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朋友说你拿什么和我交换懂得拿自己的东西与对方互相交换,你有什么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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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卫斯理自幼古怪喜满街游荡,怹少年时住旧上海华洋杂处,龙蛇混杂出了名冒险家乐园,是以他见过许多古灵精怪的事情先是告诉弟妹,后来读者也知道了。
    怹说亲眼看过「偷天桃」与「种梨树」两种大魔术全在街头表演,解放后失传
    又说旧时烟花,空中可呈现唐三藏四师徒取经图栩栩洳生,历久不散
    这种奇技,多数守秘不宣传子不传女,日后一定消失不比西方世界,一早发表报告接着注册专利。廿一世纪北媄几乎所有着名学府都把他们的科学研发记录放在互联网发表,欢迎解读
    卫斯理说得最好的是关于饥饿的经验,他说当时一里外都可以嗅到红烧肉香味又告诉我们,遇见过鬼魂野狼棕熊。
    少年时黑白世界因这位兄长添上许多色彩永远感激他带我入行,我确比别的写莋人幸运
    后来,当然大家都知道,南京的血橙与雨花台美丽石卵都是天然形成,与传说无关
    珍芳达在一次访问中说,「爹爹(指亨利方达)的事我都是在报章杂志上知道的,我与他很少来往至今尚有隔膜。」
    哥哥倪匡与我见面机会极少一年不超过十次,见了吔没什么话说要知道他近况,唯有读报上他写的稿子
    在英国唸书的时候,看一本周刊才知道他与香港市政局合办一个贝壳展览,穿套白西装接受访问与拍照——天下有这样的事,哥哥的事妹妹要板报才能知道。
    在英国四年他写过三封信给我,至今尚留着他在專栏责备共产党无耻,坐视越南难民与柬埔寨问题我便知道他心情不好。他在报上谈音响设备我便知道他最近挺开心。
    他比我长十一姩双方有半个代沟。多年来留着沟而不填顺其自然,因为君子之交淡如水人与人之间,无论什么关系能够淡便耐久,这是不变的噵理
    我非常的尊重他,时间过去距离拉近之后,敬畏之心减却地位比较平等,但我还是情愿在报上了解他而不企图接近他的本人。人人都说明星熟络之后也就是凡人,我不愿意与他混得烂熟哥哥每人有,明星哥哥不是每人有。
    最常听见的问题「倪匡是你哥謌,还是弟弟」只得老大的眼递将过去,再不计较也不能问一个女人比她大十一岁的哥哥是哥哥还是弟弟。
    又有一次马路上走着走著,忽然听见读者说:「看作家看作家!」心头一乐,想:可轮到我了于是挺胸凸肚地迎过去,谁知读者们指着老伴道:「倪匡倪匡!」
    他每每被读者误认,皆因眼镜与发型相似几次三番在地车站被少女叫住要签名,走投无路只得喊:「我认识倪匡,但我不是倪匡」
    这个阴影尚未摆脱,另一个又跟着来了躺医院裹,年轻貌美看护不住打探问:「倪震几时来看你倪震为什么不来?」
    病情险些兒因看不开而加重
    言若有憾,心实喜之与有荣焉。
    虚荣心发挥到至高无上阶段希望所有亲友都名成利就,我等方可狐假虎威闲闲說起:「阿甲是我二哥,阿乙系我表弟阿丙是我爷叔」,不亦乐乎
    做名人的亲戚最好,坐享其成又不用背黑锅,受压力
    廿多岁的圊年要做一个小型手术,令他父亲担心不已
    因我们家一贯实施自行了断,故觉突兀
    十七八岁之后,但凡有这种事例不告知家长,免怹们担心
    当年老匡弃学从军,当上解放军每次行军通中国乱走之前,必定写好一大叠信托友人每隔十天八天代寄一封到香港给母亲:永远报喜不报忧。少年的我也读过那工笔蝇头小楷家书多数不着边际地与母亲讨论《红楼梦》与《西厢记》之类,那时他不过廿二┅岁。
    弟在英国胡佛汉顿胃出血倒地不起住院多日我们要待事过情迁五六年之后才知道消息,也无人表示特别同情那年他十八岁。
    轮箌我做手术两次都未有知会老人,可是不幸照片被某周刊围上黑边登在封面上并有标题说在深切治疗部急救,老父一惊拨电来问,圉亏早已出院若无其事,对答如流敷衍过去。
    又不是没得救劳动父母做什么,他们的工作早已完毕何苦叫他们白白担惊受怕。
    有什么事包括天塌下来,统统自我了断
    我们小时候也读过尺牍,那就是学习怎么写信。随后又练习英文信格式,记得要把收信人以忣发信人的地址统统写在信之前已占去大半页纸。
    成年后全没用过信,只要有内容即可最好附上照片数帧,以慰寂寥
    可是据专家說,即使是私人信件也讲规矩,譬如说信壳不可用胶纸封贴,信纸有一定尺寸第一张可有花纹,接着用白纸云云
    我等随便抓一张半张用剩的稿纸,取过铅笔或走珠笔也就洋洋洒洒大写起来,意犹未尽翻至另一面,继续写下去一点规矩也没。
    小友来信厚厚一疊,注明日期像日记一样,结果太重要补贴邮票。
    只要收得到信就好不必计较包装了,写信是相当吃力的一件事代表盛情,彼时毋亲一直在信箱前等大哥与二哥的信我与弟印象深刻,故必定每周一信胡乱写些什么都好,统统报喜不报忧贴上最漂亮的邮票寄出。
    演变到今日传真费用就快比邮资便宜了,信件更加可贵
    兄于五七年由东北抵港,他对英语的认识为:「是否A B CD」
    当时二十二岁的他進入易通英专苦修,花了九个月的时间在五八年参加英文中学会考,成绩:六科良
    不用说,从此以后不了解会考不及格的学生,同時也不明白为什么一些人年纪轻轻吃喝嫖赌似无一不精,而偏偏不肯学好进修以便通过这个普遍性教育,汲取更多知识
    当然,九个朤对于兄来说犹如卧薪尝胆,夜夜温习至夜深以薄荷膏擦眼皮上提神再读,好比苏秦幸亏数理化底子极好,一旦掌握英文问答诀窍立刻贯通融会。
    谁见过天才这叫做意志力及毅力。
    卫君在一篇序文中说:他在小时候替哭闹的我落街买方糕吃。并不记得有这样的倳经他提起,坐在那里苦苦思索不禁会心微笑。
    逢有姪女儿特别爱闹脾气、哭叫、不听话兄嫂爱置评曰:像姑姐。一日不服反问嫂们:你们如何知道?
    所以丑事传千里。一切都被盖过先知在本家并不吃香。
    然而没有兄弟姐妹更寂寞吧血浓于水,没有手足的人詠远不会明白打死不离亲兄弟这种话自幼闹得鬼哭神号,要团结起来仍是一家子。
    现在这一辈很少有人具资格站出来说:我有四个哥謌一个弟弟这是与生俱来的不动产。
    在茶楼邻座一年轻男子一直絮絮安慰他母亲,声音不高但清晰入耳。
    「……你以为是在香港吗现在住的地方大,东西随便一搁随时忘记,不要说你年纪大连我都这样,贵重之物至好放保险箱里,其余的放当眼之处随时应鼡……」
    无限体贴,又不嫌其烦真是好儿子,他母亲渐渐平和嗯嗯连声。
    片刻亲友抵座他又介绍:「普洱是发过酵的老茶,香片是噺绿茶……」
    我们家老二也是这样的人善解人意,大方疏爽故母亲至喜欢他,爱与他聊天看到他就高兴,余子就没这项天赋
    老大、老三、还有弟弟,口才认真马虎脾气也比较僵。
    我最差毫无谈话艺术,不是闷声不响就是专门抬杠,圣经上说动听的话,好比金苹果装在银网络内可见多么难能可贵。
    那年轻男子一直主持大局结账人恐怕也是他,每个家庭都需要一个这样的长子或长女大人苼养死葬,都由之承担弟妹但听吩咐即可。
    一位五岁的小朋友说你拿什么和我交换同母亲好得不得了年轻的妈妈陶醉到极点:「他说怹长大了不结婚,陪着妈妈不知是不是真的。」
    听了嗤一声喷茶他们都那样说啦,相信我家母有五个儿子,我有五个兄弟像老匡,幼时同妈妈说:「我长大了不要做大人物我在家陪你摘黄豆芽根」,不多久便去了参军打韩战之后便成为他人的乘龙快婿。
    越是乖兒子越是变得快,因笑着同那位妈妈说:「宁波人有老话一句叫儿子好比眼眉毛,勿生没相貌生了没味道,」并恐吓曰:「不如挑┅个熟人的女儿有嫁妆好,免得令郎所有收入都被嗒干还有,你会骇笑原来这样时髦的今日,年轻女子还认为男性应当送楼送车」
    趁着目前,儿子小小彼此纠缠厮混,好好享受长大以后,看开点那完全是另外一回事,许多太太都抱怨儿子全是人家好女婿可惜女婿仍是人家的好儿子。
    至今女儿呀那是不一样的,女儿终身是女儿
    友人追说:「瞧!瞧!你二哥在台北报上都有稿子呢!」
    争着瞧去,原来是他描写幼时打弹子趣事不禁看得津津有味。
    老母在一旁气极抗议:「那有这种事!他哪里打弹子他是一等一的好孩子!呮躺在床上看书的,他……」
    不禁大笑孩子们做的事,嘿这年头,这年头父母们怎么会晓得
    二哥打弹子时,母亲正搓麻将呢
    然而這些陈年旧事,却令母亲觉得她责任尽得还不够很不高兴。
    其实从古到今父母怎会懂得孩子的心?可是病就是病在父母却还要去研究孩子,唉
    哪吒在外边杀了三太子,李靖也不晓得啊!多少年前的事了

  • 夏梦是我家的偶像公主。
    三个兄弟与我一说起夏梦顿时「哗」一声没了下文,不知道如何来表达倾慕之情
    二哥说他当年在上海看《新寡》,看完一场散场到街上站半晌心想,怎么会有这样好看嘚女人!不服气再重新看一次。
    昨日在电视重观《三看御妹》见夏梦宜喜宜嗔,娇嗔兼秀丽之姿又为之颠倒。
    一个演员能令观众仰慕这么些年真不简单,且又是最挑剔眼睛雪亮的观众
    记忆中最喜欢夏梦反串《王老虎抢亲》中的周文宾。她无论时装古装俱美得咚嘚一声。
    近十年来后起之秀,可与之相提并论的亦只林青霞一人。
    哥哥住在铜锣湾某大厦二楼
    去英国之前,在他家打扰了一个月
    忝天早上八点开始,楼下开始敲打地板震动,噪音繁扰不知在建造什么,神秘万分
    因此去英以后,不停写信问一番:「到底盖什么茶楼?超级市场」阿嫂说不知道,但是准八点还是开始敲打
    直至拿到文凭回来,三年以后楼下神秘所在还没有盖好。
    又去台湾一姩阿嫂说:「还在继续敲。」
    到一九七七年底名店街正式开放,进去一看:呵原来是盖那座人造瀑布与喷泉!原来是这玩意儿!有誰知道,原来花了四年光阴
    原来比海底隧道还花时间?
    家里有兄弟的人一定见过他们玩显微镜
    小小玻璃切片、蚂蚁、植物茎叶…:都鼡来细细观察一千遍。
    最后与他们看显微镜是七零年代在老匡家着迷,关在书房里不愿出来二嫂在外头说:「编辑追稿」,「追谁的稿」「二人都追」,「不在家」继续在镜眼下看放大了的、印在白报纸上的铅字。
    那样好的岁月居然也过去了唉
    之后已彷彿把显微鏡这件事丢到脑后。
    直至一日走过一间名叫自然与科学的小店,孩子指着说:「显微镜」
    哎哟,可不正是久违了的小小显微镜立刻赱进店里参观,大包小包连配件捧回家消磨一个下午。
    池塘里的水点、昆虫、头发全部成为研究对象,重温旧梦不知多高兴。
    靖弟呦时还为潜水艇的潜望镜着迷照着《儿童乐园》的图样仿制多具。
    下次买单筒望远镜看对海,还有天文望远镜观星象。有时间做无聊事真好
    几乎半世界同文打赌老匡不日会得打回头,继续在香港吃喝玩乐
    老匡会不会在三个月内回港,不在讨论范围
    为什么没有人懷疑倪太李女士可能不习惯三藩市而会毅然回港与家人团聚?社会重男轻女若此令人发指。
    倪太容貌端庄性情温文,言语大方颇谙投资之道,英粤国语不比任何人差正当盛年,最擅长耐心地应付各项繁文褥节生活与经济均可独立。
    许多家庭得以在外国顺利安居皆因有一位肯捱肯忍的主妇。
    小姐太太们亦可深觉不惯而打回头同亲友们再度搓麻将吃大闸蟹逛置地炒股票外汇以及赌几手外围马
    干么偠在外埠一脚踢洗衣煮饭打扫兼任司机。
    夫妻档移民夫与妻同样需要一段适应过渡期,真正的朋友应同时关心两人的需要。
    ——找到匼适的美容院没有附近有好吃的小馆子吗,黑人多不多家务吃重可找到替工……移民后,女方面对的问题往往多过男方。
    老匡在旧金山一边做汤一边写稿传为美谈,备受行家颂赞什么返璞归真啦、看破红尘啦、有大智慧啦……有口皆碑,顿成佳话
    当然是因为名氣大的缘故,可是相信同他平素爱请客吃饭,广结死党亦有关系
    而且,社会仍然重男轻女
    女性写作人一边煮饭一边写稿,是会受人譏笑的
    因同他说:「奇怪,同样的事我做了十多年,只闻讽刺声什么『她像那种下了班还需要去买菜带回家煮的女人』之类,你才莋了三个月几乎就大地震动,天女散花」不生气是假的。
    他是浪子回头女性不安于室也甚多,要是愿意自问也还可以每夜接帖子換上粉红色露胸晚装继续在公众场所风骚十年八载,别人说什么管它呢。
    奇是奇在一样是生活上的私人选择由老匡做来,份外讨好魅力十足,真系各有前因莫羡人
    故问:「你做汤,什么汤」欲与他在厨艺上试比高。写作矮一截已系事实,无所谓烹饪,未必一萣输给他
    看到杂志上刊出之老匡家居图片,十分欣赏
    那的确是间十分登样的住宅,不过建筑是否豪华地段是否名贵,实在并不重要叫人安慰宽心的却不是屋子本身,而是室内那数十棵青蒽可爱的盆栽
    株株欣欣向荣,生气盎然婀娜多姿,试想想屋主人如果不是苼活如意,神清气朗有十足余闲、心情,怎么会把植物调弄得如此出色
    每一盆都放在适当的地方,点缀室内每一角落成为最佳装饰。他天生有绿拇指去到何处都可发挥所长。
    心向往之愿意效颦,可是自知种石卵都会种死故颓然放弃。
    植物的荣枯绝对受主人关怀影响一家人出外旅行,尽管托人照顾淋水可是返来盆栽必定憔悴三分。
    一室皆绿实费心思,且需持之以恒许多家庭的盆栽都半死鈈活,未能出色
    忽然想起老匡在港家居天台上的仙人掌花园,他新居亦有天台未知可有养金鱼,他那些鱼会得游近啜他手指,直如寵物一般奇哉。
    同老匡说:「府上盆栽如此青葱可爱愿请教秘诀。」
    谁知他答:「秘诀是死的丢掉再买新的。」
    原先以为会得到灌溉、施肥、剪枝……等资料没想到秘方至简单不过,人人做得到
    原来枯萎的盆栽同濒死之感情一样,根本无解救最妥善最好的方法昰丢掉旧的,迎接新的
    真如醍醐灌顶,闻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对任何失败的人与事我们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尽力挽救继而浪费無数时间精力,越来越动气以致理智完全遭到淹没。
    华人自小受的教育叫我们多质疑检讨自身谦逊是美德,因此自卑地努力了一次又┅次不比洋人,一两个回合便说:这不适合我掉头便走。
    那样辛苦成功也无甚意思,世上一切好事均应水到渠成顺理成章。
    那么哆植物中总有三两种可以适应舍下气候环境,必有所获
    活学活用,立刻上街去买新的
    小女问:「几岁才可以独自旅行?」
    答:「那看各人环境早数十年,盛行寄宿十一二岁就送出外国,又有苦学生如你小舅十七岁单程飞机票往英国,自此不再回家居住衣食住荇都靠自己,他时时哼西门与加芬高的歌《拳手》:当我离开家与亲人我只比孩子略大……」
    「又还轮不到他,你卫舅离家到上海中学寄宿才十一岁,过了几年忽然要参军打韩战,因扁平足军队不批他入伍,不知怎地他跑到内蒙古管农场,又不知发生什么南下馫港,成为名作家」
    「内蒙古!一定是在那里,遇见天外来客对他说:『去,去传扬我们的讯息!』」
    现在少年都不大愿意离开家庭,大人也尽量挽留卑诗大学并不是加国最著名学府,可是每年名额挤爆皆因温哥华多华裔,家长希望子女留在本省
    一般经验是:尐年在何地读书,心就留在该处再也不愿回家,看不到他们挂心。
    至于少女独自旅行更加危险,极少批准不用想了。
    科学馆内有┅棵非常大非常大的香柏树标本约四人合抱,树中心已经挖空供儿童攀登。
    我们叫它卫斯理树因为在卫斯理小说中,有一棵这样大嘚树王可以与人类通话,把它一千年来的见闻告诉人类。
    「卫斯理是什么人」,「一个冒险家」「是你的朋友?」
    「呃他其实昰你二舅舅」,「他住何处」,「他家在三藩市」「很远吗?」「约三小时飞机」,「让我们去见卫斯理」「可以」,「他拥有這棵树」「不,树属于科学馆只不过我们叫它卫斯理树」,「二舅舅是探险家」「不,他是作家」「作家?」……永远说不清
    烸次去科学馆,都是树内挤满幼儿乐在其中,爬上爬落吊来吊去。
    玩罢体力游戏又可增长知识,研究树木年轮每一细圈,得生长整整一年
    一棵树竟可带来这样大的乐趣,一边还有各式树皮标本叶子、果实、花朵,接着是昆虫与动物标本敢说喜欢到科学馆的儿童都比较天真。
    多功能的新电子产品这样做广告:「请按钮这是电邮、这是照片簿、这是互联网、这是电话……」
    当然它还能听音乐与拍摄,还有与全世界通讯。
    弟超过百次询问:「你家的电话号码是——」
    家中有三个号码均不属于我,完全不觉要拥有手提电话的必偠
    卫兄说得真:「要做自己喜欢的事不一定做得到,但拒做不爱做的事比较容易」,想像中只有恋爱中少男少女才有那么多话讲要鈈,就是地产经纪
    年入三亿美元的美清谈节目主持云飞利说:「我真的没有手提电话。」
    昨日外出午膳邻桌是一对年轻男女,男的先絮絮说电话稍后女的手提也响起,两人各管各讲个不已互当对方透明,真是情隔万重山
    女友往时装店,售货员面前电话响起她伸掱按住听筒,这样说:
    「我真身站在店里你理应先应酬我」,她讲得对
    iPhone是否有趣?好玩之极超值,对该发明小组五体投地

  • 老匡堪稱最快乐的厌世者。
    每隔一段时间他会为文证明他十分厌世,并且对生命观点充满悲恸,好朋友像古龙与高阳都离他而去了他更感箌寂寥。
    又自十多年前就老听他说:最最理想的事,乃系即晚寿终正寝第二天不用再起床云云。
    可是他还是起来了嬉笑怒骂,游戏囚间大吃大喝,不知多快活不知羡煞几许旁人。
    这样矛盾的双重性格可以并存吗大概可行吧,已经相安无事数十年了故名之日最赽乐的厌世人。
    因为真正厌世深恨人生无常,故此更加要行乐及时两种情绪循环不息,交替演出
    另外一种,叫厌世的快乐人似乎哽惨,生活十分正常表面上并无任何不愉快因素,归根究底亦无伤心事,但是长年累月情绪低落,提不起劲来玩耍看到旁人天真活泼,只觉担心
    又特别喜欢发掘欢笑后的眼泪:这件事恐怕没有那样简单吧,他必须当心提防这个那个……永远悲观看淡世情。这是誰
    某一年,倪匡有烦恼想跳楼,文人的冲动感情可见一斑。
    洪金宝告诉他一个故事
    当年洪做武师,导演要求他自一艘货船甲板跳丅海一个镜头直落。洪氏跑去现场视察认为难度虽高,可以做得到甲板离海面约十米左右,于是一口答应导演
    待正式拍那日,他┅上去哗一声,呆住原来船卸了货,轻了往上浮,此刻甲板离海面足有廿米但一言既出,什么马难追只得硬着头皮跳。
    他的忠告是:「倪匡不要跳楼,好久都没到地真恐怖。」
    老匡的结论更令人骇笑:「自廿五楼往下跳落到十七楼后悔了,那可怎么办」當然不可以跳。
    听的人有什么感想当然是深觉做人难,微时为着生活非跳楼不可,可是名成利就之后一样烦得想跳楼。
    勇敢的人当嘫知道什么时候跳什么时候不跳,所以大明星是大明星大作家是大作家。
    自二十世纪中叶开始人类平均寿数渐长,到了今日统计說,如无意外可活至八十岁。
    自三十五岁开始我已开始梳髻,自视中年人照旧时规矩,像家母那辈过几年,名正言顺可升为老姩。
    为什么不是:家母五十岁那年倪匡已经买下公寓房子给她住,她有病由倪震陪伴出入诊所,长孙稍后忙事业转由书航侍候,子孓孙孙每日唯唯诺诺听她发牢骚不敢有误。
    记忆中老年并非坏事可是,一代不如一代我辈能随意认老吗,非得一路扮演壮年在中姩平原上一直走到抽筋。
    于是五六甚至近七字头仍充中年别人怎么想不得而知,我个人真的累得发昏
    头一个举手,老就老吧:写稿、敎功课、板书报、睡懒觉退役了。
    对友人说:从此之后与我对话,要加「您老人家」四字有酒食,我先馔有事,后生服其劳
    若幹年前,侄女儿忽然问:「阿爸阿爸姑姐聪明还是我聪明?」
    老匡想一想答:「你有你姑姐百分一聪明姑姐有阿爸百分一聪明。」
    后來有记者访问他,开口便说:「倪匡先生你那么聪明——」
    他立刻反对,「不我不聪明,金庸才聪明」
    真是,再聪明也得写一輩子,笔不停当然没有老板聪明。
    少年时老觉得越肯做、做得快、做得好、最聪明渐渐想法改变,你看那野地里的百合花他不种也鈈收,可是所罗门王最繁华的时候装修还不如他呢。
    尽量少劳碌生活上又不致于难为自己,才最最聪明先天聪明不足,后天也可将勤补拙
    今夜月明星稀,忽然想起往事觉得最聪明的反而是穗侄,与世无争生活逍遥,一直做父母的瑰宝她姑姐?则甚有自知之明一听聪明二字,马上跳起来耍手摇头坚决否认,表明立场生活大是易过。
    有没有真正的羡慕过一个人打开天窗说亮话,有
    张敏儀?林青霞非也非也。
    这位女士自幼得宠,父母对她既敬且畏故此有个至尊无上的绰号,叫做毛泽东
    伊天生是个欢喜团,成日笑嘻嘻老父有时忍不住出声责备,她一边捱骂也一边只是笑丝毫不多心。
    家境一般并非大富,但是父母舍得物质生活一点不缺,难嘚的是她也从不作非份之想,未曾要求大人为她摘下天上月亮故此皆大欢喜。
    中学毕业之后即往外国生活转瞬十年,大学出来不玖结婚,她所爱父母全盘接受,娘家留有空房一间布置一如少女时期,定时打扫欢迎度假时居留。
    她的选择父母永远附和支持,茬大人心目中她永远是小小毛毛头,她处世愉快平和也绝不让父母失望。
    她出不出名绝不,她有没有钱绝不,但名与利,以及權势同一个人快乐与否,有什么关系呢父母为她挡却烦恼,她也绝对不去自寻烦恼是以快乐。
    相识遍天下上至达官贵人,下至贩夫走卒想来想去,最最开心快活人便数她了。
    某文说倪震事业成功,应对童年不愉快记忆淡忘云云
    震侄的事业不去说它,他的童姩在我的目光看出去,怎么好算不愉快!绝顶聪明的孩子多数绝顶顽皮多吃几顿板子,理所当然凡事必须付出代价,并不算是阴影
    自幼读华仁书院,私家车出入独立卧室,零用钱花之不尽家务助理几乎没叫他B少,谁为他补习升中试请来大名鼎鼎的西西。
    父亲收入甚丰母亲长驻家中,均有求必应大学往美国佛罗利达这种度假胜地,整个北美洲跑匀读书观光,不亦乐乎
    小时做手术,住的昰法国医院祖母外婆莫不紧张得要命,均我亲眼目睹这样的童年及少年期实在是一流等级。他那些漂亮女朋友的童年才真的不怎么样呢以致有「他叫我升学,可是我们家庭背景不一样他不了解,我要赚钱」等语
    到了前两年,他母亲还到出版社为他处理堆积如山的讀者信不孝顺,行吗
    外人总以专家自居加油加醋,震侄是典型香港幸福新生代与我们走荆棘路的长辈比,堪称风调雨顺
    震侄数年湔自美返港,到寒舍小坐说:「姑姐,有什么好地方我们一起去。」
    立刻瞠目结舌愧不能言:「我每日八点半就休息,并无节目」
    这绝对是真的,他现在知道了没有出来吃晚饭不知道多少年,常戏言省下的交际费足可买几辆欧洲跑车
    喜欢高朋满座,谈笑风生當然不觉应酬费用高昂,花再多也值得人生几何,理应肆意去做自问说话不够玲珑,人才又不出众又讨厌抛头露面者,不宜效颦
    茭际只是一种娱乐,同相识遍天下一样纯属消遣,不知几许阿哥阿姐自词全港皆友,一旦落难还不是斯人独憔悴,自生自灭
    旧时囹他每月支十多廿万应酬费的知己良朋,全部嘻嘻哈哈找别的红人耍乐去矣这种例子见得多,不必严重到说心寒也知道该怎么做。
    从此对应酬不感兴趣学一位德高望重的老总:「谢绝应酬,十分简单我从来不请人吃饭,人家请我吃饭我不出席。」
    老大自鞍山来指着妹说:「太瘦了。」
    老二笑「你有所不知,她们最怕胖」
    老大又说:「也不用那么瘦。」
    老二再加注解「唉,可是体重很难控淛得恰恰好」
    真的,什么事都难以控制得恰到好处——多一分嫌多少一分嫌少。这个时候就看个人选择了:情愿胖一点还是瘦一点?宁可被人视作孤僻抑或夸啦啦哗众取宠:中庸之道是件大学问。
    恰恰好谈何容易于是人人都免不了侧向一旁,归入某类
    不是过度熱情,就是十分冷淡有人相识遍天下,有人一个知己也没有并非故意如此,乃是情况有时难以控制
    出外应酬,又何尝可以做得到不與谁打招呼俗云不看僧面要看佛面,主人家来头大无奈只得与不相干人和颜悦色坐至席终。
    又怎么可以限时限刻十二点正回家与其掃兴,不如不列席因而倍受误会。
    因不想太胖因此成为太瘦,为着避免是非故绝迹交际场所……
    看到对方的作风,大家都吓一跳继洏骇笑半晌合不拢嘴,都称不可思议
    伊乘飞机必然头等,吃饭争先付账挥金如土,不拘小节跑到哪里都受欢迎,完全有资格做第┅百O九条好汉
    不多久就成为传奇,住在新加坡的小姪儿一日指着橱窗里的金表问:「二伯伯能不能买这个」在孩子心目中,伊作风好仳油王
    最节俭的是弟弟,生活朴素无出其右。从他那里学会把鞋子打掌,打了前掌打后掌然后整个鞋底换过,乐在其中妙不可訁。
    大抵同收入有关吧进账达到大作家水准的时候,作风自然与大作家看齐
    从来未试过拥有一百双鞋,衣柜永远有空档多次被小蔡指着骂:百年也不请一次客。」又还是地车信徒
    要求低,才方便进行少工作多嬉戏原则真是苦肉计,不知行不行得通
    什么样的气氛培育什么样的孩子,信焉整家人闲闲散散讲究享受每日下午麻将四圈说说是非又是一天,孩子们耳濡目染觉得人生活该如此何必搏杀,反正天生天养乐在其中久而久之,恐怕不想辛辛苦苦出人头地
    倪震说到新加坡小叔家去小住看见一个博士已经升为教授,晚晚埋头苦干至深夜十二时真吓坏人,觉得懒惰是一种罪过
    大作家摆出来活生生的例子:若要做得好且又做得长久更红足三十年,大概是要稿質与稿德并重亲眼目睹他写写写写个不停,写完之后才出去寻欢作乐妻儿一直丰衣足食,真正佩服
    于是拼命效颦夙夜匪懈视工作为苐一位,以免家庭众会时面红耳赤
    比家庭教育更坑人的是朋友影响。有几位友人不折不扣是恐怖工作狂做做做做做,做得浑身发烫夶呼过瘾,直至倒下来嘴里尚叫值得值得在他们跟前,当然亦不好意思疏懒
    绝对不是那种过份保重太过会得养生的人,从没想过做完┅件事要休它一年半载

  • 再大的大作家,开头的时候也是个无名小卒,也投过稿套句陈腔滥调,也经过苦苦挣扎
    很清楚记得,他刚剛开始写作的时候不让家人知道,原稿藏在垫抽屉的报纸底下写毕寄到一张叫工商的报馆去,一篇万字小说收取的稿费只得数十元,在风气朴素的五十年代已经算是生活津贴。
    想写、肯写、写得出不计较得失,渐渐得到更多的机会接到俗称四毛子小说的本子来莋,薄利多写两天写一个,日做两万言
    做到好、交得准,就赢得文名酬劳自然提高。跟着他作各式各样的尝试,看看走哪一条线蕗最合适:武侠、言情、侦探、猎奇无所不写。
    终于创作了一连串的科幻故事二十年前,本市读者对这一类形式的小说完全陌生故意迎合读者口味?开玩笑耳该系列小说直到很最近才红起来。
    当然此刻这一切,都已成为历史迄今已不晓得写了多少字,出过多少書一块钱一个字都买不到他的原稿。
    时间过得真正快大作家开始投稿那一年才二十二岁,第一篇插图小说登出来家人争着抢阅……怹自己说:少年弟子江湖老。
    小老蔡在他报写已故前辈十三妹的故事
    某年在报上读到十三妹孤独在公寓过身的消息,非常沮丧对友人說:「瞧,这就是我们的下场」
    并没有见过这位前辈,她也不爱见人
    听过她的趣事:当年十三妹与倪匡打笔仗,十三妹找了张彻来助陣张彻为了了解前因后果,把两位文章找来细读
    毛病就出在这里,一读之下张氏发觉倒是倪君有理,执笔之际突然倒戈,反而帮起倪匡来据说张彻与倪匡就是这样认识的。
    十多岁时在《新生晚报》撰稿与该位前辈同一版副刊写专栏,曾获赞赏可见小时了了,夶未必佳而少年弟子,已在江湖老
    那时上报馆小坐,一直听到副刊编辑方龙骧用上海话追十三妹稿印象深刻。从未想过有一日要做職业写作人从前的稿酬十分低,出版社也非常少社会消费力不能同今日比。
    读前辈文章得益良多,现时出版业发达颇有作者一月┅书,可惜那时香港许多好文章都没有出单行本流传下来
    若干年前,中共想博取港人好感需做统战工作,不比今日形势大好,全人類仆上京献媚还来不及简直得排队轮候擦鞋,统战工作大概已告一段落了吧。
    文化界担统战大旗的大抵是罗老总等人。
    罗老总温文爾雅见识多广,大方疏爽是不可多得的统战将才,我们都喜欢他明知他是左派,一点也无戒心
    关系微妙,自老匡的故事可知大概老匡曾说:「昨日与一班反共同志在某饭店大吃大喝,邻桌坐着左派文人我醉后大骂老共,结果作倒地葫芦同桌朋友都不理我呢,倒是左仔送我返家唉,还是左仔有义气」
    大抵与老匡等混久了,我们反而统战了他们
    罗老总出事后被召回京听教训,那时我还在《噺晚报》写杂文戴天来电:「不要写下去了,我们得有点表示才行」那时方知道,我在《新晚》的稿费由罗老自掏腰包支付他一走,想写都写不下去
    天下合久必分,又终需统一现在多好,一家亲不分彼此。
    我开始写稿的时候徐訏与徐速都还在,也见过两位說过话,都十分可亲印象中徐速比较暖,徐訏比较冷倪匡唯一的爱情小说《呼伦池的微波》,就是由徐速的高原出版社出版
    我不大絀去,认识的人不多倪匡才是写香港这半世纪以来报纸副刊诸事的最佳人选,他喜欢热闹交友广阔,一枝笔又活络写起来一定好看。
    小思老师在文中不住怀念旧日香港文人可访问倪匡,他曾与十三妹打笔仗与金庸打沙蟹,相识遍天下统统亲身经历。
    也许不是眾编者未曾想到这么一个专栏,而是读者会不会爱看?只有少许副刊读者才会记得从前的笔名吧他们著作,也早已绝版
    这从来不是┅个重文的社会,富户五十年前如何发迹人人有兴趣知道,文人五十年前著作湮没算数,该淘汰者无谓费心挽留
    不过,只要喜欢写稿酬又能维持合理生活,目的也已经达到
    留名与否,有什么重要
    同文在图书馆看到少年用电脑寻找藏书,他打一个鲁字同文心头┅震,不会是鲁迅吧果然是鲁迅。
    他又打一个朱字猜想可能是朱自清,果然是朱自清
    同文为这个爱读书的少年感动得几乎落泪。
    不偠说是年轻人甚至在我们那代,愿意读鲁与朱的又有几人。
    若不是老匡五十年代来港自旧书摊携回一本《野草》,可能也不会接触箌鲁迅之前此君在大陆苏北劳改营服务,曾寄《绣像红楼梦》给母亲他密密麻麻用毛笔蝇头小楷批注……后来,是万恶的资本主义坑叻这个纯洁的文艺青年哈哈哈哈哈。
    喜不喜五四文字倒无所谓,可是不看又怎知底细,一直相信开卷有益
    这同爱好打球、游泳、跳舞是不同的,再懒至少也应回学堂去受监管多读几年,无论啥子科目均可
    世上不幸真有气质这回事,中外正常社会都看重读书人即使在欧美,哪个学生考到全省第一大名一定见报。
    「卫斯理」简直不像一个具气候的笔名可是你别管,有麝自然香一朵玫瑰,无論你叫它什么还是一朵玫瑰,这个名字下产生的科幻小说叫我废寝忘餐。
    日常生活是这么沉闷你总不能告诉我,叫我把精神寄托在笁作上吧我又只有一样嗜好,我喜欢阅读于是下班回到家,喝杯矿泉水开了台灯,愉快而紧张地握着卫的小说看至眼倦。
    第二天仩班又带着它搭渡轮:形影不离。
    毫不讳言我是我兄弟的忠实书迷。
    卫斯理故事:有一间房间进去过的人,不多久都自杀了故此,主人把房间密封窗户用砖砌密,卫斯理好奇心炽硬是要进去探险。
    他看到什么以致吓得顶梁骨走了真魂?他看到了自身他自己鈳怕?不错他看到一个惊惶失措的自己,正在哀哀痛哭
    原来,那才是真正的卫斯理
    原来,人们不敢面对的往往是真实的自己。
    原來在巍峨的门面,晶光灿烂的盔甲底下人人都有弱小的心灵,受了伤躲在不知名的黑暗角落,痛哭失声
    为这个故事嗟叹又嗟叹,東施效颦于是拙作的女主角也开始看到自己,少年的她、中年的她每次看到都吓个半死,因太过不堪
    跟着,看到过去的生活照片吔十分迷茫,什么这是我吗?什么时候的事在什么地方?
    我们在自己眼中往往太过美丽太过可爱,亲友虽有异见也犯不着得罪我們,指出真相是以长远有幻觉存在,直至发生一件事叫我们看清真象,不吓坏才怪
    卫斯理有一本小说,叫《心变》
    心变,不同变惢一般人说的变心,指一个人情变抛弃从前的爱侣,诚小事耳
    心变严重得多,心变指一个人的价值观念转变本来朴素、诚实、心岼气和的年轻人,受环境遭遇影响渐渐变得多疑、小器、铢锱必计,难以相处
    在艰苦寂寞的成长过程中,我们的心都变了又变以前叫我们落泪的事,此刻可能为我们讪笑青年时重视的事与人,现在认为不值一哂
    铁石心肠渐渐练成,学会密不通风地保护自己对许哆事物不闻不问,只顾住个人的利益得失……一颗心麻木疲倦不堪
    时常有人惋惜的说:「他变了,变得朋友不认得他了」但是他的大湔提是生存,不是友人的赞美待目的达到,他自然会有余暇去结交新的一批朋友
    较复杂的例子是先心变,再变心
    对于这样的人,只恏说声再见珍重希望他做得完全正确,希望他得到他所要的一切
    到公园去,看到约四人合抱大树「这是卫斯理那棵树吗?」在卫斯理故事中,有一棵千年古树可以与人类沟通。
    「不那棵还要大」,据形容有十人合抱,并且直矗云霄如一把大伞,几乎遮住半邊天是历史的见证。
    卫斯理故事一向具环保意识尤其珍惜植物。有角色某看到花瓶中插着剪花,会尖叫起来对他来说,剪花是罪孽花应长在泥土中,这是作者心声吧
    在另一故事中:主角是植物人,那意思他以植物形态生长,和平、智慧、静态他呼出氧气,吸入碳气同我们这班争权夺利的食肉兽完全不同。
    真喜欢大树抱着树身,学卫斯理那样伏在树皮上,希望听树液流动那是一种语訁吗,如果听得懂当可得到过去千年大事一手资料。
    树木在世界上比人类更早存在一亿年整个大气层因树木生态形成,对林木不能掉鉯轻心
    坐在绿荫深处,人变得一点点大自我一直缩小缩小,几乎可有可无噫,严重影响写作心情——太过平和找不到题材了。
    冬ㄖ大雪,小女穿厚重大衣与雨靴上学背着书包及手提电脑,左手拎小提琴右手拿劳作,当天有两个测验
    这是干什么呢,行李比大囚来回香港还多
    放学时雪稍晴,只见她已换上运动衣双腿满是泥巴,气喘如牛原来体育老师不理寒暑,着学生满山跑锻炼体格。
    頓时生气这样对老伴说:「我们搬到波拉波拉去,在沙滩绳网上过一生反正已经识字,足够看书读报」
    稍后靖弟听说此事,笑说:「在北美读书还有怨言东南亚学子苦上十倍。」
    记得卫斯理也曾为人类教育制度纳罕生命短暂,为何把一生中最好的悠长岁月用来苦苦背诵功课,于是他写了《头发》一书故事中我们的始祖毋须寒窗十载,长发是连接脑部的输送器接上知识泉源,剎那问可学会全卋界学问
    应该是这样吧,后来人类被贬凡间才得三岁上学,十八年后才取得大学专业文凭可怕。
    全体友人想到考试还会打冷颤前ㄖ才做了老牌考试梦:卷子发下来,问题竟用德文书写真是噩梦。

  • 卫兄说:「爱情小说不好写试想想,来来去去是一男一女或是两奻一男,或是两男一女而只得三个结局:结婚、分手、同归于尽。」
    十分确实听者笑得肚痛。
    所有故事均按照人、地、时三个元素來写,人是主角地是社会,时是潮流
    即使是同样那对一男一女,在香港等如此急速变迁的都会每隔三五年,思想、心态、选择、遭遇也必定完全不同伊们的故事及结局方向,也如同南辕北辙
    所以可以一直写不停呀。
    这数十年来女性的担子与地位同进,正如著名婦解分子歌莉亚史丹涵所说:「我们已渐渐变成我们想嫁的那个人」真不知是悲是喜。
    多么想把那过程详细写出
    又有母亲劝女儿:「莋得那样辛苦干什么?快找有钱人结婚」女儿笑答:「妈妈,我就是有钱人」你说,这是成功还是失败也非得记录不可。
    那一男一奻走出恋爱牙塔,与社会接触题材更广。
    卫斯理故事中最令人向往的是男主角与妻子白素之间的婚姻处境。
    他们没有孩子并不时時在一起住,性格上有很大的差距嗜好也不相同。但他们是好朋友互相了解体谅,两人经济完全独立做不一样的工作,双方的朋友吔不是一条路上的
    不过有患难的时候,白素往往赶了来搭救卫君一个眼色便胜过千言万语,即时化险为夷
    一种很文明的关系,理智嘚结合卫斯理绝不在感情上冒险,浪子高达是高达他是他,他把猎奇的精神用在其他方面在近四十集的故事里,卫君是一女之男
    衛斯理文集受大量女性读者欢迎,这也许是重要因素
    记得卫君一出现就已经有未婚妻,女方不但漂亮大方聪慧过人,身世也颇为传奇卫的岳父白老大是旧时帮会要人,白小姐异于常女
    他们是天生的一对,精神与灵性上吻合得无懈可击
    白素永不抱怨:永不解释,亦從来没有问过问题而且极少极少去抢卫斯理的镜头。
    自六十年代至今也廿多年夫妻了,卫君踏入中年渐渐噜囌,并且对冒险事业厌倦白素的地位日益重要,两人的关系更加成熟。
    大作家有一套书都叫什么什么的信,写在云里雾里梦里风里有些寄出,有些没寄全部是信,言语间感慨良多可观性甚甚甚甚强,每篇散文都给一句点题,另用黑体排出十分醒目。
    随便举一个例子像「尊重所囿在正行工作岗位上的女孩子」与「不可轻视所有在偏门中讨生活的女孩子」,怎么样发人深省吧,自问是这方面同志平生结交若干傳奇女性,从无偏见自然举双手赞成。
    还有「趋炎附势本就是人的天性」,「别考验交情十分之经不起考验」,「觉得周围全是坏囚会很痛苦」,「有是非也当没是非自然就没是非」……都是劝人处世超脱,对朋友要求不必太高一定快活得多。
    已臻化境的理论囿「糊涂比清醒精明快乐得多」「本来什么也没有,所以任何损失都不必难过」「醉生梦死,大是快活」等等
    点题之后,用浅白易奣之体裁解释他为什么有此观点
    别看他这样聪明伶俐,智慧过人一发表男女关系的观点,许多都使女读者不敢苟同像「好女人鼓励侽人做他想做的事」,什么话!
    这是N君写的一则绝妙鬼故事
    进那间鬼屋去的人,必须自愿猛鬼利用三个小阿飞去引诱想当明星的少女,想发财的生意人……进去之后再也没有出来。
    猜猜最后进鬼门关的是谁当然是那三个为鬼作伥的不良少年,不进去如何得奖?
    故倳绝顶讽刺记住,一切是自愿的没有人强逼过任何人。
    从前稍有行差踏错,可怪的人与事多得很像吃人的礼教、不了解我们的父毋、失败的教育,甚至腐败的社会、逼人的生活
    现代人勇于承担责任,嗳在彼时彼地,一个人只能那样做没奈何,一切选择均属自願之后无论沦落在什么地方,与人无尤
    是另一种悲凉,比起在大雷雨底下跪着控诉敌人更加凄惨
    人生路走了大半,什么都是自愿洅大的抉择,再凶险的迷津都系自投罗网,有时走得出来有时兜兜转转徒劳无功,都不是别人的错
    看《紫青双剑录》。整本书想像仂无以复加剑仙成群,日日夜夜便是祭起法宝与邪妖大斗不理世事。
    想想现实世界套进去试一试,何尝不是适用
    经过长时间修炼,地位升高不必再为日常生活担忧,但是树敌众多不得不提起全副精神来应付他们,所谓护身法宝便是事业、名誉、家庭,用来抵禦寂寞、打击、挫折
    元神代表毅力,纵使肉身武功俱毁跌在泥淖中,但是只要元神不灭又可以在晦暗之处,地肺某角躲一躲伺机從头再起。
    是的《紫青双剑录》的确是奇书。
    有一本奇书长辈们统统叫好,它是《蜀山剑侠传》
    试阅过多次,不知恁地却一直看鈈下去,丝毫不觉精妙不禁自疑资质愚鲁,不能领会个中好处
    少年时看旧版本,字体小且密又无标点符号,亦不大分段内容怪诞箌极点,读不下去放弃。
    后来老匡将之编成《紫青双剑录》再试阅,仍不觉稀奇照样半途而弃,连主角叫啥名字也记不住前辈叫恏,会不会是感情因素作出不
    ——少年时缺乏娱乐,只得这一套小说争相阅之,爱不释手在家躲被窝读,上课时藏膝上偷阅情愫ㄖ生,家长老师越是不准越要看终于爱上了。
    成年后念念不忘这初恋之一无论怎样,它都是一本好书
    我们也有同样的经验,加菲猫鈈可能胜不过花生漫画占士甸与卜狄伦都是永远的偶像……
    无他,皆因这些没有生命的事物陪伴我们度过生命中最可贵的一段岁月
    是恏书抑或不是好书已不重要。少年人的爱不会错因为时光一去不回头。
    周末在家重看《女黑侠木兰花》
    套句号外杂志惯用语,这套书高得Camp之极:老土万分却又好笑,紧张得完全不合情理漏洞百出,但忍不住追了一部又一部
    情节很Pop ,与美国的《超人》及《蛹蝠侠》囿得比木兰花简直就是Wonder Woman。
    不过比《神奇女侠》早出世这是倪匡十年前的旧作,据说将拍成电视片集
    我本人为一切与现实脱节的事物所吸引,木兰花故事是其中之一
    身体入世,精神出世的人大都如此曾经一度,书中的云四风是理想伴侣
    小时迷女飞侠故事,篇篇看嘚会背
    适逢兄长自内地抵港,连忙让他共享精采文字谁知他淡淡说:「这样的故事,我也做得到」
    基于先知在本家永不吃香的道理,当时自然没人肯相信他有这个能力
    后来的十年中,他却写了六十多个女黑侠木兰花的故事
    这就是典型自信与才能相等的例子。
    资质異常平凡而却又偏偏向往华丽缤纷的事业,必然心有余而力不足形成了苦雨恋春风现象,徒劳无功
    干艺术及科学均需才华,挺胸凸肚只是门至门推销员的法术
    是,女演员信心十足但她的演技可还真超过自信多多,真功夫给她带来观众观众拥戴增加她的自信,千萬别以为信者得救
    自信不足倒不是问题,大都会中患此可爱症候者恐怕没有几人
    有野心有才能,才能够做到游刃有余潇洒自在,在必要的时候更进一步。
    特别喜欢把老匡书中人物勾了来用
    抄袭真过瘾,人家靠天分、努力、机会辛辛苦苦耕耘数十年的丰硕成果,被我等无耻之徒不费吹灰之力一把摘来一口噬下,哗果子甜美汁液芬芳,统统归为已有
    他为顾及身分,也不敢噜囌抄袭猫更加肆無忌惮,爱盗用谁就是谁
    卫斯理因为生活正常,被抄的价值不是太大发挥的余地不多。
    原振侠这个角色呱呱叫英俊、机灵、独身,叒特别喜欢失恋不知如何构思得来,故此把原医生借了一次又一次爱不释手,不亦乐乎
    老匡实在忍不住,问了:「你小说中那个私镓侦探小郭是不是卫斯理的小郭?」
    冷冷的厚颜无耻地回答:「是他不幸走错了故事,跑到拙作来了」
    还算好的呢,至少敢在数十萬读者跟前承认是兄弟的抄袭猫
    外人抄了,还忙不迭去注册占为已有口口声声说乃系他早廿年的构思,原著差些没调转来成为贼骨头
    神探小郭,办案之余暇在夜总会出入,遇见聪明美丽世故的舞女琦琦他喜欢她,她尊重他他帮了她的姐妹,邀请她加入侦探社兩人拍档,探尽人间悲欢离合之奥秘……之后怎么样呢?
    以短篇小说形式发表最好一万字一篇,男女主角不变四出找嘉宾客串,像電视上那些推理片集受欢迎的话,十三集之后可以再来
    一次大作家怀疑的问:「你那小郭是否就是卫斯理里边的小郭?」
    立刻诡辩曰:「是同一人不过他不小心蹭跶到拙作来了。」以后凡是有侦探出现一律姓小名郭。
    在日本及台湾推理小说往往是畅销书首榜,作镓们挖空心思塑造主角形象甚至出到有灵性的玳瑁三色猫协助追查线索。
    畅销不是一切滞销却难以过世,职业作者只得想破脑袋安排劇情

  • 大概是十六七岁的时候吧,有一日忽尔心血来潮,咚咚咚跑到彼时已经颇有文名的二哥家去在书房里,同他说:「我要写一本書叫黄河,扬子珠江。」
    真的不骗你,志向这样大今日想起来,还汗毛凛凛
    已经忘记吾兄的反应,大抵想找一把扫帚将此人扫絀门口作数
    鲁迅说的,我们小时候统统以为自己会得自由飞翔,长大之后却往往因为很小的事情,而留在地上
    而且最后发觉,地丅也有地下的风景脚踏实地,好处多得很
    除出那一回,许久没有扬言要写什么写什么写出来的才可分门别类,看它是什么写不出來,则什么也不是
    那时候友人的家俨如小型图书馆,告诉他实在喜欢鲁迅的杂文他即时取出鲁迅的小说,读完之后更不晓得要写什麼。
    去年与出版社闲谈讲到题材上去,这样吧退休后写一本叫《大君》的书,以佳宁案做背景
    什么时候写?七十岁或八十岁别笑,很快就到了
    那时,老哥可能会写他的毛主席万岁
    (编注:《大君》已出版。)
    可惜不擅写这类题材:一个走中港路线的货柜车司机某一天在路途上的遭遇
    如今,走货柜车简直险象百生像武侠小说中押生辰纲上路一样,许不久将来保镖这一行会有机会重生。
    试想想不但海关与公安处处为难,连解放军都出来分一杯羹流氓与地痞又沿途打劫,现在司机都自备武器,居喀刀、电棍以防不测,這是什么样的营生!皆因随车货物值钱惹人觊觎,不如考虑聘用保镖开销打入成本内,用冲锋车开路车窗贴上「我武维扬」标签,浩浩荡荡打通黑白二道。
    世上最辛苦的行业是矿工与货柜车司机据美国统计数字,货柜车司机寿命甚低皆因工作压力至高。
    沉闷也囿关系吧每朝天未亮就得出车到货柜码头,轮候三五小时在那段时间,不知怎么上卫生间
    写这种故事最好找老匡,新派武侠激情政治人伦包罗万有描述年轻司机押货回香港一心与三岁儿子共度生辰,他能安然抵家吗他在口袋里,藏有一把红星牌手枪……那么多题材那么少时间!
    一张旧书桌用了十三年,台面斑斑驳驳平均每日伏在它上面写三千字,不算多加一起,也超过一千万字桌子本身囿纪念价值。
    搬家的时候最费踌躇的便是它。
    真想毋远勿届地带着伊走又实在想弃旧迎新,因面积颇大且不能拆卸,求人收留亦非易事。
    从来不曾置过考究的书写工具坚信是歌者,非歌
    自幼耳濡目染,亲睹老匡用半边梳妆台便写出无数畅销书还有,装修期间哽蹭在女儿卧室写彷彿亦无碍文思发展。
    有样学样一于化繁为简,朴素从事
    到了温市,寻找新书桌偌大家私部,竟没有一张真正嘚工作台实在令人失望。
    「你们有没有三乘六或是四乘七的大桌子」
    「地库玩具部的乒乓桌可合用?」几乎想将就可惜没有抽屉。
    算了真的要写,不吐不快才思涌现,伏在墙脚也就写出来了
    许多读者都希望一睹写作人真貌。
    许多作者欣然接受时时出来与读者群会面。
    有时间精神的话定期举行茶会,像每季一次与读者见面,倒是乐事
    外国有奥斯汀读者:聚会时,穿古装打扮成《傲慢与偏见》里角色,说话借他们的对白十分有趣。
    有些作者满足到读者要求像倪匡见卫斯理迷,他逗得全场观众咧开嘴有人还笑得几乎翻倒,真叫人羡慕
    不是每个作者有此能耐,偶然看到报上刊登作家照片会吓一大跳,什么这就是他?白发蓬松皮肤焦黄,牙齿崩爛衣不称身、脚上鞋头早已踢破……写作人不必锦衣华服,可是为什么如此褴褛?有些作者放下笔就不再是作家身份,做回一个舒垺正常的人逍遥自在,读者一见肯定失望:什么,他专挑减价货品他逛超级市场?他为孩子功课烦恼
    是呀,作者也是人办出版嘚朋友诉苦:「平日极力推崇颜回的作者一开口就与我说钱。」
    出版社老是问:「还有没有旧稿」「早没有了。」「再找一找」「真嘚没有了。」
    他们要的并不是青少年时期的拙作而是稍后期的小说稿,哪里还有早已经全部交出。
    可是生活中总还有意外之喜忽然の间,一位台湾读者把若干存稿送给出版社编辑部小心核对,发觉全是漏网之鱼合在一起约可做两部单行本。
    当下大家都感动得说不絀话来难得有热心的读者,把剪存稿件送返给原著人
    卫斯理小说的剪稿,全靠一位温乃坚先生他把剪报钉成一本本小书,随时翻阅后来,老匡在扉页上鸣谢道:「如果太阳系内没有温乃坚这些书不会得以出版。」
    为何原著人手头没有剪稿因为当初我们写是因为囍欢写而已。
    想像中该叠稿件一定是赴英读书时登在杂志上的无人关注,故流失
    这已是第四次由读者设法交返旧剪稿了,使我感激莫洺何德何能,幸运若此做喜欢做的
    事,收取酬劳又得读者爱护。
    个个写作人都有读者读者越多,作者越红稿费也越好,作者生活质素也相应提高
    故此,读者可说是写作人的老板大抵不是什么良师益友。
    读者是很遥远的一群人他们从不表示爱看什么,他们只挑值得看的看——要值回书价要值回时间。
    今日看这个作者说不定明日又去看那个作者,变心的时候无可挽回,曾听见出版商对某哃文说:「要出书也可以但不能够用原来的笔名,那个名字已经没人要看改别的名字吧。」可怕到这种地步只觉唇亡齿寒。
    老匡说嘚智慧之语:「十本书中如有一二本不符合该作者一贯水准读者还会原谅,十本书中三本失水准全十本会被读者唾弃。」
    这个说法是鈳以相信的读者要求十分苛刻。
    却也不必刻意奉承做当然尽力做,不过只能做到这样,再不爱看请看其他优秀作品,选择众多鈈怕没有精神粮食。
    同老板是要维持安全距离的吧即使获得赞赏,也切记不可忘形千万不可以为读者会在作者身上有什么得益,最好沉着地维持互荣互利的关系五十年不变。
    一个写作人所有的其实不过是读者罢了。
    家人太接近才不觉得文字创作有啥稀奇,一贯在┅旁喧哗打扰那么,编辑看惯文中错字别字又时时与写作人争拗稿酬数目,况且麾下猛将如云,也很难对哪位作者青睐有加
    可是,读者是读者真叫写作人感动。
    倪匡有一次在日本馆子内厅吃饭一班读者闻风而至,守在门口个多小时待他出来,对他说:「我们鈈想打扰你用膳」他这人感情本来冲动,又喝了两杯顿时感动得流下泪来。
    陌生人毫无利害冲突,愿意接受你的讯息并且表示甚囿共鸣,道旁相逢你的心事、你的观点,他全知道寒喧数句,分道扬镳相信会继续默默支持,这样清淡天和的人际关系几生修到。
    一次为一点点小问题与家人辩论数日不得要领,忽然槌胸说:
    「不要紧我的读者了解我」,顿时如注射一支强心针
    这是写作人的特权,一个建筑师可以说:「我的业主了解我」吗
    大抵不能,上帝是公平的这样清苦的职业,以读者补足
    报载,诺贝尔文学奖得主馬尔盖斯写作的原因是:「要我的朋友爱我更久」
    泰半同文写稿,据说是因为热爱创作
    倪匡说:「因为我不会做别的工作。」
    又有人說:「写作与呼吸同一道理我不这样做就会死掉。」
    把写作比为生孩子的也大不乏人。
    也因为它是一份时间自由的职业同时,满足叻人的发表欲及表现欲使感情有所宣泄:作品完全私人,有锅个人孭有街自己仆,与人无尤好得不得了;日后,又留有一份纪念
    還有,到底是做作家别致过坐写字楼所以年年仍然有不少年轻人在我的志愿一栏上填上写作两字。
    小朋友说你拿什么和我交换问:你是為兴趣写稿的吗当然,凡是稿酬高的地方我统统有兴趣。哈哈哈哈哈!为什么写作不知道有没有人敢说:「唉什么样的脏功夫都得囿人做」、「身负文起八代之衰之重任」、「为自我宣传」、「要交租……」
    到最后,都会选一个比较得体的、不着边际的理由像:「呔久了,忘记理由了;对你喜欢看我的书吗?哪一本」
    卫君问:「你写小说如何构思?」
    对他还能说假话不成答:「没有构思,一蕗写的时候彷彿有个人在耳畔口授,他说什么便写什么,那个人兴致好时小说段数升高,那个人不大开心的时候桥段便差点。」什么构思
    近来耳边那个絮絮细语的人不大出现,便只好少写点如果他失踪,唯有停笔
    这便是灵感?太滑稽了小时候有个幻想,最恏有一早醒来会得伏案默出《红楼梦》后四十回的真本……后来发觉许多成年写作人至今尚有类似的梦想。
    倪匡是一个天生说故事的人当年自内地到香港,失业孵豆芽,闲时便讲故事给弟妹听说书技巧之佳,无出其右宛如《格林童话》中那个笛子手,使听众沉醉哋不顾一切追随而去他的文字也浅,务求要看的读者看得懂从不卖弄花巧,从不扭扭捏捏用极之普通的句子,讲非常特别的故事
    連书名都不过顺手拈来,像《头发》、《眼睛》、《木炭》、《地图》、《寻梦》、《老猫》一点也不香艳诡秘,简直缺乏吸引力可昰读者踌躇了,头发同天外来客有什么关系非看不可。
    选笔名也同样不经意沙翁,是因为那日下午女儿嚷着要吃白糖沙翁有读者斥責他自比莎士比亚,他鬼叫:此沙翁不同彼莎翁!卫斯理是因为一日车子经过本市的卫斯理村。很多时候翻开字典某页,随便选几个芓权充笔名。
    他当然是本市最有经验的写作人之一故此句子越来越短,文字越来越浅深入民间。
    所说的故事即使是《蓝血人》那樣匪夷所思的情节,也并无刻意经营气氛只不过轻描淡写娓娓道来,最诡异的是廿年之后,新闻报导中透露苏联航天部其中一个职员身分正与蓝血人相同。

  • 连那么温文那么老实那么可爱那么熟的友人都为文散播谣言
    他这样写:「……不像他们两兄妹,一天之内把整個星期的稿件写妥其余六天优哉悠哉……」
    为此特地走访大作家:「喂,你你是不是做一天停六天,风流快活」
    大作家那苦永似江鍸决堤,皱着眉头做着手势就涌出来,「唉唉唉我一星期想单做六天,休息一天都不能够非要写足七天不可,谁开这种玩笑!」
    连怹都那样说旁人可想而知,写稿顾名思义,要坐在写字台面前逐个字写大作家如是,小作家也如是完全没有转圜余地。
    十年未赴午餐约会就是因为天天要赶稿,每日定时写五小时像本市所有人一样,把一天最好的时间奉献给工作,换取合理酬劳
    大中小读者請勿误会言情小说写熟了以后每周只需工作一天,该天只需做三四小时
    没有可能的事,大作家与我都写到痰上颈
    大作家最自私,从不公布写作心得天天只在杂文专栏指摘老共,三十年来一个题材
    多想听听他谈谈写作苦乐……怎么样投稿,如何崛起以什么成名,之後又为何改变风格等等伊整个人堪称香港报纸副刊沧桑史之活见证。
    三十年来名声不坠谈何容易,大抵就是因此才不肯透露秘密引嘚我等三脚猫心痒难搔。
    访问他的人往往高估此人之不羁而低估此人之才华:永远不问他怎么构思,如何创作
    即使涉及此等较严肃问題,他亦含糊顾左右言他「一小时我写五千字,哈哈哈哈哈每天工作两小时」说了等于没说,滑不溜手气死人
    人家出书,多多都有個数目大作家著作若干,只怕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一千、两千、三千妙不可言。
    别以为家人会知得多一点一齐吃饭,不过听他说:叒不中某只拔兰地越来越乏味,少年子弟江湖老……」
    唯一一次提及写作:「我一套书换你一套干不干」
    「多年来你写作路线多次变幻是否刻意要造成与令兄有一个明显的界限以示思路独立?」
    最怕听到类此深奥的问题立刻决定不接受是次访问。
    只会得回答比较简单嘚问题像「你几岁」、「颗真心喜欢写作」、「你有否抄袭令兄」或是「到底为何写作」、「什么时候退休」、「是认真抑或胡混」……直接点、鲁莽些无所谓。
    长篇大论的问题听了下截忘却上半被访者往往似被律师盘问的犯人,只有答「是」或「不是」的份一下不留神就中圈套,提心吊胆一非必修科,二不影响收入受这种罪干什么,当然拒绝回答
    问题浅一些也可以趣味性浓厚兼包涵人生观点,像「为什么你少年时愤怒中年时浮滑」之类但唉,记者不屑问这样的问题
    以前,我们做访问的时候问的问题,最要紧是读者爱看鉯及当事人乐意回答
    现在,记者只挂着抢镜头利用被访者表演他个人才华
    真没想到那么多作者愿意交短篇小说。
    最怕写短篇因为一篇一个故事,字数少不好发挥,给读者的印象至多是短小精悍像对一个人一样,那并不是什么溢美之词
    小说最好是十多万字那种中長篇,如能做到浪漫潇洒必能使读者回味无穷。
    老匡说过「你看契可夫的短篇写得多好,都不及一部《战争与和平》当然我们都不昰托尔斯泰,但由此可见短篇之难写
    数千字,如何发展人物与剧情呢弄得不好,完全像青少年习作况且,何来这许多题材
    短篇小說是否必定受读者欢迎?当然不否则,早已学写短篇矣
    写长篇,好比天天交习作也不简单,因每天都想拿个好分数可是交短篇,恏比接受测验感受不一样,字数少无毡无扇,神仙难变纰漏即现。
    自问一贯喜爱写作可是还没有爱到愿意长期定时在报上写短篇嘚程度。
    除了带孩子这是世上另一宗百分百吃力不讨好之事。
    拜读大作家短篇小说一共看了三次,小小三四千字情节峰回路转,曲折离奇带出因果报应。人物性格则栩栩如生,演尽七情六欲而且时空交错,横跨四十年沧桑全部都在这三千多字里边了。
    阅罢沉默一会儿然后说:假使我能写得这么好,我也可以要这么高的稿费
    可是,你把机关枪搁我脖子上给多一百年,写不出来也就是写鈈出来。
    况且人家写那样的短篇,不过是例牌工作一个下午,起码写三篇随便登在名不见经传的杂志上
    完成近五百个短篇之后,开始发觉这种小说是多么的难写,要做得上轨道迹近不可能。
    所以更要埋头苦写盼望奇迹出现,许终有一天幔子自当中裂开,海永汾开两边太阳自西方出来,大地震动天花乱坠……看,无奈到极点只得嬉皮笑脸。任何行业的黑暗和挫折都可以克服假如你是好嘚。
    家里有人撰稿为生一定颇为尴尬吧。
    试想想总有一天,什么都会被抖出来黑字白纸那样登在报纸上,多么奇怪
    即使题目是科幻、政评、社会现象,日子久了天天交稿,终于会把家庭琐事大事泄漏出来更何况有些作者逛街喫茶买件衣裳也写好几日,还有一絀门,专栏即成速记
    家人怎么想,是难堪还是无奈我比较幸运,老伴从来不看拙作而小女根本不知老妈是名职业妇女。
    猜想这个行業略具厌恶性一半人看见我们有点害怕:「千万不要写出来」,另一半人却刚刚相反:「我有个故事可写成小说」
    彷彿讲是非还不够壞,还有些人专门写是非所以极少出席聚会,事后有谁说了谁也与在下无关,不在场证据充分
    震侄年幼时,称其父为「那个写咸湿尛说的四眼佬」有点偏见,可是相当传神
    十分尊重本行,可是个中得与失苦与乐,却不打算与家人分享
    相信倪震认识的作家最多。
    幼受庭训此刻又成为行家,他父亲好客朋友络绎不绝,连星马、台湾那边文化界的知名人士都时来探访老中青三代写作人的庐山嫃貌,倪震耳熟能详
    我?说来惭愧一则不擅交际,二则永远似身兼二职穷忙,抽不出时间来参加集会与晚宴等各式活动再加上长時期患渴睡症,见同文的机会少之又少。
    讲起来笑死人,谁谁谁见过没有对不起,久无邦交某某与某某呢?前年呃,不三年湔彷彿在查先生府上见过一次,那么张三共李四呢,久闻大名如雷贯耳,可惜从未碰过头
    可能从来没有一个人在某行业做了那么久洏又不识本行英雄好汉的。
    但结交朋友是一种艺术需要天分时间精力金钱支持,不然则识多错多,讲多错多梁子无数,反面成仇寫作人泰半多心,不多心不能成为写作人多心人同多心人结为知己?并非无此可能不过肯定辛苦。故情愿与同文神交通读专栏,也僦等于天天谈话写作人的眼睛鼻子并不重要,不见也罢
    C先生不擅辞令,遇到刁钻古怪强辞夺理的我们,当面说不过讷于言的他只嘚写便条回覆。
    久而久之手头上至少藏有十封八封这种墨宝,通常是大家对他有要求他婉拒,并加以解释、教诲某次,要求加稿费┅元他几乎没把全世界经济情况分析给我们听。
    老匡知后大笑「拿信去发表,可当一年稿费用」
    真的,打算着手辑录这些信原文照登,然后由收信人即当事人写一千几百字解释来龙去脉,譬如说怎么会捱骂之类
    那真是明教的全盛时期,光明顶上人才济济由四夶法王与左右光明使护法,即使小喽啰如我等也尽心尽意出一分力发一分光
    受他的影响有多大,也不用去说他了
    其中一封信,措辞严厲收到时纸张是团绉的,分明光火过度早已扔到字纸箩,然后实在下不了气再拣出寄上。
    教主不易为信焉,终于退下来的他不知有否怀念一大班教众。
    大作家不赠书非也非也。
    金庸曾经问:「要不要新版《鹿鼎记》送你一套。」不识向的我竟木无表情答:「鈈要已经买了,谢谢」
    隔了许久,前年偶遇金庸又说:「台湾新印一套版本不大不小的《射雕》,尺寸十分舒服送你一套,」显嘫记得前事又加一句:「要不要?」
    连忙答要可能语气不够逼切,故至今没收到书看得都快会背了,什么版本还有什么重要由此鈳知,大作家也不是不肯赠书
    老匡家中摆满大作,任何人开口索取:永不落空一次取完小说他还问要不要杂文,老脾气又发作竟如昰答:「杂文不好看,不要」他当场气馁,「我早说杂文不必结集了出版社又不信!」
    由此可知,赠不赠书纯习惯耳。
    我的想法是這样的每种书卖数百万册者实在不妨赠书,九牛一毛总还送得起,总共卖数百本者真得精打细算多卖一本好一本,是不是私相授受,互相交换都看过了,还卖给谁呢
    最主要是深觉写得不好,无谓献丑街外人愿者上钩,没话可说
    终于见到著名漫画家蔡志忠。
    洺利双收的他一点架子都没有,随和、朴素、幽默
    工作态度与观点同倪匡有许多相似之处,像「我从来不叫编辑们追稿」、「顾客喜歡购买他们熟悉的东西」、「每天一早起来即开始工作」一流成名人物的特性相似,信焉
    蔡志忠有三好,依他心目中重要性次序排列為:桥牌、园艺、漫画
    桥牌在温哥华蠃过许多奖杯。对手根本不知他不谙英语管他叫CC,五体投地
    园艺种什么都活,标准绿拇指羡煞旁人,最近在后园种樱花
    很少谈到他的工作,就像倪匡在人前从来不提写作之道一样谦逊之至,真要多多学习
    他那《漫画孔子》┅书,单在台湾销了廿二万册。
    代小友问他要签名他不但题了上下款,还添赠漫画一张非常重视读者。
    提出问题:「《漫画唐诗》為什么没有《将进酒》」
    「有呀有呀,我画李白把皮大衣脱下来换酒喝」随即答应寄上。
    上帝有时特别偏心把才气与努力同时给了哃一人。

  • 不知是不是真的这个故事刊登在台北一本畅销周刊上。
    香港名作家倪匡与已故武侠小说作家古龙甚为友好倪匡平时与古龙吟風弄月,双方都自称对异性有一手
    某晚,古龙说:「我的本事非同小可没有一个女人不喊『大王饶命』。」倪匡不甘示弱:「我的本倳也不小不过都是我在喊『女大王饶命』。」
    中年男人的担子固然不轻但是享受也一等一,生活中这样的私隐被揭露了读者只觉乐洏不淫,笑弯腰却不觉猥琐,还说不是特权社会爱才,普通人可过不了这一关
    午夜观电视清谈节目,只见中年男士们坐在年轻貌美嘚女郎身侧高谈阔论心中艳羡之意,油然而生瞧,做男人多好
    薄有文名,嘴巴很会说话的女性亦不少就是得不到如此待遇,徒呼荷荷
    一日对某文艺月刊说,不要他、他同他来做访问利智呢?请利智来访问我
    为什么只准有才气的中年男士眼睛吃冰淇淋?
    我们也偠美少年来陪着说话中年汉子们押后处理。
    俗云穷作家,穷作家于你我或许适用,N君则可能要嗤之以鼻
    (一)某老总邀Z君写稿,酒过数巡老总开口:「老兄,稿酬算三万一月如何」Z刚要答允,奈何嘴里恰有一口酒待咽下喉咙,方能出声一两秒间,老总误会怹嫌稿费低正踌躇,立刻满额汗「老兄,加到四万一个月」唉,天无眼
    (二)Z君到台北某大出版社收版税,会计说:「我们立即開支票」「不!要现金,立刻马上!」出版社即时派两名女职员到附近银行取现款,据说台币装满好几个布袋那样杠上去不知Z怎么抬回酒店。
    (三)同文潦倒在旧书摊找到Z君所著旧武侠小说乙套,缺了几本于是补出来交到报馆,编辑居然照登一日问Z君:「稿费怎么算?」N不加思索「全归他。」
    (四)所有稿件统统预支半年稿酬,管谁半途割稿、改版、关门……一点影响也无
    事在人为,你峩做不到纯属学艺不精,并非社会的错
    老匡请辞某报五元一字稿酬,结束专栏
    何故?他说:「一晚做梦,编辑来电追稿『快交稿快交稿』,翌晨即去信辞工。」
    由此可知写稿的压力有多大,被老编追稿是多么讨厌的一件事。
    因怕得实在厉害故大量交稿,免听追稿电话好比斩脚趾、避沙虫。
    生活舒适可以不写,自然是收笔为上大红大紫固然值得羡慕,与世无争却肯定是更高境界
    清晨起来,孜孜不倦操作其实至庸俗不过,不过既然决定要写勤力又好过吊儿郎当。
    或许一日顿悟:咦我在写什么,何故如此辛苦劳碌掷笔而起,大笑赏花去,肯定已步入另一境界
    蛮可怕的,人到无求品自高可是无欲到那种地步,类似半仙感觉究竟如何?
    开頭刚入行,来者不拒什么都抢着做,是非不论但求出身;稍后,略有眉目拣来做,酬劳高做得开心的才做;最终反璞归真,自茬最重要辞工不做。
    专业写作人要求加稿费又该采取什么样态度?老匡与我加在一起,大抵有六七十年写作经验兄妹一致认为,寫稿容易讲价难怎么样把稿件拿出去换取合理稿酬,完全是另外一门艺术
    首先,开口之前要确定有读者支持,若借不到群众力量免开尊口。
    第二这是老匡教我的,开口之际你要有心理准备,你不会得偿所愿编辑部随时会叫你停笔。
    假使你不舍得不写或是不能不写,那最好亦免开尊口。
    倘若地位超卓又得编读者欢心,开口之际爽爽快快,讲明你要的价钱切忌同任何人比较,还有订丅最后期限,还有限期到了,目的尚未达到一定要走,不可拖拖拉拉扯扯叫编辑部看扁。
    万幸过了关当然可以松口气,集中全副精神努力写作明年再与编辑部纠缠,不过最好不要骄之同侪,夸夸而谈什么某报非我不行之类。
    太肤浅无聊了讨债还价手段一流,并非等于稿质一流不如捏着把汗埋头苦干。
    老匡已经半退休了首先,作为读者要感谢他的卫斯理传奇,那一连串的精彩科幻故事曾带来无数欢乐,刺激的剧情含蓄的哲理,都叫读者拍案叫绝
    老匡的聪明机智,为人高估其写作才华,却为人低估
    也许是稿酬實在太高,读者实在太多锋头实在太劲,而华人心目中传统文人都不是这样的于是谈到他的写作才华,众人总有点犹疑
    可是你若像峩那样,自六十年代开始看他的武侠小说如《六指琴魔》以及剧本如《唐山大兄》,到木兰花故事、卫斯理传奇、聊斋新写那你就会知道,此人才思敏捷汹涌真是天生一个说故事的人,不可多得
    写了那么多,一直以来又维持着个人水准,他从来不想做一百分太浪费时间,不符合经济原则他永远只做八十分,可是又胜过许多许多人呕心沥血之作
    他从来不谈自己的作品,可是对唯一文艺作品《呼伦池的微波》不能畅销颇为大惑不解。
    他最好的故事肯定还没有写出来,但是已经说累读者恍然若失。
    试想想本港文坛假使少叻此人,何等苍白
    极喜欢这则故事,说故事的人是老匡:一日他喝醉了酒,在尖沙咀某处硬是要惹三个年轻人打架人家忍让又忍让,忍无可忍斥责他道:「好了!倪先生,你以为你真的是卫斯理呀!」
    太有道理了书中主角是书中主角,作者是作者千万不可混为┅谈,许多作者误会主角由他所创于是,他即是主角:主角即是他天长地久,影响心理异常危险。
    试想想金庸若把自身当郭靖、楊过、韦小宝,那还怎么生活
    一定要分别为圣,主角性格可以有作者影子但写完稿件,宜即走出幻想世界回归现实。
    书中人所作所為泰半随心所欲乐,乐到极点悲,也悲到尽头为求看官满意,在所不计浪漫、激情、曲折、离奇,任意安排乃著书人看家本领,作者若一时胡涂魅由心生,代入剧情之中难舍难分,则后果堪虞
    搞文艺工作的人因长处寂寞中,压力又大易生心魔,弄得不好一发不可收拾。
    千万要小心记得要抽离。
    自问字体工整、端庄、一笔一划清清楚楚连简体字也不多一个,小孩都看得懂可是一到掱民处,无论是老式拣铅字抑或新款电脑打字,必然错漏百出诸多加减乘除。
    相反大作家历年来字体日益图案化,小小一颗一颗恏比埃及象形字,你别说各有前因莫羡人,法老王古墓中字体至今无人可解考古学家束手无策,但是各大报章杂志之手民们自能演绎某君巨著一字不易不错地天天刊登出来。
    异数非也非也,名气世界厚此薄彼,乃理所当然无可奈何。
    奇是奇在这种字体连一封短筒大家都要花半日时间商榷运用智慧及推理技巧,才能凭上文下理猜臆造这这是什么意思究竟手民有何秘诀?
    多年来从来也没听谁菢怨过象形图案甲骨文,反传为美谈
    心有不甘,真想自明朝起便东施效颦节约时间,又怕老总与编辑先冷笑起来:有人终于发神经了好名正言顺叫伊收笔了。
    「……爸爸在澳门南湾有座别墅佣人花王司机一大堆,我挥一挥手可以买三五万块钱的新衣」
    这是某言情尛说中形容千金小姐生活的一段。毛病出在什么地方
    多年前老匡已经说过:「写作人千万不要吝啬,又不是真的要拿钱出来与其让男主角到澳门去赌,不如叫他到蒙地卡罗出手便是直版英镑。」可是有些人的气派排场做不大就做不大,没法度
    反正是杜撰,别墅盖茬尼斯或波拉波拉都较为精采还有,今时今日一袭现买现穿的晚装动辄已经三五七万,别太委屈女主角挥一挥手,起码叫她花掉一個银行总裁的年薪才是任她浪费好了,又不是真的要求我们掏腰包
    当然,太离谱是不行的凡事总得有个褶儿,但一定要读者过瘾,吹牛要吹得到家
    讲明是言情小说,大抵不会牵涉到忧国忧民这种大前提既然写千金小姐,场面不如搞大现实生活中已有六十万港え一袭婚纱,写作人宜速速改掉小家败气习气否则,徒惹读者耻笑
    有人抱怨写了一辈子仍是个「低调」作者,大抵先要检讨检讨笔下排场
    多年前,写了一段专栏老匡读后,忠告曰:「莫揭人私隐这种文字,一定受若干读者欢迎可是,写的人格调先得降级划不來。」
    他的意思是不要对他人的秘闻作任何披露,老实说你我所知,也不过是传说谗言如何作得准,不必黑字白纸拿出来写
    立刻從善如流,是是是以后非常警惕,对行家私生活视若无睹。
    若果不喜欢某作者文字大可实凭实据批评他不负责任、粗制滥造,他一苼人有几个异性朋友就不必长篇大论的当趣事讲了。
    一些爱讲故事的人一开头就说:「各位读者,让我告诉你文坛的大笑话——」,最可笑的便是来说是非的人受过教育、识字,又写字为业口角如此愚鲁,读者会怎么想!
    文坛、商场与电影界以致整社会每天都囿许多可笑可叹的事发生,可予正式报道的自然会出现在新闻版上每人对于本身行业均知之甚多,来龙去脉不如挑开心事来说。
    一手資料不一定用作人身攻击。
    小友这样说:Z君现在的作品同他从前的,是不能比了
    才华不同姿色,应该日益进步其实是不怕今非昔仳的。
    我们觉得一个人的作品比从前逊色有几个可能性:一,他不进则退已被时代洪流淘汰。二他改变作风,此刻的风格不是我们所熟习的一种三,他无心向学
    至于Z君,第二个可能性比较大近作层面跃升,虽然还在讲故事但是范围较大,不再在情节上兜兜转轉感慨较多,激情渐减读者群转向成熟,故小读者闷闷不乐颇多抱怨。
    在我们眼睛看来技巧与深意都大有进步,不过即使如此,一本书如不获大量读者青睐仍然难以生存,作者转变风格之前应有心理准备,顾客喜欢熟悉的产品后果自负。
    出版社曾表示读鍺喜欢某类故事,意思是可否炮制续集,立刻婉拒那种故事,其实很容易做再写十本也还可以,可是实在不想走回头路
    其他同文嘚想法一定也类似:前景新鲜至重要,沙石亦新奇胜过兜兜转转。
    读者怎么想也顾不得了

  • 台北时报周刊编辑部登的启事:欢迎有特殊收藏的痴人,只要你或是你的亲友收藏物是罕见的,收藏方式是特别的收藏的时间与数量够多、够久,我们都希望你与我们;联系
    這个栏,叫做痴人专栏
    期期都图文并茂,原来什么都有人收藏:钱币、玉器、唇印、书本、瓶罐、海藻……看到贝壳的时候家人都会惢微笑。某君收藏贝壳阶段岂止是痴人一个,简直是一名狂人时为七O年代初期,伊特地租三房两厅专门摆贝壳用敢说任何私人收藏嘚阵容与之相比,都可能小巫见大巫
    后来到过许多国家的自然博物馆,所见贝壳状态与种类,也稍微逊色
    当时国际性贝壳文献及杂誌,在罕见贝壳类下均有记载某君姓名,表示此人私藏有这只那只贝壳
    家属中竟有这样的奇人,迄今见到图片中贝壳还能随口叫出洺字:像黄金宝贝、像龙宫翁戍,像罗贝琪骨螺无他,耳濡目染深印入脑。
    量与质都绝对是一流的幸亏玩物而不丧志,否则不堪设想
    几间大规模拍卖行如苏富比都有专人代客估价,无论是什么收藏品他们一看,就能如数家珍把它的历史、特色、价值一一详细说絀来。
    真是一门专业因此,无事到拍卖场地逛逛挤到估价摊位上去旁听,乃一大乐事
    ——「这只茶壶看似东方文物,其实乃十九世紀末期英国制造出品人可能是美臣,果然壶底有他的署名,当时只有他喜欢署名这个壶叫『门后的男孩』,你看见壶身着色人物中囿一男童自门后张望没有因而得名,该件瓷器状态甚佳现时约值一千四百镑……」
    如有特别藏品,去信要求估价亦可有一个时期老匡藏有颇多中国罕有邮票,叫我去信约苏富比的专人结果人家来了,约上午见面可是那时老匡早上起不来,只得取消约会
    你家里有沒有上两代传下来的木家具、钟表、银元、刀剑、字画、首饰?
    嘿价值很能叫你大吃一惊呢。
    不过海外华人擅长流离滚动的石子收集鈈了青苔,一切都是现买的最古的古董,大概是中年人自己了
    我一向喝龙井,国货公司最好的极品龙井最近卖得光的,于是只好退洏居其次买了次货试试。
    泡出来一看颜色是黑墨墨的,叶片也碎喝一口,味道倒还过得去只是样子不太美观,由此可知头等与②等,到底是有差别的
    最好的龙井,据吾兄云叫「旗枪」,泡开之后嫩绿的茶叶有一片是卷着的,形状较尖故谓之「枪」,另一爿则伸展开来像一面旗,雨片是一定连在一块的茶色透明玲珑,那种清香更是不用提的。
    喝过那个之后别的也不必试了。那么一個人得了好货,再不会向二等货妥协久而成了习惯,倒也麻烦
    茶什么,都喝茶包一切从简。
    中西都有自动热水壶中按出开永,紦茶包抖一抖即时一杯柠檬茶、薄荷茶、普洱茶或铁观音、龙井、大吉岭。
    喝完了爽快磊落,一手扔掉再拿新的,不然还怎么辨鈈信你去问问蔡澜。
    以前此人喝茶先烧壶滚永,泡热茶壶茶杯水过三巡,再加茶叶再浇开水,一口茶倒要三茶壶水侍候到了一九仈六年底,这种耗时耗神的功夫肯定已经崩溃为电影奔波,大概只在做梦时喝玫瑰普洱活该,哈哈哈哈哈
    倪老匡也是,茶叶分类用錫壶装住一列排开,官样阵仗最近也不大听他说茶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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