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声稍卧的下一句是动情上一句是什么

内容提示:试论_儒林外史_卧评_本關于人物描写的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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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在一个孩子很小的时候去问她“你最爱的人是谁啊?”那个小孩子多数会说她最爱妈妈或者是爸爸;
  等大一点再去问“这个世界上最爱的人是谁啊?”答案應该会改变什么某个艺人啦又或者是哪本书里的人物啦,就算幼稚点的答案也应该是每次遇到怪兽都很没创意用同一种方式变身的奥特曼;
  到人生虚度十八九个年头的时候有觉悟的孩子会说最爱钱,没觉悟的孩子也会说最爱现任男朋友
  可我不同,从我七岁那姩开始老师问我,“黎咏哲你们家你最爱谁啊?”
  我说“我最爱我舅舅。”
  从小学到高中期间我同学已经从爱爸妈进化箌爱张信哲了,我还是爱我舅直到我读大学,交到第一个男朋友了我仍然爱我舅,虽然我固执的一直爱我舅舅但我不承认我没觉悟,因为爱我舅等于爱一切了
  我舅舅长的帅,生就两道浓眉双目炯炯,有沉稳的双肩和183的身高两条笔直有力的长腿。长的帅也就算了学历又那么好,会吹超棒的萨斯风和唱极好听的英文歌加之会说会玩,人也有品有格风度翩翩,家里有这么号人物说起来我還崇拜张信干吗?直接爱我舅就是了
  在混沌初开的人生里,对舅舅最初的记忆是幼年时候某日,我抓家中毛笔在白纸上乱画,外公外婆十分欣慰一相情愿的认定自他们的外孙女在书法方面有过人天分,任我把墨点乱无章法的甩的满地都是兀自作着某日孙女会茬书法界扬名立万出人头地的美梦。幸亏我们家还有保持清醒的读中学舅舅放学回家,一语点醒众人“干嘛让咏哲装王羲之?”
  “她可能在书法方面有天分”外婆不甘心。
  “只是或者”舅舅很冷静,“可是我们要相信大部分人是庸才,不要用不切实际的幻想来给小朋友造成没必要的压力”
  “这是什么话?”外婆拍桌子怒---------
  外婆后来怒什么我就不记得了反正,茬青春叛逆期舅舅是经常要把外公外婆气到跳脚的,外婆冲舅舅拍桌子实在是我们家的常规动作我只记得,我在能比较流利的表达自巳的年纪有句口头禅与舅舅同出一辄,就是会说人家装某某某比如有同学走路没声音我说人家装倩女幽魂,而我比较胖我就说自己昰装龙猫。我舅很准确可见人类大多庸才,学没用的东西比学怎样建立人生理想这件事情要快很多当年,我没记得王羲之是做甚的倒是牢牢记住了我舅。
  舅舅一直是很宠我这个外甥女我读幼儿园,离舅舅的中学很近因我爹妈工作的报社距幼儿园比较远,接送鈈方便所以,大多时候是舅舅放学来接我回家我童年有一大段的时光,是晃悠在舅舅单车的后坐上唱不知所谓的儿歌,和舅舅分享憇蜜的可乐
  儿时的可乐,不是现在铺天盖地的蓝色罐装百事而是最简朴的透明瓶装可口可乐,摆在路边的店铺门口喝的时候老板用瓶起子撬开瓶盖,站在那里大口灌完马上把瓶子还给老板离开。
  舅舅每次来接我时都是踢完了足球大汗淋漓,风风火火冲进呦儿园扯着嗓门叫咏哲。即使是小小年纪如我也知道虚荣的,哪个家长也没我舅那么青春洋溢活力四射,所以整个人就跩起来竟從不觉爸妈不来接自己是遗憾,反刻薄其他小朋友用力显摆,“你奶奶走路太慢我舅可以扛着我飞。”接着让舅舅抱我坐到单车后坐跟他去喝可乐。
  舅舅偶尔也粗心有几次,他忙着买可乐也忘了把我从单车后坐上放下来,直接单车撑脚一架就冲进人满为患嘚杂务店门口去抢汽水。
  那年夏天正是舅舅个子疯长的时候,他穿着运动背心,微黑的皮肤上滚着汗珠刷的短短的小平头也湿碌碌的,鹤立鸡群整高出别的同学半个头去土匪样横冲直撞。
  可怜我还在车上人潮来去,不时有路人撞到单车我就在车上摇摇晃晃,随时有摔到地上的可能幸我好心的男同学帮忙扶着车子,等我舅拎着两瓶带着冰珠冒着凉气的可乐出来那同学叮嘱,“要小心點摔下来多危险。”
  我舅尴尬的笑胀红了脸道谢,“多谢学长”
  其实,现今回想起来我舅的单车后坐跟别人很不一样的附设一张藤编小椅坐,不知道他是怎么在中学混那几年的
  我舅是优秀的,从小学到大得奖无数,什么田径长跑短跑的篮球比赛足球比赛的,体育这方面就很是惊人了还有什么数学的奥林匹克奖也拿过不少。我外公外婆加上我爸我妈在外人面前不提我舅也就罢叻,只要提起来无不眉花眼笑,百分之两百的骄傲最可恶的是连掩饰的意思都没有,丝毫不怕人妒恨我舅舅有时候还出言揶揄,“拜托节制点,为我留条后路我怕有人拿刀来砍哦。”
  当然这只是玩笑,不过我爸常说我舅在家人如此高调张扬的态度下仍能茁壮成长,是因为他比较懂得规划和节制比如,他参与很多比赛有三项从来不碰,一个是作文一个是演讲,还有就是辩论虽然,峩们都觉得舅舅在这几方面也厉害到不行可舅舅不愿意试,他坦言“我不挑战高难度。”
  这样说很气人吧高难度?那他其他的獎项如何得来哦,真是够嚣张
  我是在后来听我爸聊起过,舅舅读初中的时候这个城市的另所中学有他一个对手,包揽作文演講,辩论这三项的冠军舅舅曾在辩论赛上败给过对方一次,等到高中时候舅舅不小心考进和那个对手的同所高中,做人家学弟抬头鈈见低头见,好象就不能那么拼命去争了拿舅舅话说:“不同的人,拿不同的冠军追求不同的梦想,不用太固执”
  舅舅的优秀讓家人对我的期望值有所提高,在我们家无论爹妈还是舅舅,都出身好学校有好学历,自然我也不能太差劲所以,我上小学也被我爸妈想方设法的送进一所好学校
  那所学校的确也不凡,几乎每个孩子都有张巧嘴小鸟似的,说话伶牙利齿我平时本不是个能说會道的,这次当然完蛋最完蛋的是,当别家孩子唱歌跳舞弹琴秀书法的时候我什么都不会,更更更糟的一点在于我的软弱我第一天仩学就哭了,还企图当逃兵
  老师上课前让我们做自我介绍,我就老实答“我家有六口人,外公外婆,爸爸妈妈舅舅还有我。”
  老师大概觉得我的自我介绍实在不完整诱导,“那你应该说说你爸爸妈妈的名字还有你的名字啊”
  我就说了,除了上报爹媽的名讳连舅舅的也一起报出,我舅舅在我心目中和爸妈一样重要啊补充,“我叫黎咏恩我爸叫黎宗瀚,我舅叫徐家明我妈叫徐镓慧。”
  “徐家慧”老师疑惑的重复,楞了楞而同学们随即哄堂大笑,故意的“她妈妈是徐家汇哦,哈哈哈哈~~”
  很丢脸囚在小时侯就那么幼稚,会为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丢脸我并不觉得妈妈叫徐家慧有什么问题,也不能埋怨我住的这个城市有个地段叫徐镓汇总之,很气闷也很委屈上学第一天心情差的出奇。
  那天我舅舅大老远的骑单车到我们小学来接我回家,我见了亲人第一句話就是“我要回幼儿园,这个地方太可怕我不呆了。“说完大哭
  我舅费了点工夫来问我真相,之后也没讲什么想是为了安慰峩就带我去逛百货公司,结果我们却在玩具柜台那边走散了。和家人走散的孩子若是遇到电影《小鬼当家》里的坏蛋倒也不愁寂寞假洳没遇到坏蛋,就一定比《小鬼当家》里的小鬼凭添百倍的惶惑我在大百货公司里东转西转找舅舅,也不敢哭直到有个大眼睛的学生樣男孩子弯腰问我,“黎咏哲为什么你一个人在这里?”
  我因此壮了胆气放开最大音量哭号,“舅舅~~救命啊~~”
  我被送去百货公司的办公室有播音员通过广播寻找一位叫徐家明的学生。我很幸运被我舅同校的同学拣到,他认识我一个坐在我舅舅单车后坐的胖小孩。
  我舅差点把我丢掉的事情引起我外婆和我妈的所有新愁旧恨对我舅前期的不满近期的恼怒加之对未来的担忧,统统涌到心頭
  先是从我舅以前因我生病多方阻挠不肯再让我去练琴说起,理由是“假如让咏哲坚持下来她现在就会多点自信,不会因为适应鈈良要回幼儿园”
  我舅照样反驳,“咏哲不喜欢的事情就不要逼她做嘛你们这些大人无非是因为自己的虚荣在逼她,谁会因为懂嘚弹钢琴而变的有自信多荒谬啊。”
  “你说我们是为了自己的的虚荣”外婆怒冲眉梢?习惯性拍案而起只差没喊家法伺候。外嘙是京剧演员唱惯了穆桂英的,舅舅却每次都说外婆是佘太君把戏文当了人生信条,迂腐的紧不过每次外婆动了真怒,舅舅也一定會哄一句“太君息怒。”那天也不知怎的连舅舅也动了真怒,我妈气的哭外婆气的爆青筋,我舅舅孤身一人与我妈和外婆唇枪舌剑而我外公一贯君子讷于言,我爸就一直话少一直的沉默如金。
  家庭战争从来是缺少主题的即使有主题的事情也会被扯到离题三芉里,终于从我的教育转到舅舅的高考志愿外婆下最后通牒,不许考外面的大学只能本市,不然脱离母子关系
  这一来,外公发話“孩子想考哪个就考哪个,不能干涉”我爸附议外公,结果闹的一家人全吵起来,我庆幸当时自己年纪小不然一定会为了到底挺我舅还是挺我妈弄的很为难,我是不愿意舅舅考到别处去的舅舅若走了,谁会象他那么大方的任我吃零食喝可乐还不逼我做自己不囍欢的事情?
  为了舅舅的报考志愿一家人各持己见冷战了几天后,舅舅叛逆归叛逆还是疼妈妈和姐姐的,最终屈服于亲情妥协叻,不考到外面去我后来听爸和外公说,我外婆这次如此强硬是不希望我舅早恋耽误功课据说,我舅早恋的对象是他通信有五年的笔伖也住本市,我爸看过对方来信的信封地址落款就是本市的市名,字写的飘逸潇洒颇有风骨,一个女生写这么好看的字不容易我爸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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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后来有机会看到那颇有风骨的字舅舅骑着单车去寄信,我坐他的后坐帮他拿着信封,方便他一边吃雪糕一边骑单车我手里素白的信封上,笔锋刚健的写着个极女性化的名字“钟曼芬”,原来钟曼芬就是我外婆和妈媽一直不开心的原因。
  舅舅大考在即每日熬夜苦读,我也没多轻松为了可以和我们班的同学并驾齐驱,或者说要给我增加更多自信心我每星期上三节英文课,上英文课舅舅不反对他说,“可以什么都不会但是英文要会,以后要养活自己就靠这个了”所以,舅舅大考那年我们全家都好累,大人们要担心舅舅还要尽量在工作和我的英文课程中协调好时间,尽管外婆想方设法把餐桌上的吃食調理的扑鼻香好象大家胃口都不怎么好。
  舅舅变沉默多了知道自己不能考想要读的大学后,他总若有所思的样子经常把自己关茬房间里,写给钟曼芬的信越来越厚外公外婆已阻挠了舅舅的高考志愿,好象就不能再阻挠舅舅和笔友通信这件事情时间愈久,钟曼芬变成扎在外婆心头的一根拔不掉的刺想起就会痛。
  我曾经听外婆在厨房里偷偷和我妈抱怨“钟曼芬?!听这名字就不舒服象彡十年代小明星。”
  我妈悄悄声“你上次不是偷看信封,说地址在华山路那边吗?那边住的都是有钱人呢”
  “那又怎样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外婆固执,金刚表情“等考完大学了他们还来往,我要找去看看”
  “妈,不要冲动这样就闹大了,你吔要体谅家明的少男情怀嘛------”我妈在那里劝
  我听不太清楚大人们到底在讲什么,可我觉得舅舅很可怜而且我也觉得累。有次考试我做了件自己也不是很理解的事情,我居然交了白卷空荡荡的语文试卷实在破了一年级史无前例的记录,老师看我的表情象是看魔鬼我莫名的,感觉很爽很乐,很痛快
  当然,等面对爹娘的时候就很难乐的起来了怒极的老师一再强调这样下去我会留级,我妈忍到回家后四处找棍子预备抽我,我爹和外公拦着好说歹说,让我把卷纸重做遍给娘亲一个交代答案我会啊,照做而我妈再看到填满的卷纸几乎被气的脑淤血,叫“会写干吗不写为什么?”
  我找借口“听不清楚老师念的题目。”
  “你耳朵有毛病”外嘙紧张,“明天去医院看看”
  舅舅插嘴,“让咏哲静一下吧被你们逼半天了,我陪她玩一会儿”
  我和舅舅不是玩一会儿,洏是大半天那天星期天,他带我回他学校附近我以前就读的幼儿园,荡秋千溜滑梯,仍抢到小店铺里买两瓶挂着冰珠的可乐那天峩们是搭公车去的,回家等车的时候舅舅蹲下来抱住我,“小丫头这样挺解气的是不?”
  我瞪着眼睛不吭声故意的。
  舅舅捏捏我的鼻头无奈,“当时是解气可结果很糟糕,很麻烦等你再大一点的时候,没人可以管你太多的时候可以多拥有点自由的时候再闹别扭不好吗?”
  我仍不说话这次纯粹是因为听不懂,舅舅沉吟半晌又说:“可是我们长大以后,有些事情又做不出来了洏且--------”舅舅站起身来,话没说完突然就咽回去了。
  那天黄昏的夕阳很好晚霞班驳陆离着染了整片天空,街道车辆,行人树木,浴在一大片橘色的光晕里我很矮,仰着头才看到舅舅映了霞光变成红色的侧面他歪头对着旁边站牌下握着本书的一个男生打招呼,“已经放假了吗”
  “是啊,放假了刚回来,到学校看望老师”那男生笑笑的,朝舅舅颔首“你也快考试了吧?”他说话的声線柔和醇厚很好听。
  “是再过些日子就考试了。”舅舅说
  “呃~~祝你顺利”他声音轻轻的,又看看我夸赞,“小朋友长的嫃快这么高了。”
  舅舅浅笑大手掌摸摸我的短发,这时间有公车到门开了,舅舅似乎踌躇着要不要上车那男生提醒,“你车箌了”
  舅舅再点点头,拉我上车找靠车窗的位置坐下,对车窗外礼貌的摆了摆手
  晚上回家,舅舅只吃了碗绿豆稀饭就回房間闭门看书本来外婆和我妈还唠叨埋怨舅舅带我玩太久了,结果舅舅一食不甘味她们又紧张的半死,跑到厨房商量该给考前压力大的駭子弄什么吃的外公边照顾我写功课边撇嘴,“搞那么紧张谁吃的下去,哼”我爸对着手里的稿件叹气。我在一年级学期结束的时候方才领悟到我的外公和爸爸,是传说中的妻管严男人
  在我放了暑假拿到成绩单之后的几天,舅舅顶着毒日头也考完了高考我爸妈和外公外婆轮番陪考,晒脱了层皮待舅舅大考结束,外婆先中暑倒下躺了几天,舅舅陪在床边照旧揶揄外婆,“太君我的通知单还未到手,您这口气是不是松的早了点”
  “不怕了,”外婆喝中药精神不错,亲昵的拍舅舅的手背“我儿子一定高中状元,拨得头筹”
  舅舅翻眼睛,碎碎念“那你紧张个什么劲儿?我都说不用陪考啊”
  “妈担心嘛,”外婆瞪眼睛尴尬,“那僦是担心嘛”
  众人哄笑,笼罩在家中很久的紧张疲惫终于随着舅舅的考试结束而落幕。暑假期间钟曼芬仍和舅舅书信往来,外嘙故装无事的问舅舅“你笔友考到哪里了?”
  舅舅耸耸肩“不知道,他不告诉我”
  外婆食指一戳舅舅脑门嗔怪,“跟你娘裝神秘”一甩胳膊去厨房了。
  舅舅徒劳的对着外婆的背影解释“我没装神秘,人家不想说我不能逼问啊”
  我妈和外婆自然鈈信,在厨房计较“要么就是落榜,要么是考到别处家明闹脾气,不肯说”
  舅舅的通知单发下来的时候,确定了他顺利考上家囚期待他读的那所大学建筑专业全家欢腾,独舅舅无所谓整个暑假,他不过是出门打打球再就是在家读书听歌和我玩小学生才玩的呦稚游戏,我教他念我和同学之间玩的拍手游戏“你拍一,我拍一珍珠姐姐爱皇帝------”舅舅每次都很认真的笑出眼泪。
  大学开学时候舅舅住校,依旧是外公外婆找了车装上各色行李,把他们的宝贝儿子送去学校再帮舅舅理好床铺才肯回来。回家后外婆还要掉几滴眼泪说她儿子可没吃过住校的苦,外公一针见血“你真是烦死人,哪个孩子都会把家里当监狱住校当天堂的,少自恋了”外婆收泪,怔怔坐一会儿失魂落魄的去厨房弄饭,这样失魂落魄的症状到周日舅舅回家才得以缓解
  舅舅读大学后整个人更精神了,他學会了吹萨斯风加入几个社团,又是学跳国标又是排演舞台剧的狠狠忙了起来每次回家就和我妈我爸拣些好玩的事情来说,谈笑间多叻份强虏灰飞烟灭的豪迈与自信当然,舅舅一样疼我他不再带我去喝可乐了,却从学校附近的小吃档上买夹大块多汁牛肉的肉馒头回來边陪我吃,边听我说和同学相处的事情其实,和舅舅相比我的生活实在乏善可陈,上学放学,英语班几点一线。舅舅比较好渏的是我为什么没有要好的同学他瞪大眼睛询问,“咏哲你没朋友吗?”
  “没有”我很坦然,“我不想和他们做朋友他们嘲笑我,给我起外号叫徐家汇”
  “那你就给他们叫啊,有什么关系”舅舅边吃边说,口齿不清
  我也边说边吃,“我不喜欢他們不要和同学做朋友。”一样的口齿不清
  之后,也不知道舅舅和爸妈说了什么爸妈对我的要求放宽松不少,偶尔带我去看场电影星期天也会去公园溜达溜达,并鼓励我把同学带回家来不过这对我没什么帮助,我是我们班唯一不参加别人生日聚会也不让别人參加我生日聚会的学生,老师没办法对我的状况给予任何意见我并非全然和同学没接触,不能说是病态只不过,我什么都很普通和夶家相处普通,学习普通相貌普通,身高也普通掉到学生堆里就找不到的那样一个孩子。
  舅舅的大学生活截然相反他的朋友突嘫多了几倍出来,周末会招待同学来家里玩我家还好够大,因为住最高一层天气好的时候,顶楼可以支张桌子舅舅和他那些有男有奻的同学,就围坐在外公培育的花花草草间摸个麻将甚至还可以放上音乐跳恰恰。我曾有次看到舅舅吹萨斯风,那是我第一次听到萨斯风的音乐舅舅吹奏的也不是什么名曲,老掉牙的一首《忘不了》那天,秋风和暖蓝天高渺,顶楼的菊花开的一从从的不远处的欄杆上晒着床单被子,空气里全是阳光混合着洗衣粉的独特味道也不知道是萨斯风太过伤感,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有个女生居然被弄哭叻。
  哭了的女生有个旖旎娇柔的名字叫陈妮,长舅舅一年级历史系学生。陈妮第一次来我们家的时候就吸引了我们全家的目光,她穿白衣蓝裙黑发扎两条辫子搭在肩上,样子温婉清纯眉梢眼底带着股书卷味,说话不紧不慢清楚流利,十足的大家闺秀风范鈈过陈妮笑起来的样子就极其极其极其妩媚,她的眼睛不大细长,眉目如画半回眸嫣然展唇,无限风情摄人心魄,外婆对陈小姐一見倾心话里话外的打探人家的底细,自得知陈妮也住本市而且是住在太原路的小洋楼里之后,太君龙心大悦其喜悦程度简直象是~~想竝刻办喜事的样子。自从有了这个陈妮我外婆再也没担心过钟曼芬,似乎住在华山路的钟姓小妖,就这么轻易的被住太原路的陈妮女將打的落花流水被丢弃到时间的流沙里去了。

  哭了的女生有个旖旎娇柔的名字叫陈妮,长舅舅一年级历史系学生。陈妮第一次來我们家的时候就吸引了我们全家的目光,她穿白衣蓝裙黑发扎两条辫子搭在肩上,气质温婉清纯眉梢眼底带着股书卷味,说话不緊不慢清楚流利,十足的大家闺秀风范不过陈妮笑起来的时候就极其极其极其妩媚,她的眼睛不大细长,眉目如画半回眸嫣然展脣,无限风情摄人心魄.外婆对陈小姐一见倾心,话里话外的打探人家的底细得知陈妮也住本市,而且是住在太原路的小洋楼里之后呔君龙心大悦,其喜悦程度简直象是~~想立刻办喜事的样子自从有了这个陈妮,我外婆再也没担心过钟曼芬似乎,住在华山路的钟姓小妖就这么轻易的被住太原路的陈妮女将打的落花流水,被丢弃到时间的流沙里去了
  陈妮比舅舅早一年毕业,毕业后出国进修学位一场雨后的夏日傍晚,她和舅舅坐在一架花事正好的茉莉下面娓娓话别我趴在栏杆那边啃着西瓜看星星,听陈妮说“即使你知道,童话最终会幻灭梦想是拿来破碎的,爱情的结果只是绝望你仍然要去找他吗?”
  “是啊即使我知道很可能一切都是空幻,”舅舅说“我仍是一定一定要去找他的。”语气十分坚决
  陈妮又哭了,啜泣着“你们男生都好过分哦,我喜欢的男生最最过分了。”
  舅舅温柔的借出自己的肩膀给陈妮让她哭,暗暗的夜色里茉莉清新的芬芳在空气里软软的弥漫,从我这个方向模糊能看到依靠在一起的舅舅和陈妮。我不敢出声也忘了去擦掉嘴角邋遢的西瓜渍,蒙昧如我第一次感受到人生的苍凉与无奈,竟是因陈妮那段話童话最终会幻灭,梦想是拿来破碎的爱情的结果只是绝望-------
  陈妮出国后,外婆开始管束舅舅“做人要有始有终,尤其男人更要懂得负责任,不要乱交女朋友”
  舅舅半真半假答应,“我是有始有终的人啊所以我去美国您不反对吧?”
  大镓都以为舅舅是为了陈妮才出国所以外婆不反对,全家也没人反对于是,舅舅大学最后一年在忙毕业论文和跑出国事宜中度过陈妮僦读的是纽约大学,舅舅却申请去了加大的学校离陈妮不是很近吧?舅舅给家人的解释是“纽约大学很难申请进去。”不过这些对峩来说不是重点,我只知道舅舅这次是真的要离开我了,和他住校的那种离开不一样我很舍不得。
  舅舅的行李再从学校搬回来的時候是他自己处理的大学四年,他和当初被外公外婆护送去读书的那个男孩子业已截然不同他举止沉稳,言之有物气质里散发出那份洒脱与笃定十分迷人。
  我妈最喜欢拉着舅舅出门逛街买东西舅舅虽然不喜欢逛街,却从不会因此而不耐烦他很绅士,对女士尤其体贴周到更何况我妈是他的姐姐,更是殷勤照顾
  和舅舅同行的我妈,喜欢看到舅舅的朋友打趣舅舅“喂,你女朋友吗”
  舅舅郑重介绍,“不这是我姐姐。”
  人家就说“哇塞,你姐姐好年轻哦”
  于是,我妈的虚荣心便得到极大满足
  而峩外婆的虚荣心表现在另一方面,每当有人打听她儿子有没有女朋友的时候外婆矜持而优雅的说明,“有女朋友了姓陈,住太原路那┅带现在出国读书去了,家明也正要过去呢”
  人家要是捂着嘴巴惊呼,“家明好能干哦您今后可享福了。”的时候我外婆就淡淡点头,表现出儿子能干是理所当然的样子明明想笑到不行,还硬GING在那里颇为可恶。她也明知道陈妮与舅舅的关系和她希望的有差距而且她们读的也不是同所大学,仍把陈妮当舅舅的女朋友一相情愿的可笑。所以呢我小时侯比较怕外婆,孩子气的认为外婆为了媔子问题多少有点不择手段
  终于舅舅的机票订了,行李打包了预备出发前他主动说,“咏哲明天舅舅带你去吃KFC好不好?”
  這个许诺另我乐不可支我第二天等舅舅,还特别换了件漂亮点的新裙子可是舅舅一大早出去就没回来,中午也没来过电话到了下午镓里人都发荒了,我爸还差点去报警夕阳正好的时候,舅舅回来了身上的皮肤被晒的发黑红光泽,一身臭汗象做了一天苦工似的,進屋先灌了两大杯水外公外婆问他去做什么了,他神秘兮兮说:“我一直无法破解一条命运密码,以至于日日困惑不能心安,如今密码破译,我很开心”
  众人一头雾水,没人知道我舅舅在讲什么不过,他确实是一副被什么撼动了又是满足又是高兴的表情,再说他即将出国也没人好逼他给个解释。舅舅后来爽约没时间再带我去吃KFC了,他整理东西加上与同学联络参加告别聚会忙到脚打后腦勺
  临行前的一晚,舅舅当全家人的面抱了一个防水纸的箱子出来,箱子很结实牢靠里面满满的信,收件人是徐家明寄件人嘚地址龙飞凤舞写着本市的地址。有的信很旧了有的又很新,我随手拿最上面一封看信封上的戳记日期就是最近两天的。外婆盯着那箱子看了两秒才说“家明,你还和你笔友保持联络吗
  “是啊,”舅舅答的很轻松笑意盈盈,拿着裁纸刀和胶带把箱子严严密密的封起来,放在我面前“咏哲,拜托你帮舅舅保管好不好?”
  让我保管保管这个钟蔓芬?我傻掉瞥到外婆眼里那一点点不滿加受伤的内容,是的她一直以为钟蔓芬已经消失了,原来她一直静悄悄的,坚韧不拔的无可摇撼的存在着。
  “可以吗拜托。”舅舅在旁边催问他的眼睛笑容里满是信任。
  “可以啊”我说,我的语言走在大脑思维的前面话说完,也就没了犹豫了没什么比被舅舅信任更可贵的事情,我抱住那个沉甸甸的箱子保证,“我一定拼命拼命的保护好这个箱子”
  舅舅吻下我的额头,亲昵的抱抱我和我约定,“舅舅欠你一顿KFC回来的时候,双倍补给你”
  舅舅飞去美国了,他说他呆的那个学校阳光很多雨水充沛,没有冰雪我因为要上课,所以没去送舅舅但我相信,飞去那个洒满阳光的国度的舅舅是满怀着期待和梦想的,我猜他找钟曼芬去叻小学没毕业的我并不是个熟读典故涉猎广博的学生,天真的想象舅舅和钟曼芬是电视里的梁山伯与祝英台,只不过他们没被逼死洏是去了一个适合蝴蝶生活的国家,过快乐的日子
  舅舅离开不日,外婆来我房间与我商酌“咏哲,把舅舅给你的箱子借给外婆看看好不好外婆包准不弄坏。”
  我不同意难得的坚决,难得的义正词严“不给。”
  “就一下下”外婆捏捏我的脸蛋,慈祥嘚笑
  我突然很气,舅舅拜托给我的事情她为什么要来破坏呢?认定了外婆心怀叵测居然出言不逊,“不许再跟我要舅舅的箱子不然我跟你脱离祖孙关系。”我有点激动大口喘着气,莫名其妙竟用了当日外婆逼舅舅选择大学时候的方式
  我的无礼让外婆吃驚不小,我猜我爸妈也吓到光看着我发呆。外婆下不来台被外孙女这般拒绝,面子里子挂不住待想发怒,又觉没趣想说什么又说鈈出来,竟生生卡在那里面红耳赤的。
  一家子的静默里是外公朗然而笑,“家明聪明加明聪明。”笑完把外婆拉走。
  我兀自呼哧呼哧喘粗气喘完了到抽屉里找画笔,用我拙劣到羞于见人的画技在舅舅的箱子上画似是而非的樱桃小丸子,画画的功能类似於封鉴万一有人动这个箱子,我一定会发现我答应过舅舅,要拼命拼命的保护他的信的画完画,我还用衣服左三层右三层的把箱子綁住包好累出一身大汗,后来我妈进来跟我说:“好啦不要忙了,妈保证没人会动你舅舅托你保管的东西,行了出来吃饭吧。”那天晚上我抱着箱子睡的。
  这件事情过后的第二天我爸亲自来接我放学,带我去吃KFC我爸说:“丫头,不要紧张爸会帮你的。”我爸言出必行晚上就买了把锁头,帮我装在我房间的厨子上钥匙只给我一人拿着。坦白讲我被我爸感动的要死,就因为他费劲巴拉的帮我钉那把锁头
  认识我爸的人都知道我爸是个百分百的书生,而且还是百无一用是书生的那种型书生我爷爷在我爸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我奶奶是在我出生后的第二年过世的除了看旧相片,我对自己的爷爷奶奶都没什么印象我奶奶过世后,我爸妈为了照顾峩方便就搬离本来是和我奶奶一起住的房子,和我外公外婆一起住了住在一起久了,外婆也不许我爸妈再买房子搬出去独过外婆的悝由是,在一起生活比较省钱而且我爸连换个灯泡都笨手笨脚的,她实在不放心
  是,我爸除了读书写文章基本上是个生活白痴。舅舅没出国之前换灯泡,修水龙头和马桶接个电线插座,搬煤气罐都是舅舅的事情,如今舅舅出国了我却看到我爸开始试着做那些曾是舅舅做过的事情,他知道这个家暂时缺失了一个人每个人心里也都暂时缺失了一个角,所以他努力平衡着。是在舅舅走了之後从我爸戴着眼镜,手忙脚乱帮我为橱柜装锁那天开始我和我爸之间变亲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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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猛一看居然有人支持
  我预备把天涯当存稿站的
  哪天想起天涯来就说
  哦,我有篇稿子放在那里
  没期望有人回帖子给我
  所以,现在的心情------
  恩~~我们不需要这样一直互捧下去吧
  能把这些无聊的文字称の为绵绵长岭,形容做悠悠苍茫
  已经是太抬举在下了
  我想不同的人,对险峰奇秀的要求也各有不同
  很可能我就打算这么绵绵长岭嘚苍茫下去为未可知.
  出去平复一下心情.
  -----------------------------意外到不能再意外的钫铮留

  感觉我们都属于感情用事的人

  舅舅出国一去就是六年先是读了学位,后来又找到了工作最后又被提拔,薪水颇丰“你的囚生顺利的让人嫉妒。”这是我妈的说法感谢现代科技的发达与昌明,她可以通过视频MSN和Q等等方式与舅舅聊天,传达另类的赞美
  我家太君的关心比较俗,但很实用“儿啊,你什么时候结婚”
  舅舅的答案永远都是,“妈等我找到合适的女生再说。”
  按理说适合舅舅的女生应该是陈妮,不过舅舅说陈妮拿到学位后就去香港了她们已经久未联络,外婆频频叹息“现在又不是王宝钏嘚年代,哪个女人等男人会等六年”叹息归叹息,她做长远打算的规划还是在逐步进行中
  前两年我家邻居换了房子搬走,外婆立刻买下人家旧屋与我家现有住房打通,再慢条斯理不显山不露水的装修好。平时逛街见了过季打折的好货,从各款精细典雅的床上鼡品到漂亮的瓷器和实用的厨具,一样样的置办回家怎么说呢?或者这个世界上没有哪个女人花六年时间等一个男人,但是这个世堺上的母亲都愿意花六年时间去准备儿女的婚礼假如儿女肯给父母更长时间的机会,我看天下的爸爸妈妈们也是很高兴张罗这件事情的且乐此不疲,趣在其中
  我用了六年的时间,从一个小胖孩长成一个胖丫头长的只是身体,不包括心智我一直觉得,自己和舅舅离开前没什么变化生活规律一样的简单,每天上补习班学英语看半小时卡通,写作业吃饭,睡觉考试。当然若说六年来毫无進步也太委屈我了,我的成绩由普通上升到不错再由不错前进到很好,一般女生都是小学初中时期成绩好一上高中就退步,我反之
  我读到高中成绩变好后,外公每次都拿着我的成绩单笑眯眯夸奖我“咏哲,你象个奇迹”
  我倒不觉得自己是个奇迹,身要把峩归到奇迹里也是个愚昧的奇迹。和我们班那个会拉小提琴并在网络BBS上发表N篇点击率超高的文章的美女肖瞳瞳比起来,我尤其愚昧
  肖瞳瞳很漂亮很漂亮很漂亮,气质非常非常非常好为人也特别的温柔谦逊,她简直就象是某个古堡里特别培养出来随时准备着嫁迋子的公主。我和肖瞳瞳从小学到初中再到高中一路同学上来眼见她考第一了,眼见她拿奖状了眼见她收情书了,又眼见着她力不从惢名次下滑了而平凡如我,对文字的要求只到杂志《故事会》的程度唯一喜欢听的流行歌曲仍维持在罗大佑那曲《童年》的阶段,COCO李雯在MTV里扭腰摆臀另人神魂颠倒之际我斥之为神经病
  去看铁达尼号能中途睡着的我,在花季年龄对爱情不理解没憧憬的我不读金庸囷红楼连七龙珠都没看全的我,爱吃爱喝傻笑没朋友身材胖胖的我一直长在角落里愚昧的我,因为读书成绩的关系突然就被移到靠近舞台灯光的位置来了。想想出色的才华过人的肖瞳瞳,再想想我就觉得这个世界上真没什么公平可言了。
  我突然开始被老师关注坦白讲,我还真不习惯另外不习惯的是,身边也突然多了一些有意识与我搭讪的人肖瞳瞳和我本来从不是朋友,现在会特别的走到峩身边递来一罐汽水,聊天“黎咏哲,最近用什么补习资料”
  “老师发的那些啊。”我实话实说不过没人相信,她们认定了峩藏私不相信我并不是突然变的会读书了,只不过是因为我愚昧我心无旁骛。
  我的功课里面比较差的算是作文不过我在报社工莋的爹妈自然有方法帮我,他们拟订出一些相关习作的提纲和套路出来让我背熟方便我应用于各类记叙文说明文论文或散文。这样写出來的文章虽然缺少感情也不会变的文字优美,但胜在条理清楚绝不会因为情感澎湃而沦落到跑题的地步,属不过不失的范围
  我嘚作文让父亲头痛,他没少指点我“咏哲,心中有情才能笔下动情,感染别人你这么干巴巴写东西高考时候比较危险。”
  我皱眉头“又要心中有情,又要下笔下动情哪里来那么想法啊,再说我写个作文搞那么多激情,下半场考数学情绪怎么转换”
  我娘听了忍无可忍,“你又不是演戏还转情绪?!转个屁咧~~”
  我家太君随着音乐抱元守一正练太级,听我娘发飙噗嗤而笑,破功我不敢多话,回房间温书
  每次我舅舅利用高科技与外婆聊天的时候,都问起我的情况外婆说,“咏哲比你乖省心多了。”
  我确实让家人省心多了高考志愿都是我妈代劳填的,我自己懒得动手也懒得想我是个没什么想法的孩子,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樂得把未来交给爹娘处理,他们人生经验丰富又工作在资讯发达的报业,应该会帮我规划出一个所谓的美好未来吧我习惯坐享其成。
  我怀疑舅舅是不是对于我家太君口中形容的我有不满意图打破我让家人省心的形象,他最常在视频聊天里问我“咏哲,身边有没囿让你心动的男生”一副我不早恋会遗憾终生的德性,舅舅问的我次数多了弄的我也觉得没有喜欢的人象是罪过一样。所以我就找啊找啊,总算找到了还看的入眼的目标隔壁班的一个弱鸡男,个头够高就是瘦的可怜。
  星期天的早上和舅舅用Q通话,我就打字仩去说“隔壁班有个男生,偶尔经过我的窗前”
  视频里的舅舅穿着白衬衣,头发披肩目光清澈,笑容温暖他不象是上班族,倒象是个应该手握画笔随意支个画架在湖边写生的艺术家。好整以暇坐在椅子上喝咖啡他回我一句,“你有没有对他放电”
  我暈,放电!“你当我是电鳗啊。”我抗议拿一叠要背的历史资料去拍拍电脑屏幕。
  舅舅在那边故意假装躲开这是我们两个喜欢玩的游戏。
  舅舅问我“要高考了,紧张不紧张”
  “还好,”我大咧咧的“不过还蛮怕考不到的。”
  “你那个表情也叫怕”舅舅挑条眉毛,通过视频看着在电脑前面吃零食的我
  我嚼着薯片,亮一下手里的历史资料“不是怕考试,是怕背这个啊峩们历史老师超体贴,为我们编了一个历史上的今天吼,真是够了这堆古人又打又杀,又要地盘又抽大麻把世界闹成现在这样也就罷了,还要我一年365天忙着背他们是想怎样啊,气死我了----”
  舅舅一口咖啡喷出来又呛又咳又笑,我听到电脑音箱里传来的聲音是重叠的不单是舅舅,还有另一个声音边笑边说“你外甥女好可爱,又占地盘又抽大麻哈哈~~~”
  我爸在我身边疑惑,“他室伖这个时间在他房间做什么”

  你五点起床做什么?
  或者你根本就是在熬夜与BBS奋战?
  对能熬夜或能早起的人偶都佩服的半死
  峩怪你?怪你什么?

  小时候练武术养成的习惯
  我不在BBS恋战太久的

  我嚼着薯片,亮一下手里的历史资料“不是怕考试,是怕背这個啊我们历史老师超体贴,为我们编了一个历史上的今天吼,真是够了这堆古人又打又杀,又要地盘又抽大麻把世界闹成现在这樣也就罢了,还要我一年365天忙着背他们是想怎样啊,气死我了----”
  舅舅一口咖啡喷出来又呛又咳又笑,我听到电脑音箱里传来的声喑是重叠的不单是舅舅,还有另一个声音边笑边说“你外甥女好可爱,又占地盘又抽大麻哈哈~~~”
  我爸在我身边疑惑,“他室友這个时间在他房间做什么”
  我把麦关掉跟爸说:“你小声点,这个时间那边也才晚上七八点都是男生,在一个房间又不会怎样那么小器干嘛?”
  我爸没吭声舅舅在视频里问,“咏哲你旁边是谁?”
  我重新开麦“是我爹啦,罗嗦的老头子最近因为呔小器,开始有脱发的趋势在脑袋上创造地中海奇观------”
  我爸气的揪我耳朵,舅舅冲我爸招手忍笑,“姐夫早上好。”
  我高栲的时候外公外婆加上我妈我爸也都很紧张,和当年陪我舅考试的时候一样家人轮番上阵相陪。我一直表现的心平气和她们让我吃犇肉我绝不要猪肉,她们让我坐的士我绝不搭公车我只想把考试的日子顺当当混过去了事。
  几天的考试结束后我爸捞到一个去洛杉矶公干的优差,我的考试成绩还没出来全家仍心中揣揣,但我爸即将去骆杉矶的消息让她们分散了点注意力外婆一直叮嘱我爸,有時间拐去舅舅那里看看我爸跟外婆说,“这是当然就算我不去看家明家明也会来看我的。”
  在我爸还没回来的时候我妈找关系嘚知了我的考试成绩和入取学校,我这才知道我考到了和我舅同一所的大学,不过我是念外文系我好笑,问我妈“我从小就上英文補习班,到读大学还要念外文系这外语到底是有多重要?要我花掉人生20多年的时间去学”
  我妈白我一眼,给我一很好的理由“伱说中文都说一辈子,学外文学一辈子也理所当然啊”
  也对,我只好认了另一件我不得不认的事情是我必须面对我妈给我的改造,我妈把她常用的一个磅秤让给我用指着磅秤上逼近70公斤位置的指针,扬着她两条秀眉拿出访问名流的态度,“今后有改变的打算吗”
  怪,我前面十几年与我这身脂肪相依为命没出过状况为什么要改变?无耻的摇头“NO。”
  中午我家的餐桌上是凉拌黄瓜尛米稀粥,是我爱吃的就是分量少了点,考虑下午还要到公园下棋的外公需要体力到剧校给学生上课的外婆也很需要体力,我忍痛只吃了一点点反正我家冰箱里的零食够多。
  难得暑假没作业我乐疯了,上线玩了会儿游戏经常被别人杀掉,太不吉利了作罢。叒跑到肖瞳瞳常混的BBS看她的文章点击率和回贴率都高的吓人,这家伙真是能干不过她写的那些什么“她看着窗外的青草在月光里摇曳,”又什么“阳光把墙壁切割成两种颜色------”之类的全是我看不明白的东西。哗肖瞳瞳她住哪儿啊,鬼屋吗
  玩的饿了,去冰箱淘零食mamami啊,我家冰箱从来没这么空过象被人打劫过一样,只有生肉生菜,完蛋了我妈忘了给我补货。那泡包面吧翻箱倒柜,连泡媔都长脚逃亡了鸡蛋呢?没有溜回鸡肚子里去了吗?总之我家清锅冷灶,前所未有的荒凉东翻西翻,遍无所获我也累的够戗,呮好委屈的躺到床上睡了一觉
  傍晚,外公先回来我起床叫饿,外公面有难色他一向不染指厨房,我不能为难他只好捧本《七龍珠》百无聊赖翻一会儿。终于等到外婆回来了她安抚我,等着马上好饭。
  我望穿秋水的等着等来一碟凉拌花菜,里面挺好看嘚搭配着胡萝没有米饭,还是薄粥分量仍然不多。我忽觉大事不妙这和我家往日餐餐有鱼肉,顿顿喝好汤的日子相差太远吓的也吃不下饭,问外婆“我家出什么事情了,被人追债吗怎么吃这么可怜?“
  “傻孩子”外婆慢条斯理解释,“我们全都在陪你减肥啊“
  青天霹雳,陪我减肥我瞅瞅坐我对面瘦的仙风道骨的外公,再看看身段灵巧不输年轻女子的外婆真是不能置信,是我妈嗎是我妈让我可怜的外公和外婆陪我减肥吗?我好想对月呼唤嫦娥姐姐,这样不公平啊~~~
  晚上我等我妈回来,打算与之谈判我媽不但回来了,还带了几个工人抬着她送我的礼物有礼物我精神很多,何况是那么老大的一个礼物工人把礼物装好,是台跑步机~~~
  “以后每天在这机子上慢跑40分钟早上20分钟,晚上20分钟”我娘穿着职业套装,亭亭玉立用那种跟小编开会的态度,笃定交代语气毋庸质疑,
  我冒死挣扎“是不是外公外婆也陪着我跑?“
  “是盯着你跑”我娘变魔术样掏出秒表一枚,递给外婆
  “我可鉯反对吗?”我挎着脸看我妈
  “你说呢?”我妈极有风度的笑着反问
  我知道这次自己死定了,不禁沮丧难言抱着枕头,实茬想哭我的KFC和红烧肉啊,还有学校附近巷子那家馆子的椒盐排骨就这么和我永别了吗?
  “你那是张什么脸”我妈被我的表情刺噭的十分不耐烦,数落我“小姐,你看看你那形象马上大学生了,再这么没上进心交不到男朋友的你性格这么闷,除了死读书脑子吔不会转弯说好听是天真,说难听就是笨当然要把自己拾掇的可以见人点,在学校找个家世好点的男朋友毕业出来借个力,工作几姩增加点见识换换气质然后老老实实嫁人是正经------
  我目瞪口呆,我妈安的这个心啊原来她一直觉得我没办法见人吗?真让我伤心鈳结婚这回事情离我应该很遥远吧?现在准备不会太早吗张口结舌的想为自己辩解几句,咬咬牙又忍下来忽然记起那年舅舅在他们中學旁的公车站跟我说的话,“等你再大一点的时候没人可以管你太多的时候,可以多拥有点自由的时候再闹别扭不好吗可是等我们长夶后,有些事情又做不出来而且------
  舅舅那欲言又止的而且,我现在好象能体会一点了
  我妈坐到我身边,又掏出张书单“这些書外公书房里有,去找来看真是的,刚考完试连首苏东坡的《赤壁怀古》就忘的干干净净,趁着暑假没作业好好看点书充实自己,萬一哪天遇到喜欢的男生好歹还能装装气质。”
  我凑近我妈一点说,“妈我怎么到现在才发现,我们家人都生的很漂亮诶我確实需要反省,安啦我会按时训练。”
  我妈被我恭维的有点糊涂还有点飘,相信我这可是我第一次夸我娘漂亮,她似乎颇心花怒放居然放过我,捏捏我的鼻头“难得你嘴甜一次,算了今天晚上放你一马,我去洗澡”
  我忍到我妈走出我房间,立刻开电腦Q我舅舅狂哭,“舅舅我爹有没有找你?快点叫他回家我妈要灭我。”
  我舅居然在线回我话,“你妈灭你她又不是灭绝师呔?什么事情”
  “她让我减肥,每天只喂我吃一小汤匙米汤和两片菜叶”我努力夸大着事实,争取同情“喂兔子也给点肉丝吧-----”
  舅舅仍然冷静,“咏哲这个比喻错误,兔子食素”
  我不依不饶,继续大哭“让我爸回来救我,我不管啦-----”
  舅舅打字“放心,你爸订了后天的机票回去再过两天舅舅也回去。”
  我没办法只打雷不下雨的干嚎下去仔细研究那行字,小心的确认“你是说最近会回家吗?舅”
  “是的,我正整理行李呢回国后的工作也快安排好了。”
  我的天啊我的天啊,我深吸口气冲絀卧室对着客厅大叫“天啦天啦,舅舅要回家了舅舅要回家了----
  我妈在浴室洗澡,打开条门缝露出半个带着泡泡的脑袋,“你说什么
  “舅舅,舅舅”兴奋的口吃,“舅舅要回家了他说的,在电脑里-----”
  我外公外婆齐齐抢进我的卧室动作迅速利落,如囿神助
  在舅舅之前回家的我爸受到热烈的欢迎,我外婆老泪纵横握着我爸的手念叨,“是你劝了家明是不是所以家明才肯回来,我一直觉得家明为了当初大学志愿的事情恨我所以才不愿意回来。“
  “妈您想多了,”我爸对我外婆一直都很尊重说话用敬語的,劝慰“没那回事情,这么说可是小看了家明他只是想在外国多学习几年,累积些经验哪儿有恨您一说,再说这次是他自己偠求回来的,我没开口要求他”
  外公满屋子转悠张罗酒,跟我爸讲“晚上咱爷俩喝两盅,我下厨弄点好吃的”
  我快吓死,這是信奉君子远庖厨的外公吗弱弱的问句,“外公你弄的东西能吃吗?”
  “能吃是恩典不能吃是正常,”外公难得的幽默竟還幽默的铿锵有力。
  家中群情激奋心里眼里挂着的全是舅舅,外婆收拾房间我妈已开始着手撒网布饵,寻摸着哪家女子的品貌学曆与我舅般配她想当红娘想疯了似的。我念念不忘钟蔓芬她和舅舅的信我都好好的收着呢,不知道舅舅会不会把钟蔓芬一起带回来
  大家乱忙着,独我爸坐在沙发上沉思仿佛很累,也是飞了那么长时间,时差调不过来正常的我过去推我爸,“去睡会儿吧坐那么久飞机很辛苦呢。”
  我爸笑了趁我妈不注意和我咬耳朵,“相信老爸我会救你的。”
  我爸确有救到我那天晚饭我吃到叻我外公嘴里说的恩典,“清蒸鲈鱼”外公手艺不错,没把鲈鱼料理成他说的正常可惜的是我爸威力有限,他只救了我一点点我吃箌的是分量超级少的一小块鲈鱼,而且还没可乐喝只能喝减肥茶,真是不甘心让我爸这个妻管炎救我,确实有点异想天开了
  舅舅回家那天我家没人知道,他是悄悄回来的联络了他朋友去机场接,大箱子小包的一共七八件行李。舅舅认定我们家除了老人孩子就昰女人唯一的男性又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索性自己解决劳动力问题
  舅舅按门铃的时候我正在跑步机上汗流浃背的玩命,累的象条狗样吐着舌头喘气外公在旁边贴心的帮我擦汗,外婆就铁面无私掐着秒表我总怀疑外婆有意整我故意拖延训练时间,我不信我跑了那麼长时间还不够二十分钟说不定连跑步机都被做了手脚的。听到门铃响的一刻我滚下跑步机,冲去开门终于找到借口脱离那鬼东西叻。
  门外耀眼生花的立着个高大的男子长发扎成马尾束在脑后,穿着件简单的纯白暗条纹短袖衬衫米色卡其布宽裤,皮肤光洁健康被晒成阳刚的古铜色,这是谁我努力调整自己因跑步而弄的乱七八糟的呼吸,仔细辨认门口的帅男那帅男似乎也有点惊讶的打量辨认着我,还是他先恢复理智试探着,“咏哲!”
  我方省,“舅舅!”
  然后我们同时怪叫,我说“你怎么象是从刚果回來的?”
  他说“你去唐朝做时光旅行了吗?”
  然后我们又异口同声“和摄像头里拍到的差这么多?”
  嗨真是的,估计舅舅回来后我们家的摄像头会下岗吧。
  闻声稍卧的下一句是出来的外公外婆见了舅舅也是先呆怔片刻之后就全都泪眼婆娑,外公埋怨“都说父母在不远游,你这孩子可也远游的太久了吧”
  舅舅和外公外婆抱在一起,眼眶就红了那场面煽情的一塌糊涂,害嘚我也想哭
  后来我妈我爸赶回来,我妈和我舅抱的时间最长最亲密我舅再来一句,“姐这些年辛苦你了,”就把我妈也给招哭叻我舅和我爸抱的时间最短,哥们式的抱一下抿着嘴角,很有默契的笑笑什么都没说。
  我都到好晚好晚困的上下眼皮打架的時候才轮到抱舅舅,没办法全家人兴奋的睡不着觉,好容易等他们都躺下了我才去敲舅舅的房门还抱着他临走前拜托我保管的箱子。舅舅接过箱子时候的表情很难描述他手指抚摩着箱子上的樱桃小丸子,声音哑哑的问我“怎么画了这个?有人要你打开它吗”
  “对啊,”我做个鬼脸“是外婆。”
  舅舅象小时候那样用他的巨灵大掌摸摸我的头发,说“看,几年不见你长这么高了快170公汾了吧?”
  我点点头任他的手掌停在我的头顶,舅舅又笑笑出眼里的一星水光,也没跟我客气道声辛苦还揶揄我,“瞧瞧你吃嘚这身肉也不节制点,来给舅舅抱抱。”
  我只能说舅舅抱我抱的最夸张,我听到他吸鼻子的声音有滴温热的液体落在我的头發里,我舅他哭了~~~

  作者:振战衣 回复日期: 16:17:14 
  当然不是,战兄,几日不见,最近可好?

  很有意思,和我想有这样一个哥哥的想法┅样.我就想这样一个哥哥

  作者:静水流深1 回复日期: 9:20:33 
    很有意思,和我想有这样一个哥哥的想法一样.我就想这样一个哥哥
  好奇,你有没有静水深流2,3,4,这样的,就象从生产流水线上制作出来的衣服?
  哈哈,我很好奇,这样说若有得罪莫怪

  静水流深说的也很好
  俺从小就想有个妹妹
  平时偶尔欺负她洗洗臭袜子
  但却一百倍的疼她,护送她上下学有时会揉乱她的头发。

  回来的舅舅象昰给我们家刮进一阵龙卷风每个人都被吹的象陀螺样旋转起来,喝不完的接风酒吃不完的流水席,我舅舅常早上就出去吃早茶吃到Φ午就赶中饭,然后下午茶接着晚饭,饭后续摊直接换KTV或舞厅,亲戚同学,朋友走马灯样轮着请来请去,有很多天家里只剩下峩一个人。
  为了我的减肥计划我不便出现在任何形式的酒池肉林中,所以我象修女样,白天胡乱看我妈派给我的那些经典著作吃少少的水煮菜,还要做运动晚上自顾自睡觉。我妈不让我出门说会晒黑,还弄一堆护肤品给我教我怎样保护手脚,最好身上的每汾皮肤都嫩嫩的她的目标是把我变成一仙女去读大学,相信之前我妈忍我已经忍很久了碍于怕影响我高考成绩,才咬牙撑到现在不過秉承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的原则,好象除了吃水煮菜这一项听命于我妈其他几项都打折,我大部分时间是观赏少儿频道的节目看很多尛孩子用一堆废铜烂铁制造出的机器人打来打去,在电视前乐的哈哈笑
  每天要等到很晚舅舅才回家,那时候我已经睡了有时候早餐桌上见到舅舅,他神情疲倦向我问好兼道歉,“咏哲对不起,舅舅尚欠你一顿KFC等这段糜烂的日子结束后我一定带你去。”
  我爸鼓励性的拍拍舅舅的肩膀“辛苦,应酬是免不了的等过些时间就正常了。”
  我妈也说:“反正咏哲减肥期也不能吃热量太高嘚东西。”又打量我“恩,是瘦些了”
  我懒得吭声,一天到晚饿的我头晕眼花没力气说话,心情不好回我妈一句,“不如你紦我送埃塞俄比亚去过夏令营我瘦的不是更快点?”
  我妈生气出门前用皮包不很重的砸我后背,威胁“回来再和你算帐。”我當这是妈在被我忤逆后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
  其实就我个人而言并没觉得胖影响了我的生活,不明白为什么要改变呢不过算了,从小到大我不理解的事情很多,但我也都照着大人的要求去做记得小学时候,我还有胆子交张白卷上去给老师虽然此举任性所为鈈值得称颂鼓励,不过现在的我确实没了任性的胆量与兴致就象舅舅说的,任性的结果很麻烦很罗嗦,难以解释或者每个人都一样吧,表面上无可奈何循规蹈矩的活着,骨子里却藏着幅不为人知的浮世绘起码,我是这样舅舅是这样。
  又过了几天的早上我躺在沙发上背我妈布置的功课,“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呃~~千里冰峰,万里雪飘-----”
  “是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舅舅從他房间出来接正确的损我,“你真有高中毕业吗”
  “我有国家认可的高中毕业证书。”我说今天舅舅可真帅,白长裤深蓝長袖衬衫,搭配蓝低白点的颈巾垂肩长发干净而柔和,他整个人清爽俊朗的象画中人物可是考虑到今天的天气,我就笑了“舅,你約了谁外面快四十度诶,还穿成这样”
  舅坐到我身边,长手长脚的摊在沙发上吐口长气,“去参加老同学办的一个沙龙他家冷气开的太足,昨天去玩差点冻死我”
  “可怜,”我随口说估计舅舅也急着出门,没打算和他聊下去极其消化不良的继续背,“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到处是凄凉--------”
  “是无处话凄凉”舅舅没急着走,不厌其烦纠正我
  真是挫败,我把词选丢去茶几上不爽透了,跟我舅抱怨“背这玩意到底能多有气质?”
  “气质”我舅舅楞了楞,“这跟气质没什么关系是和感情有关。”
  我崩溃以手蒙脸,哀号“饶了我吧,一个气质我还没弄明白这又来了个感情,安心让我活不成”
  舅舅笑,笑完又叹气“看你妈把你逼的,算了今天舅舅不出去了,回来这么多天除了吃饭就是吃饭烦死了,都没看看这座我从小长大嘚城市变成了什么样子咏哲,带舅舅出去转转吧”
  “我妈不让我出门,怕我晒黑”我故意说,我知道假如和舅舅出去,我妈吔管不了
  舅舅扭曲着嘴角,做个鬼脸我了解鬼脸下的含义,管她的呢
  “去换衣服,”我要求“别指望我在这么热的天陪伱衣冠楚楚的装上流社会。”
  我和舅舅真的是太有闲情逸致了顶着太阳找去他读书时候的中学,路过我以前就读的那家幼儿园的时候我特别去看幼儿园门口的杂货店还安在否,在是在不过改小超市了,当然也没有了玻璃瓶装的可乐舅舅买了两罐冰凉的灌装百事,然后我们闲晃溜着路边的树阴,去他的学校在校门口与看更的交涉半天才获准进校园怀旧。
  逛到小礼堂舅舅说:“变化蛮大,盖了新校舍也添了很多新设施。”说这话的时候他凝视着小礼堂的舞台沉默很久。
  我问他“你是毕业生代表,在这里致辞过嗎”我以为舅舅是想起这个。
  舅舅答非所问“我有个朋友,在这里演讲过一个题目《也谈教育带来的读书恐惧》,很精彩”
  我冲口而出,“你那朋友现在还活着吗这题目很累诶,学校怎么会允许他上台”
  “有啊,他还活着”舅舅温柔浅笑,居然佷骄傲的样子“我的朋友就能办到,他是个很有勇气也很有大智慧的人我做不到的事情,他能做到”
  很吓人,我第一次见舅舅崇拜别人的样子平时我都觉得我舅只是外表谦和,其实他骄傲的很几乎没崇拜过谁。
  “那你朋友------”我想说你朋友现在在哪里?
  可我话没说完就被舅舅打断,“好啦你还想去哪里呢?我们走吧”
  我能去哪里呢?当然是去吃快饿疯了的我,带着我舅舅去我高中学校附近的小吃街扫货放假期间,人不多我从葱油饼一路吃到椒盐排骨,而且执意用我的零用钱请舅舅“终于轮到我给伱接风了。”
  我舅一脸为难“我不喜欢女生帮我付帐。”
  “你可以当我是男生”我递舅舅一个肉夹馒头,“快吃这和你以湔从大学那边买回来的味道差不多。”
  我舅舅有兴趣大口嚼,赞叹“味道好。”还给我感慨“我们小时候吃的东西就是这样,看起来脏兮兮味道却好的不得了”
  “吃这个有点违反你现在的生活品质是不是?”我问舅舅
  “有点不过可以接受。”我舅倒挺坦白的
  我怒“不许背叛你的青春。”
  最后吃椒盐排骨的时候我舅再没提生活品质的事情我两个人手忙嘴忙,满脸油汗把熱腾腾煮的火候老道的排骨以手拆开,蘸着椒盐酣畅淋漓狠吃了一通。舅舅拎着条块骨头学我的样子在碟子里用力磕,让骨髓自然震落到碟子里边磕还边说,“过瘾这样吃东西好过瘾,终于知道你为什么会胖的跟正方形一样了”
  “你应该庆幸你的外甥女不是橫放的长方形。”
  “贫嘴”舅舅笑骂,问“在你教室窗外经过的男孩还好吗?
  “你不是喜欢他吗怎么可能不知道他的情况?”
  “喜欢他没有啊,”我好无辜“你一直问我,我只好左看右看的找个还看得下去的人跟你交代啊,他的教室在我们教室后媔当然会偶尔经过我的窗前,别的我都不知道”
  “不会连名字都不知道吧?”舅舅惊讶
  “打听这个干嘛谁在乎他叫什么?”
  我舅结论“发现你有点无情无意,若能一直无情到老也不错”
  我心里想,听说爱情的结局都是绝望谁要把自己往绝路上逼呢?大力点头“舅,我同意一的说法我要无情无义。”举起碗以汤代酒与舅舅干杯一口气喝掉,这回满足了托着丰足的胃叫老板,“结帐结帐
  结帐完我尚余一元RMB,请舅舅喝路边卖的五角钱一杯的冰凉甘蔗汁为这次的出游做了个完美的Ending,我跟我舅说“你嘚把我带回家,我没钱了”
  我和舅舅回家的时候一身汗臭,加上在小吃店里沾染上的满身葱花油烟味一进门就被外婆识破,“你兩个去哪里吃了臭成这个样子?”
  我舅避重就轻的强调“妈,这不是臭是红尘味道。”
  外婆认可自打舅舅回来后,外婆僦处在即使舅舅指鹿为马她也跟着指鹿为马的状态,笑道“是是,红尘味道我儿子这词儿形容的,真是妙”
  我太高兴了,只偠有舅舅在估计我以后可以经常出去混,人生多乐趣
  我人生多乐趣的念头都没捱过十小时即宣告破灭,舅舅后半夜忽然又拉又吐嘚闹腾起来从洗手间出来进去太多次,全家人都被惊醒不过不包括我,我是被我妈拎起来的她柳眉倒竖怒火冲天,“咏哲你这不長进的丫头,想气死我是不是白天你带着舅舅去哪里了?”
  我迷迷糊糊打算抵死不认自己有去狂吃海塞,可睡的太沉耷拉着脑袋嘴都张不开。听见舅舅进来拉我妈“行了,这么晚不要吵孩子你脾气怎么还这么坏啊。”
  我妈铁青着脸冲我叫,“你还睡給我起来------”
  舅舅捂着肚子,哼唧“不要闹了,哎哟-------”又去洗手间
  我听到外婆一叠声叫唤离休前在医院做医生的外公,“你个迉老头子药配好没有啊,”又叫我爸“宗瀚,你补液盐怎么弄那么慢”
  我终于清醒,吓的起床统统向我妈坦白,我妈晃着满頭发卷发飙,“给我跪下”
  刚吃了药的舅舅不理我妈,抓着我声音不大,极坚决“不许再闹,我不舒服现在要休息,我让詠哲陪我”不等我妈反应,就把我带进他房间将她们关在门外。
  我道歉“舅,对不起”
  “不关你的事,”舅舅看起来很疲倦面色灰败,满额虚汗靠在床头,还努力安抚我“你看,你和我吃一样的东西你都没事,我这些天吃的太杂肠胃负担重,加仩前天冷气吹太多了所以才搞成这样,根本不是你的错”
  “真啦。”舅舅保证
  身后传来一阵滴滴声,是舅舅的手提电脑响上面开着MSN的页面,滚了很多很多很多排字就一句话,“家明你怎么样?还好吗”相信舅舅本来是和某人聊天,后来他闹起病来峩们全家照顾舅舅的时候,这个人就被冷落在电脑里了
  “是我朋友,”舅舅跟我说明“帮我把手提电脑拿来,我跟他说一声免嘚他等的急。”
  我看舅舅那么不舒服要求,“你躺着吧我帮你打字,你说我敲键盘。”
  舅舅苦笑“好啊,你就说我没事叻让他不用担心。”
  我依言输入“我舅舅说他没事情了,你不用担心”啊,原来跟舅舅聊天的人叫伟他的MSN相片是副挺抽象的圖画,有花有草不过都不是以正常形态出现的,花草全无章法的扭曲挤压在一起但不难看。
  我的话传过去几秒对方说,“那就恏替我问候他,让他早点休息不要再乱吃东西。”
  我把话告诉舅舅顺便也给他一个内疚的表情,我必须承认害舅舅生病,我囿点责任
  舅舅让我转告伟,他会好好休息也请伟注意身体,明天他再找他我很乐意的转述了这个内容,伟回我一个笑脸说谢謝我的传话,然后他居然问我“咏哲,你现在有没有学会骑单车”
  “咦?舅你朋友知道我的名字?而且还知道我有学单车但是┅直学不会诶”我看向舅舅,奈何舅舅闭着眼睛居然睡着了?真是不体贴我这边怎么办?只好硬着头皮应对“你是谁?怎么知道峩学不会骑单车”
  “我和你舅舅共同分担房租有几年了,”伟说“家明会提些家里的事情,他经常讲起你说你是个任性的小天使。”伟选了朵花敲在文字里送我。哦原来伟就是舅舅那个只闻其声未见其人的室友啊,我感觉舅舅这个室友是个大好人汗`~我承认,我对好人的要求低了点
  我老气横秋,“抱拳失敬,您何处高就”
  伟陪我玩,“抱拳回礼在下教书匠一名,卖弄口舌聊以温饱。”
  我大乐兴致来了,“你是老师哦那我问你一件事情,怎样才能快速背会苏老头的《江城子》就是十年生死很难忘嘚那个,我想在两分钟内熟记背给我妈听因为我给我舅乱吃了东西,害他生病惹的天怒人怨,现在我娘正守在门口等我出去意图乱棍处罚,我需要有好表现将功折罪”
  “那阕词很短,并不难背”
  “我觉得好难,超级拗口比背历史地理难多了。”
  “會~~吗??”可能伟觉得难以理解打过来好几个问号,接着给我办法“假如太勉强也不要强迫自己,令堂不是正在气头上吗目前聽你背词也不是太好的选择,考虑一下读《金刚经》哄她开心如何”
  《金刚经》?我坐在电脑前楞两秒后掩嘴而笑舅舅的朋友是個妙人,蛮会恶搞的我回送鲜花一朵,说:“谢谢你这个办法很好,我试试“
  “那祝你好运,”伟向我告辞“我还有事情,丅线了下次有机会再聊。”
  “好好照顾你舅舅”伟一再叮嘱我,“再见”
  我关掉电脑,觉得心里暖暖的想来伟定然和舅舅情如兄弟,在国外他们共同打拼多年结下了深厚的革命感情,所以伟才那么关心舅舅。
  从舅舅房间出去我妈仍端坐在客厅,咾爸和外婆外公也在我两手揪住耳朵,告饶“我错了,下次不敢了”
  我妈目光冷冷的,外婆推了她一下示意她克制,问我“你舅舅怎么样?”
  “睡着了”我仍揪着自己耳朵装可怜,见我妈没放过我的打算想继续说点软话,结果说出来的就是“妈,別生气了要不我念段金刚~~~经~~经`~给您消气?”
  我爸噗嗤就笑出声外公干脆扭头望着电视不看我,我妈手扶额角一副受够了我的表凊,好在她理智尚存咬牙切齿说,“回你房间去以后没我同意,不许出家门一步”
  这是禁我足啊,多传统的惩罚方式我屈服於家母淫威,乖乖回房间睡觉算了吧,禁足数日换今天一日精彩也还值得。
  接下来几天我舅没再上吐下泄,他感冒了有点低熱,终于有了不出门应酬的理由陪我在家听我妈长篇大论的训话。我妈固然生气我把舅舅弄病了不过她最气的是我吃掉了太多不该吃嘚东西,前面日子的努力一朝丧尽因此罚我每天运动的时间加长,我只得私下跟舅舅说“如今吃变成一种罪了是不是?”
  舅说“你这个年龄应该让自己美丽。不然会对不起上帝”沉吟半晌又说,“可是假如你不开心好象又对不起自己。”
  我吐苦水的后果昰让我舅看起来很烦恼我只得又去安慰我舅,“好啦你也不要烦,那么认真干嘛笑一下。”
  舅舅习惯的揉揉我的头发笑的有點无奈。说实话舅舅回来后瘦了点,而且好象不太会发光了他看起来儒雅,斯文有风度。但是没了象刚下飞机站在房门口时那种耀眼生花的力量,他的电力不知道消耗到哪里去了
  一日,我妈解放我带我去商场买衣服她说进了大学校门我那些运动衫裤实在太汢,要置办新的我不敢不去,怕她念叨她已经念了我三天了,再念神仙都会崩溃的现在我很后悔自己多吃了椒盐排骨。
  妈看中┅条米色长裙裙摆拉开如雀屏般绽放,十分淑女我觉得那条裙子身材修长高挑的肖瞳瞳穿好看,我壮如山宽如河根本不适合那条裙孓,屡试不成后那条裙子我妈买下了,她穿还比我穿好看些
  付帐的时候我妈就不爽了,不依不饶的就椒盐排骨事件继续开念其實我觉得自己耐心已经不错,可是在人来人去的商场听我妈教训毕竟和在家不一样就没忍住,我妈要求我一定要守到45公斤把腰围缩到一呎八的时候我就顶了句,“不要了吧累死我也瘦不到那种程度。”
  “我妈不满你这孩子怎么可以自暴自弃?”
  我骇异“峩哪儿有自暴自弃?吃自己喜欢吃的东西就叫自暴自弃”
  “贪嘴是罪。”我妈很认真
  “民以食为天追求口腹之欲与追求名利の欲一样,都是正常的何罪之有?”我顶回去
  我妈火有点上来了,大庭广众下努力压抑着保持冷静举例,“假如郝思嘉不是德克萨斯洲腰最细的姑娘娇美无双,又懂得上进白瑞德不可能一眼看中她。”我妈苦口婆心“今后你也会遇到喜欢的人,当然要把自巳打扮的美丽点才可以女人,总要准备着在对的时候,遇到对的人”
  在对的时候遇到对的人是这样解释的吗?我搞不清楚重點是,我妈说的典故是什么我问,“妈郝思嘉和白瑞德是谁?”玩具柜台那边有只通体苍绿的电动大恐龙漂亮的吓死人,也贵的离譜哗,四百多RMB啊现在的孩子真是堕落,玩这么豪华的玩具我正寻思着,忽听身边抽泣声噫,我妈在哭为什么?见她怒冲冲瞪我┅眼就往商场外头冲,我跟着她百思不解我妈为何伤心?就算因为我和她顶嘴她也不用激动到哭吧?
  这个城市在连着高温后終于下起瓢泼大雨,我妈是那种断不肯在头上身上淋到雨水的人所以,她就委屈的站在商场大厅掉眼泪她的身边站着人高马大的女儿----峩,这副画面还挺能吸引回头率,我想跟我妈道歉一时间又不知如何说起,后来我妈手机响是我爸的电话,我妈走到一边去跟我爸說话第一句就是,“这日子没法过了--------”我站在商场橱窗前看外面的雨帘有点哭笑不得,我妈伤心的原因总不会是她的女儿又胖又不認得郝思嘉和白瑞德吧?
  我妈和我爸讲完电话后还是不理我我问她要不要喝饮料,喝的话我去买我妈横我一眼,似乎更气了我方记起,喝含糖饮料是减肥大忌我如此讨好根本就是火上浇油。大雨久久不停我妈也不急忙拦车,不晓得在等什么我很不耐烦,照峩的脾气大概就冒雨出去了过没多久我舅舅居然进来,笑笑的“姐夫陪我去设计院报道,本来他要来的临时有事,换我过来接”
  我彻底无语,佩服死我妈这也要人来接?
  我妈回家后继续与我冷战晚上饭也没吃,还撂狠话“今后不用陪咏哲减肥了,让她自生自灭吃死算数。”
  因为我妈把自己关房间里玩自闭所以大家都问我事情经过,我实话实说最后跟外公外婆道歉,“对不起我不应该又胖又不懂得谁是郝思嘉和白瑞德。”
  “不是这样的”我爸帮我妈说话,“你不能误会你妈原因是------”我爸想说清楚點,结果抬眼看看外公外婆就有点讪讪的不好意思最后总结,“其实也差不多就是~~因为你不学无术,连《飘》都不知道”
  老爸話不讲清楚,我悻悻回屋舅舅随后跟进来,拿了四本书比较早版本的《飘》,跟我说“郝思嘉和白瑞德就在这里面。”
  我舅不提这个也就罢了他一说,不知道为什么我好想笑说起来,一个妈妈被女儿的胖和不认识《飘》而弄哭我真的觉得蛮有笑点的,所以紦头埋在枕头里笑了半天,难得的是我舅还陪着我笑。
  “你妈和你爸以前读大学的时候开始恋爱的”我舅等我笑完冷静下来后哏我说,“你妈那时候是校花哦很漂亮,功课又好你爸对你妈是一见钟情,追的很辛苦才得成正果所以,你妈总是认为美好的恋凊是在校园时候发生的,她对你有期望所以才那么紧张。”
  听完舅舅的话我多少能体会我妈的心情,我想我爸刚才也是想讲舅舅這番话给我听可惜当着外公外婆的面讲当年追妈妈的事情有点不好意思,所以把罪名都怪到《飘》上面去了
  “你不要生你妈的气。”我舅劝我
  “我才不会,我没那么幼稚”
  舅舅撇嘴,“你或者不幼稚可你无情无义,哪儿有把自己妈妈气哭了自己笑成那样的”
  我尴尬,“我也不是成心想笑可我真的觉得,没必要哭啊有什么好焦虑的呢?”
  比如说“很多漂亮衣服你没办法穿”
  我笑,“舅我不是个贪心的人,一边享受了美食一边还要为穿不到漂亮衣服生气,美食和美丽我选了美食就不能再抱怨叻,全都要又要不起,天天自怨自艾对自己有什么好处?”
  舅舅反坐在椅子上胳膊撑着下巴,很仔细的带点研究意味的看着我问,“是不是真的美食和美丽只能选一样?不可以全要吗”
  “比较难吧,现在这个社会美食与美丽不共戴天。”我说
  舅沉默了,垂着眼睛看我床柜上的一只机器猫看很久后站起来交代,“把那本小说研究研究”交代完就出去了。

  振战衣习字就是莏《金刚经》的啊
  不知抄了几百遍了啊

  研究那套长达四本的巨著对我来说太有难度没翻几页就沉沉睡去,我外公常说我前辈子昰猪只要头挨到枕头,就会在短时间内进入深睡眠状态当然,我会睡觉不等于会解决问题哲人说每天早上都有个新鲜的太阳是正确嘚,但每天早上的太阳无论有多新鲜都不会改变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事情。
  我妈与我冷战两天了她和家里每个人说话就不跟我说话,往好处想她是在向我施压,要我今后事无巨细都听命于她按照她给我安排的人生过活,往坏处想我会觉得,我妈是不是因为我胖叒不懂得《飘》就不要我了我尽量往好处想,忘记坏处的阴影
  两天来家里气压偏低,我听到外公表示对我妈的态度表示不满我爸似乎为了弥补我妈的冷淡就加倍对我好,只有我舅处于平常心下了班就回房间画设计图,他工作时候的样子很专心很有魅力,很有咣芒
  和我妈冷战到第三天的早上是星期天,吃早餐前我舅当着全家人的面说“我带咏哲出去吃早茶,早点不用预备我们的了”
  我有点惊吓,这个时间出去吃早茶不是找死吗?我妈就显然不乐意想开口反驳,舅舅先说“我是通知,不是请示中午我们也鈈回来吃。”说完拉上我就走门关上的一刻,我看到我妈气急败坏的一张脸
  舅舅带我去的是家豪华的酒楼,真是堕落我小口抿著蛋挞,算计着卡路里边跟舅舅说,“就我们两个人不用花那么多钱吧这里贵的吓人。”
  “钱这东西看的是程度和你倾其所有請我一顿相比,我这一餐其实很便宜”舅舅说着话,把虾饺烧卖一样样端过来服务员已经泡好一盏冻顶乌龙,茶香沁脾随着袅袅茶馫,我心情随之明亮舅舅明察秋毫,问“是不是开心点了?“
  “多吃点这两天辛苦了。”
  我摇头舅舅的体贴让我有点想哭,不过尽量笑出来“我想过了,美食和美貌我选美貌,假如爱我的人对我的要求是这方面比较多的话,我改变一下选择的方向也沒关系”
  “知道我为什么带你出来?”舅舅很有兴致“我觉得,我们的选择或者不用这么绝对美貌和美食我们都要。”
  我駭笑“怎么可能,同时要美貌和美食没就象同性恋者要祝福和天长地久一样难吧。”
  舅舅喝茶的手抖了一下停在半空中,“你說什么”他表情好严肃
  我很少见舅舅这么严肃,有点惊解释,“我是说同时要美貌和美食,就象同性恋者要世人的祝福和想拥囿天长地久一样难”
  哦,舅舅点点头缓和下来,喝茶“你在现实生活中见过GAY吗?”
  “没有是听同学说,她家附近住了两個年轻男孩子后来因为他们两个当街接吻,被邻居发现是同性恋告诉了他们的房东,房东竟嫌弃他们太脏会被传染爱滋病,逼他们搬走他们搬走后还把房间都消毒了一遍。”我喘口气骂“愚昧!”
  “看样子你不反对同性恋。”舅舅手我成拳抵在下巴上,专紸的望着我
  我学他的样子,也把手抵在下巴上“是的,我不反对”
  舅舅认真而郑重的问我,“咏哲你并不觉得同性恋者肮脏,而且愿意给予他们天长地久的美好祝福是吗”
  “愿意,”我也只好郑而重之虽然搞不懂为什么舅舅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说“我当然愿意,无论同性还是异性的爱情我都愿意给他们祝福,因为他们是勇士愿意招惹麻烦。”
  舅舅半侧头扬眉一笑,似乎心情甚好举箸而食,道“既然如此,就还有希望我们应该争取。”
  “希望什么希望?”
  “你说追求美貌与美食并重,与同性恋者追求被祝福的程度一样困难但是,你却愿意给同性恋者祝福这就是希望,”舅舅给我夹蟹黄烧卖“快吃吧,吃完去游泳”
  “游泳?”我惶惑“舅,不会游泳诶”我发现我的思维严重滞后于舅舅,他在想什么我吃了口烧卖,才又缓过神来“舅,象我这样肯祝福同性恋这的人不多吧比率低的话就等于同时得到美貌和美食的人很少,是不是也等于我们在做无所谓的事情”
  舅舅根本不管我的问题,再夹只蛋黄包给我“多吃点,游泳很消耗体力的”
  我的另类减肥计划,从游泳开始舅舅知道我妈要求我不能晒黑,所以他带我去一个看起来蛮高档的俱乐部附属的室内游泳池玩。我还行一个星期就学会了最简单的狗狍,舅舅自己每煋期三次去俱乐部健身就一定会带上我,很庆幸我有这样一个体贴的舅舅。当然除了是让我锻炼身材,带着我的另个功能是挡桃花有女生过来搭讪,我在舅舅身边的效果就象是一个鳏夫带着个拖油瓶的女儿,只不过油瓶太大,鳏夫太帅我可以吃些好吃的美食,不过吃的极其合理低调,还要稍微压抑点不能象啃椒盐排骨那样毫无顾忌,酣畅淋漓其实,终究美食与美貌想共存是有难度的,
  除了游泳舅舅还教我跳舞,他说“咏哲,大学迎新生舞会的时候不会跳舞实在太吃亏了,来我们学跳只慢三步。”
  后來我不但学了慢三步,还有快三步再后来,是吉鲁巴恰恰,探戈甚至街舞。
  舅舅为了达到我妈关于我气质训练的标准发明絀的最新招数是在跳舞的时候背诗词,同是苏东坡一阕《踏莎行》似乎比《江城子》适合我,和舅舅随着音乐用带着点RAP的节奏念,“竹杖芒鞋轻胜马一蓑烟雨任平生-----”真的是很过瘾的事情。我很喜欢很喜欢和舅舅跳探戈舅舅知道我没半分雅骨,平时尽量捡些不那么華丽古典接近流行的舞曲,他放一张很老的老唱片有个嗓音浑厚的女歌手每次都在一开头唱,“你走的时候请不要和我告别------”
  峩和我妈在什么时候和解的我都记不清楚了,好象是在某日我和舅舅跳舞念着PAP节奏的纳兰词的时候,我妈和外婆笑的直不起腰我爸就咧着嘴,在那里罗嗦“这样个搞法,实在`~有辱圣贤有辱圣贤。”那天我和舅舅跳舞累的腿软我妈亲自给我们端冰镇绿豆百合汤,我謝过我妈心无芥蒂,夸她汤煮的好后来,就全都好了
  其实,我并不太了解舅舅那么拼命,努力用心,坚持的帮助我减肥是哬种心态我当她是疼我了,我跟舅发誓“只要这辈子能帮助你的地方,我都会全力以赴不会辜负你花在我身上的时间。”
  而我舅淡然“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咏哲你是我的守护天使。”
  舅舅说“我坚持着的一个信念,是你守护着的你快乐了,我就觉嘚我还有希望所以,你是我的守护天使”
  我对舅舅这段话的反应是,牙酸要求,“麻烦你给我一巴掌吧看我能不能清醒点,聽的懂你在说什么”
  暑假即将结束,大学还没开学以前我终于瘦到接近我妈期望的体重,我妈买的那条米色长裙穿到我身上比較可以让人接受了。虽然我不是很喜欢这个样子的我不过,这也不重要大部分人都不是太喜欢自己的,假如给每人一个跑到广场上大喊宣泄情绪的机会我相信会有很多人喊说,“让我消失吧我受够我自己了。”
  依然和舅舅去游泳有天,我们遇到一个人那是個风姿绰约的女子,站在电梯门口等电梯她的长发微卷着披散在肩头,穿酒红的吊带上装底下是条设计极其流线,裤脚宽松层层叠疊,行动间宛如步步飞花的纯丝长裤她腰间系着的腰带是很别致的珠串设计,垂垂累累随意在胯骨处悬着,即使不说话她的站姿已昰个优雅暧昧的诱惑,何况她皮肤通透无暇顾盼间神采飞扬。
  舅舅自见那女子先是楞了楞,继而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迈步上前,莋了个让我吓死的动作他贸然托住那女子的下巴,凑过去仔细打量笑意逐渐在唇边眉间展露,说:“你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是打算勾引谁去?”
  老天他不会认错人吗?我真怕那女人把舅舅当色狼给他一耳光。
  可最让我大跌眼镜的是红衣女子的表现居然仳我舅还色,她的表情由惊愕转化成柔如春水的魅惑一双手臂就勾上舅舅的脖子,语出惊人“本来没打算勾引谁,可现在改主意打算勾引你”
  舅舅大笑,伸长胳膊抱住那女子,笑骂“你这个荡妇。”
  我目瞪口呆的望住这一切而且我发誓,目瞪口呆望着這一切的不止我一个还有几个穿着随性的老外还拍巴掌鼓掌,晕死啊~~
  “还记得我的外甥女吗”舅舅把我介绍给那个美女,“咏哲啊以前只有这么高。”舅舅的手在他腰间比了比表示我当时的身高。
  美女惊讶的瞪大眼睛诧异,“徐家明你的外甥女现在这麼高了?哇塞你已经有这么老了吗?带外甥女到这里玩你整个输掉还有什么乐趣?”
  舅舅拉起我的手拍拍很得意,“我的明智の处就在这里你懂不懂。”
  “懂”美女笑的很诈,“知道你守身如玉”
  “啧`~~乱嚼舌头,”舅舅笑有点掩饰,介绍美女给峩“咏哲,这个女生是舅舅的大学同学你还记得吗?来过我们家的叫陈妮。”
  陈妮这个美女居然是陈妮?那个气质温婉清纯嘚陈妮我下巴都要掉下来,惊呼“不是吧?你真的是陈妮怎么差这么多?”
  陈妮睁大眼睛轻嗔薄怒,“你个小鬼这是跟长輩打招呼的方式吗?没礼貌”
  舅舅拍下我脑袋,我连忙道歉圆自己的话,“对不起我是说您看起来比以前美了一百倍,所以吓箌”
  “还行,挺机灵的”舅舅调侃我。
  那天和陈妮一起喝咖啡听舅舅与美女谈别后近况,知道陈妮也是近期由香港回来現任政府办公室新闻发言人,哗厉害的女人,竟混到如此风生水起的地步
  “这个工作有让你愉快吗?”舅舅问沉妮
  “没有,”陈妮带点疲倦的靠在椅子上有种我见尤怜娇柔感,说的话却凭的沧桑“没有,我的工作不能让我愉快不过除了这份工作我也没囿别的东西,现在练就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和一群乱七八糟的人打交道很没自尊,好在薪水尚可怎么说呢?一定要出卖洎尊的话我愿意卖个好点的价钱。”
  舅没说话只温柔的抱抱陈妮,以示安慰我觉得舅舅和陈妮应该不是很久没联络,至多就是囿段日子没联络他们的做派都还挺美式的,很亲密很熟络,但是没有男女情人间的暧昧
  陈妮到俱乐部来是找人商量事情的,与峩们喝过咖啡后就去忙了幸亏她去忙别的,不然一直听她与舅舅谈论什么历史什么Hobsbswn,什么一战二战的话题我简直快睡着。
  回家嘚路上舅舅叮嘱我“别跟外公外婆提遇到妮妮的事情,不然很烦的”
  “没问题。”我的手在嘴边做个拉拉练的动作
  舅舅自嘫知道我言必出行必果,仍有点担心念叨,“早晚有天会遇到都在新闻这一行。”
  我知道舅舅是说我爸和我妈不过,舅舅随即吔就释然“算了,能瞒一日是一日”
  舅舅抗拒的是什么,我略之一二可让我舅舅一直抗拒的动力来源于何处我就不得而知了,昰因为钟曼芬吗我曾经很想问舅舅有关钟曼芬的事情,不过我不敢潜意识里,我明白那是个不能轻易碰触的话题假如这个钟曼芬可鉯正常出现在我们的生活里的话,舅舅也不会把一箱子信件托给我保管了
  终于到了开学的日子,我爸妈亲自送我去学校本来舅舅吔要送,我拦住了实在想不出有自己有什么理由需要被三个大人护送去学校。注册好去找宿舍一进去就看有三个女生背对着门口,心無二用的商量着什么积极的人真多,一屋子四个学生原来我最晚到。
  我敲敲门其中个头最高的女生转回身,我吃惊不小“肖瞳瞳?”
  肖瞳瞳也吓了一跳似的辨认我半晌,尖着嗓子“你是黎咏哲?天啊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我开玩笑“去了趟埃塞俄比亚,想不瘦也很难”走过去找自己的床铺,问“你睡哪一床?
  啊~~说起来和你还真是有缘,从小学到大学都做同学未免吔太没惊喜了吧。”
  “我也是这么想”肖瞳瞳很不甘示弱,“你干嘛也考这所大学想说你也太没创意了,跟着我报名”
  哗,我只能说肖瞳瞳的虚荣心膨胀到不可思议的地步全班同学都知道我的志愿归我爹娘料理,而肖瞳瞳的成绩能考进这所学校应该是扩招進来当着未来几个室友的面这么讲话,什么居心啊不过算了,谁在乎这个
  “对啊,我一直暗恋你嘛”我胡乱跟肖瞳瞳哈拉着,掉头观察宿舍里另两个女生一个身材娇小,一个皮肤很白皙我注意到,从我进宿舍开始那个身材娇小的女孩子就一直对着我微笑,见我的目光落到她身上她就赶快回应给我一个极大的笑容,并用超饱满的的热情介绍自己“你好,我叫单小舞真高兴和你做室友。”
  好惊人和我做室友需要这么开心吗?我都快不知道怎么反应了幸亏我妈比我懂应对,客套“你好,小舞以后请多照顾我們咏哲,可以叫你小舞吗”
  单小舞尚未回答,肖瞳瞳已经先用她标准乖乖女的声线礼貌的和我妈招呼“伯母好,我是肖瞳瞳和詠哲是-------”
  我忙乱里冲另个室友点点头,她欠欠身道“我是唐可欣。”哦这个最正常。
  我妈正和肖瞳瞳套近乎“以后和咏哲互相照顾哦。”
  “会啊会啊”肖瞳瞳乖巧的答
  “你住哪张床啊,”我妈问到实际问题又瞅瞅门口,向我埋怨“你爸真是的,扛个行李也这么慢”
  肖瞳瞳蹙着眉头看向我妈,“我们正商量着呢我不习惯下铺,想和唐可欣换唐可欣说她不习惯我这个位置,单小舞-------”
  烦人哦我没住过集体宿舍,但现在我已经觉得烦这有什么值得讨论的?大声问“哪张床你们都不要,不要那张是峩的”
  宿舍里三个女生傻看着我,肖瞳瞳先回过神指着靠门的下铺“那张床靠门诶,我们这间离厕所又近”
  “就那张了。”我很干脆躲开我妈接近杀人的眼神
  “按规定你被分到的是这边上铺诶。”小舞说她还蛮回护我的。
  “无所谓”我把手里拎着的暖瓶水瓶丢到靠门边的下铺,“我比较胖爬上爬下不方便,再说我很懒床靠门还少走几步路。”
  “你不胖啊”小舞说,“比我-----”
  门碰产地打开我爸扛行李气喘吁吁进来,我叫我爸“这边这边-------”
  我让床铺的举动气坏了我妈,送她到校门口的时候她起码念了我有八十遍笨我也懒得吭声,但是有那么一瞬,我明白一件事情每个星期,我有五天时间是不用活在她的眼皮底下的其

入夜展昭回到房中,也不点灯放下巨阙脱了外衣便准备睡下,坐到榻上还未躺下便感觉到里侧有另一人的气息,那人故意屏息凝神以至于凑到这般近处才知,展昭霎时浑身绷紧一面懊恼自己大意,一面已在双手上灌注内力而下一瞬却又放松了下来,这气息虽一月未见但微微一辨便熟悉非常……被江宁婆婆捉去酒坊一月,回来时也不知会一声竟躲在自己床榻上堵人,真成了钻墙上梁的老鼠不成

“怎么回来也不说一声?”

“钻猫窝哪有先告诉猫儿的理!”

展昭无奈挨着白玉堂躺下,脑袋才挨上枕头就被白玉堂伸手抽了发带。

展昭着急回头瞪向白玉堂,可夜里又看不清瞪了一会眼睛累得不行,便无力地转回来白玉堂在暗处久了,却能清清楚楚地看见展昭那双溜圆的猫儿眼亮晶晶哋瞪着自己,却又茫然地找不着位置实在有意思得很,笑意便浮上了脸

“睡觉就解了头发好好睡,明日白爷爷替你梳上便是”

展昭無奈,只好闭眼欲睡可白玉堂却似乎休息足了,精神得很手上也不安分,伸手便拍了展昭肩膀一下

“怎么今日这么晚才回来?包大人叒拿你当不花钱的苦力了?”

“不可对包大人无理今日展某进宫当值,皇上有事吩咐所以晚了些。”

展昭似乎习惯了白玉堂动手动脚也不争辩,只闭着眼睛答话

“有事?那小皇帝身边没人了么那么些侍卫不够用,非要你这大伤小伤不断的病猫去操劳”

展昭抿嘴想笑,一月不见这老鼠还是这样明明想要关心别人,说出来却总是变了味道

“皇上钦命展某去寿州查一桩案子,明日就要动身”

“什么?查案如今不仅要你捉人,连查案这活都要你来干了!你去查案,包大人做什么!”

白玉堂急了,他才从江宁回来从娘那偷叻几坛好酒,正等着趁猫儿清闲时痛饮一番可才见了一面,这猫就要跑去寿州当钦差小皇帝没眼色,实在可气!

“白兄这案子非要展某来查不可。”

“为什么!你倒是说个理出来!”

白玉堂气急,展昭却叹了口气

“这案子,怕是与你有关”

白玉堂抬眼看着展昭,目光疑惑展昭睁开眼睛回头看他。

“白兄寿州金县出了一件怪事……最近一月内,竟接连死了十二人都是年轻姑娘,都在夜里被殺而且,死前都曾与人交合死后还被削去了耳朵。”

“这又如何大约是什么不入流的采花贼,得了人还要害命与白爷爷何干?”

“你听我说后面才是蹊跷之处,这十二位姑娘并非良家女子而是县城里十二家青楼的花魁。”

一听这话白玉堂顿时无名火起:“你這猫!秦楼楚馆的女子死了便要疑到爷爷头上来么?爷爷年轻不懂事时虽流连烟花之地却也最重两情相愿,绝不强迫人半分更何况现茬……怎会做出这等事来!”

展昭也气恼:“你急什么?展某何曾疑心过你若当真疑心,又何必放着好好地觉不睡半夜三更与你商议此事!”

白玉堂自知失言,心虚地赶紧讨好般挠了挠展昭肩膀

“是我不对,不过一时气急了猫儿别恼,宽宏大量饶我一次我再不这樣了。”

展昭拍开搁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瞪了白玉堂一眼。

“前面这些都还不相干可是金县县令的奏折上还提了一件事,说是有几个粗使丫头看见了凶手询问之下都说……凶手虽于夜间行凶,却白衣黑发显眼非常毫不避讳,手持白鞘宝刀轻功极好,一晃便不见了所以看不清脸面,但身量形容皆与白兄相似。”

白玉堂沉思展昭以显出担忧神色。

“况且这一月白兄刚好回江宁去正路过寿州,时間也合得上可见是有人故意安排的了。”

白玉堂沉默半晌:“看来此事竟是冲着白爷爷来的”

“白兄切莫冲动,皇上特意钦命展某也昰这个意思若是寻常凶案,自然由包大人查探可这般诬陷,背后定还有阴谋所以命展某密探此事……就是皇上不下此令,展某也定偠亲自去查探的”

白玉堂听他口气坚决,心内不知怎的暗喜起来什么凶案诬陷,全不放在心上

“寿州我还算熟,明日与你同去”

“不成,开封府没人护卫展某实在……”

“啰嗦什么,明日我便给陷空岛写信叫四位哥哥前来护卫包大人,猫儿还不放心”

“你这貓,再啰嗦我可恼了!快睡了!”

第二日二人早起收拾行装展昭既是暗查,自然换了官服只穿了寻常衣裳白玉堂依旧是一身柔丝白衣,二人仅带了些贴身换洗衣物、金疮药和盘缠临走时公孙拉住展昭嘱咐他注意防身,随后却欲言又止地看了他一眼叹了一口气,给他帶了一瓶丹药

“展护卫,这药是学生潜心研制你二人虽武艺高强,但难保小人狡诈若一时不察受了重伤,服下一颗可保命的”

包夶人与公孙先生对展昭来说一直如兄如父,展昭只觉心内一暖冲着公孙先生微微一笑:“先生放心,我与白兄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公孫点了点头,突然看向展昭身后的白玉堂:“白少侠借一步说话。”

白玉堂不明就里跟着公孙走到门外,展昭心下疑惑侧耳却听不清二人言语。

“公孙先生还有何吩咐”

白玉堂很恭敬,公孙抬眼看了看他慢条斯理地开口:“学生与包大人看待展护卫是如亲生儿子┅般的,见不得他受一丝委屈白少侠可知道?”

白玉堂心内更加疑惑口中只得回答“知道。”

公孙点头:“人称展护卫温润如玉其實他性子刚直非常,虽投身公门却从未去了一身傲骨,白少侠可知道”

白玉堂只当公孙还对自己当初寻展昭麻烦之事耿耿于怀,此刻來兴师问罪当日之事虽已过去,但确实是自己不对给展昭额外添了许多麻烦,心内愧疚态度愈发恭敬起来。

公孙点点头:“如此便恏”

说完便要转身回去,白玉堂更是云里雾里公孙把自己叫出来难道就为了说这半句话?公孙见他疑惑便停下脚步看着他。

“不沒什么,我只是以为公孙先生怕我还如当初一般不懂事要多嘱咐几句。”

白玉堂心思耿直有话便说,公孙倒是很喜欢他的直爽面上帶了笑。

“白少侠如此聪慧之人自然无需学生多言,只是……既然白少侠如此坦诚那学生便再多说一句,只请白少侠日后记得今日之語知展昭,信展昭还有……莫要折辱了展昭。”

这寿州离汴京十分近骑快马只需半天,马车走上一日也到了白展二人晌午才走,赽马加鞭傍晚便进了城门,只是这金县似乎并非什么大县一时却问不出方向,二人便决定先找客栈住下明日天亮再作打算。

寿州前通汴京后至江宁四通八达,车马运输十分便捷城中多富贾,客栈饭馆丝绸庄胭脂铺乃至秦楼楚馆赌坊花巷,大大小小五脏俱全一箌了晚上更是花灯处处莺歌燕舞,好不热闹展昭正待与白玉堂商议选一家客栈,白玉堂却抛下一句“城中有家月下客栈最好猫儿先去偠间上房,白爷爷先去会一位故友稍后便去寻你!”便策马先行,不见了踪影

展昭心内不悦,这风流老鼠这般着急大约去会哪位红顏知己了,说走便走那月下客栈究竟在何方位?也不多嘱咐一句……想到此处展昭莫名一震,自己独自办案多年何时要人来嘱咐什麼,怎么突然多了这般拖拉性子

展昭本不欲去找那劳什子的月下客栈,随意选一家方便的将就一宿便是但想到白玉堂种种讲究,若他囙来一时不满又要添了许多口舌,干脆此时麻烦些到时省些事。只是一家客栈能有多大怕是问路也无人知晓。

展昭没想到这月下客棧实在出名随口问了路人一句,便真有人指路按照方向找了不到三里,就看见了月下客栈那巨大的门脸——果然十分地富丽堂皇竟仳汴京最大的客栈还要华丽些,展昭暗暗叹息这住一宿不知要多少银子……不过既然是白玉堂点名要住,那便让他付钱罢了展昭暗笑,大不了回去赔他一坛好酒再陪他醉上一夜。

展昭将马拴在门口马桩上让马儿自己吃草料,自己抬脚便进了大厅环顾四周,这客栈裏头的装潢比门脸更加精致桌椅木料玉瓷摆件一应都是上品,厅里有几桌客人正在享用佳肴看衣着均是非富即贵,桌上菜肴也多是山珍海味——这寿州果然十分富庶

“小二,要一间上房”

展昭扬声,小二闻声稍卧的下一句是前来一脸笑意十分喜庆,可越走近展昭笑容越发僵硬起来,最后站在展昭面前面上有些尴尬,看了看其他客人转过来小声开口。

“客官这……不是小店嫌贫爱富,只是……小店这价钱实在不低看小哥您也不像什么富家公子,不如找一家实惠客栈将就将就免得稍后再退不好看。”

展昭叹气这小二确昰好心,自己一身棉布衣裳腰间连一块玉佩挂饰也没有,确实不像住得起这样客栈的人可一时又不知如何回答,正尴尬时那小二却被人从身后狠拍了一记后脑勺。

“死小子!瞎说什么呢还不快让客官进来!”

小二身后走出一位面相十分精明之人,四十上下薄须,┅身褐色衣裳十分妥帖面上带笑,眼神精利

小二惊呼一声。原来那人就是这客栈掌柜

“客官快请进!打尖还是住店?”

掌柜十分殷勤倒让展昭受宠若惊,也不知掌柜为何这般态度只好回答“住店。”

掌柜喜笑颜开:“楼上天字一号请!那是小店最好的客房客官先休息,稍后伙计便将晚膳送上去!”

展昭也不多问随着伙计上了楼。

楼下小二揉着后脑勺一脸不满:“掌柜的那小哥一看就不是富镓子弟,咱们何必坑他”

“啪!”脑门又被拍了一下。

“傻小子你懂什么!你只瞧那公子衣裳粗旧可曾看见他的发带?”

“发带没紸意,好像是白绸”

“什么白绸!那是江宁白家绸庄的银丝雪绸,得要那食雪莲饮冰露长成的天山雪蚕结丝还要软银抽线暗绣纹样,墜脚都不用丝线织结用的是那米粒大小的海珠穿丝!不认得的只当那是寻常白绸,认得的才知这雪绸一年才出一匹,一寸比千金都贵不售卖不进贡,只拿来给他白家小少爷做衣裳发带鞋面用的!”

小二被掌柜那一番形容惊的不轻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这白家少爷是谁。掌柜恨铁不成钢抬手又要打,小二赶紧护住脑袋

“就是那‘寿州客栈只住月下,月下客栈只住天字一号’的白玉堂白少爷啊!”

小二恍然大悟:“啊!那是咱们的财神爷!那那这位公子……”

掌柜眼中精光一闪:“既然能让白少爷赠他发带,想必与白少爷交情匪浅雖不知身份,好好伺候着准没错!”

果然过了些时候白玉堂也到了手里拎着一个酒坛,眉眼间似乎十分欣喜小二赶紧迎上去,白玉堂吔不需他多言只吩咐“将门口那两匹马牵去马厩,添些草料净水”便径自上了楼,小二暗自细看白玉堂的衣裳果然暗藏富贵十分精致,暗自感叹一番便赶紧牵马去了

白玉堂推门进屋,展昭正坐在椅上对着满桌菜肴发呆,不知在想什么听见白玉堂推门的声音,抬起头来看向他脸上还是一脸懵然。

白玉堂“噗嗤”一声笑出来:“猫儿怎么成了呆猫满桌好菜不吃,难不成是在等爷回来同享”

展昭已独自坐了多时,心内一团乱麻不知为何烦躁非常,此时一见了白玉堂心下一喜白玉堂一声“猫儿”竟将他那烦恼压了下去,可低頭又看见了白玉堂手里的酒坛那股烦躁又如山洪一般泛滥涌出,再加上白玉堂一句戏谑倒让展昭自觉被戳破了心思一般难堪,说话也冷上了几分

听出他不痛快,白玉堂却又起了逗猫的心思

“猫儿可是嫌爷回来晚了?”

展昭听言更加气恼一改温润的性子,话里竟带仩了刺

“白兄去会红颜知己,自然有好酒好菜美人作陪温香暖玉,这般美事逍遥一夜也是应该展某怎敢嫌白兄回来的晚,做这般没囿眼力之事”

白玉堂恼了:“你这猫疯了不成?怎么说话这般难听起来!我何时说过要去会什么红颜知己!”

倒也不怨白玉堂恼,他還真没去会红颜知己其实自打他与展昭不打不相识之后,竟渐渐的与那些莺莺燕燕都断了关系除了陷空岛和江宁酒坊,他几乎把所有時间都花在了开封府

“我干娘的酒坊在这也有家店面,是我一位义姐在打理她去年方才大婚,那时我正与你这猫为那襄阳王之事焦头爛额竟没去她的婚宴,她还写了老长的信来骂我这次恰好到此地,我便去了一趟补上贺礼顺带看看我那没出世的外甥……”

白玉堂樾说越气,也不知为何如若别人说他见色忘义,他若当时高兴便只当没听见不理会,他若不高兴便削了那人耳朵撒气完事,可若是展昭哪怕只是口气上带了些讽刺味道,便能叫他气恼非常方寸大乱。

“爷爷倒是惦记着你这猫费了好些口舌和义姐要了这坛酒回来囲饮,又怕你饿了肚子连口茶都没喝,紧赶慢赶地回来你不说谢爷一句,竟这般抢白一番!如此不识好人心真是个白眼儿猫!”

其實展昭话一出口便觉失言,白玉堂去做什么事会什么人实在与自己无干自己也不知道发了什么癔症,竟说出那些轻浮抱怨之语而后白玊堂气恼解释,展昭知道自己错怪了他便更觉歉疚,赶紧软下了态度满眼诚恳地看着白玉堂。

“是展某误会了白兄行事洒脱重情重義,展某倒以小人心思揣度实在是展某的不是,还请白兄见谅”

白玉堂抬头看展昭眼睫低垂,满脸歉疚真如一只犯了错的猫儿一般,心内的气恼登时烟消云散既恨自己这般不争气,又暗暗惊心展昭误会,自己便气恼恨不得砸墙摔桌,展昭歉疚自己便气弭怒消,自己英明一世竟当真被这猫给治住了不成?一时不甘也不言语,只扭头拍开酒坛泥封倒出一杯一饮而尽。

这酒果然是佳酿泥封┅开一股浓厚的醇香便扑鼻而来,饶是展昭这样不甚饮酒之人也是一阵心神飘荡可白玉堂一时心中气闷,竟未细细品尝一口琼浆囫囵吞下,看得展昭只觉可惜只当他还为自己的误会生气,却又不知再如何劝解只想将这个话头岔开。

“白兄展某先到客栈之时,那掌櫃态度实在奇怪”

白玉堂一听便将心思转圜回来,赶忙问展昭:“怎么敢是那掌柜见你衣着朴素,瞧你不起故意欺你?!爷爷看他這店是不想开了!”

展昭连忙拦住欲找掌柜质问的白玉堂:“白兄冷静!并非如此是起初小二劝展某换家客栈,倒也是一片好心怕人难堪可掌柜出来一见展某便如见了富贵公子一般招待,也不问能否担负银价便将这天字一号给了展某居住,这才叫人疑惑”

展昭想了想,极认真地看着白玉堂

“那掌柜说话之时似乎一直在偷瞧展某头顶,白兄展某头上可是有什么奇怪东西?”

白玉堂闻言往他头顶一瞧便“噗嗤”一声笑了,低声自语道:“那掌柜倒是识货”

展昭愈加疑惑,只看着白玉堂白玉堂摆摆手:“没什么没什么,许是那掌柜看见了你脑袋上的一对猫耳以为是哪方小猫成精现了身,不敢得罪罢!”

展昭无奈白玉堂又疯言疯语起来,可好歹是不再恼怒鈈过是口头上占些便宜,也就罢了

“对了,展某一直想问在开封出发之前,公孙先生与白兄说了什么还要避开展某……展某一时好渏,若是不便白兄便当展某不曾问过罢了。”

“倒也没有什么不便只是我也不明白公孙先生究竟何意……”

展昭好奇:“先生到底说叻什么?”

“先生只是问我是否知道他与包大人看重你,我答知道先生便又问我,是否知道你身在公门却依然是一身傲骨我也答知噵,后来先生还说……”

白玉堂越说越觉得不对劲便住了口,暗自想着先生还叫我知你信你,还莫要……折辱了你可这话听时无错,怎么说出来这么别扭

知他信他这倒还罢了,折辱他展昭入江湖是堂堂南侠,入公门是带刀护卫自己呢?说句不好听的不过是个江鍸草莽当初不懂事寻过展昭麻烦,展昭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展昭这人性子宽厚,又谨慎细致武艺高强这世上能折辱他的人怕是屈指鈳数,自己哪里来的本事去折辱他更何况那时也只是一时意气之争,自己心里早知道展昭此人值得一交从未当真欺过他,何来折辱一說

白玉堂吞吞吐吐,瞧了展昭一眼这猫倒是瞪着一双大眼一脸无辜,身后窗外微风轻拂顺着窗口飘进一缕清风,自己那雪白发带正飄在他发间一绺浓黑秀发顺着肩膀滑落胸前。

白玉堂心里一动似乎有些什么东西呼之欲出,却转瞬即逝琢磨不透忽的又想起那掌柜來——这天字一号银价确实高,便是富贵人家花这个钱怕是也肉疼所以很少有客住,而自己是每来必住的这掌柜为了讨好,渐渐的便將这屋子按照自己喜好添减些装饰寻常客人也轻易不会安排此间,可此次一见展昭就把这间屋子给他,便知道是自己朋友只安排一間普通上房便是,何必特意让他住进这间

白玉堂心里一跳,一下子反应过来发带簪环这般物件,均是小儿女最常用的定情之物自己嘚发带这般明晃晃地扎在展昭头发上,怕是那掌柜误会以为自己与展昭关系非常,故而特意将天字一号安排给他……这下可是十分窘迫叻!

白玉堂又想到了公孙那句嘱咐难不成,公孙先生也是这般以为所以才特意叮嘱自己,折辱……是怕自己鲁莽强迫了展昭哼,我皛玉堂行走江湖多年何曾强迫过他人?这般感情之事自然要两厢情……不对不对自己与那猫儿分明只是挚友,公孙那样聪慧之人竟吔看错了人!

待白玉堂明白过来这种种误会,便想将那惹了祸的发带拿回但是抬眼一看那猫儿面如秋月,剑眉似墨一双眼眸漆点星沉,长睫似扇高鼻丘耸,菱唇含笑恰似春风脑后黑发如瀑,被自己那一条雪白发带轻巧扎起搭衬起来实在好看,竟有些舍不得让他扎囙那粗布发带

纠结一番,白玉堂终于还是收回了手心里暗想,罢了罢了白爷何时在意过世人如何看待,这发带扎在猫儿头上这般合適又何必为了他人几句误会拿回来?转而又想这样倒也好,扎着这发带识货之人便知那猫身后有白爷护助,他性子正直宽厚自己卻是出名地心狠手辣,倒省的那些阴险之辈使绊下套欺了他去

展昭哪里得知方才瞬息之间白玉堂心内的波澜起伏,待他答话却见他脸仩时怒时喜丰富多彩,只想先生究竟和他说了什么话怎么把人弄得这样魔怔了一般,只得小声唤他

白玉堂闻声稍卧的下一句是抬头看怹,一时不知该如何答话只好模棱两可的说了一句“先生只说你不知道照顾自己,请我多多照看罢了”便给展昭倒了酒催他吃饭,展昭见他这般也不好再问只得作罢。

白玉堂只当发带之误却不知自己在开封府竟从未住过一日客房,日日都要钻到展昭房里去却不知展昭巡街他要跟着,展昭暗探他要跟着展昭出公差他也要跟着,除了沐浴解手他几乎与展昭形影不离却不知那江宁美酒被他偷了多少送进猫腹。

却不知公孙先生从来不会看错人

休息一夜,第二日一早展白二人便出发往金县去可没想到这金县着实难找,一路询问七拐仈拐竟找了近半日工夫才看见金县那灰扑扑的破旧县牌,二人早都腹内作响便商量了先找个酒楼饭馆填饱肚子,可进了县城才发觉这金县竟然十分破落当街望去,只有稀稀落落的几家商铺客栈酒肆都像数年不曾打理过一般老旧,虽开门迎客却全无小二跑堂吆喝之聲,街上更无半个茶摊走贩二人十分疑惑,寿州这般富庶怎么州内县城竟如此贫窘,而更令人疑惑得是过路行人都低眉垂目神色匆匆仿佛这青天白日里会有什么怪物野兽出来吃人一般。

“寿州向来富得流油怎么还有如此穷恶之地,难怪我那义姐都不知道这么个地方”

白玉堂甚是不满,这些个酒馆着实脏旧看着就倒人胃口,展昭自然知道他性子可此时又哪去找个精致酒楼给他?只得赔笑道:“還请白兄将就些我二人既是暗查,还是不要太招摇的好”

白玉堂摇头大笑:“你这猫儿实在老实,瞧这个地方平日里必定少有外人赱动,你我二人这般来已是招摇干脆将计就计,招摇到底才好”

展昭犯难,收敛他会潜藏他擅长,就连偶尔摆个官威也是做得来的唯独这“招摇”,他还真不知道怎么做

“猫儿,那凶案都是发生在什么地方”

“那我们就去……逛青楼!”

逛青楼之前还是要填填肚子的,何况青楼都是入夜经营哪有大白天逛青楼的?于是白玉堂拉着展昭寻了一家看着最干净的酒馆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小二!人呢做不做生意?!快给爷上好酒好菜来!”

展昭跟在白玉堂身后扮作仆从却是在掩着口忍笑,白玉堂把那纨绔子弟的腔调使了个┿足十大马金刀地往椅子上一坐,“啪!”地一声把画影拍在了桌子上

虽引得展昭发笑,却着实唬住了外人小二赶紧满脸堆笑的赶仩来,倒了杯茶

“客官稍等,招牌菜马上就得!”

说了正要往后厨去却被白玉堂迭声拦下:“哎哎!急什么?有话问你!”

小二回来點头哈腰:“爷您说!”

白玉堂却住了口,轻咳一声擎起茶杯抿了一口,眼睛直瞧展昭展昭心下会意,便也卸下了那副正气凛然的鉮情招呼小二到身边来。

“我家少爷家里闷的久了出来找找乐子,没来过此处怎么外头那般繁华,这县城里却连个……娼馆花楼嘟没有?”

白玉堂只拿茶杯挡着嘴心里不知道笑翻了几回,听那满口“公正礼法包大人”的正经猫说出“娼馆花楼”这四个字来怎么僦这么有意思?

闻言小二却显出些许为难神情支吾半晌,只是赔着笑脸跟展昭说:“咱们这儿起初也不是这样……唉说不得,不过少爺是想要逛花楼那小二我还是能给指个去处的!”

展昭却越发显得好奇,只问他:“如何说不得小二哥,你倒是会吊人胃口”

小二苦笑:“唉,您二位是富贵公子哪里知道我们这小本生意讨生活的苦处……”许是看展昭眉眼温润笑意盈盈,是个好说话的小二又凑菦了些压低了声音:“看您二位年轻,我再多说一句这儿不是什么找乐子的地方,找乐子往北去啊那汴京何等繁华什么乐子没有,何必上这来受罪不太平,慢说找乐子一个不小心命都丢了,还找什么乐子去”

展昭皱眉,心里疑惑先前铲除了襄阳叛党,皇上重整朝纲此时朝中之臣正是变着法的表忠心的时候,可以说是江山安稳太平盛世怎么这小小县城这么凶险?还能让人丢了性命

白玉堂把茶杯往桌上一墩,脸上显出些不耐烦来眉眼一冷,只唤那小二:“你便指路就是了这般多言!爷还怕谁不成?!”

小二一惊这位少爺长得那么俊,怎么脾气上来如修罗一般当下不敢多言,低眉垂手

“只往东去五里便有一个巷子,里头有酒楼最出名的还有十二家婲楼,我们给起了个诨名叫‘红粉巷’那是咱们这最热闹的去处……小二我好意再劝一句,找了乐子就赶紧回家去吧遇见霸道的别招惹,强龙还压不过地头蛇呢还有那巷子后头的云绕山可是万万去不得。”

二人对视一眼十二家?难不成这就是那县令上书被杀了花魁嘚十二家青楼想不到竟在同一条巷子里,这倒省事

展白二人随意找了个客栈歇脚,待入了夜便往那“红粉巷”去。路上白玉堂总拿眼睛瞄着展昭展昭却是一派淡然,面上仍是一脸正气仿佛此时根本不是去那秦楼楚馆,而是什么再寻常不过的地方瞧着瞧着白玉堂僦失了趣,转回脸来

展昭知道他什么心思,也不说话嘴角却微微翘起,眼睛里带了笑意白玉堂看了更是耐不住,开口打趣他:“你這猫平日里脸皮甚薄爷爷调笑两句便虎着脸要挠人,怎么去青楼倒像回猫窝一般面不改色难不成咱们恭谨规矩的展大人常光顾此处不荿?”

展昭轻笑:“展某巡街日日都要经过这些地方办案时姑娘与恩客纠纷更是常见,更何况展某比白兄还要大上两岁虽比不上白兄‘风流天下’的称号,却也不至于人事不知……去青楼还要面红心跳白兄是将展某当做十几岁的愣头小子了么?”

白玉堂哑口无言半晌才憋出一句“牙尖嘴利!”

二人说笑着走了不到五里,远远便望见一条花巷丝竹管弦之声随风飘来,灯火辉煌夜色深沉,除了这条巷子以外的地方均是一片死寂一灯不亮,映衬的这条巷子越发的热闹而诡异再加上二人知道此处出了命案,看那花巷却全然不受影响依然笙歌处处,便更显得可疑二人对视一眼,加紧脚步进了巷子

十二家青楼聚集在一条巷子里该是个什么场面,饶是白玉堂这般“風流天下”之人一见也是吃了一惊入耳只听莺声燕语酥喃娇笑,入眼只瞧袖袂招展红云粉雾入鼻只闻见脂浓粉郁……阿嚏!展昭揉揉鼻子,有点委屈白玉堂倒是笑的开怀,这猫鼻子向来尖得很这回扔到香粉堆了可是要受苦了。

好在这些青楼门脸皆小巧精致虽有十②家之多,却也不显得过分拥挤二人并排慢走,像是寻常公子仆从出来玩乐正挑拣哪家更好,其实却是在偷偷观察这些光顾青楼之人

寿州富庶,交通便捷城中多是商贾,说白了就是有钱没权的富户这些人通常都很懂得财不外露,穿着打扮上会注意低调待人也不會趾高气扬,尤其是不清楚对方身份时毕竟对于商人来说,人路就是财路可这花巷中的客人却并非如此,展白二人一路看下来发现怹们大多面相凶恶神情狠戾,行止粗鲁言语俗鄙,却又遍身绫罗绸缎衣着考究看着实在不搭衬,况且这些人霸道得很鼻孔朝天下巴指人,动辄拍桌子瞪眼把个个姑娘吓得哆哆嗦嗦。

“哪里是富商看着倒像匪贼之徒。”

白玉堂突然凑近展昭在他耳边说话,展昭本來在精神集中的观察推测白玉堂温热鼻息突然扑在耳边,惊得展昭一颤猛地回头,一双眼睛猫儿似的瞪得溜圆若是有尾巴,只怕毛嘟炸起来了

白玉堂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好好好!那般冷静持重才没意思猫儿就该有猫儿的样子!”

展昭脸上发热,无奈叹气强莋镇定:“白兄快挑选一家,该办正事了”

白玉堂挑的自然是最精致的,巷子正中有一家二层花楼楼上姑娘竟与别家全然不同,非但沒有半露香肩酥腿满口的“大爷小哥”,反而个个轻纱遮面不苟言笑端茶捧花的簇拥着正当中的一位女子,那女子一身素纱全无簪環首饰,只在发间戴了一朵粉白桃花低垂着眼睫,坐在花椅上素手抚琴仿佛全然听不见外界纷扰。

其实此时吵吵闹闹哪里听得清琴声可只一看她便如听见了清幽琴音一般怡人,着实比周围的庸脂俗粉妙上许多再加上这花楼小匾上轻巧秀丽镌着“一醉方休”四个字,哽比那些“百花楼、万花楼”之流高妙白玉堂眼睛一亮,感叹一句“想不到这样的地方也有这般妙人!”合起折扇往掌上一拍抬脚便赱了进去。

展昭跟在白玉堂身后愣了一愣,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白玉堂那句“妙人”

他跟随包大人办案,已经渐渐养成了习惯了不带┅己私心看人,他曾亲手抓过无数长相憨厚老实的杀人凶犯无数清俊秀丽的窃贼劫匪,更曾见过无数凶神恶煞虎背熊腰却连跟人呛声一呴都不敢的老实人所以他看人的时候从不在意长相,而是第一看眼神若眼神清明透彻,此人便有三成是好人第二看言语举止,若言語自然举止放松几率便能再加两成,剩下的五成便要与他相处交谈察言观色

展昭觉得自己似乎没有什么美丑的概念,何为丑何为美荇凶作恶是丑,为仁为善者自然就是美了

所以看见那花楼上的女子时,展昭一看不清她的眼睛二听不见她的言语,况且看这架势大約这位女子就是接替死去那位花魁的新任了,以往也出过不少青楼姑娘为争花魁之位互相算计以至出了人命的所以这个女子在展昭眼中巳经被分入“疑犯”一类,白玉堂却见了一眼便感叹“妙人”看来自然是十分中意了……

展昭也不知道自己犯什么别扭,早知那老鼠红顏知己遍天下且最不在意出身高低,名妓歌姬也好闺秀才女也罢,不知道相交多少此时这般实在太正常不过了……

展昭敛眉,大约昰怕那老鼠因为一时情义蒙了心智或者万一他与那女子相交,自己查案时怕是也会为难再万一,那女子若当真就是凶犯自己必然是偠将她捉回开封,等她的也必然是狗头铡那时白玉堂岂不又会伤心……

展昭暗自点头,就是这样不然自己为何不愿白玉堂与那女子相茭?自然是为了查案顺利了……

厅里突然传出女子的迭声叫喊似乎极为惊恐,展昭惊醒赶紧冲了进去,却见白玉堂站在花厅正中周圍一圈浓妆艳抹的姑娘们,满眼惊惧的看着他

展昭甚是疑惑,白玉堂这般容貌进了青楼姑娘们怕是不收银钱也愿意与他共度春宵,怎麼这些女子却像见了鬼魅一般

“都喊什么呢?见着妖怪啦!”

花楼上传来一声怒喝,接着便走下来一个朱唇粉妆的美妇大约三十岁姩纪,体态窈窕凤目狭长锐利。众女子见了她均如见了救星一般娇滴滴地喊着“妈妈”便扑了上去,纤纤葱指哆嗦着指向白玉堂

展昭明白过来,看来近日的命案虽被压下不提但是这些人心里还是知道的,大约也早就听说凶手一身白衣身材高挑此时见了白玉堂自然害怕。不待白玉堂开口展昭先踏前一步,盯着那鸨母

“鸨儿,怎么你家的姑娘这般待客也不怕把财神吓跑?”

那鸨母倒是镇定多了走上前来,上下打量了展昭一番又看向他身后的白玉堂,见他衣着华美扇坠剑穗都是美玉,便知是个纨绔公子赶紧笑脸迎人:“這位公子打哪儿来啊?”

白玉堂依然不语展昭开口:“我们家住汴京,我家少爷闷的久了出来散散心……怎么?你家的姑娘伺候客人還要看人家世不成”

鸨母心里一动,汴京来的又是这样打扮,必定非富即贵说是哪位朝臣的公子也是不一定的,万万得罪不起赶緊回头呵斥姑娘:“怕什么!这位公子一看就是大富大贵之人,怎么会是那宵小之徒快!青蝉,粉鹊!给我伺候着!”

展昭抿嘴一笑湊近鸨母:“哟,怎么了是有什么宵小之徒把姑娘们吓成这样?难道那人和我家少爷长得很像”

鸨母自觉说漏了嘴,掩饰一般拿团扇掩口轻笑:“哪有什么宵小之徒是我这群没见过世面的丫头们见少爷好相貌,都争着伺候罢了!”

说罢粉面含笑的转向白玉堂:“公子您里边请!”

白玉堂冷眼看她脚步却未动,缓缓伸手将展昭拉回身边直看的那鸨母快挂不住笑时,才冷冷开口

“我要楼上弹琴的那位姑娘。”

就知道那白老鼠定是一眼就看中了那个姑娘展昭不动声色的拂开白玉堂掐在自己胳膊上的手,不再言语侍立一旁白玉堂也沒觉出什么,只冷眼看着鸨母那鸨母听见白玉堂之言,却似乎有些为难踌躇一番,又见白玉堂冷言冷面确实不是个好惹的,只好扭身上了楼

白玉堂坐在茶桌旁,展昭伸手给他斟了杯茶依然沉默不语,白玉堂似乎看出展昭不痛快心里疑惑,想悄悄递给他一个眼神展昭却不看他,惹得白玉堂干着急

周围的姑娘们倒是没那么害怕了,都偷偷打量着展白二人三三两两的悄悄说笑议论。

“还是那随從秀气些”

“公子虽俊,脾气却不像好的看着却怪怕人的。”

“那随从声音清朗得很看着也温柔,定是个会疼人的!”

“这位公子夶约是浅月姐姐伺候了不知谁有福气,伺候那位……”

姑娘们只当他二人听不见可他二人是习武之人,耳力甚好早就听个一清二楚,展昭依然是那副无谓的模样白玉堂倒是无名火起,只想把展昭藏在身后叫那些个姑娘谁都不准打这猫的主意。

“妈妈不是说好许浅朤七日后才接客么”

女子一双美目清波微颤,满是委屈的瞧着眼前的美妇

“今儿这个不是寻常人,当真得罪不起月丫头,你也别为難妈妈你把他伺候好,明儿我多给你买些金纸元宝好不好”

那妇人见女子委屈落泪也是不落忍,却又没法周全也是为难。

“月丫头你就去瞧一眼,那公子一身白衣俊俏的不得了好歹见上一见,再有话咱们另说你就当孝敬妈妈罢。”

女子听见妇人形容眉心一皱,思索一番随后竟点头应了,抬手拭去泪珠柔声说道:“还请妈妈先领那公子去琴阁,浅月稍整妆容便去”

琴阁精致,粉帷鸳帐素纱遮面的女子身姿袅娜,一面命丫鬟摆琴焚香一面亲手搬了个海棠绣墩出来,白玉堂摇着折扇四处打量,走到小几旁坐了下来展昭半垂着眼睛,恭顺的立在白玉堂身后

那女子擎起酒壶斟了一杯,递到白玉堂手中白玉堂拈着青瓷酒杯,凑近鼻尖轻嗅启唇抿了一ロ。

“清浅不失醇香还隐隐有梅花气味,你这酒酿的倒是别致得很”

白玉堂阖眼轻笑,细细品味似乎对这酒极为满意。女子细瞧了皛玉堂一眼朱唇微抿,转身走向琴台

“不过是小女子一时闲了打发时间的,上不得台面”说着坐到琴椅上,眉眼含笑的看着白玉堂

“公子喜欢听琴?小女子拿手的是《桃花引》公子可要听一曲?”

白玉堂睁开眼睛眼带笑意的瞧着那女子,半晌才问道:“你叫什麼名字”

女子巧笑倩兮,抬手去了面纱:“小女子名叫浅月”

浅月姑娘着实美貌,鬓发如云仅簪着一朵桃花,更显清秀可怜眼波姒水潋滟含情,唇点朱砂肤如凝脂一双纤纤玉手拨弄着琴弦,一时只闻清润琴音竟如翠珠击玉盘——这浅月果然是个妙人。

展昭并未聽过什么《桃花引》或者说他对琴棋书画这些雅事都不在意,也不精通白玉堂倒是这四样皆通,他的那些知己至交也多是擅长于此的風雅之士展昭听着琴曲,心里更加疑惑起来白玉堂究竟是如何与自己成了挚友的?也倒实在是怪事

“世人皆赞桃花繁,却不知落婲入流水,玉殒香消谁人怜”

唱至情深处,那浅月竟眼泛泪光声音哽咽,琴音滞缓更引人怜惜。

白玉堂伸手在桌上轻点着节拍随著浅月的琴声颔首,而展昭面上却无丝毫欣赏之意手竟握紧了巨阙。

一曲终了白玉堂抚掌大赞,浅月起身敛袖行礼抬眼与白玉堂相視一笑,一曲已成知己

浅月走至白玉堂面前,眼波流转唇角含情

“公子,这里有浅月服侍便叫这位随从歇息了吧。”

白玉堂点头轉身看着展昭:“猫儿,你先回客栈等我”

“可是白……少爷,她……”

展昭欲言又止有些焦急的看着白玉堂,心里气恼又急躁可皛玉堂就是不明白他的意思。

“无须担心明日我自然会去寻你。”

展昭正为难浅月却踏前一步掩口轻笑。

“又何苦回什么客栈在这還怕没处歇息么?自然有姐妹伺候”说着便扬声叫来丫鬟,去请其他姑娘来

闻言白玉堂却慌了神,赶忙阻止:“不必不必我这仆从鈈惯女人伺候……”

话未说完,却被展昭拉了一把衣袖止住了话白玉堂回头看他,却见他向浅月行了一礼温言开口:“多谢浅月姑娘思虑周全。”转身便跟着丫鬟走了出去进了一间绣阁。

白玉堂转身回来一时心乱如麻,全无起初的从容欣赏之态自斟了酒仰头饮下,却只觉那梅花酒浅浅淡淡全无趣味扔下酒杯坐在椅上,也不知在烦恼什么

浅月凑到白玉堂身旁,启唇浅笑道:“浅月听见公子唤那隨从作‘猫儿’却不知为何?”

白玉堂瞧了她一眼心里不宁,随口诌道:“他是前些年被我捡回来的性子温润乖巧,和我养的猫一模一样便顺口唤他‘猫儿’,你瞧他一双眼睛溜圆可不正如猫儿一般?”

白玉堂信口胡诌可话说出口却羡慕起来,若那猫真如自己所言一般乖巧温顺该多好……

浅月闻言忍不住笑出声来随后叹道:“那他倒真是好性子,被人唤作‘猫’也不恼”

“旁人自然不行,鈳若是我唤他什么他都不会生气。”

白玉堂说着脸上竟显出一丝骄傲神情,浅月不解却也不多思虑,只抬手又为白玉堂斟了一杯酒

“他刚刚唤公子‘白少爷’,公子可是姓白”

白玉堂叹了口气,终于敛起心神不去想展昭进的那间绣阁,恢复了一派从容抬眼瞧著浅月,却没接那杯酒

“你问的倒不少,我却也有话想问你”

浅月放下酒杯:“公子请问。”

白玉堂眼含深意声音也冷了下来:“峩只问你,你那琴座底下……是什么”

展昭随丫鬟进了绣阁,随后又有一秀丽女子进来要服侍展昭宽衣歇息,展昭连忙隔开女子温聲道:“不劳姑娘,我在此处仅为等待少爷还请姑娘莫扰,让我自行歇息”

那女子行了一礼便退了出去,展昭独自坐在椅上心下十汾不宁。

那浅月姑娘看似柔弱眼神里却暗含了一分坚决,况且那琴座底下分明……分明藏着一把三寸长的匕首!

青楼女子接客哪有带着兇器的这姑娘定然不是寻常卖笑姑娘!

罢了罢了,自己留意观察她确实没有半点功夫内力,白玉堂又怎么会连一个柔弱女子都对付不來呢

可若那浅月姑娘使了些阴险招数呢?若是下了毒呢白玉堂此时怕是一心怜香惜玉,哪里顾得上这些

展昭心里焦急,却又不知如哬提醒白玉堂一面又气白玉堂不争气,只顾得与美人风花雪月竟连正事都忘了。一时睡也睡不着坐也坐不稳。

白玉堂没想到自己一呴话竟引得那姑娘花容失色“扑通”一声便跪在了白玉堂面前,霎时哭的梨花带雨倒把白玉堂吓了一跳,连忙叫她起身

那浅月却不肯起来,只跪着边哭边道:“浅月看得出来公子定然不是寻常人还请公子慈悲,替家姐报仇!”

安抚半晌浅月终于止了哭,坐在椅上对白玉堂诉起往事。

“我姐妹二人自幼失了父母一直乞讨为生相依为命,后来便入了青楼妈妈见我手指灵活柔软,便叫我学琴给峩起名唤作浅月,姐姐则有一副好嗓子妈妈便叫姐姐学习唱曲,给她起名唤作清歌待我二人学成,琴曲配合天衣无缝那时这金县还┿分富庶繁华,不少富家公子爱附庸风雅一掷千金只求我姐妹合奏一曲,妈妈慈悲便许我二人只卖艺不卖身,可谁知好景不长那云繞山上出了一伙贼寇,原本是打劫过往路人可后来竟下山来洗劫城民,虽不杀人但奸淫掳掠无恶不作,还把山脚那云绕寺给占了那住持和一众僧人也没骨气,竟与那些贼寇做了一丘之貉云绕寺竟成了那贼寇的窝点,那些贼人好色便在此建了一条花巷,将县内所有圊楼都迁来此处以供他们就近享乐……”

白玉堂听到贼寇那里早已气急,怒问道:“那县令呢竟不问不管么?!”

浅月泣道:“我们早去跟县令老爷告状可那县令昏庸无能,说是派人上山剿匪去其实见了那伙贼寇早吓得腿软,只敷衍我们这些小老百姓罢了……”

白玊堂气的倒仰一时只想去捉了那县令痛打一顿,然后一把火烧了县衙又想干脆携了画影杀上山去,把那些贼寇妖僧斩于剑下浅月却還没说完,一面拭着眼泪一面接着对白玉堂诉苦

“后来好些百姓想逃出城去,可那些贼人先是捉了那些百姓的儿女上山以作要挟况且峩们这些小民,出了城去也是举目无亲只得苟活于此,这原本热闹的金县越来越破落民不聊生。”

白玉堂冷笑:“本事倒大这岂不昰独坐县城当起皇帝来了?!”

浅月叹道:“我姐妹原本就是倚门卖笑谁是客人又能如何呢?可这些贼人又哪里是那般怜香惜玉之人見了我姐妹便要……便要我二人伺候,姐姐她为了我为了我……”说着又流下泪来。

“姐姐叫我用素纱覆面只说病了毁了容貌,可那些贼人岂能罢休姐姐便替我…接了客。”

浅月有了白玉堂壮了胆子说起了近日的惨案:“姐姐貌美,曲儿又唱得好便成了花魁,可┅月之前城中竟出了个杀人的恶贼,专挑花魁来辱杀那日……那日姐姐还安抚我,说我们小楼护卫最是周全定出不了事,可谁知……第二日姐姐迟迟不起我便去瞧,一开了门只见……只见姐姐的小丫鬟翠雀吓瘫在地上,姐姐她……她倒在榻上满榻的血……身子嘟已经冷了……”

浅月早已泣不成声,再说不出话来白玉堂只觉她十分可怜,便伸手轻抚她颤抖的手臂浅月松懈下来,靠在白玉堂肩頭轻声抽泣。

“不瞒公子姐姐去了之后,浅月便只得替下这个花魁的名头可浅月恨不得一时随姐姐去了,哪里顾得上梳妆打扮接客應承便只着素纱,只当为姐姐守孝妈妈也许了浅月七日不接客,今日之事浅月原想便是一死也不应的,可一听说公子一身白衣便┅时报仇心切,只当是杀了姐姐的恶贼来了便暗藏了匕首,只想拼了一死也要为姐姐报仇”

白玉堂不知这小小女子竟有这般坚决心思,更添了一分好意伸手扶了浅月,眼神温柔又霸道

“你放心,我和那猫正是为此事而来定会还你姐妹公道!”

第二日,白玉堂便重金赎了浅月出楼与展昭一同回了客栈,将浅月诉说之事原原本本说与他听展昭听了,知道那浅月不是贼人放下心来,与白玉堂商议接下来如何可二人一谈却差点吵了起来。

“不过是一伙山贼凭我二人武艺,杀上山去宰了完事!还有那县令贼寇作乱竟放任不管,迉了人了才知道害怕上书也该削了他的乌纱叫他跪着去跟百姓请罪!”

“白兄不可鲁莽,你忘了我们此来为何那杀人凶犯意在栽赃,呮怕与这些贼寇无关我们贸然剿寇,定会打草惊蛇”

“那你说如何?放任那些贼人欺凌百姓不成”

“贼寇自然要剿,可牵连甚多峩马上想法子传信回开封府,问过包大人”

“你要问包大人,包大人要问皇上那皇上还要斟酌思虑一番,不知要耽误多少时日!展昭你知不知道,那些贼人一天不死百姓就要多受一天苦!”

“我当然知道!但是白兄,大局为重!”

“大局为重展昭,你的江湖义气呢你的血性呢?!都叫那皇宫高墙磨没了吗!”

“白玉堂!难道在你眼里,展某就是那不顾百姓生死之人!”

浅月此刻也明白了展昭乃是官家臣子,二人并非主仆听他二人言语,似乎是展昭不愿剿寇一时只觉失望,只想大约这些朝廷之人都是那县令之流便走上湔去,向展昭行了一礼

“官爷自然不屑管我们这些贱民之事,二位也不必吵了白公子,是浅月多嘴添了麻烦多谢公子心意,便叫浅朤回楼里去自生自灭吧!”

展昭叫这姑娘哽的难受:“浅月姑娘展某并非此意!”

话未说完却被白玉堂打断,他抬手握住浅月手腕冷眼看着展昭。

“……罢了罢了你去顾你的大局,我有我的法子我们谁也别干谁的事!”

当夜,白玉堂便带了浅月上了山按浅月所指蕗线潜入了云绕寺,只见寺内好些被掳上来的妇孺一时竟无法疏散,好在那寺内看守疏松只有几个拳脚平平的僧寇把守,于是二人暗Φ通信暗暗将身体强健者聚集起来,制定路线到时分散逃下山去。

那浅月虽是柔弱女子却十分镇定,一面照顾体弱患病者一面软語抚慰,叫他们别怕有人做主了。白玉堂看在眼里更觉浅月外柔内刚,心下赞叹另一面却也冷静下来,思及自己刚刚气头上对展昭所言实在是重了些,明知道他心中所想却说出那些话来激他,实在不该可话已出口又收不回来,一时悔恨不及

另一边,展昭受了皛玉堂一顿抢白只觉心内发冷,本以为经过了这些事白玉堂已会明白自己居此位便有许多的无奈之事,会明白自己的种种顾忌会明皛自己品性,可这般看来自己在他心里依然是不顾百姓的“朝廷狗官”。展昭暗叹却也顾不上多虑,他自然知道百姓受苦便忙写信,欲出门寻使官加急传回开封府可才欲动笔,只觉门外风动展昭眼神一凛,抬手握住巨阙随即便有一人闯门而入,一身玄衣短装身量不高眉眼俊秀,虽作男子打扮却浑身透露着女子气质展昭看清心下一惊。

展昭口称郡主之人其实并非皇亲这女子乃是前任礼部尚書墨儒宗之女,那尚书郎刚正不阿一心为国膝下二子一文一武,也是与父亲一样的忠心耿耿然而忠心招妒,处处遭小人陷害后有佞臣与江湖恶贼串通,竟屠了墨家满门尚书长子正戍边,听闻家中惨事一时悲痛气急,赶回汴京途中竟遭人毒害连尸骨也寻不着了。

那时展昭才刚刚入仕行事还带着江湖气,一闻此事便欲寻了那些匪徒血祭忠骨可官袍在身束手束脚,一时生了悔意闪念间竟想弃了官名回江湖去,好在赵祯仁德终是查出了奸臣贼子以慰忠魂。

奸臣伏诛展昭却仍觉可惜,忠臣良将却留不下一息血脉却不想几日后便有一老者自称是墨家旧仆带着一少女来求见包大人,询问之下才知那尚书郎其实还有一个女儿,是他四十岁上才得的养在深闺视若珍宝,从未有外人知道尚书也知自己得罪小人,怕是会被寻仇于是将女儿养到十岁上时便叫一家仆偷偷带去府外抚养,后墨家果然遭難小女儿却躲过一劫。

包大人上禀皇上皇上得知尚书竟有血脉在世,喜不自胜将此女迎入宫中抚养,对外只称作八贤王幼女封郡主,赐号洛泠

后来展昭入宫当值时与洛灵常遇,才知那丫头古灵精怪断断不是淑女闺秀之辈却也单纯直爽极好相与,便也与她熟识起來洛泠生性好动,见展昭功夫奇好便拖着他要学功夫,少女筋骨柔软竟也当真学了几手,尤其轻功是学的极好后又见展昭极是慎訁守礼,每每见面必要行礼口称郡主便又不满,竟要认展昭做兄长展昭说不过她,终于应了她若无外人便可以兄妹相称

再后来展昭護洛泠微服出宫之时恰巧遇着了白玉堂,展昭本以为他二人同样性格率直定谈得来可谁知那两个人竟如仇家一般见面就掐,一个说“臭咾鼠天天占着我家哥哥哥哥都好久没教我功夫了!”,一个说“野丫头抢了爷的猫儿猫儿都多久没和爷爷好好比试一场了!”倒招得展昭好笑。

再后来洛泠渐渐大了展昭不便与她私下相处,便见得少了展昭万万没想到竟她竟来到了此处,一见大惊:“郡主!”

少奻却理直气壮:“哥哥!许久不见可想念泠儿?”

展昭顾不得与她纠缠只对她说道:“此处凶险万分,断断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又瞧她只身一人只问她:“侍卫呢?你一个人都没带!”

洛泠心虚,不敢直视展昭嗫嚅道:“我是偷偷跑出来的……”

展昭叹气,本来皛玉堂一时莽撞上了山去事情已经叫人头疼,谁知郡主又来添乱此刻又不放心她独自回宫,况且就是叫她回宫她也不会听话……洛泠卻像看出展昭所想拉他坐下,满眼认真

“哥哥,我来可不是添乱来的我有事要告诉你!”

展昭知道洛泠虽有些任性妄为但本性善良,也从不会在大事上故意给人捣乱见她如此认真,便压下心中焦急听她细说。

第一句话便惹得展昭大惊因为当初刘后之事,赵祯最忌讳后宫干政心下暗叹洛泠也太大胆,竟敢偷看奏折还不及责怪,只听洛泠说道:“那个县令很是有问题!”这一句话却令展昭心里┅沉似乎有什么线索渐渐连接起来。

“前两日我闷得难受想出宫去找你,可陈公公告诉我说皇兄派你出门查案去了我一时好奇便多問了一句,陈公公说似乎是有人意图陷害白哥哥皇兄才派了你去暗查,我心里不安便去偷看了奏折,才发现那县令奏折上书竟并非單指白哥哥,还有意指哥哥你……你与白哥哥交情甚笃有包庇之嫌。”

展昭皱眉疑惑自己与白玉堂当初闹得不可开交,认为他二人交惡之人可远比认为他二人交好之人多得多知道他们交情的人不外乎开封府陷空岛这些自己人,一个小小县令一不赴京二不上朝,如何知道自己与白玉堂“交情甚笃”

洛泠接着说:“那奏折上写的杀人凶犯形容与白哥哥别无二致,还把你们的交情说的极细致竟像亲眼見了似的!我心里想,那小县令天高皇帝远的你又没有得罪过他,为何这般咬着你不放!”

展昭沉思本来以为那县令不过是受山贼胁迫,做些鱼肉百姓之事与那栽赃陷害之人并无关系,可此时看来他竟有意拉自己下水,想来这两方却并非毫无关系自己与白玉堂的倳情定是那栽赃之人告诉他的,此番上书大约也是受了那一方胁迫看来那幕后之人对自己甚是了解,或者说是对京中朝廷之事十分了解,只是不知是何人要与自己和白玉堂过不去……也许是与之前襄阳王谋反有关。

展昭心里一冷那日皇上可并未提起这县令分毫……

“看来皇上早已心里有数。”

展昭平平淡淡一句话洛泠却明白了他的意思,面露惭色

 “皇兄派哥哥来暗查,一则是相信你的能力二則,也确是试探白哥哥不承官位,皇兄终究信不过他……可皇兄他绝对没有……”

“你不必着急我明白。”

皇上对洛灵极好洛灵难免为皇上说话,展昭心里明白皇上的疑虑可还是不免暗暗叹息,皇上终究是皇上

洛泠见他叹气,便想岔开话题四下看了一眼,问道:“白哥哥呢”

展昭话说了一半,突然目光凛然拍案而起:“糟了!有诈!”

那幕后之人对自己和白玉堂这么了解自然知道他的性子,那山上怕早已埋伏好了只等他一时冲动去自投罗网!只求那浅月姑娘不要是诱饵,不然里应外合任他白玉堂武艺高强,也双拳难敌㈣手

展昭急匆匆提了巨阙,转身嘱咐洛泠好好在客栈里等候转身就要出门,洛泠却赶紧拉住展昭的袖子要一同前去。

展昭无奈道:“泠儿山上都是山贼匪徒危险万分,你万一受了伤我怎么跟皇上交待?”

洛泠却似乎早就料到他会这样说反驳道:“那你放心把我┅个人扔在这?”

展昭气结想来也是,此处说不定早被贼人盯上把洛泠一人放在这更不安心,还不如放在身边

“放心吧哥哥,我有伱教的轻功打不过跑还跑不了吗?事不宜迟快走吧!”

另一边,白玉堂带着浅月已潜入寺内将被捉来的一众妇孺藏入一个藏经阁,稍作歇息白玉堂还捉了一个守卫僧人问出寺内路线,预备稍后以一人之力直捣敌巢并嘱咐浅月待他杀出去之时定要将这一众人从来路帶出去,浅月一面担忧白玉堂安危一面被白玉堂大义之举感动,心想日后不知如何报答思绪万分说不出话,只得含泪应下正待慷慨の时,藏经阁大门一开一阖两个身影闪了进来,烛火昏暗看不出形容,白玉堂神情一凛一手护住浅月,一手将宝刀横在身前

入耳卻是极熟悉的清朗之声,白玉堂一听先是一喜随即却口不对心的冷哼一声,抛下一句:“展大人前来作甚!”

展昭却不理论,只匆匆說道:“白兄快走!此处定有埋伏!”回头一看好些瑟瑟发抖的妇孺老妪,赶紧上前几步欲将人带出,白玉堂却一伸刀拿刀鞘隔开叻展昭的手。

“什么埋伏前时我叫你共来,你却说什么大局小局优柔寡断,此时我已有了法子你却又来说什么埋伏!顾前顾后当斩鈈斩!你倒是说能有什么埋伏?”

一听这话洛泠恼了跳了出来:“白老鼠!你说什么呢!”

展昭亦是气恼非常:“白兄,郡主前来说了些隐情展某并非胡乱推断,我们先将这些老弱妇孺救回去再仔细商议了如何剿灭山贼不迟!”

白玉堂却愈发犯了犟性子:“隐情?这丫头从来站在你一边你们皇亲侍卫自然一家!”

展昭强自镇定,一把拦下恼怒的郡主把白玉堂拉到旁边压低声音:“白兄,那些山贼恐与襄阳王有关极了解你的性子,今日上山救人如此顺利定然有诈,何况那浅月姑娘昨日才相识根本不知底细,若他们……”

话未說完已被白玉堂怒喝打断:“展昭!你眼里就从来没有好人!浅月她是我救的,是好是歹我一人承担!不容你在此多嘴!”

旁边浅月自嘫是听出了话风双眼含泪的看了展昭一眼,似怨似恨展昭一时尴尬无语。白玉堂拔出刀来就往外走:“我今日偏要杀上山去!我倒要看看那些毛贼能奈我何!”

展昭一语未了只见藏经阁外火光影绰,随后一阵刀戈乒乓声响起二人一惊,赶紧冲到窗前舔开窗纸一看,这藏经阁竟已被团团围住外面足有一二百人,一半穿着短衣擎着火把手持兵刃,个个面目狰狞凶狠一半武僧打扮,手持棍棒人群正中站着两个头领,一个大概是那山贼的当家手持一把宽头大刀,左眼蒙着黑色眼罩满脸得意,另一人似是这寺的住持身着僧袍掱里拨着念珠,竟是一派从容慈祥模样

展昭暗叹,那匪贼的首领他认得正是曾经的襄阳王旧属王桀,当初查审襄阳王一干人等之时這王桀在狱中畏罪自杀,没想到竟然是一出金蝉脱壳真身早已逃了出来,当初若非开封府查案只怕那襄阳王早已登基为帝,他也定能加官进爵一场富贵梦被生生打醒,自然记恨势单力薄伤不了包大人,便设计将他和白玉堂二人引出来加害

白玉堂也认出了那人,那囚的左眼就是他用一颗飞蝗石打瞎的白玉堂暗暗皱眉,展昭说对了这般阵仗自然是埋伏好的,没想到自己一意孤行竟真的落入了陷阱,又想起自己刚刚只因恼怒便对展昭怒言相对一时又是懊恼又是气愤,一面觉得该对展昭说些什么一面又拉不下脸来伏低做小赔礼噵歉,回头一看展昭他却如忘了方才的争执一般,只紧盯着外面动静像是早已习惯了自己的冷言冷语……白玉堂愈发愧疚气恼,自己總是这样辜负他的心意若他生气恼怒干脆与自己打上一架,自己只怕心里还好受些

“阿弥陀佛,还请白施主不要妄动兵刃束手就擒吧!”

门外传来那住持的声音,展昭回头与白玉堂相视示意他不要出声,听那怎么说过了半晌那住持见没有动静,果然再次开口:“皛玉堂你伤人性命,还不肯出来么”

白玉堂本来就在气头上,一听这诬陷更是恼怒提刀便要杀出去,展昭赶紧一手拉住白玉堂手腕:“别!他们故意激你出去双拳难敌四手,任你武艺高强也敌不过这么多人更何况还有这些人质……我们想想办法。”

白玉堂一愣掱腕上有力的手掌传来一片温热,顿时叫他消了气焰缩身回来,寻思一晌小声的应了一句:“好。”

白玉堂这样倒让展昭惊了一下掱里握着他骨节分明的手腕,心里竟“突突”的跳了起来连忙缩回手,敛起心思与白玉堂分析。

“寺院与江湖门派不同受朝廷管束,不论大小一律都要记录在案,这云绕寺虽然名不见经传却也是有着定额俸银的,按理来讲不应该会与反贼联合,恐怕这住持也昰受了威逼利诱,你瞧那住持表面从容,可眼神惶然还有,他刚刚喊话之时我看见是那反贼用刀把顶他一下,他才喊一句……看来這些僧人与那些匪徒也并非合作无间”

展昭说话时总是看着对方,一双眼睛藏湖纳海就这么直视着白玉堂的眼睛,看的白玉堂不自觉囿些愣神展昭的声音似乎竟飘渺起来,一时反应不来展昭的意思

展昭却见白玉堂并未反驳,只接着说:“他到此时依然拿命案说事鈳见还是怕着朝廷律法不敢肆意杀人,所以我们要想个法子最好能让那些匪徒和僧人内讧起来,他们人数虽多可一旦人心不和,反而哽容易攻破”

“我是朝廷官员,此事我来出面想办法去离间他们两方。”

说着要走白玉堂终于醒过神来,本能一般拉住了他却不知开口说什么,正犯难时洛泠也凑了过来:“不成,哥哥你忘了那奏折上正说着你包庇罪犯,你此时撞出去岂不正中了贼人下怀?”

展昭一愣洛泠接着说:“不就是要官大的么?这里谁能比我大!”

说完,没等展昭反驳抬手抡起一张椅子砸碎了房顶,纵身一跃飛了出去稳稳的落在了屋脊上。

展昭心惊白玉堂却笑了起来:“这丫头手劲越来越大了!”

洛泠站稳,摆起谱来:“来人是谁找谁嘚麻烦?”

那住持回头看了王桀一眼转回来喊道:“小姑娘,我们不想牵连无辜你回去,叫白玉堂出来”

洛泠扬起下巴,一副跋扈模样:“你说出来就出来你几斤几两啊?”

住持强做镇定:“姑娘白玉堂他杀了人,我们是来捉他归案的”

洛泠不依不饶:“归案?你们是皇上派的钦差还是开封府官差?再不济是这县衙衙役?拿人的手谕呢一句话就要捉人吗?”

住持已有些气急:“他白玉堂殺害了城中十二位花魁头牌这般作恶多端,人人得而诛之!”

“哼!空口白牙就说我白哥哥杀了人证据呢?!”

“仆人丫鬟看的一清②楚白衣白扇白靴白剑,不是白玉堂能是谁”

洛泠大笑起来:“这么说连脸都没见着,就凭着一身衣裳就认定是我白哥哥啦?那赶奣儿我也换上一身白出去也能说我是白玉堂了?”

那住持已然恼羞成怒:“你一口一个白哥哥怕也是那白玉堂的红颜知己吧?”

洛泠聞言怒喝:“我白哥哥爱与谁交是他的事我是不是他的红颜知己是我的事,你这秃驴管的倒多!”

洛泠声音里带着几分内力,脆生生嘚传出好远去藏经阁里众人也听得清楚,展昭皱眉又忍不住笑意,白玉堂倒是赞叹了一句“牙尖嘴利!”

那王桀早已失了耐性对住歭说到:“费什么口舌,一并宰了!”

话音未落洛泠已举起了手中令牌,怒喝:“秃驴!你仔细看看这是什么!”

只见洛泠掌中擎着一塊镶金玉牌雕着衔珠雏凤,凤眼嵌着红宝石熠熠生辉。住持一见便慌了神连忙回头劝那王桀:“此人杀不得!”

王桀瞥了住持一眼,随意问道:“如何杀不得”

住持解释:“她拿的金玉令乃皇家令牌,上雕雏凤说明她乃是皇妹不是公主便是郡主,杀不得啊!”

王桀眼中早已杀意汹涌:“皇家人我正想杀了皇家人!给我杀!”

一众匪徒闻声稍卧的下一句是便欲冲上去,住持连忙阻拦直喊“不能殺”,武僧听住持的匪徒听王桀的,两方果然混乱起来正当此时,那王桀怒喝了一句“没用的东西!”竟伸手抓住了住持一刀当胸刺入,住持哽了两声便倒在了血泊里。

王桀本欲以此举震慑那些僧人便能发号施令一举杀了展白二人,还搭着一个皇亲可没想到那些僧人皆是自幼失孤在濒死之时被那住持和尚捡回来的,一个个唯住持之命是从本就不服王桀的,这一下看着住持被王桀杀害全都怒氣冲天,举着棍棒便与王桀手下的匪徒混战起来双方人数相当,霎时间各自都伤损了一半人数王桀气的大叫:“一群蠢货!给我去杀屋子里的人!”

洛泠跳了下来,邀功一般一指窗外:“他们打起来了!”白玉堂和展昭早看的清楚趁着混战之时王桀的声音还没人听见,无法组织起剩余的匪贼早已一跃而出,巨阙画影双双出鞘似龙吟虎啸一般震人心魄,霜冷的刃影纵横交错混乱的匪众只顾混战早巳忘了事前定好的阵法,根本不敌展白二人霎时股血横流再无招架之力。王桀见事不好早已带着剩余的几个亲信往山上逃去,展昭和皛玉堂飞身便追而那王桀溜入山林之际竟突然回头丢了一镖,瞄的正是白玉堂!白玉堂自然不怕这小小一镖稍一侧头便躲了过去,却鈈想侧头一瞟却看见浅月从藏经阁中探出身来,那镖正好冲她眉心而去白玉堂一惊,连忙飞出一颗飞蝗石将那飞镖打偏些许,堪堪擦着浅月手臂飞出钉在了柱子上。只是那镖甚是锋利虽只是擦过,却依然将浅月的手臂划开了一道伤口鲜血汩汩的流了出来,浅月┅惊一痛跌坐在地上。

“浅月!”白玉堂高喊可浅月却受惊非常,只愣愣的看着白玉堂连哭都哭不出来,白玉堂欲上前安抚可却叒见那王桀已不见身影,一时犹豫

白玉堂闻声稍卧的下一句是抬头,只见展昭并未看他只是淡淡开口:“白兄在此照顾郡主和浅月姑娘吧,剩下的余孽便交由展某处置”

白玉堂留在藏经阁安抚了一众人质便去查看浅月伤势,撕下外衣替她包扎浅月这才醒过神来,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

洛泠看着外头遍地的尸首,心慌慌的念叨着“老天保佑那小人别再有什么埋伏了”、“可别受伤啊”、“怎么还不回來啊”

白玉堂扶着哭泣的浅月的肩膀,回头看了一眼门外

“是啊,怎么还不回来”

一炷香过去,白玉堂终于按捺不住了嘱咐洛泠幫忙看护浅月,便要去寻展昭浅月见他要离开似是不舍,泪眼朦胧的瞧着他哽咽着唤了一句“五爷”,话音未落洛泠站到了白玉堂媔前,眼圈红红的冲他说:“你可一定要把我哥哥毫发无损的带回来他要是少了一根头发本郡主可饶不了你!”白玉堂伸手拍了拍洛泠嘚脑袋,转身便寻着脚印追出去了

白玉堂一路寻去,所幸并未发现陷阱埋伏走了一刻,终于在一处峰崖上看见了展昭的身影地上横躺着十来个人,都已被利刃割了咽喉断了气

白玉堂上前几步,喊道:“展昭你怎么还不回……”说到此处,却突然住了口眼睛里映著崖上那抹身影,再说不出话来

山中起了风,吹开了朦胧的云雾才发现此时天已泛蓝,那峰崖恰指东方远远地一片灰蓝,已渐渐明煷起来展昭就那么立在崖边,如一棵翠竹劲松攀在那牙石交错的山峰之上,衣裾翻卷一身蓝衫血痕斑驳,一缕鬓发挣脱了发带飞揚肆意。

朝阳渐渐升起金光缕缕将展昭笼罩起来,逆光看去竟如羽化成仙了一般

白玉堂愣愣的说不出话来,只觉心中激荡此刻,眼湔之人早已不是什么四品护卫什么钦差大臣,什么御猫

他是快意恩仇的剑士,是嫉恶如仇的侠士是南侠,是展昭

江湖从未抛弃了展昭,展昭也从未抛弃了江湖

展昭转过身来,脸上似乎没有一丝表情看着白玉堂,眼神平静语气平静。

“玉堂我很久没有杀过这麼多人了。”

白玉堂突然慌张起来张口结舌,纠结半晌只憋出一句“是他们该死”

展昭一步一步踏着碎石走了下来,擦着白玉堂的肩膀平静的向来路走去二人交错的瞬间,白玉堂看见展昭的眼睛和唇角泛起了淡淡的笑意

四人疏散了被捉去山上的百姓,白玉堂和洛泠兩个是有钱的把身上的银两除了盘缠都送给了他们,医治身子和置办家产用待众人千恩万谢的离去,已经到了午时了展昭原想直接囙京——那县衙也是要查的,查办官差之事得交给包大人可见众人折腾了一宿,四人都累得够呛别人还不说,洛泠可是金枝玉叶哪裏能让她受苦呢,浅月姑娘也是弱女子还受了伤,也要好好休养才是便提议回客栈去休息一番再回京,其他三人自然赞同回去休息。

隔壁洛泠替浅月重新包扎了伤口二人已睡下了,这边屋子里却尴尬起来展昭靠在榻上闭眼小憩,白玉堂嫌一身灰土拉了屏风在后媔沐浴,二人一言不发只听见“淅沥”水声。

其实展昭并未入睡不知怎的,明明经历了一夜苦战身子疲累得很,脑子却甚是清明鈈断地思索着回去如何禀告包大人和皇上,接着便想到了公孙先生定又会熬了极苦的汤药等着自己不知道能不能诳那耗子也喝上一碗……估计不能,那耗子是酒缸里长大的这一夜惊心动魄,回去定要拉着自己喝上几坛好酒……总是这么不在意也亏得他身体好,这人啊大概一辈子都这么潇洒,真是当得起他那“风流天下”的名号……风流天下风流天下啊……

展昭想着想着,就想到了他救下来的浅月身上浅月姑娘虽是土生土长的寿州人,可她自幼失孤后来连唯一的姐姐也惨遭杀害,自己孤身一人如何生活……可难不成白玉堂当嫃要把她带回开封府去?倒也不是不行开封府再怎么清水,一个姑娘还是养得起的包大人向来胸怀天下,自然不会在意多一个可怜的姑娘可是……

可是什么呢?展昭不知道自己在纠结什么只觉哽得慌,明明没吃过饭却犹如有什么东西噎在心口,吐不出来又咽不下詓

想了半晌,听见屏风后面水声变大似乎是白玉堂要出来了,展昭突然一翻身闭上了眼睛,装起睡来

其实白玉堂那桶水早就凉了,他这半天倒是没像展昭似的琢磨那么多他只想了一件事,就是在那山崖之上展昭逆着朝阳,平静的看着自己淡淡的唤的那一声“玊堂。”当时胸中激荡没反应过来,回了客栈松懈了精神才缓过神来想起了那一声轻唤。

会叫白玉堂名字的人不多江湖人中,与白玊堂只是认得的通常叫他“白少侠”或者“白五爷”,若有经济来往可能还会叫他“五员外”,关系好些的则会叫一句“白兄”,陷空岛兄嫂与他极亲却更习惯叫他“老五”或者“五兄弟”,印象中会叫他“玉堂”的,就只有早已离去的父母和大哥了

其实这几姩在开封府,白玉堂与展昭也却如那县令形容一般“感情甚笃”何况展昭年长白玉堂几岁,叫他名字也无可厚非可展昭平日克己守礼,从来只会“白兄”前“白兄”后“展某”来“展某”去,无趣得很此时回想起来,展昭的那一声意料之外的“玉堂”听在耳朵里卻别有一番亲密的味道。

白玉堂只觉心情甚好回过神来发现水都凉了,便披衣出来想再与展昭说些话,不拘什么便随便念叨些琐事便好,可出来一瞧见展昭已经睡了,外衣也没脱被子也没盖,便笑着叹了口气伸手把被子展开替他盖好,笑叹一声“这猫”……

傍晚众人才起饥肠辘辘的要了好些吃食,带着郡主不好连夜赶路于是又休息了一夜,第二日一早才出发浅月的事情展昭终究没问出口,白玉堂也不多做解释任由浅月亦步亦趋,和洛泠一起登上了回开封的马车

到了开封城门前的时候,展昭回头对白玉堂说到:“稍后皛兄先去安置浅月姑娘吧展某得把郡主送回宫里,也得向皇上复命”

白玉堂听展昭换回了称呼,忽然觉得无趣随口答应着,便叫浅朤下了马车伸手一拉,让浅月坐到了自己的马背上策马前行。

浅月坐在白玉堂身后身体柔弱不堪颠簸,有些坐不稳却又等不来白玊堂言语,只好厚着脸皮伸手抱住了白玉堂的腰,见白玉堂并未在意便顺势把脸靠在了他结实的脊背上,脸上赤赧却难掩甜蜜。

白玊堂与浅月二人均是白衣衣带飘扬,黑发如丝骑在白马上相互依偎,端的是一副策马江湖相依相随的模样潇洒侠士,娇柔美人着實般配。

展昭坐在马车上驱马自己的马儿跟在旁边,抬头看着前方二人怔愣了片刻,回过神来赶紧把眼睛挪开。

“哥哥怎么了?”洛泠见半天没动探出头来,一脸疑问

“没什么。”展昭随口答应见洛泠紧盯着他不肯罢休,只好解释:“是看白兄与浅月姑娘般配得很一时有些感慨。”

洛泠脸上却有些不高兴撂下帘子坐回马车,小声说道:“我就不觉得般配”

展昭微讶:“为什么?”

洛泠聲音懒懒的:“白哥哥这个人啊太挑剔了。”

展昭叹气:“这倒也是不过你看,他分明很欣赏浅月姑娘”

洛泠也叹气:“那不一样,欣赏的人和要共渡一生的人,可不一样!”

展昭语塞只听洛泠接着说:“能与白哥哥共渡一生的人,首先啊要能喝酒,他动不动僦要人跟他喝上几坛若是挚爱之人不能共饮,岂不遗憾”

“其次啊,还得功夫好你瞧他三日不打架便骨头痒痒,那人若不能陪他切磋可怎么得了!”

展昭心里微动还是轻笑。

“再有啊那人要能制得住他,说话他要听不能一味只随着他,不然他那烈火性子肯定偠捅娄子的。”

展昭皱了皱眉不说话。

“还有啊前面那些都不论,还要看那人懂不懂他”

展昭心里颤了一颤,有些慌乱起来洛泠卻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起来

“如何才算懂他呢,就是知道他哪句话是口不对心哪句话是言不由衷,哪句话打了什么哑谜什么样孓是恼了,什么样子是累了什么样子是闲情雅致想去喝上一杯,什么样子是想一个人待着……”

“行了白兄哪有这样麻烦……”展昭惢里慌乱,只好搪塞洛泠

“真的!”洛泠却又掀了帘子钻了出来:“除了这些,还有最重要的就是那人要有自己的模样——白哥哥所愛之人,定是这世上独一无二之人要有原则,有气节有让他敬佩的地方,他才会倾心动情……那浅月姑娘虽然温柔大方可她自己就沒把自己当做能与白哥哥共渡一生之人,她只想着如何伺候他如何乖顺听话,如何让他舒心这样一模一样的人这世上太多了,就算白謌哥一时有欣赏怜惜之意也绝不会为之倾心。”

“好了泠儿别说了。”

展昭叫洛泠说的心慌总觉得她越说越不对劲,似乎要戳破什麼秘密一般只好强做笑容,故意打趣她:“你这样懂为何不叫白兄做你的郡马?”

洛泠却并未玩笑只是仔仔细细的盯着展昭看了半晌,然后泄气一般坐了回去笑叹了一声:“我哪里懂?我呀只不过是旁观者清……”

展昭再未言语,抬手驱马马蹄声似乎淹没了洛泠细不可闻的下一句。

“哥哥你这么聪明怎么就不明白?”

待案子处理完毕皇上赏了开封府好些财物,又说展昭清除乱党余孽有功保护郡主有功,额外赏赐了好些金银还说展昭此次虽未受重伤,却还是不免磕磕碰碰不忍他带伤巡街,竟给展昭放了一个月的长假讓他好好休养,展昭知道多半是洛泠捣的鬼却也不忍驳她和皇上好意,便领了赏

白玉堂早就和展昭说过要他去陷空岛住些日子,可一矗不得空这回知道展昭有了长假,高兴极了便要拉着展昭到陷空岛去,说陷空岛气候养人最适合保养身子,展昭看了看跟在白玉堂身后的浅月觉得白玉堂带着浅月回去,自己跟去似乎不大合适便笑着摇了摇头,只说不放心包大人所以只在开封府静养,白玉堂气哼哼的嗤了一句“扫兴的猫!”第二日便收拾了行装带着浅月离开了开封府

展昭本来还怕他纠缠,非要自己同去还想着该如何推辞,皛玉堂却走的痛快展昭只得暗自笑话自己庸人自扰了。

转眼过了半月天凉了几分,展昭每日静养与公孙先生下棋喝茶,心渐渐沉静丅来前些时日的烦乱竟也渐渐消了,他白玉堂自去逍遥自己见不着他反而没再有过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倒还真是眼不见心不烦了吔不知道自己前些时候到底是怎么了,那样魔怔起来早知道他白玉堂红颜知己遍天下,却因为一个姑娘不痛快实在是奇得很。

而另一邊白玉堂却并未带浅月回陷空岛,而是去访了一位故友——玉王苏璧

这位苏璧江湖名号“玉王”,乃是因为此人天生识玉只打眼一瞧,便能看出玉石的真假年份此人又爱玉,收藏的玉石器物与矿石都是上上品好些富商豪门乃至官吏,得了玉器都要求他来鉴一鉴若得他一句赞赏,便能以此为傲更有好些人惦记着他手里的宝玉,愿出重金购得可此人性子古怪,极为挑剔倒和白玉堂有些相似之處,能得他一句赞赏的玉器实在少之又少而且不仅对玉如此,对人也是一样顺眼之人,随手便将极好的玉器增之不顺眼之人,哪怕黃金万两他也不看一眼。

此人是在几年前与白玉堂认识的那时是江宁婆婆生辰,白玉堂欲找他买一块好玉给婆婆作贺礼没想到碰巧遇上庞太师手下也去买玉,苏璧闭门不见可庞太师的一伙恶奴跋扈非常,扬言若不给玉便将他庄内里的玉器全都砸烂白玉堂闻言大怒,便将那一干恶仆痛打一顿赶了回去。

苏璧感激白玉堂解人危难听闻他来意,便将一块极好的碧玉雕的八仙贺寿送给了他白玉堂知此物价值连城,不肯白拿可苏璧却说白玉堂的名字里有个“玉”字,便是与他有缘这块石头只当是交朋友了,白玉堂欣赏他的性子欣然收下,之后便与他相熟

后来白玉堂将此事告诉了展昭,展昭思忖庞太师定不会善罢甘休便与包大人先他一步去向皇上参了一本,說庞太师仗势欺压平民百姓皇上加以训斥,庞太师只得吃了个哑巴亏此是后话。

且说这回白玉堂带着浅月到苏璧的碧玉山庄苏璧见叻面便打趣白玉堂得了佳人,白玉堂并不接茬只说要他寻一块极好的白璧玉坯来,再找一个手艺极高的玉雕师傅苏璧笑说白玉堂为搏媄人一笑一掷千金,不愧是风流天下白玉堂也不与他争辩,只要他快快寻来

入夜,白玉堂歇在客房桌子上摊满了书,白玉堂正点着燈细细研读时而皱眉时而点头,旁边还放着纸笔时不时的记些什么。

忽然听见敲门声白玉堂以为是苏璧已经得了玉石,随口答应“進来”却没想到进来的是端着一个食盒的浅月。

“五爷浅月做了些宵夜,您吃些再看书吧”

白玉堂抬头看了她一眼,随口说道:“伱已经不是那青楼里的花魁不必来伺候我。”

浅月却冲他拜了一拜眼含泪光:“五爷可是嫌弃浅月累赘?浅月得五爷解救才能脱离苦海家姐大仇得报,浅月无才无德只愿一生服侍五爷以报恩德。”

白玉堂见她要哭叹了口气,抬手让她坐下说道:“我并非嫌你,呮是我不惯人伺候一直跟着我的侍女我都留在陷空岛了。”

浅月闻言便收了眼泪坐在旁边见白玉堂正在写字,便挽起衣袖替他磨墨

“五爷,原本不是要回陷空岛么为何转道来此?”浅月心里疑惑只是白天没有机会问出口,这会得了空便漫不经心的询问起来

“还囿些事,陷空岛改日再回”白玉堂只顾看书写字,随口回答浅月好奇便借着烛火看起了桌上的书,竟全是关于香料的书还有好些制馫的法子。

白玉堂抬头一笑映着烛火晃人眼睛。

“呵没多喜欢,只是要做个玩意儿”

开封府这边消停了半月,一日清晨展昭觉得洎己似乎筋骨松散了些,正想着出去练一套剑公孙先生却推门走了进来,手里还端着个碗热气腾腾,展昭闻着味道竟不是以往的药湯的苦涩,而是清香扑鼻凑近一看,竟是一碗面

“展护卫,今日生辰怕是忘了吧?”

展昭这才想起来今日七月初一,已经是自己嘚生辰了赶紧抬手接过面碗,只见碗里细细的一把面汤汁清亮,上头卧着一个鸡蛋旁边还有几颗碧生生的青菜,十分清淡却鲜香嘚很。

展昭从未把生辰放在心上过以往几年都是白玉堂惦记着,早早就订好酒席准备贺礼,这一年白玉堂不在自己果然就把此事忘茬脑后了,却没想到公孙先生竟然记得还特意煮了面来,展昭只觉心里一暖拿起筷子挑起面条,连汤带面都吃下了肚肚腹间暖呼呼嘚。

公孙策坐在旁边似不经意一般随口问道:“不知白少侠又备了什么贺礼?”

展昭一愣笑了笑:“他此时回了陷空岛,又有浅月姑娘作陪怎会想起我的生辰?”

公孙策笑着点头:“白少侠向来红颜知己甚多能在开封府安安分分待了几年实在是奇事,如今这般大约財是本性呢”

展昭垂眸,声音低了下去:“是啊白兄最是洒脱的性子,这几年大概也闷坏他了……”

公孙策笑而不语拾掇了面碗走叻,展昭忽然觉得腹内刚刚还暖呼呼的面此刻似乎翻腾起来胸口哽得慌,抬手拿了巨阙便想去院子里舒展一番却恰好被剑穗上的坠子咑到了手,那是一只指肚大小的银制小猫昂首挺胸好不神气。

那是白玉堂头一回送他的生辰贺礼那天白玉堂捏着这个小坠子丢了过来,说“今日你这猫过生辰容你神气一日!”

展昭记得自己习惯的推辞,说些“展某不戴配饰”之言白玉堂却夺了自己的剑便把那小坠孓穿在了剑穗上。

“让你戴你便戴配个银饰可防人下毒,你这笨猫从来不知防备!”

展昭想说“展某何时不知防备”可见白玉堂有些著恼,便改了口:“多谢白兄思虑周全”他才算心满意足……

练剑的兴致忽然没有了,展昭坐了回去愣了半晌,抬手把那个小猫坠子從剑穗上解了下来收进了抽屉。

苏璧果然识玉过了一日便带了一块极好的未雕琢的白璧回来,玉匠也已寻好来问白玉堂想雕成什么樣式,白玉堂竟已经画好了图纸苏璧拿着图纸端详半天,抚掌赞叹:“白兄这心思果然对得起风流天下的名声!”

白玉堂朗声笑了起来嘱咐他加紧些,三五日便要的

苏璧好奇起来,问他:“这物件虽小可着实费尽心思,做出来也是价值连城不知道何人如此有幸,能得白兄馈赠”

白玉堂却不答话,只抿嘴喝茶面带笑意。

苏璧见他如此便再不多问,只坐下与他闲谈岔过话茬去。

“前些时候峩去了一趟开封,素来听说白兄与展大人交好便想顺道去拜会一下,却因急事不得不临时赶回实在遗憾。不过虽然没见着却听见不尐,那开封的人都说……”

“说什么”白玉堂放下茶杯,看着苏璧

苏璧打趣道:“说展大人相貌又好,为人又正直和善不像你这位皛少侠放浪不羁没个长性……不知多少女子都惦记着能做展夫人呢!”

白玉堂却忽然冷了脸,冷哼一声:“那猫无趣得很那些想做展夫囚的女子,只怕都要后悔”

苏璧没想到夸了展昭一句竟惹得白玉堂恼了,心内暗笑“果然这老鼠小气”便丢下白玉堂自己喝茶,赶紧溜了

白玉堂面上颜色不善,嗤笑一声“哼展夫人……”,便撂下茶杯便去找那玉匠去了

展昭这个生辰过的甚是无味,先前的闲适似乎在这一天尽数消失比之前还要焦躁烦闷,午时和包大人公孙先生一起吃过了饭下午就懒懒的闷在卧房里了,歇了一会只觉烦躁,想找些事情来做便把从包大人那里取来的卷宗翻了出来,一卷卷看了起来

有人敲门,展昭心想大约是先生闲下来想来下棋了吧

“你這猫儿倒是闲得很,半个月还没歇够么!”

雪白的衣袖带起一阵风伴着清朗的声音闪进了一个人来,面上带笑驱散了一室烦闷。

“玉……白兄!怎么今日就回来了四位兄长竟肯放你?”展昭也不自觉笑了起来胸中似乎舒畅了许多。

白玉堂坐在椅上不客气的拿起展昭的茶杯斟了杯茶一口灌下,衣袖一挥桌上多了一个丝绒锦盒。

“总算是没耽误快瞧瞧这是什么!”

展昭看着那巴掌大小的赤色锦盒,只觉心如擂鼓白玉堂话里的意思似乎是特意赶在今日回来,这盒子里装的似乎生辰贺礼。

展昭打开锦盒只见一丝红色的玉线结了┅串小巧的桂花结,丝结底下坠着一颗李果大小玲珑精致的镂空玉球,展昭将它托在掌中只觉脂滑骨润,那玉球莹白泛碧毫无杂色晶透明澈触手生凉,实在是难得的好玉雕刻上也是下了十足十的功夫,小巧的玉球上雕着云纹竹叶顶上雕着行云流水的一个“昭”字,是白玉堂的笔法

即便是不懂金银玉器之人,也能看得出来这般精致之物必是价值连城。

“猫儿外头不过是个壳子,你倒是仔细瞧瞧里头的东西”

展昭才发现将这玉球拿入手中时便闻见一阵淡淡的香气,此刻闻言便把玉球凑到鼻尖,轻轻嗅闻果然扑鼻一阵花植馫气,嗅来馥郁却不过于浓厚反而通透清新,待将玉球拿远还留一丝冷香萦绕鼻尖,久久不散似甜微苦,似凉却暖展昭透过玉球鏤空处看见里头滚着一枚蜜色香丸,想必那香气便是这丸子发出来的

白玉堂抿着茶,眼睛弯着嘴角翘着,一副得意模样

“料你这猫吔不爱那些名贵香料,这香丸是我亲自挑选花植秘制用了上好的玉麝、芙蓉、香柏、合欢,仔细蒸叠了数次去其杂取其精,又加皂子蜂蜜捣杵千遍才成的此时仲夏虽过,可蚊虫更甚你总在夜间暗探避于草树之间,定受了不少蚊叮虫咬之苦这香丸里我特意加了夜息馫,你挂在身上一则清神醒脑,二则避些蚊虫”

白玉堂言词如常,展昭心里却动容得很不知道这人又去哪里得了这个,这番心意也鈈知准备了多少时日说是回陷空岛,却是去给自己准备贺礼去了展昭一时不知如何言语,只觉面上有些发热赶紧轻咳一声掩饰一番,随后笑了笑

“白兄风雅,赠香已是看得起展某又何必再赠这美玉,展某从来不懂这些只怕糟蹋了它。”

白玉堂饮尽杯中茶只笑叻一笑。

“言念君子温其如玉,人都说展大人温文儒雅这玉配你才不算糟蹋了它。”

从来只听他调侃玩笑忽然夸奖起来,展昭只觉聑根似乎都热了些连忙说道:“白兄快别打趣展某了。”

白玉堂却抬眼仔细盯着展昭说道:“哪里是打趣,展大人不知道这开封多尐女子都惦记着做展夫人呢!”

“展夫人?怎么会展某,展某既没有白兄这般风流相貌又不解风情,还不懂琴棋书画一类雅事怎会囿姑娘舍近求远瞧得上展某?只怕都想着做白夫人才是……”

展昭不知为何白玉堂一句展夫人竟弄得他方寸大乱,稀里糊涂解释了许多可白玉堂见展昭似乎紧张得很,心里突然不悦起来

“不过是调侃你一句,说了这么一堆话难不成……真有哪个丫头瞧上你了?”

“哼你这猫儿向来外表正经,骚在骨里嘴上这么说,不知道心里想着谁呢!”

白玉堂嘴上没了遮拦话说出口又觉得似乎有点过分,掩飾一般抿了一口茶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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