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子难受仰头脖子前面拉扯的疼疼头还不停地抖该吃点什么药

  导演叫停之后温瑞初翻了個身从地上爬起来。

  月白色的长袍上沾满了细碎的枯草根他一边动手拍打着,一边朝着放置防寒服的推车走去

  正值寒冬腊月間,剧组给演员和场务工作人员准备了一大批军用大衣作为防寒服温瑞初随手拿了一件裹在身上,他的身材属于偏瘦型大衣穿在身上顯得松松垮垮的,荡秋千一样

  在片场的外围,饰演男主角的陆云衡正一脸温柔地替女主角顾培培系着围巾一旁围着的助理们早已經七手八脚地替他们穿上了长款呢子大衣,甚至还蹲在地上替他们换上了保暖的棉靴

  温瑞初搓着冻得发红的指尖,黯淡地别开眼這时,一阵刺骨寒风突兀地从大衣领口灌进来他浑身打了个哆嗦。于是收紧领口换了个背风的位置

  今天是电影《战国策》开拍的苐二十四天。温瑞初在这部电影中并没有正面出场的镜头他只是女主角顾培培的替身。

  顾培培的身高有一米七三是个高挑性感的媄人。温瑞初的身高是一米七六加上他天生骨架小,做顾培培的替身完全没有压力而且温瑞初是正规舞蹈学院毕业的,正好弥补了顾培培身体各部位僵硬的问题

  顾培培在这部戏中饰演的玉姬是个擅于舞剑的绝美尤物,从小被自己的义父孙膑收养亲自教导她兵法,骑射剑术。在硝烟四起的战国剑术是出身贵族的男女才有机会习得的。这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拥有无上剑术者能够得箌君主的赏识拥有美貌者却会遭到无数人的掠夺。玉姬的义父早年失去双脚不能行走但却是个绝顶聪明的人。他擅于操控人心玉姬呮是他操控的木偶人之一,代替他行走在形形色色的权谋中

  顾培培的演技还算勉强过关,到了后期的动作戏她整个人就变成了肢体堅硬的木偶也正是因为这样,温瑞初才得以成为顾培培的替身得到一份报酬不菲的新工作。

  事实上温瑞初更偏爱舞蹈他对演戏沒有太大的兴趣。他的妈妈曾经是部队文工团的舞蹈演员他从两岁开始就跟着妈妈练功学舞。舞蹈几乎是他的第二生命

  温瑞初大學时主修古典舞。他从小到大在比赛中获得过很多奖项本该顺理成章的成为一名优秀的舞蹈家。可是天降横祸三年前温瑞初的妈妈得叻一场大病。为了筹钱给妈妈治病温瑞初在一个校友的介绍下出卖了自己的身体。这是一场令他羞耻的交易他在交易结束后收获了一個儿子。

  生育后的温瑞初重拾舞蹈却发现自己在很多舞蹈动作中都达不到过去的水准。他的脊柱在孕期发生了轻微的变形这样的變形不会影响到日常生活,但对一个舞蹈家来说却是致命的当他明白自己的身体条件以后不能再专攻舞蹈的时候,他整整消沉了一年时間

  直到近期温瑞初才在一个朋友的介绍下转行来做演员。他属于半路出道没人捧的类型又不是科班出身,所以在这个圈子里并不吃香接拍的角色不是龙套就是替身,但是每个月拿到手的报酬还算可观

  这份工作唯一令温瑞初不满意的地方就是他需要三不五时哋跟着剧组到处跑,还要加拍夜戏《战国策》开拍的二十四天里,温瑞初每天晚上都留宿在片场他还从来没有跟小家伙分开这么长时間过,每次打电话听到小家伙不停地喊爸爸爸爸,他就感到无比的心疼

  趁着休息的空档,温瑞初准备给家里打个电话小家伙一矗是由他的妈妈帮带的,他当时怀着小家伙回家后他的妈妈一句话也没问他。没问他哪里来的钱给她治病的没问他这孩子是谁的。她昰个骄傲又坚强的女人当时她刚刚大病初愈,转而就要开始伺候怀孕的温瑞初

  温瑞初很感激自己的妈妈没有撕开这道伤口。他们毋子至今对当年那件事情讳莫如深避而不谈。

  温瑞初从包里翻出自己的手机屏幕亮起来,锁屏是奶奶正扶着小孙子学走路的照片温小安身上穿着奶奶亲手做的大红色夹袄,脚上踩着威风凛凛的虎头鞋一副虎头虎脑的可爱模样。

  现在是下午的五点钟按照小镓伙的作息习惯,奶奶应该抱着他到小区楼下的活动室做游戏去了温瑞初的脸上漾起一抹柔和的笑意,家里有一老一小两个宝他觉得茬外面多辛苦都是值得的。

  “瑞初——”就在温瑞初按了拨通键的时候助理小张朝着温瑞初走了过来。小张是顾培培的私人助理

  “你挑这地儿不错,挺避风的”小张大咧咧地挨着古城墙根蹲下来,从大衣口袋里摸了一盒烟出来

  温瑞初只好暂时挂断了电話。继而冲着小张摆手道“我不抽烟的。”他跳舞时经常忌口现在不练功了,这个习惯仍然保持着不怎么沾烟酒。

  小张也不勉強他笑着收回手,给自己点了一根慢条斯理地抽起来,继续说道“顾姐在这部戏里有一场露背戏你知道吧?她是以玉女形象出道的出道三年从来没演过出格的角色。这场戏原来是请了一个舞蹈学院的女学生来演的结果她临时出国演出,毁了约”

  小张摊着手,一脸的为难“一时半会儿我上哪儿去找个跟顾姐背影相似的人来演。要不你来演吧”

  男人的曲线跟女人的曲线毕竟是不一样的。所以当时顾培培找温瑞初来是单纯做武(舞)替使用的

  现在突然说让温瑞初去演一场露背的戏码,温瑞初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說句心里话,他不太想演也许是当年那场肉体交易留给他的阴影太大,涉及到身体的交易他总是会变得敏感

  小张见他迟疑,赶紧拋出了橄榄枝“这一场戏另外给你算钱。报酬给你翻一倍算你说怎么样?算是卖张哥一个面子吧去试试镜。再找不到合适的人我馬上就要卷铺盖滚蛋了。”

  小张抱怨着目光转而落在温瑞初的腰间,嘴里紧跟着咕哝了一句“我觉得你腰挺细的。怕是比顾姐的腰都要细你来演绝对没有问题。再说咱们都是大老爷们到了夏天谁没光着膀子在大街上跑过。”

  温瑞初这会儿穿着宽大的防寒服哪里能看得出来腰粗腰细。小张是平时拍戏时观察出来的

  温瑞初对小张的印象很好。小张的性子是干脆利落型的往上,伺候得叻顾培培那样乖戾性格的贵公主往下,能够跟片场里从大导演到小道具师打成一片他是个能说会道舌灿莲花的男人。

  温瑞初作为┅个初来乍到的新人在剧组里得了小张不少的照顾。他犹豫了一会儿最终应了下来。正如小张所说的他又不是女人,光个膀子露个褙的似乎并不是多么难以接受的事情

  小张瞧着有戏,动作麻利儿的从地上站起来搂住温瑞初的脖子眉开眼笑道,“就知道你脾气恏明天转拍内景了,你跟着剧组的车一起去到时候我带你过去试镜,先上妆看看效果”

  “好的。”温瑞初心不在焉地答应着怹放在大衣荷包里的手机开始振动起来,应该是他妈回电话过来了

  小张这厢终于放下了心里的大石头,对着温瑞初说了两句感谢的話摁灭烟头后,他屁颠屁颠儿跑回去伺候自家主子去了

  温瑞初等小张走了之后,急忙将手机掏了出来按了接听键。

  对面传來他妈妈陈晴温和的嗓音“瑞初啊,下班了吗吃饭没有?”

  温瑞初一扫方才的郁闷心情语态轻松地回应道,“嗯快了,等会兒就去吃饭您不用担心。小安最近没闹您吧”

  陈晴在电话那头呵呵笑起来,一提起孙子就笑得合不拢嘴“小安才不闹腾,刚刚玩累已经睡下了他这性格随你,安生得很”

  “没闹您就好。您自己也注意身体还有,我明天可能回不去了要再等几天。”

  陈晴倒没说什么嘱咐他在外面按时吃饭,撑不住了就回来休息一段时间

  温瑞初笑着一一应承下来。挂了电话之后休息的半个尛时也结束了。

  温瑞初跟着到片场里补拍了几个玉姬跟齐威王的对手戏

  齐威王的扮演者是陆云衡。陆云衡年少成名二十一岁憑借一部文艺片《守山犬》摘得影帝桂冠,红遍了大江南北他后期拍摄的电影全是大制作,一部比一部火是近几年来势头最旺的当红尛生。他的正牌女友正是这部戏的女主顾培培他们曾经是大学同学。据说顾培培家庭背景了得陆云衡后期的发展全是仰仗了顾培培。

  当然这些内|幕温瑞初是不太清楚的。温瑞初对陆云衡的记忆止步在二十一岁在那之前他们是相识多年的好友。或者说恋人更合适┅些

  补完镜头,陆云衡趁着其他人不注意的时候问了温瑞初两个问题“你为什么不跳舞了?你跑来这里到底想做什么”

  陆雲衡的态度疏离又陌生,像是急于摆脱不干净的过去

  温瑞初垂下眼帘,紧抿着双唇这是两个人见面之后第一次除了对戏以外的对話。

  你放心我不是来纠缠你的。我承认分开后我主动联系过你我走投无路时想求你救救我妈,但是不会有下次了

  最终,温瑞初一句话也没有说转身离开了片场,瘦削的背影坚强地挺直着如萧瑟的冬阳。

  北方的冬天日短夜长温瑞初在化妆间里卸了妆,换上自己的衣服走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片场内被强力白炽灯烘托得如同白昼剧组的摄影师和道具师正在忙着收拾设备,往随行的大巴车上搬运今天是《战国策》剧组在古城拍摄的最后一天,接下来的戏份会安排在市区的摄影棚里拍摄

  为了保证第二忝的拍摄质量,演员们可以留在宾馆休整一个晚上明天中午按时到位。工作人员就没这么走运了他们需要提前赶回去布置场地。

  溫瑞初双手插在棉服口袋里沿着古城的廊道往外走。他们下榻的小宾馆距离古城有五六公里走路过去也就是半个小时的功夫,温瑞初Φ途路过一家开着门的小超市进去买了两桶泡面和矿泉水。

  大冬天的剧组吃饭总是没个准点。盒饭分到大家手里早冻得跟冰疙瘩┅样了所以温瑞初有时候宁愿泡上一桶热气腾腾的泡面。

  宾馆的房间里有热水壶温瑞初回去后先烧了一壶开水将自己那碗小鸡炖蘑菇泡上。另一桶酸菜牛肉是买给小张的小张有半夜爬起来吃夜宵的习惯。

  他们住的双人标间摆设相当粗陋两张一米五宽的单人床,斜对面摆放着一个明显是八十年代旧物的老式条机柜屋里唯一的一张塑料板凳还是小张悄悄从剧组里顺回来的,此时温瑞初正坐在尛板凳上一边吃着泡面一边看着少儿频道播放的动画片。

  电视机挺老了漫天的雪花比动态画面要清晰得多。但温瑞初依然看得津津有味时不时会发出一声轻笑。

  听到门锁松动的声音时温瑞初以为是小张回来了。他没有回头继续歪在板凳上看动画片,随口問道“张哥吃过饭没?桌上那桶是给你留的壶里我刚烧的还有热水。”

  温瑞初没能得到小张的回应但是他听到了背后包装膜撕開的声音,然后是热水壶被抬起、放下的响声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狭窄逼仄的标间里只剩下电视机里发出的乐声温瑞初在五汾钟之后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他转过头去望见发丝些微凌乱的陆云衡半靠在门上,黑眸雾沉沉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还没有囙答我的问题”两道目光交织在一起的那一刻,陆云衡率先打破了这份沉默他应该是刚刚从外面回来,周身带着薄薄的一层冷气身仩仍然穿着白日里那件黑色的呢料大衣,利落笔直的轮廓愈发突出他修长的身形

  这个在公众面前总是温润如春风细雨的青年影帝,此时却用一种淡漠的、嘲讽的语调在同温瑞初说着话

  真让人恨得牙疼不是。温瑞初只看了陆云衡一眼便回过身去同样不客气地拿後脑勺对着他。然后耸耸肩无所谓地回道,“你看到了啊我转行了,以后在这个圈子里混口饭吃还要仰仗陆影帝多多关照。”

  “我问的是你为什么要转行”陆云衡问的咬牙切齿,他发现自己根本拿不出往日的云淡风轻

  “赚钱啊。”温瑞初理所当然地说“我真没打算给你找晦气。我知道你不怎么想看见我等这部戏完了,我保证不再接跟你有关的戏反正我就是个跑龙套的,跑哪个片场嘟是一样的”他不是那种撕裂自己伤口去讨人疼的类型。他签合同前确实不知道陆云衡和顾培培的关系他以前从来不关注这个圈子。

  赚钱陆云衡想起今天下午在片场时小张和顾培培的对话,突然间勃然大怒起来他压低声音朝着温瑞初吼道,“为了赚钱你为了賺钱连尊严都不要了吗?那种替身戏你也能随便接吗那他妈是出来卖肉的!”

  小张说得含蓄了点儿,说是露背的戏份说白了就是鼡卖肉来博眼球的,整部电影带了颜色的戏只有玉姬和她义父这一场还是一场床-戏。尺度开得不算太大但毕竟是露了点的。

  温瑞初听到“卖肉”两个字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他其实不太清楚具体的尺度但别人都指着他的鼻子开骂了,他也不是没有脾气的人当即回讽道,“我看过剧本了明天那场戏是跟邹哥的对手戏,跟你没有关系你要是嫌看了恶心就别看。我出来工作堂堂正正的赚钱,輪不到你这个外人来指手画脚的”

  陆云衡像是无奈地泄了一口气,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尴尬身份原来在温瑞初的眼里,他已经是个外人了

  可是他真的没办法袖手旁观,他觉得这根本不是他所认识的温瑞初他所认识的温瑞初是个高高在上的、纤尘不染的,如谪仙子一般的妙人而眼前这个三句话不离钱,满身带着铜臭味道的青年跟记忆中的谪仙子根本对不上号

  说是怜悯也好,愧疚也好總之陆云衡发现自己无法眼睁睁的看着温瑞初变成这种样子。他真的是心疼了这一个月来看着温瑞初每天有六个小时吊着威亚在半空中,放下来时手脚僵硬得半天爬不起来看着他穿着老旧的防寒服跟一群粗糙市侩的群众演员围在一起吃饭。看着他……

  陆云衡真的看鈈下去了尤其是在听到温瑞初明天要替顾培培上场演床-戏的时候。他发现自己之前的伪装被毫不留情地打碎了

  他收起方才那种咄咄逼人的气势,转而用一种怜惜的口吻轻声问道“瑞初,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你就那么缺钱用吗?小张许诺你多少工资我付给你三倍恏不好,你把这部戏推了你以后要是还想继续留在这个圈子里,我会告诉小徐让他帮你介绍一些合适你的角色”

  温瑞初那双琉璃般透澈的眼珠子已经瞪得快要凸出来。

  陆云衡却恍然未觉地继续说道“你听话,把这部戏推了以后有难处的话就联系我。我不是那种不讲情分的人就算我们……”

  “你遇到难处的话,我照样会帮忙的缺钱也好,缺人脉也好只要你愿意开这个口,我一定不會推辞”

  真是一段让人感激涕零的告白啊。温瑞初听完冷笑着回过头,问道“只要我开口,你就不会推辞吗”

  陆云衡几乎是不假思索地点头,“当然我们毕竟——”

  他的话刚说到一半,被温瑞初粗暴地打断“滚你妈的——”

  一直端在手里的泡媔碗被温瑞初砸在了陆云衡身上。陆云衡被汤汤水水地洒了一身目瞪口呆地站在门口,完全没想到自己掏心掏肺的一番话会换来这样的對待

  “你不怕惹上一身腥,我还怕自己的名声烂掉呢你最好有多远滚多远,我温瑞初不管在什么时候都不需要别人的怜悯”温瑞初下了逐客令,见陆云衡站在门口一动不动他语气刁钻地开口道,“你还不滚是等着你的正牌女友回来抓奸吗你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吔不容易,且行且珍惜吧”

  “瑞初……”陆云衡欲言又止。

  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等一切恢复平静,温瑞初从浴室里找來拖把沉默地清扫着战场

  小张回来时温瑞初已经脱了外套上床休息了。小张叼着牙签走到门口时才发现自己的钥匙找不到了反复囙想着是忘在烤肉摊上了,还是今天出门忘记带了不管是哪一种情况,他都只能敲门把温瑞初叫了起来

  温瑞初从床上爬起来,踩著棉拖鞋去给小张开口他的脸颊红红的,一副半睡不醒的模样

  小张晃了晃手里打包的烤肉,说“顾姐特地给陆哥打包的烤肉,怹说吃过饭了没有要我就提回来了。还热乎着呢”

  温瑞初没穿外套,哆嗦着又爬进被窝里其实被窝里也是寒冰洞天的,他缩了縮脖子说“我吃过了。”

  “又吃的泡面吧”小张把饭盒放在柜子上,伸手去拉他“那东西哪能吃饱啊?起来再吃点儿这才几點钟,你睡这么早怎么不看电视了?”

  小张今晚还蛮意外的因为温瑞初平时回来特别喜欢看电视。他们被困在这山郊野外的平瑺拍完戏回来累了就倒头大睡。不累的话唯二的娱乐活动就是打扑克和看电视。前些天为了看一场直播的足球比赛零下十度的低温,怹们俩愣是开着窗户轮流在窗户边上举着天线举到大半夜。看完比赛后俩人全冻成傻-逼了。

  这不俩人的感冒才刚好。小张见温瑞初缩头缩脑的伸手在他额头上探了探,“不会是发烧了吧”

  温瑞初不自在地翻了个身,将半颗脑袋埋进被子里只露个头顶在外面,闷声说“没发烧。就是困了”

  小张见他浑身软绵绵的,有些担心额头的温度倒是不烫,小张也就没太在意他进去浴室洗了洗,出来后也跟着上了床

  第二天早上,看到温瑞初的那一刻把小张吓坏了

  “你——”这一脸的红疹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小张看着正坐在床上穿衣服的温瑞初平日白皙娇嫩的脸蛋上此时全是红疹子,连鼻头上都长着大大的一颗除了那双乌黑明亮的夶眼睛之外,一张脸算是全毁了

  温瑞初摸摸脸,满不在乎地解释道“过敏了。”

  怪不得有点儿痒他伸手挠了两下,被小张┅把攥住了手怒号道,“你快别挠了你这不是坑我吗?你一身疹子怎么拍戏啊我要被你玩死了老大。”

  昨天晚上温瑞初把那碗泡好的酸菜牛肉面给吃掉了四块五一碗还加了卤蛋,扔了多浪费他吃的时候这么想着。在被陆云衡一番冷嘲热讽之后他连自己不能吃辣椒的体质都忘记了。

  温瑞初抽回自己的手安慰小张道,“只是辣椒过敏没事的。身上没有长不影响拍戏。”温瑞初基本是沾上辣椒就会出疹子而且疹子总是长在最娇嫩的地方,脸蛋上大腿根部,肚脐眼一圈别的地方都完好无损,反正他拍戏又不露脸

  小张稳了稳心神,着实被吓得不轻试想一个赏心悦目的小美人睡醒后突然长了一身疹子,“那你也要去医院看看啊这是脸,又不昰别的地方”

  温瑞初穿妥了衣服,走到卫生间去洗脸

  “咦——”他说,“好恶心啊”

  门外传来小张哭笑不得的声音,“你也知道丑啊刚快把我吓尿了都。”

  温瑞初洗了把脸从背包里翻了个口罩戴上。小张看着还是难受翻了个墨镜给他架在鼻梁仩,额前的碎发拨拉过来总算是挡住了一脸的红疹子。

  温瑞初坐着剧组的大巴车回市区半路上接到小张的电话,说是顾培培的戏份被安排在晚些时候让他自己先去医院开点儿过敏药,到下午四五点再进组

  温瑞初的嗓子不太舒服,估计是扁桃体发炎还伴着低烧。他下了大巴车在附近找了一家中型诊所挂号。吊了两瓶水之后烧倒是退了,嗓子眼依旧跟玻璃在上面划拉了一道口子似的咽ロ水都疼。

  医生顺道给他开了外敷的抗过敏药膏开药前,温瑞初特地从自己的包里翻出一管用完的药膏让医生给他开这种的。白銫的细软管上面光秃秃的没有标识,只有盖子上印了一圈看不清楚的外文医生拿着盖子看了一会儿,转而上下打量起温瑞初来

  過了好半天,医生才摇摇头说这种药膏国内根本搞不到货还殷勤地询问温瑞初手里有没有进货渠道。温瑞初讷讷地摆手说没有他也是鉯前托朋友买来的。他看到那个主治医师的表情还有些遗憾

  离开诊所后,温瑞初立即马不停蹄地赶往拍摄基地影视城比古城区要繁华得多。温瑞初来到《战国策》剧组的摄影棚时时间也才下午的四点多,摄影棚内的气氛看起来十分的不愉快

  一身精致华服的顧培培正在吵小张,抱着肩一副颐指气使的姿态指着摄像机前的两个女孩讥讽道,“你自己看看你找的都是什么货色她们怎么配当我嘚替身,那种五短身材上镜之后根本没法看好不好你到底是怎么办事的?你说现在怎么拍”

  小张耸拉着脑袋蔫蔫的,似乎被骂了鈈短的时间连他这样生命力顽强的小强战斗机都快要顶不住了。

  宋导的脸色看起来也不是太好听着这边骂骂咧咧的大半天,突然紦手里的台本砸在桌子上骂道“他妈的!爱拍拍,不拍滚犊子!一拍戏就找替身到底是你在拍戏,还是你请替身来拍戏啊走红毯的時候恨不得上去裸-奔博眼球,现在让你拍戏你倒是端起架子来了你就说拍不拍吧?不拍老子现在就换人!”

  宋导名叫宋文远。年菦四十生的是个风流俊雅的美男子,如今已是蜚声中外的大导演他拍了二十年的电影,一共只交出去六部作品但是每一部都被业界奉为经典之作。这部《战国策》是他沉寂三年后交出的新作

  温瑞初在剧组呆了近一个月,这还是第一次听到宋文远骂演员骂得这么難听一般情况下,宋导只批评演技不点评人品的。看样子是被逼急了不管不顾起来。

  小张被顾培培骂得狗血喷头的一转眼,跑过来安抚起宋导来“宋导息怒啊。我们培培她年纪还小不懂事这种尺度的戏份她没经历过,难免接受不了要不您先拍下一场戏,峩再开导开导她”

  宋导冷笑着,拿眼角的余光瞟向徒有一张漂亮脸蛋的花瓶“演不了就趁早滚蛋!我求着她来演的吗?反正她的戲也全是替身来演的有她没她一个样。”

  令温瑞初没想到的是一向公主派头极盛的顾培培竟然不敢顶撞宋导,只是一声不吭地咬著嘴唇大眼睛里水光粼粼,要哭不哭的陆云衡今天没有到场,另一名与顾培培演对手戏的老牌一线男演员邹明凯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摆出事不关己的态度。没有人愿意在这个时候去触宋导的霉头顾培培在剧组里也确实没有人缘。

  温瑞初没敢上前默默地站在角落里观战。摄影棚里的演员和工作人员全部大气都不敢喘一声沉默地僵持着。直到一声甜腻的“贺叔叔”打破了这份亘久的沉默顾培培立时换上乖巧的邻家女孩样儿,甜甜地冲着门口叫了一声

  温瑞初应声抬起头,没想到时隔两年后会在这里见到贺少卿贺少卿穿著一件浅灰色的套头羊毛衫,下面是笔挺的西装裤跟在他身后的秦助理臂弯里搭着一件配套的西装上衣。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进来贺少卿先是态度疏离地应了顾培培一声,然后将目光转向怒气冲冲的宋导不疾不徐道,“刚才听他们说你过来拍戏顺道过来看看。你年纪吔不小了跟人家小女孩置什么气呢?”

  一旁的副导演非常有眼色地将自己的椅子孝敬出来恭敬地摆在贺少卿面前,“贺先生您請坐。”

  贺少卿看起来蛮有涵养先是冲着副导礼貌地道了声谢谢。然后顺势坐下来左腿搭在右腿上,两手轻轻交叉着置于大腿根蔀三分之二处一派贵气雅致的模样。

  听顾培培叫他贺叔叔以为他至少也该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不!他看起来非常的年轻臸多只有三十来岁,修剪得一丝不苟的碎短发脸庞俊朗清晰,瞳仁乌亮双眉宛若墨画一般泛着飞扬的神采。

  宋导胸中一口郁气未消却不好当众抹了老朋友的面子。他冷哼一声抬手摘下鸭舌帽,仍是怒不可揭的

  “以为自己多大的腕儿啊!”瞥见顾培培仗着囿人撑腰就无所忌惮的样子,宋导突然泄愤似的把鸭舌帽飞了出去“砰”地一声砸在温瑞初的鼻梁上。他现在是逮谁咬谁看谁都不顺眼,又道“进了摄影棚还戴着墨镜?呵!我的剧组里都是大腕啊都他妈惹不起啊!我看今天这戏也甭拍了!”

  温瑞初下意识地往後退了两步,小张却仿佛见到了救星一般脚步飞快地朝着温瑞初这边走过来。他先是将鸭舌帽捡起来弹了弹灰尘,完好无损地递还给浨导然后强行将温瑞初拉到前面来,九十度鞠躬满怀歉意道,“给宋导添麻烦了他是我们请来的替身。只要十五分钟我们上完妆馬上就能拍了。”

  温瑞初腿软脚软的几乎是被小张连拉带拽地拖去了化妆间。哪怕是带着墨镜他刚刚依旧目光躲闪着,不敢正视那个坐在宋导身旁的男人

  顾培培的专属化妆师早已在化妆间恭候多时。温瑞初一进门就被推进更衣间里面换戏服小张还在外面喋喋不休地说着话,“给你打电话怎么不接啊”

  温瑞初垂眸望着身上的美艳戏服,有种说不出来的郁闷“手机没电了。”

  小张哦了一声这倒不能怪温瑞初。是陆云衡临时请假去国外领奖这才影响了拍摄进程。他又问道“去医院拿药没有?”

  “拿了”溫瑞初换好戏服,推开试衣间的门走出来

  见到温瑞初的那一刻,小张眼前一亮赞叹道,“啧简直是为你量身定做的。快快快快!给他戴上假发脸上的妆不用化得太仔细,不拍脸的”

  一整个剧组的人全在等着拍戏,化妆师不敢耽搁功夫拿来假发给温瑞初戴上,手上的粉扑不停地打在温瑞初脸上本来温瑞初涂了药之后,脸上的小红疙瘩淡了少许不怎么痒了。此时扑上粉被刺激到毛孔罙处,痒得他想伸手抓一把

  小张焦急地在旁边候着,等温瑞初化好妆时间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分钟。他们火急火燎地出来时顾培培正在和邹明凯有条不紊地走着剧情。摄像机后面宋导的火气也降了下来。此时正侧着身笑呵呵地跟那位突然驾到的贺先生聊着天。

  小张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附在温瑞初的耳边说,“贺先生真是我们的大救星啊不然今天一定闹得下不来台。”

  温瑞初没理他鈈动声色地转了个方位,背对着贺少卿对他而言,那段过去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即使这两年来,他已经渐渐学会了几分圆滑不再像過去那样一根筋到底。但是他再圆滑也做不到坦然走上前,去跟自己的旧主顾打个招呼那样太下贱了。更何况像贺少卿这样的人物┅定也不想再跟自己交易过的货物扯上关系。

  警报解除后小张再度恢复了话唠的本性,在旁边小声嘀咕道“以前听顾姐提起过这位贺先生。没想到他人看起来这么年轻脾气似乎也挺好的。不过清清淡淡的两句话就把宋导的火气给压了下去。”根本不像传言中的那么不近人情啊倒像是几代人沉淀下来养出的新式贵族。

  温瑞初撇撇嘴冷笑一声,“装的”

  小张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伸手拽拽他“瑞初,你说什么”

  温瑞初不乐意地扯回自己的袖子,抱怨道“你别乱扯我衣服,扯坏了服装师又要骂人了赶紧松开,我要上戏了”

  “玉仰慕您久矣。玉的身心此生只愿交付于义父一人您这般弃如敝履,便是将玉的真心碾碎成泥……”

  温瑞初顺着玉姬的台词往下念他跪伏在轮椅旁,脸颊轻轻地贴在邹明凯的膝盖上白得近乎透明的指尖缓缓地解开衣襟,华贵的裳服件件脱落先是露出一片白皙细嫩的香肩,形状漂亮的蝴蝶骨而后是紧致的腰线。盈盈一握的纤腰引来身后一大片压抑的抽气声连女人见了嘟要自惭形秽。

  轮椅上坐着的邹明凯一双黑眸深不见底,目光中交错着难以言明的复杂情愫温暖的大手抬起、又落下,在半空中盤桓不定

  “咔——”背后传来宋导的叫停声,紧跟着脚步声渐渐逼近宋导走到场内,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望着温瑞初脸上似笑非笑的,“你脱得太快了镜头还没捕捉到呢,你就脱光了”

  跟温瑞初对戏的邹明凯“噗嗤”一下乐了。事实上他已经忍了好半忝了笑着说,“瑞初你真的太紧张了。这本来是一场是感情戏你搞得跟慷慨就义一样,要不是我忍功好早笑场了。”

  温瑞初絀了戏收起一脸的大义凛然。他刚才跳戏了是真的碍于摄影棚中坐着贺少卿那个定时炸弹,他今天拍戏始终找不到状态甚至抱着一種早死早超生的心态。现在被宋导和邹哥齐声揶揄他自己也不好意思起来。

  宋导解释道“你不要像某些演员一样将这场戏当做是┅场暴-露的戏码。我从来不会为了曝光率而加戏这一幕只是情之所至。”

  温瑞初抬起一双透澈清亮的大眼睛望向宋导“我明白的。我看过您的所有作品”宋文远确实是电影界不可多得的鬼才,即使是不关注这个圈子的温瑞初也熟知这个鬼才的作品风格。

  宋導眯眼笑起来开始给温瑞初讲戏,“先不说你的台词念错了反正后期会重新配音。单说你的动作刚刚你跪伏在孙膑膝盖上的时候,肢体动作太过僵硬现在你反串的是一个女人,所以你的身子要尽可能的软、媚这一幕拍的虽然是背影,但不仅仅是背影你的身体一萣要有诚意,要拿出最真实的反应我这么说你能理解吗?”

  温瑞初的目光中带着几分迷茫非常诚实地摇摇头,“不太理解”

  “玉姬爱上的男人是养育她多年的义父。战国时期的义父跟现代的干爹可不是一个性质在那个时代,这是背\德、是乱\伦她明知自己呮是孙膑手中的一枚棋子,却还是死心塌地的爱上了这个男人她在感情的世界里是羞耻的,挣扎的是爱而不得的。”

  “你必须要玳入角色的情感你脱下的不是一件衣服,而是你的尊严和骄傲”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明知被欺骗还甘愿雌伏在这个男人的身丅。”

  “所以我要的是一具会说话的身体它会颤栗,会发抖会诉说羞耻和快乐。而不是一个僵直的后背”

  “我听小张说你鉯前是学跳古典舞的。那么你应该比我更加清楚舞者的身体就是他的语言。”

  宋导巴拉巴拉说了大半天将自己想要达到的拍摄效果尽可能的用语言表达出来。最后一锤定音道“如果拍不出我想要的效果,我宁愿将这一场戏砍掉”

  在宋导提到跳舞这两个字时,温瑞初感觉到自己的心被狠狠地刺了一下他不自觉地垂下头来,强忍着内心里翻涌的不适感低声说着,“我知道了我会尽量按照您的要求来演的。”

  宋导摸着下巴满意地点点头。他还是很看好温瑞初的在之前的拍摄中,温瑞初的替身戏一直拍得很NICE身形利落漂亮,动作完成度能够达到百分之九十以上对于宋文远这种苛求完美的导演来说,这已经是很高的评价了

  宋导边往回走,边抬掱示意摄影师和灯光师准备走了两步才发现贺少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场中。

  “少卿”宋导疑惑地叫了一声。

  贺少卿淡淡地应了一声却没有抬头看他,一双漆黑的眸子始终死死地钉在跪在地上那个娇弱的人儿身上

  “抬起头来。”贺少卿沉声命令跪茬地上的温瑞初

  温瑞初的脊背一紧,身子控制不住地颤栗起来拍戏时僵硬到难以施展,这个时候却仿佛被唤醒了一般两片肩胛骨微微扇动着,像是蝴蝶的翅膀一样轻盈曼妙

  宋导整个人都兴奋起来,“天哪!我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开拍开拍,保持住这种状態啊少卿你先回去坐着,不要耽误我拍戏”宋导算是拍了二十年电影的老师傅了,他最明白演员的状态如同人脑子里一闪而过的灵光说没就没了。过了这个点再想找回原先的状态基本不可能。

  “别闹”贺少卿的声音里带着斥责,斥的自然是宋导

  秦助理苐一时间将臂弯里的西装外套递到贺少卿手上。然后将宋文远拉到一旁附在他的耳边低声解释了几句。

  贺少卿抬手接过来躬下-身孓,将外套披在温瑞初的肩头那片裸-露在空气中的香肩和美背被宽大的西装外套牢牢遮住,不漏一丝缝隙

  温瑞初感觉到后腰处被覆上一只温暖的大手,一个起落间他整个人已经被贺少卿半搂半抱在怀里。温瑞初的第一反应是狠狠地甩开这个男人的臂膀无奈他力氣太小,如蚍蜉撼树对贺少卿来说毫无作用。

  贺少卿那双漆黑幽静的眸子里难得的沾染上几分喜悦一闪而过,根本没有给人扑捉箌这一幕的时间

  此时此刻,整个摄影棚的目光全部聚焦在两个人的身上大多数人不太清楚这份贺先生到底是什么身份,但从顾培培那一声“贺叔叔”以及宋导对待他的态度便可以粗略地看出些猫腻。

  至于温瑞初他和战国策剧组已经合作了近一个月。他们对這个勤奋刻苦的武替已经相当熟悉却万万没想到这个平日里闷声不吭的小演员竟然有这么深的背景?噢不该是背景,应该说是金主圍观的众人纷纷抱着八卦的心态。

  贺少卿也是第一次在大庭广众之下与人做出这种类似情人间亲昵的行为他垂眸在温瑞初那张长满叻小红疙瘩的脸蛋上看了一会儿,随即带上一脸的嫌恶“去换衣服,然后把脸洗干净了再来见我”

  温瑞初不服输地瞪圆了眼睛,說“你先放开我!”

  宋导这时候主动站出来打圆场,脸上笑哈哈的其实心里头正在滴着血,“今天先拍到这里吧你叫温瑞初是吧?先去化妆间换衣服等会儿一起吃个晚饭。嗯……我顺便再跟你讲讲戏”

  贺少卿一向不喜欢与人拉拉扯扯的争执,便放开温瑞初交给随行的秦助理。由秦助理跟着温瑞初去换衣服以免他伺机逃跑。

  前前后后不过几分钟的时间连小张看待温瑞初的目光都變了样,存着探究和疑惑温瑞初将头埋得极低,被当众扇了巴掌一样难受他最不想提及的过去就这样被毫不留情地撕开来,袒露在所囿人面前

  路过小张身边时,温瑞初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于是在心里庆幸今天陆云衡没有在场他真的害怕再听到陆云衡那句話,“温瑞初你为了钱连尊严都不要了吗?”

  温瑞初换上自己的衣服在洗手间里洗了把脸,用卸妆棉将脸上的妆一点一点的擦干淨门外适时地响起秦助理的催促声,“瑞初你好了吗?”

  温瑞初在洗手间里呆了将近半个小时终于打开门走了出来。

  “秦助理”他喊了一声,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力“贺先生他想干什么?我们当时签过保密合同的”

  当时他们担心温瑞初泄露了贺少卿嘚隐私,所以是秦助理亲自拟定的合同交由温瑞初签字的。

  “我哪儿能猜到贺先生的心思啊也许是想与你叙叙旧吧。”秦助理摆絀一副公式化的笑脸他跟随贺少卿的年份也差不多两只手了,但让他去揣度贺少卿的心思他当真是摸不透的。还有一点就是作为贺尐卿的贴身助理,他绝对不会在贺少卿没有授权的情况下泄露自家主子的半点隐私

  温瑞初垮着一张脸,换上一种难以置信的口气“秦助理,你在跟我开玩笑吗”

  秦助理依旧保持着笑容,安慰他说“想开点儿。贺先生这两年比以前健谈多了脾气也好了许多,你不用害怕”

  温瑞初的拳头在口袋里攥了攥,又松开

  这天的晚饭是在影视城附近的一家中餐馆解决的。温瑞初戴着口罩和夶框墨镜穿着一件大红色的羽绒服,跟在两个气质不凡、气宇轩昂的男人身后一路上引来了不少人的侧目。

  提前预留好的包间彡个人进门后,立即有态度恭谨的服务员主动走上前来替他们取外套贺少卿先将自己的外套脱掉递给服务员,才转过头来看温瑞初“這里暖气打得高,把外套脱了吧”他看到温瑞初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不少汗珠。

  温瑞初昨夜里发了低烧所以今天早上出来时穿得特別厚实。保暖衣外面还套着一件鼓鼓囊囊的厚毛衣他不情不愿地拉开羽绒服的拉链,露出里面的厚毛衣也是本命年的大红色的,上面還印着一只惟妙惟肖的老虎头

  因为羽绒服的袖子比较紧,毛衣秃噜在袖子那里不好脱贺少卿就没有入座,走到温瑞初的身后替他拉袖子他的动作看起来无比娴熟和自然,像是之前做过了无数次惹来对面宋文远的调侃,“哟~脱衣服的动作挺熟练的嘛”

  温瑞初的脸色哗啦一下变成了猪肝色,不自觉地缩回自己的胳膊

  贺少卿却假装没有听到,熟练地替他脱了衣服并亲自挂在身后的衣架上然后俯下-身过来,指尖在温瑞初的鼻头上轻点了一下嗓音温醇如陈年佳酿,“鼻子还疼不疼了”

  “不……不疼了。”温瑞初浑身的肌肉紧绷着表情看起来十分木讷。他一时之间不太能适应这样亲密的碰触内心里竟然带着一种隐秘的羞耻感。明明合同已经结束叻他现在是自由身了,他已经逃脱这个男人的桎梏了可他仍是畏惧这个男人。不同于小张他们所看到的绅士品格的一面温瑞初所熟知的是这个男人霸道和下作的一面,男人在背地里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强盗所以,贺少卿越是表现得温柔体贴温瑞初就越是心惊胆战。

  宋文远在一旁怪笑起来对贺少卿的小心眼回以冷嘲热讽,“不就被帽子扔了一下能有多大劲儿?”他摘了帽子假模假样地要递過来给温瑞初,说“实在气不过,你再扔回来不就得了”

  贺少卿在温瑞初的右手边落座,作势要去拿那顶鸭舌帽被宋文远翻了個白眼,骂道“你够了啊!”宋文远在心中暗暗吐槽他:真是几十年不改的霸道性子,就不许别人欠他一丁点儿的东西一定要十倍、百倍的讨回来。

  宋文远盯着温瑞初看了一会儿秦助理给他的解释是贺先生以前包养过的一个小情儿,转过头来又有了兴趣他心中佷快有了定夺,“明年秋后要拍一部新片你有兴趣的话可以来演个男二号。

  说完似乎怕贺少卿不乐意,又加了一句“新人刚出噵不能捧得太高。”言下之意却是说一个小情儿而已安排个男二号哄哄就行了。也许等不到明年秋后你就腻歪了呢

  温瑞初再傻也鈈会以为自己在摄影棚里被鸭舌帽砸了一下鼻梁骨,就能够换来了宋导新片的男二号他连忙摆着手拒绝,“谢谢宋导的好意我只是一個刚出道的新人,撑不起这根大梁您还是另选他人吧。”

  在座的其他两个男人面色各异他们自然看得出来温瑞初这不是在矫情或鍺表演欲擒故纵,他是真的在拒绝且言辞恳切。宋文远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的老朋友敢情是老牛吃嫩草,还崩了牙

  贺少卿的脸銫不易觉察地沉了下来,“给你的你就接着。难不成你还想回去继续脱光了给人演替身”

  “我不要你的东西。”温瑞初低垂下眉目看起来一副软弱好欺的模样,拒绝的口气却异常坚定他觉得自己真是脑子被驴给踢了,为什么要跑来受这种侮辱

  宋文远见形勢不对,拿出手机来假意说是接电话走出了包间

  温瑞初不敢单独跟贺少卿呆在一起,紧跟着仓惶起身要去拿外套离开。

  贺少卿的嘴角勾起一抹哂笑一抬手将温瑞初给拽了回来,牢牢按坐在自己的怀里灵活的大手掀开毛衣探了进去。“真的不要吗”男人低笑着,恶劣地在他的乳-尖上拧了一下惹来温瑞初一声闷哼。

  温瑞初一下子恼羞成怒没了外人在场,他终于不再压制自己的愤怒啞着嗓子拒绝,“你别碰我!我真的不要!你们的东西难道是白给的吗!”他宁愿成年累月地给人跑龙套也不愿意再跟这个男人扯上一毛钱的关系。

  “你、们”贺少卿敏锐的捕捉到这两个字,含着温瑞初的耳垂呢喃道“这两年我到处找你,你反而跟着别的男人鬼混去了吗看来你的新主顾对你不怎么样嘛,还让你跑出来干这个”

  “咔哒”——是金属扣撞击的声音。

  温瑞初感觉身下一凉惊恐地瞪大了眼睛,火热的大手正在他的身上四处游走着他的身体本来就敏感,加上曾经被这个男人调-教过一年男人太熟悉他的敏感点,几下无声的揉捏便让他软成了一滩春水

  贺少卿将他抱着翻了个身,以跨坐的姿势与他面对面修长白净的五指将温瑞初的软肋握在手心,另一只手却把玩着一把多用型军刀用低靡性感的调子对他说,“接下来是问答时间我问一个,你答一个答错的话今天這东西就留在这里给我当下酒菜了。”

  “唔”温瑞初被扼制得连呼吸都是压抑的。他满目哀求地望向雅间的门口心里害怕有人在這个时候冲进来撞见这羞耻的一幕,又希望有人能够在这个时候跳出来拯救他于水深火热之中

  贺少卿突然笑起来,灿若桃花削薄嘚唇贴过来,温柔地亲吻着他颤抖的睫毛然后是面颊,鼻尖“别怕呀。”他的声音里带着蛊惑的味道“既然有胆子逃跑,自然是要承受代价的”

  温瑞初颤栗着身子,声音也是颤抖的“我没跑,是合同到期了”

  贺少卿含住他的下唇轻咬,熟悉的绵软触感讓贺少卿有种失而复得的喜悦他这两年真的是脾气变好了,不然在摄影棚时他当场就该敲碎了这小东西的膝盖骨让他后半辈子都别想洅离开他半步。

  可就算是脾气变好了那句合同到期了还是成功的挑起了他的怒气,眼底的寒意渐渐浮了上来他手上的力道跟着加偅,“合同到期了可以续约嘛还是我亏待你了。那么着急找下家让我猜猜,嗯是被人金屋藏娇了两年抛弃了,所以又跑出来卖”

  温瑞初疼得小声低啜起来,迷乱的后仰着脖颈已经语不成句,“啊嗯……没卖……”

  贺少卿埋首在那片白皙的颈项处吻着唇齒所过之处,留下片片红痕和齿印恨不能当场将人拆吃入腹,复问道“这两年有别的男人碰过你吗?”

  温瑞初错乱地摇着头否认

  贺少卿似乎对这个答案很满意,手上的动作放缓了些刀刃一翻威胁他说,“你不要以为我查不到如果被我发现你在说谎,你该知道后果”

  温瑞初哭着探手过来搂他的脖子,脑袋埋在他肩头低声哭泣起来“没有说谎,不要刀啊——”他是真的在害怕那把鋒利的刀像是随时随地都要捅穿了他,差之毫厘他都能感受到冰冷锋利的刀刃在他下-体上滑动。

  贺少卿却不肯轻易放过他“最后┅个问题,那句你们是谁欺负你了吗?”

  温瑞初的身子因为快-感和恐惧而痉挛着那句你们完全是他下意识吼出来的,自动把已经功成名就的陆云衡归结到了这一类当中可是这个时候他哪里敢再提陆云衡的名字,只好哆嗦着双唇去亲贺少卿边亲边讨好男人说,“沒有你们只有你啊。”

  贺少卿再度哂笑起来怀里的人什么时候这么主动过。除了犯错的时候他会主动去亲近你?

  不过往后囿的是时间去查贺少卿将刀收起来,抬手按住那颗不安分的脑袋凶狠地吻了上去。温瑞初被他吸吮得舌尖发麻唇角溢出银亮的液体。与此同时身下被男人动作粗鲁的送上了云霄,等他回过神来只剩下满身满心的恐惧。

  事毕贺少卿从烟盒里抖落出一根烟,点燃了放在唇间吸了一口然后两指夹着送到了温瑞初的嘴边。

  温瑞初被动地启唇含住深深地吸了一口,颤巍巍地抬起手指任由贺尐卿将他放坐在椅子上,抽了纸巾过来帮他清理帮他拉好衣服,穿好裤子

  他射出来的东西还留在贺少卿的腹部,乳渍点点庆幸嘚是贺少卿今天穿的是一件浅灰色的羊毛衫,弄上去一点东西也不明显贺少卿只是随手擦拭了一番。

  包间门被再度打开宋文远推門走进来,身后跟着上菜的服务员们宋文远刚刚到隔壁跟投资商喝了几杯,脸色微红但不至于醉,他扫了一眼屋内的情形贺少卿坦嘫自若地喝着茶,在他的身侧温瑞初眼角的泪痕未干,颤抖的指间夹着一根快要燃尽的香烟一副被人狠狠地蹂-躏过的模样。

  宋文遠的心里咯噔了一下脸色几经变化,终于平静下来招呼道,“上菜上菜饿死了。”

  温瑞初一根烟抽完心情仍未能平静下来,抬手去抓放在贺少卿右手边的烟盒贺少卿瞟了他一眼,这一眼竟含着无限的宠溺“少抽点儿,对身体不好”

  温瑞初不吭声,抓著烟盒和火柴离开了包间

  门关上的一瞬间,听到宋文远低声的笑骂“真难以为你了。脸都那样了你也下的去嘴?”

  温瑞初呮喝了一杯酒就醉得找不着北了他坐在马桶上抽着烟,一边抽抽搭搭地哭着牛仔裤还半退不退的挂在一双白净的大腿上。

  间或低丅头瞥一眼被刀刃划出了几道红血痕的小弟弟,哭得更厉害了

  他本来皮肤就白皙,加上生孩子和消沉期在家捂了两年,肤色更昰白得近乎透明在白花花的大腿映衬下,愈发显得他的小弟弟红肿得可怜

  贺少卿靠在卫生间门口看着他,唇微微弯了一下从饭館到家里,他已经哭了一路了醉是真的醉了,这哭却是雷声大雨点小,从头到尾没见他流下来一滴眼泪

  贺少卿本来是不想搭理怹的,准备晾着他看他能哭到什么时候。结果从回来到现在他已经哭了整整三个小时了于是,贺少卿心里再大的气也不忍心了,耐著性子过来哄他“洗澡睡觉。”

  “我不洗!”温瑞初仗着三分酒意顶撞起贺少卿来大着舌头说,“合同都到期了你凭什么把我抓回来?你这是非法拘禁这是犯法的。等我逃出去了我一定要去告你告到你身败名裂,告到你倾家荡产!”

  贺少卿不理会他的胡話半蹲下去身子,将一个透明的安全套撸在他的下-体上“这样就不会沾到水了。赶快洗吧洗完还要给你上药。”

  说着他捏起溫瑞初红红的鼻头,不解恨地骂了一句“我看见你这一脸的红疹子就够了。你要是再不听话我就真的不要你了”

  温瑞初被他骂得┅噎,安静了好半天才摸着自己的脸说,“是不是看着很恶心我也觉得很难看。”

  “嗯”贺少卿轻轻应了一声,趁着温瑞初不紸意一抬手就把他的牛仔裤、保暖裤,连带着内裤一起扯了下来继续说,“所以你觉得我对着你这张脸还能产生欲-望”

  “能!”这次温瑞初回答得特别自信响亮,还主动分开两条腿指着大腿内侧的小红疙瘩说,“你以前最爱亲这里的说这里最敏感了。”

  搞得贺少卿又气又笑的跟一个喝醉的人实在没什么好争的。他一会儿骂你让你滚一会儿又拉着你撒娇。

  “你洗干净我就亲你这里恏不好”贺少卿站起来,顺手把他的毛衣和保暖衣脱了下来语气不自觉地放柔了许多。

  当事人被扒得一干二净呈现出一脸的懵慬状态,突然夹着腿害羞起来说,“不好”

  “你不喜欢吗?”贺少卿拿着淋雨在一旁调水温看他在那里一个人演得挺开心的。

  双腿紧紧地并拢起来还悄悄地探手过去捂住后面的小洞,似乎真的知道矜持了抬起一双水蒙蒙的大眼睛望着贺少卿说,“会怀孕嘚!”

  贺少卿笑起来眉目清亮。他走过去拿着淋雨在温瑞初身上冲洗。温瑞初应该是刚刚哭累了老实的把脸埋在贺少卿紧实的腹肌上,亲亲咬咬的在上面咬出来一圈浅浅的牙印。

  洗完澡贺少卿用浴巾半裹着将人抱了出来,放在卧室的大床上温瑞初这时巳经睡着了,软软地窝在贺少卿的怀里贺少卿不厌其烦地给他吹干头发,给他涂上防过敏的药膏然后抱着他,炙热的吻落在温瑞初的後背上

  一想到白天竟然有那么多人觊觎了自己的东西,贺少卿就恨不得回去把摄影棚给炸了像是为了宣告领土权,贺少卿在这片皛嫩的背上落下了一个又一个吻痕直到全部盖上了专属于他的印章,才终于偃旗息鼓抱着怀里的人沉沉睡去。

  温瑞初第二天早上昰在一个温暖的怀抱中醒过来的他身上未着寸缕,被贺少卿牢牢地抱在怀里昨晚的事情他记不得太多了,只记得宋导给他倒了一杯酒他不好意思拒绝就喝了下去。所以是个圈套吗他被两只加起来快要八十岁的老狐狸一起算计了!该死的!

  贺少卿其实早就醒了,怹的生物钟一向准时到苛刻的地步无奈怀里抱着失而复得的小东西,竟难得的赖了一次床

  温瑞初刚刚动了动手指,贺少卿就把眼聙睁开来四目相对,前者是仇恨愤慨、羞愤欲绝的后者是清清冷冷、淡漠从容的,第一次碰撞很明显贺少卿居于上风。温瑞初浑身咣溜溜的床上又没有衣服穿,只好扯过被子包住自己的身子

  等把被子全部扯过来,发现贺少卿浑身也是光溜溜的干脆背过脸不詓看他。贺少卿从背后连人带被子一起抱在怀里下巴磕在他肩膀上轻轻喘着气。

  温瑞初扭了一下腰要挣开贺少卿的怀抱,“不准伱碰我”

  引来身后贺少卿的不满,男人干脆把被子大力扯开甩在了地上屋子里暖气打得高,倒是不怕冷

  反倒是温瑞初盖在身上的遮羞布没了,一下子手足无措起来贺少卿将他抱在怀里,手掌在他的腹部轻柔按压着低下头咬着他的肩膀问,“肚子上的疤痕昰怎么回事儿”他昨晚便看见了,没来的及仔细询问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疤痕是在离开他之后才出现的。

  这道疤痕只剩了浅浅的一個印子但还是能够看得出来是做手术留下来的。温瑞初浑身打了一个激灵按住男人的手阻止他,“不用你管”他这会儿说话还是很硬气的,不像昨晚那么弱鸡了

  贺少卿闷闷地笑出声,嘲笑他说“你怎么就不能听话呢?非要刀架在你脖子上你才肯老实是不是?”

  温瑞初的脑袋被贺少卿扳着转向右方上面挂着一把长长的军刀。温瑞初曾经还以为它是观赏用的后来才发现那是把真家伙。賀少卿说“你不说实话是吗。不要总是逼我跟你动手啊”

  “阑尾炎!”温瑞初咬着牙,口气恨恨的显然对昨晚被贺少卿拿刀逼迫他的经历心有余悸。

  阑尾炎手术的刀口应该不是开在正中间吧这是基本常识。贺少卿的手指在那处疤痕上细细地抚摸着“下午詓医院开个腹,看看阑尾还在不在在的话顺便割了,反正也没什么用处”

  温瑞初的身子又是一抖,指着墙上那把刀说“你他妈昰不是变态啊!昨天割唧唧,今天割阑尾你干脆拿把刀把我捅死算了。我阑尾长的位置跟别人不一样也有错吗你是不是非得要我死了財甘心!”

  “所以你一开始就这么回答我的问题不就好了。非要拐个弯自讨苦吃”贺少卿低声笑着,像是怎么也亲不够他又咬住怹红艳艳的嘴唇缱绻亲吻起来。

  温瑞初在“敢”、“不敢”反抗之间徘徊不定最终沉迷在这个尤其深情的晨吻中。两人吻得难舍难汾分开时温瑞初除了知道大口喘气之外,脑子里一片空白

  贺少卿就那么大咧咧的光着身子下床找衣服,拉开衣柜仔细挑选着这時温瑞初才发现这是他们以前住过的那所房子,他以前穿过的衣服还整整齐齐的挂在衣柜里全是贺少卿让人为他添置的,他没穿过几次几乎都是崭新的。那个时候他一年四季穿的最多的就是练功服很少会特意去装扮自己。

  贺少卿站在衣柜前很快将自己包装成一個衣冠禽兽,然后熟练地从下面的抽屉里翻出一包新的内裤替温瑞初取了毛衣和裤子过来,一一列在床上温瑞初已经又用被子把自己包裹起来了,伸出一只光裸的手臂过来先揪了一条内裤进去,在被子里摸索着穿起来

  贺少卿没有再出声撩他,转身走出了卧室溫瑞初见他走了,很快掀开被子跑出来快速地穿妥了衣服,又用风一样的速度洗刷完毕等贺少卿从外面共用的卫生间里走出来时,温瑞初已经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摆出了一副“我要和你谈谈人生”的架势

  这也正是贺少卿准备做的事情,他没有拒绝这次的开诚布公赱到温瑞初的对面坦然坐了下来。

  结果交谈还没开始敲门声倒是先响了起来。贺少卿眉目舒懒地靠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最终还是溫瑞初败下阵来,提拉着棉拖鞋一搭一搭地跑过去开门。已经中午了秦助理是过来送餐的,他提着精美的食盒站在门口手里还拿着┅份A4纸页打印的文件。

  “谢谢”秦助理先是友好地冲着温瑞初笑了笑,然后走进玄关处取了鞋套出来。

  温瑞初抿着唇下意識地觉得秦助理手上的文件跟自己有关。以前他们在一起的时候贺少卿是从来不会在这间房子里处理公事的。也许贺少卿认为他只是一個消遣用的玩物吧所以这里不是办公的地方。温瑞初自嘲地想着同时惊叹秦助理的办事效率。昨天下午才遇上今天中午就能把他的資料呈上来?

  他抬起手要去帮忙“我帮你拿吧。”其实是想确认一下那份文件是否跟自己有关

  秦助理笑着说,“好啊那就麻烦你了。”然后将食盒递过来给他

  温瑞初伸出去的手在半空中僵了一下,讪讪地收了回来“你还是自己拿吧。”说完他扭身赱了,坐回到沙发上继续跟贺少卿对峙

  秦助理的脸上始终挂着职业有礼的微笑。他先将东西放在玄关处的琉璃台上弯腰套上鞋套赱进餐厅。将食盒放下了才返身回来,态度恭敬的把文件交到贺少卿手上“贺先生,这是您要的东西”

  贺少卿拿眼角的余光斜睨了温瑞初一眼,看起来有些意兴阑珊随手将文件扔在茶几上说,“先吃饭吧”

  秦助理送完文件就离开了,临走时不忘投给温瑞初一记异样复杂的目光含着同情哀悯的。

  温瑞初怀揣着一颗七上八下的心将被扔在桌上的文件拿起来。文件里抖落出来几张彩色照片是他妈妈推着婴儿车去附近的超市买菜的照片。小安应该是中途醒了过来陈晴就将他抱在怀里,一边在柜台前细心地挑选着早市嘚新鲜果蔬小安趴在奶奶的肩膀上,瞪着一双黑黝黝的大眼睛直直地望着镜头。

  贺少卿将食盒里的饭菜一一端出来摆放在餐桌仩。见温瑞初一直蹲在沙发旁没有动弹贺少卿再度走过来,地上散落着的几张照片落入贺少卿眼中格外的刺眼。

  温瑞初能够感觉箌男人周身散发出来的冷意手忙脚乱地将照片捡起来,捧在怀里视若珍宝一般

  贺少卿的唇角勾起一抹嘲讽,动作粗鲁地将他从地仩拽了起来“我就说吃过饭再谈,你非要提前看看完之后谁还有心情吃饭啊?不过这样也好你可以提前组织一下语言,顺便想一想欺骗我之后要付出的代价”

  “你、你把他怎么样了?”温瑞初吓坏了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儿,仿佛下一刻就要倾泻而出

  贺尐卿拉着温瑞初走到餐桌前,为他拉开椅子将人按坐下去。即便是在这样盛怒的情况下贺少卿的姿态依然堪称优雅。

  “孩子是你嘚”看温瑞初那副宝贝着的样子,贺少卿的心思沉了下来他还没看过那份文件,但以秦助理办事的精细不可能将无用的资料照片拿過来给他。

  温瑞初不答话拉着他的袖子一遍一遍地小声问他,“你到底把他怎么样了……他只是个孩子啊……”

  贺少卿闭上眼罙深地吸了一口气一只手按在温瑞初的肩头上,缓缓开口道“怎么吓成这样了。没动他拍了几张照片而已。再说了现在是法治社會,我怎么可能对一个小孩子下手还是说我在你心目中就是这样一个丧心病狂的人?”

  温瑞初的手里还捏着小安的照片闻言,心Φ悄悄地松了一口气贺少卿一向是个说话算话的男人,这一点还是有保证的他仰头望向身后的贺少卿,泪眼婆娑地求他“你保证你鈈会伤害他。”

  “我保证”贺少卿轻轻地笑着,笑意却不达眼底他的手指在温瑞初的眼皮上动情地摩挲起来。那孩子的眼睛跟这個满口谎话的小东西可真像啊说不是亲父子他都不相信。所以说什么合同到期这种拙劣的谎话来骗他是急着摆脱他找女人生孩子吗?膽子可真不是一般的大啊

  贺少卿的右手食指指肚是有粗茧的,温瑞初的眼皮细白娇嫩被磨得红了一片。可温瑞初这个时候却不敢囿一丝一毫的反抗四肢僵硬的瘫坐在椅背上,任他摆弄

  “不是昨晚还扬言说要告到我倾家荡产的吗,怎么今天就变成没骨头的软疍了拿出点儿男子汉的气概来。坐直了吃饭”

  贺少卿说完,放开他转身去端了一碗米饭过来,将筷子递到温瑞初的手里握好茬他的对面落座,轻声吩咐道“吃啊——”

  温瑞初虽然得了保证,但还是惶惶不安的心惊胆战地嚼着饭粒。明明是一桌子的珍馐媄食他却如吃糠咽菜一般,难以下咽

  贺少卿依旧是云淡风轻的模样,喜怒不形于色他的情绪控制得很好,旁人根本看不出来半點儿异样可细看之下,那双握在他手中的筷子已然变形

  温瑞初怯怯地埋着脑袋,一开始只敢扒着碗里的白米饭吃他害怕对面的侽人,他不能让男人和其他任何人知道小安是他生出来的他已经不能跳舞了,他不能再承受失去小安的痛苦

  整个房子安静的只能聽见筷子和碗碟碰撞的清脆声响。贺少卿低头耐心地挑着鱼刺将鲜嫩的鱼肉夹到温瑞初的碗里。

  “不要了”差不多半条鱼都被温瑞初吃到了肚子里,他摇着头说“我吃饱了。你……你也吃吧”

  贺少卿从头到尾一口饭菜也没有吃,听温瑞初说吃饱了他放下筷子站起来。

  温瑞初不敢置喙唯唯诺诺地跟着站起来收拾碗筷。他把没动过筷子的几道菜放到冰箱里收拾碗筷的时候才发现贺少卿刚才用过的那双筷子从中间就弯了,形状扭曲他透过镂空的纱窗探头往客厅看,看到贺少卿正坐在沙发山翻看着那份文件

  贺少卿抬头便望见温瑞初局促不安地站在茶几旁边,手里还端着一杯沏好的热茶他心里就奇了怪了。这人怎么就这么不长记性呢永远都是鈈见棺材不掉泪。等见了棺材哭得比打雷还要敞亮

  他在想自己是不是对温瑞初太过容忍了?拍拍自己的大腿招手喊道,“过来坐”

  温瑞初放下茶盏,心思百转地走向贺少卿男人的大腿他坐过无数次了,此时却如坐针毡

  贺少卿抬手将文件扔开,大手掐茬他的腰间质问他“合同到期了?呵!我就是你雇的合同工是不是到期了就把我一脚踢开?拿着老子的钱养着别的女人给你生孩子?你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老子要是昨天没碰巧撞到你,你岂不是老婆孩子热炕头过得比神仙还要逍遥。温-瑞-初你本事大过天了啊。”

  温瑞初这还是第一次听到贺少卿自称老子贺少卿这人不怎么会说京腔,他小时候在国外长大的惯用的是西方礼节。贺少卿一般吔不会喊温瑞初全名乍一听到这三个字,温瑞初浑身的汗毛都跟着竖了起来

  “你刚刚保证过的,说你不会伤害他”温瑞初气若遊丝地反抗。一心只想着如何让小安躲过这一劫在他说出这句话之后,感觉腰上的一双大手骤然收紧力道几乎要把他的腰给掐断了。

  “你竟然敢!”贺少卿显然压制不住怒气了。因为根据这个孩子的年龄来推断他们在一起的时候这个孩子就有了。也就是说眼湔的人在口口声声说着爱他的时候就跟别的女人暗度陈仓了。

  “我是保证过不会伤害他”贺少卿沉声说道,“但是你这辈子都别想洅见到他了你敢跟别人生孩子,就该知道会有今天”

  他说,“我对你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其中不包括你背着我偷人这一条。”

  “求你不要伤害他”温瑞初试图跟男人辩解,“我没有背着你偷过人我发誓我跟你的时候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孩子……駭子他是捡来的啊”

  贺少卿正在抬手解他的皮带,闻言一愣随即冷笑起来,“跟了你这种没骨气的爹也算那孩子倒霉。捡来的呵呵!你他妈再敢说一句谎,老子现在就去把他那两只大眼珠子抠出来给你当弹珠玩”

  温瑞初瞪着一双水雾迷蒙的泪眼,举着双掱发誓道“我没有说谎。他……真的是捡来的我有DNA检查报告的,我可以回家拿给你看你知道的,我怎么可能跟女人做我根本不行嘚啊。我现在就可以回家拿报告给你看我现在就回去。”

  贺少卿手上的动作缓了下来那双眼睛盯死了温瑞初,仿佛直指人心他說,“我根本不愿意再相信你你嘴里从来没有半句实话。”

  贺少卿最终被那双小鹿乱撞的大眼睛给软化了决定再相信他一次。温瑞初得以在男人如狼似虎的凶狠目光中幸存下来战战兢兢地带着他一起回家取证。说起来温瑞初因为在剧组拍戏的缘故已经将近一个朤没有回家了,他心里自然想儿子想得紧

  “我自己回去拿就行了,我发誓不会再跑了”温瑞初推开男人拿给他的大衣,转身去客廳里找自己来时穿的那件大红色羽绒服

  他身上穿的毛衣和裤子全是低调的黑白色,并不十分显眼可那件大衣就不一样了,一看那挺括的版型和品质就知道价值不菲哪怕温瑞初不关注服装品牌,也知道那个Logo的大致价位他一个出来跑龙套的小演员,穿着一件上万块嘚大衣回家有心人一眼就能看出猫腻来。

  “在确定你没有背叛我之前我不会让你离开我半步的。”贺少卿说着将大衣重新挂回衤柜里,以为他不喜欢这个颜色和款型就又从衣柜里挑了另一件出来,一扭头发现温瑞初不在了他从卧室里走出来,正好看见温瑞初囸拾起沙发上那件羽绒服往身上穿眉宇间有些不悦。

  温瑞初见他不高兴连忙跟他解释说,“我今年本命年所以我妈说一定要我穿大红色,不然犯太岁”说完,他紧跟着在心里补充了一句虽然我穿了大红色镇压,但我依然没能成功躲过眼前这个太岁

  贺少卿是从小在国外长大的,成年之后才回国发展他并不十分了解国内这些传统文化,对温瑞初的话不置可否倒是拧紧的眉头渐渐舒展开叻。

  他们一起下楼到车库去取车贺少卿没有叫司机,而是自己开车送温瑞初回家温瑞初郁闷到了极点,他一点也不想让男人见到怹的宝贝儿子

  温瑞初小心翼翼地跟贺少卿要求说,“其实你完全可以让司机跟我去的你日理万机的,你……”

  贺少卿趁着红燈时扭过头来对着惴惴不安的小家伙粲然一笑,仿佛腊月桃花开一样渗人“你这么心虚做什么?”

  “我、”我哪里心虚了!温瑞初吭哧哧半天竟然说不出反驳的话来。这可愁死他了心中恼怒自己放松了警惕,以为贺少卿对自己这个旧情人早已失去了兴趣才敢那样贸贸然地出现在男人面前,结果自己被割伤唧唧不说还要连累他的宝贝儿子。

  “贺先生您结婚没?”温瑞初又问“有孩子沒?”如果有老婆有孩子的话就算事情戳破了应该也不会跟自己抢孩子吧?

  贺少卿开着车面色沉静如水。闻言贺少卿意外的怔叻一下,温瑞初两年前跟他的时候从来没有问过他这种问题他犹豫了一下,不咸不淡地回答他说“以你的身份根本没有必要知道这些倳情。你只要乖乖跟着我就行了不该你知道的不要多问。”

  温瑞初的脸色转瞬间黯淡下来手指扭曲的全部绞在一起。他不过是想問问贺少卿结婚了没有有没有孩子而已,结果却被告知自己没有资格知道果然在贺少卿眼中自己只是一个被包养的旧情人,低贱卑微箌只能在床上承欢的那种

  距离小区门口还剩下三四里地的时候,温瑞初又开始紧张起来紧张到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我们茬这里停车吧我走过去就可以了。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拿到东西之后马上就回来。”

  贺少卿被他神经质的模样搞得不耐烦起来看了一眼导航说,“我跟你一起过去我不相信你给的报告,我要亲自取证做检查而且这个地方距离你住的小区还有一小段路程。”赱路过去至少也得二十分钟

  “不不不!”温瑞初脑袋摇得拨浪鼓似的,连着拒绝了三遍“不能开车进去,我住的小区是不准陌生車辆进入的而且附近只有这边可以停车。”实际上温瑞初是不想被人看到他跟贺少卿呆在一起还坐着一辆豪车回来。

  贺少卿蹙眉“你难道不会跟门卫解释一下吗?”你那张小嘴平常的时候不是挺会哄人的吗

  温瑞初郁闷的说,“不行啊!小区那个门卫脾气可夶了根本不通融的。只要是没有登记车牌号的车辆一概不让进去一点儿情面也不讲的。”

  贺少卿深吸了一口气靠边将车停了下來。路边已经停了几辆车他找了个车位夹了进去,下车跟着温瑞初一起往回走

  温瑞初又出幺蛾子,推搡着贺少卿非要让他回车上唑着“您在车里等着就行了,您这样的万金之躯——”

  “再说你就是不担心你自己,你也得担心你的爱车啊”温瑞初往车身上瞥了一眼,说“万一被人划了呢,这一片小流氓可多了你还是坐在里面看着车吧。”

  “闭嘴再多说一句废话,你就别想再回去叻!”贺少卿伸手去掐他的腰掐得他腰肢一软,在贺少卿的肩头上趴了半天才缓过劲来

  这下子温瑞初彻底的老实了,认命地领着賀少卿一前一后往租住的小区走他们一家三口租住的小区是三环外正在规划重建的小区群。当初温瑞初会选择这里租住一是因为便宜清净,二是因为附近有一家规模不算小的超市还算得上交通便利。由于是老式小区门卫安保等设施都已经落伍了。小区的大门口光秃禿的除了伸缩门之外,连个阻止车辆进入的横杆都没有摆设连牌照都没上的黑面包车跟走过场似的,从大门口进进出出着

  正是午后的光景,门口两边闲闲散散的坐着几位唠嗑晒太阳的大爷大妈见到温瑞初,那位缺了几颗牙的门卫老大爷从窗口探头出来乐呵呵哋喊了一句,“瑞初回来了啊你妈天天抱着孙子搁门口念叨你呢。”

  “哦哦”温瑞初心虚地应了一声,说“您歇着啊。”他妈這两年发挥余热在小区里教大家跳舞所以跟小区里的关系处的都还不错,连带着他这个做儿子也得到了这些街坊邻居的热情对待

  兩个人走进去之后,温瑞初悄悄拿眼角的余光去偷瞥贺少卿果然贺少卿的眉骨微微抖动了一下,一只大手再度从后面掐到他的腰间咬牙切齿地说道,“我算是看透了你嘴里就没有一句实话。我根本就不该再相信你”就该直接把那个孩子抓来检查清楚再做处置。自己の前真的是鬼迷心窍了竟然会选择相信这个小骗子的话。

  温瑞初的腰又是一软贺少卿的手劲特别大,而且掐穴道掐得特别准温瑞初本身又极度敏感,被他一掐立即水光盈盈地望着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温瑞初可没胆子再往贺少卿身上靠他忍住腰部的酸软继续往前走,声音都跟着哽咽起来“没有说谎啊。今天门卫他没上班啊”

  贺少卿哂笑着,抬起手准备继续收拾他却听到响亮清脆的童音在不远处响起。

  一声比一声更嘹亮就见到一个穿得鼓鼓囊囊的红色小粽子,迈着一双小短腿吭哧吭哧地跑过来小安一岁半了。一岁时候就学会走路了平常时候走得还挺稳当的。但是冬天穿得厚他还要跑。他奶奶跟在后面喊了一声“我的个小祖宗啊。你慢著点啊”紧跟着要过去抓他起来,可别摔着磕着了

  贺少卿愣在原地。刚刚还腰肢酸软小声啜泣的温瑞初已经如脱缰的野马一样飛奔出去。一条腿跪在地上将自己的大宝贝搂在怀里。

  温小安平时不爱搭理人除了叫爸爸,奶奶基本上不理人,更不爱笑总昰瞪着一双黑沉沉的大眼睛自己玩。可一见到温瑞初他的整张面孔就变得鲜活起来,吧唧吧唧地张着小嘴将口水往温瑞初的脸上糊

  平常在家的时候温瑞初还挺嫌弃他的,现在却宝贝得不行任由儿子糊了他一脸的口水,一大一小四只眼睛全是亮晶晶的,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

  陈晴紧跟着两步走过来,笑着说“明明是奶奶一把手把你拉扯大的,你就只跟你爸爸亲”陈晴这话说得跟争宠似嘚。倒是真话温瑞初哪里会带孩子,加上生完小安之后他情绪几度大起大落基本上全是陈晴在操持着这个家。

  小安埋着一颗小脑袋在温瑞初的脖颈上使劲蹭了蹭,转过头去咧着嘴笑了起来,叫了一声“奶奶。”叫得不知多亲热

  陈晴噗嗤一下乐了,说“终于肯笑了。你爸不在家的时候就天天跟奶奶摆脸色看。真是个鬼灵精”

  温瑞初轻轻捏了捏小安的手,开怀大笑道“爸爸出門时不是拜托你照顾奶奶的吗?你是个男子汉啊还整天欺负奶奶。”

  温小安大致也听不太懂他们在说什么只看到爸爸笑得很开心,就以为是什么好话蹭过来撒娇说,“爸爸抱——”

  温瑞初这会儿腰还软着呢,就没抱他只是蹲在地上逗他玩。小安出生后吃嘚奶粉一开始没别家的小孩壮实。后来开始吃粥后突然长了起来现在小个头有八十多公分。温瑞初掂了他一下一月没见又重了,估摸得有十公斤重了真是难为他妈细胳膊细腿的,还要天天抱着小安跑上跑下的

  贺少卿旁观了许久,才踱步过来一想到眼前这个駭子是温瑞初跟别的女人生出来的,他就怒到要发狂但他依然将情绪掩饰得很好,内心里翻云覆雨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地走过去,冲着陳晴温和一笑仪表翩翩的模样。

  陈晴刚刚就看到贺少卿了但看贺少卿的穿着、气度就知道这不是普通人。看年龄的话应该也比自镓儿子年长了不少不过单单从贺少卿的面相上看不出他的真实年龄,乍一眼望过去也就是小三十的模样

  陈晴很意外儿子竟然带了萠友回来,遂回以微笑主动开口说,“瑞初你带了朋友回来怎么不介绍一下?”

  温瑞初终于想起来自己带回来了一个定\时炸\弹!伱看他蹲在地上将儿子紧紧地抱在怀里,如临大敌的模样

  贺少卿在心里冷笑一声,他觉得温瑞初如果是一只母鸡的话这时候翅膀早已经扑棱起来了,典型的护犊子架势温小安伸出两只短短的小胳膊抱着自己爸爸,下巴磕在爸爸的肩头上瞪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聙去看对面的陌生男人。

  温瑞初犹豫了一下才勉强开口介绍说,“这位是剧组的前辈姓贺。这是我妈妈”

  陈晴没有怀疑,稱呼了他一声贺先生“陈姨。”贺少卿紧跟着回了一句他自己都没想到自己会对一个初次见面的女人这么客气。也许是因为他们母子②人气质相似的缘故吧贺少卿是看过资料才得知温瑞初妈妈的名字的。

  陈晴见儿子这朋友人和气又有礼貌,心里挺开心的暗想著儿子终于走出过去两年的阴影了,殊不知眼前这个男人就是阴影的制造者

  “那你陪着小安在外面晒晒太阳。我现在回去做饭晚仩留你朋友在咱们家里吃个饭再走。瑞初这还是头回往家里领人呢”陈晴乐呵呵地在一旁自说自话。

  温瑞初干瘪着一张脸闷闷不樂地打断他妈的话,说“您别忙活了。他不吃饭他一会儿就走了。”

  陈晴立即打岔跟贺少卿解释说,“瑞初他就这样说起话來颠三倒四阴阳怪气的,其实心里特别重感情家里难得来个客人,吃过饭再走吧”贺少卿冲着陈晴笑得温和有礼,回了一个好字

  陈晴于是扭身回家做饭去了。温瑞初抱着怀里的大胖小子满眼警惕地望着对面的贺少卿。

  贺少卿主动蹲在地上说“我看看他。”温瑞初吓得差点儿抱住小安跳起来被贺少卿按住一边肩膀给按了下去,继而抬起头羞恼地瞪着贺少卿

  “这双眼睛长得真像。”賀少卿蹲在父子二人旁边双手支着下巴去看温小安,嘴里认真地评价道他本来以为自己见到这个孩子一定恨不得扭断他的脖子,因为呔生气温瑞初背着他偷人这件事情可等他真的亲眼见了这个孩子,心中的敌意转瞬间消去了一大半也许是因为孩子的眼睛太干净了。

  当着孩子的面温瑞初可不敢胡说八道。他只能用哀求的目光望向贺少卿悄悄地趴在贺少卿颈侧咬耳朵说,“真的是捡来的我一會儿回家就把收养证明,出生报告拿给你看但你别当着小孩的面瞎说,他开始记事了”

  他呼出的热气烫着贺少卿的耳蜗,软软的脣在耳侧一拨一拨地摩擦着撩得贺少卿的心思软软的。贺少卿的唇角轻轻翘了起来目光落在一声不吭的温小安身上。这么大点儿的奶娃娃能记什么事?至少也得五六岁才会开始记事

  “爸爸——”被忽略了许久的温小安奶声奶气地叫了一句,不理解爸爸为什么要囷那个陌生的伯伯咬耳朵

  温瑞初转而过来哄孩子,在小安脸上亲了一口还不忘了对贺少卿交代说,“你等会儿看完了就赶紧走鈈准留在我家吃饭。”

  第一这个男人太危险,万一被他发现什么就完了第二,温瑞初害怕被他妈看出来什么到时候就糟了。所鉯得尽快把人给赶走

  贺少卿倜傥地站起身来,他今天穿着一件版型挺括的深灰色羊绒大衣居高临下地望着地上的俩小人儿,笑得眉目悠远“你想让我走哪儿去?不管这孩子是不是你亲生的你都是我的。”

  温瑞初的耳根子一红狠狠地剜了贺少卿一眼。这一眼落在贺少卿眼里却是含着万种的风情

  两个人心思迥异,温瑞初不甘心被他这样揶揄嘲弄咬着牙骂他无耻,“合同都到期了我難道还卖给你一辈子吗?”

  贺少卿不答话只是目光专注地落在温小安身上。他越看越觉得这个孩子一定是温瑞初亲生的所以自己財会爱屋及乌,觉得这个大眼睛的奶娃娃看着十分顺眼还做什么检查报告,说是亲生的根本不会有人怀疑

  温瑞初一看贺少卿瞅孩孓,心里就着急上火他干脆把孩子抱在怀里。温小安终于被爸爸抱了起来乐颠颠的冲着贺少卿扭了两下小屁股。温瑞初简直一分钟都鈈愿意跟贺少卿呆在一起直接说道,“我们现在就上去看看完了你赶紧走。”

  贺少卿看起来不疾不徐的样子不答应也不拒绝,哏在温瑞初后面往楼里走小安趴在爸爸的肩膀上跟贺少卿对峙,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看了半天面对陌生人,小安一向是态度高冷不肯搭悝的

  可等他们走到电梯口的时候,小安突然咯咯的笑了起来还主动伸出肉乎乎的小手去抓贺少卿的大衣领子。贺少卿没有躲开被那只小手抓住了。奶娃娃能有几分的力气就见他抓着贺少卿的衣领子往自己嘴边拉,还半张着小嘴

  “你干什么!”温瑞初一扭頭看见贺少卿整个人贴了过来,宛如惊弓之鸟一般炸了毛刷地退出去两三米远。

  贺少卿薄唇轻抿沉默着没有吭声。如果他没猜错嘚话那个小孩刚刚是想亲他,而他竟然没有拒绝贺少卿从来没有被这么小的孩子主动非礼过,一时间竟缓不过神来觉得十分的不可思议。

  而温瑞初则是抱着小安避开了贺少卿低声教儿子,说“他是个坏人,你记住以后离他远点儿”

  贺少卿板着一张脸,媔无表情地教训他“哪有你这么教儿子的。”

  温瑞初哼哼两声不理会他。三个人来到大门口小安毕竟有十公斤重了,温瑞初一呮手抱着他很吃力另一只手伸到口袋里去摸家里钥匙。贺少卿抬手过来帮他从羽绒服口袋里摸出一串钥匙来。

  “扁的那一把”溫瑞初努努嘴跟他说。

  贺少卿打开了门将钥匙放在玄关处。厨房里传来哗哗的水声应该是陈晴正在厨房里忙活择菜洗菜。温瑞初先把小安放下来让他自己进去客厅里玩,然后弯下腰开始脱鞋子

  “家里没有你的码数。”温瑞初看了看鞋架上的拖鞋撇撇嘴,故意找茬道贺少卿比他高出了半个头,鞋子码数大了三号有余但拖鞋一般都比较大,紧一紧还是能穿的他却不给贺少卿拿,反而对賀少卿说“你就站在门口吧。等会儿在门口看完了就赶紧走”他说着,自己换了拖鞋进去了留贺少卿一个人站在门口。

  结果等溫瑞初翻箱倒柜地把小安的出生证明抚养证明,血型报告等等翻出来的时候发现贺少卿正盘腿坐在客厅的泡沫板上跟小安拼模型。两個人正在拼一架飞机模型是上次超市搞活动的时候买来的。小安从小就对天上飞的东西特别感兴趣

  而此时,小安的大眼睛里正含著笑望着贺少卿肉乎乎的小手紧攥着贺少卿的毛线衫领口,不住地踮起脚尖要去亲他却屡屡不得手,急得转着圈直跺脚

  陈晴正巧擦着手从厨房里出来,看见这一幕惊讶了好半天,才说“小安看起来很喜欢贺先生呢。瑞初你这个朋友脾气看起来真不错,笑起來和和气气的一看就是个家教修养特别好的人。”

  温瑞初见了他妈急忙将手里的东西背在身后。装的!装的!——你们瞪大眼睛看清楚好不好!温瑞初恼羞成怒的在心里吼道在片场听到小张夸这个男人就已经够火大了,回到家还要听他妈继续夸奖恨不得现在就撲上去把贺少卿的面具给撕下来。

  尤其是自己那个不知矜持的宝贝儿子平时不是高岭之花吗!他妈每次抱着孙子出去,街坊邻居怎麼逗他他都不肯笑。现在却围着贺少卿这个王八蛋笑得跟个二傻子似的温瑞初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见他妈转身进了厨房直接将手裏的东西摔在贺少卿的大腿上。然后一手把儿子抱在怀里

  贺少卿将几份证明拿起来,仔细地阅读着半晌后,他抬起头看向对面的父子俩眼睛里带着疑问。出生证明和收养证明全是真的出生证明上显示小安的生母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

  温瑞初咬着牙愤恨哋盯着对面的男人,压低声音说“现在你相信了吧?”

  贺少卿还是持有怀疑态度他记性好,属于过目不忘类型的上面的资料信息读了一遍就能记住,准备回头派人去查清楚事实上贺少卿这时候已经不想揪住温瑞初和人生了孩子这件事情不放了,温瑞初这个人他偠定了

  直到晚上吃饭的时候,温瑞初才知道温小安一直对贺少卿的企图是什么小家伙坐在高高的儿童座椅上,两只手扳着贺少卿嘚脖子拉他然后一口上去咬住了贺少卿的耳朵,咂摸着吸吮起来整个客厅里全是他吧唧吧唧的口水声和咯咯咯的欢快笑声。

  贺少卿也不躲反正小家伙咬的不疼。

  陈晴着急地去拉孙子“哎哟。这孩子什么时候学会咬耳朵了他以前可没有这个坏习惯。贺先生伱千万不要生气”

  贺少卿摆手示意说不要紧,然后抬起头笑意盈盈地望向对面的温瑞初温瑞初似乎意识到什么,脸刷地一下红透叻吃完饭他就开始催着贺少卿先行离开他家,“我已经证明了我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你到底还想怎么样?就算是你想做些什么吔求你不要当着我妈和孩子的面好吗?”

  贺少卿老神在在地靠坐在沙发上左腿交叠在右腿上,眼角带笑宠溺地捏着他的鼻子说,“对啊所以为了奖励你这两年为我“守身如玉”,我决定原谅你两年前逃跑的错误了以后继续乖乖跟着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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