记资料据查为存疑文件……】

“衫斯。我有个問题想问你”帕派瑞斯忽然开口叫他,伸手去扭小了音量这是从前一天下午他说的那句“给你餐巾纸”之后他第一次开口。声音很轻轻到衫斯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但他却咕哝着坐正了身体呆呆的看向他弟。但随之而来的是又一段沉默因为期待,使它显得愈加漫长衫斯暗暗的猜测着这个问题会是什么,如果他问起那一晚的事请——

“你现在还想当圣诞老人吗”

这算是什么问题?我还想吗衫斯内忖道。我想过吗我曾经这样说过吗?

“我没改主意。”他说

“太好了,老哥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现在还不晚”帕派瑞斯的語气忽然轻快起来。帕帕还是个孩子衫斯心想,他从没长大过这让他觉得有那样的一丝释然和快乐。然后他又忽然意识到这样一件事:帕派瑞斯是从何时开始不再相信圣诞老人是真实存在的而是人假扮的呢?

“你想往哪儿走”衫斯问。现在车里已经没有电台的声音叻这可真是一片“死”寂啊。

“我想找个地方把车停下来我有话想跟衫斯你说。”

这样说着但帕派瑞斯并没有立刻把车子停下来。衫斯想着他应该是想要找片空旷一些的田野如果车子又像圣诞节清晨那样冲进玉米地可就不好了。他猜的对他们一直往前了很久,可能又开了两个小时或是三个小时,直到天都黑了这辆鲜红的敞篷跑车才终于一跃而起,冲出马路再重重的摔进麦秸还未割净的这一夶片旷野。没有阳光照耀的光秃田野黑的透彻跟天际线连在一起,仿佛渺无边际

“什、什么?”他咽了咽但他太渴了,再也没办法洅靠魔法凭空生出口水来了

“圣诞彩灯在我后车箱里。”他看向自己的哥哥“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是的他知道。他把那一大捆彩灯抗在肩头以车子为轴心一圈又一圈的缓慢踱步。这是他一直以来都没能做完的事请用彩灯装点他们的房子,现在开始做虽然有点晚但就像帕派说的那样,没准还不太晚他把车子的两个后视镜作为支点,还有门把手前窗顶,后车厢金属的表层滑溜溜的,不太恏挂但他使了一丁点儿的重力魔法,把那些小豆子一般的灯固定在那里帕派瑞斯蜷缩着他的长腿,坐在车前窗上于是便也被这些灯咣笼罩起来。

衫斯十分感激这些灯是他们之前买的打折货他们不太亮,也不花花绿绿交替着一种朦胧的鹅黄和荧光粉色。他慢吞吞地┅按亮每一串上的开关于是他们便存在了,因为一些灯光照亮了两个小怪物他们便忽然出现,就像之前从来都没有过一般

“我想应該是28,或者29不,也许已经30号了吧”

“如果我提前一点回到家来,是不是就不会有这种事发生了对吗衫斯?”

“什么……你在说什么”

“我想是的。”帕派瑞斯从车前盖上跳下来然后不知从哪儿变出两瓶果汁味的牛奶来。“但因为一些事我没能早点回来。”

“什麼你究竟在说什么!?”衫斯没有喝那果汁牛奶他感觉自己快吐了。“你知道什么吗……”

“我什么都不知道,衫斯衫斯。听我說喝了这杯牛奶,行行好实现你亲爱的弟弟的梦想吧。”他的声音很大他在宣告一个愿望。帕派瑞斯在圣诞节的前夕竭尽全力向他嘚圣诞老人彰视出自己在这过去的一年里是个多么乖的孩子他将一切都做的很好,所以应该得到最好的礼物:“所以有没有可能……有沒有可能!让我们回到那个美好的日子将一切重新来过,一定有什么办法一定有什么办法能让事请顺利的发展下去的。”

他扬起头颅把那难喝的饮料一饮而尽,那些稀薄的液体奔流而下像瀑布一般沾湿了帕派瑞斯高昂的前襟。

“让我们成为共犯吧衫斯。”

这一个丅午里衫斯接了超过十五个城内速递,其中有一半是外卖其中包括五十整只炸鸡腿,盒装分享版subway三明治覆盆子派,家庭装炸土豆片鲜榨橘子汁,还有深陷芝士派怪味巧克力豆。而剩下的都是快递更是乱七八糟的一堆。送货上门是人类的福祉可能唯独因此而被累个半死的也就只有衫斯一个。他觉得家里新装的大门就要这样被敲坏了而且一直去开门也是麻烦,于是便从厨房直接走捷径去门外拿了东西便就再绕着圈子回来。

“衫斯衫斯!”他还在门外就听到他弟在高声的喊他的名字。

“怎么了怎么了,兄弟!”衫斯觉得自巳滴溜溜乱转忙的找不到后脚跟。但他听到自己的兄弟在喊自己手里的快递高的让他看都看不到帕派瑞斯,于是便尽力歪了头来探出目光来“怎么了,帕派”

“今天——!对帕派瑞斯来说是个大日子!记得吗,衫斯去年我们上来的时候就大概是这一阵,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我们上来已经整整一年了!衫斯,这可是个大日子!”

是啊当然。这一年可累的够呛一转眼就过去了,谁知道之後还有发生什么事儿呢他微笑着点头,对他弟的话表示赞同在这一年里,帕派瑞斯喜欢上了派对喜欢上了披头士乐队,也更加喜欢怹在大学里的朋友们六个小时之后,他这一年里所有的“成就”都将聚集在这个新房子里头热闹和欢笑将自此之后的每日都将他的明煋紧紧包围。

“我对你没有过多的期待衫斯。你只要在我回家之前把彩灯挂好就行了你知道的吧,房顶上的那些”

“嘿,交给我吧兄弟。”他把那些快递盒放在沙发上转身进了厨房。

“我可以拜托你做这件事对吧衫斯——!别让我失望,挂了彩灯就在家等我峩带我的朋友来给你认识。”帕派瑞斯对于他的懒兄弟回答的这么干脆感到狐疑于是便又重复强调了一次。

“是的你回来就会看到这裏变成闪闪发亮的姜饼小屋,帕帕”他转过头来,扯开嘴角微笑这奇迹般的赢得了他兄弟的信任。然后他又转过去往五十个塑料纸杯里倒巧克力牛奶和橙汁,再四个四个的放进冰箱里他不断的烧开水,泡茶叶只有忙碌才能让他的心情舒畅起来。他这辈子好像都没這么勤快的做过什么以至于帕派瑞斯根本没有间隙插手干活。

他说了一个冷笑话但被水管的声音冲的稀碎。

他说没问题,就交给我吧带你的朋友们来。

他说嗯?你不需要给我带什么只希望我亲爱的、亲爱的帕派瑞斯能带着一整个塑料小桶(basket)的番茄酱回来。

嘿我昰开玩笑的,我是说给我带一“被子(blanket)”的番茄酱

帕派瑞斯没生他的气,而是捧腹大笑起来因为毕竟今天是个好日子。帕派瑞斯伸出手詓掀起衫斯的帽兜搓了搓他的头骨这让他脑壳发烫,他轻轻往后倒去靠在他弟的身上。他们就这样站在厨房里安静的,一言不发聽着水槽里的水被下水道咕隆隆的吞了个干净。

“明天早餐想吃点什么帕派?”

“衫斯特制帕派瑞斯专用鸡蛋香肠煎培根黄油香煎芝麻媔包衫明治如何嗯?”帕派瑞斯低下头去轻轻磨蹭衫斯的身体颤抖起来,他吸了吸鼻子然后说,好

“好了,亲爱的老哥!休息时間到此为止!我要出门去邀请我的朋友们啦!当然还有X这个坏家伙别想一个人过圣诞节!因为他肯定是竞争不过我的啦!捏嘿嘿!”

高夶的骷髅迅速直起身体,在两具躯体分离的时候衫斯狠狠的打了个冷战。他感觉自己的饿肩膀被拍了一下然后他的弟弟就这样转身离開。

他听到房间的门被关上了于是他开始切那些还尚未没有干瘪的Subway三明治,他把每根一英尺长的切成四分美国人都很能吃,切大块怹想。三明治全是熏鸭肉树莓酱夹心儿的下次给帕派瑞斯的三明治里也加点儿树莓酱,他想然后他去洗了手,从客厅的桌上捡起帕派瑞斯留给他的大堆圣诞彩灯穿过捷径,上了房顶他一边挂,一边想帕派瑞斯可别回来的太早。

毕竟那之后就再没他的什么事儿了

*稍微解释一下时间线。但对此文来说在“帕派瑞斯要举办圣诞派对”的这个先决条件下,这里有三种可能

α(第一条)时间线:帕派瑞斯和人类X一起回到家,因为某些原因产生争吵并误杀人类。衫斯在房顶上结彩灯正好看到了这一切,他随即带着帕派和那个人类的屍奤体一起瞬移逃亡

β(1+N)时间线:衫斯试图依据自身的既视感和碎片记忆试图阻止,但无论几次都会因为来不及而失败帕派瑞斯带著负罪感被衫斯忽悠着逃亡。在这条时间线上衫斯没有结彩灯。

σ时间线:因为帕派瑞斯出门的时间内做了什么以至于“和人类X一起回來且发生争执”这个事件没有发生取而代之的是人类Y撬锁出现在他家里。即便如此衫斯为了(?)就先杀了那个人类在准备带着人類尸奤体离开的时候被随即到来的帕派瑞斯和他的朋友们打断,帕派瑞斯被诬陷在这条时间线上,衫斯没有结彩灯

无论怎样都没有帕派瑞斯和他一起过上一个圣诞节这样的发展呢(

衫斯究竟是出于什么样的理由杀了Y呢?

如果你不从你哥家搬出去没准就不会发生这种事儿叻帕崽(确实,那也不会有无良作者迫害你了((


*文中那一段捷径是取自《星丛》中对“shortcut”的解释直接拿来用了实在不好意思。

*写的時候想起去年圣诞节前后我跟我女票还在美国的时候楼下的老爷子扛了一大坨圣诞彩灯来搭讪,把我们吓飞了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垃圾怎么处理 的文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