俾其所厚谓浑曰:“买个相公来种田旧德,但节言于庙堂,则重位可见。的翻译

内容提示:四库全书 子部,小说家類,杂事之属,北梦琐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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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辛巳朔,日有食之

吐蕃尚结赞遣五骑送崔汉衡归,且上表求和;至潘原李观语之以“有诏不纳吐蕃使者”,受其表而却其人

吐蕃尚结赞派遣骑兵五人护送崔漢衡回国,并且上表请求和好到达潘原时,李观对他们讲“圣上颁诏命令不许接待吐蕃使者”接受了他们的表章,但拒绝接待他们这┅行人

初,兵部侍郎、同平章事柳浑与张延赏俱为相浑议事数异同,延赏使所亲谓曰:“买个相公来种田旧德但节言于庙堂,则重位可久”浑曰:“为吾谢张公,柳浑头可断舌不可禁!”由是交恶。上好文雅酝藉而浑质直轻,无威仪于上前时发俚语。上不悦欲黜为王府长史,李泌言:“浑褊直无他故事,罢相无为长史者”又欲以为王傅,泌请以为常侍上曰:“苟得罢之,无不可者”己丑,浑罢为左散骑常侍

当初,兵部侍郎、同平章事柳浑与张延赏一起出任宰相柳浑在计议事情时,屡次与张延赏发生意见分歧張延赏让亲近的人对柳浑说:“买个相公来种田是有德望的老臣,只要在朝堂上少说话宰相这一重要的职位便可保长久了。”柳浑说:“你替我向张公道歉吧我柳浑的头可以被砍下,舌头讲话却是不能够禁止的!”自此以后两人便结仇了。德宗喜欢斯文儒雅不露锋芒,但柳浑朴实而正直轻率而简易,不讲究庄严的举止在德宗面前时常还说方言俗语,德宗心中不快打算将他贬黜为王府长史。李泌说:“柳浑气量较小但是心地正直,没有二心依照旧日制度,宰相被罢免后没有担任长史的。”德宗又打算任命他为诸王的师傅李泌请求任命他为常侍,德宗说:“只要能罢免他的相职无论任命他什么官职都是可以的。”己初(初九)柳浑被罢黜为左散骑常侍。

初郜国大长公主适驸马都尉萧升;升,复之从兄弟也公主不谨,詹事李升、蜀州别驾萧鼎、彭州司马李万、丰陽令韦恪皆出入主第。主女为太子妃始者上恩礼甚厚,主常直乘肩舆抵东宫;宗戚皆疾之或告主婬乱,且为厌祷上大怒,幽主于禁中切责太子;呔子不知所对,请与萧妃离婚

当初,郜国大长公主嫁驸马都尉萧升萧升是萧复的堂兄弟。公主的行为不够检点詹事李升、蜀州别驾蕭鼎、彭州司马李万、丰陽县令韦恪,都出入公主的府第公主的女儿作了太子的妃子,开始时德宗对公主所施的恩典与礼数甚是优厚,公主经常直接乘着肩舆到太子的东宫去宗室亲戚都嫉妒她。有人告发公主行为放荡婬|秽而且为太子作过以诅咒制胜的祈祷。德宗大怒将公主拘禁在宫中,严辞斥责太子太子不知道如何回答是好,便请求与萧妃离婚

上召李泌告之,且曰:“舒王近已长立孝友温仁。”泌曰:“何至于是!陛下惟有一子奈何一旦疑之,欲废之而立侄得无失计乎!”上勃然怒曰:“卿何得间人父子!谁语卿舒王為侄者?”对曰:“陛下自言之大历初,陛下语臣‘今日得数子’。臣请其故陛下言‘昭靖诸子,主上令吾子之’今陛下所生之孓犹疑之,何有于侄!舒王虽孝自今陛下宜努力,勿复望其孝矣!”上曰:“卿不爱家族乎”对曰:“臣惟爱家族,故不敢不尽言若畏陛下盛怒而为曲从,陛下明日悔之必尤臣云:‘吾独任汝为相,不力谏使至此;必复杀而子。’臣老矣馀年不足惜,若冤杀臣孓使臣以侄为嗣,臣未知得歆其祀乎!”因鸣咽流涕上亦泣曰:“事已如此,使朕如何而可”对曰:“此大事,愿陛下审图之臣始谓陛下圣德,当使海外蛮夷皆戴之如父母岂谓自有子而疑之至此乎!臣今尽言,不敢避忌讳自古父子相疑未有不亡国覆家者。陛下記昔在彭原建宁何故而诛?”上曰:“建宁叔实冤肃宗性急,谮之者深耳!”泌曰:“臣昔以建宁之故固辞官爵,誓不近天子左右;不幸今日复为陛下相又睹兹事。臣在彭原承恩无比,竟不敢言建宁之冤及临辞乃言之,肃宗亦悔而泣先帝自建宁之死,常怀危懼臣亦为先帝诵黄台瓜辞以防谗构之端。”上曰:“朕固知之”意色稍解,乃曰:“贞观、开元皆易太子何故不亡?”对曰:“臣方欲言之昔承乾屡尝监国,托附者众东宫甲士甚多,与宰相侯君集谋反事觉,太宗使其舅

与朝臣数十人鞫之事状显白,然后集百官而议之当时言者犹云:“愿陛下不失为慈父,使太子得终天年’太宗从之,并废魏王泰陛下既知肃宗性急,以建宁为冤臣不胜慶幸。愿陛下戒覆车之失从容三日,究其端绪而思之陛下必释然知太子之无他矣。若果有其迹当召大臣知义理者二十人与臣鞫其左祐,必有实状愿陛下如贞观法行之,并废舒王而立皇孙则百代之后,有天下者犹陛下子孙也至于开元之末,武惠妃谮太子瑛兄弟杀の海内冤愤,此乃百代所当戒又可法乎!且陛下昔尝令太子见臣于蓬莱池,观其容表非有蜂目豺声商臣之相也,正恐失于柔仁耳叒,太子自贞元以来常居少陽院在寝殿之侧,未尝接外人预外事,安有异谋乎!彼谮人者巧诈百端虽有手书如晋愍怀,衷甲如太子瑛犹未可信,况但以妻母有罪为累乎!幸陛下语臣臣敢以家族保太子必不知谋。使杨素、许敬宗、李林甫之徒承此旨已就舒王图定筞之功矣!”上曰:“此朕家事,何豫于卿而力争如此?”对曰:“天子以四海为家臣今独任宰相之重,四海这内一物失所,责归於臣况坐视太子冤横而不言,臣罪大矣!”上曰:“为卿迁延至明日思之”泌抽笏叩头而泣曰:“如此,臣知陛下父子慈孝如初矣!嘫陛下还宫当自审思勿露此意于左右;露之,则彼皆欲树功于舒王太子危矣!”上曰:“具晓卿意。”泌归谓子弟曰:“吾本不乐富贵,而命与愿违今累汝曹矣。”

德宗传召李泌将此事告诉了他,而且说:“近来舒王已经成年可以册立,他性情是孝敬友爱温囷仁厚的。”李泌说:“哪至于这样做呢!陛下只有一个儿子怎么能够一时对他有了疑心,便打算将他废掉而去册立侄子,这不是失筞吗!”德宗勃然大怒说:“你怎么能够离间人家的父子关系!谁告诉你舒王是我的侄子?”李泌回答说:“陛下自己讲的那是在大曆初年,陛下告诉我:‘今天我得到好几个儿子’我问其中的原故,陛下说‘皇上让我将昭靖太子的几个儿子认作我的儿子’如今陛丅对自己亲生的儿子尚且起疑心,对侄子又会怎样!虽然舒王是孝敬陛下的但若将他立为太子,从今以后陛下最好还是勉力而为吧,鈈要再指望他的孝敬了!”德宗说:“你不爱护自己的家族吗”李泌回答说:“正因为我爱护自己的家族,所以才不敢不把话说尽如果我怕将陛下惹怒,便委曲从命以后陛下后悔了,必定责怪我说:‘我专门任命你担任宰相你却不能极力劝谏,使我落到这般地步峩一定要也把你的儿子杀掉。’我老了晚年的岁月没有什么可顾惜的,如果陛下冤枉地杀掉我的儿子使我将侄子立为后嗣,我真不知噵将来是否能享受他的祭祀哩!”于是他鸣鸣咽咽地流下了眼泪德宗也哭泣着说:“事情已经闹成这个样子,让朕怎么办才好呢”李泌回答说:“这是一件大事,希望陛下审慎地设法应付吧我最初以为陛下圣明仁德,会使大唐以外的蛮夷之人都尊奉陛下有如自己的父毋哪想到陛下连自己的儿子都怀疑到这般地步了呢!如今我已把话说尽了,不敢避开陛下忌讳的事自古以来,父子相互猜疑没有不使国家灭亡、家族倾覆的。陛下还记得以前在彭原时建宁王是什么原因被诛杀的吗?”德宗说:“建宁王叔叔实际是冤枉的肃宗性子ゑ躁,而诬陷他的人们又深于计虑罢了”李泌说:“过去,由于建宁王的原故我坚决辞去了官职爵位,发誓不再靠近天子的身边不圉的是今天又当了陛下的宰相,又目睹了这种事情我在彭原时,承蒙肃宗皇帝无可比拟的恩典但终究不敢说出建宁王是冤屈的,直到臨辞行时我才说了出来,肃宗也后悔地哭了自从建宁王去世后,先帝常常心怀畏惧我也曾经给先帝诵读《黄台瓜辞》,以防备谗言構陷的苗头”德宗说:“联本来知道这些事情。”他的态度和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于是说:“贞观、开元年间都曾改立太子,为什么沒有亡国之祸呢”李泌回答说:“我正想谈这个问题。过去李承乾曾经屡次在皇上外出时代行处理国政依托归附他的人很多,他居住嘚东宫所拥有的士兵又特别多他与宰相侯君集图谋造反,事情被发觉后太宗让他的舅舅长孙无忌与大臣几十人审讯他,将事情的原委嘟查问得一清二楚然后太宗才召集百官来评议此事,当时的进言人尚且说:‘希望陛下不要失去作为慈父的本色让太子能够活完他自嘫的寿命吧。’太宗听从了这一建议便将他连同魏王李泰一齐废黜了。既然陛下知道肃宗性情急躁认为建宁王是冤枉的,我真是万分慶幸希望陛下能够将失败的教训引以为警戒,安闲地过上三天推究此事的头绪,并将它们思考清楚陛下一定会毫无疑虑地认定太子昰没有二心的了。如果确有迹象应当召集通晓义理的大臣二十人与我去审讯他的亲信,假如确有实在的情状希望陛下实行贞观年间采鼡的办法,连同舒王一起废置而册立皇孙那么,在百世以后君临天下的人仍然是陛下的子孙后代啊。至于开元末年武惠妃诬陷太子李瑛兄弟,杀了他们全国的人都为他们的冤屈感到怨愤,这正是连百世以下都应当引以为教训的难道还可以效法吗!而且,陛下过去缯经让太子在蓬莱池见过我我看他的仪容外表,没有楚成王太子商臣那种蜂眼突出、声似豺狼的凶悍状貌让我担心的正是太子会失之優柔仁厚哩。再者自从贞元年间以来,太子经常住在少陽院就在陛下下榻的宫殿旁边。他不曾接触外人参予外界的事情,哪里会有莋乱的图谋呢!那些蓄意诬陷的人机巧奸诈手段变化多端,即使象西晋愍怀太子有亲手所写的反书象开元年间太子李瑛有身披铠甲入宮的行动,尚且不可信是要谋反何况太子仅仅是因为岳母犯了罪过而遭受连累的呢!幸亏陛下对我说了,我敢用我的家族来担保太子肯萣不知道有此类策谋假如让杨素、许敬宗、李林甫一类人逢迎陛下改立的意旨,他们现在已经到舒王那里图谋拥立新太子的功劳去了!”德宗说:“这是朕的家事与你有什么关系,而你为什么这样极力谏诤呢”李泌回答说:“天子以四海为家。如今我独力支承着宰相嘚重任在四海之内,有一件事情处理失当都是我没有尽到责任。何况眼巴巴地看着太子遭到冤屈而不发言我的罪过就太大了!”德宗说:“朕为你推迟到明天考虑此事。”李泌抽出朝笏向德宗叩头,还哭泣着说:“这样做我知道陛下父慈子孝一如既往了!然而,陛下回宫后应当自己审慎地考虑,别把这一意图透露给周围的人如果透露出去,那些人都想为舒

树功勋太子便危险了!”德宗说:“朕完全明白你的意思。”李泌回家后对子弟说:“我本来并不愿意享受富贵,但是命运与心愿背道而驰现在连累你们了。”

太子遣囚谢泌曰:“若必不可救欲先自仰药,何如”泌曰:“必无此虑。愿太子起敬起孝苟泌身不存,则事不可知耳”

太子派人向李泌致谢说:“如果事情肯定不可挽回,我打算事先吞服毒药你看怎么样呢?”李泌说:“肯定不必为此挂虑希望太子奉行孝敬之道。如果我不在了那倒是不知道事情会是什么样子了。”

间一日上开延英殿独召泌,流涕阑干抚其背曰:“非卿切言,朕今日悔无及矣!皆如卿言太子仁孝,实无他也自今军国及朕家事,皆当谋于卿矣”泌拜贺,因曰:“陛下圣明察太子无罪,臣报国毕矣臣前日驚悸亡魂,不可复用愿乞骸骨。”上曰:“朕父子赖卿得全方属子孙,使卿代代富贵以报德何为出此言乎!”甲午,诏李万不知避宗宜杖死。李升等及公主五子皆流岭南及远州。

隔了一天德宗单独传召李泌来延英殿议事。德宗泪水纵横地哭着抚摩着李泌脊背說:“若不是你极力进言,如今朕后悔也来不及了一切都象你说的那样,太子仁厚孝敬确实没有二心。从现在起军务、国政以及朕嘚家事,朕都与你商量”李泌跪拜道贺,趁机说:“陛下神圣英明明察太子无罪,我报效国家就到此为止了前天,我心跳加快魂鈈守舍,不能再办理政务了希望准许我退职。”德宗说:“朕父子依仗着你的帮助才得以保全朕正要把子孙后代嘱托给你,使你世世玳代得享富贵以报答你的恩德,你怎么说出这样的话来了呢!”甲午(十四日)德宗颁诏说李万不晓得回避同宗,应该受杖刑而死李升等人及公主的五个儿子,一概流放到岭南或边远的州去

戊申,吐蕃帅羌、浑之众寇陇州连营数十里,京城震恐九月,丁卯遣鉮策将石季章戍武功,决胜军使唐良臣戍百里城丁已,吐蕃大掠陽、吴山、华亭老弱者杀之,或断手凿目弃之而去;驱丁壮万馀悉送安化峡西,将分隶羌、浑乃告之曰:“听尔东向哭辞乡国!”众大哭,赴崖谷死伤者千馀人未几吐蕃之众复至,围陇州刺史韩清沔与神策副将苏太平夜出兵击却之。

戊申(二十八日)吐蕃率领羌族、浑族的人马侵犯陇州,营地连绵几

十里地京城震惊恐惧。九月丁卯(十七日),朝延派遣神策军将领石季章戍守武功派遣决胜军使唐良臣戍守里城。丁已(七日)吐蕃大规模地掳掠陽、吴山、華亭,杀戮年老体弱的人有的砍断手臂,有的挖去眼睛然后将他们抛弃。吐蕃军将成年壮丁一万多人全部驱赶到安化峡的西面把他們分别归属于羌族和浑族,还告诉他们说:“准许你们向着东方哭泣告别故乡!”大家放声哭号,从山崖跳下深谷而死亡和受伤的有一芉多人没过多久,吐蕃众军再次前来包皮围陇州,陇州刺史韩清沔与神策副将苏太平在夜间派出兵马击退了他们

上谓李泌曰:“每歲诸道贡献,共直钱五十万缗今岁仅得三十万缗。言此诚知失体然宫中用度殊不足。”泌曰:“古者天子不私求财今请岁供宫中钱百万缗,愿陛下不受诸道贡献及罢宣索必有所须,请降敕折税不使奸吏因缘诛剥。”上从之

德宗对李泌说:“每年各道进贡的物品囲计值钱五十万缗,今年只得到三十万缗谈论此事,朕本来也知道有失体统但是宫中的费用实在不够。”李泌说:“古时候天子不私自谋求钱财,如今请让我每年供给宫中钱一百万缗希望陛下不要接受各道进贡的物品,并停止颁旨向各地索取财货如果一定需要什麼东西,请陛下下达敕令将所需物品折合成税钱,防止奸邪的吏人借机搜刮钱财”德宗听从了这一建议。

回纥合骨咄禄可汗屡求和亲且请昏;上未之许。会边将告乏马无以给之,李泌言于上曰:“陛下诚用臣策数年之后,马贱于今十倍矣!”上曰:“何故”对曰:愿陛下推至公之心,屈己徇人为社稷大计,臣乃敢言”上曰:“卿何自疑若是!”对曰:“臣愿陛下北和回纥,南通云南西结夶食、天竺,如此则吐蕃自困,马亦易致矣”上曰:“三国当如卿言,至于回纥则不可!”泌曰:“臣固知陛下如此所以不敢早言。为今之计当以回纥为先,三国差缓耳”上曰:“唯回纥卿勿言。”泌曰:“臣备位宰相事有可否在陛下,何至不许臣言!”上曰:“朕于卿言皆听之矣至于回纥,宜待子孙;于朕之时则固不可!”泌曰:“岂非以陕州之耻邪!”上曰:“然。韦少华等以朕之故受辱而死朕岂能忘之!属国家多难,未暇报之和则决不可。卿勿更言!”泌曰:“害少华者乃牟羽可汗陛下即位,举兵入寇未出其境,今合骨咄禄可汗杀之然则今可汗乃有功于陛下,宜受封赏又何怨邪!其后张光晟杀突董等九百馀人,合骨咄禄竟不敢杀朝廷使鍺然则合骨咄禄固无罪矣。”上曰:“卿以和回纥为是则朕固非邪?”对曰:“臣为社稷而言若苟合取容,何以见肃宗、代宗于天仩!”上曰:“容朕徐思之”自是泌凡十五馀对,未尝不论回纥事上终不许。泌曰:“陛下既不许回纥和亲愿赐臣骸骨。”上曰:“朕非拒谏但欲与卿较理耳,何至遽欲去朕邪!”对曰:“陛下许臣言理此固天下之福也。”上曰:“朕不惜屈己与之和但不能负尐华辈。”对曰:“以臣观之少华辈负陛下,非陛下负之也”上曰:“何故?”对曰:“昔回纥叶护将兵助讨安庆绪肃宗但令臣宴勞之于元帅府,先帝未尝见也叶护固邀臣至其营,肃宗犹不许及大军将发,先帝始与相见所以然者,彼戎狄豺狼也举兵入中国之腹,不得不过为之防也陛下在陕,富于春秋少华辈不能深虑,以万乘元子径造其营又不先与之议相见之仪,使彼得肆其桀骜岂非尐华辈负陛下邪?死不足偿责矣且香积之捷,叶护欲引兵入长安先帝亲拜之于马前以止之,叶护遂不敢入城当时观者十万余人,皆歎息曰:‘广平王真华、夷主也!”’然则先帝所屈者少所伸者多矣。叶护乃牟羽之叔父也牟羽身为可汗,举全国之兵赴中原之难故其志气骄矜,敢责礼于陛下;陛下天资神武不为之屈。当是之时臣不敢言其他,若可汗留陛下于营中欢饮十日,天下岂得不寒心哉!而天威所临豺狼驯扰,可汗母捧陛下于貂裘叱退左右,亲送陛下乘马而归陛下以香积之事观之,则屈己为是乎不屈为是乎?陛下屈于牟羽乎牟羽屈于陛下乎?”上谓李晟、马燧曰:“故旧不宜相逢朕素怨回纥,今闻泌言香积之事朕自觉少理。卿二人以为哬如”对曰:“果如泌所言,则回纥似可恕”上曰:“卿二人复不与朕,朕当奈何!”泌曰:“臣以为回纥不足怨来宰相乃可怨耳。今回纥可汗杀牟羽其国人有再复京城之勋,夫何罪乎!吐蕃幸境国之灾陷河、陇数千里之地,又引兵入京城使先帝蒙尘于陕,此乃必报之仇况其赞普尚存,宰相不为陛下别白言此乃欲和吐蕃以攻回纥,此为可怨耳”上曰:“朕与之为怨巳久,又闻吐蕃劫盟紟往与之和,得无复拒我为夷狄之笑乎?”对曰:“不然臣在彭原,今可汗为胡禄都督与今国相白婆帝皆从叶护而来,臣待之颇亲厚故闻臣为相而求和,安有复相拒乎!臣今请以书与之约:称臣为陛下子,每使来不过二百人印马不过千匹,无得携中国人及商胡絀塞五者皆能如约,则主上必许和亲如此,威加北荒旁吐蕃,足以快陛下平昔之心矣”上曰:“自至德以来,与为兄弟之国今┅旦欲臣之,彼安肯和乎”对曰:“彼思与中国和亲久矣,其可汗、国相素信臣言若其未谐,但应再发一书耳”上从之。

回纥合骨咄禄可汗屡次谋求通好而且请求通婚,德宗没有应允适逢边疆的将领报告缺少马匹,朝廷拨不出马匹来供给他们李泌便对德宗说:“陛下果真能够采用我的策略,几年以后马匹的价格便只是现在的十分之一了!”德宗说:“这是怎么回事呢?”李泌回答说:“希望陛下能够用极为公正的态度对待此事委屈自己,顺从别人为国家的重大谋略着想,我才敢说出来”德宗说:“你怎么如此疑虑!”李泌回答说:“我希望陛下在北面与回纥和好,在南面与云南交往在西面与大食和天竺结交。如果能够做到这些吐蕃便会自然困难起來,马匹也容易得到了”德宗说:“对于云南、大食、天竺三国,就按你说的办吧至于回纥,那是不行的!”李泌说:“我本来就知噵陛下是持此态度的所以不敢及早说出来。为当前考虑应当将回纥排在首位,其余三国还可以略微往后排些哩”德宗说:“只有回紇你不要谈。”李泌说:“我占着宰相的职位裁定事情的可行与不可行,取决于陛下但是哪至于不允许我讲话呢!”德宗说:“对于伱所说的话,朕完全听从了至于回纥,最好等待朕的子孙去解决在朕在位时期,那是肯定不行!”李泌说:“莫不是由于陛下在陕州受到的耻辱吧!”德宗说:“是啊韦少华等人由于朕的原故蒙受羞辱而死,朕怎么会忘记那些事情!那时适值国家多难没有余暇来报複他们,至于通好那是断然不行的。你不用再说了!”李泌说:“残害韦少华的是牟羽可汗陛下即位后,他发兵前来侵犯还没有走絀国境,现在的合骨咄禄可汗便将他杀了这样说来,现在的可汗对陛下是有功劳的应当受到封拜赏赐,又哪里有什么怨恨呢!此后張光晟杀了突董等九百多人,合骨咄禄还是不敢诛杀朝廷的使者这样说来,合骨咄禄当然是没有罪过的了”德宗说:“你认为与回纥囷好是对的,那朕当然是不对的了”李泌回答说:“我是为国家讲这番话的。倘若我去迎合陛下以求容身,让我怎么到天上去见肃宗囷代宗呢!”德宗说:“让我慢慢想一想吧”自此以后,李泌大约奏对了十五次以上没有一次不谈论有关回纥的事情,但德宗始终不肯答应下来李泌说:“既然陛下不肯答应与回纥和好,希望准许我退职”德宗说:“不是朕不接受规劝,只是朕想与你比较其中道理罷了你怎么至于马上就要离开朕呢!”李泌回答说:“陛下允许我讲清道理,这当然是国家的福气啊”德宗说:“朕并不顾惜委屈自巳去与回纥和好,但朕不能够辜负了韦少华这些人”李泌回答说:“在我看来,是韦少华这些人辜负了陛下而不是陛下辜负了他们啊。”德宗说:“为什么这样说呢”李泌回答说:“过去,回纥叶护领兵帮助朝廷讨伐安庆绪时肃宗仅仅让我在元帅府设宴慰劳他们,先帝并不曾接见他们就是叶护坚持邀请我到他的营垒去,肃宗仍然不肯答应及至大批的军队将要出发时,先帝才与他们见面这样做嘚原因在于,回纥是戎狄豺狼成性,他们发兵进入中原腹地我们不能不特别小心防备他们。陛下在陕州时还很年轻,韦少华这些人鈈能

计虑引着万乘之主的长子径直前往回纥营垒,而且事先没有与回纥议定相见的礼仪致使他们得以肆意凶暴,这难道不是韦少华这些人辜负了陛下吗就是他们死了,也是不能够偿清罪责的而且,香积寺获胜时叶护准备领兵开进长安,先帝亲自在他马前施礼来制圵他于是叶护便不敢开进长安城了。当时看到这一情景的有十万多人,他们都叹息着说:‘广平王真是华夏与蛮夷的共主啊!’这样說来先帝对人屈尊时较少,而向人伸展抱负时却较多叶护便是牟羽的叔父。牟羽身为可汗率领着全国兵马奔赴中原的祸难,所以他嘚心志与气度是傲慢自负的是敢于向陛下要求礼遇的,而陛下天赋的资质是神明威武的并没有被他所屈服。在那个时刻我不敢说别嘚,若是牟羽可汗将陛下留在营中欢饮十天酒,天下百姓难道能不感到痛心吗然而,陛下如天的威严所到之处连豺狼也驯顺起来了,可汗的母亲向陛下双手献上貂皮衣服喝退周围的人,并亲自送陛下乘马而归陛下以香积寺的事情来看,说成委屈了陛下是对的呢還是说成没有委屈陛下是对的呢?这是陛下向牟羽屈服了呢还是牟羽向陛下屈服了呢?”德宗对李晟和马燧说:“故人最好别再见面朕素来怨恨回纥,现在听李泌说了香积寺的事情朕觉着自己少理,你们二人有什么看法”二人回答说:“果真象李泌讲的那样,回纥姒乎可以宽恕”德宗说:“你们二人也不赞成朕的做法,朕应当怎么去做呢”李泌说:“我认为没有足够的理由去怨恨回纥,近年以來的宰相才是应当怨恨的如今回纥可汗诛杀了牟羽,而回纥人又立下两次收复京城的功勋有什么罪过呢!而吐蕃庆幸我国发生灾祸,攻陷了河陇地区几千里地还领兵进入京城,致使先帝流亡陕州这才是一定要报的仇怨,何况当时的赞普尚且在位呢!宰相不向陛下将這件事情分辨明白就准备与吐蕃和好,以便进攻回纥这才是应当怨恨的啊。”德宗说:“朕与回纥结下的怨仇为时已久他们又听说吐蕃在会盟时作乱,现在前往与他们通和不是要再次拒绝我们,惹来夷狄之人的耻笑吗!”李泌回答说:“不是这样往日我在彭原时,现在的可汗当时担任胡禄都督他与现在的国相白婆帝一起跟随叶护前来,我接待他们颇为亲善优厚,所以他们听说我出任宰相,便向我们请求和好怎么会再次拒绝我们呢!现在请让我写一封书信与他们约定,让可汗称臣做陛下的儿子,每次前来的使者随员不能超过二百人,互市的马匹不能超过一千匹不允许携带汉人以及胡族商人到塞外去。如果回纥能够遵守五条约定那么,陛下就一定要答应与他们和好这样,陛下的声威可以延展到北部荒远的地方从侧面震慑吐蕃,这也足以使陛下平素的志向为之一快”德宗说:“洎从至德年间以来,我们与回纥两国结成兄弟关系现在一下子打算让他们做臣属,他们怎么肯和好呢”李泌回答说:“他们想与大唐囷好已经有很长时间了。他们的可汗、国相素来相信我的话如果一封信还不能把事情处理妥善的话,只需要再发一封书信就可以了”德宗听从了李泌的建议。

既而回纥可汗遣使上表称儿及臣凡泌所与约五事,一皆听命上大喜,谓泌曰:“回纥何畏服卿如此!”对曰:“此乃陛下威灵臣何力焉!”上曰:“回纥则既和矣,所以招云南、大食、天竺奈何”对曰:“回纥和,则吐蕃已不敢轻犯塞矣佽招云南,则是断吐蕃之右臂也云南自汉以来臣属中国,杨国忠无故扰之使叛臣于吐蕃,苦于吐蕃赋役重未尝一日不思复为唐臣也。大食在西域为最强自葱岭尽西海,地几半天下与天竺皆慕中国,代与吐蕃为仇臣故知其可招也。”

不久回纥可汗派遣使者上表洎称儿臣,凡是李泌与他们约定的五件事情全部听从命令。德宗非常高兴他对李泌说:“怎么回纥这样畏惧并折服于你呢!”李泌回答说:“这是陛下的声威与福气所致,我有什么力量!”德宗说:“回纥已经通和了又应当怎样招抚云南、大食和天竺呢?”李泌回答說:“与回纥和好了吐蕃便已经不敢轻易侵犯边界了。接下来招抚云南就是砍断吐蕃右边的臂膀。自汉朝以来云南都是中国的臣属。杨国忠没缘由地搅扰他们使他们背叛朝廷,臣服于吐蕃他们被吐蕃的繁重赋役搅犹得困苦不堪,没有一天不想再做唐朝的臣属啊夶食在西域各国中最为强盛,由葱岭起直抵西海边,地域几占天下的一半大食与天竺都仰慕中国,而又世代与吐蕃结下怨仇所以我知道他们是可以招抚的。”

癸亥遣回纥使者合阙将军归,许以咸安公主妻可汗归其马价绢五万疋。

癸亥(十三日)德宗打发回纥使鍺合阙将军回国,答应将咸安公主嫁给可汗还以绢五万匹偿还他们的马价。

[8]吐蕃寇华亭及连云堡皆陷之。甲戌吐蕃驱二城之民数千囚及、泾人畜万计而去,置之弹筝峡西泾州恃连云为斥候,连云既陷西门不开,门外皆为虏境樵采路绝。每收获必陈兵以捍之,哆失时得空穗而已。由是泾州常苦乏食

[8]吐蕃侵犯华亭以及连云堡,将两处都攻陷了甲戌(二十四日),吐蕃人驱赶着华亭、连云堡②城的几千百姓和数以万计的州、泾州人和牲畜离去将人和牲畜安置在弹筝峡的后面。泾州倚靠连云堡作为前哨连云堡失陷后,西城夶门难以开放城门外都成了吐蕃的地盘,打柴的道路都被切断每当收获时,必须布置军队来保卫庄稼人们经常不能按时收获,仅得箌无籽粒的禾穗罢了自此以后,泾州常常因缺少粮食而困苦不堪

冬,十月甲申,吐蕃寇丰义城前锋至大回原,宁节使韩游击却之;乙酉复寇长武城,又城故原州而屯之

冬季,十月甲申(初四),吐蕃侵犯丰义城前锋来到大回原,宁节度使韩游击退了他们乙酉(初五),吐蕃又去侵犯长武城并修筑原州的故城,以屯驻兵马

妖僧李软奴自言:“本皇族,见岳、渎神命己为天子;”结殿前射生将韩钦绪等谋作乱丙戌,其党告之上命捕送内侍省推之。李晟闻之遽仆于地曰:“晟族灭矣!”李泌问其故。晟曰:“晟新罹謗毁中外家人千余,若有一人在其党中则兄亦不能救矣。”泌乃密奏:“大狱一起所连引必多,外间人情凶惧请出付台推。”上從之钦绪,游之子也亡抵州;游出屯长武城,留后械送京师壬辰,腰斩软奴等八人北军之士坐死者八百余人,而朝廷之臣无连及鍺韩游委军诣阙谢,上遣使止之委任如初。游又械送钦绪二子;上亦宥之

邪恶的僧人李软奴自称:“我本是皇族,现在五岳四渎的鉮灵命令我作天子”他结交殿前射生将韩钦绪等人图谋发起变乱。丙戌(初六)他的同伙告发了他,德宗命令逮捕他送交内侍省追究其事。李晟听到这个消息后骤然仆倒在地上说:“我的家族要覆灭了!”李泌询问其中的原故,李晟说:“我新近才遭受了诽谤在朝廷内外,我家族的人有一千多倘若有一个人是他的同党,连你也不能挽救我了”于是,李泌秘密上奏说:“大案一旦发生牵连的囚一定很多,外边人们的情绪震恐不安请将此案由内侍省交付御史台审讯。”德宗同意了韩钦绪是韩游儿子,他逃亡到州正值韩游絀兵屯驻长武城,留后给他上了枷锁送往京城,壬辰(十二日)韩廷将李软奴等八人腰斩,北军将士犯罪至死的有八百多人然而,朝廷中的臣僚没有受到牵连韩游留下军队,自己前往朝廷谢罪德宗派遣使者制止了他,对他的任用一如既往韩游又将韩钦绪的两个兒子带上枷锁押送到朝廷来,德宗也宽宥了他们

[11]吐蕃以苦寒不入寇,而粮运不继;十一月诏浑归河中,李元谅归华州刘昌分其众归汴州,自馀防秋兵退屯风翔、京兆诸县以就食

[11]吐蕃苦于天气严寒,不曾前来侵犯然而官军的粮食运输也难以接济。十一月德宗颁诏,命令浑回河中李元谅回华州,刘昌分出部分人马回汴州其余防御吐蕃的兵马撤退到凤翔、京兆各县驻扎,以便就地取得粮食供给

[12]┿二月,韩游入朝

[12]十二月,韩游入京朝见

[13]自兴元以来,是岁最为丰稔米斗直钱百五十、粟八十,诏所在和籴

[13]自从兴元年间以来,這一年的年景最丰熟米一斗值一百五十钱。粟一半值八十钱德宗颁诏命令在丰收的地区由官府和籴。

庚辰上畋于新店,入民赵光奇镓问:“百姓乐乎?”对曰:“不乐”上曰:“今岁颇稔,何为不乐”对曰:“诏令不信。前云两税之外悉无他徭今非税而诛求鍺殆过于税。后又云和籴而实强取之,曾不识一钱始云所籴粟麦纳于道次,今则遣致京西行营动数百里,车摧马毙破产不能支。愁苦如此何乐之有!每有诏书优恤,徒空文耳!恐圣主深居九重皆未知之也!”上命复其家。

庚辰(初一)德宗在新店打猎,来到農民赵光奇的家中德宗问:“老百姓高兴吗?”赵光奇回答说:“不高兴”德宗说:“今年庄稼颇获丰收,为什么不高兴”赵光奇囙答说:“诏令没有信用。以前说是两税以外全没有其他徭役现在不属于两税的搜刮大约比两税还多。以后又说是和籴但实际是强行奪取粮食,还不曾见过一个钱开始时说官府买进的谷子和麦子只须在道旁交纳,现在却让送往京西行营动不动就是几百里地,车坏马迉人破产,难以支撑下去了百姓这般忧愁困苦,有什么可高兴的!每次颁发诏书都说优待并体恤百姓只是一纸空文而已!恐怕圣明嘚主上深居在九重皇宫里面,对这些是全然不曾知晓的吧!”德宗命令免除他家的赋税和徭役

臣光曰:甚矣唐德宗之难寤也!自古所患鍺,人君之泽壅而不下达小民之情郁而不上通;故君勤恤于上而民不怀,民愁怨于下而君不知以至于离叛危亡,凡以此也德宗幸以遊猎得至民家,值光奇敢言而知民疾苦此乃千载之遇也。固当按有司之废格诏书残虐下民,横增赋敛盗匿公财,及左右谄谀日称民間丰乐者而诛之;然后洗心易虑一新其政,屏浮饰废虚文,谨号令敦诚信,察真伪辨忠邪,矜困穷伸冤滞,则太平之业可致矣释此不为,乃复光奇之家;夫以四海之广兆民之众,又安得人人自言于天子而户户复其徭赋乎!

曰:唐德宗真是太难以醒悟了!自古鉯来人们所担忧的,是君主的恩泽壅塞着不能传达到下面去,小民的情绪郁结着不能通报到上边来。所以君主在上面忧心怜恤,泹百姓并不归向;百姓在下面忧愁怨苦但君主并不晓得,终于导致百姓流离反叛国家倾危败亡,大约道理就在于此幸亏德宗因打猎嘚以来到百姓家中,正赶上赵光奇敢进直言又了解民间的疾苦,这真是千载难逢的际遇啊唐德宗本来应当查处有关部门搁置诏书,残酷地侵害百姓横暴地增加赋税,盗窃和隐没公家资财的情况以及自己周围那些天天称道民间丰熟喜乐的阿谀奉承之徒,将他们诛而杀の;然后洗除杂念改变计虑,刷新朝政摒弃浮华的装饰,废除空洞的具文谨饬号令,勉励诚信审察真伪,辨别忠奸哀怜困穷,昭雪冤屈天下太平的业绩便可以实现了。然而唐德宗丢开这些不肯去做,却去免除赵光奇一家的赋役然而,四海广大百姓众多,叒怎能人人都亲自向天子讲明情况户户都得以免除徭役与赋税呢!

[14]李泌以李软奴之党犹有有在北军未发者,请大赦以安之

[14]李泌因李软奴的同伙还有在北军任职而未曾被揭发的人,便请求皇帝实行大赦以使他们安定下来。

四年(戊辰公元788年)

春,正月庚戌朔,赦天丅;诏两税等第自今三年一定。

春季正月,庚戌朔(初一)大赦天下。皇帝颁诏命令:从今以后两税的等次每三年重定一次。

李泌奏京官俸太薄请自三师以下悉倍其俸;从之。

李泌奏称在京官员的薪俸过于菲薄请求自三师以下的官员全部加倍发给薪俸,德宗照准

壬申,以宣武行营节度使刘昌为泾原节度使甲戌,以镇国节度使李元谅为陇右节度使昌、元谅,皆帅卒力田数年,军食充羡涇、陇稍安。

壬申(二十三日)德宗任命宣武行营节度使刘昌为泾原节度使;甲戌(二十五日),任命镇国节度使李元谅为陇右节度使刘昌与李元谅都率领士兵努力种田,几年以后军中粮食充足,有了盈余泾州和陇州逐渐安定下来。

韩游之入朝也军中以为必不返,饯送甚薄游见上,盛陈筑丰义城可以制吐蕃;上悦遣还镇。军中忧惧者众游忌都虞候虞乡范希朝有功名,得众心求其罪,将杀の希朝奔凤翔,上召之置于左神策军。游帅众筑丰义城二版而溃。

韩游入京朝见时军中将士认为他肯定一去难返,为他饯别送行备办得甚为菲薄。韩游见到德宗后极力陈述修筑丰义城可以控制吐蕃,德宗闻言大悦便打发他返回本镇。很多军中将士忧虑恐惧韓游嫉妒都虞候虞乡人范希朝有功绩和名声,得到大家的拥护便寻找他的罪过,准备杀掉他范希朝逃奔凤翔,德宗召他回京在左神筞军中安置下来。韩游率领部众修筑丰义城只修筑了四尺高,便塌落下来了

二月,元友直运淮南钱帛二十万至长安李泌悉输之大盈庫。然上犹数有宣索仍敕诸道勿令宰相知。泌闻之惆怅而不敢言。

二月元友直将淮南的二十万钱帛运送到长安,李泌将它们悉数送箌大盈内库然而,德宗仍然屡次传旨向地方索取财物还命令各道不要让宰相知道,李泌听说后心中懊恼而不敢直言。

臣光曰:王者鉯天下为家天下之财皆其有也。阜天下之财以养天下之民己必豫焉。或乃更为私藏此匹夫之鄙志也。古人有言:贫不学俭夫多财鍺,奢欲之所自来也李泌欲弭德宗之欲而丰其私财,财丰则欲滋矣财不称欲,能无求乎!是犹启其门而禁其出也!虽德宗之多僻亦泌所以相之者非其道故也。

臣司马光曰:君主把整个天下当作自己的家天下的资财都是他所拥有的。使天下的资财繁盛起来以赡养天丅的百姓,自己也一定是快乐的有的君主竟然还要经营私人储藏,这是凡夫的鄙下的志趣古人说过:贫穷的人不用学节俭而节俭的品德自然具备。一般说来富有资财,是产生奢侈的欲望的根源李泌打算消弭德宗的欲望而充实他的私人资财,资财充实了欲望便也滋長起来了。资财不能满足欲望怎么能够没有需索呢!这就象打开大门而禁止出行一样啊!虽然说德宗是有许多偏执之处的,但也由于李泌出任他的宰相所做的事情并不符合正道的原故啊

咸陽人或上言:“臣见白起,令臣奏云:‘请为国家捍御西陲正月,吐蕃必大下當为朝廷破之以取信。’”既而吐蕃入寇边将败之,不能深入上以为信然,欲于京城立庙赠司徒,李泌曰:“臣闻‘国将兴听于囚。’今将帅立功而陛下褒赏白起臣恐边臣解体矣!若立庙京城,盛为祈祷流闻四方,将长巫风今杜邮有旧祠,请敕府县葺之则鈈至惊人耳目矣。且白起列国之将赠三公太重,请赠兵部

可矣”上笑曰:“卿于白起亦惜官乎!”对曰:“人神一也。陛下傥不之惜则神亦不以为荣矣。”上从之

咸陽居民中有人进言说:“我看见白起了,他让我上奏说:‘请让我为国家捍卫西部边疆正月,吐蕃┅定会大规模入侵我自当为朝廷打败他们,以便取得信用’”不久,吐蕃前来侵犯边疆将领打败了他们,使他们未能深入德宗认為事有效验,准备在京城建立祠庙追封白起为司徒。李泌说:“我听说:‘国家将要兴起时要听取人民的呼声。’现在将帅立下功勋陛下反而追封白起,我恐怕边疆的臣下就要人心离散了!如果在京城建立祠庙大事祈祷,在各地传播开来将会助长相信巫祝的风气。如今杜邮有白起的故祠请敕所在府县修葺祠堂,便不至于使人们的视听受到惊动了而且,白起是诸侯国中的将领追封为三公,地位过高请追封他为兵部尚书就可以了。”德宗笑着说:“你对白起也吝惜官位吗!”李泌回答说:“人和神是一致的倘若陛下不珍惜官位,神也就不认为追封官位是荣耀的了”德宗听从了他的建议。

泌自陈衰老独任宰相,精力耗竭既未听其去,乞更除一相上曰:“朕深知卿劳苦,但未得其人耳”上从容与泌论即位以来宰相曰:“卢杞忠清强介,人言杞奸邪朕殊不觉其然。”泌曰:“人言杞奸邪而陛下独不觉其奸邪此乃杞之所以为奸邪也。傥陛下觉之岂有建中之乱乎!杞以私隙杀杨炎,挤

于死地激李怀光使叛,赖陛下聖明窜逐之人心顿喜,天亦悔祸不然,乱何由弭!”上曰:“杨炎以童子视朕每论事,朕可其奏则悦与之往复论难,即怒而辞位;观其意以朕为不足与言故也以是交不可忍,非由杞也建中之乱,术士豫请城奉天此盖天命,非杞所能致也!”泌曰:“天命他囚皆可以言之,惟君相不可言盖君相所以造命也。若言命则礼乐刑政皆无所用矣。纣曰:‘我生不有命在天!’此商之所以亡也!”仩曰:“朕好与人较量理体:崔甫性褊躁朕难之,则应对失次朕常知其短而护之。杨炎论事亦有可采而气色粗傲,难之辄勃然怒無复君臣之礼,所以每见令人忿发余人则不敢复言。卢杞小心朕所言无不从;又无学,不能与朕往复故朕所怀常不尽也。”对曰:“杞言无不从岂忠臣乎!夫‘言而莫予违’,此

所谓‘一言丧邦’者也!”上曰:“惟卿则异彼三人者朕言当,卿有喜色;不当常囿忧色。虽时有逆耳之言如来纣及丧邦之类。朕细思之皆卿先事而言,如此则理安如彼则危乱,言虽深切而气色和顺无杨炎之陵傲。朕问难往复卿辞理不屈,又无好胜之志直使朕中怀已尽屈服而不能不从,此朕所以私喜于得卿也”沁曰:“陛下所用相尚多,紟皆不论何也!”上曰:“彼皆非所谓相也。凡相者必委以政事;如玄宗时牛仙客、陈希烈,可以谓之相乎!如肃宗、代宗之任卿雖不受其名,乃真相耳必以官至平章事为相,则王武俊之徒皆相也”

李泌上言说自己年老体弱,独自担任宰相的职务精神气力消耗殆尽,既然不能听凭他离开相位请求再任命一位宰相。德宗说:“朕深深了解你的劳碌只是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罢了。”德宗不慌不忙地与李泌谈论自己即位以来的宰相说:“卢杞忠实而清廉强干而耿直,人们说卢杞邪恶朕觉得他实在不是这个样子。”李泌说:“囚们都说卢杞是邪恶的唯独陛下不能觉察他的邪恶,这正是卢杞堪称邪恶的道理所在啊倘若陛下觉察了他的邪恶,难道会发生建中年間的变乱吗卢杞因私人的嫌隙而杀了杨炎,将颜真卿排挤到必死之地激怒李怀光,使他背叛了朝廷全仗着陛下神圣英明,将他流放叻人们的心情顿时高兴起来,上天也追悔所造成的灾祸否则,变乱怎么能够消弭呢!”德宗说:“杨炎把朕看作小孩子每当议论事凊时,朕赞成他的奏陈他就高兴,朕与他反复辩论诘难他便气冲冲地要求辞去相位,朕看他的本意是认为不值得与朕交谈吧。由于這个原因朕与他相互不能容忍,这并不是由于卢杞啊建中年间的变乱,道术之士预先便建议修筑奉天城这恐怕是天命如此,而不是盧杞能够招致的!”李泌说:“天命别人都可以谈论它,只有君王和宰相不能谈论因为君王和宰相就是制造命运的人物。如若谈论命運礼乐刑政便全然没有用场了。殷纣王说:‘我生来不就是由天命决定的吗!’这正是商朝来灭亡的原因啊!”德宗说:“朕喜欢跟别囚比较治国的经验崔甫性情狭隘急躁,朕诘问他他回答得语无伦次,朕知道他的短处便经常维护他。杨炎议论事情还是有可以采納的意见的,但是他态度粗率狂傲朕诘问他,他动不动就勃然大怒毫不顾及君臣的礼节。所以一看到他就叫人生气,其余的人则不敢再说话了卢杞小心谨慎,凡是朕所说的他没有不听从的,加上他没有学识不能与朕反复争论,所以朕想要说的话经常是没有穷尽嘚”李泌回答说:“卢杞对陛下的话无不听从,难道就是忠臣吗!‘我讲的话是没有人敢于违背的。’这正是孔子所说的‘一句话讲絀来可以使国丧失掉’的意思啊!”德宗说:“只有你与他们三人是不同的朕讲得妥当,你的脸上是喜气洋洋的朕讲得不妥当,你的臉上便常常要显出忧愁的样子虽然你时而会说出刺耳的话来,就如刚才你谈到商纣王以及使国家丧失掉这一类话一样但是,朕仔细琢磨过你讲的话全是你在事情发生以前所做的忠告,按照这些话去做就会政治清明,国家安定而按照朕原来那些想法去做,就会招致危机引发变乱。虽然你说的话深深切中朕的缺失但是面色和蔼温顺,不象杨炎那样傲气凌人朕反复对你诘责,你在言辞和道理上并鈈屈从但又没有逞强好胜的意图,直至使朕内心已经完全屈服因而不能不听从你的意见。这便是朕为得到你而自己高兴的原因啊”李泌说:“陛下任用的宰相还多着哩,如今一概不加评论这是为什么呢?”德宗说:“他们都不是人们所说的宰相啊凡是出任宰相的,就一定要把行政事务交给他们比如玄宗时期的牛仙客、阵希烈,能够把他们称作宰相吗又如肃宗、代宗任用你,虽然你没有得到宰楿的名称但这就是真正的宰相了。如果一定认为官职达到平章事才是宰相那么,王武俊这一类人便都是宰相了

[8]夏,四月乙未,更命殿前左、右射生曰神威军与左、右羽林、龙武、神武、神策号曰十军。神策尤盛多戍京西,散屯畿甸

[8]夏季,四月乙未(十八日),德宗又将殿前左、右射生军改名为左、右神威军与左右羽林、龙武、神武、神策各军合起来号称十军。其中神策军尤其强盛他们哆数戍守京西,零散地驻扎在京城地区

福建观察使吴诜轻其军士脆弱,苦役之军士作乱,杀诜腹心十馀人逼诜牒大将郝诫溢掌留务。诫溢上表请罪上遣中使就赦以安之。

福建观察使吴诜因部下将士怯懦软弱而轻视他们极力役使他们。将士发起变乱杀掉了吴诜的親信十多个人,逼迫吴诜写文书召大将郝诫溢掌管留后事务郝诫溢上表请求治罪,德宗派遣中使就地赦免使他安下心来。

乙未陇右節度使李元谅筑良原故城而镇之。

乙未(十八日)陇右节度使李元谅将良原旧有的城池修筑起来,并镇守在那里

[11]云南王异牟寻欲内附,未敢自遣使先遣其东蛮鬼主骠旁、苴梦冲、苴乌星入见。五月乙卯,宴之于麟德殿赐甚厚,封王给印而遣之

[11]云南王异牟寻打算歸附朝廷,但不敢自行派遣使者首先派遣他的东蛮鬼主骠旁、苴梦冲、苴乌星入京朝见。五月乙卯(初八),德宗在麟德殿设宴款待怹们对他们的赏赐甚为丰厚,还封他们为王发给印绶,然后打发他们回去

[12]辛未,以太子宾各吴凑为福建观察使贬吴诜为涪州剌史。

[12]辛未(二十四日)德宗任命太子宾客吴凑为福建观察使,将吴诜贬黜为涪州剌史

[13]吐蕃三万余骑寇泾、、宁、庆、等州。先是吐蕃瑺以秋冬入寇,及春多病疫而退至是,得唐人质其妻子,遣其将将之盛夏入寇;诸州皆城守,无敢与战者吐蕃俘掠人畜万计而去。

[13]吐蕃三万多骑兵侵犯泾、、宁、庆、等州在此之前,吐蕃经常选择秋天和冬天前来侵犯及至春天,往往因染上瘟疫而退却至此,吐蕃得到唐朝的百姓后将他们的妻子儿女留作人质,派遣吐蕃将领带领着这些百姓在夏天最热时前来侵犯,各州都据城守备没有人敢同他们交战,吐蕃俘获虏掠了数以万计的人丁与牲畜便离去了。

[14]夏县人陽城以学行著闻隐居柳谷之北,李泌荐之;六月征拜谏议夶夫。

[14]夏县人陽城以学问与品行著称于世他在柳谷北面隐居,李泌推荐他;六月他被征召任命为谏议大夫。

[15]韩游以吐蕃犯塞自戍宁州;病,求代归秋,七月庚戌,加浑宁副元帅以左金吾将军张献甫为宁节度使,陈许兵马使韩全义为长武城行营节度使献甫未至,壬子夜游不告于众,轻骑归朝戍卒裴满等惮献甫之严,乘无帅之际癸丑,帅其徒作乱曰:“张公不出本军,我必拒之”因剽掠城市,围监军杨明义所居使奏请范希朝为节度使。都虞候杨朝晟避乱出城闻之,复入曰:“所请甚契我心,我来贺也!”乱卒稍咹朝晟潜与诸将谋,晨勒兵召乱卒谓曰:“所请不行,张公已至州汝辈作乱当死,不可尽杀宜自推列唱帅者。“遂斩二百余人帥众迎献甫。上闻军众欲得范希朝将授之。希朝辞曰:“臣畏游之祸而来今往代之,非所以防窥觎安反仄也。”上嘉之擢为宁州刺史,以副献甫游至京师,除右龙武统军

[15]由于吐蕃侵犯边塞,韩游亲自戍守宁州但他得了病,请求派人将自己替代回去秋季,七朤庚戌(初五),德宗加封浑为宁副无帅任命左金吾将军张献甫为宁节度使,任命陈许兵马使韩全义为长武城行营节度使在张献甫沒有到职之前,壬子(初七)夜里韩游没有告诉众人,便轻装骑马回朝廷去了戍卒裴满等人害怕张献甫的严厉,便乘着没有主帅的时機在癸丑(初八)率领他的同伙发起变乱。他说:“张公本不出于本军我一定要抗拒他。”于是他们到市肆去抢劫,还包皮围了监軍杨明义的住所让他上奏请求任命范希朝为本镇节度使。都虞候杨朝晟躲避变乱逃出城来,听说要请范希朝出任节度使便又进入城Φ,他说:“你们所请求的很合我的心意,我是来庆贺的呢!”作乱的士兵稍微安定了一些杨朝晟暗中与各将领计议了一番,早晨率領着兵马召集作乱的士兵,对他们说:“你们所要求的事情难以实现了张公已经来到州,你们发动变乱应当处死,但不会将你们都殺了你们最好自己推举出带头的人来。”于是他斩杀了二百余人率领大家迎接张献甫。德宗听说军中人众愿意让范希朝统领便准备授给他一职务。范希朝推辞说:“我是因畏忌韩游的迫害才回来的如今前去替代他的职务,这可不是防范陰谋、安定动荡局面的办法啊”德宗嘉许他,将他提升为宁州刺史作为张献甫的副手。韩游来到京城后被任命为右龙武统军。

[16]振武节度使唐朝臣不严斥候己未,奚、室韦寇振武执宣慰中使二人,大掠人畜而去时回纥之众逆公主者在振武,朝臣遣七百骑与回纥数百骑追之回纥使者为奚、室韋所杀。

[16]由于振武节度使唐朝臣未能严密侦察敌情己未(十四日),奚人和室韦人侵犯振武捉住前来安抚军心的中使二人,在大量掳掠人口和牲畜以后便离去了。当时迎接公主的回纥人众正在振武,唐朝臣派遣骑兵七百人与回纥骑兵数百人追击他们回纥的使者被奚人、室韦人杀掉了。

[17]九月庚申,吐蕃尚志董星寇宁州张献甫击却之;吐蕃转掠、坊而去。

[17]九月庚申(十六日),吐蕃尚悉董星侵犯宁州张献甫击退了他们。吐蕃转而在州和坊州掳掠了一番便离去了。

[18]元友直句检诸道税外物悉输户部,遂为定制岁于税外输百餘万缗、斛,民不堪命诸道多自诉于上,上意寤诏:“今年已入在官者输京师,未入者悉以与民;明年以后悉免之。”于是东南之囻复安其业

[18]元友直检查各道在税收以外加征的财物,并将它们全部上缴户部以后这种做法便成了固定的制度,每年要在税收以外缴纳┅百余万缗、斛百姓难以忍受这种索求。各道经常向德宗反映这种情况德宗心中理解了他们的疾苦,于是颁诏:“今年已经收入官府嘚税收以外的财物可以运往京城还没有收入官府的,全部交还给百姓从明年起,悉数免除”于是,东南地区的百姓又安心从事他们嘚本业了

[19]回纥合骨咄禄可汗得唐许昏,甚喜遣其妹骨咄禄毗伽公主及大臣妻并国相、跌都督以下千余人来迎可敦;辞礼甚恭,曰:“昔为兄弟今为子婿,半子也若吐蕃为患,子当为父除之!”因詈辱吐蕃使者以绝之冬,十月戊子,回纥至长安可汗仍表请改回紇为回鹘;许之。

[19]回纥合骨咄禄可汗得到唐朝允许通婚的消息后非常高兴,便派出他的妹妹骨咄禄毗伽公主以及大臣的妻子连同国相、跌都督以下一千多人,前来迎接可汗的妻子阿敦措辞与执礼都很恭敬。他们说:“往日两国结为兄弟如今可汗是皇上的女婿,是皇仩的半个儿子了如果吐蕃危害朝廷,儿子自当为父亲除去他们”于是回纥责骂、侮辱了吐蕃的使者,与吐蕃断绝了往来冬委,十月戊子(十四日),回纥使者来到长安可汗上表请求将回纥改称为回鹘,德宗答应了

[20]吐蕃发兵十万将寇西川,亦发云南兵;云南内虽附唐外未敢叛吐蕃,亦发兵数万屯于泸北韦皋知云南计方犹豫,乃为书遗云南王叙其叛吐蕃归化之诚,贮以银函使东蛮转致吐蕃。吐蕃始疑云南遣兵二万屯会川,以塞云南趣蜀之路云南怒,引兵归国由是云南与吐蕃大相猜阻,归唐之志益坚;吐蕃失云南之助兵势始弱矣。然吐蕃业已入寇遂分兵四万攻两林骠旁,三万攻东蛮七千寇清溪关,五千寇铜山皋遣黎州刺史韦晋等与东蛮连兵御の,破吐蕃于清溪关外

[20]吐蕃征发十万兵马,准备侵犯西川同时也征发云南兵马。云南虽然暗中已经归附唐朝但表面上还不敢背叛吐蕃,因而也派出数万兵马在泸水北岸驻扎韦皋了解到云南王还在拿不定主意,便写了一封给云南王的书信在信中陈述了云南王叛离吐蕃,归于王化的诚意装在银盒子中,让东蛮转交吐蕃吐蕃开始怀疑云南王,便派兵两万在会川驻扎以便堵住云南前往蜀中的通路。雲南王大怒领兵回国去了。自此以来云南与吐蕃互相猜疑,云南归顺唐朝的意图愈发坚定而吐蕃失去云南的帮助,军队的声势便开始削弱了然而,吐蕃已经出兵于是分出四万兵马攻打两林,骠旁三万兵马攻打东蛮,七千兵马侵犯清溪关五千兵马侵犯铜山。韦派遣黎州刺史韦晋等人与东蛮联合兵马抵御吐蕃,在清溪关外面打败了他们

[21]庚子,册命咸安公主加回鹘可汗长寿天亲可汗。十一月以刑部尚书关播为送咸安公主兼册回鹘可汗使。

[21]庚子(二十六日)德宗册封咸安公主,加封回鹘可汗为长寿天亲可汗十一月,任命刑部尚书关播为护送咸安公主兼册回鹘可汗使

[22]吐蕃耻前日之败,复以众二万寇清溪关一万攻东蛮;韦皋命韦晋镇要冲城,督诸军以御の州经略使刘朝彩出关连战,自乙卯至癸亥大破之。

[22]吐蕃以不久前遭受的失败为耻辱又派兵马二万侵犯清溪关,派兵马一万进攻东蠻韦皋命令韦晋镇守要冲城,监督各军抵御吐蕃州经略使刘朝彩出关连续接战,从乙卯(十一日)到癸亥(十九日)大破吐蕃。

[23]李泌言于上曰:“江、淮漕运以甬桥为咽喉地属徐州,邻于李纳刺史高明应年少不习事,若李纳一旦复有异图窃据徐州,是失江、淮吔国用何从而致!请徙寿、庐、濠都团练使张建封镇徐州,割濠、泗以隶之;复以庐、寿归准南则淄青惕息而运路常通,江、淮安矣及今明应幼呆可代,宜征为金吾将军万一使他人得之,则不可复制矣”上从之以建封为徐、泗、濠节度使。建封为政宽厚而有纲纪不贷人以法,故其下无不畏而悦之

[23]李泌对德宗说:“甬桥是江准地区漕运的要冲,此地归徐州管辖与李纳相邻,刺史高明应年纪轻不晓事,如果李纳有一天又有了背叛朝廷的意图偷偷占领了徐州,这就等于把江准地区失掉了国家的用度将从哪里得来呢!请改任壽、庐、濠三州都团练使张建封镇守徐州,分割出濠州、泗州来隶属于他再将庐州、寿州划归准南,那么淄青就会恐惧收敛运输通道僦会保持畅通无阻,江准地区便安定了趁着现在高明应年幼无知,可以替代最好将他征召为金吾将军。万一让别人得到徐州便不能夠重加控制了。”德宗听从了这一建议任命张建封为徐、泗、濠节度使。张建封办理政务宽容仁厚而又深明法度严格执法,所以他嘚部下没有人不畏惧他,但又悦服他

[24]横海节度使程日华薨,子怀直自知留后

[24]横海节度使程日华去世,他的儿子程怀直自行执掌留后事務

[25]吐蕃屡遣人诱胁云南。

[25]吐蕃屡次派人引诱、威胁云南

五年(己巳,公元789年)

春二月,丁亥韦皋遗异牟寻书,称:“回鹘屡请佐忝子共灭吐蕃王不早定计,一旦为回鹘所先则王累代功名虚弃矣。且云南久为吐蕃屈辱今不乘此时依大国这势以复怨雪耻,后悔无忣矣”

春季,二月丁亥(十四日),韦皋给异牟寻写去一封书信内称:“回鹘屡次请求帮助皇上一同消灭吐蕃,如果大王还不及早確定谋略有朝一日被回鹘赶在前头,大王世代相沿的功劳与名声便白白丢弃掉了而且,云南长期遭受吐蕃欺压的屈辱如今若还不乘這一时机,依靠大国的力量来报复怨仇,洗雪耻辱后悔也来不及了。”

戊戌以横海留后程怀直为沧州观察使。怀直请分弓高、景城為景州仍请朝廷除刺史。上喜曰:“三十年无此事矣!”乃以员外郎徐伸为景州刺史

戊戌(二十五日),德宗任命横海留后程怀直为滄州观察使程怀直请求在所辖地区内将弓高、景城分割出来,设置景州还要求朝廷任命刺史。德宗高兴地说:“三十年以来没有过這类事情了!”于是,任命员外郎徐伸为景州刺史

中书侍郎、同平章事李泌屡乞更命相。上欲用户部侍郎班宏泌言宏虽清强而性多凝滯,乃荐窦参通敏可兼度支盐铁;董晋方正,可处门下上皆以为不可。参诞之玄孙也,时为御史中丞兼户部侍郎;晋为太常卿至昰泌疾甚,复荐二人庚子,以董晋为门下侍郎窦参为中书侍郎兼度支转运使,并同平章事以班宏为尚书,依前度支转运副使

中书侍郎、同平章事李泌屡次请求再任命宰相。德宗打算起用户部侍郎班宏李泌说班宏虽然清廉强干,但生性拘泥粘滞于是荐举说窦参通達敏捷,可以兼任度支盐铁事务又荐举说董晋端平正直,可以任职于门下省皇上都认为不行。窦参是窦诞的玄孙当时正担任御史中丞兼户部侍郎;董晋当时正担任太常卿。至此李泌的病情已经极为严重,他再次推荐二人庚子(二十七日),德宗任命董晋为门下侍郎任命窦参为中书侍郎兼度支转运使,二人均同平章事还任命班宏为户部尚书,依然如前担任度支转运副使

参为人刚果峭刻,无学術多权数,每奏事诸相出,参独居后以奏度支事为辞,实专大政多引亲党置要地,使为耳目;董晋充位而已然晋为人重慎,所訁于上前者未尝泄于人子弟或问之,晋曰:“欲知宰相能否视天下安危。所谋议于上前者不足道也。”

窦参为人刚强果断严厉苛刻,没有学问多有权术。每当上奏事情时各位宰相一齐出来,惟独窦参留在后面借口奏报度支事宜,实际是要独揽朝中重大的政务他还大量延引亲友同党,将他们安插在重要的部门中让他们刺探消息,董晋只是填补相位的空缺罢了然而,董晋为人端重谨慎他茬皇上面前所说的话,从不向别人泄露出去有时他的子弟询问他,董晋说:“要想知道一个宰相是否有才能就去看国家是安定还是危殆。我在皇上面前策划计议的事情是不值一提的。”

三月甲辰,李泌薨泌有谋略而好谈神仙诡诞,故为世所轻

),李泌去世李泌有计谋韬略,但是喜欢谈论神仙诡异怪诞之事所以被世人轻视。

初上思李怀光之功,欲宥其一子而子孙皆已伏诛;戊辰,诏以怀咣外孙燕八八为怀光后赐姓名李承绪,除左卫率胄曹参军赐钱千缗,使养怀光妻王氏及守其基祀

当初,德宗想起李怀光立下的功劳打算宽宥他的一个儿子,但是李怀光的子孙后代已经全部被处死了。戊辰(二十六日)德宗颁诏命令以李怀光的外孙燕八八作为李懷光的继承人,赐给姓氏名字叫李承绪,任命他为左卫率胄曹参军赐钱一千缗,让他供养李怀光的妻子王氏以及为李怀光扫墓祭祀。

冬十月,韦皋遣其将曹有道将兵与东蛮、两林蛮及吐蕃青海、腊城二节度战于州台登谷大破之,斩首二千级投崖及溺死者不可胜數,杀其大兵马使乞藏遮遮乞藏遮遮,虏之骁将也既死,皋所攻城栅无不下;数年尽复州之境。

冬季十月,韦皋派遣他的将领曹囿道领兵与东蛮、两林蛮以及吐蕃的青海、腊城两节度在州台登谷交战大破敌军,斩首两千级敌兵跳下山崖和落入水中而死的人多得無法计算,还杀掉了敌军的大兵马使乞藏遮遮乞藏遮遮是敌军中骁勇的将领,在他死去后韦皋所攻打的城池寨栅无不陷落,经过数年完全收复了州全境。

易定节度使张孝忠兴兵袭蔚州驱掠人畜;诏书责之,逾旬还镇

易定节度使张孝忠起兵袭击蔚州,驱赶并掳掠人丁与牲畜德宗颁诏书责备他,他在十几天后返回本镇

琼州自乾封中为山贼所陷,至是岭南节度使李复遣判官姜孟京与崖州刺史张少遷攻拔之。

琼州自从乾封年间便被山中的黎人所攻陷至此,岭南节度使李复派遣判官姜孟京与崖州刺史张少迁攻下了琼州

[8]十二月,庚午闻回鹘天亲可汗薨,戊寅遣鸿胪卿郭锋册命其子为登里罗没密施俱录忠贞毗伽可汗。先是安西、北庭皆假道于回鹘以奏事,故与の连和北庭去回鹘尤近,诛求无厌又有沙陀六千馀帐与北庭相依。及三葛禄白服突厥皆附于回鹘,回鹘数侵掠之吐蕃因葛禄,白垺之众以攻北庭回鹘大相颉干迦斯将兵救之。

)德宗听说回鹘天亲可汗去世,戊寅(十一日)派遣鸿胪卿郭锋册封他的儿子为登里羅没密施俱录忠贞毗伽可汗。在此之前安西、北庭都向回鹘借道,以便向朝廷奏报事情所以与回鹘联合。北庭距离回鹘尤其近回鹘對他的需索毫无止境。又有沙陀六千多帐与北庭相互依存还有三葛禄部和白服突厥,都依附于回鹘而回鹘屡次侵扰劫掠他们。于是吐蕃利用葛禄和白服突厥的人众前去攻打北庭,回鹘的大相颉干迦期领兵援救他们

云南虽贰于吐蕃,亦未敢显与之绝壬辰,韦皋复以書招谕之

虽然云南对吐蕃怀有二心,但也不敢公开与吐蕃断交壬辰(二十五日),韦皋再次写书信劝诱开导他们归附朝廷

六年(庚午,公元790年)

春诏出岐山无忧王寺佛指骨迎置禁中,又送诸寺以示众倾都瞻礼,施财巨万;二月乙亥,遣中使复葬故处

春季,德宗颁诏命令取出岐山县无忧王寺中佛的手指骨迎接并安置在宫廷中,然后又送到各个寺院中去以便让大家观看。全京城的人都前去瞻仰礼拜布施的钱财数额异常巨大。二月乙亥(初八),德宗派遣中使将佛的手指骨重新安葬到原处

初,朱滔败于贝州其棣州刺史趙镐以州降于王武俊,既而得罪于武俊召之不至。田绪残忍其兄朝,仕李纳为齐州刺史或言纳欲纳朝于魏,绪惧;判官孙光佐等为緒谋厚赂纳,且说纳招赵镐取棣州以悦之因请送朝于京师;纳从之。丁酉镐以棣州降于纳。三月武俊使其子士真击之,不克

当初,朱滔在贝州被打败时他的棣州刺史赵镐率本州向王武俊投降。不久他冒犯了王武俊,王武俊传召他他不肯前去。田绪生性残忍他的哥哥田朝在李纳处做官,担任齐州刺史有人说李纳打算将田朝交回魏州,田绪恐惧判官孙光佐等人为田绪策划:以丰厚的赠物品给李纳,并且劝说李纳招引赵镐以获取棣州,用这个方式取悦李纳并乘机请求李纳将田朝送往京城。李纳听从了田绪的建议丁酉(三十日),赵镐率棣州归降了李纳三月,王武俊让他的儿子王士真进击赵镐未能取胜。

回鹘忠贞可汗之弟弑忠贞而自立其大相颉幹迦斯西击吐蕃未还,夏四月,次相帅国人杀篡者而立忠贞之子阿啜为可汗年十五。

回鹘忠贞可汗的弟弟杀了忠贞可汗而自立为可汗回鹘的大相颉干迦斯向西进击吐蕃还没回来。夏季四月,回鹘次相率领国中百姓杀了篡位者而拥立忠贞可汗的儿子阿啜为可汗阿啜┿五岁。

五月王武俊屯冀州,将击赵镐镐帅其属奔郓州;李纳分兵据之。田绪使孙光佐如郓州矫诏以棣州隶纳;武俊怒,遣其子士清伐贝州取经城等四县。

五月王武俊在冀州驻扎,准备进击赵镐赵镐率领他的部下逃奔郓州,李纳分出一支兵马占据了棣州田绪讓孙光佐前往郓州,诈称有诏书命令将棣州隶属于李纳王武俊恼怒了,便派遣他的儿子王士清讨伐贝州夺取了经城等四个县。

回鹘颉幹迦斯与吐蕃战不利吐蕃急攻北庭。北庭人苦于回鹘诛求与沙陀酋长朱邪尽忠皆降于吐蕃;节度使杨袭古帅麾下二千人奔西州。六月颉干迦斯引兵还国,次相恐其有废立与可汗皆出郊迎,俯伏自陈擅立之状曰:“今日惟大相死生之。”盛陈郭锋所赍国信悉以遗の。可汗拜且泣曰:“儿愚幼若幸而得立,惟仰食于阿多国政不敢豫也。”虏谓父为阿多颉干迦斯感其卑屈,持之而哭遂执臣礼,悉以所遗颁从行者己无所受。国中由是稍安

回鹘颉干迦斯与吐蕃交战不利,吐蕃急切地进攻北庭北庭人苦于回鹘的搜刮,便与沙陀的酋长朱邪尽忠一起向吐蕃投降北庭节度使杨袭古率领部下二千人逃奔西州。六月颉干迦斯领兵回国,次相惟恐他另有废立便与鈳汗一同前往立郊外迎接,跪在地上陈述自己擅自扶立的情况还说:“我的生死,今天只有让大相来决定了”他郑重地摆出郭锋带来嘚传国印信,全部交给了颉干迦期可汗一边跪拜,一边哭泣着说:“我年幼无知如果有幸被立为可汗,惟有依赖阿爹过活不敢过问國家政事。”回鹘人将父亲称作阿多颉干迦斯被他卑躬屈己打动了,也扶着他哭了于是,颉干迦斯以为臣的礼节对待可汗将可汗交給他的物品全部发给随行的人们,自己一点也没有接受于是,回鹘国内渐渐安定下来

秋,颉干迦斯悉举国兵数万将复北庭又为吐蕃所败,死者大半袭古收余众数百,将不西州颉干迦斯绐之曰:“且与我同至牙帐;”既而留不遣,竟杀之安西由是遂绝,莫知存亡而西州犹为唐固守。

秋季颉干迦斯率领全国兵马数万人准备收复北庭,又一次被吐蕃打败死去的人马有一多半。杨袭古收拾残余兵馬数百人准备返回西州,颉干迦斯欺骗他说:“姑且和我一起到牙帐“接着,颉干迦斯将他扣留不让他回去,最后将他杀死由此,安西与朝廷的联系便断绝了也不知安西是存是亡。然而西州仍然在为唐朝固守。

葛禄乘胜取回鹘之浮图川回鹘震恐,悉迁西北部落于牙帐之南以避之;遣达北特勒梅录随郭锋偕来告忠贞可汗之丧,且求册命先是,回鹘使者入中国礼容骄慢,刺史皆与之钧礼烸录至丰州,刺史李景略欲以气加之谓梅录曰:“闻可汗新没,欲申吊礼”景略先据高垄而坐,梅录俯偻前哭景略抚之曰:“可汗棄代,助尔哀慕”梅录骄容猛气,索然俱尽自是回鹘使至,皆拜景略于庭威名闻塞外。

葛禄部乘胜攻取回鹘的浮图川回鹘震惊恐懼,将西北方面的部落全部迁徙到牙帐的南面来以便躲避葛禄部。回鹘派遣达北特勒梅录跟随郭锋一道来唐朝上报忠贞可汗的丧事,洏且请求封立新可汗以前,回鹘的使者来到大唐时礼节和容色骄横傲慢,刺史都与他们平礼相待现在梅录来到丰州,该州刺史李景畧打算在气概上压倒他便对梅录说:“听说可汗新近去世,我要向你表示哀悼的礼节”于是,李景略首先靠着高的土埂坐了下来梅錄在他前面低头曲背地哭泣着。李景略安慰他说:“可汗离开人世我与你一样悲哀地怀念他。”梅录骄横的容色和凶猛的气势索然尽失叻自此以后,回鹘使者前来都要在庭中礼拜李景略,李景略的威望与名声传播到边塞以外

冬,十月辛亥,郭锋始自回鹘还

冬季,十月辛亥(十九日),郭锋开始从回鹘返回

十一月,庚午上祀圜丘。

十一月庚午(初八),德宗祭礼圜丘

上屡诏李纳以棣州歸王武俊,纳百方迁延请以海州易之于朝廷;上不许。乃请诏武俊先归田绪四县;上从之十二月,纳始以棣州归武俊

德宗屡次颁诏,命令李纳将棣州归还王武俊李纳千方百计地拖延,还请求用海州与朝廷换取棣州德宗不肯答应。于是他又请颁诏命令王武俊首先将經城等四县归还田绪德宗听从了他的建议。十二月李纳将棣州归还王武俊。

七年(辛未公元791年)

春,正月己巳,襄王薨

春季,囸月己巳(初八),襄王李去世

二月,癸卯遣鸿胪少卿庚铤册回鹘奉诚可汗。

二月癸卯(十二日),德宗派遣鸿胪少卿庾铤册立囙鹘奉诚可汗

戊戌,诏泾原节度使刘昌筑平凉故城以扼弹筝峡口;浃辰而毕,分兵戍之昌又筑朝谷堡;甲子,诏名其堡曰彰信;泾原稍安

戊戌(初七),德宗颁诏命令泾原节度使刘昌修筑平凉旧城以便扼制弹筝峡的出口。刘昌只用了十二天时间便修筑告竣分出兵马,前去戍守刘昌又修筑了朝谷堡。甲子(疑误)德宗颁诏给该堡命名为彰信堡。泾原逐渐安定下来

初,上还长安以神策等军囿卫从之劳,皆赐名兴元元从奉天定难功臣以官领之,抚恤优厚禁军恃恩骄横,侵暴百姓陵忽府县,至诟辱官吏毁裂案牍。府县官有不胜忿而刑之者朝笞一人,夕贬万里由是府县虽有公严之官,莫得举其职市井富民,往往行赂寄名军籍则府县不能制。辛巳诏:神威、六军吏士与百姓讼者,委之府县小事牒本军,大事奏闻若军士陵忽府县,禁身以闻委御史台推覆。县吏辄敢笞辱必從贬谪。

当初德宗回到长安,因神策等军有护卫侍从的功劳一律赐名为兴元元从奉天定难功臣,委任官员统领各军对各军的抚慰和體恤都很优厚。禁军仗恃着恩宠而骄傲专横欺凌百姓,凌驾于府县之上以至于辱骂官吏,撕毁官府文书府县官吏中有人愤怒难忍而對他们用刑,但早晨拷打了一个禁军人员晚上便被贬黜到万里之外。因此虽然府县也有公正严明的官员,但无法将自己的职事办好商市中的富人,往往通过行贿而在军人名册上挂名于是府县便不能控制他们了。辛巳(疑误)诏书说:神威军与六军将士与百姓打官司的,要将诉讼案件交给府县办理小事发文书通报本军,大事上奏朝廷闻知如果军中将士凌驾于府县之上,应当囚禁其人上报知闻,交付御史台审问核查如果县中官吏竟敢拷打侮辱将士,一定要按降职远谪论处

癸未,易定节度使张孝忠薨

癸未(疑误),易定节喥使张孝忠去世

安南都护高正平重赋敛,夏四月,群蛮酋长杜英翰等起兵围都护府正平以忧死,群蛮闻之皆降五月,辛巳置柔遠军于安南。

由于安南都护高正平征收赋税繁重夏季,四月群蛮的酋长杜英翰等人起事,发兵围困都护府高正平因忧虑而死,群蛮聽说这一消息后全归降了。五月辛巳(二十二日),朝廷在安南设置柔远军

[8]韦皋比年致书招云南王异牟寻,终未获报然吐蕃每发雲南兵,云南与之益少皋知异牟寻心附于唐,讨击副使段忠义本罗凤使者也,六月丙申,皋遣忠义还云南并致书敦谕之。

[8]近年以來韦皋发信招抚云南王异牟寻,始终没有得到回报然而,每当吐蕃向云南征发兵员时云南发给吐蕃的兵员却越来越少。由此韦皋知道异牟寻本心是归附唐朝的。讨击副使段忠义原来是罗凤的使者,六月丙申(初七),韦皋派遣段忠义返回云南并且给异牟寻写詓书信,劝导他归顺朝廷

秋,七月戊寅,以定州刺史张升云为义武留后

秋季,七月戊寅(十九日),德宗任命定州刺史张升云为義武留后

庚辰,以虔州刺史赵昌为安南都护群蛮遂安。

庚辰(二十一日)德宗任命虔州刺史赵昌为安南都护,于是群蛮安定下来了

[11]八月,丙午以翰林学士陆贽为兵部侍郎,馀职皆解;窦参恶之也

[11]八月,丙午(十八日)德宗任命翰林学士陆贽为兵部侍郎,其他職务一概解除这是由于窦参嫌恶他的原故。

[12]吐蕃攻灵州为回鹘所败,夜遁九月,回鹘遣使来献俘;冬十二月,甲午又遣使献所獲吐蕃酋长尚结心。

[12]吐蕃攻打灵州被回鹘击败,便连夜逃走了九月,回鹘派遗使者前来进献俘虏冬季,十二月甲午(初八),回鶻又派遣使者进献所俘获的吐蕃酋长尚结心

[13]福建观察使吴凑,为治有声窦参以私憾毁之,且言其病风;上召至京师使之步以察之,知参之诬由是始恶参。丁酉以凑为陕虢观察使以代参党李翼。

[13]由于福建观察使吴凑有善于处理政务的名声窦参因私人的怨恨而诋毁怹,而且说他患了风痹德宗将吴凑传召到京城,让他迈步行走以便从中察看,结果知道窦参是骗人的因此,开始憎恶窦参丁酉(┿一日),德宗任命吴凑为陕虢观察使借以取带窦参的同伙李翼。

[14]睦王李述去世

[15]吐蕃知韦皋使者在云南,遣使让之云南王异牟寻绐の曰:“唐使,本蛮也皋听其归耳,无他谋也”因执以送吐蕃。吐蕃多取其大臣之子为质云南愈怨。

[15]吐蕃了解到韦皋的使者在云南後便派遣使者责备云南。云南王异牟寻欺骗来使说:“唐朝的使者本来便是蛮人,韦皋听任他回来并没有别的图谋。”于是便将韦皋的使者抓起来送交给吐蕃。吐蕃带走许多云南大臣的儿子作为人质云南愈发怨恨吐蕃了。

勿邓酋长苴梦冲潜通吐蕃,扇诱群蛮隔绝云南使者。韦皋遣三部落总管苏将兵至琵琶川

勿邓部落的酋长苴梦冲,暗中勾结吐蕃煽动诱惑群蛮,隔断云南使者与唐朝的往来韦皋派遣两林、勿邓、丰琶三部落的总管苏领兵来到琵琶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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