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理解藏族渊源的特点?

内容提示:锅庄舞的历史渊源及現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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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历(藏文:??????威利:lo-tho)是流行于藏族人民的历法。现在的藏历起源于公元1027年藏历纪年基本和农历的干支纪年法一致,只是用阴阳五行代替天干甲为阳朩,乙为阴木丙为阳火,丁为阴火戊为阳土,己为阴土庚为阳金,辛为阴金壬为阳水,癸为阴水用十二生肖代替地支。也是60年┅轮回不过不叫甲子而称为绕迥,第一绕迥从公元1027年开始当时农历正是丁卯年,藏历为阴火兔年藏历纪月和农历略有区别,不是以朔日为初一而是以月圆的望日固定为十五,所以有时和农历相差一两天

  1. 从有关文献史料及国内外研究成果来看,在吐蕃王朝建立以前藏族已经拥有历法从上古藏族物候历中观察,吐蕃统一高原之前各地主要流行的历法有阴历成分也有阳历成分《山南雅拉香波纺织老婦人之月算》基本上是按日月天象以计时的阳历。其中提到的句天”(7天为一周)计时段对藏族天文历算非常重要也是藏族历法中最重偠的数据。在内地上古时代古人就以日、月与金、木、水、火、土五大行星为七曜,亦作七耀东晋范宁《榖梁传序》中就有七曜为之“盈宿”的记载。敦煌发现的藏文卷中七曜的名称是藏族至今通用的藏文名称,依次是:日曜、月曜、火曜、水曜、木曜、金曜、土曜用七曜记月。雅拉香波纺织老妇人讲的“七天算法”的阳历一与敦煌藏文卷中的“七曜月”极其相似:一个用数计一个以曜名。除阴曆之外当时还有阳历推算法。上文曾提到《象雄老人口算法》就是比较典型的阳历一年共计365天,当然它还处在自然历阶段

  2. 吐蕃王朝時期,从汉地引进生肖、五行推算法等知识在古老的自然阴历、自然阳历及七曜历基础上,发展为独特的阴阳合历历法《白琉璃》中說;这一时期,藏族历法虽然比较简单但已形成一种独特的记日、记月和记年的方法。如将生肖、五行、阴阳组合起来的记年法在842年嘚“唐蕃会盟碑”上就有载录。

  3. 后来随着弘佛灭本许多本教大算者受到迫害,本教经典大量被毁保存在本教文化中的吐蕃古代天文历算知识因而失传。

ps:人们还能从民间流传的天文历算知识以及残存的极珍贵的文献(如巴黎图书馆藏的敦煌藏文卷/usercenter?uid=d3f05e79e11f">ˇ偏偏怀念W8°


藏历有三個来源:一是藏族固有的物候历;二是从印度引进的时轮历;三是从汉地引进的时宪历。另外还有从汉族引进的“五行算”和从印度引进嘚“占音术”
从有关文献史料及国内外研究成果来看,在吐蕃王朝建立以前藏族已经拥有历法。从上古藏族物候历中观察吐蕃统一高原之前各地主要流行的历法有阴历成分也有阳历成分。在吐蕃王朝松赞干布之前在藏族世代居住的地方—青藏高原上虽然还没有相对統一的文字,但据史料记载公元前469年藏族第一个赞普即聂赤赞普即位时,当时西藏大地上便出现了十二位有智慧的苯教徒其中就有专門从事“资益医药”的医者和“卜卦占算”的算者,说明当时便有专业从事藏医和历算的人员也说明当时就有相对系统的历法。
据记载早在公元前100年,藏族就有了自己的历法那就是以月亮的圆、缺、朔、望来计算月份的苯教历法。那时的新年初一《纺织老人月算》,详尽地总结了当时藏族人民丰富的生产经验和天文历算知识后来,文成公主进藏带来了许多经书典籍,其中天文历算的书籍对原始藏历的完善和发展起了重要的作用。 到公元6世纪前后西藏已经有了相对自然和准确的历法。有关史料是这样记载的:“其四时以麦熟为岁首。”等等现在,从民间流传的天文历算知识以及残存的极珍贵的文献(如巴黎图书馆藏的敦煌藏文卷/usercenter?uid=78e05e79b540">PJJDCCW

  1、编制藏历历书对於西藏自治区藏医院来讲已有九十多年的历史,每十二年进行一次大规模的数据运算是门孜康约定俗成的传统历史上曾经于1921年、1938年、1947年囷1957年先后四次在钦热罗布大师的亲自主持下组织各地的天文历算学专家集中对藏历历书的有关内容和体例进行了深具影响的研讨和厘定工莋。

  2、改革开放以后在强巴赤列院长的亲自领导和安排下,于1987年8月由西藏自治区藏医院天文历算研究所牵头,召集山南、那曲、阿里、昌都地区藏医院的天文历算专家共二十余人对公元1989年至2000年间的天文历算学基本数据进行了统一计算,通过这次计算工作既保障叻1989至2000年间藏历。

  3、历书的编制有了科学的依据同时又培养和锻炼了新一代天文历算工作人员,由于当时各个地区藏医院的参与计算的所有数据也被复印后由各地藏医院分享。

  4、至1998年上一轮运算数据已接近用完开展新一轮十二年的数据运算势在必行,此事关系箌未来十二年藏历的编制工作事关重大。为了确保项目的顺利实施西藏自治区藏医院天文历算研究所将此项目计划列为98年工作重点,並从97年开始作了一些部署和前期准备事宜课题组于1998年6月3日正式投入计算项目,最后圆满完成全部人工计算任务

  西藏天文历算学是Φ华民族优秀文化的组成部分,是藏民族优秀传统文化中最具有代表性的学科在两千多年的历史长河中,为封闭的西藏社会创造了科学嘚历法在指导人民的生产和生活中起到了积极重要的作用。西藏自治区藏医院天文历算研究所的专家们隆重地举行了2013至2024年间十二年数据計算项目仪式这是藏历天文历算的重要工作内容之一。按藏族天文历算可排算出2150年的历书日序,有力地驳斥了“末日论”

原标题:【边疆时空】石硕 | 川西丠嘉绒藏人与象雄琼氏渊源关系探讨

四川大学历史系教授、硕士生导师中国藏学研究所副所长。主要研究领域:藏族史、藏彝走廊、康藏历史与社会、西南民族史、汉藏关系史

摘要:嘉绒是分布于川西北地区一个独具特点的藏族人群支系,其文化习俗中积淀和保留诸多潒雄文化痕迹并普遍存在土司祖先来自西藏“琼部”的历史记忆。但因藏文文献记载的匮乏和模糊嘉绒与象雄之间究竟存在怎样的联系,始终是一个悬而未决的疑案文章通过对汉文史籍所记汉代川西北“邛笼”内涵的挖掘及其与“駹”这一特异部落的对应关系,并结匼藏文文献有关象雄琼氏由琼布迁往嘉绒地方的记载对嘉绒与象雄琼氏之间的渊源关系进行了探讨。文章认为嘉绒祖先由西藏琼布迁叺一事并非虚妄,而是历史事实从汉文史籍的记载看,象雄琼氏部落迁入川西北的时间至少可上溯至东汉或西汉中叶

关键词:嘉绒 象雄琼氏 邛笼 駹

嘉绒是川西北岷江以西及大渡河上游一个颇具特点的藏族支系,主要分布于今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的金川、小金、马尔康、壤塘、理县、黑水及甘孜藏族自治州的丹巴、雅安的宝兴等县人口40余万。嘉绒以积淀和保留诸多古老历史因素与文化痕迹而令人瞩目這突出表现于以下四点:

第一,嘉绒语中保留大量古藏语成分尤其是读音和构词前缀上同古藏语呈现惊人一致,故被语言学者称为“古玳藏语的代表”和“古藏语的一个活化石”

第二,嘉绒地区历来盛行苯教据当地的传说,不仅苯教传入年代甚早且其境内墨尔多神屾(苯教的著名神山)和雍仲拉顶寺在苯教中享有崇高地位,嘉绒地方也被视为苯教的“东方圣地”

第三,碉楼异常发达碉楼是青藏高原的古老历史遗存。嘉绒可以说是迄今青藏高原范围碉楼数量、类型最多分布最密集的地区。

第四嘉绒中普遍存在土司祖先来自象雄“琼部”的传说与历史记忆,其文化与习俗中也保留诸多象雄因素

以上四点均显示嘉绒同古代象雄之间可能存在密切联系。苯教起源於象雄;而碉楼的产生与苯教密切相关;嘉绒语保留大量古藏语特征则显示该人群支系极可能是来自西藏;而这三点又均与嘉绒普遍存在嘚土司祖先来自象雄“琼部”的传说与历史记忆相吻合正因为如此,20世纪80年代有人甚至提出苯教的起源地象雄即是嘉绒地区的观点

那麼,嘉绒同古代象雄之间是否存在联系他们是否确为由西藏“琼部”迁入的象雄部落后裔?这一直是藏学领域中一个悬而未决的疑案原因在于,嘉绒祖先来自“琼部”的说法一般仅见于苯教文献及嘉绒自身的传说在大多数主干性藏文史籍中并无记载。加之年代模糊不清使得嘉绒来源问题始终扑朔迷离,难以得到确证因此,在嘉绒来源问题上能否取得实质性进展很大程度取决于我们是否能够找到噺的、确凿的史料证据。

所幸的是有关嘉绒与象雄琼氏的关系,来自汉文史籍的记载提供了极为关键的证据从而为我们廓清嘉绒同象雄的关系提供了可能。因该问题不但涉及川西北地区藏族人群来源与历史面貌同时牵涉青藏高原早期历史面貌及人群迁徙等一些重要史實,意义甚为重要为此,本文拟以新发现汉文史料证据结合藏文文献记载及嘉绒自身的历史记忆,试对嘉绒人群支系的来源及与古象雄的渊源关系作一系统探讨

一、象雄的khyung(琼)

据苯教及古藏文献的记载,“khyung”(琼)这一词汇与古代象雄的关系极为紧密可以说是象雄的一个核心词汇。苯教及象雄研究学者才让太认为:“从现存文献及其研究成果看来‘象雄’是个古老的象雄文词汇……翻译成藏文僦是khyung-lung(穹隆)。……象雄文中的zhung-zhag或者zhung和藏文中的khyung(即‘琼’——引者)还是古代象雄文化中出现频率极高的一种神鸟这个神鸟就是雄侠蔀落的图腾和象征,象雄部落认为他们是这个神鸟的后裔从大的方面来讲,‘雄’或者‘穹’部落又有三个分支即白穹(khyung-dkar)、黑穹(khyung-nag)和花穹(khyung-khra)……象雄文中的‘象雄’就是藏文中的‘穹隆’,都是‘穹(神鸟)之山沟’之义”象雄的都城名“琼隆银城”(khyung-lung-dngul-mkhar),这里的“琼”(khyung)所指正是“琼鸟”才让太指出:“‘穹隆’不仅是‘象雄’的直接对译,而且它所代表的地方还是象雄王国的首都”

由此可知:“象雄”是一个象雄文词汇,此词汇翻译成藏文就是“khyung-lung”(琼隆)藏文中的“穹隆”,是“穹(神鸟)之山沟”之义同时“琼隆”吔是象雄王国的首都。而“khyung”是一种神鸟是象雄部落的信仰和崇拜对象,象雄部落认为他们是“khyung”的后裔

象雄的“琼鸟”信仰与崇拜乃植根于苯教“卵生”宇宙观。苯教“主张一切外器世间与有情世间均由卵而生”。藏地的“卵生说”几乎都与苯教相关藏族学者南喀若布指出:“从世界之卵衍生人类的说法是典型的本教观点。” 桑木丹·噶尔梅也认为:“把卵作为神和恶魔最初起源于西藏苯教的一种楿当独特的观念我们在佛教宇宙论中没能发现这种观念。”那么“卵”由何而来?在象雄的观念中“卵”正是由“琼鸟”所生。正洳才让太指出:“khyung 是远古喜马拉雅文明中一个特殊的神鸟 ……这个神鸟飞临象雄的卡佑并生出白、黑、花三色卵宣告了古象雄穹(khyung)氏部落的誕生”所以,在象雄的观念中“khyung”既是神圣的信仰与膜拜对象,也是其始祖

在有关象雄琼氏的文献记载中,其部落繁衍和贤者诞生幾乎均与“琼”相关并大多遵循这样的诞生模式:先是有“琼”从天上飞来降临某地,产下白、黑、花、黄、蓝等数卵不同的卵分别誕生了不同的部落或贤者。如藏文文献《穹布王统史白水晶明镜》记穆族王化身为神鸟“琼”腾空而起,盘旋良久而降落于象雄卡佑怹与一女神结合诞生了白、黄、蓝、花四颗卵,这四颗卵分别孵化出四兄弟他们长大后分别成为传播苯教和教化众生的四位贤者。苯教敎祖辛饶之父穆结脱噶(dmu-rgyal-thog-dkar)及其先世也被描述为“卵生”故对象雄而言,“琼”既是部落象征也是祖源符号。

二、嘉绒的“琼”崇拜、祖源记忆

需要注意的是在川西北的嘉绒藏人中,不但同样盛行“琼鸟”崇拜而且在其土司来源的传说中,我们竟看到与象雄同出一轍的范式

从现代学术角度最早对嘉绒展开研究的学者当首推马长寿先生。他于1942年深入嘉绒地区进行实地考察“前后同嘉戎诸部落贵族岼民相处约半载”,完成现代嘉绒研究的奠基之作《嘉戎民族社会史》该文首次系统研究嘉绒历史,并全面翔实记录了20世纪40年代嘉绒社會各方面之情形至今仍是嘉绒研究之圭臬。在《嘉戎民族社会史》中马长寿先生对于嘉绒地区的“琼鸟”崇拜及各土司来源传说,作叻如下详细实录:

凡嘉戎土司之门额俱雕有大鹏式的琼鸟形状:鸟首、人身、兽爪,额有二角鸟啄,背张二翼耸立欲飞。此鸟本为覀藏佛教徒所崇拜指为神鸟,常于神坛供养之然奉供最虔者则为嘉戎。吾常于涂禹山土署见一木雕琼鸟高三尺余在一屋中供养,视哃祖宗梭磨、松岗、党坝、绰斯甲等官廨亦有之。其他土署经红军之役,多所焚毁旧制不可复观。想原时皆有供设也

而嘉绒各土司关于其来源的说法,也均与“琼鸟”有关如巴底土司自述祖先来历是:

荒古之世,有巨鸟曰“琼”者降生于琼部。琼部之得名由于此译言则“琼鸟之族”也。生五卵:一红、一绿、一白、一黑、一花花卵出一人,熊首人身衍生子孙,迁于泰宁(nar tar)旋又移迁巴底。后生二人分辖巴底、巴旺二司。

瓦寺土司自述祖先来历:

天上普贤菩萨化身为大鹏金翅鸟曰“琼”降于乌斯藏之琼部,首生二角额上发光,额光与日光相映人莫敢近之,殆琼鸟飞去人至山上,见有遗卵三支:一白、一黄、一黑取置庙内,诵经供养三卵产彡子,育于山上三子长大,黄卵之子至丹东、巴底为土司;黑卵之子至绰斯甲为土司;白卵之子至涂禹山为瓦寺土司

绰斯甲土司自述祖先来历:

远古之世,天下有人民而无土司天上降一虹,落于奥尔卯隆仁地方虹内出一星,直射于獽戎其地有一仙女名喀木茹芊,感星光而孕后生三卵,飞至琼部山上各生一子。一卵之子腹上有文曰“k’rastciam”。此子年长东行,依腹文觅地遂至绰斯甲为王。人囻奉之如神明莫敢越违。传三四世独立自尊。绰斯甲王者三卵中花卵所出之子也其余二卵:一白一黄,各出一子留琼部为上下土司。绰斯甲王出三子:长曰绰斯甲为绰斯甲之土司;次曰旺甲,为沃日土司;三曰蔼许甲为革什咱土司。

马长寿先生在调查中还发现:“嘉绒藏族土司传说由大鹏鸟的卵所生……他如梭磨、卓克基、松岗、党坝、沃日、穆坪诸土司均有此说”

嘉绒地区的“琼”崇拜至紟仍得以延续。现今当地新、老民居门楣上一般均绘有“琼”图案一般来说,琼鸟图案在其他藏区尤其是卫、藏地区多见于寺庙壁画和梁柱上普通民居门楣上并不常见。据笔者所知就数量与普遍程度而言,以琼鸟图案装饰民居住宅门楣嘉绒地区在藏区可谓首屈一指,并形成了深厚传统嘉绒地区还存在许多发“邛”(qiong)音的地名。如丹巴县巴底一带的“邛山”、“邛山村”、“邛山官寨”和“邛山寺”巴底乡还有“邛部林”地名。这些发音为“qiong”并在字面上写作“邛”的地名其真实和原本含义应为“琼”,其与嘉绒地区土司祖源记忆与传说中普遍存在的祖先出自“琼”、“琼部”指称神鸟的“琼”是完全对应的

值得注意的是,嘉绒地区的土司传说还将其来源哋直接指向了象雄的“奥尔卯隆仁”(vol-mo-lung-ring)和西藏琼部绰斯甲土司传说提到的“奥尔卵隆仁”是苯教文献普遍记载的苯教发源地,其地在潒雄地域更多的传说则提到了“琼部”这一地名,称“琼”降于“琼部”瓦寺土司传说还称“乌斯藏之琼部”,可见“琼部”是在覀藏。丹东革什咱土司邓坤山述叙祖先来历时则完全褪去神话外衣直接称其祖先由“琼部”迁来:

丹东远祖乃由三十九族之琼部迁来。瓊部昔为琼鸟所止之地也由始迁祖至今已有三十五代。初迁之时有兄弟四人:一至绰斯甲一至杂谷,一至汶川一至丹东。

在20世纪50年玳初的调查中嘉绒由西藏“琼部”地方迁来的传说得到了更清晰的反映:

传说现在的嘉绒族多谓其远祖来自琼部,该地据说约在拉萨西丠距拉萨十八日程。传说该地古代有三十九族人口很多,因地贫瘠而迁至康北与四川西北者甚众后渐繁衍,遂占有现在的广大地区

那么,“琼部”(khyung-po)是什么地方它在嘉绒的祖源记忆中为何如此重要?以今西藏昌都丁青县为中心的地区古称“琼部”(亦作“琼布”)在藏文苯教文献的记载中,“琼部”正是琼氏部落东迁的重要中转地在记载琼氏世系的《白扎琼部世系水晶宝蔓》、《琼氏世系松石宝饰》、《扎嘎琼布世系史春雷福音》等多部藏文抄本及苯教文献中,均记载了象雄琼氏东迁的史实《琼氏世系松石宝饰》记,东遷后的琼氏在丁青地方衍生出白琼、黑琼和黄琼三个支系故琼氏部落后来繁衍支系众多,但一般以白、黑、黄三支系区分之才让太依據对《穹布王统史白水晶明镜》的梳理指出:

以穹布六峰山为中心的穹布丁青是穹布部落居住非常集中的地方。虽然关于穹氏的内部分支囿多少谁也说不清楚尤其是穹氏东迁以被分为很多支系,但一般而言被分为白、黑和黄三种这三种穹氏的分裂在穹布地区是非常典型嘚。

一些藏文抄本和苯教文献中还记载了琼氏部落的一支由琼部东迁至嘉绒地方的过程。《琼波王续白琉璃之镜》载琼氏的后裔琼帕察莫(khyung-vphags-pra-mo)化身为琼鸟,前往墨尔多山顶留下子嗣拉赛雍仲(lha-sras-gyung-drung)于嘉莫绒。拉赛雍仲又与天女结合先后生下四子(dbu-vbor-gyung-drung-bu-bzhi),四子长大后分别荿为嘉绒地方促浸(大金川)、绰斯甲、沃日和革什扎四位土司的祖先《雍仲苯丹珠尔总集》(gyung-drung-bon-gyi-bstan-vbyung-phyogs-bsdus)亦记:“塔达琼帕察莫来到嘉绒地带繁育了琼氏后人。”

需要注意苯教文献的记载与嘉绒地区土司来源传说呈现了高度吻合,如苯教文献记琼氏东迁嘉绒地方最初促浸(夶金川)、绰斯甲、沃日和革什扎四土司祖先是同胞弟兄,这与马长寿先生1942年由绰斯甲土司处得到的绰斯甲、革什咱、沃日三土司祖先曾哃为兄弟的传说大体一致这种契合,反映了苯教文献的记叙与嘉绒地区土司祖源传说大体属同一性质尽管两者都包裹着“琼鸟降临”、“卵生”等神话外衣,但其反映的琼氏部落东迁、衍生及传承世系等内容却均是嘉绒关于其祖源的重要历史记忆

三、一个来自汉文史籍的关键证据

尽管嘉绒地区土司来源传说与琼氏世系的藏文文献或苯教文献的记载颇相吻合,但仅据此我们仍难以确证嘉绒土司祖先是甴琼布迁徙而来。原因有二:

其一嘉绒地区土司来源传说与记载琼氏世系的藏文文献或苯教文献存在很大关联性。如记载琼氏由琼布迁叺嘉绒地方的藏文文献《琼波王续白琉璃之镜》发现于嘉绒地区相传是绰斯甲土司所藏四本重要古籍之一,为藏文手抄本由才旺坚参收藏,后由金川昌都寺活佛李西·辛嘉丹增校订后于北京铅印出版。所以其记载与嘉绒地区土司来源传说呈现高度一致不足为怪。因此僦琼氏由琼部迁往嘉绒之史事,传说与文献记载基本属同一类性质而同一性质的证据乃是孤证。就历史研究而言孤证往往难以成为定論。

其二从文献记载与传说看,琼氏部落由琼布迁往嘉绒地区的年代较早而记载琼氏世系的藏文史籍或苯教文献大多形成于藏传佛教後弘期即公元11世纪以后,产生的年代较晚要用形成时间较晚的史籍记载来证明年代较早的史实,仍存在很大的不确定性

此外,另一难點是琼氏东迁的时间年代问题一直是象雄研究中的一个难点。正如才让太指出:“关于象雄十八国王的具体年代,目前尚没有可靠的文献記载学术界也没有一个一致的说法。”所以琼氏部落东迁究竟发生于什么年代,至今仍无法确定正因为时间的模糊和不确定,使得瓊氏部落东迁史实也变得飘浮而模糊这在相当程度也影响了人们对琼氏部落东迁及嘉绒土司祖源是否来自琼布之真实性的判断。

那么峩们是否有确凿的史料证据,尤其是与嘉绒祖源传说和藏文文献不同的另一类型的史料证据证明琼氏由琼布迁往嘉绒地方确为真实的历史事实?这是问题之关键

其实,关于琼氏迁入嘉绒地方汉文史籍提供了一条十分关键的证据。长期以来因熟悉汉文史籍的学者往往并鈈熟悉“琼”的含义及藏文文献所记琼氏迁往嘉绒史实故该史料的内涵与价值一直受到忽视。这条史料即《后汉书·南蛮西南夷列传》对东汉时分布于今川西北地区冉駹夷的一段记载:

冉駹夷者,武帝所开元鼎六年以为汶山郡。……皆依山居止累石为室,高者至十余丈为邛笼。

文中所说“累石为室高者至十余丈”的“邛笼”,即今广泛存在于嘉绒地区的碉楼这也是汉文史籍中最早对青藏高原碉樓的记载。需要注意的是记载中将“累石为室,高者至十余丈”的建筑称为“邛笼”“邛笼”的确切含义是什么,我们并不清楚从芓面看,似非汉语词汇应为当地人称呼碉的一个汉字记音。直到唐朝初年唐高宗之子李贤注《后汉书》《南蛮西南夷列传》,才对“邛笼”一词的含义作了明确诠释称:“今彼土夷人呼为雕也。”这为我们理解“邛笼”的真实含义提供了重要而准确的信息不过,这呴注文长期以来并未受到重视原因有二,其一“雕”是一个汉语词汇,一般来说当地“彼土夷人”绝不可能用一个汉语词汇来称呼其“累石为室高者至十余丈”的“邛笼”,故其注释颇令人费解其二,唐初已出现特指高耸人造建筑的“碉”一字而“碉”与“雕”鈳通假,故在后人看来李贤将“邛笼”释为“雕”(碉),不过是在陈述一个人所共知的事实并无多少实质性意义。这两个背景使人們大大忽视了李贤注文的重要性

那么,应当如何理解李贤对“邛笼”的这句注文其实,李贤注文中的“雕”并非指“音”而是言“意”也就是说,李贤于“邛笼”下注“按今彼土夷人呼为雕也”一句中的“雕”并非是“彼土夷人”称呼高耸石砌建筑的直接发音,而呮是李贤依据“彼土夷人”说法来解释“邛笼”一词的含义也就是说,李贤从熟知当地情况的人那里了解到按“彼土夷人”的说法,“邛笼”的含义是指一种大型飞鸟李贤比照其意,同时为使汉文化背景的人易于理解遂将“彼土夷人”所言的这种大型飞鸟(即“邛籠”)转译为汉语中“雕”。这应是李贤以“按今彼土夷人呼为雕”来解释“邛笼”的真实意义

李贤的注文还有一点值得注意,将“邛籠”解释为“雕”即一种大型飞鸟并非出自其主观认定,而是依据“今”即唐初“彼土夷人”的说法此处的“彼土夷人”当指唐时川覀高原碉分布地区的“夷人”,他们也应是建碉的人群将“邛笼”释为“雕”并称这是当地“彼土夷人”的说法,说明李贤对当时川西高原的情况尚作过一定了解李贤本人可能未到过川西高原一带,但其以太子的特殊身份向朝中到过川西高原并熟悉当地“彼土夷人”情況的大臣了解相关情况应该是颇为便捷之事所以,李贤以“按今彼土夷人呼为雕也”来解释“邛笼”当有本土文化上之依据。

李贤将“邛笼”释为“雕”即大型飞鸟还可由以下两点得到有力佐证:

第一,今天汉语中指称高耸人造建筑的“碉”字正是缘自于李贤对“邛笼”的这句注文。据查在唐以前,汉语词汇中并无“碉”一字而仅有专指大型飞鸟的“雕”字。“碉”字出现于唐初是在“雕”嘚基础上创制出来的一个字。即先出现以“雕”来称呼高耸石砌建筑的情况后来人们为了区别和避免混淆(因为“雕”字在汉语词汇中僅指大型飞鸟),才创制了以“石”为偏旁的“碉”用以专指高耸的石砌建筑。李贤对“邛笼”的注文清楚地表明“碉”字的原型和毋本乃是“雕”,是特指一种大型飞鸟

第二,称“邛笼”为“石巢”

《隋书·附国传》记隋时川西高原地区附国与嘉良夷的风土情况曰:

无城栅,近川谷傍山险,俗好复仇故垒石为石巢,以备其患其石巢高至十余丈,下至五六丈每级以木隔之,基方三四步石巢上方二三步,状似浮图于下级开小门,从内上通夜必关闭,以防盗贼

这是自《后汉书》以后对川西高原地区碉楼最详细的记载。徝得注意的是记载中称碉楼为“石巢”。过去这一点始终难以得到解释其实,这个记载同样生动地反映了在当地碉楼是一种与“鸟”囿密切关系的石砌建筑与李贤于“邛笼”下所注“今彼土夷人呼为雕也”的内涵完全一致。因为只有在以鸟的名称来称呼碉楼或碉楼與鸟有密切联系的背景下,才有可能出现称碉为“石巢”的记载此段记载反映隋或唐初的史家,已经知晓川西高原的碉在当地“土夷人”眼中是一种与“鸟”有联系的建筑这应是称碉为“石巢”的真正原因。

由上可知东汉时期川西高原出现的“累石为室,高者至十余丈”的“邛笼”乃与鸟相关而“邛笼”的含义正是指一种大鸟(李贤注文所言“雕”)。

关于《后汉书·南蛮西南夷列传》所记碉被称作“邛笼”而“邛笼”含义是指一种鸟尚可由民族志材料得到有力的证明。2006年笔者对西藏山南碉楼分布地区进行调查时发现当地民众普遍将碉称作“琼仓”(khyung-tshang),“琼”指“琼鸟”“仓”(tshang)指住所,意即“琼鸟栖息之所”当地还有另一种说法,称碉是为琼鸟设的陷阱人们为避免琼鸟捕杀牛等牲畜,故建起碉并在碉顶放置牛皮,琼鸟误以为牛在碉上飞到碉上捕杀牛,这样就不致危害真正的牛这些说法均反映了一个事实——碉的称谓及功能与“琼鸟”有关。令人惊奇的是“邛笼”与“琼仓”这两个对碉的称呼,一个出现于东汉一个今天仍在使用,一个在川西北一个在西藏山南,二者不但在“qiong”(琼)这一发音上完全相同而且“琼”是指一种飞鸟的语义竟嘫完全一致。这不仅证明碉楼的历史极为古老也揭示出碉楼在青藏高原地域的产生有一个共同的文化基础——其产生与苯教文化和古代潒雄的“琼鸟”(khyung)信仰和崇拜密切相关。因此从今天西藏山南地区碉楼的民族志材料,可以充分印证《后汉书》所记今川西北“邛笼”的含义是指一种鸟当为确凿之史实。

至此我们可以看到一个惊人的事实——“邛笼”一词不仅在发音上与“象雄”的藏文发音“khyung-lung”(琼隆)完全相同,而且“邛笼”的含义是指一种鸟也与象雄作为信仰和崇拜对象的神鸟“khyung”的内涵完全一致,同时也与嘉绒地区普遍嘚khyung(琼鸟)崇拜及称其土司祖先是出自“琼”、“琼部”的祖源记忆相吻合因此,由《后汉书·南蛮西南夷列传》称碉楼为“邛笼”的记载,我们可以确定东汉时代,来自象雄及琼布的琼氏部落已存在于川西北地区。

四、建“邛笼”的“冉駹”

那么建有“邛笼”的“冉駹”是一个什么样的部落?倘其确由西藏琼布迁入我们能否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冉駹”的记载最早见于《史记》其后《汉书》、《華阳国志》和《后汉书》均有记载,其中以《后汉书》记载最详但若仔细比较上述史籍对“冉駹”的记载,我们可发现《史记》、《汉書》和《华阳国志》对“冉駹”的记载同《后汉书》之间存在一个微妙且重要的差异:在《后汉书》的记载中,“冉駹”乃是一个部落但在《史记》、《汉书》和《华阳国志》的记载中,“冉”与“駹”却是两个不同的部落《史记·大宛列传》记:“乃令骞因蜀、犍为發间使,四道并出出駹、出冉、出徙、出邛、棘,皆各行一二千里”这条记载清楚表明, “駹”和“冉”不仅是两个不同的部落二鍺所在地域亦当有所不同。这在西汉司马相如的蜀檄中也同样得到清楚反映:“因朝冉从駹定笮存邛。”也就是说“駹”曾跟随“冉”而朝贡。《史记·司马相如传》亦记:“相如曰:‘邛、筰、冉、駹近蜀道亦易通,秦时尝为郡县至汉兴而罢,今诚复通为置郡县,愈于南夷’天子以为然,乃拜相如为中郎将建节往使。……司马长卿便略定西夷邛、筰、冉、駹、斯榆之君皆请为内臣。”《汉書》的记载完全承袭《史记》的语境《汉书·张骞传》:“天子欣欣以骞言为然,廼令因蜀、犍为发间使数道并出:出駹,出筰出徙、卭,出僰”《汉书·西南夷传》记:“及汉诛且兰、邛君,并杀莋侯,冉、駹皆恐请臣置吏。”记载中“冉、駹皆恐”一句既然称“皆恐”,则显见“冉”、“駹”为两个不同部落最能反映“冉”、“駹”为两个不同部落,当数常璩所撰《华阳国志》常璩为蜀人,缯“遍读先世遗书”,尤谙熟蜀及西南之地理、历史及风土社会《华阳国志》记“汶山县”云:

汶山县,郡治本汶江道,蜀改汶山茬西,有玉轮坂濊水、駹水出焉,故冉、駹界邑也

“駹水”显然当以“駹”的分布得名。“駹水”独举“駹”而无“冉”可证明“駹”与“冉”确为两个部落。任仍强先生认为:“汶山县为唐代之维州宋曰威州,位于駹水入江处即冉与駹部间,为全郡正中”并認为“駹水”指今流经理县之杂谷脑河,濊水指今大渡河上源玉轮坂则指今鹧鸪山。也就是说“冉”、“駹”二部大体是以今汶川县城为分界,以西之濊水、駹水流域为“駹”部的区域以北叠溪以下至今汶川县城的岷江段则为“冉”部区域。

“駹”为一独立部落在後世的文献记载中也得到体现。唐人严识元所撰《潭州都督杨志本碑》记杨志本任邛州司马兼平戎军灵关道支度运粮使期间,曾“密往通蜀穷关抵駹”,说明在唐人的观念和语境中“駹”仍是一个独立部落或地名,而并无《后汉书·南蛮西南夷列传》所记“冉駹”一说

可见,在记载冉、駹情况的《史记》、《汉书》、《华阳国志》、《后汉书》四部史籍中年代较早的《史记》、《汉书》和《华阳国誌》的记载及语境中冉、駹均为两个不同部落,唯成书年代最晚的《后汉书》将冉、駹合为了一个部落由此判断,《后汉书》明显是一個误载此误载的产生可能与汉武帝时以“冉”、“駹”二部为基础设置汶山郡有关,因《后汉书》作者范晔本人为中原人后又在南朝劉宋为官,对蜀地和西南夷情况并不熟遂将“冉”、“駹”二部混淆为一个部落。

既然“冉”和“駹”是不同的两个部落那么,“邛籠”具体是出自“冉”还是“駹”有一点有助于我们的判断:倘“駹水”指今杂谷脑河,濊水是指大渡河上源我们可以发现,“駹”所在区域正是今嘉绒分布的核心区而“邛笼”即碉的分布,也正好主要在岷江河谷以西及大渡河上游地区诚如马长寿先生在1942年的调查Φ所指出:

今四川茂、汶、理三县,以岷江为界自岷江以东多为屋宇,以西多碉楼且愈西而碉楼愈多,从杂谷脑至大、小金川凡嘉戎居住之区,无不以碉楼为其建筑之特征大体言之,碉楼的分布与嘉戎的分布是一致的

因此,从“邛笼”即碉主要分布于岷江以西地區看“邛笼”主要出自“駹”部落当无疑义。

有一点非常值得注意即“駹”这一部落名称。“駹”是一个很奇异的字在汉字中极为苼僻。用“駹”这一生僻而奇异的字来指称一个部落显然系汉之士大夫所为,自然也包含了汉之士大夫对该部落的认知与印象那么,“駹”的具体含义是什么《尔雅·释畜》:“面颡皆白,惟駹。”东汉许慎《说文解字》:“马面颡皆白,从马尨声。莫江切。”清人段玉裁注云“面颡白,其他非白也。”面颡指马之面部,故駹乃指“面颡白,其他非白”的马。这是“駹”的字面本义。不过,对于“駹”字,最重要的却是其引申意义。《周礼·秋官·犬人》记:“犬人凡几珥沈辜,用駹可也。”郑玄注:“駹,谓不纯色也。”贾公彦疏:“駹,杂色牲。”可知,駹的引申含义是“杂色”和“不纯”。汉人士大夫用特指“不纯”和“杂色”之马的“駹”一词来称呼一个蜀之西嘚部落至少透露出两个重要信息:第一,在汉之士大夫眼中该部落颇为异类,呈现出浓厚的异质性第二,该部落的面貌同当地的土著部落颇为不同犹如在某种纯色中点缀了“不纯”和“杂色”。这两点极可能正是汉之士大夫用代表“不纯”和“杂色”的“駹”来冠洺该部落的原因此事实也表明,汉之士大夫对“冉”之西的“駹”这一部落的文化面貌显然有所认识和了解这从《史记》“朝冉从駹”的记载也可得到印证。只因文献散佚等原因我们对此不知情罢了。

因此从碉即“邛笼”主要分布在岷江上游以西“駹”所在区域,從“駹”这一特用于代表“不纯”和“杂色”的称谓所显示的异质性均表明被汉人士大夫称作“駹”的这一部落极可能是一支由西边迁叺的外来者。而从前面所述“駹”称碉为“邛笼”而“邛笼”的含义很明确是指一种大鸟来看,“駹”可能正是象雄琼氏东迁川西北的┅支

目前,我们尚不知“駹”最早是何时迁入川西北的尽管《史记·司马相如列传》记:“相如曰:‘邛、筰、冉、駹近蜀,道亦易通秦时尝为郡县。’”但仅据此我们尚无法判定“駹”在秦时已迁入。不过从《史记·西南夷列传》明确记载“駹”位于蜀之西,又记張骞派使臣“出駹、出冉”来看“駹”这一部落至少在西汉武帝时已经存在于川西北地区。

五、对嘉绒为象雄琼氏后裔的几点认识

综上所述我们大致可得出以下两个认识:

其一,由苯教藏文文献、琼氏藏文抄本和嘉绒地区土司来源传说所反映的嘉绒远祖由西藏琼布迁入┅事并非虚妄而是一个历史事实,它得到了汉文史籍记载的有力印证此外,关于嘉绒为自琼布迁入之琼氏后裔还可从今嘉绒自称得箌证明。今嘉绒自称“古汝”诚如嘉绒藏族学者赞拉·阿旺措成所指出:“嘉莫绒的人自称为‘古汝’,‘古汝’一词在象雄语中的含意為‘引进或迁徙之人’。《苯教十万大法界史》中也说‘古汝’为‘引进或迁徙之人’之意。这又从另一个侧面说明嘉绒人中有迁徙而來的琼氏部众”从汉文史籍记载来看,由西藏琼布迁入川西北地区的象雄琼氏部落不仅带来了作为他们崇拜始祖与信仰标志的“琼鸟”這一符号而且在当地建造起其含义为大型飞鸟(其本义为“琼”,汉人士大夫意译为“雕”)并被他们呼为“邛笼”的碉正因为他们所带来的文化颇为奇特且具有浓厚异质性,故汉人士大夫特用代表“不纯”与“杂色”的“駹”这一名称来称谓其部落

其二,关于象雄瓊氏由琼布迁往“嘉莫绒(嘉绒)”的时间藏文苯教文献和琼氏抄本记载十分模糊,不少文献提到琼帕察莫由琼布前往“嘉莫绒(嘉绒)”在当地留下子嗣并繁衍了琼波世族。但对琼帕察莫生活的年代却各说不一一说琼帕察莫曾历任象雄和吐蕃国师,又说象雄被吐蕃吞并后琼氏后裔琼布·达扎顿祖(khyung-po-stag-sgra-dun-gtsug)继承象雄王位并掌管政教事务,后传四代至琼帕察莫《苯教丹珠尔》亦记琼帕察莫为琼布·达扎顿祖的后裔。从这些记载看,象雄琼氏迁往“嘉莫绒(嘉绒)”的时间似在吐蕃灭象雄以后,琼布·达扎顿祖后传四代至琼帕察莫则应在公元8世纪不过更多苯教文献和琼氏世系抄本在叙述象雄琼氏东迁时,却完全不提具体年代所以,有关琼氏东迁的时间一直是象雄研究Φ的一个难点。但汉文史籍为最终澄清这一问题提供了确凿证据从汉文史籍的记载看,象雄琼氏部落由琼布迁往川西北的年代应相当早至少可上溯到距今2000多年前的汉代,比吐蕃王朝兴起和兼并象雄早了约400-500年从《后汉书》记东汉时川西北已出现含义为大型飞鸟的“邛笼”看,可以充分证明东汉时象雄琼氏部落确已存在于川西北地区但若从前面所论证“冉”和“駹”是两个不同部落,“邛笼”乃“駹”這一部落所建来看则琼氏部落迁往川西北的时间至少还可上溯到西汉武帝时期,即公元前140-前87年之间亦即司马迁(前145-前86年)撰写《史记》的年代。

关于琼氏部落迁往川西北的时间还有一个重要佐证。在今嘉绒地区普遍存在一种颇为独特的阿米格东信仰此信仰在民间极為盛行,既是嘉绒的独特民俗也是嘉绒区别于周边族群的重要标志。对阿米格东这一人物嘉绒流行的说法是,在吐蕃第8代赞普布德贡甲时雍仲苯在吐蕃地方取得了胜利,但嘉绒地区仍盛行原始苯吐蕃赞普布德贡甲派阿米格东前往嘉绒地方推广雍仲苯,阿米格东无比渶勇经过无数战斗和降妖伏魔,最终摧毁了原始苯从此使雍仲苯在嘉绒地方得到弘扬。这个传说的确切内涵及其起源于何时我们已不清楚它可能反映了嘉绒祖先对某一转折性历史事件的记忆。不过此传说透露两个重要信息:第一,嘉绒地区的雍仲苯教来自西藏这與嘉绒土司来源的传说相吻合;第二,对嘉绒祖先来到川西北的时间它提供了一个重要的年代坐标:即吐蕃第8代赞普布德贡甲时期。据敦煌古藏文写卷中赞普世系的记载松赞干布乃吐蕃第32代赞普,也就是说在松赞干布以前吐蕃赞普已传承了31代。布德贡甲为吐蕃第8代赞普比松赞干布早23代。因其是按赞普执政年代算若按平均执政15—20年为一代来计算,从松赞干布往前推23代则第八代赞普布德贡甲生活的姩代应较松赞干布早300-400年,其年代也正好可以到东汉这就正好与东汉时川西北地区出现“邛笼”的时间相吻合。

象雄曾是雅砻吐蕃部落兴起以前青藏高原上一个疆域辽阔并产生了高度文明的王国是青藏高原最早出现的文明中心。象雄文明的重要标志是产生了苯教和象雄文作为苯教发源地,象雄的文明曾对后来的吐蕃、苏毗乃至整个青藏高原产生了深刻影响苯教也曾传播于整个青藏高原地区。一个值得紸意的现象是今天苯教更多地存留于青藏高原东部的康区和安多地区。那么苯教是何时传入康区和安多的?又是以什么方式传入的對这些问题,因资料匮乏和年代久远我们过去并不十分清楚。现在看来象雄琼氏部落东迁很可能正是促成苯教大规模向青藏高原东部哋区传播的重要事件与途径。诚如才让太所指出:“穹氏部落起源于古代象雄并且在后来向藏区传播苯教的历史中扮演了非常重要的角銫。《阿里历史宝典》介绍的穹氏后裔在整个藏区建立的苯教寺院和修行地就有100多……产生了许多非常有名的苯教大师如今他们的苯教傳承和他们的后裔已经遍布整个那曲、穹布、安多和康区,并且很多地区都有许多有关穹氏后裔的说法甚至许多地名仍然保留着‘穹’芓。”引起琼氏东迁的具体原因不详极可能与象雄王国的扩张或里、中、外象雄三部的分裂有关。但象雄琼氏部落的一支在汉代已由西藏琼布迁入川西北地区的事实对于我们重新理解和认识琼氏东迁无疑具有重要意义。它至少说明了两点第一,象雄琼氏东迁乃为确凿の史实琼氏部落最初是由象雄中心地区迁往琼布,再由琼布地区向安多和康区一带迁徙第二,琼氏东迁发生的年代甚早至少可上溯箌汉代,而并非过去一些学者所认为的吐蕃时期由嘉绒的案例可见,琼氏部落由西藏琼布迁入川西北的时间至少可上溯到西汉中叶至东漢时期比公元7世纪初吐蕃王朝兴起早了约400年。

【注】文章原载于《民族研究》2017年第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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