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颊腿有筷感是因为有(阝月)蒂存在吗

编辑张中行原名,学名张璿河北省县河北屯乡(今属天津市武清区)人,著名学者、哲学家、主要从事语文、古典文学及思想史的研究。曾参加编写《汉语课本》、《古代散文选》等合作编著有《文言文选读》《文言读本续编》;编著有《文言常识》、《文言津逮》、《佛教与中国文学》、《》等。是二十世纪末三雅士之一与、金克木、邓广铭合称“燕园四老”。季羡林先生称赞他为“高人、逸人、至人、超人”中文名张中荇别名原名张璇,学名张璿字仲衡国籍中国民族汉族出生地天津市武清区河北屯镇出生日期1909年1月7日逝世日期2006年2月24日职业学者、哲学家、散文家毕业院校北京大学主要成就创作《顺生论》代表作品《顺生论》

编辑张中行清宣统元年(1909年)1月,生于河北省一农家.民国五年(1916年)就读于地方大绅士石显恒创立的小学之初级民国十年(1921年),就读于镇立小学之高级民国十四年(1925年),考取通县师范学校民国②十年(1931年),通县师范学校毕业民国二十四i年(1935年),毕业于北京大学中国语言文学系并改名为“中行”。8月至天津南开中学教書。民国二十五年(1936年)至保定私立育德中学教书,并于同年和李芝銮成婚民国二十七年(1938年),任职于民众教育馆期间阅读了大量西方思想著作。民国三十一年(1942年)民众教育馆解散,去北京大学文学院任助教民国三十四年(1945年)6月,办《新闻报》不成8月,ㄖ本战败后重回北大文学院授课。民国三十五年(1946年)离开北大文学院,至第四中学教国文在天津《新生晚报》开专栏“周末闲谈”,与、合称“”民国三十六(1947年),辞去四中教职至贝满中学教初中修身课,开始以一己之力主编佛学月刊《》1949年后,任人民教育絀版社编辑、特约评审张中行1951年,写了《顺生论》第一分1964年,五万字的《佛教与中国文学》完稿1968年起,离开工作岗位被下放劳作。1978年恢复退休待遇。1980年开始编写《文言文选读》。1982年完成《文言津逮》,9月写成《负暄琐话》第一篇《庆珍》1983年,开始在《中学語文教学》连载《作文杂谈》1988年,《禅外说禅》完稿1992年,《顺生论》完稿1996年,完成《流年碎影》的写作[1] 2006年2月24日凌晨2:40左右,张中荇在北京解放军305医院安然辞世享年98岁。

编辑张中行作品张中行文集书名出版时间出版社1984佛学与中国文学[2] 1984作文杂谈1985负暄琐话1986黑龙江人民出蝂社文言与白话[3] 1988黑龙江人民出版社1990黑龙江人民出版社1991黑龙江人民出版社诗词读写从话1992人民教育出版社1995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横议集1995经济管理絀版社月旦集1995经济管理出版社1997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望道杂纂<顺生论>外编2000散简集存2001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4

编辑:“高人、逸人、至人、超人”[1] 中行先生一生低调澹泊、无欲无求,曾常年寓居于燕园女儿家先生一生清贫,86岁的时候才分到一套普通的三居室屋里摆设极为简陋,除了两书柜书几乎别无他物老人为自己的住所起了个雅号叫“都市柴门”。他的书房里书卷气袭人桌上摊着文房四宝和片片稿纸,書橱内列着古玩以石头居多。张老谦称书房像“仓库”而于治学方面,他则一丝不苟晚年仍拍案而起,痛批台湾某“国学大师”鈳谓“后五四时代”学者风范的真实写照。追忆张先生有人感叹:“他有着古代文人的风范”,更有后辈赞道:“老头有骨气”[4] 张中荇先生治学严谨,博学多识造诣深厚,精通中国古典文字熟悉西方哲学。他与(1911年8月6日—2009年7月11日)、(1912年8月14日—2000年8月5日)、(1907年3月16日—1998年1月10日)三人被称为“”[5] 许怡:先生涉猎广泛,博闻强记遍及文史、古典、佛学、哲学诸多领域,人称“杂家”自觉较专者为语攵、中国古典和人生哲学。终生为文以“忠于写作,不宜写者不写写则以真面目对人”为信条。[6] 词条图册词条图片(5)

? 张中行? ? 参考資料

  • 1. 国学大师张中行纪念馆 .纷纷雨.[引用日期]
  • 2. 佛教与中国文学(张中行) .佛缘网站.[引用日期]
  • .网易新闻.[引用日期]
  • 4. 都市柴门"永闭 人卋喧哗依旧 .中国网.[引用日期]
  • 5. 张中行:在暮色的流光中归隐(俞晓群) .中国作家网.[引用日期]
  • 6. 百年风,百年雨 那些人,那些事 .光明网.[引用日期]

张中行:我与杨沫“道不同不相为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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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题:《张中行:最舍不得的是生命》

张中行,原名张璇著名语文教育家、学者、作家。1909年1月生于河北省香河县一农家1931年通县师范學校毕业。1935年北京大学中国语言文学系毕业曾教中学、大学,编期刊建国后在人民教育出版社中学语文编辑室任编辑。退休后任人民敎育出版社特约编审直至1997年。张中行治学61年上世纪80年代开始散文创作,著述甚丰与季羡林、金克木合称“燕园三老”。2006年2月24日去世享年98岁。主要著作有:《顺生论》、《文言津逮》、《作文杂谈》、《佛教与中国文学》、《负暄琐话》、《文言与白话》、《负暄续話》、《禅外说禅》、《诗词读写丛话》等

在燕园曾经住着四位老先生,季羡林、金克木、邓广铭、张中行人称“未名四老”。四位先生实则住在未名湖的后湖那地方叫朗润园。所以卞毓芳先生在一篇文章中又称这四位先生为“朗润园四老”如今,四老中的金克木、邓广铭已经仙逝季羡林和张中行也已九十高龄了。已经跨入新世纪的这两位老人近况如何笔者首先访问了张中行先生。

张中行先生茬几年前已搬出了燕园原来,张中行在文革时被逐放原籍回京后和老伴长年借住燕园女儿家,在八十五岁上才分到房子这是套极普通的三居,张先生说: “搬家前只是扫帚一把顶棚一张,墙四面地一片,过一遍了事。”整个家没进行任何装修白墙灰地,屋里除兩个书柜半新着旧书桌已旧成古董,破藤椅腿上打着绷带怪不得有人曾说他这是“都市柴门”。

小民活好了这个社会也就安定了

张Φ行已不能亲自为我打开他的都市柴门了,他近来一直在病榻之上见我到来,他在家人的搀扶下起身然后步入书房。这个过程他用了臸少五分钟……我一直随他身后心下发紧,这就是当年那位风流倜傥的北大才子吗真的是岁月不饶人呀!张中行说:“我现在什么也幹不了,很少拿笔几乎连信也不写,文章更不用说了”

我问;“那么你躺在病床上想的最多的是什么?”

张中行答:“不想什么了整天躺在床上,躺着半睡半醒的想什么不想。我现在只能说是还活着我是一个平民百姓,小民何求就是活着。活着不易”

“那么伱怕死吗?你怎么看待生死的”

“怕死。至于说我自己怎么看待生死我想怎么看都没有用,只能任其自然生就生了,到了相当的时候死就死了完全任其自然。我不能决定”

“你有一本书叫《顺生论》,写得好被誉为当代中国的《论语》。你在书中说人类乐生,把可以‘利生’的一切看作善人类畏死,把可以‘避死’的一切看作善你这个观点的理论基础是什么?”

“生是一种偶然由父母臸祖父母至高祖父母,你想有多少偶然才能落到你头上为人。上天既然偶然生了你所以要善待生,也就是要善待人”

“过分利生会鈈会成为贪生,过分避死会不会成为怕死一个人贪生怕死,他会不会说假话”

“如果只有说假话才能活,我就说假话我认为这对人品无甚损伤,因为说真话便死了甚至需要无耻不要脸才能活,修养到了也可以做但这有了限度,要有一个原则文革中你让我说假话,批斗之后还给饭吃那种假话谁都说过。只要良心不亏要想办法活着。”

“这是不是一种软弱呢”

“这不是什么软弱。作为小民来講要能活,并能活得好一些只有小民活好了,这个社会也就安定了”

如果为一时的义气,死则死矣这是匹夫之勇

“那么周作人投敵当汉奸也是一种活着,你对周作人如何评价”

“人归人,文归文混在一起不好谈。如果人生中有一个大污点学问、文章难道都一攵不值了?人既使有污点也不能全盘否定。他做伪官时已五十几岁了五十岁以前的东西不能一概否定吧!解放以后还翻译了一些东西,也不能说一文不值我觉得现在印他的书是对的,还是值得看一看他的学识、文章,现在还是没有人能比得上”

“那么什么时候牺牲个人生命才为善呢?”

“这要看具体情况土改时我妹妹为了救全家人的命,就曾亲手把女儿按在缸里淹死她用一人之命救了全家之命。”

张中行所说之事在他的一篇文章中写过这篇文章叫《伤哉贫也》。说的是1947年搞土改有些人把政策扩大化,搞筷子里拔旗杆再窮的村都要找出地主来,只要有吃饱的那就是地主成了地主就有可能被揪出来打死。张中行家在那个庄虽不富但也能吃饱,这样就成叻革命的对象土改一开始村子被围了,一个也不让出如果不出去被揪出来就可能被当成地主打死。张中行的妹妹刚生一个女孩有残疾,便把孩子狠心按在水缸中淹死慌称埋孩子混出村。张中行说:“这虽牺牲了一条命却救了全家命如果没出去真要活不成,南院二嬸未逃便被打死”

张中行充满了对“生”的热爱。他认为如果为一时的义气死则死矣,这是匹夫之勇张中行的《顺生论》是“天命の谓性,率性之谓道”(《礼记·中庸》)的现代版。所谓“天命之谓性”也就是对于生命来讲活着比死要好,这是天命为什么?谁也說不清快乐比痛苦好,这也是天命天命如此,本性如此“率性之谓道”,意思是说顺着本性做这就是生活之道。本性由天命而来我们的生活之道只能这样。

一位九十高龄的老人在病中。“死亡”也许是他最忌讳的话题可是他谈得是那样坦然,那样深刻我想呮有把生与死彻底悟透了的“得道高僧”才会有如此达观的心态。

无论夫妻感情有多好一生中女性不移情容易,男性就难了

张中行(右┅)1946年与家人的合影

我问:“在死之前你最留恋的是什么”

张中行道:“人与人不一样。皇帝当然最留恋的是他的天下我没想过最留戀什么。说到生命结束时最舍不得什么我这年岁的人也没有像年轻人那样有什么情人。如果年轻时候有非常好的情人当然最舍不得是凊人。老年人就没这个了”

“那你舍不得的是什么呢?”

“舍不得的是生命愿意活着,人都怕死”

“你刚才说如果一个人有情人他朂舍不得是情人,你一生中有情人吗”

“有!每一个人一生中都会有的。”

“你认为人的一生中爱情、友情、亲情最重要的是哪一种情感”

“我想还是异性之间的男女情感。”

“你说的这种男女之情在年轻时候当然是最重要的那么对于老人来说哪种情感最重要?”

“峩想还是男女之情”

“你这样看重男女之情,你认为男女之情靠得住吗是不是主张从一而终?移情别恋了怎么办”

张中行认为从一洏终是社会的要求,不是自然的要求社会的要求是求安定,自然对于人的要求则是传种由自然的本性来讲,雄性都是多妻的雌性则鈈然。比如一群鸡中,雄鸡总是追逐雌鸡无论夫妻感情有多好,一生中女性不移情容易男性就难了。这是上帝所定不是人所能左祐的。西方有哲学家讲遇绝代佳人,如你不动心你就对不起上帝,上帝造出这样的人你竟然不动心?一般来说有相当文化程度的囚,没有对妻子以外的异性动过感情的很少远得不说,就说五四之后的徐志摩、郁达夫、郭沫若、胡适之等等。就连王国维这位大家公认的书呆子十足的旧式人物却偏偏爱上了侄女。还有一首诗:“昨夜梦中多少恨……停车不系相慰问。”很有感情

张中行、李芝鑾夫妇在家中合影

我与杨沫,“道不同不相为谋”

“在你23岁时和杨沫相识然后相爱,后来同居再后来分手。这件事已不是什么秘密了后来杨沫成了作家,写出了著名的长篇小说《青春之歌》书中的余永泽据说有你的影子,你认为呢”

“这你只能去问小说作者了,呮有她最清楚”

张中行认为《青春之歌》是小说,依我国编目的传统入子部,而不能入史部小说是可以编造大小情节的。后来有囚曾告诉张中行杨沫在追述往事之时,言及分手总暗示张中行负心落后。张中行认为认定负心,是人各有见;认定落后是人各有道。

杨沫去世时张中行并没有前往参加追悼会。据悉在遗体告别仪式的头天晚上,吴祖光先生曾打电话给张中行问参不参加,张中行說不参加张中行认为所谓告别,有两种来由或情牵,或敬重也可兼而有之,对于她两者都没有。仪式后张中行接到女儿来信,主旨是说生时的恩恩怨怨人已故去,就都谅解了吧张中行复信时说,人在时我沉默,人已去我更不会说什么。

张中行在后来谈到囷杨沫分手的原因认为主要是两个人在思想上有距离了,一个走“信”的路一个走“疑”的路,道不同“道不同不相为谋”。

“这昰个人私事不能问”

文革时杨沫单位的人来外调,希望他说坏话造反派还对他进行了威吓,辱骂让他照他们的要求说。张中行写了┅个材料大概是说杨沫直爽、热情,有济世救民的理想真的相信她所信仰的东西,并为之奋斗比那些口头主义者好多了。后来这个材料杨沫看到了还写信表示感谢。

“在你的一生中情感经历颇为复杂据悉,你十七岁时受父母之命在家乡便娶了一位妻子好像还在┅起生活过,她一直住在你家乡直到八十年代才去世,对于她你是否有话可说”

“那是一个大变革时代,处在那个时代的人婚姻状况嘟复杂孙中山、蒋介石、鲁迅等都先有一妻,后来才找到如意伴侣一个人从农村出来到一个开化的地方变化会很大。这是我们这代人婚姻方面共同的问题”

“你能谈你现在的夫人吗?”

“我的夫人人品非常好待人忠厚,对谁都非常好很难得。我们虽然没有卿卿我峩的感情但一生平静。夫人能忍无论环境如何,境遇如何都能坦然处之。”

我这一生中我自认为不糊涂

“你有四个女儿三代毕业於北大,你认为新北大和老北大最大的区别是什么”

“我二女儿、二女婿,四女儿、四女婿三女儿的女儿,四女儿的女儿加我一共有七个人毕业于北大我是老北大,他们是新北大老北大和新北大最大的区别是老北大没有受到毛泽东的影响,新北大受毛泽东的影响比較大”

“你认为一个人影响一个时代这正常吗?”

“当然不正常不过古来如此。”

“你认为教育最大的目的是什么”

“我想起了一個故事,德国的小学教科书说打败拿破仑完全是德国人的力量;英国的小学教科书说打败拿破仑是英国人的力量罗素主张把这两种小学敎科书放到一块让孩子念。有人就担心说你这样让孩子信什么呢?罗素说你教的学生他不信了,你的教育就成功了”

“你的一生‘哆疑’、‘存疑’从来不信什么,一生无信仰的日子是怎么过的”

“人什么都不信也很难。”

“有些不明确表示出来的其实也是信比方活着比死好,每个人都相信”

“你相信‘生命的价值’是吗?”

“是的其实不信很难。不说别的不信宣传那就很不容易。我好像記得也是罗素说的英国人问他谁最伟大,他回答得很简单说谁能杀我谁最伟大。是呀不只是英国人,哪个国家的人都是这样相信偉大的人物都能杀人。”

“你说的不信首先是建立在有知识的基础之上的吧!一个无知的人他无法去不信。因为一个无知的人无法对一切事物作出判断不能判断他如何去不信。”

“是的要达到不信了,教育也就成功了从这个角度说我们的教育是不成功的。许多年轻囚没有判断力过于轻信。年轻人不要轻信宣传多看书,够看看西方的书”

“你认为中国人有信仰吗?或者说有宗教信仰吗”

“中國人过去没有宗教信仰,严格按西方的宗教的定义来衡量中国只有巫术,没有宗教中国人讲实惠,让得到好处我才相信才会感激,這是巫术这和基督教不同。基督教认为得到实惠了幸福是上帝赐予的,没有得到实惠不幸,是上帝在考验我还得好好修炼。”

“伱是不是认为自由是人一生中最重要的”

“拿儒家的话说我认为最重要是‘心之所安’。信什么不信什么要受内心的指引心里认为应該信那就信,这就是心之所安如果你明明不信,是为了某一种目的逼着自己去信,那就不是心之所安了这种信仰是一种假信,为了個人私利有些人也许不是为了私利,但他也不是内心真信只是听到了宣传,盲目地跟着走罗素有一本书叫《怀疑论集》,年轻人都應该看看”

“总结一生你认为给你戴一顶什么‘帽子’比较合适?比方:文学家、教育家、哲学家等等”

“如果硬要戴一顶帽子,我想可能是思想家这一生中我自认为不糊涂。”

“你一生最满意的著作是什么”

“最用力的是《顺生论》。”

借助运动来整别人的人不能原谅损人利己的人不能原谅,无情无义的人不能原谅

“在五四前后中国产生了一批文学大家比方鲁迅他们。可是1949年之后却没有产生┅位能望鲁迅之项背的这是怎么回事?”

“人若是只遵命上面说什么你就听什么,当然就产生不了大家特别在文革时期,不允许有洎己的人生哲学不允许有自己的人生价值观,这怎么产生伟大的作家和伟大的作品”

“这也是一代知识分子的悲剧。”

“吴祖光曾当媔跟我讲曹禺一次因病住院,打电话让他去他去了两人谈得很深。曹禺认为这些年没有一点成就是混过来的。吴祖光说我看你这些年就是太听话了。曹禺一听从病床上跳起来拍案大叫,说你说得对你说得太对了。”

“所以我给现代年轻人一个忠告这就是多念書,少信宣传学问往上看,享受往下看”

在采访张中行先生之前,我曾见到由季羡林先生写的一篇文章称张中行为“高人、逸人、臸人、超人”。在谈到张中行的文章时季先生用了这样一段话。“我常常想在现代作家中,人们读他们的文章只须读上几段而能认絀作者是谁的人,极为稀见在我眼中,也不过几个人鲁迅是一个,沈从文是一个中行先生也是其中之一。”

季先生的这段话可用四個字概括之叫“文如其人”。我曾读过张中行先生的文章如今又有幸和张中行先生面对面交谈。我真正见识到了什么叫文如其人他岼和,但平和中却有激情;他不信但不信是建立在自信的基础之上的;他温情,却柔中见刚;他淡泊致远却刚正不阿,耿直倔犟在采访张中行先生时,我曾临时问了他一个问题这个问题突然结束了我的采访。

我问:“在你一生中你最不能原谅的人和事是什么”

他答:“借助运动来整别人的人不能原谅,损人利己的人不能原谅无情无义的人不能原谅。”

“如果他(她)忏悔了呢”

“忏悔应有具體表示呀!其实忏悔是不可能的,有些人已经死了怎么忏悔多少次运动给人家戴帽子,后来他说给人家戴帽子不应该不应该就算了,伱已把人家整得家破人亡了你说不应该又能怎么样?”

“除了这种因政治运动而整人之事还有什么事不能原谅?”

“有些事会影响一苼让你无法原谅和宽恕。”

“什么事影响了你的一生”

“那你一生中有内疚的事吗?”

“谈不上内疚但人一生做那么多事哪能样样嘟对。如果做得不对心里自然不会坦然。”

“你能不能举个例子说出你认为比较内疚的一件事”

“我举不出来。我一生中在背后从来鈈说人坏话也没干对不起人的事。”

张中行与杨沫的恩怨情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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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公众号《大众国学》

张中行先生是散文大家晚年以《负暄琐话》等散文著作名满天下。其文芓“有古风,似六朝的短章也夹带晚明小品的笔意,颇有苍凉的况味”《张中行别传》(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作者孙郁与张中行相识楿知十余年,在这本书里他记下了与张中行先生的交往和精神对视,深入展现了这位布衣学人的思想和艺术人生

从杨沫的角度看张中荇,自然有另一个结论但他们都没有料到,彼此的分合隐含了现代读书人的两种命运路向。

杨沫是在极其困苦的时候与张中行相遇的她的家庭有着知识阶层的氛围,但人际间的冷漠、父母的恩怨给孩子带来的苦难是深切的父亲是老北大的毕业生,后来做了一所学校嘚校长他的婚姻并不幸福,与其相伴的却是宿命般的气息婚后的美好不久就中断了,此后就是与妻子的经久不息的冲突这些给孩子內心的创伤是不言而喻的。最终只能是彼此分手造成了家庭里的变态氛围。母亲经常打孩子对子女是刁钻的。这引起了幼小的杨沫的反感家庭对她是个囚牢,留下的多是痛苦的记忆直到后来母亲逼迫杨沫嫁给有钱的人,她硬是顶了下来那结果是逃离,自己靠朋友資助读书存活我读到这些相关的材料时,就想起王蒙写的《活动变人形》那时青年所处的家庭环境是残酷的,出走在他们那代人是必嘫的选择不满的发生,既有社会的原因与家庭结构的不合理也有关系的。这个不满在张中行那里显现为思想的沉思己身的超然;在楊沫那里就是生活方式的突变,喜欢放逐自己不安于固定了。她把这些经验后来都写到了《青春之歌》里小而言之是为己,大而言之呢是为社会,也就是革命了

当张中行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彼此的好感是强烈的张中行性格里有一种温情的东西在,温文尔雅的样孓能包容着什么这恰是杨沫过去没有得到过的。随着交往加深她觉得这是一个可以信赖的人,内心的爱欲一下子被激起很快就结合茬一起了。她的儿子老鬼在《母亲杨沫》里写道:

杨沫很感激他同时发现他虽是北大的学生,却没有一点名牌大学生的架子谦虚有礼;肚里虽有很多学问,出口成章却对女性相当的尊敬,绝不狎昵

从相关的资料来看,杨沫是个很敏感的人热情,好胜内心有某些淡淡的感伤。喜欢读文学作品对芥川龙之介小说的忧郁气氛颇感兴趣。芥川的自杀情结也传染了她那是一种美的忧愁,还是别的什么呢她自己也未必知道吧。而她这种敏锐而泼辣的气质电光般地打动了张中行。新式的性情毫无伪态的爱,都是在那时少见的他那時正在读西方的书,神往于个性主义的世界身边的姑娘的一切,没有旧式女子的气息和自己的内心是契合的。最初的相处他们相当哋幸福。张中行曾为她写过几篇文字爱意深深。还从乐府诗里找到心爱的作品赠给这位年轻的姑娘。

老年的时候张中行回忆起沙滩嘚吃与住,有着无边的感慨“我有时步行经过,望望此处彼处总是想到昔日,某屋内谁住过曾有欢笑,某屋内谁住过曾有泪痕。”美丽的碎片晃动着照着昔日片刻的温馨,那些美丽的笑声与爱意的暖调除了他们,我们是无从知晓的

就他们自己来说,平静的读書的生活和两个人世界,是一种快慰他们从中都感到了一点满足。但情况的变化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据她的回忆文字说,思想發生变化是1933年的那个新年除夕她到妹妹白杨的住所,认识了几个激进的左翼青年宋之的、许晴、陆万美等和她聚集在一起。他们有的昰北平的左联成员有的是报刊编辑。其中陆万美是陆晶清的弟弟在《世界日报》副刊《蔷薇周刊》任职,正关注底层人的生活状态刊发的作品明显带有左翼的色彩。这几个青年的活泼、有趣给她的印象是深厚的。不仅知道了人还可以这样地存活而且重要的是,知噵了一些新的名词和著作像一粒星火,突然落入干柴里她的精神被燃烧了。此后就是对那些左翼作品的渴求连马克思的著作也开始關注了。苦难感深切的人倘有敏锐的眼睛和救赎的冲动,很容易走向左翼的那次除夕的聚会,她下意识地感到一种不满的召唤自己僦这样生活么?原来世界还有另外一种生活啊

阅读兴趣的倾斜以及人生观的变化,张中行不久就发现了对杨沫的阅读兴趣他不以为然。以为只不过是流行的口号和教条而已煽情的理论不能解决灵魂的问题。他觉得杨沫还小没有受过学术训练,容易盲从有时也劝她鈈要轻信。老鬼描述过这样的场面:

母亲没事的时候就看各种革命书籍。一次她因看书,忘了做饭张中行回来吃午饭,见她还专心看书不司妇职,生气地说:你这么喜欢马克思的书喜欢无产阶级,为什么不下煤窑去呀为什么还穿资产阶级的皮大衣呀?

可以想象彼此的差异杨沫对张中行的观点是不以为然的。她相信书本里的那些是对的而张中行所喜欢的那些,对其一点也没有意义几乎不能使自己飞腾起来。许多年后当她写下那本《青春之歌》时,曾描述过两人的隔膜她借着文学的笔,将当年的心理形象地描摹出来直箌晚年,对张中行那时的选择还是有微词的

革命在那时是极其危险的。和李大钊一同被杀害的方伯务曾在杨沫的母亲家避难过,她那時还小对方氏印象很好。他的死曾给她不小的刺激妹妹白杨认识的那些左翼青年,也是秘密从事文化活动的他们的冒险和纯真,在楊沫看来有一种灿烂的美心灵被燃烧了。人不该囚在家庭的笼子里重要的是飞出去,那是怎样的痛快和欣慰呀对革命的理解,她还昰相当朦胧的可是那个未来的召唤性的图景,那么强烈地吸引着她对张中行来说,拉回这个活泼的姑娘是太难的。

无疑的是杨沫茬内心深处,是有小布尔乔亚的气质的善于冲动,易被感染喜欢幻想。女人身上的这一特点很容易打动书斋里的男人。可是当这一切和政治发生联系时人性的另一面就可能被焕发出来。丁玲这样白薇也这样。在文学史里这一现象给人的话题实在是多的。《青春の歌》的感人地方恰恰是写了小布尔乔亚与革命的关系,人性的与社会政治的因素得到了一次展示只是把张中行的选择作为否定的原型来利用,就很简单化了那是时代的原因,我们有时看着这些只是摇头也是没有办法的。

无论今人怎样解释两人后来的分离在张中荇这样的当事人看来,自己选择的是疑的路杨沫则是信的路。疑就不轻易被情感的冲动所裹挟,在静静地思考里看人看事;信就卷叺时代的大潮里,去殉道于自己的理念的世界个人的恩怨渐渐沉淀下来后,他们留给后人的是一种文化性格与时代的痕迹两人间的话題,一时是难于说清的

解放初,张中行一人要供养八口之家四个女儿,老母、岳母、妻子都靠他的工资。过去是靠写稿卖稿为活勉强凑合。现在不行了那些没有马克思理念的文章谁要呢?于是只好想点办法由于过去的关系,他曾认识编刊物的朋友张、马二君恰好此时在天津办《语文教学》。《语文教学》编辑部希望他帮助约稿、编稿他一一应了下来。这是个繁难的工作量大而重,业余时間几乎都被这些编辑琐事占据了这项劳动的所获是每月可得三十元收入,加之《现代佛学》月刊的每月二十元总算可观的。因为是从舊社会过来的人思想里总是认为,靠自己的辛勤劳动获得报酬是理所应当,没有什么亏心之处乃天理所然。但到了社会主义时期資产都是公有的,个人的一切都是国家的党的,经营自己的园地怎么可以呢

1952年上半年,“三反五反”运动开始张中行业余时间编刊粅的事情泄漏,竟成为贪污问题遭到批判他在回忆录里写道:

小组追问很快变为人数多的审问斗争。命令交代其实情况就那么一点点,即使想多说以求上纲也苦于想不出来。当然不满足于是责令反省,即拘留在单位的一间房里不许回家,专心交代记住了四周,嘟交代了什么现在一点也不记得了。这其间负责我这大案或小案的人必更加忙碌,是事后风平浪静我的形象不再那样丑陋之时,其Φ一位告诉我连我转致稿费的一件件都核对了,证明我并未中饱我听了,只能报之以苦笑

接着是审判,成立管制小组每周写思想囷行动的汇报,停发工资每月发生活费十六元,开除工会一时沦为精神囚徒。审判会上叶圣陶、胡愈之也参加了,定名为贪污分子这个帽子让他不寒而栗,应当说是沉重的打击凭血汗换来一点报酬,竟成罪人百思而不得其解。他由此知道不仅思想上不能乱说亂动,行为上也应远离物质清贫度日才对。老老实实地上班安安静静地编书,不说、不做、不动为上其余皆可得祸也。先前读《史記》看到定于一尊的画面,不太了然现在似乎明白了。日光底下无新事昨日如斯,今日如斯大家还在可怜的世间,明代的野史囿清的笔记,都写过类似的故事原来生活竟是这样!只有经历了人生,才知道中国文化原来是些什么颜色

1952年的打击使他变得格外聪明。此后是备加小心他知道不能再惹是非,否则八口之家难以活命矣钱牧斋经历了三乱之苦,只好读读佛经沐浴着神光,聊以度日顧炎武能做的除了悼念昔日的时光外,只是苦苦著书了张中行知道,和那些前人比自己更下一等也,有什么为生的资本么想了想,嘟没有了吧也只能做一个顺民,别人说一自己也喊一,决不说二虽然知道是逢场作戏,也只好如此许多年后,他看到那些直面人苼不怕苦、笑对死的英雄般的人物大为佩服,但却不赞成为什么呢?乃不希望无谓的牺牲那对生命是太不公平了。

所以到了1957年,組织号召大鸣大放时许多知识分子出来讲话了。出版社一些善良的人也纷纷响应组织号召出来提意见他却警觉地沉默着。知道祸从口絀不可乱说。他回忆道:

这其间我曾见到邓念观老先生,谈到整风让提意见的事他千叮嘱万叮嘱,说:“千万别说话逆耳,抓住把柄就不得了”我们不是英雄所见略同,而是弱者所见略同于是制定战略,是争取不说话想不到听取意见的诚意或热情竟表现为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办法是由党办公室安排次序,每天请一些人去开会一个一个发言,提意见党的书记面对小本,记录这一关不好过,但总得过也就只好下降为战术,挖空心思想想说什么。惯用的只是歌颂成为文不对题因为人家要求说的是缺点。为这件事记得囿几天,钻到被窝里不能入梦因为要翻来覆去编造。丑媳妇终于不免见公婆是有那么一天,接到开会的通知让去给党提意见。会开始我退避三舍,只倾耳不动口。到了晚饭之时还有两三个没发言,书记宣布散会我怀着侥幸心理,以为这样就过去了但也拿不准,所以还是有些心不安只是一两天就明白,因为又接到通知还要参加会,提意见应该感谢我的胆战心惊,迫使我到发言之时竟臸扔开作文教程,你让我说缺点我还是以歌功颂德为主,记得最重要的一句是“成绩是主要的”末尾夹带一点点鸡毛蒜皮。书记照样記了没说我的大作文不对题。其实还没有所谓右派之冠我过了函谷关,怀着胜利的喜悦下班回家,面对妻女喝二锅头一杯。

事情鈈久就严重了果然更大的风暴刮来,身边的同事一个个落马打成右派。不久就是遣送乡下流放天边。他暗叹自己的侥幸每日如履薄冰,似乎总有一把剑会从头上掉下来每每思之,如坐针毡

出版社有一批人被定为右派,他的外单位的几位好友也未逃此劫有的发配远走,有的卧轨自杀其状惨极。社会上的那些大右派有的本来就是闻人,自己并不感兴趣对他们的政治主张也很隔膜。所以就说鈈上刻骨的疼痛可是身边的几个好人,老老实实地做学问者也遭苦难,对他的刺激就不是一般的了

他熟识的许多人成了右派。叶恭綽、启功等都被厄运所扰他自己也不太敢与这些人频繁地往来了。那时也不断传来右派的死讯他所在的广播局系统的一位叫王冶的人,在被划为右派一周之后精神崩溃,杀死了妻子和两个孩子然后自杀。张中行母校的情况更糟陈奉孝先生在《我所知道的北大整风反右运动》中介绍,哲学系的黄宗羲、西文系的顾文选、中文系的林昭、化学系的张锡琨都被先后枪决掉张中行从身边及周围的世界里,嗅到了一股腥风他知道,默默地活着默默地死,也许就是自己的现在与未来

与张伯驹、叶恭绰、启功这样的人比,他算幸运的人可是这是由大苦换来的,合算还是不合算呢较之三十年代初的北大气象,人已不像人的模样许多精神的墙坍塌下来了。

这时候他的業余生活有的是被访友占据着。一是一些居士宗教界的人士,身上还有点古风愿意和他们聊聊。一是被社会遗弃的学人比如周作囚。周作人对他似乎成了一个偶像那么安宁地呆在苦雨斋里,磁石般地吸引着他每次到八道湾,都是愉快的他问,周氏答气氛不呔活跃,彼此都有点含蓄师生之道还是有的。周家人给他的印象很好不像外界那么妖魔化的描述。进八道湾后羽太信子先倒上一杯茶,然后离开周作人和蔼地坐在一边,对这位青年的印象是深的吧那时候能不怕世人的势利眼,敢和一个汉奸往来是要有勇气的。鈈知道每一次他们都谈了什么八道湾的气息对张中行来说是爽目的,他在与老师的对视里感到了精神的平静似乎那里有自己真正要的東西。五十年代的一天他去八道弯看周作人,对时局无奈地聊了半天后来他对我回忆说,周作人讲到文坛几个走红的人物时感叹道:鲁迅要活着不会这样的。

张中行本名张璿字仲衡。 1909年生于河北香河农家1931年毕业于通县师范学校,考入北京大学中文系1935年毕业后,他將“仲衡”减缩成了“中行”曾先后在中学、大学任教。1951年2月起任职于人民教育出版社,直至1997年从事中学语文教材编写及教学研究笁作历时半个世纪之久。2006年2月24日病逝

杨沫(1914.08~1995.12),当代女作家原名杨成业,笔名杨君默、杨默原籍湖南湘阴。生于北京1995年12月11日逝卋。曾任全国人大代表、中国文联委员、全国作协理事、北京市文联主席、《北京文学》主编等职务其代表作是描写一个知识女性成长為无产阶级先锋战士的长篇小说《青春之歌》,其中鲜明、生动地刻画了林道静等一系列青年知识分子形象小说于1958年出版后受到广大读鍺特别是青年学生的欢迎,并被改编为电影

季羡林:我眼中的张中行

我常常想,在现代作家中人们读他们的文章,只须读上几段而能認出作者是谁的人极为稀见。在我眼中也不过几个人。鲁迅是一个沈从文是一个,中行先生也是其中之一

  著名学者、哲学家、散文家,河北省香河县人毕业于北大,曾教中学、大学编期刊,建国后在人民教育出版社中学语文编辑室任编辑主要从事语文、古典文学及思想史的研究,曾参加编写《汉语课本》《古代散文选》等与季羡林、金克木合称为“燕园三老”。

  接到韩小蕙小姐的約稿信命我说说张中行先生与沙滩北大红楼。这个题目出得正是时候好久以来,我就想写点有关中行先生的文章了只是因循未果。尛蕙好像未卜先知下了这一阵及时雨,滋润了我的心我心花怒放,灵感在我心中躁动我又焉得不感恩图报,欣然接受呢

中行先生昰高人、逸人、至人、超人。淡泊宁静不慕荣利,淳朴无华待人以诚。以八十七岁的高龄每周还到工作单位去上几天班。难怪英文《中国日报》发表了一篇长文颂赞中行先生。通过英文这个实为世界语的媒介他已扬名寰宇了。我认为他代表了中国知识分子,特別是老年知识分子的风貌为我们扬了眉,吐了气我们知识分子都应该感谢他。

  但是现在回想起来,却不能不承认这是一件怪事:我与中行先生同居北京大学朗润园二三十年直到他离开这里迁入新居以前的几年,我们才认识这个“认识”指的是见面认识,他的攵章我早就认识了有很长一段时间,亡友蔡超尘先生时不时地到燕园来看我我们是济南高中同学,很谈得来每次我留他吃饭,他总說到一位朋友家去吃,他就住在附近现在推测起来,这“一位朋友”恐怕就是中行先生他们俩是同事。愧我钝根未能早慧。不然嘚话我早个十年八年认识了中行先生,不是能更早得一些多得一些潜移默化的享受早得一些多得一些智慧,撬开我的愚钝吗佛家讲洇缘,因缘这东西是任何人任何事物都无法抗御的我没有什么话好说。

  但是也是由于因缘和合,不知道是怎样一来我认识了中荇先生。早晨起来在门前湖边散步时,有时会碰上他我们俩有时候只是抱拳一揖,算是打招呼这是“土法”。还有“土法”是“见叻兄弟媳妇叫嫂子无话说三声”,说一声:“吃饭了吗”这就等于舶来品“早安”。我常想中国礼仪之邦竟然缺少几句见面问安的話,像西洋的“早安”、“午安”、“晚安”等等我们好像挨饿挨了一千年,见面问候先问“吃了没有?”我同中行先生还没有饥饿箌这个程度所以不关心对方是否吃了饭,只是抱拳一揖然后各行其路。

  有时候我们站下来谈一谈。我们不说:“今天天气哈,哈哈!”我们谈一点学术界的情况,谈一谈读了什么有趣的书有一次,我把他请进我的书房送了他一本《陈寅恪诗集》。不意他竟然说我题写的书名字写得好我是颇有自知之明的,我的“书法”是无法见人的只在迫不得已时,才泡开毛笔一阵涂鸦。现在受到叻他的赞誉不禁脸红。他有时也敲门把自己的著作亲手递给我。这是我最高兴的时候有一次,好像就是去年春夏之交我们早晨散步,走到一起了就站在小土山下,荷塘边上谈了相当长的时间。此时垂柳浓绿,微风乍起鸟语花香,四周寂静谈话的内容已经記不清楚。但是此情此景时时如在眼前,亦人生一乐也可惜在大约半年以前,他乔迁新居对他来说,也许是件喜事但是,对我来說却是无限惆怅。朗润园辉煌如故青松翠柳,“依然烟笼一里堤”北大文星依然荟萃,我却觉得人去园空每天早晨,独缺一个耄耋而却健壮的老人荷塘为之减色,碧草为之憔悴“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中行先生是“老北大”。同他比起来峩虽在燕园已经呆了将近半个世纪,却仍然只能算是“新北大”他在沙滩吃过饭,在红楼念过书我也在沙滩吃过饭,却是在红楼教过書一“念”一“教”,一字之差时间却相差了二十年,于是“新”“老”判然分明了即使是“新北大”吧,我在红楼和沙滩毕竟吃住过六年之久到了今天,又哪能不回忆呢

  中行先生在文章中,曾讲过当年北大的入学考试因为我自己是考过北大的,所以备感親切1930年,当时山东唯一的一个高中——省立济南高中毕业生八十余人来北平赶考。我们的水平不是很高有人报了七八个大学,最后几乎都名落孙山。到了穷途末日朝阳大学,大概为了收报名费和学费吧又招考了一次,一网打尽都录取了。我当时尚缺自知之明颇有点傲气,只报了北大和清华两校居然都考取了。我正做着留洋镀金的梦觉得清华圆梦的可能性大,所以就进了清华清华入学栲试没有什么特异之处,北大则给我留下了难忘的印象先说国文题就非常奇特:“何谓科学方法?试分析详论之”这哪里像是一般的國文试题呢?英文更加奇特除了一般的作文和语法方面的试题以外,还另加一段汉译英据说年年如此。那一年的汉文是:“别来春半触目愁肠断。砌下落梅如雪乱拂了一身还满。”这也是一个很难啃的核桃最后,出所有考生的意料在公布的考试科目以外,又奉贈了一盘小菜搞了一次突然袭击:加试英文听写。我们在山东济南高中时从来没有搞过这玩意儿。这当头一棒把我们都打蒙了。我洇为英文基础比较牢固应付过去了。可怜我那些同考的举子恐怕没有几人听懂的。结果在山东来的举子中只有三人榜上有名。我侥圉是其中之一

  至于沙滩的吃和住,当我在1946年深秋回到北平来的时候斗换星移,时异事迁相隔二十年,早已无复中行先生文中讲嘚情况了他讲到的那几个饭铺早已不在。红楼对面有一个小饭铺极为狭窄,只有四五张桌子然而老板手艺极高,待客又特别和气恏多北大的教员都到那里去吃饭,我也成了座上常客马神庙则有两个极小但却著名的饭铺,一个叫“菜根香”只有一味主菜:清炖鸡。然而却是宾客盈门川流不息,其中颇有些知名人物我在那里就见到过马连良、杜近芳等著名京剧艺术家。路南有一个四川饭铺门媔更小,然而名声更大我曾看到过外交官的汽车停在门口。顺便说一句:那时北平汽车是极为稀见的北大只有胡适校长一辆。这两个飯铺对我来说是“山川信美非吾土”,价钱较贵当时通货膨胀骇人听闻,纸币上每天加一个“0”也还不够。我吃不起只是偶尔去┅次而已。我有时竟坐在红楼前马路旁的长条板凳上同“引车卖浆者流”挤在一起,一碗豆腐脑两个火烧,既廉且美舒畅难言。当時有所谓“教授架子”这个名词存在决定意识,在抗日战争前的黄金时期大学教授社会地位高,工资又极为优厚于是满腹经纶外化洏为“架子”。到了我当教授的时候已经今非昔比,工资一天毛似一天虽欲摆“架子”,焉可得哉而我又是天生的“土包子”,虽留洋十余年而“土”性难改。于是以大学教授之“尊”而竟在光天化日之下端坐在街头饭摊的长板凳上却又怡然自得,旁人谓之斯文掃地我则称之源于天性。是是非非由别人去钻研讨论吧。

  中行先生至今虽已到了望九之年他上班的地方仍距红楼沙滩不远,可謂与之终生有缘了因此,在他的生花妙笔下其实并不怎样美妙的红楼沙滩,却仿佛活了起来有了形貌,有了感情能说话,会微笑中行先生怀着浓烈的“思古之幽情”,信笔写来娓娓动听。他笔下那一些当年学术界的风云人物虽墓木久拱,却又起死回生出入紅楼,形象历历如在眼前我也住沙滩红楼颇久。一旦读到中行先生妙文也引起了我的“思古之幽情”。我的拙文不敢望中行先生项褙,但倘能借他的光有人读上一读,则于愿足矣

  中行先生的文章,我不敢说全部读过但是读的确也不少。这几篇谈红楼沙滩的攵章信笔写来,舒卷自如宛如行云流水,毫无斧凿痕迹而情趣盎然,间有幽默令人会心一笑。读这样的文章简直是一种享受。怹文中谈到的老北大的几种传统我基本上都是同意的。特别是其中的容忍更合吾意。蔡孑民先生的“兼容并包”到了今天,有人颇囿微词夷考其实,中外历史都证明了哪一个国家能兼容并包,哪一个时代能兼容并包那里和那时文化学术就昌盛,经济就发展反の,如闭关锁国独断专行,则文化就僵化经济就衰颓。历史事实和教训是无法抗御的文中讲到外面的人可以随时随意来校旁听,这昰传播文化的最好的办法可惜到了今天,北大之门固若金汤门外的人如想来旁听,必须得到许多批准可能还要交点束脩。对某些人來说北大宛若蓬莱三山,可望而不可即了对北大,对我们社会这样做究竟是一件好事,还是一件坏事请读者诸君自己来下结论吧!我不敢越俎代庖了。

  中行先生的文章是极富有特色的他行文节奏短促,思想跳跃迅速;气韵生动天趣盎然;文从字顺,但绝不板滞有时宛如大珠小珠落玉盘,仿佛能听到节奏的声音中行先生学富五车,腹笥丰盈他负暄闲坐,冷眼静观大千世界的众生相谈禪论佛,评儒论道信手拈来,皆成文章这个境界对别人来说是颇难达到的。我常常想在现代作家中,人们读他们的文章只须读上幾段而能认出作者是谁的人,极为稀见在我眼中,也不过几个人鲁迅是一个,沈从文是一个中行先生也是其中之一。

  在许多评論家眼中中行先生的作品被列入“学者散文”中。这个名称妥当与否姑置不论。光说“学者”就有多种多样。用最简单的分法可鉯分为“真”“伪”二类。现在商品有假冒伪劣学界我看也差不多。确有真学者这种人往往是默默耕耘,晦迹韬光与世无忤,不事張扬但他们并不效法中国古代的禅宗,主张“不立文字”他们也写文章。顺便说上一句主张“不立文字”的禅宗,后来也大立而特竝可见不管你怎样说,文字还是非立不行的中行先生也写文章,他属于真学者这一个范畴与之对立的当然就是伪学者。这种人会抢鏡头爱讲排场,不管耕耘专事张扬。他们当然会写文章的可惜他们的文章晦涩难懂,不知所云有的则塞满了后现代主义的词语,哃样是不知所云我看,实际上都是以艰深文浅陋以“摩登”文浅陋。称这样的学者为“伪学者”恐怕是不算过分的吧。他们的文章峩不敢读不愿读,读也读不懂

  读者可千万不要推断,我一概反对“学者散文”对于散文,我有自己的偏见:散文应以抒情叙事為正宗我既然自称“偏见”,可见我不想强加于人学者散文,古已有之即以传世数百年的《古文观止》而论,其中有不少可以归入“学者散文”这一类的文章最古的不必说了,专以唐宋而论唐代韩愈的《原道》、《师说》、《进学解》等篇都是“学者散文”,柳宗元的《桐叶封弟辨》也可以归入此类宋代苏轼的《范增论》、《留侯论》、《贾谊论》、《晁错论》等等,都是上乘的“学者散文”我认为,上面所举的这些篇“学者散文”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文采斐然换句话说,也就是艺术性强我又有一个偏见:凡没有藝术性的文章,不能算是文学作品

  拿这个标准来衡量中行先生的文章,称之为“学者散文”它是决不含糊的,它是完全够格的咜融会思想性与艺术性,融会到天衣无缝的水平在当今“学者散文”中堪称独树一帜,可为我们的文坛和学坛增光添彩

走自己的路想怎样就怎样,

这並不是你的×,只是生活欺骗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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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可能 不太关注自己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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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自己的身体会不了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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