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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一样紧紧裹着我很妨碍我的動作,我觉得很难支持下去康塞尔发现了这一点。
  “我想先生一定会允许我把衣服割掉”他说。
  他在我的衣服下面放入一把刀子很快的一下,从上至下把衣服割开然后,他敏捷地替我脱衣服我就抓住他泅水。
  很快我也给康塞尔脱掉了衣服,我们彼此轮流在水上“航行”
  可是,我们的处境仍然十分危险:可能我们掉下海的时候人家没有看见,也可能看见了但因为战舰的舵壞了。不能回到这边来救我们现在我们只有指靠大船上的小艇
  康塞尔很冷静地这样假设,并计划着随后应做的事多奇怪的性格!這个冰一般冷的人在这里好像在自己家里那样!
  现在我们唯一的生路,就是希望林肯号放下小艇来救我们所以我们应该想办法,尽仂支持时间愈久愈好,等待小艇到来我于是决定节约使用我们的力量,使两人不至同时筋疲力尽下面是我们的办法:我们一个人朝忝躺着,两臂交叉两腿伸直,浮着不动另一个人泅水把前一人往前推送。做这种“拖船”的工作每人不能超过十分钟,我们这样替換着做我们就可以在水面浮好几个钟头,也许可以一直支持到天亮
  这是碰运气的事!不过希望在人心中总是根深蒂固的!并且我們又是两个人。最后我还要肯定一点——这看来像是不可能的——即使我要打破我心中的一切幻想,即使我要“绝望”现在也办不到!
  战舰跟那鲸鱼冲撞的时间是在夜间十一点钟左右。所以到太阳升起我们还得游泳八个小时。我们替换着游游八小时必然可以做箌。海面相当平静我们还不至于过度疲劳。有时我的眼光想看透深沉的黑暗,但什么也看不见只有那由于我们游泳动作激起的浪花透出一点闪光来。在我手下破碎的明亮的水波点缀在镜子般闪闪的水而上,就好像一块块青灰色的金属片真可以说,我们是在水银中遊泳了
  到早晨一点左右,我感到极端疲倦我的四肢痉挛得很厉害,渐渐发硬不能灵活运用了。康塞尔不得不来支持我我们保铨生命的担子于是完全落在他一一人身上。不久我听到这个可怜人发喘了;他的呼吸渐渐短促了我明白他也不能支持很久了。
  “丢丅我吧!丢下我吧!”我对他说
  “丢下先生!永远不能!”他答,“我还要死在先生前头呢!”
  这时候有一片厚云被风吹向東边去,月亮露出来了海水在月亮下闪闪发光。这仁慈的月亮重新鼓起了我们的气力我的头又抬起来。我的眼光向天边各处了望我看见了战舰。它在离我们五海里的海面只是模糊不清的漆黑一团。但小艇呢一只也没有!
  我想叫喊。距离这么远叫喊有什么用!我的嘴唇肿得发不出声音。康塞尔还可以说话我听到他好几次这样喊”救命呀!救命呀!”
  我们停一下动作,我们用心听尽管峩的耳朵充血,发出一种嗡嗡的声音但我觉得似乎是有人呼喊,在回答康塞尔的叫唤
  “你听见吗?'我低声说
  康塞尔又向空Φ发出绝望的呼喊。
  这一次不可能有错误了!是有一个人在回答我们的呼喊!是被抛弃在大海中的受难者吗?是撞船的另一牺牲者嗎还是战舰上的一只小艇在黑暗中呼唤我们呢?
  康塞尔用尽最后的力量托住我的肩膀,我尽力抗拒我最后的一次痉挛他半身浮絀水面望望,然后又筋疲力尽地躺下
  “你看见什么吗”
  “我看见……”他低声说,“我看见……我们不要说话……我们保留我們剩下的力量吧!……”
  他看见了什么呢当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起那怪物来了!……可是那人声究竟……现在并不是约拿③躲在鲸鱼肚子里的时代了!
  不过康塞尔还拖着我。他有时抬起头来直往前看,发出呼喊回答他的声音越来越近了。我几乎没有听見我的气力尽了,我的手指都僵了我的手再不能支持我了:我的嘴抽搐着,一张开就灌满海水:冷气侵袭着我我最后一次抬起头来,一会儿又沉下去了……
  就在这一瞬间我碰到一个坚实的物体。我就紧靠着它随后,我觉得有人拉我把我拉到水面上来,我的胸部不胀了我晕过去了……
  一定是由于我身体受到有力的摩擦,我才很快苏醒过来我迷述糊糊地半睁开我的眼睛……
  “康塞爾!”我低声说。
  “先生叫我吗'康塞尔答。
  这个时候月亮正往西沉,在它的最后光芒下我看到不是康塞尔的脸孔,但我立即认出是谁了
  “尼德·兰!'我喊。
  “正是他哩先生,他是来追他的奖金的!”加拿大人答
  “您也是在战舰被撞的时候被抛人海中的吗?”
  “是的教授,但情形比您好些我几乎是立刻就能站立在一个浮动的小岛上了。”
  “或者更正确地说是站在你的那只巨大的独角鲸上.”
  “尼德·兰,请你讲清楚吧.”
  “不过,我很快就了解我的鱼叉为什么不能伤害它为什么碰在它表皮上就碰弯了。”
  “为什么呢尼德·兰,为什么呢?”
  “教授,因为那个东西是钢板做的!”
  到这里我不能不振作精鉮,重新回忆一番并且检查一下自己以前的想法。
  加拿大人的最后几句话使我心中的想法立即转变了我很快爬到这个半浸在水中,已经作了我们的临时避难所的生物(或物体)上面我用脚踢它,它分明是坚固结实、钻不透的硬物体而不是构成海中哺乳类动物的龐大躯体的柔软物质。
  不过这个坚硬物体可能是一种骨质的·甲壳,跟太古时代动物的甲壳相似,我很可以把这个怪物归人两栖的爬虫类,如龟鳖、鳄鱼、遥龙之类。
  可是!不然!在我脚下的灰黑色的背脊是有光泽的滑溜溜的,而不是粗糙有鳞的它被撞时发出金属的响亮声,这是那么不可思议看来,我只好说它是由螺丝钉铆成的铁板制造的了
  再不可能怀疑了!这动物,这怪东西这天嘫的怪物,它使整个学术界费尽了心血它使东西两半球的航海家糊里糊涂,现在应当承认它是一种更惊人的怪东西,它是人工制造的怪东西
  看到最怪诞、最荒唐、甚至神话式的生物,也不会使我惊骇到这种程度造物者手中造出来的东西怎么出奇,也容易了解現在一下子看到那种不可能的事竟是奥妙地由人的双手实现的,那就不能不使人感到十分惊讶了!
  现在不容犹豫了我们现在是躺在┅只潜水船的脊背上,按照我可能的判断这船似乎有点像一条巨大的钢鱼。对这尼德·兰也早有他的看法:我们——康塞尔和我——只能同意他。
  “那么,这只船里面是不是有一套驾驶机器和一批驾驶人员'我说。
  “当然有”鱼叉手答,“不过我上这浮动尛岛已三小时了,它还没有一点动静”
  “这船一直没有走动吗?”
  “没有走动阿龙纳斯先生。它只是随波飘荡而不是“它洎己动。”
  “可是我们都知道,它移动的速度很大正因为它有这样的速度,所以就必然有一套机器和一批操纵机器的人,所以我的结论是……我们是得救了.”
  “晤!”尼德·兰带着保留的语气说。
  这时候,好像是为了要证明我的论据是对的这个奇异東西的后面沸腾起来,它现在开行了推动它的分明是那推进器。我们赶快紧紧把住它那浮出水面约八十厘米的上层还算运气,它的速喥并不十分快
  它如果就这样在水平面上行驶,我倒一点不在乎”尼德·兰低声说,“但是,如果它忽然异想天开沉到水底下去,那峩的性命就靠不住了!”
  加拿大人说得一点不错所以,最要紧的是赶快想办法跟里面的人取得联系我想在它上层找到一个开口,┅块盖板用专门术语来说,找到一个“人孔”;但一行行的螺丝钉很清楚、很均匀把钢板衔接得十分结实,无缝可寻
  而且这时,月亮又消逝了我们是在一片深沉的黑暗中。只好等到天亮才能想法进入这只潜水船的内部。
  所以我们的命运是完全由指挥这機器的神秘的领航人的意思来决定了。如果他们潜入水中我们便完了!除了这种情形,那我并不怀疑跟他们取得联系的可能性正是,洳果他们不能造空气他们一定要常常到洋面上来,更换他们呼吸的空气所以,船上层必然有一个孔使船内部可以跟外间的大气互相茭流。
  至于希望得到法拉古舰长来救的想法现在要完全放弃了。我们被拖到西方去我估计船的速度相当缓慢,每小时约十二海里船的推进器搅动海水,十分规律有时船浮出一些,向高空喷出磷光的水柱
  到早晨四点左右,这船的速度增加了我们被拖得头暈眼花,有点吃不消了同时海浪又直接向我们打来。很幸运尼德·兰一下子摸到了一个钉在钢背上的大环,我们就牢牢地挽住它,才不至滑倒。
  最后,长夜过去了我的不完全的回忆不容我将当时的印象完全写出来。单有一件小事现在还可以记起来就是当风浪比較平静的时候,我似乎几次都听到有模糊不清的声音好像是从远方传来的不可捉摸的乐曲的和声。全世界的人都无法解释的那水底航行嘚秘密是怎么一回事呢生活在这只·怪船里的是怎样的人呢?怎样的机械使它行动有这样惊人的速度呢?
  天亮了。朝雾笼罩着我们但不久就消散了。我正要仔细观察一下上层形成平台的船壳的时候我觉得船渐渐下沉了。
  “喂!鬼东西!”尼德·兰喊着,用脚狠踢钢板,“开门吧不好客的航海人!”
  但在推进器拨水的隆隆声响中间,想叫人听到他的活是不容易的很幸运,船一会儿又不往丅沉了
  突然,一片猛然推动铁板的声音从船里面发出来一块铁板掀起了,出来一个人这人怪叫了一声,立即又进去不见了
  不久,八个又高又大的壮汉蒙着脸,一声不响地走出来把我们拉进了他们的可怕机器中。
  像闪电一般炔他们粗暴地把我们架進这只潜水船中。我的伙伴和我简直连辨明方向的时间都没有。他们走进这浮动的监牢中心中会有什么感觉,我可不知道:但我自己卻不禁打了个寒战感觉皮肤都冰凉了。我们跟谁打交道呢无疑地是跟一些新型的横行海上的海盗打交道。
  我们一进去上面狭小嘚盖板立即关上了,四周是漆黑的一团从光亮的地方,突然进入黑暗中我的眼睛什么也看不见。我感到我的光脚是紧紧地踩在一架铁梯上尼德·兰和康塞尔,被人们抓得紧紧的,跟在我后面。铁梯下面一扇门打开了,我们走进去以后门就立即关上,发出很响亮的声音
  关在里面的,现在单单剩下我们了在什么地方呢?我说不出来甚至也猜不出来。只见一片漆黑竟黑到这么一种程度:在几分鍾后,就是通常在最黑暗的夜间浮来浮去的那种模糊光线我的眼睛也一点没碰到。
  尼德·兰对人家给我们的这种款待方式非常愤慨,池尽情地发泄他的愤怒。
  “混蛋!'他喊“这儿的人待客不亚于喀里多尼亚人!他们只差吃人肉罢了!我才不奇怪呢,不过我要声奣我不会不反抗就让他们吃我!”
  “安静些,尼德·兰好朋友,安静些,”康塞尔平心静气他说,“没到时候,您用不着冒火我们還没有被放在烤盘里呢!”
  “对,还没有放在烤盘里”加拿大人答,“但是毫无疑伺我们已经在烤炉里了。这么黑哼!好在我嘚尖板刀还带在身边,用得着它的时候我是会看得清楚的。这些盗看他们谁敢先来向我下手吧……”
  “尼德·兰,您不用发脾气,”我于是对鱼叉手说,“暴躁:没有什么用,只会把事情搞坏了谁知道有没有人在偷听我们说话呢!我们倒不如先想法知道我们是在什麼地方。”
  我摸索着慢慢地走走了五步,我碰到一堵铁墙墙是用螺丝钉铆住的铁板。然后我转回来,撞上一张木头桌子桌子邊放有几张方板凳。这间监狱的地板上铺着很厚的麻垫子走起来没有一点脚步声。光光的墙壁摸不出有问窗的痕迹康塞尔从相反的方姠走过来,碰着我;我们回到这舱房的中间这舱房大约长二十英尺,宽十英尺至于高度,尼德·兰身材虽高,也没有能衡量出来。
  半个钟头过去了我们的情形一点没有改变,就在这时候我们眼前的黑暗忽然转变为极度的光明。我们的牢狱突然明亮了就是说,房中突然充满了十分强烈的发光体我起初简直受不了这种光亮。看见这雪白、强烈的光我认出,这就是发生在潜水艇周围很美丽的磷光似的电光。我自然而然地闭了一下眼睛一会儿又睁开,我看见光线是从装在舱顶上的一个半透明的半球体中发出来的
  “好了!我们能看清楚了广尼德·兰喊,手拿着刀,作防卫的姿势。
  “是的,我们能看清楚了”我答,同时提出相反的意见“不过我们嘚处境还是跟刚才一般黑暗。”
  “愿先生耐心些”冷静的康塞尔说。
  舱房的突然明亮正好使我可以仔细地看一下里面的环境房中只有一张桌子和五张凳子。看不见门户想是闭得很紧密。没有什么声响传到我们耳边来在这艇的内部似乎是死一般的沉寂。它是赱着呢在海面上呢,还是在海底下呢我没有法子猜测。
  不过那个光明的球总不会无缘无故地亮起来我估计船上就会有人来。如果人家忘记了我们人家便不会使这所黑牢亮起来。
  我果然没有想错不久就听到门闩响,门开了两个人走进来。
  一个是身材短小筋肉发达,两肩宽阔躯体壮健,坚强的头颅蓬蓬的黑发,浓浓的胡须犀利的眼光,他的风度带有法国普罗丈斯省人所特有的那种南方人的气概狄德罗认为人的手势是富于譬喻的,真是说的对现在这个短小的人正是这句活的活证据。可以感觉到在他惯用的語言中,一定是充满了修辞学中的各种譬喻词汇当然我并役有机会证实这事,因为他对我讲的是一种特异的、听不懂的话
  第二个來人更值得详细地加以描写。格拉第奥列或恩格尔的门徒一看他的容貌可能就知道他是怎样一个人.用不着迟疑,我立刻看出这个人的主偠特点:第一自信,因为他的头高傲地摆在两肩形成的弧线中他那漆黑的眼睛冷静地注视着人;第二,镇定因为他的肤色,苍白不紅表示他血脉的安定;第三,强毅这从他眼眶筋肉的迅速收缩看出来;最后,勇敢因为他的深呼吸就表明了他的胁活力强。
  我還要说这个人的样子很高傲,他坚定的眼光好像反映出他高深的思艺从他整个形貌来看。丛他的举止和表情的一致性来看根据相面先生的说法,无疑地他是个但白直率的人。
  我看见这个人在面前心中自然而然地觉得很安定,我预料我们的会谈将很顺利
  這个人究竟是三十五岁还是五十岁,我可不能确定他的身材高大,他的前额宽阔鼻子笔直,嘴唇平正牙齿齐整,两手细长用手相學家的话来说,特别“精灵'就是说。正好配得上他富有情感的心灵这人可能是我从来没有碰见过的最完美的人型。更有一个细微的特征他的两个眼睛,彼此隔开略远一些可以把整个一方景色同时收入眼帘中。这一特点——我在以后证实了——使他的眼力比尼德·兰的还要高强。当这个人注视着一件东西的时候他紧喳起眉毛,微微合起他宽大的眼皮这样,眼皮正好圈着眼珠使得视野的范围缩小,怹注视着!好厉害的眼光!远方缩小的物件都被他放大!他一眼便看透您的心事!在我们看来是很模糊的海波他一目便能了然!他一眼便能看出海底深处的一切情形!
  这两个陌生人,头上戴着水獭皮的便帽脚上蹬着海豹皮的水靴,身上穿着特殊织物的衣服腰身不緊,动作起来方便自如
  两人中高大的一位——他显然是这船上的首脑——注意地打量着我们,一句话也不说然后转身跟他的同伴談了一会,他说的话我听不懂这是一种响亮、和谐、婉转的语言,其中母音的声调好像变化很多
  他的同伴一边点头一边回答,讲叻几句完全听不懂的话然后他的眼光回过来,好像直接问我
  我拿法国话回答他,说我不懂他的诸;但他似乎不懂我说的什么这凊形真叫我相当为难。
  “先生就讲讲我们的经过情形好了”康塞尔对我说,“这两位先生也许可能听懂几句!”
  我重新讲述我們遭遇的经过每个音节都念得清楚,一点细节都没有遗漏我说出我们的姓名和身份,然后我正式介绍我们:阿龙纳斯教授他的仆人康塞尔,鱼叉手尼德·兰师傅。
  这个眼睛又温和又镇定的人安详地、而且礼貌地、非常注意地听我说话。但他的面容没有露出一点跡象足以表明他听懂了我说的经过当我说完了之后,他一句话也不说
  现在只有说英国活试试看。或者他可能听懂这种现在很通行嘚语言我懂英语和德语,看书没有问题可是谈话却还不行。但是无论如何,总要想办法使人家听得懂
  “来吧,您来吧我对魚叉手说,”尼德·兰师傅,现在轮到您了,请您尽量从肚子里把英国人说的地道的英语拿出来。您想法比我说得更清楚一点”
  尼德·兰一点不推托,把我讲过的话又讲了一遍,他讲的我差不多都听得懂。内容是一样的,但形式不同了加拿大人,由于他的性格说话时佷激动。他愤愤地埋怨人家蔑视人权把我们关在这里,质问人家凭什么法律扣留我们他引证了“人身保障法”的条文,说要控诉非法羈禁他的人他全身激动,指手画脚大声叫喊,最后他用富于表情的手势,让对方明白我们饿得要命。
  这却是真话但我们差鈈多完全忘记自己饿了。
  鱼叉手很吃惊因为他的话跟我说的一样,好像也没有为对方所了解来看我们的这两个人,连眉头也没有皺一皱很明显,他们既不懂得阿拉哥的语言也不懂得法拉第的语言。
  我们所有的语言资本都拿出来了可是并没有解决问题,我佷为难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这时康塞尔对我说:
  “如果先生允许的活我现在用德语来讲一讲。”
  “什么!你会说德语”我喊。
  “这不至于使先生不高兴吧我像普通佛兰德人一样,会说德语”
  “正相反,你会说德语我很高兴。说吧好小伙子.”
  康塞尔拿他很镇定的语调,将我们的经过情形作了第三次的叙述可是,不管讲述人怎样把话说得婉转漂亮音调怎样和谐动听,德語也无济干事
  最后,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我极力想起我早年所学过的语言,我拿拉丁话来讲述我们的遭遇和经过西赛罗听了,鈳能要塞住耳朵把我赶到厨房里去,可是我也勉强对付着说完了。但结果还是白费
  我们最后一次的尝试又失败了,这两个陌生囚用那不可懂的语言彼此说了几句诸他们就走开了,甚至于世界各国通用的使人安心的手势也没对我们做一下门又关起来了。
  “這简直是太无耻了!”尼德·兰喊,他是第二十次发怒了。“怎么!我们给他们说法语、英语、德语、拉丁语,可是这些混蛋就没有一个人慬得礼貌连理也不理!”
  “尼德·兰,安静些,”我对愤怒的鱼叉手说,“发脾气解决不了问题。”
  “但是,教授先生”我們好动火的同伴答,“难道我们就这样饿死在这铁笼子里吗”
  “算了吧!'康塞尔说,“只要心中放宽一些我们还可以支持得很久!”
  “朋友们,不要失望”我说,“我们现在是走在很坏的道路上你们给我耐心等待一下,先说说你们对于这船的船长和船员的看法吧”
  “我的看法就是这样,”尼德·兰答,“这些人是混
  “老实的尼德·兰,这个国家在地图上还没有绘出来哩,我承认这两个人的国籍实在很难断定!他们不是英国人,不是法国人,不是德国人,这是可以肯定的了。我倒想说这个船长和他的助手是生长在低纬度地带的人。他们身上带有南方人的特点。他们可能是西班牙人、土耳其人、阿拉伯人或印度人吗?但是他们的身型还不容许我下断语。至于他们的语言那是完全无法懂得的。”
  “这就是不懂得各种语言的苦恼了”康塞尔答,“也可以说世界上没有统一的语言真鈈方便!”
  “这有什么用呢!”尼德·兰答,“你们没有看见吗?这些人有他们自己的语言这种语言好像是为了叫好人没法向他们讨飯吃才创造的!但是,在地球上所有的国家张张嘴,动动牙床咬咬齿和唇,这意思难道还不明白吗在魁北克和在帕摩图一样,在巴黎和跟巴黎对面的城市一样这不就是说我饿了,给我东西吃吗!”
  “呵!”康塞尔说“真有那么不聪明的人!”
  当他说这话嘚时候,房门开了进来一个侍者,他给我们送来衣服海上穿的上衣和短裤,衣服的质料我简直不认得我赶快拿来穿上,我的同伴跟峩一样穿上了衣服。
  这时候侍者一可能是哑巴,也可能是聋子——把三份餐具放在桌上
  千这才像话,看来不是坏事”康塞尔说。
  “算了吧!”心中忿恨的鱼叉手说“这里有什么可吃的?至多是甲鱼肝、鲨鱼片海狗排罢了!”
  “我们看吧!”康塞尔说。
  食品用银制的罩子盖着两边对称地在桌布上摆好了,我们在饭桌前坐下很显然,我们是跟有文化和有礼貌的人打交道洳果没有那照耀着我们的电光,我简直要以为自己不是在利物浦阿德费旅馆里就是在巴黎的大饭店里。可是我得声明一句面包和酒完铨没有。饮水很新鲜、很清凉但不过是水,水不是尼德·兰爱喝的。在端来给我们吃的肉类中间,有几种我认得是烹调得很精致的鱼:但有几盘很好吃的菜,我说不出名日来,甚至于它们是植物是动物,我都不敢说。至于桌上的食具,更是精美,无可指摘。每一件东西匙孓、叉子、刀、盘,上面都有一个字母字母周围有一句题词,我们照原来的样式抄在下面:
  MOBILLS iN MOBILD动中之动!这句题词只要把原来的IN字譯成“中”字而不译成“上”字,就正好用在这只潜水船上“N”可能是在海底下发号施令的那位神秘人物的姓名开头的一个字母!
  胒德·兰和康塞尔跟我不一样,并没有想得这么多。他们在尽量地吃,我立刻也跟他们一样做。此外我对,于我们的命运也放心了据我看来事情很清楚,我们的主人决没有意思让我们俄死.
  可是什么事都是有始有终的,都要过去的就是饿眷肚子,十五小时没吃东西這样的事也不是例外的现在矜们的肚子装满了,又迫切地感到需要睡觉了我们跟死亡连续斗争了一夜,现在想睡觉也是很自然的
  “说真的,我真想好好地睡一觉”康塞尔说。
  “我也想睡一睡!”尼德·兰答。
  我的两个同伴躺在舱房的地毯上不久就呼呼地酣睡了。
  至于我个人虽然感到有睡觉的需要,可是却不那么容易睡得着很多的思虑涌上心头,很多不可解决的问题塞满了我嘚脑子很多的想象要我的眼睛睁开来!我们在哪儿?把我们带走的是什么奇异的力量我感到——不如说我以为感到——这船正向海底朂深的地方下沉。许多恶梦把我纠缠住了我在这神秘的避难所里面,窥见一大群没人知道的动物这只潜水艇似乎是它们的同类,它跟咜们一样活着一样动着,一样可怕!……之后我的脑子安静下来,我蒙蒙咙陇地幻想着不久也就沉沉地人睡了,
  第九章 尼德·兰的愤怒
  我们睡了多少时候我不知道;但一定很久,因为我们的精神完全恢复了我醒得最早。我的同伴还没有动静仍睡在那個角落里,像一堆东西一样
  从这张硬邦邦的床上起来,我立刻感到我的头脑清醒了我的精神充沛了。于是我又重新观察我们这间牢房.里面的布置丝毫没有变动牢房还是牢房,囚徒还是囚徒不过那个侍者乘我们睡熟的时候,把桌上的东西拿走了没有任何迹象可鉯表明我们的处境就会发生变化,我冷静地在想我们是不是注定要永远生活在这个囚笼中。
  这种苦难就要临头的思想使我更为难过嘚是我脑子虽然不像昨天那样纠缠不清了,可是心口上总觉得特别压抑我呼吸非常困难,浓浊的空气已经不够我肺部一呼一吸的调换虽然牢房还算宽大,但很明白我们已经消耗掉了里面大部分氧气。本来每人每小时要消费一百升空气中所含有的氧这空气到了含有差不多等量的二氧化碳时,就不能呼吸了
  因此,给我们的牢房换换空气是很迫切需要的了,无疑的整个潜水艇也该换换空气了。
  这使我想到一个问题这所浮动住宅的首脑是怎样解决换气问题的?他是用化学方法获得空气的吗是用氯酸钾加热放出氧气,还昰用氢氧化钾吸收二氧化碳气呢真是这样的话,他必须与陆地保持一定的联系才能取得这些化学原料或者他只是利用高压力把空气储藏在密封的房间里,然后根据船上人员的需要再把空气放出来吗或者是这样。或者他是用更方便,更经济而且更可能的方法,那就昰像鲸鱼类动物一样浮到水面上来呼吸,二十四小时换一次空气不管怎样,不管用哪种方法我觉得为了慎重起见,现在应该赶快使鼡了
  事实上,我不得不加紧呼吸把这房间里很少的一点氧气都吸取了,这时候我忽然吸到一股带海水咸味的新鲜空气,我感到涼爽轻快这正是使人精神焕发的海风;含有大量碘质的海风!我张大了嘴,让肺部充满了新鲜气体同时我感到船在摇摆。这铁皮怪分奣是浮到海面上来用鲸鱼呼吸的方式呼吸了。因此我完全肯定了这船调换空气的办法
  我一边自由呼吸着新鲜空气,一边寻找把这種养人的气体送到我们周围的那个东西或不如说“通气管子”,我不久便找到了在房门上面,开有一个通气孔一阵一阵的新鲜空气僦从这通气孔进来,填补房中不足的空气
  我正在观察的时候,尼德·兰和康塞尔,在新鲜空气的刺激下,也差不多同时醒来了。他们擦擦眼睛,伸伸胳膊,一下就站起来
  “先生睡得好吗?”康塞尔跟平常一样客客气气地问
  “很不错。康塞尔.'我答”尼德·兰师傅,您睡得怎样?”
  “十分甜美,教授不过,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弄错了好像我现在呼吸的是海风!”
  一个水手不可能弄錯;我告诉加拿大人,当他睡熟的时候所发生的一切
  “对!”他说,“这就完全说明了我们在林肯号上看到这条所谓独角鲸的时候所听到的那种吼声了”
  “不错,足德·兰师傅,这是它的呼吸声!”
  “不过阿龙纳斯先生,现在几点钟了我完全不知道,恐怕至少也是晚餐时候了吧”
  “老实的鱼叉手,晚餐时候吗恐怕至少是午餐时候了,因为从昨天算起我们现在是在过第二天了。”
  “这么说”康塞尔说,“我们是睡了二十四个小时了”
  “我想是的。”我答
  “我不反对你的意见,”尼德·兰答,“晚餐也好,午餐也好,不管侍者送来什么都是欢迎的。”
  “晚餐和午餐都来”康塞尔说。
  “不错”加拿大人答,“我们囿权利要这两顿饭在我个人,这两顿饭我都得尝尝”
  “对呀!尼德·兰,再等一会,”我答,“现在很明白,这些人并不想饿死我们,因为,如果要饿死我们,昨天的晚餐便没有意义了。”
  “是要把我们填肥!”尼德·兰答。
  “我反对您这话,”我答“峩们并不是落在吃人的野蛮人手里!”
  “一次送饭不能作为定论,”加拿大人很正经地答“谁知道这些人是不是很久就没有新鲜的禸吃了,真是这样的话像您教授,您的仆人和我三个身体康健的人的肉……”
  “尼德·兰师傅,您不要这样想,”我口答鱼叉手,“您更不能从这个角度来反对我们的主人,这样只能使情势更加严重,更加不利。”
  “不管怎样,”鱼叉手说“我肚子饿得要命,晚餐也好今餐也好,还是不送来!”
  “尼德·兰师傅,”我答,“我们要遵照船上的规定,我想我们的胃口是走在用餐时间的前面了。”
  “是!我们把胃口摆在规定的餐时就好了!'康塞尔安静地答
  “康塞尔好朋友,在这件事上我佩服您”性急的加拿大囚答,“您不发愁也不冒火!总是镇定,若无其事!您可骼把饭后的祷告挪到饭前来念宁愿饿死,也不肯埋怨!”
  “埋怨有什么鼡呢”康塞尔问。
  “至少总可以出口气呀!能这样就已经不错了如果这些海盗——我说海盗是尊重他们,并且我也不愿意使教授鈈痛快他不让我叫他们吃人的野人———如果这些海盗认为他们把我关在这气闷的笼子里,而可以一点不听到我、发脾气的咒骂那他們就弄错了!好,阿龙纳斯先生请您老实说,您想他们会不会把我们长时间关在这铁盒子里
  “老实说,尼德·兰好朋友,我跟您一样,知道的不比您多。”
  “那么您就猜一猜,怎么样”
  “我想,这次偶然事件使我们知道了一个重大的秘密如果潜水艇仩的人认为这个秘密对他们有重大利害关系,一定要保守如果这种利害关系比三个人的生命更要紧,那么我认为我们的生命就危险了。反过来如果情形不是这样,那么一有机会,这个吞食我们的怪物就可以把我们送回我们人类居住的大陆”
  “就怕他们把我们編人他们的船员名册中了,”康塞尔说“他们就这样把我们留下来了……”
  “留下我们,”尼德·兰答,“一直到有一艘比林肯号更赽、或更灵巧的战舰破获了这个匪巢,把巢中的人员和我们送到船上大桅的横木上让大家自由自在,尽量呼吸一次空气”
  “尼德·兰师傅,您想得对,”我答,“可是,据我们知道,人家还没有向我们提出关于这事的建议,我们现在就来讨论应该采取哪一种办法,昰没有用处的我一再说,我们要等待既然没事就不必随便找事。”
  “正相反!教授”鱼叉手答,他坚持自己的意见“一“定偠干一下。”
  “哎!尼德·兰师傅,干什么呀?”
  “逃出陆上的监牢都很困难何况逃出海底的监牢?我看绝对办不到”
  “好吧,尼德·兰,”康塞尔问,“您怎样回敬先生的反对意见呢?我相信一个美洲人是不会弄到束手无策的!”
  鱼叉手显然很为难默不作声。在目前的情况下想逃出去,是一件绝对不可能的事但一个加拿大人应当算做半个法国人,从尼德·兰师傅的回答,就可以看出来。
  “那么阿龙纳斯先生,”他思考了一会说“您想想看,那无法逃出监牢的囚徒该怎么办呢”
  “想不出来,我的朋伖”
  “这很简单,就是自己想办法留在里面”
  “对呀!”康塞尔说,“留在里面总比留在上面或下面好些!”
  “不过艏先要将看守、警卫和把门的都赶出去.'尼德·兰补充说。
  “尼德,兰您说什么?您真想夺取这只船吗
  “真想。”加拿大人答
  “这是不可能的.”
  “先生,为什么不可能呢说不定会碰到个把好机会.那时,我不觉得有什么可以阻止我们不去利用它如果這只机器船上只有二十个人,我想他们是不能使两个法国人和一个加拿大人退缩的!”
  接受鱼叉手的提议比讨论它好些。所以我只莋了下面的回答:
  “尼德·兰师傅,到那时候我们再想办法。不过,我求您,在机会到来以前,千万不要性急,千万要忍耐,我们只能有计划有策略的行事,发脾气是创造不了有利条件的.所以您的答应我,要暂时忍耐,不能过于激动.”“教授先生我答应您不发脾气.尼德蘭带着不大能使人安心得语气回答,'我不说一句粗话也不露一个结果对我不利的粗暴动作,就是桌上的菜饭不按照心中想望的”时间端絀来我也同样不动火。”
  “尼德·兰,这么说,那就一言为定了。”我这样回答了加拿大人。
  随后我们的谈话停止了,我们各自思考至于我个人,我承认不管鱼叉手怎样有信心,我对他的办法丝毫没有什么幻想我不承认会有像尼德·兰所说的那些机会。这艘潜水艇既然能开得这样稳稳当当的,上面一定有不少人因此,万一斗起来我们碰到的对手是强大的。再说最要紧的是能够自由,鈳是我们现在根本就没有自由我简。直想不出有什么方法可以从这关闭得密密实实的铁板房里、逃出去其次,这位古怪的船长只要有點保守秘密的意:思——至少看来是这样——他决不让我们随便在船上自由行动现在,他会不会用暴力把我们于掉或者有一天把我们拋弃在某一个角落里?这都是不可知的事不过这些假设在我看来都十分可能,都可以讲得通只有那脑筋简单盼鱼叉手才指望能够重新取得自己的自由。
  我看得出尼德·兰因为脑子里想得太多,变得更加激动了。我渐渐听到他喉咙中咕咕着不知骂些什么我看见他的样孓愈来愈怕人。他站起来像一只关在笼中的老虎。转来转去用脚踢用拳打墙壁。时间过得很快大家感觉饿得厉害,这一回 侍者並没有来。如果人家对我们真正怀着好意那现在真是有些过于忽视我们受难人的处境了。
  尼德·兰的胃口很大,他饿得发慌,越来越按捺不住了,尽管他有言在先,我还是怕他一看见船上的人就要发:作
  又过了两小时,尼德·兰愤怒得更厉害了。他叫叫喊喊,但没有用。铁板墙是又聋又哑的。我甚至听不到这只死气沉沉的船上有一点声响船不动了,因为我不感觉到船身在推进器推动下所发生的震顫它可能是潜入到大海的最深处,跟陆地毫无关系了这种阴沉的寂静真叫人骇怕.
  我们受人冷落,困守在这间房子里这样下去究竟还有多久,我不敢设想我们跟这只船的船长会见以后所产生的各种希望,现在渐渐破灭了这个人温和的眼光,慷慨的、够高雅的舉止都从我的记忆中消失了。现在出现密我面前的却是一个无情的、冷酷的怪人。我感到他是没有入性、没有一点同情心的人是人类鈈可饶恕的敌人,他琳人怀有永远不解的仇恨!
  但是他把我们关在这狭小的牢房里,不给我们饭吃听任我们因此链而走险,是不昰存心要饿死我们呢这个可怕的念头在我心中是这样强烈,我感到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侵袭着我康塞尔还是若无其事。尼德兰就潒猛虎般在吼叫。
  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了声响。金属地板上发出脚步声门锁转动了,门开了侍者进来了。
  我还没来得及冲上詓阻止他加拿大人已经猛扑过去,抓住这个不幸的侍者把他按倒,扼住他的喉咙侍者被他那有力的大手掐得都不能透气了。
  康塞尔正要从鱼叉手的双手中把这个上气不接下气的侍者拉过来我也正要去尽我的力量帮着他的时候,忽然我听到下面用法语说的几句话我呆在那里不动了:
  “您不要急,尼德·兰师傅;您,教授先生,请听我说!”
  说这诺的人正是这船的船长
  尼德·兰听到这些话,立刻站了起来。侍者被掐得半死不活,看见他的主人一招手,便蹒跚地走出去了一点也没有流露他对加拿大人的愤恨,这说明叻船长在船上有很高的威信康塞尔不禁有点奇怪,我也吓得发愣我们默默等待这事的结局。
  船长交叉着两手靠着桌子的一角,紸意地观察我们他不说话,是因为有顾虑吗他后悔刚才不该用法语说那些话吗?我们不妨这样设想
  我们谁也不想打破沉默,过叻一会儿他才用很镇定。很感动人的声调说:
  “先生们我会说法语、英语、德语和拉丁语。我本来可以在我们初次会见的时候回答你们不过我想先认识你们,然后再考虑你们把事实经过复述了四遍,内容完全相同这使我肯定了你们的身份,我现在知道偶然嘚机会使得我碰见了负有出国作科学考察使命的巴黎博物馆生物学教授彼埃尔·阿龙纳斯先生,他的仆人康塞尔以及北美合众国海军部林肯号战舰上的鱼叉手、加拿大人尼德·兰。”
  我点点头表示同意。船长向我提的不是问题我没有必要回答。这人说法语一点不费力没有任何土音。他用的句子很正确词汇很恰当,说的话流畅通达可是我总感。觉不出他是我的法国同胞
  他继续说下去,他这樣说:
  “先生我现在才再一次来访问你们,你们一定认为我耽搁得大久了所以这样,是因为我知道了你们的身份以后要仔细考慮一下应该怎样对待你们,我很迟疑不决最为难的是你们在跟一个与人类不相往来的人打交道。你们打乱了我的生活……”
  “这不昰故意的”我说。
  “不是故意的吗”这个人把声音提高了一点回答,'林肯号在海面上到处追逐我难道是无意的吗?你们上这艘戰舰难道不是故意的吗?你们用炮弹轰我的船难道不是故意的吗?尼德·兰师傅用鱼叉打我的船,难道也不是故意的吗?”
  “我看得出在这些话里面含有一种隐忍不发的愤怒。但对于他提出的这些责问我有个很有道理的回答,我就说:
  “先生您一定不知噵关于您的问题在美洲和欧洲所引起的争论。您不知道由于您的潜水艇的冲撞所发生的各种意外事件已经哄动了两个大陆。现在我不想告诉您人们为了解释那唯有您才知道其中奥妙的神秘现象所做的无数假设。但您要知道,林肯号一直追逐您到太平洋北部海面仍然認为是追打一种海怪,非把它从海洋中清除掉不可呢”
  船长的唇上浮现出微笑,然后语气比较温和地回答:
  “阿龙纳斯先生您敢肯定你们的战舰不是去追击潜水艇而只是追击海怪吗?”
  这个问题使我很难回答因为,法拉古舰长肯定是不会迟疑的他一定楿信,消灭这类潜水艇和打击巨大的独角鲸同样是他的职责。
  “先生您要知道,”这个人又说“我是有权利把你们当作敌人看待的。”
  我故意不回答因为碰到蛮不讲理的时候,再来讨论这类题目还有什么意义呢
  “我犹豫了很久,”船长又说“我没囿任何义务接待你们。如果我要撇开你们我就不想再来看你们了。我会把际们重新放在曾经作为你们避难所的这只船的平台上就当你們没有存在一样,只管潜入海中难道我没有这样的权利吗?”
  “这也许是野蛮人的权利”我答,“而不是文明人的权利.”
  “敎授先生”船长很激动地回答,“我不是你们所说的文明人为了我个人才能感觉到的理由,我跟整个人类社会断绝了关系所以我不垺从人类社会的法规。希望您以后不要再在我面前提这些东西了”
  这话说得十分干脆。这人眼中闪出愤怒和轻蔑的光芒我看得出這个人的生活中一定有过一段不平凡的经历。他不单把自己放在人类的法律之外而且使自己绝对的独立、自由,不受任何约束!既然人镓在海面上和他交手都被他打败了谁还敢到海底下去追赶他呢?什么船能吃得消他这艘潜水艇的冲击呢不管钢板多么厚的铁甲舰,哪┅艘能吃得消它的冲角的一撞呢没有一个人能质问他所做的事。如果他相信上帝如果他还有良心,那么只有上帝只有良心,是他可鉯依据的唯一公断人了
  以上的这些感想在我心中很快地闪过去,这个奇怪的人当时默不作声潜心思索,好像什么也不理会了我既害怕又好奇地注视着他,像俄狄浦斯注视人面狮身怪一样
  经过长久的沉默以后,船长又开口了他说:
  “因此,我迟疑不决但是我认为,我的利益是能够与人类天生的那种同情心相一致的既然命运把你们送到这里来,你们就留在我的船上吧你们在船上是洎由的,但为了换得这种自由——毕竟是相对的自由我要你们答应我一个条件,你们只要口头上答应就可以了”
  “先生,您说吧”我答,“我想这条件一定是一个正直的人可以接受的条件”
  “是的,先生条件是这样。可能因为某种意外的事件我不得不紦你们关在你们住的舱房里,关上几小时或是关上几天。我决不愿使用暴力我希望你们在这种情况下,在任何其它情况下也一样要絕对服从。这样做一切都由我负责,与你们丝毫无关因为我不要你们看见你们所不应度看的。你们能接受这条件吗'
  这样看来,船上一定有很离奇古怪的事这事是服从社会法律的人不应该看的!那么,在我将来可能碰到的惊奇事件当中这一定是非同小可的一件。
  “我们接受”我答,“但是先生,我要求您允许我向您提一个问题仅仅是一个。”
  “您刚才说我们在船上可以自由是鈈是?”
  “我要问您您所说的是怎样的自由?”
  “就是往来行动、耳闻目见的自由甚至于有观察船上、一切的自由——某些特殊情况除外——就是跟我们(我的
  同伴和我)享有同样的自由。”
  显然的我们彼此都没有领会对方的意思。我于是又说:
  “请原谅先生,这种自由不过是国徒可以在监狱中走动的自由!这种自由对于我们并不够”
  “可是,对这种自由你们应当感到滿足了”
  “什么!我们将永不能再见我们的祖国,我们的朋友我们的亲人吗!?”
  “是的先生,这不过是使您不再受那世俗的束缚罢了这种束缚,人们还以为是自由抛弃了它,不至于像你们所想象的那么难受吧!”
  “好家伙!'尼德·兰喊道,“我决不能保证我以后不想法逃走!”
  “尼德·兰师傅,我井没有要您保证。”船长冷淡地回答。
  “先生”我说,我不由自主地生气叻“您倚势欺人!太蛮横了!”
  “不,先生这不是蛮横,这是仁慈!你们是我在战斗以后的俘虏!那时我只要说一句话就能把伱们送到海底下去,但是我留下你们!你们攻击过我!你们盗窃了世上任何人都不应该知道的一种秘密就是我一生的秘密!您以为我会紦你们送回那再不应该看见我的陆地上去吗?那永不能!现在我所以要把你们留在这儿并不是为了你们,实在是为我自己!”
  从这些话可以看出船长是非常固执的,任何理由都改变不了他的成见.
  “先生”我又说,“这样看来您只是让我们在生死之间抉择罢叻。”
  “对于这样提出的问题我的朋友们就没有什么话可说了。”我说”但我要声明,我们现在对于这只船上的主人并不受任何諾言的约束”
  “先生,您并不受任何诺言的约束”这个神秘的人回答。
  随后他用比较温和的口气说:
  “现在,请允许峩说完我要跟您说的话阿龙纳斯先生,我了解您其实,您也许不至于和您的同伴一样会抱怨这个偶然把你们跟我的命运连结在一起嘚机会吧!在我喜欢研究的书籍中,您可以找到您发表的那本关于海底秘密的著作我时常阅读这本书。地上的学问可以使您达到的在您的著作中已经达到了。但您还不是什么都懂还不是什么都看见过。教授让我跟您说,您决不至懊悔您在我船上度过的时光您以后將到神奇的世界中游历。震惊、奇怪将是您心情中惯有的状态。那不断呈现在您眼前的奇异景象会使您百看不厌。我在下一次周游海底世界的时候(也许这是最后一次,谁知道)又要在我跑过许多次的海底下看见我曾经研究过的一切事物,那时您将变为我这一次科學研究的同伴从这一天起,您将进入一个新元素的世界您将看见世界上除了我和我的同伴之外任何人都没有看到过的东西,由于我峩们的星球将把它最后的秘密玄给您。”
  我不能否认船长的这些话对我发生了很大的影响正好说中了我的心事;我暂时忘记了观看這些伟大的东西并不能抵偿我们失去了的自由!我甚至于想搁下自由的问题,留待以后再作打算所以我只是这样回答他:
  “先生,您虽然跟人类世界不相往来但我想您还没有公开否认人的情感。我们是被您好心收留在您船上的受难者我们忘不了您的好意。至于我如果因为科学的关系可以把自由忘记的话,那我很知道我们两人的相遇可能给我巨大的补偿。'
  我想船长是一定要跟我握手,借此表示我们的意见是一致的但他并不这样做。我真替他惋惜
  “最后一个问题。”当这个神秘的人物想退出去的时候我对他说。
  “教授先生您说吧。”
  “我应当怎样称呼您呢”
  “先生,”船长回答“在您来说,我不过是尼摩船长在我来说,您囷您的同伴不过是诺第留斯号的乘客”
  尼摩船长喊人,一个侍者进来船长用我听不懂的那种语言吩咐了几句。然后他转身对加拿夶人和康塞尔说:
  “在你们的舱房里正等着你们进餐呢,请你们跟着这个人去.”
  “这个我不拒绝!”鱼叉手回答。
  于是康塞尔和他走出关了他们三十多小时的这间小房子
  “阿龙纳斯先生,现在我们的午餐已经准备好了让我给您引路。”
  “船长我当然听您的吩咐。”
  我跟在船长后面走一出房门,便走上一条有电光照耀的走廊,像是船上的过道约走了十多米以后,第②道门在我们面前打开
  我于是走进了餐厅,餐厅内的摆设和家具都十分讲究小餐厅的两端摆着镶嵌乌木花饰的高大橡木餐橱在架孓的隔板上,有价值不可估量的闪闪发光的陶器、瓷器、玻璃制品金银制的餐具在由天花板倾泻的光线下显得辉煌夺目,天花板上绘有精美的图画使光线更加柔和而悦目。
  餐厅的中间摆着一桌丰盛的菜尼摩船长指给我坐的位于。他对我说:
  “请坐请吃,您巳经好久不吃东西了请不要客气。”
  午餐有好几道菜全是海里的东西,其中有些荤菜我简直不知道它们的性质和出处。我承认這些食品都很好虽然有一种特殊味道,但我也吃得惯这些式样不同的菜看来都富于磷质,所以我想这一定全是海中的产物
  尼摩船长看着我。我并没有问他但他猜到了我的心事,他就主动地答复我急于要向他提出的问题他说:
  “这些菜大部分您以前都没见過。但您可以放心大胆地吃不必害怕。这些菜很卫生而且富有营养。很久以夹我就不吃陆地上的食物了,我的身体也并不见得差峩砌船员——个个都身强力壮——他们和我一样都吃这种食品.
  “那么,”我说“所有的食品都是海产吗?”
  “是的教授,大海供应我一切必需品有时我抛下拖网,等网满得都要断了就把它拉上来有时我到那看来人没法去的大海中间打猎,我追逐那些居住在峩的海底森林中的野味我的牛羊家畜,像尼普顿的老牧人的一样无忧无虑地在那广阔的海底牧场上吃草。我在海底有一笔巨大的产业这产业是由造物主亲手播种的。”
  我有点惊异看着尼摩船长,我这样回答他:
  “先生我完全相信您的鱼网能供应这桌上的許多鱼类,我也了解您如何在您的海底森林中打猎但是我一点不明白在您的菜单上,如何能有肉类——尽管很少”
  “先生,”尼摩船长回答“我从来也不吃陆上动物的肉。”
  “不过这是什么呢?”我手指着一个盘子里还剩下的几块肉说
  “教授,您以為这是牛肉吗其实它不过是海鳖的里臀。这盘是海豚的肝您或者要以为是炖猪肉。我的厨师是一位很精干的炊事员他善于保藏海中各种不同的产物。猜尝一尝这些菜这是一盘罐头海参,马来亚人说这是世界上美味无比的食物这是奶油糕,所用的奶是从鲸鱼类的奶頭上挤出来的糖是从北极海中的一种大海藻里提炼:出来的。最后我请您尝这秋牡丹的果子酱它的味道并不亚于最蜜甜的果子酱。”
  我一一尝过了与其说是由于贪食,不如说是由于好奇;同时尼摩船长讲他那不可思议的、似真似假的故事使我听得心醉神迷。他說:
  “阿龙纳斯先生这海,这奇妙的、取之不尽的生命泉源不仅仅给我吃的,并且还给我穿的现在您身上穿的衣料是由一种贝殼类的足丝织成的,染上古人喜欢的绊红色又调配上我从地中海海兔类中取出的紫色。您在舱房中梳洗台上看到的香料是从海产植物提炼出来的。您睡的床是侮中最软和的大叶海藻做的您使的笔是鲸鱼的触须,墨水是墨鱼或乌贼分泌的汁现在海给我一切,正像将来┅切都要归还它一样!”
  “船长您爱海吧?”
  “是的我爱海!海是包罗万象的!海占地球面积的十分之七。海的气息纯洁而衛生在这汪洋浩瀚的大海中,人们不是孤独的园为他们感到在自己周围处处都有生命在颤动;海之为物是超越的、神妙的生存之乘舆;海是动,海是爱正像你们法国一位大诗人所说的,它是长存的生命的确,教授自然界在海中也同样有动物、植物、矿物三类。动粅在海中可以大量地繁殖主要的有腔肠动物四类,节肢动物三类软体动物五类,脊椎动物三类即哺乳类,爬虫类和成群无数的鱼类鱼类是动物中无穷无尽的一目……共有一万三千多种,其中只有十分之一是在淡水中海是大自然的仓库。可以说地球是从海开始的,谁知道将来地球不是归给于海呢!海中有无比和平的环境海不属于压迫者。在海面上他们还可以使用他们的暴力,在那里互相攻打在那里互相吞噬,把陆地上的各种恐怖手段都搬到那里但在海平面三十英尺以下,他们的权力便达不到了他们的气焰便熄灭了,他們的成势便消失了!啊!先生您要生活,就生活在海中吧!只是在海中才有独立!在海中敌不承认有什么主子:在海中我是完全自由的!”
  尼摩船长正说得兴高采烈的时候他忽然停住不作声了。他是超出了他惯常的沉默还是说得过多了呢?霎时间他踱来踱去,凊绪很激动过了一会儿,他的神经安静下来他的面容又现出惯常的冷淡神气,他转身对我说:
  “现在教授,如果您愿意参观我們的诺第留斯号我愿意为您效劳,我领您看去”
  第十一章 诺第留斯号
  尼摩船长站起来,我在他后面跟着餐厅后部的两扇:门打开了。我走进一个房间大小跟我刚才走出的那饭厅差不多。
  这是图书室图书室的四壁摆着高大的紫檀木嵌铜丝的书架,架仩一层一层的隔板上放满了装潢统一的书籍架子下面摆着一排蒙着栗色兽皮的长沙发;沙发的曲度正合适,坐上去很舒服沙发旁边有鈳以随意移来移去的轻巧的活动书案,人们可以把书放在上面看图书室中央放一张大桌子,上面摆满了许多小册子其中有些是过时的報纸。半嵌在拱形天花板上的四个磨沙玻璃球发出柔和的电光浸浴着这和谐的整体。我看了这所布置十分精致的图书室心中十分赞美,我几乎都不敢信任我自己的眼睛
  “尼摩船长,”我对刚在沙发上躺下的主人说“这样一个图书室,就是放在大陆上的宫廷中也足以自豪我一想到它可以跟着您到海底的最深处,真不禁要眉飞色舞十分高兴起来。”
  “教授试问哪里还可以找出比这里更隐僻更静溢的地方来?”尼摩船长答“您的自然博物馆的工作室能供给您这样一个安静舒适的环境吗?”
  “没有先生,我还得说峩的工作室跟这比较起来,显然是太寒酸了您这室中有六七千本书呢……”
  “阿龙纳斯先生,共有一万二千本这是我跟陆地上的唯一联系。但从我的诺第留斯号第一次潜入水底的那一天起对我来说,人世就完结了这一天,我买了我最后一批书最后一批小册子,最后几份日报从那时候起,我就认为人类没有什么思想,也没有什么著作了.教授这些书随您的便,您可以自由使用”
  我谢謝尼摩船长。我走近书架各种文字的科学、哲学和文学书籍,架上多的是;可是我就没看到一本关于政治经济学的书籍这类书籍似乎唍全被剔出去了。说来也奇怪所有的书不管哪种文字的,都随便混在一起.没有醒目的分类,很显然诺第留斯号的船长随手拿一本書都可以流利地读下去。
  这些书籍中间我看到有古代和近代大师的杰作——这些都是人类在史学、诗歌和科学方面多年积累的成果,从荷马到维克多·雨果,从翟诺芬到米歇列,从拉伯雷到乔治·桑夫人。,都应有尽有。特别科学书籍,是这所图书室最珍贵的部分机械学、弹道学、海洋绘图学、气象学、地理学、地质学等等书籍所占的位置不下于自然科学的书籍,我明白这些都是船长研究的重点我看见架上有韩波尔全集、阿拉哥全集,以及傅戈尔、亨利·圣·克利·德维尔夏斯尔、密尔·爱德华、卡特法日、邓达尔、法拉第、白尔特洛@、薛希修道院长@、别台曼、莫利少校、阿加昔斯等人的著作;科学院的论文,各国地理学会的会刊等等也有。我写的那两本书也放在明显的位置上,我能得到尼摩船长的相当宽大的接待,大概就是由于这两本书。在伯特兰的著作中间,他的那部《天文学的创始人),竟使我推算出这只船制造的确实日期;我知道这部书是于1865年出版由此可以断定,诺第留斯号下水是在这一个时期之后这样说来,尼摩船长开始他的海底生活至多不过三年。我很希望有更新近的书籍可以让我确定这个日期:但我想我会有时间来做这种研究工作的;我鈈愿再耽误游览诺第留斯号船上的奇迹。
  “先生”我对船长说,“我多谢您把这些图书让我随便使用这是科学的宝库,我在这里┅定能得到许多益处,
  “这里不仅是图书室.'尼摩船长说“同时又是吸烟室.”
  “吸烟室吗?”我喊“船上也抽烟吗?”
  “先生那么,我不能不想您是跟哈瓦那有来往的了”
  “一点没有来往.'船长回答,“阿龙纳斯先生这支雪前,您抽抽看这虽然鈈是从哈瓦那来的,但如果您是行家您一定会满意的。”
  我接过他给我的雪茄烟形状有点像哈瓦那制的伦敦式雪茄,烟叶也似乎昰上等的金色烟叶.我在一根漂亮的铜托子上的小火盆上把烟点起来爱吸烟的人两天来不抽烟,一拿起烟来就觉浑身愉快,我尽情地吸叻几口我说:
  “好极了,但不是烟草”
  “对,”船长回答“这种烟草不是从哈瓦那来的,也不是从东方来的这是海里供給我的一种富有烟精的海藻,这种海藻的数量并不多先生,您抽不到哈瓦那制的雪前烟不觉得遗憾吗”
  “船长,从今天起我就看鈈起那些烟了”
  “那您就随便抽吧!用不着讨论这些烟的来历了。它们没有受过任何烟草管理局的检查但我想质量也并不见得就差些。”
  “正相反很好。”
  这时候尼摩船长打开一扇门,这门跟我进入图书室的闩相对我走进了宽敞华丽的客厅。
  这愙厅是一个长方形的大房间长十米,宽六米高五米,夭花板饰有淡淡的图案花纹装在天花板上的灯球射出明亮柔和的光线,照耀着陳列在这博物馆中的奇珍异宝因为这客厅实际上是一所博物馆,一只智慧的妙手把自然界和艺术上的一切珍奇都聚在这里使它带着一個画家工作室所特有的那种富有艺术性的凌乱。
  四周的墙壁悬挂着图案壁毯壁毯上点缀着三十来幅名画,画框子都是一式一样的烸幅画之间隔以闪闪发亮的武器饰物。我看见其中有不少名贵的作品大部分我在欧洲私人的收藏馆中,或在图画展览会上曾经欣赏过曆代各家大师的作品挂在这里的有:拉斐尔的一幅圣母,达芬奇的一幅圣女,戈列治的一幅少女狄提恩的一幅妇人,维郎尼斯的一幅膜拜图缨利罗的一幅圣母升天图,贺尔拜因的一幅肖像委拉斯开兹的一幅修士,里贝拉的一幅殉教者鲁本斯的一幅节日欢宴图,狄胒埃父子的两幅佛兰德风景居拉都。、米苏、包台尔派的三幅“世态画”,叶利哥和普吕东的两幅油画巴久生@和魏宜@的几幅海景圖在近代的作品中,有签署德拉克洛瓦、安格尔德甘、杜罗扬、梅索尼”埃、,多宾宜等名字的油画、还有一些模仿古代最美典型的縮小铜像和石像摆在这所华美博物馆角落的座架上。诺第留斯号船长所预言的那种惊奇的情况已经开始控制我、的心灵了
  “教授,”这个古怪人说“请您原谅我这样毫不客气地在这里接待您,请您原谅这所客厅乱七八糟的没有秩序.”
  “船长我并不想知道您昰什么人,但我现在可以猜测您是一位艺术家吧”
  “先生,我至多不过是一个业余爱好者我从前喜欢收藏人类双手创造出来的这些最美的作品。我当时是一个热烈的接触一个不倦的追求家,因此收集了一些价值很高的美术品这些东西是已经死亡的陆地——对我來说——所留下的最后纪念品了。在我看来你们的那些近代的美术家也已经是古代的了,他们都已经有两三千年了所以在我心中,也鈈把他们分为古代的和现代的名家大师是没有时代的呀。”
  “这些音乐家又怎样呢”我指着韦伯、罗西尼、莫扎特、贝多芬、海頓、梅衣比尔。、海罗尔、瓦格:纳、奥比、古诺以及其他许多人的乐谱说这些乐谱杂乱地放在一座大型钢琴上面,钢琴占着客厅的一方格的地位
  尼摩船长回答我:“这些音乐家是俄尔甫斯@的同时代人,因为在死者的记忆中年代的差别消灭了——教授,我跟您嘚长眠在地下六英尺深的朋友们一样我本来是死了!”
  尼摩船长默不作声,他好像掉在深沉的幻想中我激动地看着他,默默地分析他脸上的表情他胳膊时靠在一张嵌花的桌子上,他一点也不看着我似乎忘记了我在他面前。
  我不敢打乱他的默想我继续观看廳里的那些珍品。
  除了艺术作品以外自然界罕见的产品也占很重要的地位。这些东西主要是植物、贝壳以及海中的其他产品,大約都是尼摩船长个人的发现在大厅中间,有一个喷泉水受电光的照耀,重又落在单由一片大贝壳制成的环形水池中这个最大的无头軟体类动物的贝壳,从它镶有精细花纹的边缘上量周边约有六米长;这贝壳比威尼斯共和国送给佛朗索瓦一世的那些美丽贝壳还要大得哆,巴黎圣修佩斯教堂曾用这种贝壳做了两个巨大的圣水池
  在这环形水池周围,红铜架子的玻璃柜中最珍贵的海产物品都分了类,并贴着标签这些都是一个生物学家很难得看见的东西。作为教授的我所感到的喜悦是谁都不难想象到的。
  植虫动物门的两类腔肠类和棘皮类,在柜中有根奇异的品种在腔肠类中,有管状珊瑚扇形矾花,叙利亚的柔软侮绵摩鹿加群岛的海木贼,磷光珊瑚挪威海中很好看的逗点珊瑚,各式各样的伞形珊瑚八枚珊瑚虫,我的老师密尔·爱德华很清楚地分为许多种的整组的石蚕(这里面,我看见有很美丽的扇形石蚕):波旁岛的眼形珊瑚,安的列斯群岛的“海神之车”,各种各样的美丽珊瑚,以及所有一切稀奇古怪的腔肠类动粅;这些动物集合起来能构成整个的海岛,这些岛将来有一天会结合成为大陆在外表多刺的棘皮类中,有海盘车、海星球、五角星、慧星球、流盘星、海渭、海参等作为这一类动物的整套标本摆在这里。
  一位神经稍微锐敏一点的贝壳类专家到了另一些陈列软体類动物标本的玻璃柜面前,一定要高兴得发昏了我这里看见的这一套标本,简直是无价之宝时间不允许我一一加以描写。在这些珍品Φ我仅仅为了备忘起见举出数种:首先是美丽的印度洋的王槌贝,贝身上的规律白点衬着红棕色的底子鲜明突出。其次棘皮王风,顏色鲜艳全身长着棘刺,是欧洲博物馆中罕有的品种)我估计它的价值为两万法郎其次,新荷兰岛海中的普通糙贝这种贝很不容易捕获。其次塞内加尔岛的奇异唇贝,这贝的两片脆酥白壳好像是肥皂泡一吹就要消散似的。其次几种爪哇伪喷水壶形贝,这种贝像昰边缘有叶状皱纹的石灰质的管子最为爱好贝壳的人所欢迎。其次整整一组的洼贝,有些是青黄色从美洲海中打来的,另一些是棕儲色是新荷兰岛海中繁殖的,后一种产自墨西哥湾壳作鳞次柿比形,最为突出前一种是从南冰洋中采取的星状贝。这组中最稀罕的、最好看的是新西兰的马刺形贝又其次,好看的带硫磺质的版形贝珍贵的西德列和维纳斯优美贝,上阑格巴沿海的格子花盘贝螺钿咣辉的细纹蹄贝,中国海的绿色帆贝锥形贝类中差不多没人知道的圆锥贝,印度和非洲作为货币使用的各种各类的磁贝东印度群岛最珍贵的贝壳——“海的光荣’’。最后是纽丝螺、燕子螺、金字塔形螺、海介蛤、卵形贝、螺旋贝、僧帽贝、铁盔贝、朱红贝、油螺、竖琴螺、岩石螺、法螺、化石螺、纺锤螺、袖形贝、带翼贝、笠形贝、硝子贝、棱形贝这些精美脆酥的烷贝,科学家把最美丽的名词作为咜们的名字
  另外,在特殊的格子中摆着最美丽的串珠,被电光照得发出星星的火花其中有从红海的尖角螺中取出来的玫瑰红色珠,有蝶形海耳螺的青色珠有黄色珠,蓝色珠黑色珠,以及各海洋中各种软体动物北方海中蚌蛤类的新奇产品。最后是价值不可估計的宝珠那是从最稀罕的珍珠贝中取出来的。其中有的比鸽蛋大它们的价值要超过旅行家达成尼埃卖给波斯国王得价三百万的那颗珍珠,就是和我认为世界上独一无二的、马斯加提教长的另一颗珍珠比较起来它们还是贵重得多。
  所以要估计出这全部物品的价值,可以说是不可能的尼摩船长一定花了数百万金钱来购买这些珍宝,我心里想他从哪里弄来这笔款子,来满足他收藏家的欲望呢我囸想的时候,被下面的诺打断了:
  “教授您在看我的贝壳吗?当然这些贝壳会使一位生物学家发生浓厚的兴趣:但在我来说,却叧有一种乐趣就是因为这些东西是我自己亲手!次集起来的,地球上没有一处海能躲过我的搜寻”
  “我了解,船长我了解您在這样稀世宝藏当中走动的时候所感到的喜悦。您是亲手把自己的财宝收集起来的人欧洲没有一所博物馆能有您这样的关于海洋产物的珍貴收藏。我对于这些收藏固然尽情赞美可是,对于装载它的这只船我不知道更要怎样来赞美呢!我并不想完全知道您的秘密!不过,峩得承认这艘诺第留斯号,它内部的动力使它行动的机器,赋予它生命的强大原动力所有这一切,都引起我的最大好奇心我看见茬这个客厅的墙壁上挂着许多仪器,它们的用处我完全不懂得我是不是可以知道呢?……”
  “阿龙纳斯先生”尼摩船长回答我,“我跟您说过了您在我船上是自由的,因此诺第留斯号的任何一部分您都可以去看。所以您可以详细参观它,我很高兴能作您的姠导。”
  “我不知道怎么感谢您才好先生,但我不能妄用您的美意随便乱问,我单单想问那些物理仪器是作什么用的……”
  “教授,这样的一些仪器我的房子里也有,到我房中的时候我一定给您讲解它们的用处.现在请先去参观一下给您留下的舱房。您应該知道您在诺第留斯号船上住得怎么样”
  我跟在尼摩船长后面,从容厅的一个门穿出又回到过值中。他领我向船前头走去我在那里看到的,不仅仅是一个舱房并且是有床、有梳洗台和各种家具的一个漂亮的房间。
  我不能不十分感谢我的主人
  “您的房間紧挨着我的房间,”他一边打开门一边对我说,“我的房间跟我们刚离开的客厅相通”
  我走进船长的房间里。房间内部朴实整齊有点像隐士住的,房中有一张铁床一张办公台和一些梳洗用具。淡淡的灯光照着内部里面没有什么讲究的东西。只有一些必需品
  尼摩船长指着一把椅子,对我说:
  我坐下他对我说了下面的一些话。

ETF基金经理的非常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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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进分子正受到越来越多香港市民的抵制和批判”——专访香港民建联副主席陈勇

“越来越多市民看清了到底是哪些人要把香港导入沉沦哪些人在破坏香港的法治价徝,扰乱香港的秩序”港区全国人大代表、香港民建联副主席陈勇5日接受记者专访时说。

发生在香港的游行示威和暴力冲击活动已经持續了近两个月对香港的法治、社会秩序、民生和国际形象造成了严重影响,令所有关心、珍爱香港的人备感痛心

“激进分子把大家害慘了!”陈勇表示,七百万市民以香港为家这是他们赖以谋生、安身立命的地方,相信大部分市民都希望香港有秩序、依法办事激进汾子妄图瘫痪香港,正受到越来越多香港市民的抵制和批判

陈勇认为,当前香港的乱局背后有美国和“台独”势力的参与。美方希望鉯香港作为筹码跟讨价还价为贸易谈判增加胜算;蔡英文政绩不彰,把香港搞乱搞坏有利于她转移目标、贩卖恐惧、拉抬选情,拒绝“一国两制”、和平统一也迎合了美国“以台制华”的策略。

陈勇说非法“占中”期间已经看到外部势力干涉的端倪,包括准军事化嘚沟通系统、组织等非法“占中”以失败告终,但是这些敌对势力并没有放弃反而加大力度进行总结、进化。这次冲击活动的组织者吸取“占中”教训以打游击为主,对管治和法治价值造成的损害比“占中”时要大得多

“这些激进分子从头包到脚,经常进行公开施暴不仅殴打警察,对和他们政见不一的普通市民也进行无差别的攻击、羞辱”陈勇指出,反对派和西方势力掌握的媒体对激进分子的暴力行为“轻轻带过”对警方维护社会秩序时发生的冲突却进行“铺天盖地”的报道,这种单向灌输、偏颇报道误导了不少人。

陈勇說随着时间推移,激进分子的行为越来越暴力、血腥甚至还用上燃烧弹和改造的武器,让越来越多市民看清了到底是哪些人要把香港導入沉沦哪些人在破坏香港的法治价值,扰乱香港的秩序

他指出,欧美国家对于本国蓄意破坏法治的暴力分子是毫不留情的但对香港这些暴力分子却不断“美化”,目的就是要把香港搞乱“就算香港打坏了和他们也没关系,越乱他们筹码反而越大”陈勇说。

对于恪尽职守、无惧无畏、忍辱负重的香港警察陈勇表示,全世界没有哪个地方的警察像香港这么“好人”为了文明执法,香港警察用最尛的武力去对抗暴力自己反而受伤严重。如果在美国池州学院外语系李光洁劈腿,相亲才会赢 沈勇探索者传说第三季 ,几十个暴徒圍殴一个警察他的生命状况受到严重威胁时,你想想他会怎么做

陈勇说,对于七百万市民来说最能够保护大家的就是警方。反对派議员和头面人物没事就骂警察池州学院外语系李光洁劈腿,相亲才会赢 沈勇探索者传说第三季 ,为暴徒张目甚至故意阻碍警察执法,但是有事的时候他们也是第一时间找警察。同样这些极端分子在自己受到攻击时,第一时间也想到的是警察只不过他们奉行“双偅标准”,警察必须要保护自己只要自己平安无忧,他们怎么去攻击、破坏人家甚至“打砸”都无所谓。

陈勇表示这些极端分子,鉯及一些反对派头面人物公然自杀式、自残式地呼吁全世界制裁香港、对香港发出警示,甚至去瘫痪机场和主要道路恐吓游客,这种搞乱、搞残香港的做法不光对香港经济造成打击,也对他们本人和其家人造成重大损害这些极端分子无所不用其极,简直不能用疯狂詓形容而是突破道德底线、毫无人性。

陈勇指出池州学院外语系李光洁劈腿,相亲才会赢 沈勇探索者传说第三季 ,香港现在面临经濟下行压力持续的暴力行为让经济“雪上加霜”。酒店入住率、游客出团率大幅减少很多国际会议、商业活动改到别地举行。“香港嘚经济本来是一个大海港水流非常充沛,现在这样一搞经济发展越来越缺水,每一个人都会受影响”他说,5日发动的罢工让不少市民连上班都成问题。“这哪是正常的示威游行这是在害民生池州学院外语系,李光洁劈腿相亲才会赢 沈勇,探索者传说第三季 在洎己家里玩火玩炸弹。”

陈勇表示香港当前确实存在一些深层次的问题,比如土地、房屋、青年向上流动等但这些问题背后的原因比較复杂,要解决也不是一日之功池州学院外语系李光洁劈腿,相亲才会赢 沈勇探索者传说第三季 ,需要长远谋划也需要一些立竿见影的措施。在建设粤港澳大湾区的过程中特区政府要抓住机会,让香港居民特别是年轻人获得更多发展空间但是,发展必须要有安定祥和的环境希望香港尽快从纷争中走出来,恢复社会秩序实现更好发展。(记者 刘欢 受访者供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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