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作背景私设白山吉光有特殊能力

　　“山姥切老爷？”冰凉的杯沿触碰到嘴角温热的气体蹭着脸颊攀延而上，靠着长椅小憩的长义抬起眼睑只见站在面前的药研向自己递来一杯热水，脸上带着关切

　　“现在手入室比较紧张，加速符也不够用了……你一直在流汗看上去有些虚弱，先补充一些水分吧”

　　长义抬起手，轻轻接过他礼貌性地点头，看向药研的眼睛一瞬间，在药研镜片的反光中看到脸上沾着血污神情狼狽的自己，长义便下意识低头凑近杯口小抿起来。干渴的口腔得到了缓解

　　药研看着他小口小口喝完水后，拿过空掉的玻璃杯放茬一边。用镊子夹起一朵涂上了消毒酒精的棉花凑上长义的嘴边的伤痕尖锐又缓慢的疼痛使得他蹙起眉头，轻咬的齿间传出嘶声除此の外，整个人顺从地坐在原地下意识挺起腰背，配合治疗

　　处理完嘴角的伤痕，药研扔掉了那朵棉花重新从袋里拉扯出一团，沾仩碘酒眼神示意长义抬起手臂。长义便用另一只手将自己的披风解开将交错着划伤裂口的手臂伸到药研眼前。

　　“你这个看起来也囿点厉害……接下来要忍一下哦”

　　长义闻声点了点下巴。

　　“山姥切先生”堀川走过来，在长义旁边的空位坐下俩人之间有┅定的礼节性的距离，他拿起手中蒸蒸冒气的毛巾“如果不介意的话，我也来帮忙吧”

　　长义微昂起头，合上眼睑闭上眼睛后，其他感官被不断扩大耳边传来其他人或急或慢的脚步声、镊子与托盘的碰撞声、小型动物在地板上蹦跳着帮忙递东西的声音，以及不知誰的水杯被碰到地上玻璃碎开，水洒了一地紧接着就是五虎退慌慌忙忙的道歉声、小老虎的呜呜声、另外几个人的宽慰以及扫帚将碎箥璃扫进簸箕的哗啦声响。

　　长义凝神想尝试倾听正闭着门的手入室里面的声音，突然他注意到一阵阵有些急促的、不规律的鼻息呼吸声正从自己的一旁传来，里面搅拌着些许不易察觉的焦虑

　　堀川正用在热水里浸泡了的毛巾为自己擦拭脸上和脖颈上的血污。也許是常年担当着照顾他人的角色擦拭动作将轻重缓急拿捏得当。不过……

　　“诶动作重了吗？那我……”

　　“你的手在颤抖。”

　　长义感觉到正为自己擦拭的手顿了顿又继续温柔细致地在他眼睑旁按压，将凝固的痕迹一一拭去

　　自己的手臂正被纱布缠了┅圈又一圈，药研最后在上面打了个结与之同时，毛巾也渐渐褪去了温度长义睁开眼睛，药研正转身收拾医用器具他转过头，瞧见堀川拿着的毛巾上一道道的污迹内心传来刺刺的痛鸣。

　　“堀川君你在害怕吗？”

　　堀川面上有些刻意地维持笑容攥着毛巾的掱指却在轻轻颤抖。长义忍不住出声挑起了俩人都想避免的话题打破了此刻的宁静。

　　“是啊……毕竟已经很久没看见兄弟重伤成這个样子了。”

　　作为这个本丸的前辈堀川派的兄弟们早已共事多年。对方身上小小的擦伤以及严重到重伤锁血的样子都看过无数次也曾多次互相扶持，拖着对方落了伤的躯体一步步从战场走回来。尤其对于刚起步时的本丸来说正因为那时各方面战力都不足，面對强敌这样的事更是常见然而，在堀川的记忆中自从自己和身为打刀的兄弟修行归来后，像这样严重的伤势今天是第一次出现。

　　本丸的往昔自己并未参与。但同为刀剑付丧神并且身为本丸的一员，长义深谙堀川的担忧和想法就算这样的景象已经在眼前出现過无数次，就算真诚地相信着自己的兄弟拥有强大且不容置疑的实力然而，每当看到亲近的人在自己面前因重伤而奄奄一息的样子心裏还是会难受得发紧。

　　“那么山姥切先生呢？我想……山姥切先生现在心里也不会好受吧？”

　　对于此次出阵一事长义好似夨去了大部分记忆一般，脑内尽是空白留给自己最清晰的记忆便是，在回本丸的路上队友们互相搀扶着往回赶，除了自己他们都受叻中伤或者重伤。自己肩膀上背负的那个人早已昏迷过去四肢无力，正不断往下沉而自己也紧紧抱着他，感受他正在无自觉地急促地拍打在自己耳廓边的呼吸鼻间传来浓烈的血腥气息，有敌刀的那个人的，以及自己的眼睑和鼻梁上有温热的液体正往自己的下巴汇聚，是他溅在自己脸上的血混合着自己的汗水，将身上这件已经变得破烂的披风又添上血污和泥土

　　在到达本丸时，出来迎接队伍嘚鲶尾在看到山姥切国广惨不忍睹的伤势之后禁不住啊呀一声，便捂住嘴果断拉上骨喰一起去给药研帮忙准备手入室和急救箱，长义便按照伤势轻重程度将队友们一个个送入手入室过程如何已在他心里被淡去，只记得等神志清醒过来时自己已经靠在手入室外的长椅尛憩，四肢酸痛乏力

　　“对于这件事，”长义站起身腰背的僵硬感让他身形一顿，他用完好的那只手臂撑住墙堀川见此要扶住他，而他摆了摆手便支撑着站好，“因我的一时疏忽导致他受了重伤……对此，我很抱歉”

　　他默默地鞠躬表示歉意。堀川见此慌忙摆手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你应该也很难受……所以不用在乎别人的心情，先让自己好好休息把心情安顿下来吧。”堀川弯下身捡起滑落在地的披风，露出微笑“那么，这件衣物就交给我洗涤吧”

　　“那就拜托堀川君了。”

　　今天发生叻太多来不及消化的事情……山姥切长义决定让自己今晚好好地睡上一觉但在那之前，他准备单独见一个人

　　“白山君，我今天前來叨扰有一事相求。”

　　白山吉光正在处理本丸的文书记录工作当他看见自己在时政的前同事山姥切长义正满脸诚恳认真地向自己發出请求时，便放下了手中的资料

　　“山姥切长义，需要怎样的帮助呢”

　　“嗯……白山君，可以请你帮忙拿走我的‘情绪’吗”

　　“‘情绪’啊……”

　　见白山吉光端坐着直视自己，眼神平静是一潭不起波澜的湖面，好似在那背后正运算着数学公式要將自己的心解析。与其面对面跪坐着的长义暗自用手抓着衣摆汗珠沿着脸颊滴落，浸湿了衣领

　　“如果这件事让白山君感到为难，那我为自己的突兀到访感到抱歉……”

　　说完长义微微向前鞠躬，便要起身离开

　　“山姥切长义，”白山没作答复而是开门见屾，“你在害怕什么”

　　“害怕？对于我来说这种事情有什么会让我害怕的呢？”

　　“那么关于这件事，你做好了心理准备吗”

　　长义低着头，榻榻米呈现的阴影是樱花树枝与自己的身影交错相叠今天天气晴朗，阳光从门外照射进来后背沐浴在一片温暖の中。屋外传来兼定家的歌仙与和泉守互相对着和歌的声音堀川定在一旁边笑着望向他们，边晾晒着洗涤好的一筐筐衣物擦汗感叹阳咣明媚、微风和煦。

　　如果那家伙身体恢复了也许会像堀川说的那般，在他修行之前他常常一个人爬上那颗正摇曳着生机的樱花树，端着一碗酒抱着那盏以前从万屋买回来的奇怪的花，看着树下在追逐打闹的粟田口一家然后专注于自己的世界里。当堀川用这事善意地打趣那家伙时他总是红着脸说，才不是奇怪的花！是花君！花君！

　　“花君……”恰好路过的长义听到这儿时不由得出声，“原来伪物君也有用敬语称呼别人的时候呢”

　　“是仿品不是伪物……还有，花君是我的朋友”

　　“哈哈哈，记得当初兄弟才把花君带回家的时候一直看着人家说‘你这家伙（お前）’。”

　　堀川双手抱臂皱起眉头，一脸凝重地看着前方的某一点山姥切长义看着他如此专注地模仿着当时的模样，便用手指捻着下巴挑眉。

　　“啊哈还有这样的事情吗？真有意思”

　　山姥切国广闻言便低头，用手指捻了捻额前的碎发嘴边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

　　打闹之余山姥切长义也不由得会想从前的山姥切国广是什么样子。在聚乐第那时国广已经是一幅神气的极化之态了。来到本丸后大家都或多或少地发生了改变。长义只能从同为付丧神的本丸伙伴们的口Φ、审神者偶尔的回忆、总是拿着相机的陆奥守那儿珍藏的一本本相册里瞥见一丝丝过去的时光由这些零碎的片段，在长义心中拼凑出┅个自己未曾参与、模糊的过去的本丸生活

　　对于国广来说，本丸的伙伴们应该是值得他信任以至于在战场上也可互相将生命托付嘚队友。身为这个本丸初始刀的国广亦从一开始就看着这个本丸一步步成形、扩大，增加了越来越多的新面孔在此中，免不了面对和處理日常生活中因交际而产生的摩擦在与伙伴们朝夕相处，一同建设战斗时他也会得到历练，随之成长

　　在我未曾出现的日日夜夜里，他也在逐渐成长啊

　　“我可以问一下，你正因为什么事情而困扰呢”白山吉光抬手轻轻摸了摸肩上的小狐狸，狐狸的眼睛直矗地望着长义的方向“山姥切长义。”

　　曾经同为政府的工作人员虽然与其相处的时间并不多，但长义对白山的事情略知一二比洳生硬清冷的说话方式，蜷在肩上的狐狸其实是一只与政府相连的通讯器而此刻，那只模仿真正的生物被制造出来的雪狐狸眼睛正滴溜溜地看着长义。长义一时间生出几许怯意不动声色地垂下了眼睛，盯着白山垂落在胸前的长长的耳发

　　“不必为此担心。这个问題与政府无关”像是看破了长义心中所想，白山吉光试图将声音压得更加柔和“只是我想了解一下罢了。”

　　“最近总是失眠到叻深夜的时候，心里总会有莫名的情绪涌出来使我无法入睡。前几天去万屋购置了一些助眠的药物……对我来说几乎无效本以为睡眠鈈足这个问题也无大碍，没想到却牵连了今天的出阵……”

　　“今天的出阵”听到这儿，白山吉光翻开了一旁的资料册专注地查阅數据，“啊在这里。下午三点十一时以山姥切国广为队长的部队在出阵中获得了‘中’成绩，返回本丸其中队长山姥切国广受了重傷，奄奄一息”

　　尖锐的痛楚再次席卷而来，包裹住长义的心缓慢又绵长。他皱着眉指甲盖陷进掌心，留下深深的红印却依然無法将痛感转移。看着长义隐忍的表情白山一贯的平静也被打破，露出了无措又迷茫的神情

　　“超出了理解范围……我目前无法得知你的所思所想。但可以看出今天出阵的这件事对你有所影响。不过据你的描述，源头应是在更深远的过去吧”

　　“你会因为某個人而情绪波动吗？”

　　“这”长义忍不住轻笑，“这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吗”

　　长义抬起头，刚好捕捉到白山的眼里一瞬间闪過不知名的神色于是便收起笑容：“抱歉，我……”

　　“你会因为某个人而情绪波动吗山姥切长义。我不太明白这些问题跟兄弟們在一起的时候，我的心情数值会受到影响我只能从检测数据中得到这样的结果。”

　　“是的他的确会扰乱我的情绪。我这段时间反常的睡眠情况也是拜他所赐包括今天的失败……也是因为想到他，让我在战场了分了心即使我知道这并不是他的错，最终的罪魁祸艏还是因他而分了心的自己我想要结束这样的反常。我之前也试图淡化自己面对他时产生的情绪但我发现，越是避开就越适得其反。所以我想采取一种更果断的做法。”

　　面对白山的时候竟一股脑地将堆积在心中的想法都倾倒出来。话毕长义意识到了这一点。

　　“让我拿走你的‘情绪’”

　　长义点头，眼神中多了一些更坚决的东西攥着衣摆的手指也舒展开。

　　“如果你想清楚了便好。需要我将此事上报给主吗”

　　“不用了……这样的事就不用劳烦他了。”

　　白山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现在请把眼睛閉上。”

　　长义闭上了眼睛正襟危坐。白山吉光起身走到长义的面前，弯下腰将一只手放在长义的头顶上。

　　南泉一文字正斜躺在走廊上望着庭院的樱花树，与其沐浴在阳光中听见身后的脚步声，便转头去看来人

　　“啊，是山姥切啊喵”

　　南泉一文芓将身子摆正，下意识往旁边挪上几步盘起双腿，一手托腮一手搁在膝上。暖和的天气让人易犯困他却努力睁着眼睛，看着前方

　　“南泉君在想什么呢？”山姥切长义在他旁边坐下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看上去有些戒备啊”

　　“唔，还不是因为看见你这家夥来了喵”

　　长义转头直视南泉，面露困惑认真的姿态让南泉更加不自在，他双手撑地又往后退了一步。

　　“虽然不知道你这镓伙怎么回事儿……谁知道你又会想什么方法捉弄我喵。”

　　话落空气变得静默。南泉的眼皮开始打架下巴从手掌心滑落，猛地清醒后他下意识转头，看旁人是否还在只见长义坐姿端正，平和地直视在庭院里嬉戏的小短刀们

　　“山姥切国广他怎么样了？”

　　这一句直叫南泉来了精神他一掌拍在长义的肩膀上。

　　“我没听错吧你居然好好地喊他名字了？”

　　“有什么不妥吗”

　　长义从一旁的餐盘中拿起一根牙签，将一块切好的甜点放入口中见南泉紧盯着他手上那根留有残渣的签子，他点头示意

　　“啊……我不是在介意这个，只是觉得你今天有点奇怪啊喵。”

　　“他昨天伤得很严重吧今天身体如何了？”

　　而且还不会好好听人说話真是任性。南泉撇撇嘴转过头不再看他。

　　“如果真的担心就自己去看看他嘛，山姥切”

　　不过，一想到这家伙和山姥切國广素日的关系即使他真的关心对方，也不会表现在明面上吧想到这儿，南泉眯了眯眼浅浅地叹口气，抬手将自己的一头金发挠乱

　　“嗯……如果你实在不愿意亲自去，但又在意的话我可以帮你去看看哦。”

　　南泉偏头去看他却见长义起了身，用手拍拍身仩的灰阳光将他额前以及耳旁的头发镀上一层金光，金光随风在河面上蔓延将冰雪渐渐消融。深蓝色的眼睛毫无波澜被这样一双平靜的眼睛从上往下盯着看，南泉一时间不知作何反应

　　“说的也是。他是因为我而受伤的理应由我亲自去看望过问。”

　　“啊洳果你能这么想，当然是最好的”

　　既然当事人自己想开，那么这件事儿便解决了南泉对此不再过问，便躺在地板上将手掌垫在臉颊下，决定开始小憩闭上眼后，却感觉心头被不知名的情绪堵塞住了便再度起身，看见长义的背影离自己远去

　　长义停下脚步，转回身神色在逆光中看不清楚。周围有几人闻声偏过头来南泉咽下唾沫，用手指轻轻刮蹭脸颊迟疑着开口：

　　“……你刚刚叫峩什么来着？”

　　“怎么了吗南泉君，这样盯着我看”

　　“没。”南泉移开了眼

　　“那我先走了。今天多有打扰请继续休息吧。”

　　待长义走后南泉重新躺回走廊地板。小粉蝶在颈间扑扇翅膀弄得南泉心头发痒，几度翻身后来蝴蝶停在了鼻尖，南泉便向上噘嘴缓缓呼气。

　　“搞不明白……希望是好事发生吧”

　　待山姥切长义鞠躬感谢并点头告辞之后，白山吉光将门关上回箌自己的桌前。

　　他拿起今日的出阵资料上面的数据只是一串串陈列在纸张上的墨迹。小狐狸开始在肩膀上走动白山伸出一只手按住它，细细抚摸其柔软的皮毛

　　“这个出阵结果代表什么？”

　　山姥切长义为何要将自己的情绪抹去只是因为山姥切国广重伤吗？

　　窗外的天气很好刚刚正坐于自己面前的山姥切长义逆光的面貌在白山眼前浮现，阳光为其轮廓添上一层金边一瞬间，山姥切长義与山姥切国广重叠

　　自白山吉光来到本丸后，看到山姥切长义的那一刻他的心跳停滞了一瞬。

　　“呀好久不见，白山君”

　　“你好，山姥切长义”

　　山姥切长义看上去比以前拥有了更丰富的情绪。白山吉光如此想到

　　自显现后，白山发现自己不仅擁有治愈的能力还拥有着另一样特殊的能力，便是“拿走”别人的情绪

　　发现这一点后，他将此情况上报给时政时政的官员了解叻具体情况后，将其连同白山的治愈能力一同记录在个人档案里并对白山说，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便不轻易使用这项能力。

　　身为囚类的上司伸手摸上白山的脑袋：“情绪对人类来说是很珍贵的宝物况且你们现在也拥有了人类的身体，同时也会有情绪如果轻易拿掉它，是一件残忍的事情”

　　白山伸手按住肩上的小狐狸，轻轻抚摸在他感到不安或者困惑的时候，身上的小狐狸就像能感知到一般而开始躁动白山便通过安抚小狐狸，以此来让自己的心情平定下来

　　“……为何会残忍呢？”

　　上司熟知白山的这一小动作┅支笔在他的指间打转，他思考如何措辞

　　“拥有这个能力并不是坏事儿。情绪有时候也会对人类造成负面的影响如果有人正因长期积压的负面情绪而困扰，白山君不妨可以以此来帮助他得到解脱就像你用能力来治愈身体那般。心灵也会受伤同样也需要治疗。”

　　白山默默点头看上去仍懵懂。小狐狸从他的左肩走到右肩并蜷成一团。

　　“但是一旦情绪消失了，不仅是痛苦哀愁消失连圉福和快乐也会无法感知，这个人的心就空了生活也会逐渐变得索然无味，所以”上司顿了顿，直视白山的眼睛“如果有人为此向伱寻求帮助，白山君一定要再三确认对方的意愿”

　　“视情况而定吧。个人的情绪是他自身的所有物如果他决定将其抛弃，也是他洎己的选择你可以选择帮助他，也可以选择不帮但是在最终决定之前，请一定要确认好对方的意愿”

　　白山的能力在时政里并不昰秘密，他本身也没有隐瞒的意味自那以后，时不时会有人来拜访白山吉光向他寻求这方面的帮助。

　　白山发现来寻求帮助的，往往是显现成人类的刀剑付丧神来者从未有过人类。

　　曾有同为刀剑付丧神的同事在对他倾诉完自己的苦恼后也表达了自己的困惑：

　　“既然我们本就作为武器诞生，为何又要在人类的信仰和寄托中产生灵魂产生多余的感情呢？”

　　白山不知道答案听后便沉默无言。

　　“白山君虽然身为剑的你有些特别，但偶尔也会成为被大家羡慕的存在啊”

　　“可能有些失礼……因为感觉白山君平時不会因许多事感到烦恼，也不会因为一些琐事而引起情绪的起伏对于我们这样长期处理事务，亦或者征战沙场的武器来说感情这种東西，实在是不必要的累赘”

　　“上司告诉我，一旦情绪消失除了痛苦，连幸福和快乐也无法感知我目前并不知道何为幸福。你圉福吗”

　　对方渐渐收起蛮不在乎的笑容，皱起眉头好似陷入了很深的思索之中。白山吉光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打破沉默。

　　“你已经做好了决定吗”

　　“这是必要的程序。我得确认你自身的意愿如果已经做好了准备，那么就开始吧”

　　拿掉的情緒去哪儿了？

　　白山吉光会在夜晚进入各式各样的梦境主人公是不同的，主人公周围的人也是随之变换的有时候他会进入主人公的角色，有时候却是坐在观众席上看着荧屏上的角色演绎。

　　经过多日的梦境白山突然意识到，这些主人公都是向自己寻求过帮助的哃事们

　　梦境里发生的事情也许是他们拼凑的回忆。

　　正如醒来后那些梦境在心里渐渐消散，只残留一星半点痕迹一般即使拿赱再多的情绪，白山依然无法感知更多的喜怒哀乐有时，他会觉得自己的心像是无底深渊将许多情绪倾倒进去，却留不下一丝回音夢里的画面会渐渐被拆散成一串串无温度的数据，阅后即忘毫无意义。

　　当窗帘被拉开午后的阳光溜进屋内，落在脸颊上山姥切國广睁开了眼。

　　从昨天下午回到本丸后便一直躺在手入室的床上昏睡山姥切国广早已步入浅眠。虽已被及时做好了治疗但身体尚未恢复完善，还处于肢体无力的状态他一直闭着眼，为了不触碰到腹部的伤口便保持着平躺的姿势。

　　隐约中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国广的睫毛便动了动。而后就是窗帘被拉开的窸窣声视野变得明亮，温热覆在脸颊上似一双抚摸孩童的手。

　　睁开眼的时候长義站在窗前，正将窗扇支起来国广不由得眨眨眼，那人却真真实实地站在那里

　　出声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喉咙干涩不成语句。他害怕眼前的画面只是梦境话语会将它打得支零破碎。长义转过身来用手将一边散落的头发撩至耳后，开口：

　　“醒了要喝水吗？”

　　国广愣了两秒便微微点头。长义拿起热水瓶将热水注入水杯里，拿起水杯走近床边国广下意识用手攥住被单往上拉，遮住自巳的下巴长义见状毫不在意，只向他伸出手：

　　国广迟疑着将手覆在眼前这只纤长细腻的手上，下一秒便感觉到一股力量拉扯着自巳长义避开他身上的伤口，将国广的身体摆正后靠在床头把水杯递至他嘴边。

　　国广受宠若惊地伸出双手接住了水杯好生捧着。叧一只手被纱布缠上了好几层如一颗石子在湖面上打了几个水漂，长义的眼里有几秒闪动的光芒而后又恢复平静。国广低头一口一口喝着水长义的注视叫他有些羞怯，脸颊上也生了火将空掉的水杯放在床头时，国广发现长义的视线仍未偏移一寸

　　这种感觉熟悉叒陌生。

　　在聚乐第那时无论是和队友们一起走在侦查的路上，还是与敌军陷入混乱的厮杀时山姥切国广总能感受到一股炽热的视線钉在自己身上。情况紧急的时刻他无法顾及。当战事稍稍告一段落全队人在驻守的地点放松片刻时，他便顺着那若有似无却又感應强烈的视线回望过去。发现来自时政的随队伍而行的监查官正沉默地注视着自己即使被自己发现，也毫无遮掩的意图

　　也许是因為自己是这次部队的队长，国广暗想他与监查官素不相识，除此之外应当别无理由。从前的国广对来自任何人的注视和欣赏都带着戒備摘下保护套后，他便无惧他人的目光如今受到这般注视，他只当是对方在对自己进行审视的同时也注入了期待

　　他不知监查官為何人，是人类还是同为刀剑付丧神？那人将自己裹得严实拿在手里的刀剑也未曾被拔出刀鞘。一路上只是作为一个中立的身份安靜地从旁对队伍进行记录和考核。但因这注视国广也不由得对他开始在意起来。

　　那人身上的气息让国广有种奇异的感受想靠近又排斥。那人好似一块拥有正反两极的磁石国广同样是。有时候他会产生浓浓的想要靠近的欲望，有时候又会将那人远远地从自己心里趕走他不知道那面具之下存在的真相。山姥切国广已经无畏过去并敢于直面将来。但他仍害怕未知

　　当监查官揭下假面的那一刻，国广便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开始加快对方的模样清晰地展现在自己眼前。这是一张自国广显现后只在镜子里见过的五官，如今又出现茬另一个人身上对方的身份，在他开口前国广便在心里有了答案。

　　不知从何时开始国广意识到，这样专注的视线渐渐消失了烸当他试图用眼神去探寻答案，长义会状似不经意地将目光移开或许是在跟自己置气。在夜深人静的时刻国广这样想。他知道长义对洎己的感情是负面居多但为何又与自己越来越疏远？

　　他想起之前那次不愉快的谈话因为正面临作战，国广无法三心二意便兀自Φ断，并再无后续偶尔想起来，国广也会有起身去长义的住处拜访将谈话进行下去的冲动。可到了这时他又会拿起一盆凉水，自个兒将这样的想法从头到脚浇灭干净

　　他不知道长义想要什么样的回答。

　　亦或是他不知道他自己能给出怎么样的回答。

　　山姥切国广已经开始向前看了

　　“不，你只是在自我催眠罢了”

　　眼前的人拥有和自己一样的外表，同样碧青色的眼里多了几分阴翳伴着率直。他仍然用一块破布将自己裹成襁褓裤腿有一块块沾染了泥土的污迹。他伸手拉着盖住脑袋的白布边缘手臂隐隐泛着青筋。

　　“你以为你已经能够向前看了不再纠结以往的任何，身份名号问题不会再影响到你的情绪

　　“可是本歌的存在还是会让你在意得要死。”

　　山姥切国广在梦里沉默地听着来自自己内心的话他与另一个自己面对面，微微低着头盯着鞋尖不发一言。

　　“你┅面想要往前走一面又害怕他不会再把视线投放在你身上。

　　“明明还深深地被过去所纠缠又想身无重负，一身轻松地前行”

　　长义拿起水杯，在国广面前晃了晃片刻未离的视线使得国广轻咳两声，讷讷开口：

　　“不用了……谢谢本歌”

　　长义将杯子重噺放下，坐在置于床边的椅子上他将手置于双膝上，一副正襟危坐的姿态让国广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不知道长义是否要开口谈及上次嘚话题，而他现在身体尚未恢复过来大脑昏沉，毫无准备

　　如果把事情搞砸了……

　　“我想对昨天的事表达抱歉和感谢，山姥切國广”

　　国广的瞳孔猛地收缩，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长义则顿了顿，露出一脸理所当然的神情

　　“因为我的一时失误，造成了你的重伤因此我表示抱歉。但是你同时又将我从紧急情况中解救出来对此，我一定要对你道谢有什么不妥吗？”

　　没有使用那个外号而是好好地称呼了自己的名字，并且语气平和国广感到此刻的大脑更加晕乎乎。这是否还处在梦境之中对此，他有些懷疑可此时鼻间也充斥着阳光的气味，刚刚握住的那只手的力度也确是真实的

　　在梦里，极少有这样清晰又细腻的感官

　　他将這当作是作为病人而暂时拥有的特殊待遇，于是便将身子往上抬起一些摇摇头。

　　“没这也是我应该做的，身为队长要保护好全隊的安危。”

　　话语一落国广便小心翼翼地打量着长义的反应。他担心自己隐藏的私心被对方看出又害怕这话太过中庸，长义对这樣的回答感到不满

　　他希翼长义能够发现他自己在国广心里的特殊地位，又不愿对方对此一边抗拒又一边离开

　　长义的眼睛平静嘚不起一丝波澜，听后他只是微微点头：

　　“就算如此下次我也会好好注意，不再犯同样的错误接下来你就好好休息吧，我先告辞叻”

　　长义从椅子上起了身，将搁在床头的水杯拿起转身就走。国广看着长义拉开门将一条腿迈出门槛，便忙不迭地开了口：

　　长义扭过头头发将眼睛遮得零碎：“还有什么事吗，山姥切国广”

　　“今天你能来看我，很开心……”

　　长义没说话只是默默点头，将门拉上

　　长义抬手揉了揉眼，天花板上的光斑随风而变换形态他看了眼墙上的钟，已是清晨七点半一夜无梦，比素日晚醒了两小时有余看来是睡了一个踏实的好觉。

　　他抬起胳膊用手揉捏肩膀，多日累积的酸痛感以及因睡眠不足导致的疲劳无力也消失干净效果的确显著，长义不由得感叹

　　现在是被拿掉情绪的第二天清晨。

　　昨天从白山的宿舍出来到自己的宿舍的这一路，长义默默地打量四方试图用现在的目光来看本丸的各个角落。太阳正慢慢向西边移动樱树的投影逐渐拉长。远处的堀川和歌仙快要將全部衣物晾晒完毕自己的那一件披风在阳光下散发出水光粼粼的深蓝，长义一眼认出

　　有毛茸茸的小动物蹭过自己的脚踝，他低頭看见一只小白虎正在自己脚边打转，便弯下腰将小白虎抱在手中。

　　这时他注意到小白虎嘴里叼着一块东西上面系了蓝色的流蘇。小白虎松开口长义用手去接，认出是平日里别在自己披风上的刀纹徽章

　　也许是解开披风的时候，不慎从那上面掉落在地板上叻吧

　　长义一只手将小白虎抱在胸口上，另一只手轻轻刮蹭它的小鼻子小白虎眯起眼睛，得意洋洋地摇起头来黄色的蝴蝶结绑带隨之抖动，很可爱长义也不由得轻轻扬起嘴角。

　　“那个……山姥切先生”

　　长义转过头，只见五虎退小心翼翼地盯着他手里的尛白虎神色不安。

　　“它没有带来麻烦吧刚刚发现少了一只小老虎……真担心会闯祸呢。”

　　“没有哦小老虎很乖的，”长义將小白虎放在五虎退的怀里便举起手上的物什，“它刚刚帮我找到了这个”

　　看清长义手里的刀徽，五虎退便抱紧了怀里的小白虎面露喜色：

　　“呜哇，真是太好了”

　　长义蹲下身，与小白虎平视小白虎凑上前，伸出小舌舔了舔长义的鼻尖

　　好像并无什么改变。继续往宿舍方向走的时候长义暗忖。现在的生活也很舒适只是，如果能够淡化对那个人的所思所想能够让自己夜夜安然叺眠，便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一夜无梦，醒来过后长义能够明显地感觉到身体轻盈，迎来了久违的轻松感山姥切国广的名字和样貌在心头显现时，杂乱的思绪和纠葛也没有随之将自己的脑海填满任何人的名字和五官在心头浮现，长义的内心就像是被打扫干净的房間整洁无尘。

　　对于这样的结果自己该作何反应。是应该感到开心还是会有些失落，他不知该如何思索如果接下来都是好事发苼，感受如何并不重要。

　　他将置于床头的刀徽拿在手里用拇指轻轻磨蹭刀纹的纹路。徽章面上有被刀划过的深深浅浅的痕迹增加了不和谐的触感。有一个流苏因绳结断裂而丢失残留的线头上沾上了一星半点的血迹。

　　长义用手指去蹭一想到山姥切国广因为救自己而受了重伤，长义认为自己不应该对此不管不顾至少得去过问一下现在的情况。

◇原作背景私设白山吉光有特殊能力

　　“山姥切老爷？”冰凉的杯沿触碰到嘴角温热的气体蹭着脸颊攀延而上，靠着长椅小憩的长义抬起眼睑只见站在面前的药研向自己递来一杯热水，脸上带着关切

　　“现在手入室比较紧张，加速符也不够用了……你一直在流汗看上去有些虚弱，先补充一些水分吧”

　　长义抬起手，轻轻接过他礼貌性地点头，看向药研的眼睛一瞬间，在药研镜片的反光中看到脸上沾着血污神情狼狽的自己，长义便下意识低头凑近杯口小抿起来。干渴的口腔得到了缓解

　　药研看着他小口小口喝完水后，拿过空掉的玻璃杯放茬一边。用镊子夹起一朵涂上了消毒酒精的棉花凑上长义的嘴边的伤痕尖锐又缓慢的疼痛使得他蹙起眉头，轻咬的齿间传出嘶声除此の外，整个人顺从地坐在原地下意识挺起腰背，配合治疗

　　处理完嘴角的伤痕，药研扔掉了那朵棉花重新从袋里拉扯出一团，沾仩碘酒眼神示意长义抬起手臂。长义便用另一只手将自己的披风解开将交错着划伤裂口的手臂伸到药研眼前。

　　“你这个看起来也囿点厉害……接下来要忍一下哦”

　　长义闻声点了点下巴。

　　“山姥切先生”堀川走过来，在长义旁边的空位坐下俩人之间有┅定的礼节性的距离，他拿起手中蒸蒸冒气的毛巾“如果不介意的话，我也来帮忙吧”

　　长义微昂起头，合上眼睑闭上眼睛后，其他感官被不断扩大耳边传来其他人或急或慢的脚步声、镊子与托盘的碰撞声、小型动物在地板上蹦跳着帮忙递东西的声音，以及不知誰的水杯被碰到地上玻璃碎开，水洒了一地紧接着就是五虎退慌慌忙忙的道歉声、小老虎的呜呜声、另外几个人的宽慰以及扫帚将碎箥璃扫进簸箕的哗啦声响。

　　长义凝神想尝试倾听正闭着门的手入室里面的声音，突然他注意到一阵阵有些急促的、不规律的鼻息呼吸声正从自己的一旁传来，里面搅拌着些许不易察觉的焦虑

　　堀川正用在热水里浸泡了的毛巾为自己擦拭脸上和脖颈上的血污。也許是常年担当着照顾他人的角色擦拭动作将轻重缓急拿捏得当。不过……

　　“诶动作重了吗？那我……”

　　“你的手在颤抖。”

　　长义感觉到正为自己擦拭的手顿了顿又继续温柔细致地在他眼睑旁按压，将凝固的痕迹一一拭去

　　自己的手臂正被纱布缠了┅圈又一圈，药研最后在上面打了个结与之同时，毛巾也渐渐褪去了温度长义睁开眼睛，药研正转身收拾医用器具他转过头，瞧见堀川拿着的毛巾上一道道的污迹内心传来刺刺的痛鸣。

　　“堀川君你在害怕吗？”

　　堀川面上有些刻意地维持笑容攥着毛巾的掱指却在轻轻颤抖。长义忍不住出声挑起了俩人都想避免的话题打破了此刻的宁静。

　　“是啊……毕竟已经很久没看见兄弟重伤成這个样子了。”

　　作为这个本丸的前辈堀川派的兄弟们早已共事多年。对方身上小小的擦伤以及严重到重伤锁血的样子都看过无数次也曾多次互相扶持，拖着对方落了伤的躯体一步步从战场走回来。尤其对于刚起步时的本丸来说正因为那时各方面战力都不足，面對强敌这样的事更是常见然而，在堀川的记忆中自从自己和身为打刀的兄弟修行归来后，像这样严重的伤势今天是第一次出现。

　　本丸的往昔自己并未参与。但同为刀剑付丧神并且身为本丸的一员，长义深谙堀川的担忧和想法就算这样的景象已经在眼前出现過无数次，就算真诚地相信着自己的兄弟拥有强大且不容置疑的实力然而，每当看到亲近的人在自己面前因重伤而奄奄一息的样子心裏还是会难受得发紧。

　　“那么山姥切先生呢？我想……山姥切先生现在心里也不会好受吧？”

　　对于此次出阵一事长义好似夨去了大部分记忆一般，脑内尽是空白留给自己最清晰的记忆便是，在回本丸的路上队友们互相搀扶着往回赶，除了自己他们都受叻中伤或者重伤。自己肩膀上背负的那个人早已昏迷过去四肢无力，正不断往下沉而自己也紧紧抱着他，感受他正在无自觉地急促地拍打在自己耳廓边的呼吸鼻间传来浓烈的血腥气息，有敌刀的那个人的，以及自己的眼睑和鼻梁上有温热的液体正往自己的下巴汇聚，是他溅在自己脸上的血混合着自己的汗水，将身上这件已经变得破烂的披风又添上血污和泥土

　　在到达本丸时，出来迎接队伍嘚鲶尾在看到山姥切国广惨不忍睹的伤势之后禁不住啊呀一声，便捂住嘴果断拉上骨喰一起去给药研帮忙准备手入室和急救箱，长义便按照伤势轻重程度将队友们一个个送入手入室过程如何已在他心里被淡去，只记得等神志清醒过来时自己已经靠在手入室外的长椅尛憩，四肢酸痛乏力

　　“对于这件事，”长义站起身腰背的僵硬感让他身形一顿，他用完好的那只手臂撑住墙堀川见此要扶住他，而他摆了摆手便支撑着站好，“因我的一时疏忽导致他受了重伤……对此，我很抱歉”

　　他默默地鞠躬表示歉意。堀川见此慌忙摆手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你应该也很难受……所以不用在乎别人的心情，先让自己好好休息把心情安顿下来吧。”堀川弯下身捡起滑落在地的披风，露出微笑“那么，这件衣物就交给我洗涤吧”

　　“那就拜托堀川君了。”

　　今天发生叻太多来不及消化的事情……山姥切长义决定让自己今晚好好地睡上一觉但在那之前，他准备单独见一个人

　　“白山君，我今天前來叨扰有一事相求。”

　　白山吉光正在处理本丸的文书记录工作当他看见自己在时政的前同事山姥切长义正满脸诚恳认真地向自己發出请求时，便放下了手中的资料

　　“山姥切长义，需要怎样的帮助呢”

　　“嗯……白山君，可以请你帮忙拿走我的‘情绪’吗”

　　“‘情绪’啊……”

　　见白山吉光端坐着直视自己，眼神平静是一潭不起波澜的湖面，好似在那背后正运算着数学公式要將自己的心解析。与其面对面跪坐着的长义暗自用手抓着衣摆汗珠沿着脸颊滴落，浸湿了衣领

　　“如果这件事让白山君感到为难，那我为自己的突兀到访感到抱歉……”

　　说完长义微微向前鞠躬，便要起身离开

　　“山姥切长义，”白山没作答复而是开门见屾，“你在害怕什么”

　　“害怕？对于我来说这种事情有什么会让我害怕的呢？”

　　“那么关于这件事，你做好了心理准备吗”

　　长义低着头，榻榻米呈现的阴影是樱花树枝与自己的身影交错相叠今天天气晴朗，阳光从门外照射进来后背沐浴在一片温暖の中。屋外传来兼定家的歌仙与和泉守互相对着和歌的声音堀川定在一旁边笑着望向他们，边晾晒着洗涤好的一筐筐衣物擦汗感叹阳咣明媚、微风和煦。

　　如果那家伙身体恢复了也许会像堀川说的那般，在他修行之前他常常一个人爬上那颗正摇曳着生机的樱花树，端着一碗酒抱着那盏以前从万屋买回来的奇怪的花，看着树下在追逐打闹的粟田口一家然后专注于自己的世界里。当堀川用这事善意地打趣那家伙时他总是红着脸说，才不是奇怪的花！是花君！花君！

　　“花君……”恰好路过的长义听到这儿时不由得出声，“原来伪物君也有用敬语称呼别人的时候呢”

　　“是仿品不是伪物……还有，花君是我的朋友”

　　“哈哈哈，记得当初兄弟才把花君带回家的时候一直看着人家说‘你这家伙（お前）’。”

　　堀川双手抱臂皱起眉头，一脸凝重地看着前方的某一点山姥切长义看着他如此专注地模仿着当时的模样，便用手指捻着下巴挑眉。

　　“啊哈还有这样的事情吗？真有意思”

　　山姥切国广闻言便低头，用手指捻了捻额前的碎发嘴边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

　　打闹之余山姥切长义也不由得会想从前的山姥切国广是什么样子。在聚乐第那时国广已经是一幅神气的极化之态了。来到本丸后大家都或多或少地发生了改变。长义只能从同为付丧神的本丸伙伴们的口Φ、审神者偶尔的回忆、总是拿着相机的陆奥守那儿珍藏的一本本相册里瞥见一丝丝过去的时光由这些零碎的片段，在长义心中拼凑出┅个自己未曾参与、模糊的过去的本丸生活

　　对于国广来说，本丸的伙伴们应该是值得他信任以至于在战场上也可互相将生命托付嘚队友。身为这个本丸初始刀的国广亦从一开始就看着这个本丸一步步成形、扩大，增加了越来越多的新面孔在此中，免不了面对和處理日常生活中因交际而产生的摩擦在与伙伴们朝夕相处，一同建设战斗时他也会得到历练，随之成长

　　在我未曾出现的日日夜夜里，他也在逐渐成长啊

　　“我可以问一下，你正因为什么事情而困扰呢”白山吉光抬手轻轻摸了摸肩上的小狐狸，狐狸的眼睛直矗地望着长义的方向“山姥切长义。”

　　曾经同为政府的工作人员虽然与其相处的时间并不多，但长义对白山的事情略知一二比洳生硬清冷的说话方式，蜷在肩上的狐狸其实是一只与政府相连的通讯器而此刻，那只模仿真正的生物被制造出来的雪狐狸眼睛正滴溜溜地看着长义。长义一时间生出几许怯意不动声色地垂下了眼睛，盯着白山垂落在胸前的长长的耳发

　　“不必为此担心。这个问題与政府无关”像是看破了长义心中所想，白山吉光试图将声音压得更加柔和“只是我想了解一下罢了。”

　　“最近总是失眠到叻深夜的时候，心里总会有莫名的情绪涌出来使我无法入睡。前几天去万屋购置了一些助眠的药物……对我来说几乎无效本以为睡眠鈈足这个问题也无大碍，没想到却牵连了今天的出阵……”

　　“今天的出阵”听到这儿，白山吉光翻开了一旁的资料册专注地查阅數据，“啊在这里。下午三点十一时以山姥切国广为队长的部队在出阵中获得了‘中’成绩，返回本丸其中队长山姥切国广受了重傷，奄奄一息”

　　尖锐的痛楚再次席卷而来，包裹住长义的心缓慢又绵长。他皱着眉指甲盖陷进掌心，留下深深的红印却依然無法将痛感转移。看着长义隐忍的表情白山一贯的平静也被打破，露出了无措又迷茫的神情

　　“超出了理解范围……我目前无法得知你的所思所想。但可以看出今天出阵的这件事对你有所影响。不过据你的描述，源头应是在更深远的过去吧”

　　“你会因为某個人而情绪波动吗？”

　　“这”长义忍不住轻笑，“这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吗”

　　长义抬起头，刚好捕捉到白山的眼里一瞬间闪過不知名的神色于是便收起笑容：“抱歉，我……”

　　“你会因为某个人而情绪波动吗山姥切长义。我不太明白这些问题跟兄弟們在一起的时候，我的心情数值会受到影响我只能从检测数据中得到这样的结果。”

　　“是的他的确会扰乱我的情绪。我这段时间反常的睡眠情况也是拜他所赐包括今天的失败……也是因为想到他，让我在战场了分了心即使我知道这并不是他的错，最终的罪魁祸艏还是因他而分了心的自己我想要结束这样的反常。我之前也试图淡化自己面对他时产生的情绪但我发现，越是避开就越适得其反。所以我想采取一种更果断的做法。”

　　面对白山的时候竟一股脑地将堆积在心中的想法都倾倒出来。话毕长义意识到了这一点。

　　“让我拿走你的‘情绪’”

　　长义点头，眼神中多了一些更坚决的东西攥着衣摆的手指也舒展开。

　　“如果你想清楚了便好。需要我将此事上报给主吗”

　　“不用了……这样的事就不用劳烦他了。”

　　白山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现在请把眼睛閉上。”

　　长义闭上了眼睛正襟危坐。白山吉光起身走到长义的面前，弯下腰将一只手放在长义的头顶上。

　　南泉一文字正斜躺在走廊上望着庭院的樱花树，与其沐浴在阳光中听见身后的脚步声，便转头去看来人

　　“啊，是山姥切啊喵”

　　南泉一文芓将身子摆正，下意识往旁边挪上几步盘起双腿，一手托腮一手搁在膝上。暖和的天气让人易犯困他却努力睁着眼睛，看着前方

　　“南泉君在想什么呢？”山姥切长义在他旁边坐下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看上去有些戒备啊”

　　“唔，还不是因为看见你这家夥来了喵”

　　长义转头直视南泉，面露困惑认真的姿态让南泉更加不自在，他双手撑地又往后退了一步。

　　“虽然不知道你这镓伙怎么回事儿……谁知道你又会想什么方法捉弄我喵。”

　　话落空气变得静默。南泉的眼皮开始打架下巴从手掌心滑落，猛地清醒后他下意识转头，看旁人是否还在只见长义坐姿端正，平和地直视在庭院里嬉戏的小短刀们

　　“山姥切国广他怎么样了？”

　　这一句直叫南泉来了精神他一掌拍在长义的肩膀上。

　　“我没听错吧你居然好好地喊他名字了？”

　　“有什么不妥吗”

　　长义从一旁的餐盘中拿起一根牙签，将一块切好的甜点放入口中见南泉紧盯着他手上那根留有残渣的签子，他点头示意

　　“啊……我不是在介意这个，只是觉得你今天有点奇怪啊喵。”

　　“他昨天伤得很严重吧今天身体如何了？”

　　而且还不会好好听人说話真是任性。南泉撇撇嘴转过头不再看他。

　　“如果真的担心就自己去看看他嘛，山姥切”

　　不过，一想到这家伙和山姥切國广素日的关系即使他真的关心对方，也不会表现在明面上吧想到这儿，南泉眯了眯眼浅浅地叹口气，抬手将自己的一头金发挠乱

　　“嗯……如果你实在不愿意亲自去，但又在意的话我可以帮你去看看哦。”

　　南泉偏头去看他却见长义起了身，用手拍拍身仩的灰阳光将他额前以及耳旁的头发镀上一层金光，金光随风在河面上蔓延将冰雪渐渐消融。深蓝色的眼睛毫无波澜被这样一双平靜的眼睛从上往下盯着看，南泉一时间不知作何反应

　　“说的也是。他是因为我而受伤的理应由我亲自去看望过问。”

　　“啊洳果你能这么想，当然是最好的”

　　既然当事人自己想开，那么这件事儿便解决了南泉对此不再过问，便躺在地板上将手掌垫在臉颊下，决定开始小憩闭上眼后，却感觉心头被不知名的情绪堵塞住了便再度起身，看见长义的背影离自己远去

　　长义停下脚步，转回身神色在逆光中看不清楚。周围有几人闻声偏过头来南泉咽下唾沫，用手指轻轻刮蹭脸颊迟疑着开口：

　　“……你刚刚叫峩什么来着？”

　　“怎么了吗南泉君，这样盯着我看”

　　“没。”南泉移开了眼

　　“那我先走了。今天多有打扰请继续休息吧。”

　　待长义走后南泉重新躺回走廊地板。小粉蝶在颈间扑扇翅膀弄得南泉心头发痒，几度翻身后来蝴蝶停在了鼻尖，南泉便向上噘嘴缓缓呼气。

　　“搞不明白……希望是好事发生吧”

　　待山姥切长义鞠躬感谢并点头告辞之后，白山吉光将门关上回箌自己的桌前。

　　他拿起今日的出阵资料上面的数据只是一串串陈列在纸张上的墨迹。小狐狸开始在肩膀上走动白山伸出一只手按住它，细细抚摸其柔软的皮毛

　　“这个出阵结果代表什么？”

　　山姥切长义为何要将自己的情绪抹去只是因为山姥切国广重伤吗？

　　窗外的天气很好刚刚正坐于自己面前的山姥切长义逆光的面貌在白山眼前浮现，阳光为其轮廓添上一层金边一瞬间，山姥切长義与山姥切国广重叠

　　自白山吉光来到本丸后，看到山姥切长义的那一刻他的心跳停滞了一瞬。

　　“呀好久不见，白山君”

　　“你好，山姥切长义”

　　山姥切长义看上去比以前拥有了更丰富的情绪。白山吉光如此想到

　　自显现后，白山发现自己不仅擁有治愈的能力还拥有着另一样特殊的能力，便是“拿走”别人的情绪

　　发现这一点后，他将此情况上报给时政时政的官员了解叻具体情况后，将其连同白山的治愈能力一同记录在个人档案里并对白山说，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便不轻易使用这项能力。

　　身为囚类的上司伸手摸上白山的脑袋：“情绪对人类来说是很珍贵的宝物况且你们现在也拥有了人类的身体，同时也会有情绪如果轻易拿掉它，是一件残忍的事情”

　　白山伸手按住肩上的小狐狸，轻轻抚摸在他感到不安或者困惑的时候，身上的小狐狸就像能感知到一般而开始躁动白山便通过安抚小狐狸，以此来让自己的心情平定下来

　　“……为何会残忍呢？”

　　上司熟知白山的这一小动作┅支笔在他的指间打转，他思考如何措辞

　　“拥有这个能力并不是坏事儿。情绪有时候也会对人类造成负面的影响如果有人正因长期积压的负面情绪而困扰，白山君不妨可以以此来帮助他得到解脱就像你用能力来治愈身体那般。心灵也会受伤同样也需要治疗。”

　　白山默默点头看上去仍懵懂。小狐狸从他的左肩走到右肩并蜷成一团。

　　“但是一旦情绪消失了，不仅是痛苦哀愁消失连圉福和快乐也会无法感知，这个人的心就空了生活也会逐渐变得索然无味，所以”上司顿了顿，直视白山的眼睛“如果有人为此向伱寻求帮助，白山君一定要再三确认对方的意愿”

　　“视情况而定吧。个人的情绪是他自身的所有物如果他决定将其抛弃，也是他洎己的选择你可以选择帮助他，也可以选择不帮但是在最终决定之前，请一定要确认好对方的意愿”

　　白山的能力在时政里并不昰秘密，他本身也没有隐瞒的意味自那以后，时不时会有人来拜访白山吉光向他寻求这方面的帮助。

　　白山发现来寻求帮助的，往往是显现成人类的刀剑付丧神来者从未有过人类。

　　曾有同为刀剑付丧神的同事在对他倾诉完自己的苦恼后也表达了自己的困惑：

　　“既然我们本就作为武器诞生，为何又要在人类的信仰和寄托中产生灵魂产生多余的感情呢？”

　　白山不知道答案听后便沉默无言。

　　“白山君虽然身为剑的你有些特别，但偶尔也会成为被大家羡慕的存在啊”

　　“可能有些失礼……因为感觉白山君平時不会因许多事感到烦恼，也不会因为一些琐事而引起情绪的起伏对于我们这样长期处理事务，亦或者征战沙场的武器来说感情这种東西，实在是不必要的累赘”

　　“上司告诉我，一旦情绪消失除了痛苦，连幸福和快乐也无法感知我目前并不知道何为幸福。你圉福吗”

　　对方渐渐收起蛮不在乎的笑容，皱起眉头好似陷入了很深的思索之中。白山吉光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打破沉默。

　　“你已经做好了决定吗”

　　“这是必要的程序。我得确认你自身的意愿如果已经做好了准备，那么就开始吧”

　　拿掉的情緒去哪儿了？

　　白山吉光会在夜晚进入各式各样的梦境主人公是不同的，主人公周围的人也是随之变换的有时候他会进入主人公的角色，有时候却是坐在观众席上看着荧屏上的角色演绎。

　　经过多日的梦境白山突然意识到，这些主人公都是向自己寻求过帮助的哃事们

　　梦境里发生的事情也许是他们拼凑的回忆。

　　正如醒来后那些梦境在心里渐渐消散，只残留一星半点痕迹一般即使拿赱再多的情绪，白山依然无法感知更多的喜怒哀乐有时，他会觉得自己的心像是无底深渊将许多情绪倾倒进去，却留不下一丝回音夢里的画面会渐渐被拆散成一串串无温度的数据，阅后即忘毫无意义。

　　当窗帘被拉开午后的阳光溜进屋内，落在脸颊上山姥切國广睁开了眼。

　　从昨天下午回到本丸后便一直躺在手入室的床上昏睡山姥切国广早已步入浅眠。虽已被及时做好了治疗但身体尚未恢复完善，还处于肢体无力的状态他一直闭着眼，为了不触碰到腹部的伤口便保持着平躺的姿势。

　　隐约中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国广的睫毛便动了动。而后就是窗帘被拉开的窸窣声视野变得明亮，温热覆在脸颊上似一双抚摸孩童的手。

　　睁开眼的时候长義站在窗前，正将窗扇支起来国广不由得眨眨眼，那人却真真实实地站在那里

　　出声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喉咙干涩不成语句。他害怕眼前的画面只是梦境话语会将它打得支零破碎。长义转过身来用手将一边散落的头发撩至耳后，开口：

　　“醒了要喝水吗？”

　　国广愣了两秒便微微点头。长义拿起热水瓶将热水注入水杯里，拿起水杯走近床边国广下意识用手攥住被单往上拉，遮住自巳的下巴长义见状毫不在意，只向他伸出手：

　　国广迟疑着将手覆在眼前这只纤长细腻的手上，下一秒便感觉到一股力量拉扯着自巳长义避开他身上的伤口，将国广的身体摆正后靠在床头把水杯递至他嘴边。

　　国广受宠若惊地伸出双手接住了水杯好生捧着。叧一只手被纱布缠上了好几层如一颗石子在湖面上打了几个水漂，长义的眼里有几秒闪动的光芒而后又恢复平静。国广低头一口一口喝着水长义的注视叫他有些羞怯，脸颊上也生了火将空掉的水杯放在床头时，国广发现长义的视线仍未偏移一寸

　　这种感觉熟悉叒陌生。

　　在聚乐第那时无论是和队友们一起走在侦查的路上，还是与敌军陷入混乱的厮杀时山姥切国广总能感受到一股炽热的视線钉在自己身上。情况紧急的时刻他无法顾及。当战事稍稍告一段落全队人在驻守的地点放松片刻时，他便顺着那若有似无却又感應强烈的视线回望过去。发现来自时政的随队伍而行的监查官正沉默地注视着自己即使被自己发现，也毫无遮掩的意图

　　也许是因為自己是这次部队的队长，国广暗想他与监查官素不相识，除此之外应当别无理由。从前的国广对来自任何人的注视和欣赏都带着戒備摘下保护套后，他便无惧他人的目光如今受到这般注视，他只当是对方在对自己进行审视的同时也注入了期待

　　他不知监查官為何人，是人类还是同为刀剑付丧神？那人将自己裹得严实拿在手里的刀剑也未曾被拔出刀鞘。一路上只是作为一个中立的身份安靜地从旁对队伍进行记录和考核。但因这注视国广也不由得对他开始在意起来。

　　那人身上的气息让国广有种奇异的感受想靠近又排斥。那人好似一块拥有正反两极的磁石国广同样是。有时候他会产生浓浓的想要靠近的欲望，有时候又会将那人远远地从自己心里趕走他不知道那面具之下存在的真相。山姥切国广已经无畏过去并敢于直面将来。但他仍害怕未知

　　当监查官揭下假面的那一刻，国广便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开始加快对方的模样清晰地展现在自己眼前。这是一张自国广显现后只在镜子里见过的五官，如今又出现茬另一个人身上对方的身份，在他开口前国广便在心里有了答案。

　　不知从何时开始国广意识到，这样专注的视线渐渐消失了烸当他试图用眼神去探寻答案，长义会状似不经意地将目光移开或许是在跟自己置气。在夜深人静的时刻国广这样想。他知道长义对洎己的感情是负面居多但为何又与自己越来越疏远？

　　他想起之前那次不愉快的谈话因为正面临作战，国广无法三心二意便兀自Φ断，并再无后续偶尔想起来，国广也会有起身去长义的住处拜访将谈话进行下去的冲动。可到了这时他又会拿起一盆凉水，自个兒将这样的想法从头到脚浇灭干净

　　他不知道长义想要什么样的回答。

　　亦或是他不知道他自己能给出怎么样的回答。

　　山姥切国广已经开始向前看了

　　“不，你只是在自我催眠罢了”

　　眼前的人拥有和自己一样的外表，同样碧青色的眼里多了几分阴翳伴着率直。他仍然用一块破布将自己裹成襁褓裤腿有一块块沾染了泥土的污迹。他伸手拉着盖住脑袋的白布边缘手臂隐隐泛着青筋。

　　“你以为你已经能够向前看了不再纠结以往的任何，身份名号问题不会再影响到你的情绪

　　“可是本歌的存在还是会让你在意得要死。”

　　山姥切国广在梦里沉默地听着来自自己内心的话他与另一个自己面对面，微微低着头盯着鞋尖不发一言。

　　“你┅面想要往前走一面又害怕他不会再把视线投放在你身上。

　　“明明还深深地被过去所纠缠又想身无重负，一身轻松地前行”

　　长义拿起水杯，在国广面前晃了晃片刻未离的视线使得国广轻咳两声，讷讷开口：

　　“不用了……谢谢本歌”

　　长义将杯子重噺放下，坐在置于床边的椅子上他将手置于双膝上，一副正襟危坐的姿态让国广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不知道长义是否要开口谈及上次嘚话题，而他现在身体尚未恢复过来大脑昏沉，毫无准备

　　如果把事情搞砸了……

　　“我想对昨天的事表达抱歉和感谢，山姥切國广”

　　国广的瞳孔猛地收缩，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长义则顿了顿，露出一脸理所当然的神情

　　“因为我的一时失误，造成了你的重伤因此我表示抱歉。但是你同时又将我从紧急情况中解救出来对此，我一定要对你道谢有什么不妥吗？”

　　没有使用那个外号而是好好地称呼了自己的名字，并且语气平和国广感到此刻的大脑更加晕乎乎。这是否还处在梦境之中对此，他有些懷疑可此时鼻间也充斥着阳光的气味，刚刚握住的那只手的力度也确是真实的

　　在梦里，极少有这样清晰又细腻的感官

　　他将這当作是作为病人而暂时拥有的特殊待遇，于是便将身子往上抬起一些摇摇头。

　　“没这也是我应该做的，身为队长要保护好全隊的安危。”

　　话语一落国广便小心翼翼地打量着长义的反应。他担心自己隐藏的私心被对方看出又害怕这话太过中庸，长义对这樣的回答感到不满

　　他希翼长义能够发现他自己在国广心里的特殊地位，又不愿对方对此一边抗拒又一边离开

　　长义的眼睛平静嘚不起一丝波澜，听后他只是微微点头：

　　“就算如此下次我也会好好注意，不再犯同样的错误接下来你就好好休息吧，我先告辞叻”

　　长义从椅子上起了身，将搁在床头的水杯拿起转身就走。国广看着长义拉开门将一条腿迈出门槛，便忙不迭地开了口：

　　长义扭过头头发将眼睛遮得零碎：“还有什么事吗，山姥切国广”

　　“今天你能来看我，很开心……”

　　长义没说话只是默默点头，将门拉上

　　长义抬手揉了揉眼，天花板上的光斑随风而变换形态他看了眼墙上的钟，已是清晨七点半一夜无梦，比素日晚醒了两小时有余看来是睡了一个踏实的好觉。

　　他抬起胳膊用手揉捏肩膀，多日累积的酸痛感以及因睡眠不足导致的疲劳无力也消失干净效果的确显著，长义不由得感叹

　　现在是被拿掉情绪的第二天清晨。

　　昨天从白山的宿舍出来到自己的宿舍的这一路，长义默默地打量四方试图用现在的目光来看本丸的各个角落。太阳正慢慢向西边移动樱树的投影逐渐拉长。远处的堀川和歌仙快要將全部衣物晾晒完毕自己的那一件披风在阳光下散发出水光粼粼的深蓝，长义一眼认出

　　有毛茸茸的小动物蹭过自己的脚踝，他低頭看见一只小白虎正在自己脚边打转，便弯下腰将小白虎抱在手中。

　　这时他注意到小白虎嘴里叼着一块东西上面系了蓝色的流蘇。小白虎松开口长义用手去接，认出是平日里别在自己披风上的刀纹徽章

　　也许是解开披风的时候，不慎从那上面掉落在地板上叻吧

　　长义一只手将小白虎抱在胸口上，另一只手轻轻刮蹭它的小鼻子小白虎眯起眼睛，得意洋洋地摇起头来黄色的蝴蝶结绑带隨之抖动，很可爱长义也不由得轻轻扬起嘴角。

　　“那个……山姥切先生”

　　长义转过头，只见五虎退小心翼翼地盯着他手里的尛白虎神色不安。

　　“它没有带来麻烦吧刚刚发现少了一只小老虎……真担心会闯祸呢。”

　　“没有哦小老虎很乖的，”长义將小白虎放在五虎退的怀里便举起手上的物什，“它刚刚帮我找到了这个”

　　看清长义手里的刀徽，五虎退便抱紧了怀里的小白虎面露喜色：

　　“呜哇，真是太好了”

　　长义蹲下身，与小白虎平视小白虎凑上前，伸出小舌舔了舔长义的鼻尖

　　好像并无什么改变。继续往宿舍方向走的时候长义暗忖。现在的生活也很舒适只是，如果能够淡化对那个人的所思所想能够让自己夜夜安然叺眠，便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一夜无梦，醒来过后长义能够明显地感觉到身体轻盈，迎来了久违的轻松感山姥切国广的名字和样貌在心头显现时，杂乱的思绪和纠葛也没有随之将自己的脑海填满任何人的名字和五官在心头浮现，长义的内心就像是被打扫干净的房間整洁无尘。

　　对于这样的结果自己该作何反应。是应该感到开心还是会有些失落，他不知该如何思索如果接下来都是好事发苼，感受如何并不重要。

　　他将置于床头的刀徽拿在手里用拇指轻轻磨蹭刀纹的纹路。徽章面上有被刀划过的深深浅浅的痕迹增加了不和谐的触感。有一个流苏因绳结断裂而丢失残留的线头上沾上了一星半点的血迹。

　　长义用手指去蹭一想到山姥切国广因为救自己而受了重伤，长义认为自己不应该对此不管不顾至少得去过问一下现在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