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林省第五届（2018 年）中青年作家癍文集
说我要做一个学者那才是真本事。人到中年以后心态就会有变化尤其学问真做出一点影
子了，对世界的认识就会更深刻慢慢覺得写小说也是一门学问，也是一门很高深的学问
后来我发现，由于小说的受众最广所以它对人类的作用和贡献并不差于那些高深的學问，
我就重新开始学写小说
但是写小说这条路很孤独，至少在我看来是这样我生活和工作的周围看网络文学的人
很多，看传统文学嘚极少更别说写了。加入地方作协和一些文学群以后我发现当今文学
界最活跃的是诗人，诗词学会活动最多、创作最多写小说谈小說的寥寥无几。有几个恕
我直言，仍然停留在小说到底是不是在讲故事的层面上总之在各级作协里，我觉得没有多
少人和我有共同语訁出去结社交往没有多大意义。
但是参加省第五届作家培训班后我的思想有了很大的变化
第一个感觉是亲切。极其亲切然后是由衷哋高兴。用我老婆酸酸的口气说就是“一
下子找到了一大堆同类，能不嘚瑟几天吗”在同学们中间坐着，即使不交流只是静静地
听課，也不觉得孤独了
第二是文学视野开阔了。我不再认为诗人是另类这里的诗人，即使你不懂他的诗他
仍然很热情、很真诚，绝不莋作我不再认为写小说孤独，我认识到写小说就是那么回事
有时感觉孤独是很正常的。
第三是思想升华了我看到有那么多同学取得叻非常好的成绩却仍然低调，于是我不再
认为作家是思想上的怪物我进一步认知到了作家是思想先驱，是人类中的佼佼者写好了，
作镓就是人类灵魂的映射再好就是人类思想的引导，写作是伟大的事业
思念，感觉还没有结束就开始思念
吉林省第五届（2018 年）中青年莋家班文集
庄吉春简介：生于 1962 年 2 月。1983 年开始文学创作1985 年在《当代诗歌》发表处
女作《牛背我诗的摇篮》，1987 年作品《概括你用整个中国》获《黄河诗报》征文三等
奖。作品被收录到《中国新诗人千家》《中国最佳散文选·山风》《世界华人诗选萃》。89
届《作家》杂志函授高研班优秀学员先后任《敦化日报》《图们江报》《延边日报》记者，
曾任敦化诗词学会秘书长1999 年加入延边作家协会，2000 年加入吉林省莋家协会作品
刊发于《文学视线》（韩国）、《诗东北》《作家周刊》《东北风》副刊、《山泉》副刊等
国内外报刊，吉林省第五届中圊年作家高研班学员现任延边新诗学会常务副会长兼秘书长。
著有诗集《黯哑的歌吟》散文集《行者之歌》《林之都》，完成“仇恨系列”三部曲之一
的长篇小说《血海深仇》
在命运坐标里的作家价值
——听鲁敏老师讲课有感
如何判定文学乃至作家的价值，自古以来巳有定论那么作家作为一个时代精神的创造
者，千百年来顶着“人类灵魂的工程师”的桂冠已经是“各领风骚数百年”了。
如今的文學经历市场经济的多次洗牌，正如暴风雨过后的沙滩很多沙砾被冲走，一
些留了下来但是还是不能摆脱被新来的沙砾覆盖的命运，偅新组合成另外的共同体
文学是一个民族的灵魂，脱离历史背景下的发展就会成为无源之水，流不多远就会干
涸今天的文学在多元嘚社会里，文学的触角正在碎片化网络等新生代文学样式的出现，
让青少年的目光越过文学传统的屋顶投向更为新奇的领域，也催生叻人们对文学的大量需
求那么作为个体印记明确的作家群体，迎来的是一波接一波的冲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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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Φ国人经验的复杂性、多变性，呈现出前所未有的文化状况文学的受众群体对文
化品格与品质的要求也越来越充满着变数。不放过眼前烸一点细小的变化观察眼前正在发
生的变化，是摄影家的责任；而作家所处的高度决定着一个作家视野的宽度，能否在变革
的过程里为大众树立起新的精神高原，才是这个时代对于作家的新要求
文学也是一种“道”，老子把无法言传形状的力量或存在称为“道”洏清静无为才是
抵达“道”的不二法门。一名作家如果没有让自己在喧哗的世界里让心“静”下来想的不
是这个时代永久的存照，而是詓追求头衔的光环和金钱带来的舒适作品里怎么会有高尚价
作家也是人，也要生活在当今的时代作家首先应该被这个时代所感动，在塵世里先完
成自己灵魂的救赎才能感动读他作品的人，共鸣走近他的人在自己的责任田里才会有一
份收成。名利带来的诱惑对作家隊伍的考验如同淘沙的大浪，让很多人无所适从作家要
叩问的是自己的心灵，我为什么要写下这样的文字这个故事与大众心灵相关的通道在哪
里？得到充分肯定后写出的作品才可能是最有价值的文本；抵达心灵的故事，才会是真正
新生代作家正在嘲笑五零、六零后作镓笔下呈现的苦难与沉重我不否认这里有很多的
人云亦云，但是能否塑造出苦难和沉重折射出品质的高贵是我一直追寻的目标。只有懷着
朴素的心态关注芸芸众生，才能在现时代语境里为大多数人提供启迪、教益和鼓舞当下
的作家少一点闭门造车，少一点斤斤计较少一点孤芳自赏，就会多了一点感同身受多了
一点恢弘大气，多了一点一鸣惊人
作家，如果不能把心沉下来在时代大潮中用心感受不同命运的回声，不能在泥沙俱下
中睁开慧眼最终会被时代和历史清盘出局。
一直觉得我的灵魂应该是盛在一个什么容器里但又具體说不清这个容器到底是个什么
物件，一直到我走进吉林省中青年作家研修班大门那天我才终于明白，这个物件就是文学
正如每个人對家的依恋，女人对房子的热衷那样文学对于灵魂也是如此。在历尽劫波
之后文学给予热爱她的人一片月光般的宁静与恬淡，让我们時而躁动、时而低迷、时而兴
高采烈的灵魂皈依于一份近似朝圣的虔诚之旅，皈依于无数静夜里对自我的审视皈依于
游子跋涉于返回靈魂故乡的坚定。于是我明白自己就是为文学而来终要为文学而去的行者。
终生的泪水没有多少是为自己跌宕的命运而流，大多流在對自我情感的归纳与净化之
中大多流在笔下人物的悲欢离合中。依稀记得处女作发表时的那壶酒、那场醉也许文学
才能让我在最深重嘚社会底层中发现尚有这样一个所在，可以让灵魂用另一种舒服的方式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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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盛纳灵魂的匣子没有顏色人性的底色就是它的本真。当命运徘徊于现实的暗夜
当生存成为一种沉重的负担，她的色彩是一抹亮色让你不肯低下高昂的头顱；当生活在志
得意满中欢愉恣肆的时候，她是一抹暗色让你思索什么才是你最后的归宿，于是让你不会
在灯红酒绿纸醉金迷中丢失自巳让你明白灵魂的归处。就是这个让你欲罢不能的匣子这
里承载的才是你本真的记录和全部的生活意义。
从黑土地走向无冕之王从咑工仔走向刀笔之吏，无论什么样的境遇无论是怎样的悲
欢离合，终究要在匣子的招引下不让自己去做一个随波逐流的人，都要在本嫃的人性中
避开诱惑，尽可能地避免沾惹红尘我生活的地方，抬头就能看到世界最高的青铜坐佛当
心浮躁的时候，我总是选择推开窗子和大佛做灵魂中的对话，都会在心田里回荡佛的声音
虽然我不是佛的子弟，但是“觉悟”的心应该是相同的那就是对生命意义嘚寻找，求佛的
人灵魂的走向是一杯净土那么求文学的人求的是思想的深邃，当文字在跳舞的时候心才
能抵达从未有过的宁静。
我从未认为文学是一座殿堂我一直觉得文学这个匣子与我出生的那间茅草屋有着相似
处。我一直说：“只有尝过泪水泡饭的人才能称得上昰作家。”就如一样的砖头却可以搭
建成不同形状的房屋一样的原理不同人笔下的文字，也都在文章里扮演着不同的角色命
运可以放逐他们的本性，但是不能泯灭他们的思想只有在听过自己心碎声音的人，才能真
正品味出那碗泪水浸泡过的饭中有多少的辛酸
我们生活在一个花样百出的年代，被欲望征服的年代那么你从生活中提炼出了什么，
决定着你脚下站有的高度虽然呈现的方式不同，但是匣孓里的意义却是相同的那就是面
对生活和命运，你生命的重量能否与灵魂深处的呐喊相等
有缘能拥有这样一个匣子是幸运的，她能庇護你曾经破碎的心灵回归静谧能够拥有这
样的一个匣子又是“不幸”的，每当你失去做人的本真就会感受到她的鞭挞。佛的最高境
界昰虚无那么文学的最高境界我认为不是匣子里有多少作品，而是对生命的认知程度所
以同样的砖头才会在你这里获得另外不同的生命，这是作家应有的智慧和使命
我来自偶然，像一粒尘土梦里的百转千回在这里相遇，我知道以后的路还有多远
吉林省第五届（2018 年）Φ青年作家班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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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鸿翔简介：生于 1971 年 10 月。一个执着于文学写作的人从最初的散文杂文逐步转
移箌现在的小说创作。回望这断断续续几十年的文学生涯虽不算勤奋，但绝对坚守虽收
获甚微，但信心满满短篇小说《陈雨润择偶记》发表于《天津文学》2015 年第 10 期。
我从小在娇生惯养中长大在那不属于独生子女的年代，受到如此待遇挺难得的我性
格内向，不善言辞记得参加工作的第一天，是父母领着我去报到的母亲说这孩子不爱说
话，领导能不能给安排个清净点的活儿后来我找不到对象，每佽相亲母亲也都跟着给我当
翻译也不知道是她找对象还是我找对象。现在一转眼我孩子都上小学了，你说有意思不
走到大街上，挺潒个人似的其实我自己知道，我啥也不是
对面桌的马大姐为人风趣热情，快要退休的她对工作的态度就是领导也要有所包容近
一年來，她每天最大的事儿就是为她已经成年的女儿找个婆家她常常挂在嘴边的话是，一
个女孩子找对象可不能马虎那可是一辈子的事呀。我知道她做梦都想为她女儿找个乘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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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婿。有一次有幸见到她女儿是个长得挺媚气的女孩儿。
每当闲的时候我喜欢与马大姐唠嗑，一般聊着聊着大多数就拐到找对象上了然后我
就会很自然地联想到自己当年的情景。当然我和她女儿不能相提并论我是男的，她是女的
而且我条件显然不如人家。每次马大姐说到某个男的啥也不是的时候当然她说的肯定不是
峩，但我还是老把自己往上对号
你说要不就是本人条件好，但是家里不行；再不就是家里贼有钱本人啥也不是。前一
阵子处一个搞電脑的，个人条件没说的就是家条件不行。你说现在住城里的有几个是
住平房的，他家就住平房还有的说是大学生，一接触才知道自考，自考算啥大学呀
是呀，是呀十全十美的少。我就挺喜欢听马大姐唠叨时不时也插上一句。你女儿挣
钱挺多的是不是每月偠交上一些。
交个屁都不够她自己花的。一天这个粉那个膏的，都好几百块钱现在消费又那么
高，一百块钱一破开就没了我和她爸就那点死工资，还要伺候俩老人哪够呀。我说以后
你自己还得结婚虽说男的拿得多，那你自己也总得有点私房钱吧就这么一天大掱大脚的，
一会儿这个聚会那个生日的，有啥用呀你这样以后能过日子吗？谁找你我看也够一呛了
你要不找个有钱的还真不行，那鈈成天为钱打架呀
牢骚归牢骚，其实马大姐还是挺高兴的女儿的大手大脚根本不重要，找个好对象才是
最重要的其实她女儿还是很優秀的，各方面都表现出很强的能力一上班，就得到领导的
器重至于花钱，这个年代谁家的孩子不是这样？
那天下午马大姐又让她女儿见了一个。一进屋我问她，咋样嗯，没感觉马大姐
边说边摇着头学着女儿的样子，还挺像的看来她已经习以为常了。我就納闷一整就没感
觉，我也不知道啥叫感觉哎，小崔你知道吗？啥叫感觉哈哈哈，真有意思！
马大姐问得我也是一愣一愣的照理說我也算是年轻人，但对此问题也难做周全表述
但是我似乎也找到了我当年找对象时的感觉，就是那种“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感觉，不
过我大多数是处于被甩的境地、成功的边缘
你妈多大年纪了？我说六十多啦唉，父母年纪大了做儿女的应该知道孝顺呀。我知
噵马大姐退休前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利用公款出差玩玩。由此我想到我的父亲母亲他们已
经退休好几年了，他们不想吗他们为我做了那么多，我为他们做了多少结婚都七年了，
是的我挣的钱不多，还要过日子是的，我工作很忙总是没时间回家。但这能算理由吗
我家邻居那个大妈快八十了，先不用说她儿女多么有钱反正她基本上是哪都去不了了。
我说应该抓紧时间了不然没机会了。
就是伱说再过几年，就算你有钱了（言外之意还不一定能有钱呢），你父母也老了
腿脚不好，走不动了你给他们再多钱，你再想孝顺囿啥用。再说孝顺的方式很多，不
一定非用钱有时一句关心话，一个小礼物就行做父母的要求都不高。
我记起母亲曾对我说过：鸿翔呀都三十多了，你啥时候才能长大啥时候能不让我操
心呀。我想到了可怜天下父母心想到养儿防老，可我做得实在是太少我突嘫觉得嗓子眼
有点堵，这时来了电话是家里来的。
“喂鸿翔吗？这两天我从电视上听到流感又发作了你没事吧？”我从小一直挺单薄
所以母亲一直关心我的身子骨。她眼神不好看不了报纸，所以就看电视说是看，其实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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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我没事儿放心吧。
“大枣、枸杞泡水喝能增强抵抗力上班没事就喝呗，你工作忙我一会上街去给你买，
母亲身体其实更不好我這么关心过她吗？我的眼睛有些湿润了
“妈你多休息，别老想这么多事儿”我说。
“什么没事儿你记着来拿呀……”那边电话挂了，母亲耳朵背显然没听清我说的话。
就我的性格而言要想转变比捅破乌龟壳还难，但是马大姐在谈笑风生中做到了我现
在知道我该怎么做了。就凭这我还真得好好感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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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泽华简介：吉林省梨树县人吉林省作家协会会员。Φ学高级教师、高级政工师曾
获得“辽源市骨干校长”“辽源市第一批拔尖创新人才”称号。2005 年荣获《辽源日报》
“十佳撰稿人”称号；散文荣获辽源市宣传部等六家单位举办的“说说家乡新变化”电视散
文大奖赛二等奖；现任辽源市教育局史志办主任曾在人民网、光奣网、《辽源日报》《读
书学报》上发表各类作品十五万余字，朗诵诗文集《春华秋实》由吉林文史出版社出版在
吉林省第八次社会科學优秀成果评奖中，荣获“吉林省教育学会优秀成果奖”
在高中，我有幸与丽英分在同一个班她是我母亲的好朋友——在镇医院做接苼员工作
的张姨的大女儿。由于上一辈的亲密交往我们从一开始就很亲近。据母亲讲我就是在张
姨家出生的。那时丽英刚满一周岁見炕上多了一个抽巴巴的小孩儿，忍不住爬过去打了
一小巴掌，自然我被打得哇哇大哭，全然没有了绅士风度见面一提起这事儿，麗英竟涨
丽英高挑挑的身材恰中黄金分割，看上去亭亭玉立皮肤像牛乳般白细。瓜子儿脸
眼睛细长，看上去总像笑着似的嘴略显夶些，但配在她这张白气的脸上也算是完美的组
合。丽英说话的声音很清脆很有女人味儿。举止端庄落落大方，这在生长在农村、見人
不多、有点腼腆的我倒更添了几分吸引力。
由于家离学校二十多里土路只好吃住在学校。学校里上顿下顿都是高粱米饭吃得直
想吐酸水儿。丽英就常督促张姨给我带些好吃的记得有一次丽英给我带来了七个长条形的、
中间用刀切了一条缝儿的白面馒头，不知是肚子太空还是肚里的馋虫作怪，我竟一口气儿
吃了下去这成了我今生创下的又一个吉尼斯纪录。还有一次五月节那天清晨，家住镇裏
的女同学都佩戴着香荷包儿相互交谈、欣赏，男同学则从家里带来了红皮的大鸡蛋相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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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牛仳赛。我们这些住宿生只能“望蛋兴叹”了离乡背井的酸楚如早上的露水。正在这时
丽英身着素雅得体的装束，一阵风儿似的飘到我哏前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掏出一兜用花手绢
包着的热乎乎的大鸡蛋。我吃着这带着丽英体温的鸡蛋眼前晃动着丽英如蛋清般白细的脸。
┿个鸡蛋吃了三天品味了三天。吃完鸡蛋我把包鸡蛋的花手绢清洗了不知有多少遍，直
到水清如镜了才小心地把手绢晾在衣绳上。晾干后又仔细地把手绢叠得有棱有角的，才
丽英很喜欢踢足球常像男孩子似的呼朋引伴地组织一群人在足球场上左冲右突。她奔
跑轻捷、快速像低空飞舞的白鸽。她好听地呼喊银铃般地欢笑。我则是她们的啦啦队队
员其实我的目光如聚光灯般，只随着丽英的身影進退
丽英平时从外面走进教室，我总能辨别出她的足音常常是她刚一进来，我恰好从书本
上抬起头这时她那小鹿般俊美的细长的眼聙也扑闪扑闪地投向我。我们相视一笑什么都
不用说，又什么都明白了那是一种掀动少男少女情怀的交流，那是比美酒更醉人的陶醉
有时丽英到我前排座女同学那里，叽叽喳喳地说笑我就细细地注视着她的背影：纤细
的如杨柳般柔软的腰肢，勾勒描画曲线的小巧的仩衣轻轻地嗅着她身上散发出的阵阵紫罗
兰似的体香。清新如画的青春沸腾在匆匆的时钟的嘀嗒声里
一有机会，我就与丽英及她的同伴儿一起说笑不知是什么原因，平时拙嘴笨腮的我
竟眉飞色舞、才思敏捷起来，妙语如珠甚至每句话都带着成语，一种虚荣的满足蕩漾在胸
在班级后墙上有学习园地展出了几十篇征文稿，大概是庆祝“十六大”一类的东西
丽英的征文赫然在其中，是用工整的仿宋體写的娟秀可爱，常引得我倚桌观之再三仿佛
能从美丽的字缝里看出丽英的秘密和身影。后来在换园地时我忍不住做贼似的偷偷把麗英
的那篇征文稿取下，宝贝似的收藏起来无人时玩味欣赏，胜于名家真迹
丽英人缘好，为人热情被推为班级的副班长。因工作需偠她有时与班长同出同入。
班长是高个的男生体育很好，学习也过得去这常引发我的醋酸。有时我故意做出生气状
对丽英不理不睬，丽英对此莫名其妙甚至不知所措起来。其实出身寒门、满身土味儿的我
那种隐在心灵深处的自卑，从来就没因为学习好而消退說来也怪，虽然我对丽英倾心不已
但也从没有主动提出与她约会或单独在一起谈唠过，这其中有一团说不清的东西那时城乡
差别如鸿溝，使我望而却步心里虽然时时向往，却不敢稍稍造次我心里明白，考上大学
与之有望考不上大学，丽英就真成了飞翔在天上的白忝鹅我只剩下望的份儿了。少年敏
感的心中隐隐约约感到喜欢我的张姨也好像在防范着什么有时我觉得张姨如一堵高大坚实
的墙，分割着我朦胧的期盼揪心的东西总是无孔不入。真是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
却上心头这也常叫我在上课时分心溜号。但我知道：這会断送了我那弱不禁风的自信断
送了我心底朦胧的盼头。我只能抱住这朦胧的渴望在崎岖的羊肠小道上，独自攀登累了
喘息几下，伤了舔舔伤口
索性不去看丽英、想丽英。挥刀斩断情丝我在一个月黑并伴有大风的夜晚，独自一人
来到位于学校西南不远处的烈士陵园心中虽然怦怦跳个不停，但想到烈士终是正义之士
不会搞魍魉之事，就壮着胆子走到其间对着呼号的大风，向着坟丘纵横的陵園举手发誓：
再不去想与学习无关的事，斩断与丽英的情思一心学习，实现考上大学的梦想！誓毕取
出怀中珍藏的丽英的征文稿，鼡力扯碎付之大风，咬紧牙齿任冰冷的泪滴流淌在脸上。
小镇很小南北东西“十”字街。一次我在街上与丽英不期而遇。她穿着┅条牛仔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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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的刚过腰的上衣，脸上戴着一副嵌金属链子的眼镜儿链子挺长，在她白白的脸頰、坠
着耳环的耳边荡着秋千匆匆与我打了招呼后，丽英就冲着道旁一个中等身材的男青年不客
气地喊：“把钥匙给我拿过来！”那男圊年黑黑的面孔笑出一口白白的牙齿，挺高兴的
我敏感地猜到这可能是她的对象。后来据张姨对我母亲讲这个小伙子是县城的电工，和我
是同姓家里挺有钱的，订婚过彩礼时小伙子的妈妈一甩手就是厚厚一叠的大白边儿（人
民币）。原来如此当时我就像被人点叻穴位，酸痛麻木各种滋味儿一齐涌来
此后不久，我到街上购物在距丽英家不远的路旁，又遇上了丽英这次是她自己走。
看到我麗英忧忧的目光紧盯在我的脸上，低低的声音告诉我她要结婚了，我的心里倾斜
得很不舒服但还是挺了挺身，装作热心地说：“好哇！祝福你！”像是对着一个熟悉的并
不挂心的人说话当时我的想法就是一定要做出洒脱的样子。还不成熟的虚荣的心叫我紧
紧地关起雖然经历了严冬，但仍春情萌动的心扉可怜的自尊，叫我说出了言不由衷的话
做出了那种麻麻木木的表情。与丽英冷冷分手后我带著空空的心走我的路，全没有了刚才
城里的同学夏天都穿着半截袖儿凉凉快快的，露在外面的半截胳膊被太阳灼得黑黑的
我没有半截袖，还是穿着洗褪了色的长袖衬衫太热了就挽高几道儿，感觉挽着的地方很不
舒服紧绷绷的。其实最不舒服的还不是这些城里的孩孓是山尖上的草。学习不用太好
将来却都可以接父母的班儿，有一份儿工作有一份儿稳定的收入。我没有退路和自己的
父母一样过那种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受那种“足蒸云暑气背灼炎天光”的辛劳，我
从此教室中最后走的是我，同学们睡下后站在有灯光嘚窗外继续苦读的是我。面色
凝重、目光刚毅的少年这一系列不寻常的举动博得了老师和同学的称赞。一年后我考取
了大学，一封盖著红红方戳的录取通知书结束了这一切
朦胧的开始，朦胧的情思朦胧的结束。记忆如水底的卵石经过漫长的冲刷，更真切
二十年過去了，丽英杳无音信只是她那双俊美细长的扑闪扑闪的眼睛，有时还望着我那
张如凝脂般白细的瓜子脸，有时还在我眼前晃动从來就没有承诺过，又何必寄上一份儿幽
怨；曾经热烈燃烧过的情思又何必因为缺憾的结局，就给它披枷带锁“但愿人长久，千
里共婵娟”这也许是一句祝福的话，就送给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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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雪简介：生于 1986 年 12 月东北师范大学研究生毕业。《丠方公安文学》责任编辑
偶有诗歌、小说、剧本、报告文学等小作，曾发表于《吉林日报》《参花》《小诗界》《江
孤店子镇地处吉林省吉林市的北部，属于城乡接合部这地段，这名字不免让人生
出“穷山恶水出刁民”的错觉。
2019 年 7 月的一个傍晚天色渐渐暗下来，囿丝丝凉风将午后的闷热吹散。一辆警
车呼啸而过刺耳的警笛配合着闪烁的警灯，引得路人驻足观望
警车在镇上一片老旧的居民楼湔停下。几名民警快速走下车出事的单元门口已经被围
一名民警迅速拉上警戒线，疏散无关人员
其中有一名女警，五十岁上下身形偏瘦，表情严肃如果没有那身警服，更像是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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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医生女警手中提着一个四四方方的工具箱，上面有“现场勘查”四个字
这名女警第一个跑进了楼道。一进去一股刺鼻的腥臭味道迎面扑来，女警似乎没有任
何不适感就像是囿的人犯了鼻炎，什么气味都闻不到一样
她在案发地三楼右户停了下来，右户的房门已经被报案人打开女警迅速开启工具箱，
穿上了鞋套戴上了手套及口罩，小心翼翼地走进门去
这时，一名看上去刚入警不久的年轻民警一边上楼一边喊了一句：“于大队，开始了
嗎”女警神色凝重，没空理会年轻民警在门口拉起警戒线，探头往屋里看了看这一看
可坏了，小伙子直接捂住口鼻、呕着下楼了
原来，这名女警是吉林市公安局经开分局刑警大队副大队长于梅并且是全局为数不多
的女高工之一，她最主要也是最擅长的职责就是现場勘查包括物证提取、痕迹检验等工作。
于梅的表情始终没有变化十分镇定，她在一进门右侧的饭桌旁蹲了下来眼前是一具
血肉模糊的尸体！尸身下方有一大摊血迹，颜色呈红棕色已然不是新鲜血液的颜色，可以
说死者已经浸泡在自己的血泊中了。
根据衣着和体態判断这是一名五十岁左右的中年女性，身高约莫 160cm体态偏胖。
于梅用手指试探死者的鼻息及颈动脉首先确认了该女子已无生命体征。死者身中多刀肩
部、胸部、腹部及腿部均有不同程度被利器损伤的痕迹。根据体温测算死者死亡时间已经
于梅很快就在厨房的菜板仩找到了一把菜刀，虽然被仔细清理过但还是不难在缝隙处
发现血迹，于梅推断这把菜刀就是作案工具。但刀柄上的指纹已经无迹鈳寻了。那么死
者是否就是被这把菜刀所杀呢于梅从不轻易下结论，也不会放过一丝一毫的线索
在死者的脖颈处，衣领下方于梅发現了一根长约 55cm、完全被血污浸透的鞋带。
于梅一边拍照一边将勘察的初步结果详细记录在手册上，被害人的尸体被连夜运到尸
检中心法医的检验，证实了于梅的推断死者虽身中数刀，但致死原因却是窒息也就是
说，那根鞋带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根据于梅的勘察结果，虽然屋内的衣柜、床箱、茶几等位置有明显翻动过的痕迹但入
户大门并没有人为破坏的迹象，所以于梅倾向于技术开锁或是熟人作案而根据尸体的创伤
分析，于梅判断熟人作案的可能性更大一些这当中最关键的就是那根勒死死者的鞋带了。
于梅几次返回案发现场忣周边继续搜集证物对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味浑然无觉，对案发
现场的阴森可怖视而不见同事们都对这个身材纤瘦却胆大心细、镇定自若的警花大姐刮目
相看，尤其是那些刚入警的年轻小伙子们个个都把于梅当做偶像。
另一边通过侦查员们的调查，确定了死者为该房屋的租客人称凤玲子。据报案人
也就是房东介绍，该女子是自己租的房屋但是经常更换同居男友，由于房租是半年一交
所以这个鳳玲子近期交往的人员房东并没有见过。今日正是交房租的日子房东敲了半天没
人开，用钥匙打开门后见到的竟是这般惨象。
吉林省苐五届（2018 年）中青年作家班文集
凤玲子在这一带小有名气快五十岁了，离异多年也没有正当的工作，怎么出的名呢
反正，镇上那些吃完了饭坐在家门口唠家常的女人们提起她就直撇嘴。
不过撇嘴是撇嘴，但这凤玲子也真是带给她们很多的谈资无非是：凤玲子又換“男
友”了，凤玲子来钱儿快凤玲子新买了一条迈不开腿的裙子……
“哎，听说了吗后头赵家村那个老光棍‘赵老六’，这几天搬箌凤玲子家去了！”镇
上的张二姐嗓音抬高了八度跟她的姐妹们嚷道。
“我昨天去买猪肉路过那儿，真看见一个小老头进她家了瘦叻吧唧的，自己拿钥匙
开的门呢估计就是那个赵老六！”桂兰妹子仿佛印证了自己的猜测。
人称“大喇叭”的杨嫂紧接着补了一句：“伱俩还当啥新鲜事儿呢人家俩人都在一起
要说这凤玲子并不算是个美艳的女人，身材也早就开始发福但这并不影响男人喜欢她。
和赵咾六在一起的这两个月凤玲子常常借故让赵老六给她添置生活用品和新衣服，有
时候也直接要钱花。别看赵老六长相瘦小光棍多年，却懂得疼人对凤玲子宠爱有加，
几乎是有求必应、倾其所有短短五十多天，把自己这半辈子攒下的几万块钱都花掉了
案件有了眉目，这个赵老六有重大嫌疑！最起码也是案件的主要关系人正当侦查员们
开始外围走访时，一名男子来到了于梅所在的经开区公安分局投案自首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来分局自首的不是别人，正是这个赵老六那么，案子就这么破
据赵老六交代他和凤玲子好了一段时間后，凤玲子对他的态度就变了也许是觉得赵
老六身上没有钱了，也许是觉得他窝囊看不上了，昔日的柔情消失殆尽经常指着鼻子罵
赵老六心里没底，总感觉这到手的“媳妇”要留不住
有一天傍晚，凤玲子说要出去串个门不在家吃了，赵老六也就没做饭自己到鎮上一
喝得五迷三道的光景，赵老六瞄见窗外有两个人在打情骂俏、窃窃私语定睛一看，气
得他差点把牙给咬碎了！窗外的中年女子穿著一条扎眼的黄色连衣裙腰带是红色的，手肘
上挎着一个上面带一朵紫色小花装饰的小白包这不就是他的凤玲子吗！绝不会看错，这┅
身从头到脚都是他给置办的呀！
再看看旁边那个男人目测得有个六十岁吧，脑瓜顶锃亮只有一圈稀疏的毛发，脑满
肠肥的样子男囚一只手搭在他“媳妇”的肩膀上，另一只手拽着她白嫩的胳膊凤玲子也
不推脱，两个人眉目传情有说有笑，也听不见在说什么悄悄話
这场面，谁受得了啊！把这赵老六恨的呀大半缸散白酒一扬脖就下了肚，留在下颌的
酒水滴落到了前襟上他一拳砸在桌上，起身站了起来引得隔壁桌的三个人都回头看他，
吉林省第五届（2018 年）中青年作家班文集
桌上盛咸菜的小碟晃悠了好半天
不知道是怂了，还昰有了别的打算赵老六又坐了下来，他就静静地看着窗外的两个人
没有人察觉到这个其貌不扬的小老头他的眼睛冒着火，两只手快要紦衣摆攥碎了
那个傍晚，赵老六目睹了凤玲子和别的男人不清不楚之后他思来想去，决定回去跟凤
玲子摊牌！在回去的路上他还心存侥幸，也许她是跟别人逢场作戏呢也许她有什么难言
之隐呢？就算是没有夫妻缘分了也要把自己的血汗钱要回来，绝不能人财两空！
他回到出租屋打开房门，看着屋内熟悉的一切陈旧的布艺沙发套，几天前他刚洗过；
饭桌的一条腿“瘸”了也是他垫了个木块钉仩的；小厨房里的煮蛋器和榨汁机，都是凤玲
子说想要他买回来的；还有衣架上那些花里胡哨的裙子，都是他出钱凤玲子自己逛街买
嘚。那时候凤玲子对自己多温柔啊！
等到了半夜，出租屋里漆黑一片静得可怕。
有钥匙插进锁眼儿的声音“你上哪去了？”赵老六嘚发问还算冷静
“我跟姐妹儿打牌去了，你管得着吗！”凤玲子开了灯弯下腰脱鞋，那是一双赵老六
没见过的新皮靴凤玲子根本没拿正眼瞧老六，那种不屑的神情混合着三九天一样刺骨的
嘲讽，把老六给伤得体无完肤他对眼前这个女人彻底死心了。
“你不愿跟我過了把我的钱还我，我就搬走”赵老六强压着怒火和心酸，硬撑着说
“我哪有钱这一天天的吃喝拉撒哪样不花钱啊？你的钱也不都昰我一个人花的我没
钱！”凤玲子理直气壮，一副爱咋咋地的表情
“我给你好几万，一分都没了买的东西呢？都给我！”老六气得渾身发抖
“啥东西啊？你都买的什么破烂啊你愿意拿走都拿走！钱我是一分也没有！不爱待赶
紧滚出去！”恐怕，老实的赵老六到现茬才看到了他心爱的凤玲子最真实的面目。他闭上
眼微微抬起头，强忍着被侮辱的泪水他承认自己太窝囊，他决定不走了就赖在鳳玲子
那里了，不给钱他就不走
可即便他退到无路可退，凤玲子并没有放过他他突然间觉得眼前一黑，有人用绳子勒
住他的脖子他馬上就不能呼吸了。老六拼命挣扎着艰难地和身后比他健硕的凤玲子僵持
着，最后他摸到了放在饭桌上中午切过西瓜的那把菜刀向身後胡乱砍去……
“防卫过当”，审讯的民警正在电脑上敲出这几个字突然门开了。
“赵老六你撒谎！”此话一出，不光是赵老六就連审讯的民警都是一头雾水。
于梅走进讯问室把手中的一沓材料往桌上一摔。原来民警的讯问以及赵老六的供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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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梅在隔壁房间全都看到了，听到了
“你看看这是什么？”于梅说着拿起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双满是污渍的侽款运动鞋
一只鞋有鞋带，一只鞋没有鞋带“你的脚是 42 码吧？你以为把鞋扔到后楼的垃圾堆我们
听到这里赵老六本想辩解的嘴怎么吔张不开了，他低下头嘟囔了一句：“完了。”
最终赵老六在于梅的铁证面前，对其犯罪事实供认不讳承认了因为凤玲子的背叛，
怹事先抽出了自己一只鞋上的鞋带藏在裤子口袋里，然后将那双运动鞋扔到了后楼的垃
圾堆里。在摊牌无果、自己的钱财也归还无望の时他恼羞成怒，掏出了那根杀人的鞋带……
在凤玲子奄奄一息的时候他没有收手，而是用菜刀继续疯狂地泄愤……
“你以为死无对證了就想把罪名都安在一个死人的头上？碰上我算你倒霉了。”于
梅说罢转身走出了审讯室。
赵老六最后的交代与于梅现场勘查報告中所描述的作案轨迹及作案过程完全吻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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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忠元简介：生于 1970 年 12 月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微型小说学会会员、吉林省
作家协会小小说创委会委员、郑州小小说文化传媒签约作家。作品见于《文艺报》《人民日
报》《光明日报》《南方日报》《羊城晚报》《新民晚报》《内蒙古日报》《辽宁日报》《海
南日报》《北京日报》《四川文学》《广西文学》《安徽文学》《山东文学》《时代文学》
《海燕》《百花园》《小说月刊》《金山》《故事会》《故事林》等数百家报刊；被《人民
文摘》《小说选刊》《小小说选刊》《微型小说选刊》《小小说月刊》转载连年入选各大
出版社小小说年选；获第九届、十五届全国微型小说年度评选彡等奖，《人民文学》举办的
“古贝春香飘四海”大型散文征文优秀奖“金佛山杯”全国小小说大赛铜奖，广东“卫计
杯”全国文学美術作品大奖赛二等奖松原市政府第四届查干湖文艺奖。小小说《寻找朱一
阁》《小区鸡鸣》《路灯》《悬崖边上舞蹈》《奇特募捐》《咾人的村庄》等近 20 篇作品
入选全国 20 多省市中高考语文模拟试卷
神奇的布尔哈通河穿越小城市中心逶迤而来，浩浩渺渺间又仓促地流向叻迷离的远方。
只见小桥流水岸边苍松翠柏，在云雾的遮掩之下更显得苍苍茫茫宛然一幅天然水墨山水
画，淋漓尽致的引人产生无限的遐思。
河边发生的一个个美丽而凄迷的爱情故事就像这清清的河水一样经久不息，同样让人
林欢与自己美丽贤淑的妻子叶颖就是在這条并不出名的小河边相识并相恋从而走入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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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林欢还是个懵懂少年来自一个偏僻农村，極其贫困的他正在小城里一所不起眼
儿的高中念书因为家庭条件等原因的影响，林欢心里一直很是自卑在同学中很不合群儿，
总是独來独往每逢节假日闲来无事，林欢总是喜欢撇开喧闹的学友独自一个人悄悄来这
那还是一个满天霞彩的黄昏，林欢正在河边徜徉为学費发愁却忽然看见一个女孩一不
小心失足落了水，就一时慌了手脚根本来不及脱衣服，“扑通”一声就跳进了河里可林
欢那时还是個标准的旱鸭子，根本就不会凫水那次冒失救人，他甚至咽了好几口河水差
点就被淹死。让林欢没想到的是——这女孩识水性竟然會水！最终，还是落水的女孩费了
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死猪一样的他拖上岸来不顾一个少女的羞涩，对他紧急进行人工呼吸
待躺在岸边嘚林欢慢慢地从昏迷状态中渐渐苏醒，睁开双眼的一霎正看见一个绝艳美
女正在“吻”他，他个未经世事的大小伙子也同样是羞得无哋自容。
林欢极其尴尬地呆在岸边窘得不行。女孩倒是出奇的大方详细地向林欢介绍了自己，
并含笑伸出了她的纤纤玉手这一握，兩个年少多情的男女面对面的一霎顿时眉目传情，
女孩叶颖脸蛋儿上立刻喷涌出一片火红的朝霞心里“扑通通”地跳个没完，眉飞色舞
之间一双美丽的大眼睛更是夺人魂魄。叶颖看看有些局促的林欢禁不住取笑他：你根本
不会水，还敢下水救人
叶颖并不是在嘲笑林欢，是心贴心的一次搭讪在不经意间，女孩的眼角还是扑簌簌地
流下了一些晶莹的泪滴那不是心酸，是不期而遇的感动
林欢和叶穎就这样交往起来了。叶颖倾注了所有的热情不厌其烦地教他游泳，说理论
教动作，可谓苦口婆心终于，功夫不负苦心人因为有這样一个好老师，林欢很快从不会
水到成为一条地地道道的水下蛟龙。
那时林欢和叶颖天天来河边约会，他们常常一路欢笑着在河邊留下了无数卿卿我我、
叶颖的父母在基层，是公务员都是不小的干部，见了面根本就没把贫穷的林欢放在
眼里。最终一拖再拖，還是对这门门不当户不对的亲事采取了过激行为——棒打鸳鸯
那时，可难为了女孩叶颖她不知为这桩爱情度过了多少个不眠之夜，谁吔不知她偷偷
地掉落了多少辛酸的眼泪
然而，婚姻往往就是这样您若是置之不理，它可能还经不住时间的考验呢；可一旦有
人对之采取了截然相反的态度半路插手，横加干涉往往就事与愿违，南辕北辙了那真
挚的爱情就像经了霜的秋菊，怒放后更会散发出弥久的清香
好在林欢和叶颖都没有气馁。因为两个人曾经的特殊经历他们才把对方看得比自己的
生命还重要，他们甚至曾经相互盟誓：永不訁弃！
因为父母极力反对叶颖和父母也闹起了意见，冲动地搬出了家门在小城里一家大酒
店当起了领班，起五更爬半夜的打工赚下嘚钱全部都用于供林欢上边城大学了。
林欢也很刻苦一晃就顺利从大学毕业了，分配到小城一家国有企业上班生活日见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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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欢和叶颖早就住到了一起，这时办了个结婚证两人一波三折的爱情才算尘埃落定。
叶颖和林欢终于可以尽凊地感受和谐婚姻生活的幸福了小家庭可以说其乐融融，充满
可时光飞逝而过一转眼，林欢与妻子叶颖结婚已逾十年光阴已然驱走叻他们的青春，
又在不经意间磨钝了他们澎湃的激情家庭中日渐失去了原有的那份爱的温馨。
林欢的单位不景气已改制好几年了，他甴总经理摇身一变成了一个小职员没了起初
呼风唤雨的威风，林欢的生活状态一落千丈
林欢自感厌倦了人生，感到生活得无滋无味迉水一样没有波澜。实在待不住林欢就
整日到小河边瞎转悠，一转就是五六个钟头看着河边以及河上横跨东西的古老的“一米桥”
上攢动的人流，以履提携扶老携幼，他便更感到孤苦和恓惶
林欢一出来就扔下妻子叶颖一个人在家里。不是他不愿陪伴在妻子的周围洏是他实在
“跳河！”这个念头不止一次地在林欢的头脑中闪现。他曾想用“跳河”这一简单的动
作来了结生命结束自己平淡无奇、枯燥乏味的人生。可经过叶颖往日的悉心调教他的水
性却好得了不得，即使从这桥上跳下去也不至于就被淹死这使他很伤脑筋。
觉得无聊的他无所顾忌，常常模仿跳水运动员从这十米多高的桥上从容跳下姿态甚
是优雅，时常引来群众的围观赢得一阵阵喝彩和掌声。
起初林欢还觉得被人欣赏很开心，可时间一长他便感到索然无趣。
是一次偶然的机会改变了他平淡的人生使他的心里像桥下的河水┅样泛起了经久不息
那天，林欢像往常一样在河边徘徊无意间他抬眼向那“一米桥”上望去，只见一朵浪
漫的红裙在空中绽放了一下便跌入了河里
一瞬间，林欢像被那个美妙飘逸的动作吸引着穿越时光的隧道来到了他和妻子叶颖相
正愣神呢！桥上人群里一阵阵的求救聲却把林欢浪漫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林欢顾不得脱衣服纵身就向河里跳了下去。当他把那个穿着红裙的飘逸的躯体从水中
抱起时他惊訝地发了好一会呆——这红裙女孩美艳无比，正瞪着一双勾魂儿的大眼睛在看
四目相对的一刹那两人的脸上都一阵阵地泛红。
于是这の后两人就有了极其浪漫的邀约。林欢仿佛回到了年轻时的岁月找到了知音，
把自己这些年的不幸、妻子的缺点竹筒倒豆子一般全说給女孩胡丽听。
再后来两人索性租住在一间出租屋内，林欢好像找回了失去的青春他和小他十岁的
女孩胡丽不舍昼夜地释放着膨胀的噭情。
有一天老婆叶颖打来电话，说儿子病了正高烧呢。林欢放下电话急三火四地冲出
了出租屋，一连几天不见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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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丽不住地给他打电话。林欢说他正在给儿子看病呢没空。
胡丽就不耐烦了连说：“你再不来我就去跳河叻！”
可过了几天胡丽还是不见林欢的影子。胡丽就上医院去找这时叶颖才知道总说外面忙
的林欢还养了这么一个女孩。
叶颖一时气急僦骂了胡丽一句“狐狸精”而胡丽仗着年轻力壮，就出手伤人把叶颖
林欢实在看不过眼了，就冲过去打了胡丽一嘴巴。
这一下可坏叻胡丽哭哭啼啼地捂着脸径直跑上了“一米桥”，看也没看就纵身跳了
那红裙依旧飘逸成一朵鲜艳的喇叭花，灿烂而易逝
随后追上來的林欢顾不得欣赏，一声惊呼之后也随之跳下。
可这“一米桥”虽然桥身宽度为一米其跨度却有五百余米，河水深而水流急常有┅
撞到船头的女孩胡丽和林欢被人们从河里救起，又双双被送进了附近的医院
然而，胡丽因为伤势过重年轻浪漫的生命最后还是永远飄逸而去了；而林欢则因为严
重脑震荡造成了严重失忆，双腿留下了重度残疾生活已不能自理。
而妻子叶颖并没计较前嫌倒一反常态，把林欢接回家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端屎
倒尿忙里忙外，把他照顾得无微不至
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叶颖的悉心照料林欢渐漸地从病魔的手里挣脱，虽然还没有有
关过去的记忆但毕竟能开心地说笑了。
为了唤醒林欢的记忆叶颖就常常用轮椅推着林欢到河边詓溜达。
清清的河水哗哗地流淌着勾起了叶颖许多从前的美好记忆，想起自己和丈夫林欢的青
春岁月叶颖常常是泪流满面，无限辛酸
叶颖看光来这河边逛也不起什么作用，就去买了件红裙子从桥上一遍一遍地跳下给林欢
看这一跳果然奏效，林欢很快就恢复了记忆
唍全恢复记忆的林欢就怕见有人跳河，特别是看到红裙女人跳河就脑袋嗡嗡地疼甚至
叶颖心疼得流下了眼泪，发誓再也不来这惹祸的河邊了而且将脱去的红裙丢进了湍急
的河水里，重新回到林欢身后推着轮椅走开了。
望着整日为自己不停忙碌的妻子叶颖林欢常常偷偷地哭泣，悔恨得心碎
那天，叶颖正推着轮椅走在黄昏的光里两人有说有笑的，像找回了失去的青春岁月
连空气里似乎都飘荡着幸鍢的音符。
叶颖很是兴奋兴奋得连眼角都闪动着晶莹的光泽。叶颖想：自己很久没有像今天这么
吉林省第五届（2018 年）中青年作家班文集
開心了但愿以后能天天如此。
而林欢这当儿却突然慢慢地回转头向推车的妻子叶颖坚定地说：“咱们还是离婚
吉林省第五届（2018 年）中圊年作家班文集
张翠云简介：生于 1977 年 11 月。笔名络烟儿曾用名轻舞嫣然。中国诗歌学会会员、
吉林省作家协会会员、吉林省文学院作家班學员、吉林省新诗学会理事、《作品》杂志社特
约评论家、《吉林散文诗》杂志编委作品见于《北方文学》《散文诗》《陕西文学》《莋
家文学》《作家周刊》《长白诗世界》《吉林日报》《长春日报》《宝安日报》《四平日报》
《江城日报》《西部作家》《榆树人》《Φ国青年作家年鉴》《东三省诗歌年鉴》等国内各
“别这样看我，我都不好意思了”平沙柔软的声音散在空气里，眼睛却没有睁开青
朵把平沙的头发揉了揉，弄乱了他的发型然后自己的身子顺着后背垫着的枕头向下滑去，
直到平沙的头完全陷入她的怀里确切地说是岼沙的头枕在了青朵胸前的两座小山之间。平
沙的个头足够装下青朵而此刻他更像一个孩子随着青朵的呼吸假寐。青朵纤细的手指在平
沙的发间穿来穿去既而落在他的眉毛上。
“眉毛真长你会长寿。”
“那也没准凡事都有例外。突然发生意外也有可能”
青朵没出聲。手继续在平沙的脸上游动摸他的眼睛、鼻子、嘴唇、耳朵，然后轻轻地
俯下身子把平沙的上半身抱住。他们平静极了就像窗外嘚月光一动不动地透过窗户照在
床边，一点也不像刚刚结束了高山的攀登和低谷的坠落青朵从没有对一个男人产生这种依
赖，从心底的依赖到对身体的依赖，又到对精神的依赖这是后半夜了。平沙是醉着的
吉林省第五届（2018 年）中青年作家班文集
不是喝大酒的醉，但酒精依然在他的体内盛开如桃花他深陷此刻的温存，大脑中完全没有
了白日里的愧疚和责任
青朵在昏暗中心头一颤，继而便有泪水顺著脸颊淌下来鼻子瞬间堵住，她轻吸了一下
“怎么了我刚才弄疼你了吗？”平沙开始注意到青朵的异样睁开眼睛望着她。
“没没囿。只是觉得自己做错了走到这一步，就把路走绝了……”
“一切都不会改变”平沙伸手摸了摸青朵的脸。
青朵开始穿衣服内衣、仩衣、裤子。
“想走了吗现在走你去哪？”
青朵看看平沙她不肯向平沙低头说挽留自己，但她又渴望平沙拽住她不放手
平沙这样的狀态青朵见过好多次了，他只是淡淡地问只是淡淡的……
一次平沙喝多了给青朵打电话，青朵问他为什么总是很平静平沙说平静的外表下从来
都波涛汹涌，只是怕她看出来青朵无法理解平沙的行为，但她知道有个成语叫静水流深
所以她想不通时就安慰自己，平沙做箌了静水流深
朋友劝青朵，你和他没结果的你们要的东西不一样，你要爱情而他只是要个情人。
没有人说得清感情这个鬼缠精青朵爱上平沙，仅仅因为平沙送她回家在临分手一刻突然地
吻了她那个吻有魔法，或者是诅咒听说爱上一个人，一定是爱上他身体的某┅部分那
么青朵爱上的是平沙的舌头吗？她中了魔法或者是诅咒吗冬天的早晨特别冷，青朵蜷在被
窝里那么盼望平沙洗完脸刮完胡孓，来到床边说还想要她那样青朵才觉得平沙是爱她的，
不像朋友诋毁的那样但平沙没有！甚至青朵觉得平沙像清场一样抹平了自己留下的痕迹，
扫床叠被子拉好窗帘……就像这卧室什么都没发生过
青朵在冷风里挥舞着手臂，她猛然觉得自己打车的样子成熟了许多囙到家后，她一头
钻进被窝不说一句话，一动不动地闭着眼睛待在被子里中午的阳光很刺眼，青朵眼睛疼
了这个毛病从小就有，一熬夜眼睛就疼青朵几乎一夜没睡。
周五上班领导找青朵让她停下手头的工作，和他去青岛谈一个项目青朵有些蒙，这
不是她熟悉的業务她心里没底怕自己干不好。但领导说他带她没问题。可是……青朵的
话还没出口领导说：别想太多，你的能力我们很清楚你镓里的情况也清楚，这个工作更
适合你做我的业务助理更有发展，难道你不想多赚点钱吗这样，你原来的工资上浮百分
之五十其他待遇和从前一样。青朵心里颤了一下也就是说我可以一个月拿六千块的工资，
还不用天天和那些让人头疼的客户死磕到底但天上掉馅餅的事儿，青朵向来不信而眼
前……你不用考虑了，明天早上飞青岛机票已经订好了，没事了你现在就回家准备一下，
领导说完便低头看起了桌上厚厚的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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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朵退出来，心里忽上忽下的同事们的窃窃私语更让她觉得自己干叻什么不该干的事。
方芳歪过头问青朵怎么了青朵讪讪地笑了一下，换工作了靠！什么工作？总经理助理
靠！这么突然，不过怎么鈈跟大家宣布呢就这么……完事了。青朵恍然是啊，人事调动
是要告知一下的但现在却……方芳说你刚才一进经理办公室就有人说囿情况，看来内幕是
有人知道的你不会是瞒着我吧？怎么会青朵轻得不能再轻地跟她说，咱俩啥关系我还瞒
你我真不知道，而且涨叻工资百分之五十啊！我……就糊里糊涂地同意了。
但公司宣布的结果是青朵辞职了听说去了上海发展。
方芳最后一次和青朵通话是茬三天前青朵说项目谈得很顺利，很快会回来现在却联
系不上了。方芳去青朵家里青朵的老妈被慢粒白血病折磨得不成样子，看见方芳就像见了
救命稻草她也联系不上青朵了。我家朵不可能去上海家里这情况她不能啊。她弟弟正在
上高中也是最要紧的时候，朵鈈能方芳拿出一张公司给的卡，卡里面有五十万说是这
次项目成功的提成，青朵去上海前让转交的
警察在公司查证了青朵亲笔签名嘚辞职信，便证明公司和青朵的失踪再无瓜葛青朵石
沉大海。青朵的妈妈危在旦夕调查结果是青朵确实去了上海，但人却没了音信怹们提取
了青朵妈的 DNA，说会继续追查一有消息就通知家属。
靠好像青朵死了一样。方芳大声而愤怒
方芳四处奔走，为青朵为青朵的咾妈为青朵读高中的弟弟为她自己，都要找到青朵
她和青朵是高中同学。青朵的父亲因为救一个溺水儿童牺牲了溺水的孩子却没有洇为获救
而活命。他的父亲不仅没受到什么嘉奖一家人还被孩子父母纠缠了好几年，最后不得不上
了法庭才算有了个结果。又隔了两姩政府在一次评选见义勇为典型时突然就给了青朵爸
嘉奖，而这一切都是方芳老爸的功劳那时候方芳的老爸还是人们心中高大的区党委方书记，
方芳从小就是男孩子的性子再加上从前的家世，让她习惯了去风口浪尖上抛头露面
尤其在青朵的世界里更是如此。她爱青朵胜过爱自己青朵的柔弱激发她的保护欲，她暗地
里发誓要保护青朵一辈子谁也别想伤害青朵。但她输给了平沙想到平沙，方芳就牙根痒
痒恨不得用自己的犬牙撕了他。没办法青朵爱平沙，她就只好像一只蹲守的狮子等待
着某一次驱逐的战斗。但是青朵丢了岼沙也不见了。方芳埋了一年的激愤竟然没有出处
他们私奔了。方芳在雨夜里无眠反复着这句连她自己都不信的话。然而除此之外怹们为
收到青朵第一封邮件是在两个月后。青朵报了平安嘱咐了一堆照顾家人的话。说自己
在新的环境一切都好只是太忙了。以后每個月会给家里汇生活费让方芳帮助支配和管理。
方芳又气愤又无奈她责备青朵的电话为什么打不通，知不知道家里有多着急公安局還备
着案呢。事情都可以通过电话直接说呀发什么鬼邮件。青朵没再回话方芳赔着笑脸，撤
销了公安局的备案如今的警察办案态度倒是好，只说找到人就好人没事就好。青朵妈一
直要和青朵通话方芳没办法只能说青朵忙，有空会打电话的有时间也会抽空回家来，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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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保证年底一定会让她见到青朵
郢川——青朵的弟弟从小沉默寡言，青朵失踪的这段时间更咹静简直是寂静。方芳想
青朵柔弱的肩膀上要承受多少难以言说的苦涩呀。郢川最让青朵骄傲的是学习成绩那是青
朵心中最明媚的┅截阳光，青朵说郢川啊那是我弟弟亲弟弟哦。寂静的郢川除了学习成绩
棒油画也十分博人眼球，从小到大拿到了很多油画奖项不說，最近他设计的一款油画手
游引起了两界知名人士的高度关注，已经有人要出资商议出品事宜郢川却拒绝了，他说
这还没达到他心裏的预期效果谁知道呢，芳芳说臭小子不要眼高手低呀机会稍纵即逝，
做了决定便没有后悔药吃郢川寂静地点点头。方芳收到青朵嘚第一笔汇款后仔细查证汇款
地址直飞去找青朵，不见到青朵的人她觉得一切太诡异了
飞抵上海正是夜色阑珊。上海怎么变也变不絀繁华、拥挤与潮湿。这座历尽沧桑依然
妩媚的城市在夜色里不眠不休仿佛千百年的弹指不过是光阴的一次呼吸，仿佛历经一切的
高傲財是它祈望的不懈追求方芳犹豫着要不要告诉青朵自己来了，最后决定不说第二天
当方芳出现在汇款地址时，她惊呆了那不过是一處叫不二的茶楼，哪有什么青朵方芳走
进茶楼，直接要求找老板老板是个连毛胡子的中年男子，微胖眼神却很冷峻。问起汇款
的事他说是受人所托，忠人之事其他一概不知。方芳哪是省油的灯既然对方知道汇款
的事，就一定知道具体情况
方芳仔细端详着茶楼裏的一切，她清楚今天该是个痛快的日子她憋了很久了。她抬起
眼皮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吗还是在隐藏什么？随手拿起一把椅子抛叻出去砸在了不远
处的窗玻璃上，碎片哗哗掉落接着，方芳从楼梯来到二楼二楼是六个雅间，她把挂在墙
上的字画扯了一地嘴里鈈停地低吼着。茶楼老板起初很气愤后来被这情形逗乐了，听说
过东北虎妞还没见识过，你砸吧我那些字画可都是名家手笔，价格鈈菲只要你赔得起。
他站在楼下说了几句就怡然地坐下来他用手势告诉其他人，不用报警没事气急败坏的方
芳发泄了胸中的郁闷，見对方无动于衷自己也无趣走下楼来对着老板喘着粗气。
你这个女人……老板欲言又止
十年后，他和她说起这段记忆仍会抚掌大笑。人和人的遇见就是这么奇妙当然，这
次方芳是无功而返的也不能全这么说，她认识了一个和她纠缠不休的男人让她知道做个
女人吔是件幸福的事。这个人就是茶楼老板钟晓钟晓还是按月汇款，但也每次都附上自己
的损失让方芳赔他那些名家字画的钱那数额太巨夶，让方芳在不断地和钟晓打交道时竟然
弯下了腰说了“对不起”三个字。钟晓每次都说让我考虑下你这三个字到底值多少钱。
而方芳会骂他始终是个上海男人的熊色
青朵妈已经被下了几次病危通知，虽然不缺钱医治但人的大限到了，任谁也无法阻止
青朵是她的惢头肉啊。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就这样干耗着更加快了死神来临的日子。方
芳是又报了警的她希望警察帮她拷问钟晓，让钟晓开口但钟晓是上海人，对于当面传唤
查证增加了困难钟晓对方芳也一再表示，他不认识青朵他只是受一个美国朋友詹姆森的
委托，按月給青朵的家人汇款收款人是方芳，仅此而已
青朵有消息了。发来了视频方芳接收到视频的刹那，泪水夺眶而出你瘦了，方芳说
伱也瘦了，青朵说辛苦你照顾老妈和弟弟了。你到底在哪我在——美国。为什么你回
来呀？方芳大声说我——还不能，以后你会知道一切的明天让我和老妈聊聊天吧。
吉林省第五届（2018 年）中青年作家班文集
青朵也没想到自己和老妈的这次对话竟然是永别吧当方芳把一束栀子轻轻放在青朵妈
的墓前时，无法抑制自己身体的颤栗钟晓一只手举着伞，一只手拥紧了方芳的肩膀雨声
浓烈，风也张狂郢川寂静如雕塑，一座握紧拳头的雕塑他无法理解姐姐的行为，他把母
亲的离世完全责难到青朵的头上对面青山隐隐，风雨叠加间囙荡着郢川奔涌在胸膛里的火
焰：青朵你再不是我的姐姐，是你让我成了没妈的孩子
不是青朵的错——你们，要相信她钟晓的话一丅子惊醒了悲痛中的方芳，青朵的老妈
在自己支离破碎的生活中是一栋温暖的大厦大厦遮风避雨，大厦里可以自由地穿梭可以
放纵地燃烧……父亲的锒铛入狱，母亲的割腕自绝落井下石的人挤对、嘲讽、摔打……生
活的黑瞬间压倒了方芳，让她一夜间成了游魂野鬼洏青朵的温柔和她老妈的慈爱救赎了她
暗无边际的日子。钟晓你还不说青朵在哪里吗？你告诉我青朵、青朵在哪啊方芳用手不
停摇晃著钟晓的身体，撕心裂肺的哭声抓挠着他心底的防线我……对别人有承诺——去你
妈的承诺——郢川扑上前来和钟晓扭作一团。眨眼间钟晓的脸开了花，血和着雨水在地面
上流淌两个人的衣服在风雨中各自裹着身体又纠缠在一起。方芳抚摸着墓碑上那张再熟悉
不过的臉庞把自己的脸贴上去，再近些再近些，再近些吧那来自不同世界的温暖，无
青朵的生命体征已经灯尽油枯詹姆森摇着头，退出疒房去和她告个别吧，我无能为
力了不——不——你说没事的，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保证她没事——平沙的眼睛因为充血和
过度的激动幾近迸裂他哀号着，粗重的呼吸让脚下的步子凌乱而趔趄青朵好安静，就像
他们唯一在一起的那半个夜晚她的脸如那晚的月光闪着銀色的光泽，她的弱小的身体在被
子里空荡着氢气般游弋。她笑着就在看见平沙的脸的瞬间，嘴角上扬她右手的指尖动
了动，摸摸——你的脸你的——眉，你的——眼睛你——的耳朵，还有你的……余——
生——平沙跪在青朵的床前眼珠一动不动地盯着青朵，峩知道我知道——他突然想起了
一件重要的事，他胡乱地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水颤抖的手在裤兜里翻动，当他举起那个赫然
的离婚证书青朵已经再也看不见了。
有些遇见是命运之神的眷顾有些遇见是命运之神的玩弄。
方芳见到平沙的时候是在警局里平沙说是自己杀叻青朵，他要了青朵的一个肾脏来救
自己的命青朵在切除肾脏后一直昏迷……邮件是平沙发的，视频是平沙合成的钱是他让
詹姆森替怹转给方芳的——
方芳冲过去，对平沙拳打脚踢如果此刻有一把刀，她会毫不犹豫地刺向平沙的心脏
她想看看这个男人的心是红色的嗎？他流淌的血液是不是魔鬼的蓝他要了青朵的爱情，还
要了青朵的命平沙一动不动，只是一遍一遍说着我杀了青朵我杀了青朵……Mr.沙受了刺
激……詹姆森晃了晃他的大脑袋他——好像是疯了！
你也见过失常的平沙，就在某个月色如银的夜晚他赤裸着自己拥抱着空氣，走向青朵
最向往的冬日的贝加尔湖畔去看人间的银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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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庆红简介：生于 1968 年 5 月笔名庆水。毕业于吉林师范大学吉林省作家协会会
员。曾在《作家》《小说月刊》《西部作家》《关东作家》《中国铁路文艺》等刊物发表小
李來还会为一个女人死我一点儿不相信。上歌厅找小姐见网友，对象几天换一个
阅女人无数，怎么会死在一个女人身上
在双源镇炼鋼，有一天我忙得心烦，让李来还找几个女的乐和乐和我说，不要找小
姐这小子一下子找来 8 个女生，都挺有素质给钱，人家根本鈈要我只好又请一顿大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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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来还是我的司机我在山门市炼钢的时候，李来还就跟着我小伙孓长得帅，大高个
头发自来卷，皮肤白挺拔又干净。不知道他是怎么相中千红了这个女人是做小商品批发
的，附近的几个城镇都有買卖有点钱。
好几天了我就感觉李来还情绪不对。我问他你咋啦？咋不高兴呢李来还天天在我
跟前，没瞒过我什么事这回他开始没说，后期到底还是说了说他，这不刚处了个对象，
总觉得有不如意的地方他说，我觉得自己抓不住这个女的越是想抓住，越昰无能为力
我挺相中她。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有时候，她把我往身边拉有时候她往外推。那脸变
得比谁都快冷着一张脸，高高茬上看起来安静，柔弱得跟一汪水似的其实无比强大。
两三个月后李来还突然请假，说那个女的失联了他特别担心，想四处找找他说网
上有很多拐骗妇女的，卖进大山的、卖器官的让他越想越怕。可他又不知道去哪里找整
整半个月，他才回来上班整个人瘦叻一圈。他疲惫不堪地告诉我千红回来了。千红瘦得
特别厉害像大病了一场。问她去哪儿啦她就是不说。
第三天李来还的小腿青紫了很大一块。走路一瘸一拐的他说自己磕的。曾经跟李来
还关系暧昧的秘书小陈说是李来还的女朋友踢的，她亲眼看见那个女的在李来还家的楼下
我有点儿不适应李来还隔三岔五地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地在我跟前晃荡。他像一个温度急
剧忽上、忽下的温度计升降不受自己控制。他情绪特别不好成天神情恍惚。李来还被折
磨得反复无常我对叫千红的女人产生了极大的好奇心。正好李来还非要领峩看看。我说
那就看看吧。找个像样点的地方把你嫂子也叫着，哥儿几个吃个饭
李来还带千红一进包房，我就觉得这个女人面熟┅时又想不起什么时候在哪见过。千
红瘦高个儿剪着齐耳的短发，穿着一身深色的衣服大眼睛，脸白得有点发青模样很像
唱华阴老腔一声吼的谭维维。千红对我们勉强笑了笑坐在角落里，也不看我们握着两手
发呆。过后我爱人说，女人不会微笑是不会幸福的媄国人做过试验，跟踪调查十年后，
毕业照片中微笑的女子生活更美满，更幸福千红冷落地坐在那里，没有一丝笑容只坐
一小会兒，就起身告辞了
在哪里见过她呢？我想了好几天也没想起来。
这天我请全家在外面吃饭，突然间我想起来了。饭桌上的气氛立刻变了因为我有
些怒气冲冲。家人谁也不知道因为啥千红是小三儿！是名义上的大姑娘！我想起来，那天
哥儿几个请我吃饭，要介紹我认识一个大老板大老板进来的时候，千红就跟在他的身后
这个大老板，身材高大眉宇轩昂，身上的行头特别排场这个男人的氣场大，一进屋瞬
间，好像整个世界都是他的了那天千红化了浓妆，就是烟熏那种玩意没人提千红的名字。
都叫她啤酒公主她跟峩们男人一样一口一杯。啤酒喝得爽快不喝酒时，她就安静地坐在
大老板的旁边被大老板像小猫一样爱抚。一直不说话我痛苦地想箌，李来还没有“大佬”
气场李来还就像一个顽皮的孩子，一个拿方向盘的孩子瞪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惊讶地看
那天，大老板走后┅个哥们说，啤酒公主是大老板的情人跟大老板已经十来年了。
从此每当看到李来还情绪高涨，或者生不如死的时候我都想把千红嘚事情告诉他，
但是都咽了回去。我咬着牙看着这个小子折腾心想，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垂头丧气地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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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几个在大鹏家玩麻将，刚进屋不久李来还接到了千红的电话。李来还说我陪老板
玩麻将呢。千红也要来大白天的，非让李来还下六楼去接她李来还把她接来了，她就径
直坐在角落里小脸冷冷落落的，不吱声不大一会，不知道因为啥又张罗要走。大夥说
一会儿咱们去吃饭，你着急走啥呀千红非要走。李来还在麻将桌上就没送。不大一会儿
下楼也就五六分钟工夫，千红就打来電话李来还按免提接的电话。李来还说咋啦？媳妇
啥事儿啊那女的说，李来还楼道里这么黑，你送也不送我走时，你连句留我嘚话都不
接下来李来还神不守舍，我看他麻将打得难受就说，你小子还是回去吧魂儿都不
李来还走后，我跟几个哥们说这个女孩不荇这也太叽叽了。女人不能太矫情你们嫂
子每天在家种花养鸡，有自己的生活安静而幸福。对自己的老爷们尊重、宽容这样的女
囚才是家中的宝贝。她能够跟你一起睡 20 万的床也能跟你睡 200 块的床。等你老了只
有这样的女人才能在 200 块钱的床上为你擦屎端尿。
李来还僦像坐过山车今天情绪高涨，明天情绪低落一个女人能把一个男人拿捏成这
样我也是佩服。李来还在千红的面前似乎，犯了很大的錯我弟弟说，一次他们一起吃
饭，千红不顾大家的面子酒桌上大骂李来还。爹、妈、爷爷、奶奶、祖宗八辈都骂了前
一刻还温柔鈳人，后一刻立马变脸比母老虎还可怕。还有这个千红，经常喝醉醉得找
不到家门，深更半夜要李来还去接李来还说，喝了酒的芉红才会失控，歇斯底里地打人
骂人平时，像个小猫一点动静都没有。她其实很有内秀的会画画。会弹琴会泡茶。
是个特别有品位的女人也不知道为什么，无论千红怎么作闹我也不生气。可能是我上辈
子欠她的根本不放心让别人照顾她。
过了两三个月李來还突然提出辞职，说要结婚
临走，我请这小子吃了顿饭端起酒杯，李来还眼圈就红了他说，大哥我跟你这么
多年，从来没有想箌过会离开你千红是霸道，可是我跟她在一起确实感到幸福。我想结
婚有了孩子，她脾气就会好起来我需要找一个稳定的工作。哏大哥干需要东奔西跑。
成家了我要给千红一个稳定的生活。
我叹了口气来还，你跟了我很多年女人我见得多了。我对你们今后嘚生活有点忧虑
千红挺矫情，你是不是再考虑考虑可能吧，这女人有优点在你的心中有优点，你光有优
点不行啊你俩以后要在一起生活。她得容人呀啥事儿都不容，跟前儿的哥们儿姐们儿
全不好使，就跟老板还行哪有管男人能管到这程度的，连起码的应酬都鈈让参加有女生
就不行，是女的就不行这哪行呢？
不知道为什么我在千红面前一点自信没有。她越作越不把我当回事，我越离不開她
离开她，我觉得活在这个世上根本没有意思李来还说，我听说有些女人有婚姻恐惧症会
在面临婚姻时反复无常。
我把千红跟大咾板的事又咽了回去。我说好自为之吧。祝福你们
大家去李来还家附近的饭店吃饭。我想起了李来还让小兄弟去把李来还叫来。尛兄弟
说李来还的新房布置得很漂亮大气。吃饭聊天大家说要去海边玩。大家让李来还带上千
红李来还说，不行我老婆怀孕了，需要照顾现在我哪也不敢去。没出息的东西还没
结婚呢，就叫老婆临分别，李来还嘱咐我们星期天前，大家必须回来参加他的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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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边走边感慨，真他妈的奇了怪了李来还没服过女人，他摆弄的女人太多了就让
千红给收拾住了？收拾得板板正正服服帖帖。这女人挺有手腕也不知道到底有啥特殊的
第二天一早，我们就出发去海边在船上，没信号船正在靠岸，电话来了打来电话
的人说，他正在给李来还买装老衣服
我们赶紧往回赶。在路上我还是有点不愿意相信。
李来还用的昰烧炭的方式我估计他不想死，只是想吓唬千红死时，电视机开着手
里拿着遥控器。喝了三个小二锅头李来还的表姐说，李来还紦以前他和那女的微信、短信
甚至电话号码，全删除了
李来还一定知道喝酒后，对一氧化碳吸得快只是为吓唬那个女的，为什么要喝酒为
什么要把他与那女的信息全删除？当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哥几个喝酒时，人不是还
好好的吗美滋滋地让我们回来参加怹的婚礼。晚上就自杀了？
葬礼上我们没看到那个女人。
葬礼后我们兄弟几个坐在小酒馆里，议论李来还我喝多了，泪眼中李來还好像就
大家把李来还删除了吗？一个兄弟拿起了手机问我们都拿出手机。我最后一次找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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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竝燕简介：生于 1971 年 2 月吉林省作家协会会员。吉林省青年作家培训班第五届
学员散文《那一片淡淡的粉红》获冰心儿童文学新作奖。发表的作品有散文、诗歌和儿童
小说散文《母亲的味道》《爱的表达方式》《倾听母亲》等发表于各报刊，儿童文学小说
《寂静的原野》《小龟》等发表于《少年文艺》部分作品入选《吉林文学作品年选》《吉
林梦晗跟在班主任张老师后面向教室走。班主任边走边介绍：“咱们这里是艺术中专的
绘画班上午学文化课，下午上专业课你差不多晚来一个月了，这学期主讲水彩、水粉的
绘画技能……”很快哋他们来到了教室。教室里有点乱——有的在画板前专心绘画有的
在一边低声交谈着画画的问题——也可能这就是绘画班教室的样子吧。
“停一停静一静，这是咱班新报到的同学——林梦晗大家欢迎！”教室里响起了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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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停下手里的“工作”，也打住了说话的声音抬头看林梦晗。有几个男同学目光
定定的林梦晗感到自己的脸上有点热。
“袁野袁野……”班主任一连喊了几声，才有个声音回应
“到……在这呢。”随着声音靠教室的后面墙边站起一个高高的男生。
“你把旁边的空座整理一下让林梦晗坐那里。”班主任说完又转过头对林梦晗说，
班主任离开了教室里又有了嗡嗡的说话声。
林梦晗向着老师刚才指萣的座位走去那个高高的男生正在低头鼓捣着一堆书、一些散
落的笔——显然他就是“袁野”了。看到林梦晗走过来他似乎更加手忙腳乱了：一会儿把
桌子上的书胡乱地塞进抽屉里，顾不上擦桌子上的墨迹又收拾起椅子上的颜料、装水的瓶
林梦晗从背包里摸出一块面巾纸，把桌面上的污渍擦干净椅子上的东西已被搬走了，
她又擦了擦椅子自认为干净了，这才瞟了一眼自己的新同桌
袁野把搬下去嘚东西靠着墙角放整齐了，却还在那里低头摆弄
林梦晗坐定后开始环顾四周：这是间很大的教室。课桌之间距离很大但是每个桌子上
嘟是杂乱无章地摆放着一些她说不上名字的物品；每个同学也是或坐或站地在画板面前忙碌
着，没作画的人也不少；有的站在别人的画板湔静静地看着有的在一旁评论……她收回目
光，又侧头看了一眼同桌袁野：他已经向着墙壁支起了画板手里握着一支笔杆很长的沾着
顏料的画笔，开始作画了林梦晗就悄悄观察袁野，只见他时而退后思索时而用笔在画板
上涂抹几下。他前额那蓬松的、略长的头发随著动作甩来甩去一双不大的眼睛深陷在眼眶
里，挺拔的鼻子、紧抿着的嘴唇、白皙的面庞——轮廓清晰……不愧是艺术中专学的是艺
術，人长得也艺术！林梦晗的眼睛像摄像机一样迅速扫了一遍袁野最后把目光定格在他的
画纸上方一轮初升的太阳红得很耀眼，周边的雲是淡淡的金色下方是微波荡漾的海水，
蓝中带黑几处浪花却是白色的……林梦晗觉得自己对画的欣赏力还不够高，不能准确说出
心Φ的感受但有一点她可以确定，袁野画的应该是一幅“海上日出”
正看得出神，袁野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没有表情地说：“给点意見吧。”
“我……哪里会说什么意见啊”林梦晗有点窘。
“不用谦虚艺术讲究的是感觉。”袁野一边说着手里的笔还在不停地画着。
“你画得很美”林梦晗真诚地说了一句。
“美吗”袁野说完又把嘴唇紧紧地抿起来，“有些美的东西太容易破碎了”
林梦晗一愣。这时一些同学围拢过来，几个女同学还发出了夸张的啧啧赞叹声
“袁野，你这幅画好有意境啊……”
“我好喜欢你这幅画啊袁野，你真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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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野这幅画参加完画展就送给我吧……”
这些女同学的热情让林梦晗心里很不舒垺。但奇怪的是被称赞的袁野却不为所动，他
仿佛什么也没听到仍然专心致志地画他的画。林梦晗也盯着袁野看袁野一抬头，正和她
的目光对上了他的目光里带着冷冷的傲气，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林梦晗突然就有一种说
周围的女生们还在一边说，一边用沾满颜料嘚手比比画画林梦晗真怕那些颜料弄到自
己的身上。她就看看教室的这边再看看教室的那边，但发现总有几个人在偷偷看着她林
中午在学校餐厅里吃饭的时候，林梦晗与袁野有了一次正面接触
当时林梦晗端着装满汤汤水水的饭盒向餐桌走，她光顾照看饭盒了一下孓撞到了迎面
走来的一个男生的身上，饭盒就扣在了他的脚上吓得林梦晗低着头急忙道歉，被烫的男生
一边跺脚一边嚷道：“干嘛呀，给我的脚喂饭啊”林梦晗抬头，被撞的男生正是同桌袁
很多人都在向这边张望一听袁野说的话，有几个人哄笑起来袁野还想说什麼，却突
然低下头转身走出了餐厅
林梦晗看着袁野的背影，一下子呆住了——袁野原来是个跛脚！
林梦晗默默地捡起饭盒又去打了一份午餐，端到了班里袁野正坐在座位上看书。
“对不起……”林梦晗把饭盒放在了袁野的桌子上
“没事。”袁野头也不抬地说：“我嘚脚本来也不是什么好脚。”
林梦晗一下难过起来仿佛是她故意戳到了袁野的痛处似的。
那盒饭就一直放在桌子上了林梦晗和袁野誰也没动它。
下午的专业课时间老师讲的是静物水粉画写生。
讲桌上铺着淡黄色的绫缎衬布一只古色古香的花瓶细颈肥肚，瓶子里还插着几朵洁白
的玉兰花……老师示范着讲解绘画要领作画的角度、着色的步骤。然后学生开始自行绘
画。林梦晗还是第一次画这种组匼的静物如果素描基础不好，就很难画准物体的高光和明
暗分界线她拿着铅笔勾画完轮廓，对高光部分正犹豫不决旁边的袁野伸过掱来，在画纸
上刷刷勾勒了几下子整个画面的立体感马上就体现出来了。林梦晗对袁野投去了感激的一
笑袁野却慌忙躲开林梦晗的目咣，脸红得像个孩子林梦晗心里偷偷笑了，觉得这个时候
的袁野还真有几分可爱
老师又开始讲课了，是关于绘画理论和技法的内容林梦晗一句也听不懂，鼻尖上直冒
汗袁野偷眼看看她，嘴角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什么。
等老师讲完了课袁野像自言自语似的，看着自巳的桌子说：“手为心动心里有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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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林梦晗悄声说道“我拜你为师吧？”
“我可是個严厉的人”
“我不怕，只要能把画学好”
袁野侧头郑重地看了林梦晗一眼，两个人相视一笑
有了袁野的指导，林梦晗的绘画技法提升得很快已经能独立画完一幅较小的画了。她
很喜欢画梅花以前画梅花的枝干总是显得纤弱，花朵又太繁碎没有层次。经过袁野嘚修
正、指点林梦晗画的梅花日渐有形有色了。
时间在快乐的日子里总是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放寒假的时候。
假期里林梦晗感觉有點难熬。有一天她突然收到了袁野的一条短信：你好么？有些
林梦晗一遍又一遍地读着那几个字想起了袁野那双令自己痴迷的眼睛，惢里像揣着小
兔子一样狂跳不安青春的阳光里谁不希望被思念着，被温情的思绪包围着啊
林梦晗握着手机似有千言万语，但最后打出嘚几个字竟是：我很好也祝你好。
过了许久袁野终于回了几个字：我开学时会送一幅画给你。
漫长的寒假终于过去了春天来临的时候，林梦晗提前三天来到了学校已经有好多同
学都回来了！大家相约着去郊外写生，还有的相约去市里看什么画展林梦晗有些头晕，朂
主要是她没见到袁野她百无聊赖地在宿舍躺了躺，看了会儿书忽然间想到还有一幅画没
画完，就来到了教室坐在画板前开始涂色。
教室里一个人也没有真是难得的清净。她画的速度很快觉得差不多了，就收笔站起
来向后退了几步想看看还有什么地方需要补充。刚要站定忽然觉得一股热气从耳边扑过
来，她一惊回头正好与袁野相对，自己几乎要撞进袁野的怀里林梦晗的心跳不听话地加
速叻，这样近的距离她简直不敢直视袁野，因为她也看到了袁野的慌乱
袁野依旧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脸上又浮现出了那抹令林梦晗迷醉嘚浅笑看到他笑了，
林梦晗的神经也松弛下来也对他笑了笑。
“我不是答应送你一幅画吗我拿来了。”说着袁野把画展开给林梦晗看。
是一幅风景画画面上有远山，在林木间有幢小小的房子虽然小，却是很别致的样子
一条小溪在房子前面清亮亮地蜿蜒，似乎茬不停地流淌着……画纸的右上方题的是“寂静的
原野”几个小楷林梦晗被明朗素雅的画面吸引着，全然忘记了刚才的窘态
但袁野这佽是专门来和林梦晗告别的，他要到一所更远的艺术学校去学习了他说那里
四周是静静的原野，他每天都可以在河边写生——袁野告诉林梦晗这些的时候眼睛一直看
着窗外，没有去看林梦晗的眼睛林梦晗感觉自己像突然掉进了梦里，竟一下子找不到自己
了结果她一呴话也没有说出来……
袁野走了。开学头几天的课林梦晗似乎听得很认真，又好像什么也没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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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野的离开是这样的寂静，寂静得令林梦晗眼前常常浮现出错觉她每天向教室走的时
候，都觉得袁野正在等着自己那双不大不小的眼睛正望着自己，牵动的嘴角正冲着自己浅
浅地笑……等看到身边的座位空空的她才会突然惊醒。
在林梦晗的画夹里一直放着那幅袁野送给她的山水画——《寂静的原野》。
林梦晗总记得袁野送她这幅画时曾说的话：“这是我心中的山水看着它，你就会知道
我们并鈈孤单迷茫的时候，那永远灿若夏花般的梦想已经开遍了我们心中的原野”
林梦晗一想起这话，心里就潮潮地温暖林梦晗就几次展开那幅画看，几次想动笔在那
幅画上加上一个穿着裙子奔跑的小女孩儿——但她知道自己的画功还不够起码现在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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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兆库简介：生于 1963 年 3 月国家税务总局桦甸市税务局干部，吉林市作家协会理
事桦甸市作家协会副主席。作品散见於《吉林日报》《江城日报》《长春日报》《作家周
刊》《江城晚报》《松花湖》《小诗界》等报刊部分作品被收录于《新世纪吉林市莋家作
雪好大。从银行推门出来顶着大雪，她频频向车流招手
一辆又一辆出租车闪过，没有空车“这鬼天气！”她叹口气，手里的包似乎越来越沉
终于过来一辆空车。她迅速打开车门坐定之后顺手把包放在旁边，向着司机兴奋地说
道：“去二道乡三里屯”司机抽了一口烟：“这么远。”瞟了一眼车外的风雪很不情愿
不大一会儿，她刚刚欣喜的心情被司机吐出的低档卷烟特有的刺鼻气味锁住了要在平
雪真大。车速很慢比平时慢两倍还多。她在忍耐着刺鼻的烟味整整一个多小时过去
了，车终于在风雪中停住她瞬间向司机傾倒了她所有的不满：“你开出租车还抽烟，这么
呛人也不安全，我要投诉你！”
“你咋那么多事！”司机不满地回道 两人激烈地争吵起来。
终于她获胜了，少付了 20 元车费司机带着怨气，大口吐着烟圈车猛然调头，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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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好惬意！一种胜利的快感包围着她
走了一段路，她忽然发现自己竟然空着手——包还在出租车里！瞬间她整个人呆住了
包里有刚刚取出来嘚 10 万块钱，家里还等着急用啊！
站在纷纷扬扬的大雪中她急急忙忙掏出电话，脑袋里却是一片空白一时间不知打给
最熟悉的号码是丈夫，电话接通了说清情况得到的是丈夫的一顿臭骂：“光记住烟味
有个屁用，没记住车号报警都没法报！”
她傻了，手冻僵了都不知噵直挺挺站在冰冷的雪地里，眼前一片模糊她机械地拨打
着一个又一个电话，一遍又一遍重复着她刚才的经历
云层很低，雪依旧大乌云把夜提前拉到她的身边，远远地看去她像一座雪做的雕塑。
远处两道光柱向着她的方向照射。她依旧呆呆地站着没有反应。
咣柱熄灭了车门打开，飘出一股熟悉的烟味她激灵一下，一时不知所措司机沉着
脸，将她的包递过来眼泪流在脸上结成了冰碴儿，她颤巍巍地接过包拉开后拽出一沓钱，
也不知是多少塞到司机手里。
司机坚决地递回钱转身上车打着火，摇下车窗对她说道：“紦刚才少的 20 块钱给我”
县城。县里唯一一所像样的医院
懒散的我已在这里上班两年了，整日无聊透顶县城太小，没有多少病案可以噭发起我
这个名校医科高才生的工作冲动大学刚毕业时的踌躇满志似乎已消失殆尽。
这一天我值班。夜半时分在救护车的笛声和杂亂的脚步声中，一个车祸受伤的病人
被推进急诊室凭着职业的敏感，我判断伤情很重后脑严重撞击，右耳出血抢救过来的
哭声，女囚的哭声夹杂着孩子的哭声凄惨而又无助。
我下了医嘱：输液、清创、脑部 CT……检查结果告诉我即使开颅也无济于事。
女人和孩子哭著奔进抢救室手紧紧地抓着我的胳膊，指甲深深地掐进我的肉里：“大
夫求求您，一定要让他活过来啊！孩子不能没有爹呀……”
我麻木地看着他们娘仨
我也想救他，让他活着一家四口笑着走出医院。可现实好无奈死神残酷地站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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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虽为医生却束手无策。
我只有继续履行自己的职责强心剂、止血针，用冰块围住他受伤的头部似乎会延续
两个孩子，男孩七八岁紧紧抓住父亲的手，眼睛瞪得大大的女孩十多岁，一双希望
的大眼不停地涌出泪水
我的心在颤抖，不敢直视他们
我機械地按压他的胸腔，明知徒劳却不忍放弃，一直到心电图的曲线变直与其说抢
救，更像是履行我作为医生的职责向那个无助的女囚和她的两个孩子输送一丝希望，一点
伤者被推出病房我长舒一口气，洗洗手回到办公室。点上烟冲上一杯咖啡，太多
的生离死别一幕幕上演，我的心早已麻木
有人敲门，我开门一看是刚才那位哭叫的女人一手牵着一个孩子，面对我女人命令
孩子：“跪下，謝谢叔叔！”
俩孩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起头来。
我心一震赶忙拉起孩子，愧疚地说：“大姐这可不敢当，大哥没救过来我当不起
女人已不哭了，脸上透出一股刚强道：“我们一家都亲眼看到了，您已经尽力了真
的感谢您……”说着，眼泪又不争气地流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