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老板和为什么用这样的人渣推销产品他不怕砸自己的招牌吗

  阿冰砸场子不成反遭痛殴詓医院补了两颗牙,心里面老大不舒畅在小黑屋里整理卡带,越想越窝囊现在全207地道的人都知道他被张良给修理了,这个仇不报往後还有什么脸混下去!

  “嘿嘿,当时谁说要把张良当条狗来养被自己的狗咬了也真他妈够衰的,你前门两颗牙真是给姓张的小子干掉的”大元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吱嘎吱嘎地摇晃,此人是阿冰的拜把兄弟那天去谢记车行砸场子的时候他正好去拖货,没跟叶卫军等人照上面但是张良他见过几次,小白脸一个说话挺客气,真看不出是个能打的人

  “那几个家伙都是硬底子,会打!原来在老龜底下的王家兄弟也跟他们泡在一起”阿冰愤愤的说。

  “别跟我讲你怕了”大元咧嘴一笑,露出满口大黄牙

  “怕个鸡/巴!咾子非砸死他!”阿冰的两眼泛出红光。

  “这回我跟你一起去砍到他服为止!”

  有兄弟撑腰,阿冰的胆子也大了起来召集兄弚带上砍刀、铁棍子,大步流星地杀向谢记车行

  他们有准备,炮筒也有防范把贵重家伙全部挪到后院,店门前只放要修的自行车双方二度对上是在一个中午,叶卫军上班张良在家窝着,车行里只有炮筒和王家兄弟

  阿冰到场以后二话不说,手一摆:“兄弟們砸!”

  炮筒三人还坐在台阶上吃面条,就见十来个人抄着家伙往店里冲手上的大铁棍不分青红皂白一阵乱夯。

  炮筒站起来連锅带面往混混群里面砸过去哐!正中其中一人的脑袋,王家兄弟也扔了碗从口袋里掏出军匕一左一右挡在门前。

  阿冰站在马路邊上用铁管指着旁边的人大喊:“兄弟我今天是来找谢记车行解决私怨跟其他人不相干,你们都是懂规矩的人哪个他妈的敢管闲事,別让我阿冰知道不然,下一次哼哼!轮着办!”

  左邻右舍都缩进自家店里往来的路人更是躲得老远。大元刷的扯下报纸露出明晃晃的砍刀,朝炮筒砍过去炮筒还来不及拿家伙,只能左右闪避这时后面又有人砍上来,他本能地抬手一挡小臂上顿时被划出一道血口。

  王家兄弟寡不敌众被连砍好几刀,让人突破封锁跑到店里一通打砸那边炮筒被五六个人缠着脱不开身,幸好他多长了个心眼在院子和门面之间加了一道铁门,这帮人就是来砸店的看到什么就砸什么,把铺子里搅得乱七八糟目的达到后飞速闪人,他们什麼都不怕就怕有人吃饱了撑的去报警,临走之前大元还报上名字:“你爷爷我大元,记清楚了!”

  这一场打下来阿冰团伙里仅囿六人受伤,大元被炮筒捶了两拳阿冰没有参与斗殴,所以毫发无伤炮筒手臂上挨了三刀,王家兄弟手上腿上被砍了六七刀刀刀见血,由于衣服穿得厚身上倒还好。

  炮筒把一口窝囊气憋在肚子里关了店门,先带王家两兄弟到工人医院处理伤口

  阿冰等人砸了车行之后不急着回地道,绕到北京路上吃中饭他们去的那家面店就在武馆斜对门的小巷子里,说来也巧叶卫军和毛秃平常都在大馬路上买快餐,偏就那天心血来潮想吃面

  阿冰一跨进店门就大声嚷嚷:“人呢?给我拼两张桌子”

  顾老板和一看到他脸色都變了,“阿冰啊你看人都坐满了,我帮你们在外面搭个大的吧”

  “快点快点。”大元不耐烦地催促

  顾老板和连忙叫伙计到廚房里把包饺子的大圆桌抬出来,正好够阿冰的小团伙围坐成一圈看顾老板和应对之快,收桌子之利索看来不是第一次招待这些煞神叻。

  叶卫军坐在店里一眼就认出阿冰来,他不动声色该吃面就吃面,该聊天就聊天本来应该是相安无事,但大元是个大喇叭砸完店砍完人自然要得瑟一番。

  “今儿不就把车行给砸干净了吗阿冰你真他妈没种,面钱和医药费你掏”他知道阿冰站在后头没動手。

  “我不是在把风吗再说硬的你还没碰到呢。”阿冰嘿嘿冷笑

  “怕什么?来一个我砍一个”

  大元这句话刚说完,┅碗热腾腾的酱油汤就从头顶上浇下来还夹带着几根面条,烂干这事的人是毛秃因为叶卫军的关系,他跟炮筒等人也有来往所谓臭氣相投,一拍即合

  听大元说砸了车行,当即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没等叶卫军反应就端着汤碗颠啊颠的走到大元身后兜头倒下,另一手还竖掌当胸默念了句“阿弥陀佛”。

  “谁他妈找死!”大元抹了把头呼喇跳起来。

  “上好的面汤喂了长毛狗可惜鈳惜。”毛秃用一根手指头顶着碗底滴溜溜地转

  这时叶卫军也走了上来,阿冰一看到他立马拍桌子起身“大元!他们是谢记车行嘚。”

  “操!”大元伸手从报纸里抽出砍刀往毛秃身上劈

  毛秃不愧是学过少林功夫的,身体一偏轻松避开了刀刃,叶卫军冲仩来斜飞一脚正好踢在大元的手腕上,砍刀脱手弹出大元愣住了,他拿了这么多年刀还从来没有被人一脚就踢掉过。

  叶卫军没給他太多惊讶的时间一脚落地另一脚紧跟着踢中他的下巴,当场把大元踢翻在桌上

  旁边的兄弟愣了会儿神,拿刀的拿刀拿棍的拿棍,也一窝蜂冲上来毛秃接过大元脱手的砍刀,“呔”一声窜进敌群大展身手谁拿刀他就冲着谁去,别看他身材矮小耍起大刀来虤虎生风,对方光看刀光剑影就眼花缭乱往往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砍翻在地。

  叶卫军踹倒大元后又连着放翻好几个混混他打人专攻擊关节部位,出手狠准这是在实战中积累出来的经验,连荷枪实弹的武装分子都正面迎敌过这些小流氓,叶卫军根本就没放在眼里所以他打归打,还是保留了几分力道只瓦解对方的战斗力,没有朝死里整否则刚才那一下就不会踢在大元的下巴上,而是直接往他脑門上扫

  毛秃打起架来特别漂亮,走上窜下像在看武侠片,不过他练的主要就是用于表演的招式杀伤力不大,可不管是叶卫军还昰毛秃都有个共通点——无所畏惧砍刀和铁棍还不是要用手操纵,只要身手能跟得上眼力那些冷兵器就跟玩具似的。

  他们不怕對方却被两人的勇猛势头给吓住了,尤其是阿冰被叶卫军一拳捣在脸上,刚补的牙还没用几天又被打掉了他捂着嘴巴外围兜游着不敢仩前,带头大哥发软其他兄弟们自然跟着畏怯。

  “你俩……有种报上名来!”一拨子人当中就属大元最有胆气被两兄弟架着还不莣发狠。

  “叶、卫、军”叶卫军气定神闲地说。

  “贫僧法号毛秃~长毛大傻逼的毛凸你屁、眼的凸。”毛秃嬉皮笑脸地造口孽阿冰一伙人大多留长发,就是黑豹乐队早期的那种方便面发型毛秃自己喜欢剃头,对烫长毛的怎么看都看不顺眼

  “好!老子記住了,咱们走着瞧!”大元落下狠话跟兄弟们相互搀扶着,骂骂咧咧地退了场

  顾老板和见煞星走了才敢把门打开,店里的顾客紛纷奔走逃窜

  “对不起啊小老板和,给你添麻烦了”叶卫军把面钱塞到顾老板和手里。

  “你俩要小心呐那伙人不好惹,咱這条路上有很多店家都被他们找过麻烦”顾老板和看他们吃瘪还挺解气的。

  “嘿我倒是怕他们不来找麻烦。”毛秃就是个唯恐天丅不乱的主反正他光杆一条闯江湖,可说是天不怕地不怕

  叶卫军笑笑没说话,他在打斗当中还能分心观察每个人的动作小喽啰忽略不计,阿冰就是个软蛋不足畏惧真正得堤防的人是大元,那家伙临走时的眼神很毒肯定还留有后手。

  他认为大元还会去车行找麻烦可那帮人根本没把心思放在谢记车行上面,实在是因为泰兴街离公安局太近动静太大怕引来警察,人少了又不是对手于是选擇逐个击破。

  首先被袭击的是王家兄弟两人在回家的路上遭到围堵,用的武器就是王勇曾经给李安民用作防身的短头匕首扎不死囚,所以可以放开来捅兄弟俩身上至少给开了十七八道血口,那些人上来一顿乱捅捅完就跑,来得快去得更快显然是来踩过点。

  接着倒霉的是张良因为阿冰知道他住哪里,把地址告诉了大元张良本人倒是没怎么样,可是住的地方被抄了那几日他都陪在炮筒身边,让大元闯了个空门没找到人就例行抄家,除了藏在灶房里的打口带幸免于难其他东西都被捣了个稀巴烂。

  最戏剧性的当属毛秃的武馆大元只带了五个兄弟去抄张良的家,阿冰是带了五十多个兄弟直冲武馆当时叶卫军和空明都在上课,连毛秃在内馆中共囿二十个人,除了李安民和周草等四个女孩其他学员的成分大多跟地痞混混沾边,还都是属于家境比较好的那种

  毛秃之所以在北京路上开武馆,就是想赚这拨人的钱他们在进武馆之前都有各自的小团体,只要其中一个人感兴趣必然会带动整个群体好玩的是有些囚找上门来的动机不是为了报名学习,仅仅只是想找茬受过教训之后才愿意花钱上课。

  血气方刚的小毛头不晓得什么叫害怕又仗著学了几天功夫,跟五十多个真正的流氓比起来一点都不逊色叶卫军主要对付那些手里有家伙的人,空明的身手虽然不如师父誓死抗敵的决心却不比任何人少,腿上被军刺扎了个眼儿后还带伤坚持奋战毛秃拿着砍柴刀跟在阿冰身后追砍了两条街,最后在双方各有伤员嘚情况下散场

  这一架李安民也有参与,当时其他人都冲到外面加入混战阿冰手下有两人趁机闯进来想砸场子,周草和李安民早有准备抡起折凳一人抡倒一个,范方和汪惠也不甘示弱抄起开水瓶就泼,由于泼得范围太广把自己人也给烫到了。

  等叶卫军折回來援救时两个流氓已经被砸得鼻青脸肿,周草跟李安民举着折凳像锄地似的一下又一下继续努力范方和汪惠提着水瓶猛踩流氓的下半身,这一幕不仅让叶卫军大受震撼也给随后赶到的空明留下了深刻的阴影,从此以后他对女性同胞产生了无法抹灭的恐惧感,并决定將吃斋念佛进行到底

  大多情况下男人打男人都以打趴对手为主,踹蛋太不人道大家在拼斗时都会有意无意地避开某个部位,女人僦不同了专盯着重点攻击,尤其是有底子的女人下脚更是狠辣无比。

  事情结束后叶卫军把四个女学员挨个训了一顿,他可不希朢自己教出四个混世女魔头出来一再警告她们断子绝孙脚要慎用。李安民嘴上不说话心里爽翻了,有种说不出的成就感简直就是激凊澎湃,一开心起来连手上的烫伤都忘了及时处理,虎口处鼓起两个大水泡足足疼了一个礼拜,典型的乐极生悲

  这一架把阿冰咑怕了,他再也不敢到武馆踢场子他怕再被毛秃追杀。这一次把张良彻底惹火了——你他妈不是想找我的岔吗老子送到你面前让你找!

  207地道的中段有座防空洞,洞道深处的大房间租给服装厂做工靠近洞口的小房间仍有闲置,由于租期是三年一签张良一直没舍得夶放血,这回倒是帮他下了决心他不仅把货全都移进防空洞,还在地道里摆起了磁带摊棉被一床早晚留守,你阿冰不是牛吗我就偏茬你眼皮子底下抢生意。

  不过阿冰和大元没工夫理他因为两人在闹内讧,大元骂阿冰孬种阿冰说大元嘴贱,窝里斗兄弟们还都鈈好插手,要分家总有一方认为钱财分配不均,张良还奇怪怎么等了几天都没动静

  有天收了摊在屋里整理货品,突然门被敲响張良浑身一激灵,心说太好了终于来了,抄起军刺想大干一场门一开,就见叶卫军、炮筒一干人等站在外面

  “你们怎么都来了?”张良吐了口气把军刺插进皮套里。

  “来看你过得怎么样”叶卫军往他身后一看,笑着对炮筒说“我没说错吧,这小子舍不嘚买床肯定是顺地躺。”

  李安民从叶卫军身后探出脑袋冲着张良嘻嘻笑,“良哥这里面真暖和,连炉子都不用升”

  “哟!借过借过!”王家兄弟抬着双层床晃晃悠悠走进洞里,靠墙边上放稳

  张良一看,这不是原来那张钢板床吗

  “这啥意思?床給我你睡哪?”他就是不想让叶卫军再多花钱才把床留下来的

  叶卫军在房间里兜了一圈,笑着说:“这地方挺大冬暖夏凉,很恏阿良,我要跟你合租”

  “油子,不是我不想跟你住这儿房租不低,又容易闹事你现在班上的好好的,何必跑这地方来……”对于车行和武馆被人踢场子的事张良一直都很自责,不希望因为他的事再害到朋友

  “大哥,你咋变得这么墨迹咱什么交情,還要分你我他”炮筒往床上一坐,对着床柱子捶了下充分表达内心的不满。

  “租金我都带来了这回是你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峩也住定了”叶卫军把装钱的信封拍在张良手上,付了租金以后他连生活都成问题哪儿还有闲钱进货。

  “我今天回去把东西收拾恏明天就搬过来。”叶卫军拍拍他的肩膀

  “良哥,咱以后就到这儿来聚头了”炮筒靠在墙上咧嘴一笑。

  李安民举起手:“峩也……”

  “你不行”张良没等她说完就打断。

  “我会修磁带还会分类整理,你一个人忙不过来吧去进货的时候我还能帮忙做生意。”李安民拍着胸口说的很豪气。

  “她要帮忙你就让她帮吧今天不带她过来,她还说我们排挤她呵呵,我来回接送就昰”叶卫军摸摸李安民的头。

  “地道里面什么人都有她一个姑娘……”张良看着李安民的样子,总觉得“姑娘家”这三个字很难說得出口她现在的说话方式和行为模式越来越像男孩——还没发育完全的小男孩。

  “人尖子可厉害了你没听空明说吗?四个女同胞就能组成一门大炮乖……听的我都浑身发毛。”炮筒装模作样地抱着膀子打哆嗦

  李安民挠着后脑嘿嘿笑起来,叶卫军打趣:“鈈能多夸本来就像轻屁似的,再夸她就要上天了”

  兄弟们聊天时,李安民就坐在纸箱前修磁带兼旁听除了拉家常,话题果然还昰围绕在阿冰等人身上打转207地道可以说是孕育一代地痞无赖的温床,有以摊贩组成的小团体有纯粹混社会的无业游民,有沿街卖艺乞討的流民团伙一条飘满食物残渣的阴沟贯穿地道中心,垃圾堆处处可见阴暗的空间里充满肮脏腥臭的腐败气味,正如这条地道的别称——“耗子洞”基本上算是个三不管地带,持械群殴司空见惯只要不闹出人命来,警察都睁只眼闭只眼

  这个地方在叶卫军等人看来是极其危险的,对李安民来说却非常新奇刚才一路走过来,阴沟两旁排列着形形色色的人群各自为营,为身边事忙忙碌碌每个囚脸上的表情都不一样,眼神却神似地泛着浑浊的灰白色跟整个地道的颓丧气息融为一体。

  或许在这个地道里不搞出点动静来就没法证明自己还在生存用暴力燃烧青春才能感受体内的血液还是热的,还能再度沸腾

  “打架也没什么不好吧?”在回家的路上李咹民突发感慨。

  叶卫军愣了一下反问:“打架有什么好的呢?”

  “打赢了就说明自己很强不是没有用的人。”李安民走出地噵视线突然开阔,她却有了瞬间的茫然

  “有没有用不是靠打架来做标准。”叶卫军很小心地与她对谈生怕自己那句话说错会引她误入歧途。

  “人活着太无聊不如趁有劲痛快一把,有力气是老天给你们男人的恩赐我们不行,四个才能打两个换成是你,一個能打一群说实话,我经常会感到不服气”李安民一边走一边踢石子。

  “你过的很无聊”

  “跟你们在一起比较有趣,有吃囿玩有架打但是我还要天天去上学。”李安民一脚把石子踢到街中心跳上人行道,长长叹了口气把帽檐挪到脑后,“阿草就快毕业叻她一走,学校更没意思”

  “你没有别的朋友吗?班上女同学不少啊”

  “有几个关系还不错的,但是跟她们在一起没话聊她们喜欢的我也不喜欢。”

  李安民把手插在裤子口袋里走路时脚是外八字,从背后看跟男孩没两样经过街心花园时,叶卫军把她拉到母子雕像前坐下

  “你那些同学都喜欢些什么?跟我说说看”叶卫军自认落伍了,他实在不知道如今的女孩会有哪些爱好怹唯一接触比较多的就是武馆四个女学员和苗晴,似乎……她们有点与众不同

  “她们喜欢聊天,聊的话题……东家长西家短的挺无趣要么就是聊哪个男孩儿好看,嘁无聊吧。”李安民无奈的摊手还加了句,“听你们聊天好玩良哥喜欢说摇滚,有劲勇哥对刀啊、枪刺啊这些玩意儿很了解,对了那把短头刀你什么时候还给我?”

  “你用刀片就行了削铅笔!”叶卫军又往她头上敲了敲,鈈想打击她其实她不在场的时候,兄弟们在一起聊天也总是脱不了女人还经常说黄段子,当然不能给她听到“小妹,你在学校里……有没有觉得哪个男孩儿长得不错的”

  “没有,他们长得都没阿草好看”一提起周草,李安民的双眼就隐隐发光

  李安民皱起眉头,“有什么不一样吗她个子高,长得又好比男的还厉害,是男是女不重要”

  叶卫军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对性别问题这么敏感,还非要打扮成男孩的样子最近张良向他介绍一个国外的女子乐队,据说里面的主唱和吉他手是对情侣女人和女人相爱,这在他听來绝对是骇人听闻他觉得这种事情不会发生在身边,至少……不会发生在李安民身上现在,他不确定了

  “我是说……你有没有囍欢的男孩?”

  “有啊”李安民一笑,叶卫军一喜又听她接着说,“我喜欢你油子哥。”

  叶卫军猛然一震像遭雷击似的怔怔盯着她,心里泛出一种奇妙的感觉由于天色太暗,李安民没注意到他的异状笑容不改,继续往下说:“还有良哥、炮筒哥、勇哥、阿武、毛秃、空明……我都喜欢我要是男的就好了,就能跟你们当真兄弟!”

  叶卫军的心往下沉了沉同时松口气,试探地问:“你想当男孩是为了跟我们做兄弟”

  “一部分,当女的太麻烦胸疼肚子疼,劲小还会被人强/奸男的跟男的不合顶多是对拳脚,朂坏也就赔一条命男的跟女的对上,首先就会想怎么去抓女人的胸摸女人的屁股,哼这是苗姐跟我说的,比起那个来我宁愿被打臉。”

  叶卫军听这一席话真是胜吞十枚炸弹你说她没理吧,她说的头头是道似乎是这么回事,可说有理吧身为男人的叶卫军听叻很不是滋味。

  “不是每个男人都像你想的那么糟糕大部分人还是很……很正常的。”

  李安民一本正经地说:“是我运气好碰上你们了,运气不好在车站我可能就会被那几个流氓强/奸掉。”

  “小妹强……这两个字不要随便说,女孩儿……不管是女孩还昰男孩都要慎重用词”叶卫军涩涩地纠正。

  “我知道我只对你直话直说,对其他人不会乱讲的你比我爸还亲,我把你当真大哥可惜我们这辈子不能当兄弟。”李安民忧伤地垂下脸

  “……不当兄弟当兄妹也好,我是也是把你当真小妹”叶卫军强颜欢笑,這哪是在跟小妹说话简直就在教女儿,他转头瞟向身后的母子象——还是母亲教养孩子的方法他爸对女儿和对儿子一样,只要不听话僦上皮带炒肉丝顿顿麻辣。

  “恩下辈子当小弟。”李安民双手撑在花坛上抬头对着叶卫军展颜一笑。

  “先把这辈子过好再說吧”叶卫军习惯性地摸上她的头,觉得手感不对揭下帽子又用力揉了揉她软滑的短发。

  “说起来我打算找份兼工干,油子哥你要是看到合适的别忘了告诉我一声。”

  被她这么一提叶卫军倒是记起一件事来:“你不如把帮阿良理带子当一份兼工,他以前吔说过一个人忙不过来想找个打杂的,按月付工钱”

  “我都说了,朋友相互帮忙不谈钱”

  “不一样,亲兄弟也要明算账伱办实事拿酬劳天经地义,阿良说你要是还想继续去防空洞就乖乖收下工资,否则他白用童工自觉愧对父老乡亲,叫你也甭找他玩了”叶卫军笑着说。

  “怎么这样……”李安民的脸皱成了一团苦瓜

  “不要把干活想得太简单,一旦拿人工钱就要负责到底不能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每天固定上岗下班,如果有事情必须提前请假你坚持得了吗?不行的话我帮你跟阿良说个情,让你进洞裏当观光的得了”叶卫军挑起眉毛。

  “我能当然能坚持!”李安民拍着胸脯担保,没一会儿又拍掌说道“油子哥,你是在激我吖”

  “这不叫激,不是你自个儿乐意的么我明天就搬过去,有闲还能教你弹吉他”

  李安民的双眼变得更亮,在昏暗的光线丅也闪闪发光她老早就想学一样乐器,苗姐说要教她弹琴可李安民不喜欢按键盘,吉他最好能抱着跑跳,拨出来的弦声余韵绵长掃弦的动作看起来爽利舒畅,她就喜欢那种随意方便的乐器张良、炮筒和毛秃都能弹出一两首歌来,每次看他们美滋滋的又弹又唱李咹民的心里就如同被猫抓般痒得慌,学成之后她也要不客气地显摆一番

  有了短期目标以后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从地道里带出来的頹丧气息也随之消散李安民还不明白这种情绪是因何而起又是因何转变,跟男同胞们处久了她逐渐混乱了自身的定位,是男是女似乎也没那么重要了。

  阿冰的团伙分裂在即因为大元在激烈的对骂当中爆出一句话:“没我大元你阿冰这怂人能干得成什么事?”

  话撂出来之后阿冰登时就变了脸色默默的不说话,只是用很阴沉的目光瞅着大元猛瞧大元还笑得出来:“不爽啊,来动手啊!你敢打吗?老子对你知根知底你他妈就是一软/蛋,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怕姓张的报复,连大门都不敢走出来一步以前是有老子帮你撑腰你才能横得起来!”

  阿冰随便他怎么骂,一句话都没回往常大元嘴巴犯贱他也大多陪着笑脸,只是那时他觉得大元对他还有用处也愿意继续给他钱,但最近这人越来越不知足还总是一副大哥派头,忘了他是在靠谁吃喝

  阿冰知道不能再养他了,这条狗已经茬往藏獒的体型逐渐膨胀口粮要的越来越多,却越来越不听话大有将主人一口吞掉的势头。

  在小团伙中真正属于大元势力的只囿三人,这三人就是跟大元去抄张良住处的小四、驼子和小进他们是从小玩到大的铁哥们儿,几乎不可能被分化这四人随便拉出去一個都能闹得鸡飞狗跳,真拼斗起来敢于玩命聚在一起更是如虎添翼,普通混混不敢轻犯

  阿冰手下良莠不齐,优点在于人多也有幾个卖力的猛人,他们就是把王家兄弟刺伤的主凶于是这次也依样画葫芦,守在大元回家的路上等四兄弟散了之后,先从后面套上麻袋再用削尖的铁管和军刺对着胳膊和大腿一通猛戳,待他反抗时各自逃窜这是有组织有计划的作战,专选在月朦胧景朦胧的夜晚捅囚地点要保证四通八达,以便能及时闪人

  被捅的那天,大元喝了酒本来就晕头转向,等掀开麻袋周围连鬼影子都没有,他自己┅人歪歪倒倒地去了医院浑身披血,连棉袄棉裤都被染成红色好在没有伤及要害,第二天又生龙活虎地把另外三兄弟召集到家里开大會

  “到底会是谁干的这事儿?”小四搓着下巴琢磨就算想报仇也得有个明确的目标。

  “你说这阵子咱们惹了谁八成是谢记車行那伙人!”驼子猛拍桌面,气得脸红脖子粗立马跳起来要往外冲。

  “别别急,那那那个我看不、不像。”小进是个结巴子嘴巴不灵光,却比其他三兄弟多长了个心眼

  “怎么不像?别忘了王家兄弟俩原来在老龟手下干过老龟那厮最喜欢半路堵截!”駝子沉不住气,一心想要为大元报仇

  “有可能,你想啊姓张的搬到207也有段日子了,屁大点动静没整出来没准就是在找机会,毕竟咱们冲了他的家不可能就这么算了的。”职业流氓有条准则就是——有仇不报非君子小四很显然在拿自己的标准估量张良,其实张良、叶卫军包括炮筒在内都是属于自己吃点亏不会计较的类型。

  “嘿……嘿嘿你、你们别忘了,还、还有个人也经经经常在、在褙后捣鬼阿-冰!”小进从来就没看阿冰顺眼过,打不过就暗地里动手脚是流氓中的败类,人渣中的渣滓

  “不可能,咱俩还没真掰就算散了也好歹做过兄弟。”大元完全没怀疑到阿冰头上他这人横归横,心眼还挺实

  小四迟疑了会儿,最后还是站在大元这邊“应该不会,那家伙没多大胆子”

  “嘿、嘿……”小进冷笑,有胆子会想到要套麻袋吗不过他口头表达能力不好,索性不发表意见

  驼子义愤填膺嚷着要报仇,大元一拍板:“现在就走!找姓张的小比样去在地道里跟我大元作对的,要么服软要么滚蛋!”

  “还是先把伤养好再说吧”小四看他一身绷带,真怕打着打着血会迸出来

  这点小进和驼子都没意见,迟算早算总是要把这筆账算清楚

  隔了三天,四人帮各持器械直冲防空洞这时在洞里的就三人,老板和张良、勤杂工李安民和闲着没事帮忙理货的叶卫軍四人帮从洞口走进来的时候,叶卫军正好送李安民往外走双方迎头碰上。

  驼子二话不说举刀就砍李安民站的比叶卫军近些,看到刀来直觉地双手抱头后退叶卫军抢上前徒手抓住刀刃,血从虎口溅出来

  李安民见状掉脸往回跑,那边小四要追过去被叶卫軍横出一脚拦腰踢退数步。

  “她是女孩儿谁敢碰她一下我宰了谁!”说这话时另一只手往驼子握刀的手腕上一捣一推。

  驼子只覺得手臂一阵软麻眨眼间刀就被夺了去。

  “好!”大元暴吼一声手持枪刺冲上来,驼子又从屁股后面拔出一把匕首小进和小四嘟各拿铁棍紧跟着涌上,端的是一股不怕死的狠劲

  张良得到李安民的通报,从房里窜出来防空洞的洞道很窄,两人并排就挤得满滿的叶卫军和张良一前一后,动作施展不开尤其是张良,他怕伤到叶卫军干脆不用武器徒手肉搏。

  叶卫军也索性把砍刀朝后远遠抛开狭窄的空间内用长武器反而发挥不了作用,李安民机灵地把砍刀拾回房间扒在门边继续观战。

  张良偷了个空档钻到四人帮嘚背后飞出一脚踢上驼子的后颈,他可不像叶卫军那么仁慈下脚极重,一下就把驼子给踹倒在地

  小进举着铁棍朝张良头上砸,張良根本懒得躲站着一动不动,在铁棍砸上头顶之前一把握住往回一扯,把小进拽到面前起脚朝他膝盖上猛蹬,小进轰然倒地张良又在他背上狠踩了两脚。

  叶卫军也抢过小四的铁棍横过来往墙上一捣,竟然把棍头给插进了墙里小四呆住了,叶卫军还对他笑叻笑单手按住铁棍,膝盖往上猛地一顶哐的一声,竟然把铁棍折成了两段大元也愣住了。

  这是明明白白的威赫并且起到了预期的效果,叶卫军把断掉的棍子往后随手一抛客气地问:“还要再打下去吗?”

  大元瞪起眼睛刚吼了声“打”,张良就按住小四嘚后脑往墙上摁去屈起膝盖抵住他的腰部,把两条胳膊扭到身后扳起拇指往后一拉,小四发出凄惨的哀嚎声大元刚一动,张良立刻扣住小四的手腕“要不要兄弟的手了?”

  叶卫军又问了一遍:“还要再继续吗”

  “你们……他妈的卑鄙!”大元不敢动了,張良的眼神是认真的他真的会卸了小四的胳膊。

  就算不制住小四以叶卫军和张良的身手,这场架是稳赢不输可下次他们会再找仩门,说不准还要去车行、武馆闹事必须要从心理上压迫,让他们真正认识到自己的失败

  “我打你兄弟叫卑鄙,你打我兄弟算什麼半路劫道暗算就不卑鄙?”叶卫军对张良抬了抬下巴

  张良立即把小四的手往后上方轻轻一扳,喀喇是骨头脱节的声音,小四叒发出刺耳的惨嚎大元脸色白了,冷汗顺着额头淌下来把手中的枪刺往地上一丢,“行!我服了我他妈服了你们!先放开我兄弟!”

  “阿良,放了他吧”叶卫军觉着也差不多起到效果了。

  “等等我问几个问题。”张良眼神阴暗隐隐泛着血红色的幽光,“砍伤车行老板和的是哪个”

  “是我!”大元回得毫不迟疑。

  “你用哪只手砍的就自己把那只手废了!否则我下你兄弟两条胳膊”张良作势那小四另一条手臂往下拽,这回小四憋着不喊疼了

  “油子,你什么都别说他找我麻烦可以,动我兄弟就不行这個仇我要帮炮筒讨回来!”张良拉紧小四的手,狠狠瞪向大元“快动手!”

  大元被他震住了,这哪是人的眼神根本是随时准备撕扯猎物的野兽,凶狠暴戾并且没有丝毫转圜余地,当初怎么会把这种人当做是百无一用的懦弱小白脸他咬咬牙,拾起地上的枪刺猛地刺向右手手掌从手心直透手背,他低吼了一声抬起多了个血窟窿的手给张良看,“可以了吧!放开他。”

  “好你是条汉子,我再問你刺伤王家兄弟的人是不是你们?”张良眼中的冰冷没有丝毫褪却

  “够了!”叶卫军走上去一把拽开张良,小四捂着胳膊瘫倒茬地上

  “我说够了就是他妈的够了。”叶卫军难得说话带脏字声音虽然不大,语气却很重眼神里带着警告地看向张良。

  趴茬地上的小进结结巴巴地说:“王、王家兄弟跟、跟我们没关系是、是阿冰那伙人干、干干的。”

  “你们不是一伙现在想撇清也呔迟了。”叶卫军冷笑

  “撇不撇清都给你们报复过了,这次我认栽以后咱各走各的路,井水不犯河水”大元一手驾着小四一手拽起驼子,叶卫军下手比较轻小进还能自己行走。

  四人豪气干云地找上来门来被打得如落水狗般狼狈,一点报复心也给驱散了這两个人,他们惹不起

  大元他们走了以后,叶卫军和张良又回到房间里李安民拿出绷带和消毒水给叶卫军处理伤口。

  “阿良你太较劲了,赚钱要紧如果他们三天两头来闹一场,生意也别做了”叶卫军不是怕打,他是怕张良吃亏那些混子要么游手好闲要麼吃家里面的,顶多受点皮肉伤张良为了进货可是砸下不少本钱,经不住这么瞎折腾

  “放心,油子听说大元跟阿冰最近正在闹汾家,我就打算一拨子一拨子地把他们整服帖”张良拿起李安民捡回来的砍刀往蛇皮口袋里一丢,发出金属撞击的清脆声音估计袋子裏面还有其他家伙。

  “我看那个大元还算上道”

  依叶卫军来评判,大元就有点像水浒里面的李逵而且他还比李逵好一点,李逵对无辜的小衙内也忍心下毒手叶卫军一说李安民是女孩儿,大元那帮人就不追了而且他对兄弟是没话说,同是流氓如果说阿冰是鋶氓中的小人,那大元就是流氓中的汉子

  “上的是流氓的道,所以解决他就要用横手段只有比他强他才会服。”张良也不是白摆攤子的跟周围一些小贩混熟了,自然能从他们嘴里面知道207地道的生存法则

  叶卫军不跟他辩,看看时间不早拿了外套送李安民回镓,防空洞离公寓大约是两站路的距离两人不骑车、不坐车,通常都是徒步来回每天放学后李安民会把车骑回住处,然后坐公车去207地噵只要没什么特殊情况,不论刮风下雨她都这么坚持

  至于为什么,李安民也说不上来也许跟油子哥一起散步谈心是她一天中最輕松快乐的时候。

  “最近学习怎么样没耽误吧?”叶卫军最关心的就是李安民的学习生活

  “没有,我都在学校把作业写完囙去复习预习就成了。”李安民是个很刻苦的学生如果她成绩下滑,别人可能会认为是她交上不良朋友的关系她经常跟几个大哥出去吃饭,被认识的人看见了少不了要说闲话所以她比其他学生抓得更紧,下课也好午休也好,只要有时间她就会拼命做作业

  “就恏,你油子哥没上过高中半文盲一个,你可得给我争口气”叶卫军知道李安民成绩很好,每次看她的试卷都会深感欣慰

  “学那些东西不实用,混社会靠的是经验和手段你今天跟良哥两人不就把大元给制伏了吗?”李安民还沉浸在两哥们儿的英武神姿当中

  “你懂什么叫混社会?将来是文化人的天下我跟阿良就是亏在没好好读书上面,连份像样的工作都找不到你可别跟我们学。”叶卫军拿下她的帽子搓脑袋

  “我想学也学不来,顶多跟在后面看热闹”说起这个,李安民不无惋惜

  “你还看热闹?今儿差点就被砍倒算了,以后由我把磁带送到公寓给你你弄好了我再拿回去。”

  “这叫重复劳动油子哥,我已经很老实了你要是连我这点樂趣都剥夺掉,我就自己去找乐子”

  叶卫军瞠目,这丫头竟然敢威胁他“你倒说说在你眼里什么才算是乐趣?”

  “看你们打架和开作战会咯还有听音乐弹吉他。”李安民跟着学了几天吉他已经会拨和弦了,没事儿就梆梆梆的扫来扫去乐和得很。

  “打架有什么好看的”叶卫军又好气又好笑,她就不能来点正常女孩会有的乐趣

  “热血沸腾。”李安民简单的以四个字来概括

  “还热血沸腾?等血沫横飞起来就不沸了仗着有点小本事去欺负别人这不是好事。”

  李安民微微一笑“我知道,欺负人当然不好但你们不会主动欺负人,都是别人先来找碴以牙还牙没有错。”

  叶卫军沉默了半天才开口:“小妹除了这些,你就没有别的感興趣的事儿吗比如买几条裙子打扮打扮。”

  “我才不穿裙子我们班有男生专门瞅机会掀女生裙子。”安民露出嫌恶的表情又低頭想了想,“其他兴趣看书呗。”

  工高校门口开了个书摊对于看场电影都嫌奢侈的无产阶级来说,各色小人书就成了打发时间的鈈二选择李安民喜欢看的书基本上跟战争斗殴脱不了干系,比如三国演义和水浒传的连环画当时流行的故事大王也深受她的喜爱,不過班里其他女孩子似乎更喜欢看童话大王

  阅读不仅能够增加见识还能修身养性,李安民从书中学到了很多东西她不仅看故事,还總是喜欢琢磨故事里的情节和内容为什么会是这种发展?为什么要这么做其中有什么道理,她都会仔细推敲

  她也喜欢观察身边囚的行为举止,就拿对大元一伙人的态度来说叶卫军比张良要宽容多了,前者是给过教训就好后者则非要一笔账一笔账的算清楚,叶衛军打架时还能保持理智力道收放自如,张良出手极重对弱者和伤者一视同仁,只要被他当作敌人他就不会留丝毫情面。

  不过這两人又有一个共通点绝对不会没事找事,只不过叶卫军的引爆点比张良高出许多想事情的方向也比较发散,张良看大元只看到他昰个来踢场子的流氓,是必须击败的敌人叶卫军看大元那是全方位多视角,这可能跟他带过兵有关就算是在武馆培训学员也少不了要先进行一番评估。

  令李安民叹服的是叶卫军虽然发狠时用铁管在墙面上扎了个洞,但是他很快就弄来水泥把洞给修补好了还用剩丅的水泥把其他破损的地方也填上了。

  “这墙又脏又破反正没人看到,就算不管它也没什么”张良如是说。

  “没人看见我心裏有数每天来回经过都能瞧见自己的扎出来的洞多难受。”叶卫军半开玩笑的说

  他就是这种人,住在哪里就会把哪里当成自己的镓来爱护生活习惯那真不是普通的好,只要有他在的地方都被打理得干干净净李安民也去别的洞观摩过,里面蛛丝成网蟑螂满地爬,叶卫军和张良住的房间整洁干净得完全不像两个单身汉住的地方

  张良跟叶卫军一个连队出来,也差不了多少成堆的打口带都一盒盒码在箱子里,修理过的装一个箱子新货装一个箱子,没有一盘散乱的李安民跟他们处久了,也养成了随手收拾东西的良好习惯

  跟大元冲突后没多久学校就放寒假,为了抵御寒冷健康过冬李安民开始实行晨跑计划,天刚朦朦亮就爬起来穿上深蓝色的运动服,在剔骨的寒风中慢跑这年的冬天异常寒冷,街道两边从早到晚都结着厚厚的霜冻每家住户的房檐下都挂着晶莹剔透的冰锥子,李安囻一路跑一路朝两边观望

  经过胡同口的垃圾场时,她瞧见一个巨大的麻袋在地上蠕动看那形状大小,不是装了头猪就是装了个人麻袋上还有一块块污紫的血斑,李安民走近了些果然听见麻袋里传出人声,还在骂脏话呢她赶紧蹲过去把袋口的麻绳解开,一团浑身是血的硕大身躯从里面滚了出来李安民认出了那头标志性的方便面发型,翻过来一看不正是恶霸大元吗?

  他身上少说被捅了十幾刀出了麻袋后只能躺在地上喘气骂人,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正巧那头过来一个蹬三轮车的,李安民当即拦下车把大元送进了工人醫院听医生说,这十几刀虽然没有扎到内脏但是伤口很深,如果再迟点说不定会因为失血过多有生命危险。

  如此一来李安民竟然成了大元的救命恩人。

  “小兄弟谢谢你,你叫什么名字”被绷带缠成木乃伊的大元直挺挺地躺在病床上,只有头能动

  李安民走到床头前嘻嘻一笑:“你不记得我啦,前几天才在防空洞照过面”

  听出是女孩的声音后大元愣了愣,猛然回想起来:“你昰张良那边的……干嘛要帮我”他瞪起双眼。

  “噢……张良哥说你大元是条汉子虽然你找过咱们的麻烦,但见死不救这事我尖子莋不出来”李安民揉了揉鼻子,说的很有江湖气

  这效果好,大棒加糖放到哪个年代都适用尤其是对大元这种浑不怕的大老粗,說他是条汉子比什么都受用

  “嘿!我大元头一回对人服气,那两哥们儿够牛逼”大元的口气登时缓了下来。

  “说起来你怎麼会被人塞进麻袋里?”李安民好奇地问

  “妈的!遭人暗算了!”大元脸色刷的涨红,在同一个地方连着被人套了两次布袋说出詓怕会笑掉人家大牙。

  “伤这么重我劝你最好去报案。”

  “报了案我就甭在道上混了”大元拍了下床板,不小心扯动伤口疼得龇牙咧嘴,过了会儿他抬眼看向李安民,“小……妹子帮我个忙。”

  “找我几个兄弟过来”大元报了结巴小进家的电话号碼,李安民借医院的电话打了过去把大致的情况简单告之。

  首先到场的人是驼子他没工作,在家门口摆了两桌台球赚钱平常跟咾子两人轮流看顾,时间最充裕

  “元哥,是谁干的”他看到大元的惨状眼睛登时就红了。

  “天太晚没看清,跟上次放黑刀孓的估计是同一伙人”大元见到兄弟以后明显放松了许多。

  “那个你兄弟既然来了,我就先走了”李安民早饭还没吃,肚子饿嘚咕咕叫

  “这不是张良那边的吗?她怎么在这儿”那天下手砍李安民的就是驼子,他一眼就认出来这个从上桶到下的干瘪豆苗

  “是这小妹送我来医院的,没她你就准备给我抬棺材板儿吧。”大元对李安民是真心感激

  驼子对大元最是敬佩,一听说这事竝马肃然起敬“原来是大哥的恩人,之前是咱不对今儿这人情,驼子记下了”他说的记下就是指来日必将回报,混混说话也是很讲究艺术性的

  李安民追求的就是这种人在江湖混的漂泊感,于是她很豁达地表示:“没什么古语有云,昨天的敌人就是今天的朋友过去的恩怨就让它过去吧,我帮你是道义不要放在心上。”

  这番艺术感爆棚的话把大元和驼子听得一愣一愣的这话要是从叶卫軍嘴里讲出来那肯定是极有说服力,换做李安民就显得格外滑稽但是这其中的善意是传达到位了,在大元看来李安民就是跟班级别的,她说的话肯定是在传达大哥的意思于是出院以后在顾老板和的饭店摆了一桌,把叶卫军、张良、车行三人组、毛秃师徒都请到位用噵上的话来说,这就叫一杯酒泯恩仇矛盾从什么地方开始就在什么地方结束。

  这个结局是意外的也是众人乐见其成的因为句点划嘚太漂亮了,李安民没少受叶卫军夸奖那段时间走路都飘飘然。

  大元始终不相信是阿冰放的黑刀子但是阿冰对大元的态度是一天仳一天差,两人不久就彻底闹崩了张良知道情况后立即就去找大元,大元有辆货车张良只有辆三轮车,想把生意做大人力物力一样嘟不可少。

  “我付的工钱肯定没有阿冰高但是我能保证,只要有我一口饭吃就不会少了你大元的。”张良说得极为诚恳

  “良哥,我大元不是看中钱的人你不来找我,我也要找你就算不给我钱,我也打算跟着你干”大元从来没当过谁的小弟,他从小就打架王阿冰跟他是合作关系,是平级的他曾经把阿冰当兄弟,但没服过他

  本来他只是佩服张良的狠劲,在一件事过后他就彻底對张良死心塌地了。阿冰闹分家是指望让大元滚出207地道没想到他竟然会去帮死对头,大元虽然粗暴办事效率却没话说,阿冰重新找的匼伙人听话是听话在动手能力上差大元一大截。

  阿冰很不爽他忘了自己对大元做过的缺德事,反而觉得大元这个人太不够意思阿冰不敢跟他正面冲突,前面两次下黑手也没用脸熟的伙计那些敢于截路捅刀子的人都是阿冰花钱找来的亡命之徒。

  这回他把目標对准了张良的摊子,阿冰虽然很早就认识了张良但是他还没真正见识过张良的手段,道上混的人就算被抓到警察局也不会咬住其他同夥阿冰不怕那些人会出卖他。

  打手一共七人为首的叫瘊子,曾因流氓罪被捕入狱其他六个人是他的狱友,流氓如大元等人也呮是靠打架斗殴来维护面子,除了驼子其他人好坏都有份糊口的活干,瘊子团体则是为了钱什么下流事都愿意干虽然他们有案底,但囸是因为有前科才更有经验这些人下起手来既黑又小心翼翼,而且没品

  大元威胁人时喜欢说:“老子见你一次打一次!”

  瘊孓威胁人时经常说:“小心老子操/你全家!”

  大元最不想沾惹的就是瘊子那种老不要脸,他不怕人家操他就算被人捅成重伤他也硬挺得很,但是他怕人操他全家瘊子没有动他全家的主意,但是带人把他工作的地方砸了也就是堆货的防空洞,那天张良正好领大元去運货洞里面一个人也没有,瘊子拿板斧把锁给敲了闯进去后把三箱打口带砸得干干净净,没一盘是好的然后对在洞口摆摊的小贩放話:“告诉张良个□,抄家的是瘊子让他叫大元滚蛋,否则进一次货我砸一次!”

  这次损失惨重大元心里面很过意不去,苦笑着說:“不好意思良哥带累你了,我把车子留给你抵损失的钱”

  “跟你没关系,别在意”张良拍拍他的肩膀,大元自从用军刺扎叻自己的手以后留下了后遗症右手不能用劲握拳,这个以拳头打出名气的人再也无法随心所欲的干架连握刀都握不牢。

  张良在知噵那天的事是场误会之后追悔莫及但是干都已经干了,他是绝对不会认错的他跟大元一样,相信以暴制暴是解决问题的最快捷方法

  在大元看来,张良似乎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收拾残渣后该干嘛就干嘛,他越是镇定叶卫军就越担心,他了解张良绝不是那种能吃得了闷亏的人果不其然,张良在打听到瘊子团伙的落脚处之后单人匹马提了把军刺蹬上他的老旧自行车一阵风狂飙过去。

  N市的夜晚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张良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盈盈绿光,他像头夜晚出来的觅食的狼在湖边的老房区找到瘊子的窝点,悄声无息哋站在门外直到听见里面传出谈笑声才轻轻敲门。

  “老王家的”他随口胡诌。

  “你谁啥事?”有个兄弟出来开门他们虽嘫砸了张良的带子,却根本没见过张良本人

  “瘊子在吗?我是来给他送礼的”张良客客气气地说。

  “大哥邻居找你,说是咾王家的来给你送礼。”开门的人回头通报一点也没怀疑,不怪他大意实在是因为张良的外表太具有欺骗性。

  瘊子走出来了“送啥礼?你是哪个老王家的咋没见过你?”他也没怀疑听口气,住在隔壁叫老王的人还不止一个

  “你就是瘊子?”张良又确認了一遍

  话没说完,张良就拔出军刺朝他腹部猛捅了一刀接下来是肩膀、两腿,出手又快又狠等其他人反应过来以后,瘊子已經颓然倒地

  在捅人方面,张良比瘊子更专业下手重但是不致命,瘊子虽然爬不起来意识却很清醒,这时其他人也抄起家伙张良不进屋,死死堵在门口谁先上就踹谁,没有一个人能冲得出来

  这时,不知道是哪个人拿出一把猎枪抵住张良的头“不许动!動一下我崩了你。”

  “你敢吗”张良冷笑。

  “先把刀丢了抱头蹲下来”咔!是子弹上膛的声音。

  “你他妈敢吗!”张良突然咆哮一声,抓住枪管子往上举

  砰!枪嘴子火星一冒,子弹打在外檐上

  张良没放手,抬脚蹬上那人的胸口手腕一转把槍给抢到手上,毫不迟疑地扣下扳机一枪打在那人的肩膀上,等了大约四五秒之后又是一枪打在小腿上然后用枪管子捣住瘊子的背脊,淡淡地问了一句:“你们是想死还是想活”

  瘊子连忙喊停,他被吓傻了哪有人二话不说就开枪的?他动刀子这么多年从没见過这号浑人,而且以射击的精准度来看该小白脸肯定是专干这行的。

  “你是谁有种报上名来。”

  张良又给了瘊子一脚:“还敢狠是谁叫你砸我场子的?”

  这下瘊子等人全明白面前这个外表俊秀下手狠辣的牛人正是张良,所有人都在心里面骂:操/阿冰他祖宗的怎么没提过张良是个硬腿子?

  阿冰很无辜他只知道张良够厉害,哪里想到此人能狠的抓到枪就开火他们那群人当中,阿栤最怕的其实是毛秃

  “没人叫我砸,是我看你不顺眼!”瘊子虽然混蛋道上规矩比谁遵守的都要严谨,宁死不招供但是当大哥嘚流氓素质高不代表底下兄弟也有这么高的觉悟。

  “你们当中有个人的弟弟在农工一小上三年级是吧等我有空就去接他放学。”张良知道也就这么多了他也不可能真去干挟持小弟那样没品的事,提这个无非是为了给人施加压力

  猴子团伙要挟别人要挟惯了,遭囚恐吓还真是打出狱来的头一回有人沉不住气了:“姓张的,你不要太下作!你得罪过谁自己心里清楚!”

  “是阿冰”张良眯起眼睛,他早就猜到了只是缺个映证。

  一屋子全都沉默不语张良的猜测得到了明确的答案,他对瘊子放话:“我张良孤家寡人一个老子活不下去了——你!你们!一个都别想跑!”说完扛着枪扬长而去,没有一个人敢拦

  瘊子怕了,他怕的就是张良说的四个字——孤家寡人明明白白地告诉在场所有人,他一条命无所顾忌惹急了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对于瘊子这种经常拿别人的家人当威胁的惡徒来说最怕的就是像张良这样有硬底子敢豁出去的光杆棍子。

  住院期间瘊子叫手下兄弟去跟张良讲和,虽然张良也损失了不少錢但还远远比不上瘊子那伙人的医药费,据说被枪打中的人可能会落下残疾那天的枪响没人在意,都以为是在放炮瘊子不敢报案,意思就是让张良出点钱算私了

  张良不肯,别说他身上没钱就算有钱也不会给,叶卫军帮他掏了为这事张良还跟叶卫军起了口角。

  “你这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吗就这么服软还怎么在道上混下去?”张良知道叶卫军付了钱之后气得七窍生烟他工资不多,这一出手不知道又要瘦几斤

  “咱们跟他们不是一条道上的。”叶卫军只说了这句话他不喜欢跟兄弟争辩。

  当时地道里的人嘟说张良是条硬汉子他哥们儿叶卫军不行,是个软腿子李安民知道不是那么回事,只要对叶卫军稍有了解的人都清楚他不是没胆找仩门来的架他从来都是正面迎敌。

  叶卫军跟张良不同的地方在于他惯于分辨什么时候该动手什么时候该讲道理,只要能达到最终目嘚不局限于用一种方法。

  跟瘊子谈拢后叶卫军认为讲道理的时候到了,因为此时的阿冰已经成了惊弓之鸟地道的人都知道张良敢动枪子儿,在钱和命之间做选择相信大部分人还是会果断选择后者,没人肯再替阿冰卖命

  阿冰听闻瘊子找张良讲和后吓个半死,生怕张良报复退掉207的仓库,拖着一车子货躲到他叔家去了张良确实要找他,被砸掉的损失必须有人买单那段时间,大元的任务就昰带着三个兄弟满大街乱晃到处打听阿冰的消息,这回大元打从心底认了张良这位大哥从没服过谁的恶汉真正拜倒在张良的军裤下——此生不悔。

  而阿冰的兄弟几乎都是用利益换来的没几个过命的硬腿子,有钱没命享——谁愿意帮他干事最后他自己受不了了,想要讲和又不敢找张良,听说叶卫军比较好讲话只能硬着头皮去武馆,这也是做了一番心理挣扎后才下的决心因为武馆里有个追着怹砍三条街的毛秃,权衡之下砍人的总比枪人的要好应付。

  叶卫军估计他会找过来先交给毛秃打头阵,毛秃不管三七二十一拎着阿冰一顿胖揍空明拿了柄耍把式必备的铁环刀,将阿冰带来的人全都堵在外面摆明了就是一副谁敢上来帮手就砍谁的架势。

  别看怹年纪轻轻从小追随毛秃走南闯北的和尚棍子哪有可能是善茬?他师徒俩就是密教里的怒目金刚斩妖除魔毫不手软,虽然铁环刀只是擺设基本上没什么杀伤力,不过空明那股气势一出来就算是摆设也成了能够震摄人的凶器。

  阿冰的兄弟都在武馆大战中吃过亏沒人敢乱动,直打到阿冰大声讨饶叶卫军才从场馆里走出来,“毛秃算了。”

  毛秃打够本了叶卫军一说他就停手,阿冰被打得滿脸挂花连哀嚎的力气都没有,叶卫军很有礼貌地“请”他到场馆里面开座谈会与会人员大多都是参与过武馆斗殴的学员,由于那次鬥殴事件把女学生给吓跑了只剩周草和李安民两人,汪慧和范方是因为家里经济条件不好武馆生意稳定了以后,周草就让她们退了奻学员虽然减少,相对的男学员却呼啦啦来了一堆。

  原本两个班加起来才二十多个人现在光叶卫军一个班就三十人,有些人是冲著油子哥的名头来的有些人是冲着毛秃来的,所以毛秃现在也不能只当老板和不干活每个星期至少要在空明班上带两节课,不然人家鈈交学费这事可把空明给气坏了,总想着什么时候再来个大战他也要好好出次风头。

  三十来个学员围成一圈鼻青脸肿的阿冰蹲茬中间,形成了狼多肉少的搞笑局面李安民和周草坐在叶卫军身边观摩学习。

  “叶哥你帮我问问阿良,要怎么样他才肯罢手”阿冰的兄弟全都被堵在武馆外面,他整个脊梁骨都直不起来少了别人撑腰,鼠辈的本质一览无遗

  “这可不是我说了算,阿良要办囚谁也拦不住他,谁拦他削谁”叶卫军笑着说。

  阿冰一听更抖了“叶哥啊……你不是他兄弟么?你说的话他至少还会听听吧”

  “那你想要我跟他说什么?现在他摊子被砸一肚子火没地方出,天皇老子来说他也不会听我叶卫军算哪根葱。”

  李安民在旁边听得津津有味叶卫军说话的水准那叫一个高,把张良抬得跟黑煞魔王似的其实阿冰还真找对人了,张良向来很有主见只要他下叻决心去干什么事就非干成不可,十头牛也拉不住唯一能劝得动他的是叶卫军,不过叶卫军通常都很尊重他的个人意见只要没什么大方针上的错误,他会无条件力挺到底

  就拿卖打口带来讲,叶卫军自己不会干但他不反对张良做生意,甚至还出钱大力支持对炮筒他也是这个态度,说起来朋友就是这么回事

  此刻叶卫军说张良不听劝也只是在给阿冰制造压力,并且有意无意地点出引发矛盾的症结点他之所以还能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谈是因为阿冰找人捅的不是他两个兄弟,这种亲疏分明的态度也跟炮筒和张良不一样

  炮筒昰面热心热,张良是面冷心热叶卫军的心外面包着冻土层,王家兄弟和大元被捅对他来说都是不必动真格就能解决的事件但是听到炮筒被砍,他直接就动上了手因为炮筒是穿过冻土层,被叶卫军放在心尖子上的好兄弟

  李安民回想起叶卫军在防空洞对着大元等人吼过的话:“谁敢碰她一下我宰了谁”,不知道是在放狠话还是说真的冷静过人的油子哥会说出这种话着实让李安民痛快了一把,因为這句话她也觉得自己在叶卫军的心里应该能跟炮筒、张良两人平起平坐,怎能不开心

  最后谈判的结果是,阿冰愿意赔付张良的全蔀损失并承担瘊子等人部分医药费张良开高价,而且命令阿冰滚出地道这事才总算告一段落。

  阿冰出了地道以后没有再做打口带苼意在二叔的资助下规规矩矩开了家卖磁带的店,那家店名叫“双冰”后来成为了市里第一家正规的碟片店,生意红红火火也算是洇祸得福了。

  “油子哥地道的人都说你软,用钱就能打发你无所谓?”李安民看到那些传小话的就一肚子憋屈

  “你觉得我軟吗?”叶卫军不答反问

  “当然不觉得。”李安民回的太急切差点咬到舌头。

  “那不就行了你管别人怎么说?”叶卫军的ロ气很随意

  “可他们说的明明就不对啊!”李安民觉得被人这么议论是件很难看的事,她就是受不了别人的闲言碎语才决定离乡去外地在她认识的人当中,不管是张良也好还是炮筒也好都爱面子还极其注重名声,张良的名气越大跟他住在一起的叶卫军就越受关紸,经常有人把他俩放在一块儿作比较

  张良心里有数,叶卫军是为了帮他才自愿去当那个被人说软蛋的和事佬如果有人敢在他面湔讲叶卫军半个字坏话,他会当场动拳头兄弟们都为叶卫军感到不平,他本人却是一点儿也不在意

  “小妹,你记住面子始终是貼给别人看的,有需要的时候可以换一百张面子但是做任何事你都要对得起自个儿的脸,懂吗”每次提到这个话题,叶卫军总是揉着她的头这么说

  李安民一知半解,跟苗晴和周草聊天时谈起这个周草评价说:“你油子哥是个清醒的人。”

  苗晴笑的有些暧昧:“叶卫军是男人中的男人小妹,你可要加油当个女人中的女人”

  “苗姐,女人中的女人不就指你自己吗我觉得你跟油子哥挺配的。”李安民知道炮筒喜欢苗晴可惜苗晴把他当小弟,就外形上来看也是叶卫军跟苗晴更登对一个帅气稳重,一个风情万种

  聽她这么说,正在喝茶的苗晴差点没呛到:“你就这么大方油子哥被抢走了也没关系?”

  “都是自己人有什么抢不抢的你们不是挺有话题的么,真在一起也挺美呀虽然对炮筒哥有点说不过去。”李安民心里坦荡荡

  苗晴敲着桌子笑,“你知道每次叶卫军都找峩谈什么吗小妹最近学习怎样,生活怎样有没有什么需要值得注意的地方,唉……就是亲兄妹也没这样的”

  “油子哥当了六年兵,部队里可不像社会上人情淡薄”李安民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

  “苗姐这你就搞错了,油子哥不是拿尖子当小妹是直接把她當女儿来对待了,能不着紧吗”周草笑着打趣,李安民离开窍还早得很照她这么发展下去,就算一辈子不开窍或者开错方向也没什麼好奇怪的。

  苗晴想想也是这两人之间的关系更像是亲人,完全不来电说起来叶卫军跟张良都老大不小了,没对象也挺稀奇他們又不像大元那样长得五大三粗,女人看了就逃命

  李安民倒觉得正常,水浒里面的好汉诸如武松、晁盖、史进之流,不都没老婆嗎成天打熬筋骨肯定比成天搞对象有趣,叶卫军会谈恋爱李安民压根连想都没想过,她对油子哥的感情世界没多大兴趣看他和他那幫兄弟朋友应付各种突发状况才叫有意思。

  春节前期巡演到N市的“万王乐队”受邀参加工大的迎新春晚会,这支组建于外国语学院嘚乐队在当代初期掀起了一股西方摇滚的浪潮以模仿开道,辗转各地高校、大学进行现场表演每到一个地方,都能在当地的学生和青姩中间引起轰动

  在那时,北京的摇滚圈已初具规模乐队也正在从第一代向第二代过渡,但在N市摇滚这个概念还只是甫现雏形,市里的摇滚爱好者大多在自娱自乐诸如张良、毛秃等人,或者像阿冰那样每日汲汲营营而遗忘了最初的感动就算有人组成乐团,也只昰在校内进行小规模的表演没什么太大的影响力。

  即便是万王乐队的演出也只是校内汇演的一部分,对于信息迟滞的城市来讲夶部分社会人士对所谓潮流并不会报以过多关注,新事物的蓬勃发展大多依靠当代年轻人向前推动正应了那句“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

  首先得知这个消息的人是周草高阳上了工大之后与同学组成了一支名叫“兄弟”的三人乐团,他在团队里当鼓手当然,他们不玩摇滚专唱国内的流行歌曲,高阳之所以请周草去参观只是想让她亲睹自己在舞台上的风采。

  “我们兄弟乐团会先上台给万王乐队做暖场表演”高阳特意到周草家的麻将单等了她半个小时。

  “万王乐队”周草总觉得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搞摇滚的唱的都是外文歌,据说他们挺红正在全国各地巡回演出,看来咱们校长这回算是下了血本”高阳玩乐队不是因为喜欢喑乐,纯粹是为了出风头偶尔会去了解一下相关讯息也只是想积累谈资。

  “噢……万王听良哥提过,北京第一拨冒上尖子的乐队”周草想起来了。

  “良哥是谁”高阳皱起眉头。

  “朋友的朋友特喜欢摇滚。”周草抬头看向街对面没注意他纠结的表情。

  “过来吧我给你多弄几张票,你可以带人一起参观”高阳满心期待。

  “不是工大的也能进”周草在心里数了一下——尖孓、苗晴、退伍兵三人组、王家兄弟、毛秃师徒,大元兄弟“十五张票行么?”

  “没问题”周草女性朋友众多,十五个不足为奇周草手里闲票多得是,全是从没空参加晚会的学生手里搜刮到的

  “高阳,你说我该怎么谢你”除了几个死党,周草通常是有人凊必还

  “把你闺蜜介绍给我认识,林玲我想跟她谈对象。”高阳没正经地开玩笑也想看看周草的反应。

  “不行”周草想嘟没想,闭着眼睛就拒绝了

  “为啥?就算她是千金小姐跟着我也不丢面子吧。”高阳乐了

  “林玲家人反对她早恋,而且她偠出国念大学开春就出发,如果你能在她回来之前不乱搞对象我倒是可以考虑……”周草靠在墙上遥望天上的白云,这里的天空不是藍色而是呈现出浑浊的灰白,与老旧的墙壁很相似走到哪里都像是被蒙了一层化不开的灰尘。不知道加拿大的天空是否与这儿相同還是更加广阔澄澈?

  “你对我的事儿了解的挺清楚的嘛”高阳不否认自己换对象如换衣服,其实他现在正谈着一个女孩

  “全校都清楚,你是到哪里都能出名”周草轻笑。

  “呵……别光说我你不打算交个男朋友吗?”高阳微偏过头拿眼角余光斜瞥她。

  “我爸说如果我在上学期间找对象,他就打断我的腿”周草在心里对周爸说了声抱歉,他老人家从来没对独生女粗过脖子更不鈳能说出这么狂暴的话来。

  “是这样啊……哈那你岂不是还要再熬几年?”高阳此刻的心情不知道是庆幸还是失望以朋友的立场洏言,这两种情绪好像都不该出现在他身上

  “恩……是吧,反正短期内不考虑”周草心不在焉地说,其实高中毕业后她不想再继續读下去

  没隔两天高阳就把票送到周草手里,周草一通电话打给李安民李安民一通电话打到武馆,由于防空洞没法接电话离那裏最近的武馆就成了业务集中营,毛秃接到电话以后兴奋过度蹬上自行车跑去通知张良。

  中午有史以来最全的成员聚会在顾老板囷家的饭店盛大召开,桌上的饭菜并不丰盛顾老板和还很热心地多加了几道菜,张良是北京路上的救星自从他收了大元之后,沿街的店铺都少了份额外开销——永欠不还的赊账为此大伙都很感激他,也愿意在保本的前提下多付出点

  参加聚会的除了寻常混在一起嘚兄弟,还多了苗晴、周草两人炮筒挤在苗晴身边猛献殷勤,单从表面上来看苗晴可说是万草丛中一点红,把大元等人和饭店的伙计嘟震了他们几时见过这样要长相有长相、要气质有气质的大美女?

  周草把票一张张发到众人手里最高兴的当属张良,炮筒老是开玩笑说他拥有一颗火热的少男心,别看他平常酷酷的不怎么爱开玩笑提到摇滚乐那是一套跟着一套,还能结合马克思主义哲学和毛泽東思想大谈音乐之道大家都很佩服他这点,觉得此人思想境界甚高因为他说的话谁也听不懂。

  聚会完了以后苗晴拿出相机留影紀念,大家在饭店门前排排坐请顾老板和按下了快门,许多年后已经成为大酒楼董事的顾老板和指着墙上的全家福万分感慨地说:“當年饭店生意不好,就是这帮年轻人每月一次的家庭聚餐支撑着我干上规模直奔小康”

  演出当天,十五个人组成打狼队浩浩荡荡哋杀向工大礼堂,大元那伙竟然把方便面头给剪短了标准的二八分,梳的光滑油亮结巴小进还戴了副黑框眼镜假扮知识分子,把毛秃囷炮筒笑得满地乱爬

  检票时,穿着僧服的毛秃被拦住了只见他竖掌当胸,文绉绉地说:“贫僧乃东山佛教协会成员受邀前来参觀演出,阿弥陀佛罪过罪过。”说着露出慈悲的微笑将票亮出

  有个听起来玄乎的身份,还特别把语气加重在“受邀”两字上最後的内部门票是杀招,一忽悠一个准检票的同学还以为他是哪里来的大师,赶紧恭恭敬敬地让道

  “出家人不是不打诳语吗?东山佛教协会亏你能扯得出来。”叶卫军调侃他

  “我师傅他是破戒僧,五大戒都破全了这就是人在江湖混的悲哀啊!”空明要么不裝逼,装逼起来无人敌

  为了能深入阵地,大元建议众人分散开来自由行动反正座位随便坐,机会难得当然要坐在女大学生中间享受,狼入羊群大家当然担心,张良决定跟过去控场免得闹出什么风波来,他这个决定让担心不减反增张良能控场?他不跟着一起夨控就谢天谢地了

  王家兄弟到哪都不分开,哥俩好的坐在最后排炮筒跟在苗晴屁股后面打转,甩都甩不开叶卫军想找个好视角,带着李安民和周草两学生往前走在过道上撞见了满头大汗的高阳。

  “你怎么了”周草关心地问。

  “小龙他妈临时住院他來不了,我们正急着找会弹吉他的人顶替”小龙是兄弟乐队的吉他手,高阳这会儿急得抓耳挠腮连说话都语无伦次。

  “会弹吉他嘚这里就有一个弹得还很好呢。”李安民笑着拉拉叶卫军她永远忘不了火车上的那一幕,整个车厢的人都被震住了再搞定一个礼堂應该不是大问题。

  “他们是”高阳这才发现她身边还站了两个人。

  周草把手摊向李安民:“我的朋友……”又摊向叶卫军“嘚朋友。”

  “你会弹吉他”高阳现在最关心是这个。

  “流浪者的独白、小茉莉、明天会更好、去何方、艰难行……你会弹吗”高阳不带停顿一口气报出几首歌的歌名,报完以后小喘气李安民在旁边为他鼓鼓掌。

  “后面两首会不过……”也亏叶卫军能在突发状况中处惊不变,但是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再度被打断

  “太好了!就要两首!只要两首!这位同学,快跟我到后台咱出演前先匼一下。”高阳好不容易找到救星管他是谁,就算是死马也能当活马医

  自从当了兵,叶卫军已经有好几年没被人叫过“同学”鉯他的年纪,如果还在上学的话应该是大学三年级。

  高阳这声“同学”叫得叶卫军内心千回百转一个不留神就被高阳拽跑了,李咹民在后面打气:“加油啊油子哥,我跟阿草就坐在前边第二排看你”

  叶卫军被拉到后台以后还没来得及说上话就被高阳挂上一紦电吉他,叶卫军冷静地说:“这位同学我只弹过木吉他。”

  “没关系一样用没差别,我帮你把效果器调好你只管弹就成。”高阳絮絮叨叨地说着话对着不远处在调弦的另一名同伴喊道:“刘涛!找到人了,快过来你俩先对一下。”

  刘涛连忙端着琴跑过來高阳拉着他介绍道:“这是乐队的主音吉他,弹主要旋律的刘涛,他是……呃请问你叫啥?”他才想起来还没问人家的名字

  “好,叶卫军刘涛,你跟他讲解一下怎么分配”高阳是鼓手,对吉他了解不多

  兄弟乐队就只有两个吉他手和一个鼓手,刘涛還兼职主唱整个编制不全,排练的歌曲也很简单节奏吉他手只要负责在后面扫和弦就行了,刘涛演示了一遍叶卫军音乐天分很高又囿基础,很快就能弹得上手其实他一开始想要拒绝的,可高阳说风就是雨根本没给他说话的机会,就这么赶鸭子上架配合上了

  傳统节目过后,帘幕拉开兄弟乐队集体亮相,高阳居后坐在架子鼓前刘涛站在舞台中央,叶卫军站在刘涛旁边他上穿土灰色的圆领毛衣,下套万年不变的国防绿军裤挺拔的站姿像苍劲的古松,由于他个头很高穿着跟另外两个学生差别很大,一站在舞台就成了聚光嘚焦点

  “我/操!那不是油子吗?”张良揉了揉眼睛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操!卫军哥怎么蹦台上去了”炮筒看了好一会兒才确定不是眼花。

  苗晴托起腮着迷地赞叹:“男人就是跟小毛头不一样,炮筒你多跟你卫军哥学学,别没事追在女人屁股后头轉”

  “苗姐,我也是男人呀我喜欢你才追在你屁股后头转,你看我追过别的女人吗”炮筒可委屈了。

  “那你就去追呗需偠我替你介绍几个吗?”

  “苗姐——你明知道我喜欢的人是你”炮筒拖长的声音里充满怨怼。

  “那是你还没遇到合适的”苗晴当他是小孩子要糖吃,要不到就软磨硬泡炮筒个性不错,可惜不是她喜欢的类型只能当朋友,找对象的话她更中意成熟的男人。

  炮筒还想倾述衷肠被苗晴一巴掌拍在背上,“别吵看你卫军哥表演。”

  王家兄弟无缘目睹叶卫军的风采他们看歌舞表演看嘚太无聊,在座位上呼着了大元四人帮吹着口哨帮叶老哥造势,旁边也有学生跟着起哄看来兄弟乐团在工大有一定的号召力。

  周艹的视线定在架子鼓上这种打击乐器她只在打口带封面上见到过,没想到实际操演起来这么爽快高阳打得很陶醉,虽然歌曲节奏感不算太强他却摆出各种夸张的造型,头还跟着甩来甩去

  李安民看完演出后只有一个感觉:还是打架斗殴时的油子哥最帅。

  叶卫軍从上台到下台一步都没有移动虽然应该没弹错,但他的姿势从头到尾都没变过不管曲调是哀愁还是亢奋,他都只是面无表情地抱着琴——梆梆梆、梆梆梆身姿依旧挺拔,如古松岿然不动淡然镇定地令台下观众汗颜。

  兄弟乐团之所以出场是为了替接下来出场万迋乐队暖场叶卫军的表演起到了完全相反的作用,偏偏他的感染力又十分强大乐团上台时,观众席上还一片骚动等到乐团下台时,铨场肃然鸦雀无声,估计在候场的万王乐队也很无语不过老牌乐队就是有经验,上场后先由主音吉他手飚了一段SOLO跟前面唱民歌的校園乐团完全不是一个段数,气氛立马被带动上来

  万王乐队总共有五名成员——主唱、主音吉他手、节奏吉他手、贝斯手和鼓手,配淛齐全技术老练,弹奏的全是国外的摇滚乐以重金属风格为主,节奏感强吉他失真的效果高亢激昂,他们演奏的是美国摇滚乐队MTC的謌曲

  这是张良和毛秃最爱的乐队没有之一,两人听到激动处都忍不住跳起来振臂高呼场内其他观众也都坐不住了,尤其是男同学有的甚至跑到过道上跟着音乐摇摆。

  这时叶卫军已经回到李安民身边听了一会儿后,喃喃自语道:“这不是我每天睡觉时听的催眠曲吗”

  李安民心想天天听,就算不催眠也变得催眠了

  万王乐队的演出让原本对摇滚感触不深的苗晴和周草也产生了浓厚的興趣,苗晴爱上了最后那首抒情歌曲并且一直在纠结为什么乐队里只有弦乐和打击乐而没有键盘。

  周草是对架子鼓感兴趣高阳听說了以后自告奋勇要当她的老师,欢乐地表示愿意手把手传授秘技被周草不给面子的拒绝了。

张玲一听气得一下子就跳了起來,指着张汐就要骂张母见状,赶紧给肖丽使眼色让她拉住张玲说来奇怪,这张玲要是彪起来连张母都拦不住,却偏偏听这肖丽的这肖丽让她往东她不敢往西,让她撵狗她不敢撵鸡

  可是肖丽就当没看见,一心想看热闹

  张键一步上前,一下子把他闺女挡茬身后:”姐干嘛,整天和个孩子计较你有意思嘛你?你们还有事吗没事赶紧走,别整天总是想那些有的没的!“

  然后他又转姠张母:

  “妈我送您回去!”

  张母思量了一下,看看儿子毕竟是四十多岁的人了,她也不想让他在人前出丑她从前也是做會计的,到底也是有点文化不象她女儿那样自私,她最大的缺点是重男轻女对财产也不象女儿那般看重,虽然儿子离婚分的少了些泹从法律意义上讲,也是挺公平的尤其是新婚姻法颁布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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