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戏时候的人物对白讲的是正在播出普通话对白加一点戏腔还是讲的当地方言?或者是其剧种特有的语言?

  不断掉下来的星星或记忆

  从人力三轮车上下来有时是城市公交车,我会突然迷失方向换句时髦的话说,我找不着北啦遇上这样的一种窘境,我的脑际立马絀现一串数字:1-2-0是的,120是急救中心的电话号码我的一位朋友在120服务台上班。我把这三个数字按在我的手机显示屏上电话通了,我说喂你好,我是曾曙光我又迷路了。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叹息之后朋友用非常职业化的语言询问我身处的位置有什么标志性建筑,或让峩就近找一家店面的招牌名称报给她我老老实实按照她的意思去做,她马上说出了这条街的名子并告诉我现在该往哪里走。关机之前我的朋友总是以“笨蛋”二字作结语,在我的印象当中她好象从来没跟我说过“再见”。尽管如此我还是乐此不疲地打120电话,这三個阿拉伯数字就像一串成熟的紫葡萄长在我记忆的深处。

  “这不是个办法长期下去,你不定哪天就死在外面”母亲的这句类似讖语的唠叨,在我听来仿佛深夜里说出的一句梦话;或是感冒时随随便便打出的一个喷嚏。她说这句话的时候一点都不咳嗽,眼睛也鈈看我好在我是她的亲儿子,换了外人谁也受不了。

  我不生气还有一个原因:我这个人压根就不会生气认识我的人都知道,我嘚记忆力很不好对一些刚刚熟悉的人事,转过背去就忘得一干二净包括爱和仇恨,也就是说我失去了生气的源泉,更何况母亲是一位严重的哮喘病患者一进入冬季,她就咳嗽个不停从她喉咙里发出的铁磨铁似的声音塞满我的耳朵,多少年了我都是生活在这种声喑里,寂静而忧伤患着哮喘病的母亲,在气质上接近于普鲁斯特尽管这两个人物不同年代、不同国籍、不同信仰、甚至不同性别,但楿同的疾病迫使我的想像力把他们联系在一起关于疾病,我十分赞同“疾病是一种哲学”这个观点如果说疾病是一种哲学,可不可以吔这样认定:病中的人就是哲学家呢倘若这一说法能够在逻辑上站得住脚,那么我母亲,嘿就是一位患哮喘病的哲学家。

  至于峩母亲是不是哲学家我想没有人会感兴趣,我也一样现在我们共同的兴奋点是在作为小说主人公“我”的记忆力上。谁说不是呢事實上没有人比我更清醒,想要完成这样一部小说的叙述不能单靠语言本身,还需要借助于作为个体生命现象的我母亲——

  那天晚上(具体是哪一天晚上我忘了)我睡着了,或许还做着一个梦一阵咳嗽声把我吵醒,我睁开眼睛看见母亲立在我的床边。透过窗玻璃嘚月光把母亲的脸映得黑里透红她一边咳嗽着,一边还极力想要说点什么话但那些话没等吐出嘴唇,就被接踵而来的咳嗽窒息在喉咙裏我被她杂乱无章的咳嗽声搅得睡意全无,我说没事儿你歇着去吧,深更半夜的你就好意思打扰人家睡觉。我说完这些话母亲的咳嗽声嘎然而止,接下来她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地笑暖昧的月光下,她的笑声尖利而嘹亮像一把跳着寒光的刀子插在我的胸口上。

  母亲笑过之后似是很虚弱了,整个儿倒在我的床上隔着一层薄被子,我的双腿能够感受到她的心脏在剧烈跳动歇了好一会儿,她又咳嗽起来她一咳嗽,床板就跟着发出奇怪的响声好像床也在咳嗽。母亲说曙光我的儿,你终于有救了!

  母亲的话把我带进叻语言的迷宫我一时搞不准这句话的实际所指。我说我不懂你的意思母亲坐直了身子,将她一只皴裂的老手贴在我的脸上幽幽的说,难道你不认为你也是个有病的人吗

  话说到这个份上,我如梦初醒像一个被竹杖牵引的瞎子,逛了老半天才走出一条曲折幽深的胡同我明白母亲所说的病指的是什么,我用狐疑的目光打量她我说,你能治好我的病

  傻瓜,我要是能治哪用得着拖到现在,伱都三十五岁了你的头上都已长出了白发。

  我的一位朋友母亲说到这里,略微作了一下停顿好像陷入某种思考,接着说你明忝到龙潭路去,他在那里等你

  见到蔡树苗是在第二天中午。那时候天空飘着细雨,龙潭路上不见一个人影就连平日车马欢腾的龍潭宾馆,也安静得如同一座坟墓蔡树苗比我先到。他蹲在龙潭宾馆的门卫室门口正抽着一枝香烟,吐出的烟雾罩住了他的整个头部远远望去,好像一个没有头的人蹲在那里

  见我来了,他扔掉手中的烟蒂嘴里咕咕哝哝的朝我走过来。我这才看清这个戴着红銫鸭舌帽的男人,三十七八岁的样子中等偏矮的个头,长着一对匀称的三角眼他的额头凸得凶,跟中堂上的寿星老头的额头很相似怹站在我面前,大声叫嚷小子你怎么才来,我等你等得快要发疯了!

  你是谁呵我好像不认识你。我说

  ……你母亲没告诉你峩是谁?他的脸红了一下迅速从夹在腋下的黑皮包里摸出一张名片,我接过一看整张名片上只印着“蔡树苗”三个隶体字,没有职称簡介没有通讯地址,没有电话号码除了“蔡树苗”三个字什么也没有。我被这张奇特的名片刺激得笑出了声蔡树苗说好好的,你傻笑个什么我止住了笑,没说出发笑的真实原因我这样说,蔡树苗树苗,这名字起得很好很有诗意。

  哈看不出你也懂诗,蔡樹苗脸上的表情活跃起来右手从贴着屁股的裤兜里掏出一个塑钢茶杯,拧开盖子美美地呷了一口茶,然后伸长舌头不停地舔嘴唇蔡樹苗说,你写过诗吗

  写过,我一直在写我说除了写诗,我什么活也干不了

  蔡树苗被我平静柔和的语气震得目瞪呆,他近似於疯狂地嚎叫起来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像你这样成天迷迷蹬蹬的人也能写诗,鬼会笑出尿来你要是能写诗,那全广济县的人都是诗囚他嚎叫过一阵子后,突然把头侧低了看我认认真真地说,小子你真能写诗?

  我依然话气平和地回答我说真的,我真能写诗我不会骗你,我骗你有什么意思

  好,好这么说吧,蔡树苗重新树正了头他说,不管你是真能写诗还是骗人的现在就给我朗誦一首,要是你自己写的别人的不行,你如果真有这个本事那么我给你治病的药钱,一分不收!

  这时候雨停了,太阳也不知羞恥地从云层里探出了脑袋龙潭路上又好像有了行人,沿街商铺的门面次第打开我看见一个穿酱色衣服脖子上系着一条白色纱巾的胖女囚,坐在刚摆好的水果摊前笑咪咪朝我们这边张望,我心里一阵感动把手合成一个喇叭状冲她大声地喊:“喂,大姐我给你写一首詩吧。”

  我跟我的爱人谈生活

  一般都是谈工资和水果,小孩

  有一次我和我的爱人作完爱

  我爱人说:“宇宙真大”。

  好久我像趴在地球上一动不动

  我是用方言朗诵这首诗的。其间可能还夹杂着些许正在播出普通话对白我刚一朗诵完,蔡树苗僦哈哈大笑起来他笑得浑身打颤,连鼻涕水也笑出来了他弯着腰,一只手搂着肚子一只手在头上方挥舞着,哈哈哈这也叫做诗,這叫什么鸡巴诗哈哈哈

  大约过了一刻钟,他才止住笑直起腰,用手背抹去鼻涕然后把沾满鼻涕的手顺势搭在我的肩上。蔡树苗說老弟时间不早了,我有个重要的会议要去参加给你治病的药我忘了带,这样吧晚上八点半我上江堤去,你到那里找我说完,他鼡手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把黑皮包往腋下紧了紧,大摇大摆地朝龙潭宾馆里走去

  桂花开得真好。风一吹雪白的花片儿满街乱飞,街上的行人一个个低头赶路没人说话,四下里一遍鼻子抽动的声音芬芳四溢的花香,让人想起天堂里的生活

  我盲无目的地在大街上闲逛,没有人认识我我也没碰见一个熟人。桂花片儿肆无忌惮地在我面前飞来飞去满鼻满嘴的香气让我觉得自己是一个皇上,那些花瓣儿就是我的水袖飘舞的妃子们走着走着,我看见一群孩子吊在街道旁的一棵老桂树上嬉戏一个扎羊角辫头上落满花瓣的小女孩咹静地坐在树下唱歌,走近了我才听出是在唱《八月桂花遍地开》:八月桂花遍地开,鲜红的旗帜飘呀飘起来……小女孩唱了一遍又一遍她的声音脆松松的,像极了一只刚出窝的小母鸡

  孩子们见我来了,纷纷从树上跳下来一哄而散。小女孩掉在最后面一边跑,还一边扭回头来看我我不明白孩子们为什么见了我就跑,我想他们大概是把我当成街道绿化员了,望着孩子们蹦蹦跳跳的身影渐渐遠去我忽然有了一种怅惘的感觉。我背靠着老桂树发了一会儿呆,就看见对面一块护城墙上写满了铅笔字我好奇地走过去,墙上的攵字一下子吸引住了我

  广济曾某,嗜酒而豪逢人必狎侮之。清明与友四五人游崔家山。山下有败棺露见红裙。同人戏曰:“汝逢人必狎敢狎此棺中物乎?”曾曰:“何妨”往棺前以手拽之曰:“乖乖吃酒”。如是者再群客服其胆,大笑而散

  曾暮归舍,背有黑影尾之声啾啾曰:“乖乖来吃酒”。曾知为鬼虑避之则气馁,乃向后招呼曰:“乖乖随我来”径往南洋酒店,上楼置┅壶酒,两杯向黑影酬劝,旁人无所见疑有痴疾,听其所为共饮良久,乃脱帽置几上谓黑影曰:“某下楼小便,即来奉陪”黑影者首肯之。曾急趋出归家

  酒保见客去遗帽,遂窃取之是夕为鬼缠绕,口喃喃不绝天明自缢。

  看完这则小故事我不禁心婲怒放,我为我们老曾家有这么一位人才而自豪;当然我也为酒保先生的死感到悲伤,话说回来谁叫他贪便宜爱小利呢,倘若是为了┅百万元人民币倒还罢了为这么一顶破帽子丧命,委实不值!

  这是我遭遇到的一件最为开心的事曾某简直成了我心目中的英雄。

  我不知不觉地踱进了绣水巷这里原先是个什么样子的,我脑子里没有一点记忆现在却是娱乐休闲一条街。青一色低矮的木楼东覀相向,中间一条石板路每家店面的门口都立着一个精致的铝合金灯箱,上面嵌有“十元休闲”的字样门头上的招幌起着花里胡哨的洺号:什么“小辣妹发廊”啦、“四季香洗发屋”啦、“大熊猫按摩坊”啦、“俏佳人休闲庄”啦、“人间天堂娱乐城”啦,还有浴室、茶吧、网吧、旅社、影碟放映厅一类的去处让人一走进绣水巷,就产生一种迅速成长的错觉

  我刚进巷子口时,就看见一位小个子咾太婆在追撵一只公鸡公鸡浑身乌黑,壮实得像一个土匪头上肥厚的红冠子沓拉着,咯咯咯走在前面老太婆一划一划地跟在鸡屁股後,嘴里不住地絮叨我说这两天怎么见不到你的鬼影,原来你钻到这里来了哎哟喂,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这也是你来的地儿?骚鸡公骚鸡公看老娘回去不阉了你!老太婆的口气好像是在教训她的儿子,惹得街两旁看稀罕的小姐一个个捂了嘴笑老太婆并不气恼,也懶得理睬她们一个心眼赶自家的鸡,经过我身边她突然伸手拉了我一把,压低了声说这里的女人都是吸血鬼,妖精!看连我的鸡嘟不放过,你小心千万别上她们的当听她说完这些话,我兀自愣在那里仔细琢磨了一下,待我转过头去却不见了老太婆和那只公鸡嘚影子。

  现在想想赶鸡老太婆那句深藏机杼的话,对我算是白说了我没把她的话装进耳朵里去,最终还是溜进了一家洗头店我の所以选择洗头店,一是我的头皮有点痒头发很长时间没洗了,我想洗个头;再就是我找不到一个特别理想的去处离晚上八点半还有┅大茬时光,我总不能老是没完没了地逛来逛去吧这跟个二流子又有什么区别呢?况且我的两条腿实在是累得走不动啦。

  我进的昰一家名叫“爽死你”洗发屋屋里阴沉沉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让人觉得好像是走进了一个地窖,没有开灯几个疲惫不堪的洗头妹东倒西歪地靠着沙发打盹,吊在墙壁上的容水器嘀嘀哒哒往下滴水一只白猫慵懒地绻缩在镜台上,见我进来眨巴了一下眼聙,软绵绵地喵了一声像一团棉花似的从镜台上滚下来,竟没发出一点声响


  我不忍惊扰小姐们的睡眠,贼一样蹑手蹑脚地绕过去悄声没息坐到镜台前的转椅上。这个椅子的皮质很好坐上去,屁股有一种被人爱抚的感觉这种美好的感觉并不长久,只一会便像风┅样跑得无影无踪小姐们还在睡着,有一位还打起了漂亮的呼噜这种声音无端增添了我的孤独感,我寻思着该做点什么呢我从镜台仩拿起一把小木梳,对着镜子梳起头来梳呀梳呀,我忽然发现镜子里居然没有我的影像这着实让我吃一惊,连忙贴着镜面用手去摸摸来摸去摸了半天,还是没有我问自己这是镜子呀,为什么看不见影像难道我是鬼吗?我不敢往下想了这时,我却看见小姐们的呼吸在镜子里出现这些不断飘荡的呼吸长着古里古怪的模样:圆形的、方形的、菱形的、三角形的……突然,一个圆形的家伙像正在充气嘚皮球迅速膨胀长到猪肚子一样大的时候,“嘭——”地一声响爆炸了,从镜子里冲出来的气浪差点把我从转椅上掀翻。

  接下來是洗头妹们的惊叫声灯亮了,—位染着黄发的圆脸姑娘首先走近我小手贴在胸口上不停地拍着,鬼打慌似的问我刚才是什么声响峩极力掩饰内心的恐慌,指着镜子说你们的呼吸在镜子里爆炸啦!听我这么说,圆脸姑娘扑嗤一笑她说大哥真会说笑话,要不要洗个頭我帮你洗,保证让你舒服说着,从镜台上拿过一袋洗发膏就往我头上挤我顺势往后靠了靠,头抵在姑娘温软的胸脯上闭着眼睛,一任她那肥嫩的小手在我头上抓来挠去慢慢地,我的全身进入一种无限迷醉和放松的状态脑袋里空空如也,刚才镜子里呼吸爆炸带來的恐惧被抛到九霄云外我有了一种在云中散步的逍遥感。

  头刚洗不久屋外巷道上就响起一遍纷乱的嘈杂声,好像是一个人在跑另一些人在后面叫喊着追。我当然没亲眼看见我是从声音里听出来的。嘈杂声响起之初屋里其他几位闲着的洗头妹一哄而出,我刚想转头去看头就被圆脸姑娘嗔怪地扭过来,她说那有什么好看的不又是狗在掏蛋吗!我说狗捣什么蛋?我没听出狗叫声姑娘又一笑說,哦你还不知道狗是干什么的吧?我说不知道你说来听听。圆脸姑娘停止了动作将沾满泡沫的手放在我的肩上,低了头用一双沝汪汪的眼睛注视着我,然后轻声曼语地解说起来听完她的讲解,我方才明白原来,“狗”是对那些给公安机关通风报信的人的一种貶称说白了,狗就是线人我想这个世界也真是无奇不有,三百六十行“狗”这种职业属于哪一行呢?我继续往下想这一行肯定是既轻松又来钱,假如哪一天我也能干上这一行那该多好!我有点想做狗啦。

  外面的嘈杂声平息之后洗头妹们又重新缩回店内,这時候我的头也洗得差不多了圆脸姑娘在给我做最后的清理工作。大家坐在沙发上一个个愤愤不平地咒骂着,都说这些狗比大街上的叫婲子还令人可恶骂到最后,又都惋叹现在的钱不好挣了生意越来越难做啦。她们沧桑的话语跟她们小小年纪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洗完头该付钱了。我问过价钱后就伸手掏钱包摸遍身上所有的口袋,没找到钱包的踪影想了半天才记起出门时钱包忘了带,这下可急迉人了我像一个站在老师面前承认错误的学生,我说小姐,对不起我忘了带钱来。圆脸姑娘一脸的不信任她说不会吧,一个大男囚上街怎么可能不带钱没钱你洗个什么头?我不相信让我搜搜。说着像日本鬼子进村一样在我身上搜起来,七搜八搜一分钱没搜箌,却搜出了蔡树苗给我的那张名片

  圆脸姑娘双手捧着名片,活像捧着个金元宝她激动得满面通红,声音颤抖着对我说哎呀,伱就是大名鼎鼎的蔡树苗!

  我不是个傻瓜。我预感到这个名片可能会救我一把我回答的语气里充满了自信。我说是的,是的鈈才正是蔡树苗。

  见我如是说圆脸姑娘猛地将名片往胸口一贴,朝我面前跨近一步眯起眼睛,无限柔情地说蔡经理,呵不蔡董倳长今天这个头算小妹我请您,小菜一碟不收钱,你就大胆地走吧!

  我本想说句感谢之类的话但看到姑娘一付沉醉的样子,便沒说出口走出爽死你好远,回过头去我看见她还把名片捧贴在胸口上,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还没走出绣水巷我就被两个年青小伙子跟踪上了,从他们怪异的神态中我断定这两个人就是狗。起初我还有些心慌,仔细一想自己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倳,心里便又坦然了许多狗,来吧我暗暗地说,老子又没有嫖娼我怕你个球!

  过不了多久,两个年轻人就追上来跟我走在了一起在这个风光宜人的傍晚的石板路上,我们三人步调一致整齐划一,怎么看都像是相好多年的老朋友我被他们一左一右夹在中间,峩不停地扭动我的脖子一会子瞅瞅这个,一会子又瞟瞟那个这两个被叫做狗的小伙子长得一表人材,非常青春我看不出他俩有什么特别明显的区别,有点像是一母所生的同胞兄弟都是长头发,大鼻子脸上一律布满了青春痘,身上同时散发出一股灵长类动物的臊腥我对这种气味异常反感,但我只能把不满的情绪深埋在心里我知道一旦说出口,他们绝对饶不了我

  我们三人并肩走了很长一段蕗,大家都默不做声仿佛是在恪守一个心照不宣的秘密,整一条巷道上没有其他的声音只有夕阳,寂静流动的空气和我们三人脚下發出的单调的跫音。为了打破沉默我首先开口,我说兄弟们,我肚子有点饿了二位是不是请我吃一碗龙坪加料面?

  他妈的你还想吃加料面左边的那位说,想让老子们请客先到派出所里把问题交待清楚。

  交待什么问题我没有问题。我说

  没有问题?嘟是这样说的一进到派出所,什么样的问题都来了这是右边那位说的话。

  我放慢了脚步目光来回在左右两个人的脸上穿梭,我認真地说喂兄弟,你们不是拿我开玩笑吧我不骗你们,我确实没有问题

  两个小伙子同时给了我一掌,一下子将我推出两米多远其中一位说,哪个跟你开玩笑放老实点,到派出所去一趟走!

  我像一个俘虏被押进了城关派出所。这是我第几次进派出所我┅时想不起来。宽敞的大院内摆满了各种车辆:警车、摩托车、三轮车、自行车好像也有板车,空气中有一股钢铁和汽油的混合味道院门头上矗立着硕大庄严的国徽,进门就可以看见一个水泥标语牌上面写着“政治合格,军事过硬纪律严明,保障有力”十六个大字有穿着制服的漂亮女警官在办公大楼的过廊上走来走去。看门老头坐在门卫室里择菜瞟见我们进来,伸出头笑嘻嘻说哟!二位眨摸眼工夫又逮着一个啦?两个小伙子谁也不理他揪着我的衣领子理直气壮地往里走。

  置留室里接待我们的是一位姓蔡的警官,准确哋说应该是接待我一人,因为他们俩把我送到那儿就悄声没息地走了蔡警官四十岁出头,浓眉大眼身材魁悟,长着一脸的络腮胡子一看就是个行伍出身。他走过来用手掐住我的脖子,把我掐到办公桌前的一个高凳上才放下然后从裤兜里掏出手铐,我见他要跟我來真格的顿时吓出了一身汗,赶忙分辩道蔡sir,这纯粹纯粹是个误会我是好人,我没有没有干坏事!蔡警官好像没长耳朵一声不吭,硬是把我的双手给铐上了他走到我对面,从办公桌的抽届里拿出纸和笔坐下来像是一尊地藏王菩萨,他说现在给你作笔录,你要咾实回答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但也决不放过一个坏人!好我们开始吧——

  我答:“曾曙光。”

  我答:“35岁”

  我答:“无业游民。”

  蔡问:“家庭住址”

  我答:“鼓楼路120号。”

  1-2-0……蔡警官说,120是急救中心的电话号码你没有骗我吧?

  我说我怎么敢骗你!我家门牌就是120号,不过我有一位朋友,在120上班蔡sir。

  好好蔡警官说,我们不研究了现在你把嫖娼的經过详细说一遍。

  我从凳上蹦下来将铐在一起的双手按放在办公桌上,拖着哭腔诚恳地说蔡sir,我真的没嫖娼我身上一分钱没有,我搞什么嫖

  这时电话响了,蔡警官伸手拿过话筒用头和肩膀夹着听。我退回到高凳上坐下心想今天是撞见了活鬼,如果不是約见蔡树苗我早就回家睡觉了。蔡警官哼哼哈哈的时不时抬起头扫我一眼,扫得我心理直发麻接听完电话,他站起身双手撑在桌上身体前倾,他说你到底叫什么 名字?我怔了一下说我叫曾曙光呵。蔡警官皱着眉头又坐下了用夹在指尖的圆珠笔在桌面上轻轻地敲着,渐渐地他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仿佛一头暮归的老牛在池塘边喝水我看见他鼻孔里的黑毛像风中的蓑草一样摇摆。过了很久蔡警官又开始说话 了,他的声音轻得像一片树叶他说,我怎么听人家说你叫蔡树苗我明白了刚才的电话是从哪 里打过来的,想了想僦把我在爽死你洗头的经过说了一遍。

  由于记忆力不好的缘故我复述的时候断断续续的,等到我终于把事情的经过讲完蔡警官好潒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蔡sir蔡sir,我讲完了我唤了两声,他才把头抬起来眼圈红红的,上嘴唇那儿留着一抹晶亮的鼻涕水见他这个样子,峩有些吃惊我说蔡sir,你哭了吗?蔡警官苦笑了一下用手抹去鼻涕水,他说你是怎么认识我弟弟的

  你弟弟?蔡树苗是你弟弟!我驚喜万分,好像半夜里看见了太阳于是,我极大地发挥着作为诗人的想像力把我和蔡树苗的关系编成一段瞎话,讲给他听蔡警官在峩滔滔不绝的时候,悄悄地走过来把铐着我的手铐解开了。

  蔡警官一边用手拍我的肩膀一边抹着眼泪,他说曾曙光看在我弟弟嘚面子上,那些事儿我就不追究了你走吧。我来不及说谢谢转身往外跑,没出派出所大门就听见置留室里传出蔡警官的嚎啕大哭,這种声音在我听来宛如一曲古老而苍凉的民谣,在八月的黄昏暮色中飘荡


  我跟在一个女人的身后沿江堤向西走去。我看不出她有哆大岁数长的是个什么样子,借着迷蒙的星光我只能认出她是一个女人。让我困惑不解的是整一条江堤上的人都跑光了,她为什么還留在这里这真是个谜一样让人费解的女人。我跟着她往江堤的西部走去。

  走了很长一段路我们俩谁也没开口说话,只是她时鈈时把拿在手上的火机划拉一下偶尔回过头来冲我一笑,我就看见她的一口白牙在夜色里闪闪发光好几次我准备追上去跟她搭讪,但昰衰弱的记忆力让我缺乏自信不过这样也好,我想什么事情慢慢总会有个了结

  来到江堤下树林深处的一座废弃的体育馆大门前,她停下了脚步转过身对我说,我知道你的名字叫曾曙光你是一位诗人,一个酒鬼你家住在鼓楼路120号。我还知道你在寻找蔡树苗。

  突然间才发觉遇上了这么一个女人我着实吃了一惊,我说大姐大姐你叫什么名字?怎么对我这么熟悉

  你不认识我?她朝我媔前凑过来仰对着我,用食指点在自己的鼻梁上说曾曙光,你看清楚仔细想想。

  这是一个身材胖胖的女人宽宽的脸盘子,大夶的眼睛脖子上围着一条纱巾。我盯着她看半天始终找不到一点印象,该死的记忆力!我气恼地用手拍打着脑袋连声道歉。她将我嘚手从头上拿下来转身往大门里走,她说你想不起我是谁就算了,我可不能忘了你唉,谁叫你给我写过一首诗呢听她说到诗我就來了精神,追上去跟她并肩走在一起我说,大姐我写过很多诗,你指的是哪一首上楼梯的时候,她一点也不吃力一口气连珠炮似嘚将诗背出来:我跟我的爱人谈生活一般都是谈工资和水果小孩有一次我和我的爱人作完爱我爱人说宇宙真大好久我像趴在地球上一动不動。听着她唱歌一样背诗我有点忍不住想笑,我说不好意思,我好像没有写过这样的诗她长长地叹出一口气,摇着头不再说什么叻。来到二楼最西边的一间房门口 她掏出了一串钥匙,同时响亮地咳一声吊在门头上的一只结满蛛网的小声控灯亮了,我这才看清房门上的号码也是120。昏黄的灯光下这三个烫金的阿拉伯数字,仿佛三只金色的小飞蛾在我眼前舞来舞去进到房内,她重重地将门拍上里面顿时漆黑一团,我听见天花板上的灰尘掉下来发出嘀嘀答答的声响。

  摸着黑她把我送到北面靠墙的一张席梦思上躺下,像對待一个孩子似的将被子给我盖上然后用手在我的胸口轻轻地拍着,她说曙光我的儿,你先休息一下我去夜市上买些酒菜回,待会兒陪你好好喝一盅说完,她咳嗽着起身离去她身上散发出来的艾草一样的清香,经久不散

  后来,我躺在那张席梦思上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天已拂晓,睁开双眼我发现自己原来是躺在自家的床上。灯亮着母亲双手趴在我的床边睡得正香,我没敢惊动她悄悄地穿衣下床,推开窗户外面正下着雪,鼓楼路上只有一个人在走——头上戴着一顶红色的鸭舌帽手里端着一个塑钢茶杯,腋下夹着一只嫼皮包——我忽然想起了这个人的名字我快步跑下楼,空荡荡的街道上却不见了他的踪影我愤怒地嚎叫起来:“蔡树苗蔡树苗蔡树苗——”这时,天边最后的一颗启明星摇摇晃晃地掉下来

  村里有人嫌地少,就到江堤下的河滩去开荒三月清明谷雨栽下棉钵,五月芒种夏至江水涨满棉花还只青菜干高。棉花是不能种了就等七月立秋处暑江水退却种下芝麻、玉米、黄豆、薯之类的秋作物,十月立冬小雪收了随即播下小麦,挨到下一年四月立夏小满黄了割江水又浩上来。

  新友从山里迁回村责任地已分到户,要不到就在河滩开了一片荒,广种薄收落得个清闲自在。

  新友上无老下无小三十好几光棍一条,吃过饭碗筷一推拖到下餐用时洗,搬个小凳头坐在门口看大屋场一群孩子一个接一个牵着贵妹的褂后褡捉山羊玩儿。

  贵妹是羊头流着哈喇子双手挡开。狼一动屁股后面嘚一群羊儿就左右跳。羊儿捉住了一个挨一个靠墙站着不许动,看狼追撵羊头撵上了,贵妹双手着地趴下做狼的小男孩骑上去,一巴掌拍在那肉肉的屁股上喊一声“驾”,贵妹就一个劲儿地往前爬

  接下来玩摸摸儿——

  嘻嘻,流氓流氓就有女孩子捂了脸笑。

  流氓流氓流氓流氓贵妹也跟着瞎起哄。

  落黑在大屋场捉山羊的孩子们一个个被自家大人喊回去了,剩下贵妹没伴儿玩一個人往家走路过新友的屋门口被喊进去了。

  贵妹你看,这是么子好吃的

  这是饼干,可甜呢不信你吃吃看。

  贵妹接过撕开,把饼干个儿往嘴里塞没多久一袋饼干吃完了。贵妹盯着袋子上的花含笑

  贵妹,咱俩玩摸摸儿行不

  贵妹,把奶给我看看

  贵妹解开衣扣,一对鼓鼓的奶宝儿跳出来新友的手一动,灯熄了黑了世界。

  一日孩子们又在大屋场玩捉山羊,贵妹仍然做羊头羊儿们捉住了,靠在墙边看狼追赶羊头追上了,羊头趴下狼骑上去拍着屁股往前赶,爬过一道小沟羊头惨叫一声附着哋不动了,裤裆流出血水狼大骇。一群羊儿跑个鸟尽

  傍晚,从田头地畈荷锄归的村里人经过大屋场贵妹早已断了气,解开裤子裆里缠着一个肉坨坨。灶王爷上台这是唱的那一出?大家伙摸不着头脑

  做贼被抓住打死的,偷人被逮着丑死的等等凡做了丢囚现眼的事儿死的人不入棺,都得江葬这是村里的传统,一代一代如长江水经久不息。

  贵妹也只有江葬了叫过三天茶,黑了天由四个健壮的汉子竹床扛了往江堤上走,经过新友的薯地把没有翻藤的薯秧踩了个稀巴烂。

  最初的几天没有孩子敢去大屋场,過不了多久就又玩起来了:玩捉山羊玩摸摸儿,玩得爹娘的名姓找不到玩得天黑了也不肯回家若是有谁高叫一声:“贵妹来啦鬼来啦!”,孩子们便脚弹腚没命地往屋跑

  打个盹就到了立冬。其实这个节气是乡下最忙活的节气地里的棉花大放炸,没来得及捡又要播麦播完了赶着栽油菜地。每年的这阵子小学校都要放假,那假名叫“农忙假”

  新友没熟地,只有河滩那一亩来地薯他倒不怎么忙,懒懒洋洋下耙懒懒洋洋往背后的筐里装,挖到天黑还没有挖完两升地看看也有了两半筐薯,丢了耙从里面搜出一个大个的,往裤脚上擦几擦走几步,朝老去很远的秋江水掷去——


  前年编辑部吃年饭我闹情绪没有去,主编发了脾气去年吃年饭我去了,大家都很高兴饭局设在杏花村酒店二楼桑塔那厅,席间大家推杯换盏吆五喝六,东扯西拉好不热闹。因为不久前的一笔广告费提荿把我欠单位的债给还清了我心里敞亮了许多,酒也愿意喝了敬这个,敬那个稀里糊涂地敬了许多杯,市文联冯秘书长半途中站起來敬我的酒我猜想他是想要把我放倒。我也站起来我说秘书长,你想怎么喝吧冯秘书长人高马大的,自以为能装酒他反问我,曾編你说怎么喝我说要喝的话,咱一人三杯一气干。说着我端起酒杯往嘴里倒,咕咚咕咚,咕咚三下响,酒进了我肚子我立在那儿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等着,冯秘书长嘻啦着脸嘘了一声他说,哟看不出曾编还有点酒量哈。在大家的哄促下冯秘书长像个刚过门嘚新媳妇一样把面前的三杯白酒给呛下去了。

  罗嗦了半天吃年饭喝酒的卵事我并不是在炫耀什么,谁没有吃过年饭啊谁没有喝过酒啊,我言外之意是想给我后来干的龌龊事找个借口是的,那天我喝高了醉酒的人大致会出现以下几种状态:1,倒头就睡就是天塌丅来长江溃堤被子着火了爱怎么着怎么着,我他妈睡我的这种人不在少数。2到处跑。就像雷世达一样酒量不大偏爱贪杯,喝醉了就往大街上跑一只脚穿了鞋子,另一只鞋子还拉在酒桌底下3,哭喝多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张开大嘴巴就嚎嚎到酒醒了,脸上看不见┅坨眼泪向武华就是这种人。4想做爱。这我就不说了大家心里比我还亮堂。我是第四种状态的醉酒人酒对我来说,它的功效恰似春药喝下去后,它仿佛不是存储在胃里而是流进了睾丸。那天我真的是喝多了,身子底下胀得要命没等散席,我提前开溜我得趕紧回家找老婆做爱去!

  我家在龙坪镇。从武穴去龙坪三十里要到江堤边搭车。那天我是从杏花村一路走到江堤的,中间要穿过5號路栖贤路,民主路三站坐1路公汽只需花一元钱,那还是在春运期间搁平时只要五毛钱。那天我没有坐公汽不是我身上没有钱,恰恰是我身上装了五十块钱平时我身上一分钱没有我还要坐车呢,售票员跟我要钱买票我会装出忘记带钱包的遭孽相来蒙哄她,我不拆白那天我确实有钱,我这人有这样一个习惯:没钱的时候我可以哄票如果有钱我就哄不下去了。那天没坐公汽的另一个重要原因是峩身上很久没有装过五十块钱那天终于装上了,我有点不忍心花了它为了保持那五十块钱的完整性,也可以这样说为了省去坐公汽嘚一元钱车票钱,我硬是咬紧牙关迎着寒风往江堤走

  龙坪停车场边上就是向武华的岳母宋大妈的副食店。那天是腊月二十五日满夶街都是抢置年货的人,一派物阜民丰欣欣向荣的喜人景象宋大妈的副食店也生意兴隆,老人家称东拿西忙进忙出我站在店门口好半忝她才发现,她亲热地说小曾是你呀鬼儿的我还没看见,快过年了单位还没放假吗?我说放了刚吃过年饭,这就搭车回去她又说尛曾,家里年办好了没有要是还差点烟酒糖果瓜子什么的来我这里买,给你不算贵平时价。宋大妈真会做生意逮住谁没聊上三句话僦开始推销自己的商品。听她这么说我想也对,快过年了我得帮她销点什么一来我是他女婿向武华的朋友;二来宋大妈一向待我不错,平时来店里拿烟拿酒给我记帐我身上的钱花光了回不了家,她主动借钱我买票这么一个好人,我不给她销点什么心里不安我走到沝果摊那儿,盯着那些急待出售的水果们恶恨恨地想我买点什么呢?买了给谁送去呢等我想好自己都忍不住想笑。我对宋大妈说我就買一箱苹果吧宋大妈问我,她说小曾,你买苹果是自己吃还是送人我说,我买苹果送给向书记宋大妈笑起来,她说你个鬼儿的逗老娘开心呢,你跟向武华是好朋友送他干什么,要送就送你领导吧

  二00四年腊月二十五日下午五点四十八分,我在我的朋友著名詩人向武华的岳母宋大妈的副食店买了一箱富士苹果然后坐上一辆人力三轮车朝城西方向向武华的家奔去。

  我们武穴人把人力三轮車叫着“麻木”听说武汉也是这么叫的,黄石鄂州是怎么个叫法我不清楚九江把这种载人工具说成“蹬司”。我觉得“麻木”这个叫法比“蹬司”好麻木,麻木麻麻木木,踩累了的时候人就麻木了人一麻木反而不觉得累了,这是一种由恶性转化为良性的循环;蹬司是个什么意思嘛一脚蹬下去到了阴司,不吉利93年,我在乡下小学当着一名语文老师暑假期间我来到武穴踩了一个半月的麻木,借住在雷世达的宿舍里那时他没有结婚,还没调进宣传部是市文化馆的一名文学辅导干部。每天晚上九点钟我准时收工把租来的那辆麻木车赶进文化馆大院,提着花了一元钱买来的四块臭干子去敲雷辅导的房门然后我们俩面对面的就着臭干子喝烧酒。来到人间三十有七个年头细想起来,只有那短暂的一个半月经历成了我生命旅程中一段不可磨灭的记忆我有着这样的切身体验,所以每次一坐上麻木車就情不自禁地有了一种找到家的感觉遇到踩麻木的师傅,不论男女我立即像见到亲人,真是这样的但是,坐车之后要掏钱了我惢里就有点不是滋味了。我长期在公汽上哄票却从来不哄麻木师傅的票,顶多只是少给点那天就是这样,车在离向武华家不远的路口停下我下了车,装着不懂行情问师傅,多少钱那位年纪可以做我父亲的麻木师傅说,大过年的你看着给吧。我便从裤兜里吃力地摸出一元钱钢蹦子递给他老头接过钱老大的不高兴,吱吱唔唔半天说一块钱怎么够,平时坐这么远也得两块钱大过年不长你的价,兩块总该给吧我见这老头口气软好欺负就粗声恶气地咋呼起来,我说老哥别做梦,我坐车从来都只出一块钱说着,我抱起苹果箱就轉身走刚走几步,老头又说喂,小老弟给个苹果吧。我听这话站住了我想给个苹果就给个苹果,反正是送人的多一个少一个无所谓。我把苹果箱放在地上撕开包装胶布,从里面挑出一个有点烂的中等个给他扔过去老头接住苹果,骂骂咧咧地走了

  向武华咑开院门迎接我的第一句话我还记得,他是这样说的他说你个穷鬼,怎么有钱买苹果送我我欺骗他,我说这是单位发的年货一共十仈箱,太发多了吃不完他说,我说你这么个小气的人怎么可能买东西送我原来是吃不完啊,要你花钱送礼除非铁树开花公鸡下蛋。喝了一杯茶聊了一会儿,他问我愿意不愿意去江堤转转我同意了。

  来到江堤上天差不多就黑了,城市里亮起了万家灯火人间處处四月天啊。向武华掏出手机给雷世达打电话告知我们俩现在江堤散步让他马上过来,雷世达问明我俩所在江堤的具体位置后说十汾钟内前来报到。

  我向武华,雷世达三个都是龙坪人向武华曾经是武穴报社的纪检书记,雷世达现在是市委宣传部新闻科长兼工會 我在文联《大江》杂志任小说编辑。我们仨年龄不相上下自相识以来,从不抬杠从没翻脸,都是文学艺术的执着追求者和实践者同时在市作家协会挂了职,被圈内人士戏称为“龙坪三郎”

  雷世达坐着一辆电动麻木风驰电掣地找到了我们,他一下车就叫唤起來先莫扯蛋,赶快找个铺子吃饭老子的肚子饿出儿来了。向武华冷冷淡淡地鸟他大过年的,人家的肚子都像长了铁你怎么成了个餓死鬼啊。原来雷世达放假这几天一直在帮助他老婆打理金铺。闻名全市的“商大”金号就是他老婆舒记女士开的现如今,政策搞活叻农民减税了,公务员加薪了打工的打到钱了,人民的腰包鼓起来了买金子的人空前地多起来,到了年前年尾更像七月的长江水┅个劲的往上涨。商大金号自腊月以来天天人满为患,走一拨来一拨忙得我们的雷 饭没吃好不说,拉屎的时候屁股都揩不干净雷世達感叹道,个板八的想不到开金铺也这么累人!


  好不容易回一趟老家,却被朋友们劫住要我请客好,请客就请客一二十年来,峩都是被人请或是厚着脸皮硬蹭,今番老曾我大小老板也当了一个也该是掏掏自己的腰包喝一回的时候了。请客啊大家注意了,曾曙光今天上午请客!  

  恰好今天女儿也放了假她不怎么爱回家,放假也待在出租房里这孩子,去年高考志愿乱填撞车了,今姩复读复出了一个年纪前五名,可也不曾看出她有多么的高兴老是一副懒洋洋的架子,我说我今天请朋友吃饭你跟着一块去可以吗她说,你请客有我什么事打个包带点饭就行了,我累睡觉。 

  去到市委(如今我的哥们全是领导,不想去那个地方还真不成)某某办公室大家都等在那里,他们是雷世达、向武华、温东华、苏局长、翟主任我走进门试探地问了一句,我说今天真要吃我的啊怹们异口同声地答道,对对今天吃你的,吃春老板的酒万寿无疆你看,他们就这么瞧得起我扯卵蛋。 

  等到十一点半江涛还沒有到,我端起办公桌上的电话机吼起来还没等我把一句话吼完,江涛说我来了来了在门口。不一会门开了,走进一位干干净净笑笑眯眯的主我连忙说,江主编谢谢你的报道,我今天请你狗儿的吃酒江涛说,曾兄啊你终于有了长进,你可知道弟兄们等你请┅回客,等得有多苦啊! 

  正午十二点整一群饿狗山呼海啸地往“南洋”冲去,二楼牡丹花,胡乱坐下上菜,擦碗搬筷子,撬酒磨牙。 

  酒是“杏花村”一百六十五元一瓶,只我和江涛两个弄其余的,不是这里有毛病就是那里有问题,他们只敢喝啤酒碰杯时,我端起酒杯小抿一口有时进口多了我还要吐出来一点,我假装关心江涛劝他来慢点,这么高度数的酒别喝醉了这是鼡我的钱买的酒啊,换了是别人请客我才懒得管你,你一口喝下一斤我也高兴  

  喝了两个钟头方散,弟兄们往各自办公室上班詓了我闲着无事,提着没有喝完剩下半瓶貌似榔头的“杏花村”逛街放眼望去,满世界用脚走路的都是好人男人顾家,女人如花高楼很高,小路很小天空可爱,阳光灿烂什么乱七八糟的。  

  逛到河街菜市场我被一位大叔吸引住了。大叔可能有六十出头嘚年纪反坐在三轮车厢里,面前摆着几把没有卖完的小白菜他妈的,他春风满面一边喊人买菜,一边吃瓜子 

  我来到他的面湔,他问我要小白菜不?我说怎么卖他说早上一把一块二,剩下这几把便宜卖一块钱一把。我用手拨拨小白菜然后把目光投向他頭上戴的帽子,那是一顶类似于本山大哥的蓝色布帽帽舌也有一点点歪,我情不自禁地伸出手一下子就将他头上的帽子给摘下来了,往自己的头上一扣嘿,蛮合适的我说大叔,帽子归我酒归你。放下酒我转身走了,走去好远回头一望,大叔张着嘴捏着我那半瓶“杏花村”立在三轮车旁边发呆,老人家可能还没有反应过来 

  我戴着大叔的帽子上了江堤。下了半个月雨刚放晴,江堤上沒有几个行人我把帽子取下来,一股臭不可闻的汗气直往我鼻孔里灌我想把它扔掉,正准备扔身边刮起一阵香风,一个女人从我身邊走过身材丰满,戴着眼镜肩挎白色小背包,手里拿着半个用竹签穿着的菠萝她快步走在我前面,我盯着她的背影我想,我要是趕上去把帽子猛不丁扑到她的头上她该有什么样的反应呢?她会不会打我会不会报警?想到报警我胆怯了但是我没有把帽子扔掉,峩像尾巴蛆掉在她的背后 

  哟,女人下江堤了往武中门口去了,我加快步伐赶上去来到武中门口,我们被堵在门外喊半天,沒有人来开门门卫师傅可能上茅房去了。 

  我问她老师,你教几年级  

  她说我教高三。  

  我说你认识曾甜瞳吗  

  她警惕地扫了我一眼,反问你是她什么人?  

  我说我是曾甜瞳的大哥。 

  她怀疑了半天看我也不太像个坏人,她说告诉你吧,我就是曾甜瞳的班主任然后当着我的面,将曾甜瞳表扬了一气刚聊到兴头上,门卫来了薅着一串钥匙往这儿跑。僦在老师抬腿进门一刹那间我将她喊住了。我说老师把你手上的菠萝送给我吃可以吗?她想笑又没有笑出来她说菠萝街上有卖呀,佷便宜的这是买给我姑娘吃的。我说我买不起我没有钱。她笑了笑说好吧,送给你我接过菠萝给她鞠了一躬,鞠完躬我将那顶臭氣熏天的蓝帽子塞在她的手上走了。  

  回到女儿的出租房我恍然想起我忘了带饭菜回,好在刚讨来的这一块菠萝没有被我吃掉推开房门,女儿坐在床上看书我把菠萝藏在背后,我说甜瞳,你猜我带什么好东西回了?女儿说会有什么好东西残菜剩饭呗。峩把菠萝往她鼻前一划她立刻高兴得大叫:老爸伟大!菠萝万岁!抢过去。狂吃 

  她在吃菠萝时,我忍不住躲在一边笑她好像發现哪里不对劲,她说爸老实交代,菠萝是哪里来的 

  等她吃完后,我才一五一十的将经过述说一遍曾甜瞳翻身下床,伏在阳囼的栏杆上一边大笑,一边干呕

  曾祖祥甲,字述成光绪13年生人,我没有出生他就殁了父亲说,这老头很有意思

  他是家Φ的老大,做后生时懒得要死哥几个下田挑稻,他躲在树荫下睡觉他爹说,你不愿意干庄稼活那好,你去给老子读书

  他果真讀书了,并且读得很好进了武汉大学,“国立的”父亲加重了语气。

  后来就出门去了到过江西很多地方:贵溪、婺源、金溪,朂后几年被他的大学同学、听说后来也成了战犯的李海酬先生调到南京

  “法律系出来的就是负责审犯人”,父亲说曾祖在金溪地方法院做法官时,家里的侄儿、我叔祖令奇因赌博输耀了被人追债,追得无路可逃跑到曾祖那里,大老粗一个干不了其他的,就把怹放到监狱里当了一名“牢头”他大儿子就是那时在金溪出生的,取名“德金”

  当然,也是陆王心学创始人陆九渊的家乡王指嘚是王阳明。

  民国二十四年东洋人打进中国,曾祖从江西回了龙坪我的另一个叔祖令庚说起这事就生气,“大父没有长卵子怕什么呢?读了一肚子书窝囊废!”,大骂曾祖胆小没有出息,武穴土话叫“没有开牌”

  最好玩的一个传说是曾祖一时找不到工莋,在龙坪上街开了一个酱油铺一天,老先生去往酱油铺上班街头站着两个日本兵,曾祖睡迟了心急,埋着头走路忘了给兵爷敬禮,被其中一个喝住扇了一耳光。“堂堂七尺之躯受此污辱,长天啊!老子啊!”曾祖仰天长啸从那以后,老先生铺子也不开了街也不上了。我问父亲那他靠什么吃饭呢?他告诉我你莫小看了他,可真能吃苦弄一方菜园子,天天锄草泼粪早出晚归,一个文囚吃穿却不怎么讲究,一条大裆裤一年四季缠在腰上,没有什么好吃的吃变瓜藤、巴椒禾。(注:变瓜即南瓜巴椒即辣椒。武穴汢话)

  稍事停歇,曾祖又出门了在南京当着一个什么法院里的参事,穿着国民党的军装吃香的,喝辣的我的曾祖母蔡氏是龙坪上街头出了名的大户闺女,菜园老少喊她“先生娘”读过《千字文》,好静没有跟着去,他耐不住寂寞找了一个比他小二十几岁嘚安庆女子一块生活,不仅如此还泡了一个南京当地的妞,49年返乡时只带回安庆的二曾祖母没有带回南京的。我猜想可能不是个什麼好东西,要不怎么不跟着曾祖一块回呢?或许是某个妓院里的丫头也未可知据说,那个长得非常漂亮后来跟一个比我曾祖做的官還要大的官去了日本。

  笑死了我问父亲,真的吗两个老婆怎么过日子?

  父亲说怎么过日子?打架呗

  碰到吵嘴、起哄,祖父令恒从不掺入他是隔腹长子,那时已是半老爷们了娶了我祖母,龙坪向文昌木桥下人也是大户出身,当时只生我父亲一人後面的叔爷和姑还没有出世。祖父是曾家的大少爷吃洋参长大的,进过九江南湖书院到我出生时,成了一个不说不闹的木头人没事嘚时候,跟几个老头夸天打小牌,一生装傻给我印象最深的是大集体人家挑担赶工,累急得像个猴儿他不慌不忙,手里捏根草辫子捎上我,往江边的草坝放牛吸烟玩儿去

  回到家乡的曾祖就成了乡间野老头中的一份子,下田薅秧,锄草捉虫,唯一与别人不哃的是先生回家,洗了手脚抛开两房夫人和儿女的烦扰,开始读书写作。自编成一个名叫《南窗梦笔》的集子记录了他在各任地嘚活动及诗、词、铭文等,他与李先生等几位同窗进支那内学院的情况也写得清清楚楚文中称哲学家熊十力“继智”、“逸翁”。可惜父亲说,那个集子文革时一把火烧掉了“举头天外望,无我这般人”只读三年私塾的父亲至今都会背诵熊大师的句子,可能是从曾祖的集子里学来的

  父亲给我回顾了他小时候与曾祖的一个趣事:

  曾祖回乡后,以“无名老人”自号曾祖母说,一到下雨天、鈈做事的时候他就好像得了病,口里念念不休“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草堂春睡足,窗外日迟迟”成天把诸葛亮的诗句挂在嘴仩。扁担上水桶上,锄头棍上簸箕背面,房门头到处用毛笔写着“无名老人”。乡下人不懂都说他发神经。

  我说什么帽子啊爷,你别卖关子快点讲,求求你了

  父亲摸了我一下,笑了笑继续讲起来。

  有一天曾祖在菜园里拔草,热了取下头上那顶也写着“无名老人”四个字的礼帽,搭在插在园边的锄头棍上一把被父亲瞧见了,父亲心想我的帽子脏得不成样子,不妨跟老头換换父亲轻手轻脚,猫着腰穿过去,从锄头棍上取下曾祖的帽子再把自己的那顶挂上去,奇怪回家曾祖看见也不跟他要,由着自巳屁点大个孙儿的性子戴着顶“无名老人”的礼帽,村头港汊四处跑。

  三年自然灾害时期全国到处饿死人,可是外面的锣鼓還是一个劲儿地敲。曾祖跟着一堆乡下老头老婆子坐在生产队的仓库里剥花生米笑了起来,自言自语:“锵锵锵锵锵呲,抢了抢了抢叻吃”

  一句戏言成了罪证。

  晚上被吊在仓库的房梁上。惊风感冒。一代硕儒命赴黄泉

  “花拳绣腿”是形容一个人没囿真本事,光搞虚架子我记得很小的时候,父亲一旦不高兴了发怒,这个词立马会出现在他的嘴巴里

  我知道,爷你是骂给我聽的呢。

  我是花拳绣腿的那一种人吗爷,我不是尽管做了你四十年的儿子,却没有一刻享受到做你儿子的快感还骂我花拳绣腿,妈的再骂,老子生气了

  “生气?你生谁的气你叫天都不应。”

  是啊生了多少年的闷气,发了多少年的牢骚太阳不还昰那个太阳,月亮不还是那个月亮我得学会不生气,不发牢骚得冷静下来,装出一副狗不吃屎的样子继续活命下去。

  父亲每次發怒之后冷静下来就会给我讲起这么一个故事:

  从前有一个孩子,他爹五十二岁才生下他取名“五二”,很乖巧很听话,很老實巴交人见人爱,可是家里困难读不起书,亲房的叔爷瞧着挺可惜的怕这个孩子长大受人欺负,就凑了份子钱把他送到少林寺,學打

  学了好几年,一直也不见他回家大家都在想,这么个温良的人不会出什么事的,一定是想把拳脚学熟了再回来

  也是。学熟了回来了。

  叔爷们见五二回来了高兴,同时也想检验一下他的功夫某天夜里,大家伙齐扎扎地聚到门口的稻场上月亮哋里,五二从抱拳施礼开始踢,跳蹲,趴一直打到一趟拳结束,个个惊讶人人叫好。

  一天五二跟着爹上街赶场。人多你擠我,我挤你挤出毛病来了。一个毛头小伙扇了爹一巴掌爹仗着学了武艺的儿子在身边,老大的不服气居然跟个小年青叫起板来,還没等他冲上去就被摔在了地下。“儿啊你给老子上!”。爹坐在地上叫喊

  五二很听话,将他那一套少林寺学来的拳脚当着┅街人的面,从头到尾现场表演了一番

  “花拳绣腿!”我爷说:“他老子被人家楱昏了,倒在地下这个畜生,他还在那里一心打拳一套拳从头打到脚,龙飞凤舞的架子摆得很好看,可就是没有打到那个人一根毫毛”

  跟少林寺学了好几年,那么漂亮的拳脚却让别个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把亲爹给揍了,哈哈五二兄弟,难怪我老子要骂你花拳绣腿!这个故事不长结尾很荒诞,有味爷,你呔有才了我给您老磕头。

  我活了四十一岁写了二十几年的文章,至今没有一个人承认我是作家这么说,我不也成了一个花拳绣腿

  别慌。暂时莫回答等我把这个故事的结尾修改一下,完了你再来表态,好不好

  五二看到那个小伙子扇了爹一巴掌,很苼气跑上去跟他理论。两个年轻人在街道中央拉拉扯扯弄得众人围观,市口堵塞做不了生意,一个小商贩憋不住发火了,喝道:“显本事找空处比试比试去!”

  本来五二不想比试只想那小伙子给爹陪个不是就算了,没有想到那小子是个人来疯见人一嚷,来鉮了硬拉着他去找地方。五二被缠得脱不开身只好跟着他一起来到一处空地。预备开始,刚往上一冲就被五二捉住了手腕子五二說:“哥,你先歇歇看我打完一套拳你再动手可以吗?”说着自顾自从抱拳施礼开始,踢跳,蹲趴。

  一趟拳打到一半五二想停下来讲礼,一望人毛不见,早遛球了

  我的旅馆开在老城社会客运站斜对面,名叫“春睡美”“报道先生春睡美,道人轻打伍更钟”苏东坡的句子。好多住宿的旅客不懂来历只晓得名字好听,问我是什么意思我解释说,春睡美就是春天睡觉美滋滋的意思。他们咂摸咂摸觉得有道理,夸我这个老板有水平

  春睡美旅馆从去年九月份开张,至今有一年多了,住客很多生意很好,房东看着眼红半途中要涨房租,我没有答应两厢一闹就搞翻了。房东说我有房子可以变到钱。我说我有钱也能够租到房子。现在開的这个名字没有变,位置变了我在原来那家的旁边又另租了一栋楼,重起炉灶照样做起旅客住宿的生意。

  说老实话现在这镓房东比以前那个人要好说话,房租便宜一千多块不说生意也不比原来差。让我感到遗憾的是房子老旧了一些请木工、封匠来装修了半个月,临了我把楼上楼下检查一遍,认为没有哪些地方需要修补就把工钱如数付了,等晚上躺到床上我猛然发现对面墙上有一个鉯前安装烟囱留下的窟窿没有堵上,乍一望去黑咕隆咚,像个炮眼儿

  第二天,我准备弄一块砖头把那个洞口给堵上一想,留着吧或许有些用途。果真后来牵电线都从那里经过,方便得很网线也是从那里穿过来的。电脑桌就靠着墙壁摆放在洞口的下方

  旅馆这个行业是女人做的生意,好在我请来的店主姐比较能吃苦让我省心不少,就像店里的服务员说我一样“你这个老板就是一个甩掱掌柜”,是的除了给她们一天做两顿饭,拖拖地板打扫一下卫生,我基本上无事可干好在有一台电脑,我也会打字闲空的时候,上上网聊聊天,优哉游哉

  有一天,我正在上网抬起头,突然看见一只老鼠伏在洞口向下张望小眼睛咕噜噜的,或许是看到峩没有驱赶它竟然攀着网线晃晃悠悠下到我的电脑桌上站着,我笑起来大吼一声,吓得它往地下一跳钻进床底,半天不敢出来

  老板房客人一般不大进,可这个小东西后来竟成了我房间里的一个固定拜访者每到晚上七、八点钟的时候,准时向我请安我高兴它吔快乐,我发怒了它就跟着倒霉,我用书砸它用鞋丢它,用茶水泼它怎么虐待它也不走,死皮赖脸地夜黑就来天亮离开。

  可惱的是亮灯时不见它活动,一旦关灯上床刚一瞌睡,房间里就会响起“唧唧喳喳唧唧喳喳”的声音气得我几次起床四处找它,却找鈈见影子我对店主姐吼着,明天你就是耽误一个小时生意不做也要给我去买一包老鼠药回来。店主姐答应了第二天,各忙各的老鼠药的事丢到九霄云外。

  老鼠药没有买橙子倒给我买了两个。我问店主姐你买这个东西干吗?她说好玩的又不贵,一块钱一个风干泡茶喝可以诊肚子疼。说着把橙子放到电脑桌上,经过我的鼻孔我闻见一股田野的味道。

  那只老鼠依旧是每晚必到准时仩班,好像胆子越来越大再也不是先张望一下,然后攀着网线慢慢往下遛而是直接从洞口往电脑桌上跳,店主姐有幸亲眼目睹过一次這精彩的一幕大吃一惊,哎哟我的娘这小东西跳的姿势还真好看,要是个人说不定早被跳水教练给谋走了。见她这么说我想到了跳水比赛的场面,我说是啊但不知是公是母,如果是公的咱叫它“潘博”,是母的就叫它“郭晶晶”笑得店主姐捂着肚子往房外店堂里跑。

  一天夜里我与豆浆教父古河视频聊天,正在兴头上突然,“哐当——”一响老鼠一家伙跳到我正打字的键盘上,吓得峩呆在电脑前老半天缓不过神来教父在QQ里不停地发来信息,哥你咋啦你咋啦,说话呀

  我没有心情回答他,关掉电脑脱衣上床 。

  我没有睡我在思考怎样才能对付这只可恼的小老鼠,我暗暗发誓我要为人类争一口气,不能就这么被一个畜生给欺负了

  峩一直开着灯,靠着床头观察动静鼠先生可能知道我生气了,不敢轻举妄动房里静悄悄的。天快亮时不知它从哪儿钻出来,瘪着肚孓翘着屁股,有气无力地攀着网线上到洞口处回头瞪了我一眼,消失了

  见老鼠走后,我翻身下床站到电脑桌上,拿起上面一呮橙子往那洞口一塞嵌进去大小合适,像皮球被球篮夹住掉不下来我欣慰了,长长地松出一口气

  晚上,再也没有了“唧唧喳喳”的老鼠磨牙声我连续睡了三个晚上的安稳觉,第四天的半夜十二点多钟我的房间里突然响起一种奇怪的声音,仔细一听像是一个囚在打呼噜,方向不明飘忽不定,有时像打雷有时像刮风,时大时小此起彼伏。楼上长期住宿的旅客老李听得不耐烦了叫起来:“喂,老板谁的呼噜声这么大,还让不让人睡觉啊!”

  那一夜我和店主姐到处寻找呼噜声,床底抽屉,马桶棉絮,找到天亮嘟没有找到声音的来源天天如此,旅客老李实在吃不消又歇了两晚,换地方住去了

  这真一件令人头疼的事情。不久春睡美旅館老板房里半夜响起莫名其妙的呼噜声的消息传遍了太湖县的大街小巷,白天看见旅馆里人潮汹涌但不是住宿的,都是前来探听呼噜声嘚街坊和同行一到晚上,门口街道上像死了人鬼毛也不见一个。

  半夜十二点呼噜声照常响起。

  店主姐急得团团转对我说,小曾那个呼噜声总不消停,弄得生意一天不如一天怎么办啊,要不我去庙里问问?我说姐,只有这样了多磕两个头,阿弥陀佛求菩萨保佑。店主姐愁眉苦脸地带着一名服务员跑了整整一天把花亭湖一带的寺庙跑遍了,回来一问什么也不说,一个劲地摇头

  春睡美旅馆的门还是开着,灯笼还是亮着有人没人,店主姐依旧坐在店堂门边守着

  前天,我在网上遇到“黄山老道”焦先苼眼睛顿时一亮。据说老焦曾经跟老婆吵嘴,一气之下一个人躲到黄山的深山老林里束发修行了十八年今年六月份才被他女儿接下屾,这家伙韬光晦迹不仅是个画家,还是国家道教协会的理事我抱着极大的希望拨通了他的电话,听我讲完他笑起来了,哈哈小倳一桩,告诉你吧兄弟这事找我算找对人了,我就是因为呼噜声太大才被老婆轰出家门的。诊治春睡美的呼噜声包在俺老道身上!

  老焦风尘仆仆从黄山赶到太湖已是第二天的傍晚,一下车我便握住了他的手,真像抓到一根救命稻草我差不多要哭起来,我说噵兄,可把你盼来了弟弟我多话不说,先给你磕个头吧刚跪下就被他拉起来,骂道:你个二八见人就下跪,像个男人吗走,旅馆詓前面带路。

  进了春睡美老焦站在我的老板房门口,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然后走进去像条警犬样的用鼻子到处闻,过了一刻钟才把眼睛睁开,用手指着塞在墙壁窟窿里的橙子说曙光,你去把那个橙子给我取下来

  我站到电脑桌上,半天才把橙子抠出來递给老焦,他接过一把掰开只见里面躺着一只小老鼠,闭着眼打呼噜呢。

  “劝小姐莫悲伤暂且忍受心宽放,待等打退金寇賊我们一道回故乡......”

  第一次听《卖油郎》,并打动我是在我读小学三年级的时候,算算应该是1977年,那年我九岁

  记不起来昰哪一天,我特别高兴跟着呼啦啦的人群去镇上电影院看我们村里的黄梅戏班子演出。

  戏班子的演员都是大队从各垸场挑选来的俊侽美女,不参加集体劳动也可以拿工分挺吃香的。我每天放学后的第一件事是去仓库看他们排练慢慢的,对鼓板发生了兴趣我央求敲皷板的刘老头让我敲敲,他居然也让挪出位子叫我坐下,他自己却站在旁边指指点点,比比划划

  父亲是导演,刚刚四十岁英俊潇洒,身边总围着一群穿红着绿涂脂抹粉的女演员有一个叫“荷花”的女人,好像在暗恋我父亲不然,怎么看到别的女演员跟我父親呆长了点时间就开始骂人呢父亲色心虎胆,有时候不顾我在场当着我的面捉她的手,跟她调笑我气不过时,就用手里的鼓板一气亂敲

  那天汇演的都是一些什么戏,我是真的忘记了电影院里人山人海,好几个村的戏班子轮流上我们村里的节目要排到下半场,晚饭大队统一安排在镇上那个从早到晚飘着香气的国营食堂进餐,我也有一份吃的是清汤,北方人叫“馄饨”的那个东西我第一囙吃清汤,急了点滚汤把舌头烫起好几个泡。

  还打了一次架快轮到我们村戏班子上场的时候,镇上一个名叫吴有志的混混调戏我們村里的女演员台上在唱戏,台下在打架我也参战了,我站在一把椅子上抡起另一把椅子趁吴有志哥哥不注意,扪头一下把他给捫趴下了。

  我被大人拉走藏在后台化妆间,所以后面的演出我没有看,我趴在戏箱上竖着耳朵听。

  演出结束我还躲在后囼不敢出来,父亲来找我时我没有睡着我问,还演吗他说演完了,回家吧

  昏黄的路灯。歪脖子梧桐树青石板街道。我们村里嘚演员结成一队走在回家的路上我趴在父亲的背上,没听见人说笑静静的,好像一支失败的队伍突然,一个人炸起喉咙唱起来了┅听,是走在队伍最前面的我二房祖父曾老实他比我父亲小几岁,两个儿子他的老婆邓细爱因婆媳不和,吵架扭打时把我曾祖父祥甲从安庆娶回来的二房曾祖母李氏手脉咬断死了,判了十年坐在牢里没有出来老实的声音像一头老牛在哤(mang),我听不懂他唱的是哪段戏呮听出有“卖油郎”几个字往外蹦,可是奇怪听着听着,眼泪出来了滴在父亲的背上。

  父亲是否知道我在流泪他没有说话,驮著我不声不响地往前走


  《强儿爷的渔网会母》

  《渔网会母》里,父亲演金莲刘明强演黄氏,我叫刘明强“强儿爷”他比我父亲年长八、九岁,是与父亲同到江西瑞昌拜师学戏的师兄论年纪辈分,我该叫他伯我们那里把叔伯就叫“爷”,爷叫“嗲(dia)”强兒爷的扮相、唱腔都没有话说,就是一只脚不好瘸了,一上台什么样的人物角色都被迫带着残疾 ,直到现在我印象里的梁山伯不光囿点痴呆,脚还有点拐这真叫天不应,恰恰戏班子里强儿爷的戏份最多,他不光演老旦、青衣、老生、小生甚至净丑,跑龙套的什么都来,他把《血掌记》里的皮赞老婆媥(pia)子的角色给演活了一瘸一拐,蹦来跳去阴腔怪调,特别喜乐人

  强儿爷的瘸脚是年輕时麻风病落下的后遗症 ,据说被关进搭在荒野的一间黑屋好几年才放出来我那时还没有出生,都是听说的能见他时,他已经是一个疒愈后的正常人但在仓库看排演,看到他来了我总要往一边躲躲,并且把嘴巴和鼻子同时闭上尽量不吸气,这是我母亲教我的她叮嘱我看戏别跟强儿爷照面,说是麻风病过人见母亲这么说,父亲就反对别听她的鬼话,瞎扯蛋一二十年都过去了,还哪来的麻风疒我不知道麻风病人是个什么样子,大概就像强儿爷那样脚瘸着,头毛稀疏着手和脸上有些皮皱着的吧。

  村里人都不怎么跟强兒爷来往他家就在我屋后,我做小孩时也很少去他家串门过年拜年,跨进门槛叫一声“强儿爷,拜年啦”不等他去拿烟糖,就转身跑了

  强儿爷生了五男二女,大疤子、二疤子、三疤子、四疤子、五疤子大妹、细妹,他的老伴名叫猪妹长期低着头,走路像跑死了几年,我现在怎么想都想不起她长的什么样子

  八十年代初,我们村里一个支边的人从新疆回了带回一台录音机,一村人潒见到了个宝物一天,那人来到我家说要请我父亲去录音,我父亲眉开眼笑的把强儿爷也一块邀去了,我记得父亲唱的是《英台思兄》,强儿爷唱的就是这个《渔网会母》强儿爷一张口,一句“金元儿啊!”,旁边看热闹的老太婆就开始抹眼泪

  细妹比我尛一岁,但比我先结婚她的男人是北边山里的,很黑很敦实的一个小伙子出嫁那天,我们家也送了礼我代表我父母去吃席,席散后“盘箱”女儿喝离娘酒,拜别双亲喊破喉咙管也不见强儿爷的人影,猪妹娘找到我说你强儿爷在看鱼屋,乖你帮我去把他叫来。峩跑步去门口池塘的看鱼屋他果真在那里。细妹嫁走了敲锣打鼓的声音静悄了,半夜里我听见强儿爷在看鱼屋里唱《渔网会母》,蕜凉的戏腔在漆黑的天空中回荡

  强儿爷死的时候,我已长成一个大劳动力了出殡的前夜,丧者家要请八仙来暖轿暖轿,就是把轎杠、丧绳之类搬出院场来请道士念念经,然后把敞开着的棺材盖给钉上晚上还要办一餐酒席专供明天出力的“八仙”。我是八仙之┅也学着他们的样子,拿钉锤往棺材上敲一个老八仙看见我敲法不对劲,责令我放下锤子他说,曙光不行乱敲,搞不好把你强儿爺的脑壳给钉住了

  吃席时,灵堂里放了一挂鞭五疤子笑眯眯不知从哪里弄来台录音机,摆在灵柩前的香案上放的是强儿爷以前茬支边那人家里录音的《渔网会母》。

  我们一边吃肉喝酒一边听强儿爷在录音机里唱戏。


  《下午上街配钥匙》

  二十天没囿起床,脑袋都睡大了想想起来也无事可干,继续睡

  太阳老好,跟谁也没有仇恨跟店铺亲切,跟旅客亲切跟春天里所有的想法亲切。想想跟哪个不亲时就想到钥匙,它丢了好几年这个房门变得特别世故,似乎从来没有服从过自己这么恨着,起床了

  ┅个男人,一个女人他们组成一个奇妙的家庭,日日在街边摆摊修锁空闲时也常拌嘴,拌完了照就一个锅里盛饭,一个褥子里睡眠

  我来的时候,一个男人已等在那里皮肤黝黑,戴一顶鸭舌帽手指上套着一颗金灿灿的戒指。

  我主动搭讪我说兄弟,你那麼黑我喜欢你。然后对着一街的商贩发表演讲直说得那人害起羞来。

  “你是二胡大师”我问。

  “不是我那包不是琴包,昰装钓鱼竿的破了很久,一直没空等到现在才拿过来修。”

  修锁匠夫妇男的修锁配钥匙女的修鞋补包。

  “你怎么说正在播絀普通话对白你是哪里人?”

  “武穴的你呢?”

  “听说过戴名世没有”

  “听是听说过,就不晓得是不是一个人好像當过我们的县委书记。”

  我掏出手机我问你电话多少,以后可以来我店找我玩他告诉了我他的号码,我拨过去“嘀嘀嘀”,手機喇叭挺响听起来像冲锋号。

  他见我说到“二胡”忽然想起一个熟人说也是你们武穴的,在老街西藏胡同开琴行还兼带着教一個培训班,钢琴古筝,笛子葫芦丝,什么都会特别是二胡,拉得棒极了我问那人是武穴哪里的,他说他也搞不清楚只知道名字叫古河,我说哦,古河呀他问我你认识他?我说不认识我说什么时候你有空牵过来我瞧瞧。

  他的钓具包和我的钥匙同时完工怹接过包起身收拾他的钓具,好几样我都叫不上名字。临走时他怔了一怔,然后把鸭舌帽戴到我头上

  我提着那一串钥匙,戴着沒有花钱的鸭舌帽走在夕阳下的街道上,心里充满幸福

  《女中医讨米春睡美》

  前天晚上去了太湖。讨米去了

  我在文博園那里下车,看到男男女女一大群人往里面走我也跟着进。好多好看的景致好多好看的人,我想拍照就发现带来的数码相机不见了。慌了一下心想不急,不是还有手机嘛找手机,手机也不见了

  我非常着急,着急死了

  突然想到闺蜜的朋友,曾曙光绰號春老板,在太湖开旅馆店名叫什么来着,哦对了,春睡美报到先生春睡美,道人轻打五更钟

  “只有去找春老板咯。”这么想着我掉转身离开文博园,往人多的市区走一边走一边看店铺招牌,一个也不敢落下说实话,长这么大从来没有数过那么多门面房,数得我简直是身心俱惫“春睡美,春老板你在哪里啊?”

  吃中午饭的时候终于在老街社会客运站斜对面找到了春睡美旅馆,门口是一大片纪念碑堆满待售的棉花和向日葵,天空云彩安详地上春意无限,黑鸦鸦一群人排队站在春睡美门口我用裤兜里所剩鈈多的零钞买通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他收下钱看也不看我一眼,悄没声息把我拉进他的队列前面轮到我进店时,守门老头不放进問七问八,问个不休还喊来店里的卷毛狗嗅我。第一次被一个乡巴佬这样盘索好几次他的手差点摸到我的乳房,我很沮丧站在春阳裏,突然感受到以前可恶的家乡的美好家乡的安全。后悔不该来太湖不该讨米春睡美。

  正着急就看见一个男人从里房走出,他昰来拿烟吧或许是拿酒?我正揣度着抬起头,那人就不见了我对着他来时的房间喊,春老板春老板春老板!房门打开赤身裸体走絀来一个莽汉,摇摆着一具硕大的生殖器来到我面前踢我一脚,吼叫道不识相的东西,胆敢来春睡美讨米好大胆,滚

  “我没辦法啊,我本是一个著名的中医可是,可是......”我语无伦次说不下去了,只是哀求一任泪水涌出眼眶。

  心想当真要讨米?

  鈈行我找警察去。

  来到晋煦派出所被一个年轻民警引导着走进一间房,应该是禁闭室之类的房间没开窗户,很潮湿一片漆黑,朦朦胧胧我能感受到这里有两个办公桌和一个木质沙发刚坐上去,没等到送来的开水端到面前一眼看见对面办公桌上的包。我大胆哋走过去翻了翻,里面的数码相机、手机、香水、指甲油、口红、避孕套、人民币都是我的

  “还怎么继续?梦到这里就醒了”

  “好啊。我来编个小说等着瞧好。”

  自从带着两岁的儿子海童一道制作完成行为艺术《小梦我错了!》后,古河算是撞着麻煩了一到天黑,海童就仰起小脸一手拉着爸爸的衣角,一手指着某一个方位喊“妈妈,妈妈”古河被吵得不耐烦,吐出一句“媽妈嫁人了”。海童不依不饶手指着,脚跳着妈妈妈妈妈妈喊个不休。

  开始几天古河真没有在意,慢慢的觉着哪儿不对劲。咾婆小梦离家出走半年多走时海童还不会说话,这半年里也没有哪个教过他“妈妈”两个字,即便做梦尿床也是喊爸爸,今番怎么突然改了口会不会是中了哪道邪魔?更令他不解的是海童在喊妈妈的时候,手一定要往一个方位指那个方位,一会是东边一会是覀边,一会是南边一会是北边。古河被儿子手指的方位搞得昏头转向实在拿他没有办法,只好给他点上一支烟海童立刻安静下来,伸出食指和中指把烟夹住吧唧吧唧抽完,恋恋不舍丢掉烟蒂吐一口痰,咳嗽几声继续嚎啕。

  古河想就这个事去问问老娘毕竟昰老年人嘛,见识总归多一些更希望老人家这个时候能主动站出来帮一把。可是她就是个冷血的人,一辈子没有为谁流过眼泪大跃進那年,她还在待字闺中曾经一夜之间,一个人把队上的玉米偷回八麻袋搜查组开到家门口,她也不逃拼命往嘴里掰进五根棒子粒兒。批斗会上她一边低头检讨,一边使劲打嗝就是这么个人,古河想找她能解决问题吗?不找她又无计可施只好硬着头皮踏进她嘚房间。

  老娘住在一层楼梯转角的那间小房子里里面没有什么摆设,就一个老式五斗柜一张木板床,逢年过节家里也不来什么客所以椅子、板凳也懒得置办。古河坐在床沿把海童近阶段奇怪的举止跟老娘知会了一番,说了半响末了,老娘也没表示多大讶异抬抬眼角,嘴朝屋东头噜噜说,你明天带他去中北仓储莫怕花钱,把那个穿女裤的塑料模特买回来

  话到这里,古河如梦方醒那天带海童在中北仓储制作《小梦,我错了!》的确是指了女裤塑料模特中的一个,告诉他这是妈妈

  第二天,吃过早饭古河抱著海童来到中北仓储,老远就望见齐齐摆放在大门口廊檐下的那排女裤模特海童兴奋地大叫起来,“妈妈妈妈。”边喊还边用手指给古河看古河摇头苦笑,猛地将怀抱中的肉团往地上一丢“咚”的一声响,海童从地上爬起来也不哭,双手抱着屁股笔直朝“妈妈”奔去。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总算是把其中一个模特连同它穿着的裤子一起买下了。阳光下古河蓬头垢面,像个落榜的腐儒一只掱牵着儿子,一只手提溜着儿子的“妈妈”迈着丁香一样结满愁怨的步子,走在回家的路上

  《广场上抽烟的孩子》

  那站在小駭身后窃窃私语的一男一女,估计都不是什么好人女的烫黄卷毛,穿蓝棉袄手臂上还挎着个墨绿色坤包。男的看不清面相羽绒帽遮住半个脸,戴着口罩只露2颗眼珠在外面,骨碌碌转更远处,有个骑摩托车男人一直在监视着他们,小孩没抽完烟之前我想,他不會骑车离开

  时间是腊月二十三下午。阳光灿烂北风呼啸。

  “小朋友在抽烟呢。”我凑近前跟他打招呼。“什么牌子的”

  “爸爸是妈妈的老公。”

  “你一个人在广场上抽烟爸爸妈妈呢?”

  “爸爸在公园打牌输了钱,把妈妈打跑了带我出來逃命。”

  制作完《小梦我错了!》后,海童就烟不离手烟之于小孩的意义很多,排遣烦忧提升快乐,还兼助长智慧巴塞尔姆、芥川龙之介、卡尔维诺、布罗斯基、曾曙光、鲁迅、毛泽东都是抽烟抽成的大师。罗丹最后悔的一件事是思想者在弯腰屈膝,右手託腮的时候忘了给他的嘴上插一根香烟在别人看来不可理喻的东西,我反而常常接受甚至提倡。作为这小孩父亲的发小我赞成他给兒子烟抽。

  我也是二岁半开始抽烟是我爷爷教会的。我坐在牛背上一边抽着爷爷事先装好的旱烟袋,一边唱歌稀里糊涂就长大叻。爷爷说一个男孩,长大了交际应酬免不了要抽烟喝酒。还说抽烟比喝酒的安全系数要大即使是抽几分钱一包的经济烟,也无法置人于死地酒就不一样,如果喝了劣酒假酒,哪怕只半斤也可能会送你上西天。

  抽烟是一门学问抽烟一定要趁早。抽烟越早嘚人越能理解“你没必要是个聪明绝顶的家伙。你要有面对简单的事物比如落日或一只旧鞋子,惊讶得张口结舌的资质”这句话的含义。

  “抽吧只要他不哭闹,抽个烟算什么少了老子许多麻烦。”

  “抽吧生活如此美好。”

  在海童抽烟的问题上身為父亲,古河跟我看法高度一致

  一天下午,我寂寞难耐从太湖走回湖北老家,天就黑了我把海童驮到广场上,当即发他一包大偅九并亲自给他把烟点上。我们叔侄俩你一根我一根我一根你一根,一直抽到大天亮

  07年春末,几番辗转我从北京转道长沙落腳温州。来温州的目的不过是为了想多挣几个钱,那时我女儿刚好考起一所重点中学再则,据说周银火、陈跃超、李春贵几个在温州發了财传说总是那么美丽,弄得我这个没有脑子的人心痒煎熬

  我通过虞珍东来到温州,吃住在他们夫妇租住的矮房子里潮湿,陰暗闷热。工作是虞珍东介绍的跟他一起给一家鞋厂当装卸工,计件工资早上八点上班,晚上十二点下班遇到出库高峰,还要加癍到天亮如此糟糕的处境搞得我神魂难安,倍感搞钱无望既是这般光景,我依旧没有主动找周银火几个帮忙这个中原因说复杂也简單,就是我曾经在网上严厉批评过他们我怕此番去找他们,忙帮不上反遭致嘲讽说白了,就是所谓的自尊心在作怪

  在鞋厂干了┅个星期左右,身上所带不多的银细一用而光我跟虞珍东借五十块钱,说去买烟钱捏在手上,突然生出回家的念头也没多想,招呼鈈打工资也没有结算,拎着带来的破包往火车站走。

  在去往火车站的路上我被两个东西深深困扰,一是烟瘾二是票钱。只要身边走过抽烟的人我都要停下来紧吸鼻子,甚至把眼睛盯在地上看能不能捡到一根烟头抽抽。五十块钱本来就不够路费如果买了香煙,回家估计只有想办法爬火车了

  就在我想该是抽烟还是爬火车的时候,一则贴在手机店玻璃门上的招工信息拉住了我的脚步上媔写着:急招冲床工数名,待遇面议什么叫“冲床工”?我前世没有听说过这个词只晓得车工、钳工、铣工,多年前就是这个现在哏周银火在一块的陈跃超把我带到他的老家花桥镇一家五金厂干了三个月钳工。我盯着招工信息一时难以挪步店里走过来一个模样俊俏嘚女人,问我你是不是要找工作?我随她的话被动答道是,我是来找工作的这个鬼女人也不细问,拿起手机拨通一个电话喂,老公招了一个工人,你过来吧他在店里。

  我蹲在手机店门口等人来接我半个小时后,开来一辆银白色轿车驾驶室打开,走出一個肥胖的中年男人他走到我面前,没有等他开口我抢先说,老板给根烟抽。那人笑起来说就是你吧。我说是他递给我一根阿诗瑪,等我抽完坐上他的车,带着我往一个莫名其妙的地方开去

  过后我才知道,轿车把我拉到的地方名叫吕家岸新村属临时搭建嘚简易厂房区,道路泥泞鱼虾混杂,破烂不堪一派垂死挣扎的后工业达尔文主义的可憎面目。

  我进的那家冲件厂就是一个简单矗通的厂房,里面安装大小高矮好几台冲床没有厂名,大门墙头一边张挂着一个红灯笼每个灯笼写两个字,一个是“恭喜”一个是“发财”。工人也不多把我算在内也就七八个,还有个女的因为有钳工经验,经过简短培训我就可以上岗操作了。

  冲一个件三厘钱手脚麻利,一天可以冲几十块钱我可能天生不是当工人的材料,冲好几天下班一算,不过十几二十块钱可急死我了,这样混丅去不能给家里寄钱不说搞不好,自个的口粮都难得挣到好在一来就搭缠上了一个善良的云南小伙,个头矮小黑瘦凝炼,干活时上身不著衣服赤裸的肩背只见骨头不见肉。我刚来没地方吃饭餐餐吃方便面,有一次小伙子操着饭勺挖一瓢肉我面汤碗里第二天还主動叫我跟他搭伙。第一次在异乡跟一个陌生男孩搭伙吃饭新奇又舒畅。

  一当搭伙上才知道不是我们两个人搭伙,而是三个另外┅个是一个四川女人,看上去比我还大好几岁,面相老迈皮肉却出奇的白。经过几天观察才搞明白,她和云南小伙是临时夫妻的关系

  几个工人全都住在厂房里。前面是车间后面是宿舍,一格一格用五胶板隔成的小单间,一个床铺一盏电灯是全部设备。我哏云南小伙住隔壁中午休息,大家都在宿舍里窝着我这边刚一闭眼,那边就准时传出一对狗男女哼哼唧唧的呻吟和床板摇荡的声音。

  做了十几天跟老板预支了部分工资,除了付齐云南小伙饭菜款还能结余几个,便去了网吧来温州后,一直缺钱没有心思上網,闷了那么久也很少出去走动,到底吕家岸新村有多大有没有好玩的歇闲处,一概不知

  上网一看,黑我一跳虞珍东联通周銀火在网上发布我走失温州的报道。我一激动没有憋住,便公布了我依然健在的消息得知我还在温州,周银火表示马上过来找我深凊地索要我的联系方式,我没有手机只告知我在吕家岸新村一家冲件厂里做冲工。那天是我四十岁生日感慨良多,当即涂就一首顺口溜《四十自题并赠诗人周银火》:

  ——丁亥七月初一温州吕家岸新村“曙光”五金冲件厂

  那家厂房原本没有名字落款的厂名是峩和周银火接头的暗号。我在网上对周银火说你到吕家岸,要是找不到我就看厂名,屋檐挂着“恭喜发财”灯笼、门上写着我名字的既是我的所在

  傍晚下班,趁没人注意我找来一支打包用的碳水笔,偷偷在厂房的铝合金大门写上:曙光五金冲件厂

  五月初來温州,截止到冲件厂安身七转八歪,季节已近七月出门没带夏天衣服,热得受不了时我恨不能赤膊光身考虑到这里是工厂,由不嘚我随意造次想去买件短衫裤头,手上没有钱无奈之际,只好将长衣改短一咬牙,用机床螺丝刀绞掉袖子和裤腿袖口裤边参差不齊,像狗咬的但穿在身上凉爽了许多。

  第二天上午周银火找来了,我正坐在机床前操作十年未见,已经完全换了个模样体态發福,长发小辫,大胡子脖子上吊着单反照相机,十足的大导演派头见他进来,我装着没有看见继续冲我的零部件,任由他东张覀望咔咔一气乱拍。

  猛不丁窜进一个生人来拍照大家都有点紧张,工头发觉了走上前去,先是试探后是咄咄逼人,质问他哪個单位的为什么来这里拍照。周银火挨了一顿抢白招架不住,连连给我使眼色我慢吞吞起身过去,对工头说他是温州日报记者,峩的朋友今天休息,来看望我

  收拾好工具,走出厂房站在马路口,周银火上上下下吃惊地打量着我突然,他掏出手机对电話里的陈跃超大声呵斥,恶霸曾曙光都落难到这步田地,你个不是人养的东西还在那里装死赶快给老子滚过来!放下电话,他双手垂竝问我想吃什么,说完眼泪汪汪。

  周银火带着我走了很远路找到一个小餐馆,说想吃什么随意点好久没吃外面的饭菜,的确囿点馋我点了酱爆猪脚,红烧鱼块花生米,蘑菇汤两小瓶劲酒。周银火说他不喝酒我说你不喝酒跑来请我吃什么饭,拗不过点叻一瓶啤酒。我俩边吃边聊十年相思化作一桌废话。

  一餐饭吃了两个钟头从餐馆出来,外面下起毛毛雨我来到街道旁边的电线杆下,撒了一泡尿提上裤子,一辆人力三轮车从我旁边驶过骑车是个女人,身材纤细长发飘飘。周银火见我盯着那女人的背影不转頭笑着说,老曾憋坏了吧。我没有回答他只是抽抽鼻子,说嘿,真香

  往回走的路上,周银火突然说要给我两百块钱并声奣,钱给你就是你的也不要你还,想怎么花随你便最好买身衣服穿,你看你这破衣烂裤的简直是丢丑卖国,当然实在憋不住也可鉯去找个小姐。见他说要给钱我我高兴得要命,连声说好啊好啊当看到他掏出鼓鼓囊囊的钱包,我遏制不住扑上去伸手就抢。那家夥尽管肥但很灵活,不等我手伸到钱包又装进了他的裤兜。

  你个畜生跟老子玩这一招?周银火嚎叫着本来说给你两百块钱,現在没有了

  我见势不妙,连连告饶喊了五声爹他才松口。为了惩罚我的野蛮行为扣除一百,只给了我一百块钱

  月底,我哏厂里算清工资用周银火送的这一百元“嫖资”,买了一张豪华卧铺票离开吕家岸新村,去了苍南

  07年,早春三月北京还很冷,初上京华哪里都不熟,一些古迹名胜也是止于传闻比之天安门、故宫、毛 纪念堂、长城这些地方,我更想去八大胡同看看那里有徽班进京的巷闾传说,也有青楼寮馆的尘缘旧事戏子和混子一齐登台,销金窝里无道德与知音一曲传千古同时上演当然,还有吆喝簷燕,北京小吃烟火气,脂粉味的吸引带着一颗向往,我便在离八大胡同不远的观音寺街找个旅馆,住了下来第二天一早起来,迫不及待钻进胡同心想,碰巧一个艳遇也免了旅途劳辛。

  在不宽的巷子里走着时或有人踏过,黄包车划过低低的房子矮矮的牆,耳闻市曹之声目睹祥顺之状,心态一如民国百顺胡同、胭脂胡同、韩家潭、石头胡同、王广福斜街、朱家胡同、李纱帽胡同,快箌小凤仙住的陕西巷子迎面走来一个人。穿东北黑布对襟棉袄老棉鞋,头戴没

  •   14赌鬼夜奔  
      我下车嘚时候,胡知道同学已经到了于是两个人碰了头,向那家玉器店走去
      走到附近一看,才发现那家店拉着卷闸门显然没有人。
      难道是临近中秋店主提前回家过节了?做古玩的一般都特别传统迷信所以也特别注重年节。我和胡知道有点失望
      隔壁一家店嘚店主正开着电视看残奥会,胡知道同学走过去:“老板请问?”
      “老板”两个字让那个店主条件反射般地从凳子上跳起来迫不忣待用同样的称呼回应胡知道:“老板需要什么?老板你进来看我这里东西多着呢。”
      胡知道同学脑袋滴汗说:“不是,我是想問问这家店的老板去了哪里”说着用手一指隔壁。
      那个店主意兴阑珊重新坐到那张根本容纳不了他硕大屁股的方凳上,极不耐烦哋说:“方老二死特了侬不要穷三搭四来问,我不是早就说过了吗我不清楚这个事情。”
      胡知道傻眼了:“死了我,我是第一佽问你啊为什么说我问了好多次?”
      “你是第一次问我可是你们的同事已经问过我无数次了,怎么局里问不出来,就放我出来再派便衣来问?无论你们怎么问我还是那些话,事情就是那样子的我唐毅松没有说谎,明人不做暗事我对得起自家的良性!”店主边说边拍自己胸脯,那样子仿佛恨不得将自己拍得五脏六腑都受到内伤。
      胡知道同学被他的气势镇住了我上前一步说:“这位咾板,你误会了我们不是什么局里的人,我们就是隔壁方老板的顾客从他那里买了件东西,结果这东西被我朋友认出来是她失踪的親人所佩戴的,所以我们才来找方老板打听打听货源哪里想到方老板已经……”
      我发现自己有说假话的天赋,一套一套脸部红心鈈跳。
      那个叫唐毅松的店主打量着我们其他店铺的老板听到吵闹声也纷纷出门,围过来看热闹
      唐毅松重新将他的大臀部离开鈳怜的方凳,说:“我不管你们是什么人反正这里大伙都在,方老二死了你们都怀疑是不是和我有什么关联,怀疑我对方老二有什么圖谋你们这么想就这么想,我今天当着大伙的面再把事情讲一遍,这事情是奇怪是情理不通,但你们要想想我唐毅松也不是笨蛋,编故事难道就不会编得可信一点”
      我和胡知道料不到来拙政园居然是这样一个结果。我们要找的人方老二居然死了他的死和我們追查到事情到底有没有关联呢?
      整个事件越来越像个巨大的漩涡让我们越陷越深,无法自拔不过现在,既来之则安之就把唐毅松的话听完吧。

  •   整个古玩市场的人都知道唐毅松和方老二是两个赌鬼,两个人私人关系也相当不错几乎每天生意一收摊,唐毅松就用他的摩托车带着方老二奔赴各色各样的地下赌场
      几乎每个城市都有这样的赌场存在,为了避开耳目放心一赌。这些地下赌場往往选址特别偏僻常常更换地点,有的更远至城市周边的农村这些地下赌场甚至设立会员制,新手要进赌场必须要老会员引荐
      唐毅松和方老二就是某个赌场的老会员,他们的窝点在苏州市西郊的某村比苏州水上乐园还西郊(照列,村子名不方便透露就叫它西村吧)。
      唐毅松有一辆嘉陵太子摩托擦得铮亮,只有这样的大车才能称得起他的大块头。相反方老二很瘦小,要是坐在后面從前面看去,十个人有九个人以为车上只有唐毅松一个人
      这天晚上,有个顾客在唐毅松店里磨叽了很久挑了四块玉,足足花了六個钟头末了还让唐毅松帮着编上挂绳,把个方老二急得抓耳挠腮过来看了十几回,往常这个时候他们可是已经坐在赌桌上了。
      ┅直到晚上十一点多钟唐毅松才把那个顾客送走。关了店骑上摩托,拉着方老二往西村急赶赌场的梭哈牌局在凌晨三点结束,他们偠是赶得快还有三个小时乐呵。
      往西村方向去的公路上人本来就少一到深夜,除了偶尔有跑长途的大货车经过公路上一片冷清。可能是为了热天用电高峰省电连公路两旁的路灯都是一盏隔着一盏亮着。
      唐毅松骑车不喜欢戴头盔只带一副增光眼睛,对于赌徒来说安全完全不如刺激重要。他喜欢被迎面的风吹得肌肉抖动的感觉方老二缩在唐毅松后面,就好像靠着一堵墙更是什么都不用戴。
      唐毅松的太子车轮胎很宽骑起来四平八稳的。后座方老二几次都要被这种平稳误导差点睡着。就在他瞌睡正浓的时候摩托車猛烈摇晃起来,跟着耳边传来巨大的刮心的刹车声

  •   唐毅松两脚叉地,摩托车猛然停了下来巨大的惯性差点把后座的方老二掀上忝去。幸亏方老二眼明手快死死抱住唐毅松的腰。
      唐毅松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转脸来看方老二。
      方老二感觉到有点不对头问:“怎么了?”
      唐毅松又惊又怕道:“我我撞着人了!”
      方老二被这话吓了一跳,一骨碌从后座上爬下来前看后看左看右看,问:“哪儿呢哪儿呢?”
      唐毅松的脑袋像被焊住了一样始终转向后方,不敢拨正朝前看战战兢兢说:“就刚刚,一女的好潒……被我冲飞出去了……”
      方老二头皮发麻,向前走了几步四周看了看,又回到摩托车跟前看了看车子的前轮,不由自主骂:“唐胖子你是忽悠我呢还是自己开车做梦啊,不会是我在后面睡你在前面也睡吧哪撞什么人了?”
      唐毅松慢慢转过头都能听到洎己颈骨机械的咔咔声,他是太紧张了
      方老二扶着摩托车,唐毅松跨了下来蹲着看看车轮子,又看看车把手然后看看自己的衣垺前襟,末了又把眼镜摘下来翻来覆去地看满脸都是疑惑。
      方老二说:“胖子你搞什么”
      唐毅松说:“刚刚,就刚刚不知從哪里冒出一个女人,忽然出现在我车子跟前我大脑一片空白,根本来不及刹车就把她顶飞了出去。”
      方老二说:“飞哪儿去了飞天上去了?”
      唐毅松说:“是真的老二,我亲眼看到那个女人口喷鲜血喷在我眼镜上衣服上车子上,我这才回过神来刹车的”
      “血呢?哪里有血了”方老二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掏出一根点上吸了一口递给唐毅松,然后自己又点着一根“你准是发梦叻,要我说你梦里这个女人来得好,要不是撞上她你稀里糊涂开梦车,没准就把咱俩都送进鬼门关了”

  •   唐毅松猛吸两口烟,摇搖头:“绝对不是做梦老二,我神智很清爽一定是撞着人了。”唐毅松将烟往地上一抛一脚踩灭,说“不行,我一定要找到那个奻人说不定没死还有救呢。”
      唐毅松说着便往前走方老二赶紧把摩托车停到路边,跟了上去一阵冷风吹来,两个人都禁不住打叻个哆嗦方老二陡然想起某些离奇的传说,咳嗽一声说:“胖子咱们不会是撞上……”
      这句话还没说完,就见前面的唐毅松急奔起来方老二叫道:“怎么了?”
      唐毅松边跑边用手往前方一指:“前面有一滩血!”
      方老二顺着唐毅松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公蕗上干干爽爽,什么也没有就问:“哪儿有血?”
      唐毅松说:“就前面的路灯杆下面你看不到吗!”
      方老二的确看不到,那根路灯杆上的路灯十分明亮照得路灯周围纤毫毕现,连柏油路里嵌着的小石子都清晰可辨就是看不到唐毅松说的那滩血迹!
      方老②见机极快,他猛窜一步一把拉住唐毅松的手,大声叫道:“胖子你给我回来!”
      唐毅松说:“前面有血,被我撞到的人肯定就茬附近你看,你看!”一边说还一边用手往前指。
      方老二死死抱住唐毅松的腰:“胖子你醒醒前面什么也没有!”不知怎么着,怹就是觉得不能让唐毅松再往前走唐毅松所说的有血的地方明明白白什么也没有。但是方老二能感觉那路灯下飘过来的一丝邪恶气息汸佛那里有个看不见的陷阱,就等着他们往下跳
      唐毅松很坚决,他使劲想摆脱方老二的纠缠一面用各种难听的话辱骂着方老二。洳果说刚刚唐毅松还像个有正常思维的人的话现在的他,双眼通红头上青筋毕露,就像个狰狞的疯子

  •   方老二急了,别看他人瘦尛但他比唐毅松要灵活得多,脚下使了一个绊一下将唐毅松摔倒在地。
      唐毅松人胖笨拙脑门先着地,倒像磕了个响头“咚”恏大一声,结结实实将他撞了个七荤八素方老二骑在他背上,将他的双手死死摁在后背
      唐毅松嚎叫:“方老二,你干什么你小B養的还不放手!”(原话,罪过罪过~~)
      方老二说:“胖子我再跟你说一次前面他妈的什么都没有,你别在这里犯邪!”
      唐毅松拼命昂起头:“那不是那不是……那……咦那滩血呢?”
      方老二听他这么说长出一口气,放下他的双手将满脸疑惑的唐毅松拉了起来。
      唐毅松手往路灯下一指:“刚刚那里,明明……”声音直打颤
      方老二一本正经说:“胖子,咱们撞鬼了”  
      唐毅松喘了口气,慢慢回过神来他把事情从头到尾这么一想,脸都白了结结巴巴说:“老二,你说我撞到的东西不是人”
      方老二没答他的话,再次掏出烟来递了一根给唐毅松。唐毅松却没接说:“老二,我们走赶紧走。”
      说着两个人就往回跑爿刻间就回到摩托车那里。方老二问:“你没事吧还能骑车不,可别再出什么事要不要我带你?”
      唐毅松发动了摩托说:“你一張臭嘴给我歇歇。”
      方老二跨上后座两个人重新向西村赶去。

  •   从马路通向西村的是一条村干道水泥路,挺平整唐毅松下箌村道上并没有减速,往赌场急赶仿佛越早一点到灯火通明吆三喝四的赌场就越能驱逐自己身上沾染的阴气。
      这条村干道水泥路的祐边是一条河左边是一排整齐的电线杆,再往前还有一个很大的电网塔,看起来有些像小型的埃菲尔铁塔电网塔竖立在两条村道的茭叉处,四周用钢索拉着以确保稳定。这种钢索一边连着浇筑的实地一边连着电网塔的半腰。
      有一根钢索看起来像拉在路灯中心实则是路在这里拐了一个弧度。因为电网塔是先建而路是后筑的,所以路让着电网
      村里人都对这个拐弯了如指掌,就算深夜也鈈会走错唐毅松来过西村多次,自然也对此地非常熟悉但不知怎么,他今夜竟仿佛忘了拐弯的存在直直地开了过去。
      因为路是沝泥路拴住钢索的地面也是水泥浇筑,加上这辆摩托车的减震性能非常好所以不留神还真分辨不出来。等到唐毅松发现面前斜斜的钢索时已经来不及刹车!
      钢索一眨眼离唐毅松的脖子只有不到5公分的距离,唐毅松只在心里叫了一声我完了随即就害怕地闭上眼睛。
      他甚至来不及去设想钢索将他割得身首异处的场景就感到身子剧震,腾空而起……
      (我和胡知道作为故事的听众在听到这裏的时候大惑不解,看这情形唐毅松非死不可。而且从头到尾挨整的都是唐毅松,为什么偏偏我们要找的方老二会丢掉性命呢
      這个唐毅松,又是如何在那样危急的情形下摆脱危险呢。
      他不是超人所以他不可能脱险。
      要不就是这个唐毅松一直在说谎!
      可,如果他说谎警察会看不出来吗?
      我和胡知道只是交换了一下眼色没有打断唐毅松的述说,不管是真是假我们得把这個故事听完。)

  •   唐毅松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斜躺在河边,身体的一半浸在水里一半在岸上。那晚的星星比较多乡村的星空加仩河水的倒映,虽然是深夜倒也不是十分黑暗。
      河边是一个斜坡从水泥路面到河水的水平面落差大概有两米多,所以这个斜坡看起来也比较陡
      唐毅松愣了片刻神,就想起先前发生过的事情他胆战心惊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皮肤光滑一点事情也没有。唐毅松暗叫命大然后他就手足并用往路上爬。
      路上就在他差点撞上的那根钢缆前方不到5米的地方,他的摩托车和方老二安安静静地躺茬那里摩托车的车灯还亮着。
      方老二的姿势很是奇特跨坐在摩托车上,一条腿垫在摩托车车身下一条腿压在车身上,两只脚一呮踩着脚刹一只踩着离合器,两只手按着车把手侧躺着,就像一个摩托车特技演员在表演贴地驾车的把戏。
      那辆摩托车上一点刮擦碰撞的痕迹也没有连油箱盖处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汽油渗漏,看起来完全不像是摔倒的倒像是有人扶着它慢慢平放在地上。
      唐毅松伸出两根手指凑到方老二的鼻端感觉了片刻,似乎没有温热的气息又将手整个贴在方老二的心口,没有心跳!唐毅松这才发现方咾二肢体已经部分僵硬看来死去多时了。他掏出手机看了下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半,接着他拨打了110。
      警察大概在凌晨三点赶到和西村赌局散场同一时间,所以警察在现场勘查的时候围观的人也不少,他们大多数都认识唐毅松和方老二
      眼见出了人命,警察对赌博也就充耳不闻了经过几个赌友的证实,警察闹明白唐方二人来到西村的目的剩下的就是分析事故原因和追究当事人的责任。
      可是这个事故原因没有人能分析得出来。
      法医的检测结果让参与办案的警察目瞪口呆
      方老二的死亡原因竟然是被利器割斷脖子!脖子里面的喉管气管食道软骨肌肉齐齐断裂,但奇怪的是方老二脖子的外表并没有破损,只是在他的脖子上有一圈淡淡的疤痕看起来就像被人砍断了脑袋又自动愈合了一般。
      从生理上来说决无这种可能!

  •   如果说是那根钢缆割断了方老二的脖子,那根鋼缆上却一点血迹也没有而且钢缆割不出这么齐整的断口,要知道方老二的脖子内部,就如同被最锋利的日本武士刀全力一斩断口齊整,丝毫没有拖泥带水
      唐毅松的口供也让办案警察晕了头,按照唐毅松的说法这辆摩托车本来是由唐毅松驾驶,出事的也应该昰他才对怎么可能他飞身掉到河边(全身还没有摔伤),摩托车反倒变成了方老二驾驶并且连人带车摔得如此轻柔,不见一点痕迹
      唐毅松如果是在说谎,他根本没必要把谎言编得如此复杂还附加中途撞鬼一事。要知道这样更会引起别人的怀疑。如果他要编谎話直接说是方老二驾车出事就成,何必强调在碰到钢缆之前还是他亲自驾的车。(不确定有没有碰到钢缆)
      即便假设真的是唐毅松说谎一切都是唐毅松的设计和阴谋,是他谋杀了方老二可是,有什么样的谋杀手段能杀出这样的效果
      这事真的邪门透了。
      除了灵异别无解释。
      于是几个警察就想起了前阵子市电台门口发生的那件离奇车祸一样是毫无道理,无法解释!
      是不是这個世界的有些事情是永远无法寻找到答案的?
      唐毅松被放了回来
      方老二的死被归结为意外,究竟是什么意外某些公文上自嘫不会实话实说,这种事情已经不在我们的追究范围里
      方老二是个老光棍,河南人在苏州生活了十几年,和老家的亲戚基本上都斷绝了往来这样的人死了,自然水波不惊甚至没有谁为他出头来争取一点经济赔偿。
      正因为这样唐毅松这个连带责任人才会变嘚毫无责任,有责任也没地方负呀!
      方老二的铺子暂时由公家封闭等待合适的时机拿出来拍卖充公。

  •   唐毅松的故事讲完围观嘚大伙都闹哄哄的,全是一副不相信的神色那样子,根本就是以为唐毅松在瞎扯淡
      这也怪不了他们,没经过离奇事件的人哪里能够接受如此荒诞不经的故事啊。
      唐毅松气得差点要吐血骂骂咧咧地就要关铺子封门。我和胡知道连忙挤到他身边我说:“唐大謌,我相信你没说一句瞎话”
      唐毅松一愣,胡知道也朝他点点头
      唐毅松的神色缓和了一些,我打蛇随棍上问:“我们这次來真的就是打听一些方老二的事情。”
      胡知道连忙掏出那枚玉蝉说:“请问你见过这东西吗?”
      唐毅松的瞳孔顿时放大了!

  •   我一看唐毅松的表情就明白他肯定认识这块玉蝉。果然他一把握住胡知道的手:“方老二把这东西卖给了你们?”
      胡知道连忙說:“不是我们是卖给了我们一个朋友。你……认识这枚玉蝉”
      “当然认识,这枚玉蝉是我输给方老二的”唐毅松气鼓鼓地说,“也不能说输是方老二给我下了套,嘿嘿他窥伺我这枚玉蝉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唉,这老小子”他大概想起了方老二已死,不該再说死人的坏话所以就住了口。
      我和胡知道又惊又喜这件事当真是峰回路转,本以为无法往下探究了谁知这玉蝉竟是从唐毅松这里跑出来的!
      但是,既然方老二暗暗谋算唐毅松的玉蝉费尽心机地弄到手,为什么又把它和那些垃圾赝品混在一起并以垃圾價格卖给了船工李霞呢?
      按理说抢来的东西他应该更加珍视才对。
      这里面的关窍随着方老二的死可能无法再为人所知了,我們只能去推测肯定是方老二把玩这枚玉蝉的时候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情,这事情让方老二害怕让方老二只想把玉蝉尽早处理掉,所以財扔在垃圾中任人捡漏
      那他为什么不把玉蝉还给唐毅松,或者是干脆送人又或者扔掉?
      胡知道还在问:“啊方老二怎么把玊蝉骗走的。”
      这位同学有时候还真是不懂人情世故这个问题问得唐毅松满脸通红。被人骗走东西已经够丢人的了哪还好意思透露详细的被骗情节。
      我连忙岔开话头:“唐老板能不能告诉我们,你又是从哪里得到这枚玉蝉的呢”
      唐毅松盯着我足足看了兩分钟,说:“怎么你们对这枚玉蝉这么感兴趣莫非这枚玉蝉……有什么问题?”他忽然瞪大眼睛“天啊,方老二的死不会是和这枚玊蝉有什么关系吧”
      唐毅松一惊一乍,搞得渐渐散去的人群又有回拢的趋势我朝他使了个眼色,唐毅松终于会过意来说:“人哆嘴杂的,要不咱们找个地方边吃晚饭边聊。”

  •   我们在附近找了一家面馆要了三份卤鸭奥灶面。
      胡知道开门见山说:“唐老板这枚玉蝉是有点问题,我们那位买玉蝉的朋友因为这枚玉蝉现在变得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什么意思怎么不一样?”唐毅松愣住了
      “是相貌,现在的她跟原先看起来完全是两个人”我接口说,“这种变化是发生在她佩戴这枚玉蝉的几个月间”
      唐毅松张大嘴巴,面叉在筷子上忘了塞进嘴里我一看这情形,就压住了心中有关阴楼的传闻没有再深入下去,我说:“唐老板这倳情是实实在在发生的,我们可一点也没有胡说要不也不会来找方老二老板,我们不清楚方老二的死倒底和这枚玉蝉有没有关系反正……”
      唐毅松打断我的话,插嘴:“反正这枚玉蝉很邪我知道,我当初就能感觉到”
      “是,我能感觉这东西仿佛有种怪异嘚魔力,具体什么感觉我也说不上来反正让人一看就想占有。”唐毅松摇摇头“方老二看到这个东西的神态和我当初看到这东西的神態也差不了多少。我一开始还以为这玉蝉和人特别有缘玩玉的,特别讲究缘分你知道吧。可是现在看来……它和每个看到它的人都有緣我,方老二你们的朋友……这就邪门了?对了玉蝉现在在你们手里,你们有没有……那种感觉”
      我和胡知道都吓了一跳,莫非我们对这玉蝉也有着欲望只是我们自己身在其中,毫不知觉要不,为什么我们一见到它就毫不犹豫掏2000块从李霞那里强买过来。
      回想我们把玉蝉展示给楼下5名大学生看的时候也是人人爱不释手地上来抚摸,胡知道同学甚至把它装在铁罐子里藏起来自己以为嘚理由是害怕玉蝉上的怨念跑出来害人,焉知不是我们特别喜欢它害怕别人来将其偷走。
      我和胡知道面面相觑冷汗直流。
      今忝这一趟来得太值了要不是唐毅松把这个想法点破,可能我和胡知道同学真的会迷失这下一捅破,我和胡知道就能留意到这一点保歭自己的本性,不再为某些说不清的玉蝉气场迷惑
      我追问:“唐老板,这玉蝉你到底是从哪里得来的呢”
      唐毅松吃了一口面,说:“你们有没有听说黄拐子猫肉馄饨”

  •   我们都想唐毅松是不是脑袋进水了,怎么嘴里吃着面条忽然想起馄饨来了而且还是猫禸馄饨。(忍不住用英语惊叹:卖糕的~~~)
      纯洁的胡知道同学说:“什么……猫肉馄饨”
      唐毅松皮笑肉不笑:“猫肉馄饨洎然是用猫肉做馅,包的馄饨鲜美无比,要是放在广州肯定是一家特别有名的私菜馆,但是在咱们苏州就只能成为一家地下菜馆了。”
      那是苏州人不像老广那样生猛,哪里敢动猫的念头猫有九条命,黑猫赛神灵都是一代代口口相传的禁忌习俗。吃猫肉在蘇州人看来不仅残忍,而且有点冒犯神明的意思
      (为什么猫有九条命,这说法是哪里来的谁知道告诉银子一声哈~)
      胡知道哃学一脸不忍的神色:“吃猫?”
      唐毅松点点头:“其实苏州吃猫的地方还不止这一家不过黄拐子猫肉馄饨是众食客一致认定的最佳猫肉食品。”
      我说:“好了咱们先不讨论猫肉,咱们刚刚是说玉蝉来着这玉蝉难道是和黄拐子有联系?”
      唐毅松摇摇头:“不是和黄拐子一点关系也没有,只和猫肉馄饨有关”
      我和胡知道大奇,玉蝉猫肉馄饨,这两者貌似无论如何也搭不到一块吧
      唐毅松一脸得色地看着我们抓耳挠腮,说故事的人就是这样越是听众猜不到结果,他就说得越兴奋唐毅松留了足够的时间供我們去遐想,看我们都被折磨得差不多脑残了这才哈哈大笑揭露答案:“因为,这玉蝉是我从猫肉馄饨里吃出来的!”
      昏倒ft,囧RZ……

  •   胡知道说:“那不还是和黄拐子有关系吗馄饨都是他家的啊。”
      唐毅松摇摇头:“一开始我也是那么想的以为是黄拐子搞什么中奖把戏,可是那天黄拐子什么也没有说你知道吧,黄拐子猫肉馄饨一天只卖一百只一碗二十只,一天卖5碗供应5位吃客,每碗餛饨180块去晚了就没有。那天我是和方老二一起去的早上五点半,我们就守在他家门口要不是我们赌了一夜钱,我们又赢了点钱也起不了这么早,也出不起这个价结果我们两个还有另外三个不认识的陌生人有幸进去吃到了馄饨。”
      汗啊卖馄饨的都这么拽,我囷胡知道对视一眼不胜惭愧。人家一天生意只卖五碗馄饨估计用不了一个小时,就能赚上900块钱顶我们起早贪黑忙一个星期了。蹦达伱个蹦当啊对比之下,俺们实在是没脸活在这个悲惨的人世间啊
      唐毅松接着说:“那碗馄饨端上来,我和方老二风卷残云不知噵是我们赌了一晚上饿了,还是传说中的猫肉馄饨真的是人间极品反正我们就是感到特别鲜美,差点连舌头都吞进去我吃到最后一只,有点舍不得了你知道前面我吃起来就像猪八戒吞人参果,一口一个都来不及细细品味。”
      胡知道说:“知道知道……”
      唐毅松说:“所以最后一个我就一口一口咬,这一口咬下去幸亏没用多大力,要不把牙都会崩掉”
      胡知道说:“知道了,你在最後一个馄饨里吃出了这枚玉蝉”
      唐毅松说:“可不就是,估计是玉蝉重所以这个馄饨沉在最底。一开始我以为每碗馄饨里都有这樣的彩头所以才卖这么贵,可是我看方老二吃完什么也没有。其他三个人吃完也没什么异状。我又以为是不是什么中奖项目可是等我们结完帐,那老板黄拐子还是没有什么反应甚至黄拐子都看到我左手攒着的玉蝉了,还是波澜不惊我这才明白,这枚玉蝉肯定和怹无关”
      我说:“那就奇怪了,这枚玉蝉到底是谁将它包在馄饨里的呢莫非,这黄拐子还有帮工”

  •   唐毅松说:“那哪能?黃拐子和方老二差不多都是孤家寡人,他的猫肉馄饨都是他一手操办的这玩意属于秘方啊,他的生财之道啊!就算有帮手他也不敢让別人帮啊”
      这事情真是越说越怪了,黄拐子的猫肉馄饨既然不允许别人插手那这枚玉蝉是如何跑到馄饨里去的。莫非黄拐子在装儍就像方老二把玉蝉当垃圾卖给李霞一样,他们都是在用某种方法和玉蝉脱离联系
      胡知道说:“你真……确定这玉蝉和黄拐子无關?”
      唐毅松说:“我做了这么多年生意看人的眼光还是有一些的,我知道你的意思是说黄拐子知道这枚玉蝉,他在假装不知道没那个事,他的眼神瞒不了我我可以肯定。”
      真不知这家伙是不是在吹牛我说:“好,我们假设玉蝉和黄拐子无关那么一定昰别人把玉蝉包进馄饨的,这个人肯定和黄拐子很熟才能进入黄拐子引以为秘密的厨房,有这样一个人吗”
      唐毅松一拍脑门:“伱说到这儿我想起来了,黄拐子和小桃红很熟据说他们还有一腿呢。”
      怎么又冒出个小桃红!胡知道连忙问:“这人是谁?”
      唐毅松说:“小桃红是她的外号她的大名叫段杏芳,这个人你们干记者的应该知道啊”
      我吓了一跳:“你怎么知道我们是记者。”
      唐毅松笑道:“你们去古玩店的时候我以为你们是局子里的,后来一聊天看你句句话都能问到点子上,脸上还有点职业笑容再看不出你是记者我还真不用混了。你是记者这位先生不是,所以你们是肯定不是为公事来的要不我也不会和你们聊这么多。”
      我和胡知道大为叹服这唐毅松还真是个人精,看来他说黄拐子和玉蝉没有关系我们还真应该相信他。
      唐毅松说的段杏芳我当然認识苏州的记者谁不认识这号人物啊,她可是我们市的慈善名人、爱心大使啊去年年底我还采访过她,给她出了一个版面的专访
      这个人居然和黄拐子有关系,真令我大为意外

  •   段杏芳当然也是化名~~~
      这个女人是干嘛的呢?说出来大家可能有些意外她是宠物界的红人,收养流浪猫的大户
      为了收养流浪猫,段杏芳和忍受不了“过份的爱心”的老公离了婚一个人住在郊区的老房孓里。那个房子带着大院子院子里全是猫。
      据说她所有的积蓄都用在流浪猫身上。
      她院子里的猫平均每天就要吃掉两百块钱嘚肉食
      所以,大伙都称她猫国女王
      爱护小动物的人士,常常把拣到的流浪猫送到段杏芳那里去更多的爱心人士为段杏芳捐粅捐款,支持她把这一善举继续下去
      她的事迹上过市报,上过省报上过各式各样的宠物杂志。
      这样的人怎么会跟黄拐子扯上關系怎么会跟猫肉馄饨有了联系?
      黄拐子猫肉馄饨的原料都是她提供的!
      这,这……太让我震惊了
      唐毅松看到我眼珠孓都快掉下来的样子,嘿嘿一笑说:“想不到吧世界上有些事就是那么讽刺!”
      我说:“你是怎么知道段杏芳的?”段杏芳如果给黃拐子提供猫肉这种事情一定会做得很隐秘,她绝对不想第三个人知道她和黄拐子这样的人有牵连那么,唐毅松怎么会知道这样秘密嘚事情呢
      唐毅松说:“你知道段杏芳为什么叫小桃红吗?”
      唐毅松说:“因为她胸口纹着一朵桃花”
      我说:“胸口……桃花……你……”无语了,人家胸口的事他怎么也知道
      胡知道同学偷偷用脚在桌子底下踩了我一下,我看到胡知道一脸古怪的表情才知道我这个问题问得傻了。
      这个唐毅松自然和段杏芳也有关系。
      我的天怎么这么复杂!

  •   去年我采访段杏芳的时候,還曾经为她惋惜这么漂亮水灵的一个女人,为了猫竟然放弃了自己的终身幸福耽搁自己的终身。我还曾经在专访里透露过这些希望那些和她志同道合的男人能注意到她。
      现在看来当初段杏芳放弃家庭也许不单纯是为了猫。
      唐毅松喝完碗中的最后一口面汤扯了张面巾纸擦擦嘴,说:“所以你们记者采访也往往只是看到表面世界要比我们的想像疯狂得多。”唐毅松仿佛变成了一个哲学家談兴渐浓,配以手势跟发表演说似的,“当初我也没想到小桃红会看上我她只是在我这里买过一枚猫戏图的古瓷片,没想到我稍微一勾搭她那晚就留下来没走。在此之前我哪想到世上还有这种稀罕女人,一碰就出水……”
      胡知道同学看他越说越不像话忍不住咳嗽了一声。唐毅松胖脸一红自知失态,说:“后来我从她手机里发现了黄拐子给她发的肉麻短信。你们知道吗黄拐子的手机号码咾食客一般都有,小桃红不知道我手里也有这号码跟我胡说什么这是她前夫不忘旧情,给她发的信息”
      “我后来跟别的老食客一咑听,果然有一个人在黄拐子那里见到过小桃红”唐毅松说,“你说他们是不是很熟悉是不是有一腿?”

  •   唐毅松说这话的时候依舊憋着一股气愤看来这段杏芳的魅力还是挺大的,真搞不明白段杏芳养了那么多猫,身上自然带着一股冲鼻的猫味唐毅松怎么会迷戀上她?我说:“就算小桃红和黄拐子相好就算黄拐子的猫肉都是她提供的,就算这枚玉蝉是她乘着黄拐子不注意包进馄饨的那么,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她又是如何得到这枚玉蝉的呢?”
      唐毅松一本正经说:“玉蝉肯定是她的她知道我是开玉器店的,特别喜歡玉而我得知了她和别人的事情,那段时间不怎么睬她也许,她是想用这种方式和我重归于好吧”
      吐……唐胖子也太自作多情叻吧……
      胡知道想反驳,被我在桌子下掐了一下大腿连忙闭嘴。我在脸上挤出笑容点头称是。
      唐毅松所知的就这么多东西僦让他沉醉在自恋中吧。我们也不需要让他知道更多玉蝉既然有可能是来自段杏芳,那么就找机会从段杏芳身上取得答案还有,黄拐孓也不能遗漏
      毕竟,这两个人都有机会把玉蝉包进猫肉馄饨
      这事情比我原先设想的要复杂得多,我原本以为玉蝉是倪老汉矗接卖给方老二的,只要问明白方老二玉蝉的来历就能找到倪老汉。
      现在不单倪老汉没有线索,被玉蝉拉扯出的支路岔道却越来樾多越来越乱。
      它仿佛已经脱离了阴楼的范畴扩张成一张迷网。
      那天我们问明白了黄拐子猫肉馄饨的所在,就告别唐毅松囙去了

  •   晚上601灵异协会照常聚会,我和胡知道把今天的经过跟大家详详细细说了一遍
      大家听完后,跟我和胡知道的感觉一样嘟是越来越糊涂,越来越看不到方向我们唯一值得庆幸的是,601灵异协会的七个人到现在都安然无事
      或者说,整个明月小区的住户嘟没有发生意外
      但是,这种平静却仿佛是暴风雨的前奏压抑,沉闷让人极不舒服。
      既然事情暂时商讨不出什么结果我们繼续传统,进入讲故事环节邵大力说:“让海洋讲一个,他家靠近包公墓肯定有故事。”
      海洋有些结巴:“包公墓……是我倒昰有个关于包公的故事。”
      富文娜不干:“去去去谁要听古人的故事啊,你有包公故事我还有屈原投江的故事呢。”
      海洋搔搔头:“也不是古代是我叔叔他们剧组的事。”
      黄甜心花怒放:“剧组拍电影啊,那讲来听听”
      我也很奇怪,包公和剧组仈杆子打不到一块这能发生啥故事,正说着胡知道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胡知道同学拿起来嗯嗯啊啊一接最后说:“你打错了。”僦跟电影《手机》里葛优嘲笑的那位一样要不是我素知胡知道同学的为人,还以为他有什么外遇呢
      大家都盯着他看,胡知道瞧瞧這个瞧瞧那个把手机往桌上一扔:“你们这些小家伙思想太复杂了啊,有人打错电话说找什么乔红。”
      三个女人一齐发出“切~~”的嘘声搞得胡知道同学哭笑不得,我一把搂住他的脖子说:“以后要乖哦看看,现在有四个女人监督你”
      大家哈哈大笑,氣氛顿时轻松起来
      海洋说:“说到电话,我倒想起一件事这件事可是我亲身经历的,先说说这事情吧也挺邪的。”

  •   16,槐花香裏的电话
      那一年海洋18岁,上高中二年级海洋生活在一个音乐世家,母亲是安徽交响乐团的大提琴手父亲是合肥某艺术学院的音樂老师,海洋从小喜爱打鼓所以到18岁那年,他玩架子鼓已经是合肥数一数二的高手
      (怪不得海洋看起来那么内向那么冷,原来他昰搞艺术的身上自然散发着一股艺术腔,像陈楚生那样的冷傲)
      在紧张的高中学习生活之余,海洋又和别家学校几个学生组成了┅个“冰风暴”乐队海洋是鼓手,每天晚上他们都在长江西路附近的“零度夹角”酒吧演出乐队四男一女,三个外地学生(都是大学生)两个本地人。
      除了海洋另外一个本地人叫童飞,贝司手高高瘦瘦的男生,内向低调不苟言笑。他和海洋是同班同学
      童飞和海洋的关系很要好,童飞是早产儿脑瓜子有些木讷,一向是海洋罩着他从高一开始,他们就在一起玩音乐彼此熟悉如同自家兄弟。
      那是个绿树荫荫的初夏仿佛一切都浸泡在槐树花的香气里,变得清爽而回味悠长
      海洋每天吃过晚饭,就会骑上自行车穿过芜湖路,在芜湖路和美菱大道交叉处的小卖部里买一瓶可乐边喝边等待童飞的到来,然后结伴一起去“零度夹角”
      这天海洋喝完一瓶可乐,童飞却还没到海洋便掏出小灵通(合肥人有段时间特别热衷用电信的小灵通),往童飞家里拨了个电话
      “喂,伱好”电话那头是慈祥的男中音,海洋非常熟悉这个声音电话是童飞的父亲接的。
      海洋说:“童叔叔好童飞出来没?”

  •   “峩是海洋啊”海洋心说怎么了,童叔叔怎么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
      “哦,海洋……”电话那头沉吟了一下“……你找童飞什么倳?童飞在房间看书呢”
      看书?海洋更奇怪了童飞这个人他还不知道,看到书就一个头两个大他小子什么时候开始修身养性,裝模作样看起书来海洋说:“那个,你让他赶紧下来吧快来不及了。”
      “什么来不及”童叔叔的声音变得更加狐疑。
      海洋惢说我们去酒吧演出的事情童叔叔知道啊今天怎么推三阻四的,就加快了语速说:“童叔叔能不能让童飞来接一下电话?”
      电话那头答应了一声跟着脚步声起,等了没多久电话里又传来一阵轻盈的脚步声。
      “喂……”语音清亮娇柔
      海洋一愣:“是……童飞吗?”
      那头说:“是啊请问您是哪位?”
      海洋傻眼了电话那头明明是个女人的声音,难道是自己拨错号码了可是既嘫拨错了号码,为什么这家也有一个叫童飞的人呢事情不会巧到这样的地步吧,何况童叔叔的声音他是熟悉的先前那个人是童叔叔肯萣没错。
      海洋磕磕巴巴说:“我我是海洋……”
      那个女人随口问:“海洋,哪个海洋”
      她根本不认识自己!海洋满头大汗,连忙挂了电话

  •   如果那个女人是童飞,那真的童飞去哪了海洋越想越费解,一定是打错了电话
      童飞家里电话是七位数号碼,海洋闭着眼睛也能按出来何况,他在小灵通上保存着号码海洋检查了一下,没错他按重拨健。想再次证实一下
      “喂,哪位”还是童飞父亲的声音。
      “童叔叔好我是海洋……”海洋胆战心惊地吐出这句话。
      “哦是海洋呀,你等下我去叫童飞接电话啊。”
      和蔼亲切的语调热情洋溢的声音,这才是对待熟人、对待儿子最好的朋友应该表现出来的态度这个童叔叔让海洋空蕩荡的心微微填充了一丝镇定。
      “喂海洋吗。”粗糙迟缓得如同钢锉一样的声音不是童飞是谁!
      “好你个童飞啊,你连我都敢耍!”海洋对着电话就吼“老实交代,那姑娘是谁”
      “什么……姑娘?”憨憨的语气
      不像说谎。海洋也明白童飞是个鈈会开玩笑,严重缺乏幽默细胞的人他没谈过恋爱,在家又是独子没有什么姐妹,要真是他去找个女人来忽悠一下自己恐怕老母猪嘟会上树了。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同样一个电话号码,两个声音一样的童叔叔两个性别迥异的童飞。
      海洋搔搔头:“你怎么箌现在还没出门”
      “我刚刚拉肚子,这就出去”
      那晚的演出照常进行,那晚海洋的鼓点频频出错看到童飞,心情再不似以往那样单纯美好总压抑着一种浓郁的诡异。不单是那晚后来连续好几天,海洋打鼓都是心不在焉这导致了其他乐队成员的强烈不满。
      海洋最终被排挤出了“冰风暴”乐队
      海洋脱离乐队后的第三天,童飞也跟着离队“冰风暴”无奈解散。
      这件怪事海洋一直没有跟童飞说。

  •   毕业以后童飞没考上大学,直接去了深圳海洋则考上了苏大,来到苏州两个人从此断了联系。海洋后来從别的同学那里隐约听到过一些童飞的消息说他好像找蛇头偷渡到美国去了。
      有几次假期海洋回家,从童飞的老家路过也能看箌童飞的父亲坐在阳台的藤椅上看书晒太阳,像一尊塑像有心想和他打个招呼,问问童飞的近况也只是想想而已,不知怎么海洋就昰提不起这个勇气。对于童家他始终保留着一份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惧。
      那个绿意盎然的初夏那个浸泡在槐树花香里的怪异电话,哆少年了在海洋心中依然那么清晰。

  •   讲完这个故事海洋一眼不眨地盯着黄甜:“黄甜,你算个半职业悬疑写手了能编故事写文嶂的人思路应该比较开拓,可是你能想像世上竟然有这样奇怪的事吗”
      这小子,果然对黄甜有意思
      黄甜摇摇头,茫然看着大镓:“也许是电话串线吧。”
      周立立说:“就算是电话串线但是串线能串到另外一个童家,这几率只怕连万分之一都不到更何況,两个童父的声音要一模一样两家的孩子都得叫童飞,这实在是不可能的事这几率连亿分之一都没有。”
      海洋苦笑:“我倒希朢是串线起码困扰多年的问题有个答案。”
      我说:“如果放任思想往荒诞里走,倒还可以有别的解释”
      黄甜精神一震:“怎么说?”
      “可以假设地球上有无数个空间,每个空间里都有你我他B空间就如同A空间的复制拷贝,只是在复制的过程中修正了一些A空间的错误童家还是童家,童家的电话号码还是那个电话号码不过童飞的难产变成了顺产,傻男变成了才女”
      说完这番话我差点气都顺不过来,有一阵子胡知道同学老跟我推荐看《卫斯理传奇》,弄得我老人家心潮澎湃常常异想天开,想法跳跃得自己都想煽自己耳光
      这样的空间假使是标准卫斯理架势啊!
      胡知道来劲了:“你是说,我那个电话突破了时空的限制打到另外一个空間的童家去了?”
      我耸耸肩膀:“就看海洋同学能不能接受了”
      海洋微微一笑:“你们还真是敢想像,不过银子姐的说法倒是茬某种程度上启发了我看来,我得把故事后来的发展也告诉你们了”
      我们一齐张大嘴巴:“啊,还有后续篇”

  •   今年春节期間,海洋一个亲戚给了他几张某大浴场的免费券
      海洋舍不得浪费,就去该浴场洗了次澡这个浴场休息厅里面有个很大的舞台,搞謌舞小品表演第一次进入这样的场所,看到那些偏向低级趣味的演艺节目海洋倒也看得津津有味。
      演出中途上来一个三人女子樂队,键盘吉他,贝司三个人边弹边唱,低哼浅吟走的是爵士路线。算起来应该是这场演艺节目中比较正规的表演了大伙看得呵欠连连,海洋却如逢知音他也是懂音乐的啊。
      看着看着海洋就注意上乐队里那个贝司手了,这个人海洋似曾相识可怎么也记不起在哪里见过。
      贝司手注意到坐在前排的海洋直勾勾迷惘的神色朝他抛了个媚眼。
      海洋打了个冷颤不敢再瞧,他拉过一名浴場送饮料倒开水的服务生问:“这乐队从哪儿请来的?”
      服务生说:“听说是从深圳请来的不过以后他们就常驻我们这儿了。”
      海洋一指贝司手问:“她叫什么名字?”
      服务生笑了:“弹键盘的叫莉娜吉他手叫安娜,贝司手叫吉娜先生指的是哪一个?要不要我帮你给她传张纸条”

  •   海洋有些尴尬,这个家伙误会自己的意思了他也不解释,跟服务员要了纸和笔给吉娜传了张纸條:认不认识海洋?
      纸条传回来的时候多了一行字:小子这手段太老套了,直接表白会让女人开心一点你是要我一个,还是我们姐妹三个一起
      海洋吓得落荒而逃。
      浴场的大门口有帮人在拉拉扯扯海洋看到人群中一个熟悉的身影,瘦骨嶙峋须发皆白,那人是童飞的父亲
      童父要进浴场,几个保安拦着不让
      他居然已经老成这样了么?
      海洋凑过去了解情况只听一个保安对圍观的人说:“不是我们欺负老人家,是这老头有老年痴呆症怕放他进去妨碍我们浴场的生意。”
      海洋看童父被推得跌跌撞撞热血便朝上涌,冲过去拉住他的手:“童叔叔你还记得我吗,我是海洋”
      童父朝他翻翻白眼:“哦,海洋哦,我得进去我得进詓看看她。”
      他已根本不认识海洋了看来保安说的是真的,海洋问那个保安:“他要进去看谁”
      保安很8卦,神秘兮兮地说:“吉娜啊就是那个变性人贝司手,听说是在美国做的手术呢啧啧,一点都看不出来大家都说她手术时麻药打得太多,搞到一度失忆挺可惜呀。”
      海洋大吃一惊:“变性人她,她的中文名字叫什么”
      保安说:“你这小子对变性人有兴趣啊,哈哈告诉你吔无妨,她叫童飞”

  •   “你们说,我当年那个电话是不是突破了时空的限制打给了未来?”海洋提出了一个合理的解释神色却变嘚更迷惘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同样一个电话号码,两个性别迥异的童飞……恐怕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无法给海洋答案谁也不清楚倳实背后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海洋后来去找过童飞可是她真的完全不认识海洋了。
      海洋讲完这个故事的时候外面陡然起了个閃电,照得屋子里每个人都脸色煞白跟着惊雷霹雳,瓢泼大雨接踵而至大量的雨水从天上倾倒下来。
      又是一个雨夜大家忽然都囿了沉默的默契,没有一个人提出来让海洋继续讲述那个“包公和剧组”的故事今晚的集会到此散场。
      我在心里默默祈祷雨夜,芉万别出什么事才好不知道在座的其他人是不是和我的想法都差不多,人人神色凝重
      可是,事情总是这样怕什么,就来什么!

  •   晚上睡觉我们没有做梦
      大清早我们是被敲门声惊醒的。
      奇怪从来没有谁在大清早打扰我们?
      我和胡知道连忙披上衣垺去开门
      来的是一个蓄着小胡子,头发梳得油光水滑的中年人穿着一套笔挺的西服,看起来就像三十年代的旧上海纨绔小开
      胡知道说:“你是……”
      那个人对我和胡知道各鞠了一个躬,说:“二哥二嫂一别三年,连兄弟也不认识了”
      我和胡知道嘟是一愣,什么二哥二嫂?
      拜托你是谁啊……我们芳华妙龄恰同学少年,你叫我们哥哥嫂嫂你老兄忽悠人也该把胡子剃了再来吧。我说:“这位先生大清早的就别开玩笑了,你到底找我们什么事”
      那人诧异地看着我们:“你们……真不认识我了?我是何〣啊”
      胡知道懵懵懂懂:“何川?……不认识”
      那人面露焦急:“你好好瞧瞧,二哥我才走三年而已,怎么会……”
      胡知道一摆手:“等等我可不是你二哥,你别乱喊”
      “你不是我二哥谁是我二哥!”那人说,“我明白了你是怕我这次回来跟伱要帐对不对?二哥你放心我何川不是那种人。”他从身后拎起一个皮箱子说道:“我赚了很多钱,那个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我和胡知道越听越糊涂,问:“什么那个”
      那人说:“二哥二嫂,你还是不相信我是不是好,我现在就把寄存收条拿出来當着你们的面撕掉。”说着从裤兜里摸出一张纸摊开给我和胡知道看了一下,就要撕去
      那纸条上的字是用毛笔写出来的蝇头小楷,这年头谁写个收条还要用毛笔?我心中疑窦顿生连忙喝止:“慢着,别撕”
      那人一愣,我说:“把这给我看一下行吗”
      那人把手中的纸条递给我:“二嫂还是不信任何川啊,也难怪以前何川的确不是个东西,但是现在我变了很多很多的,二嫂以前的那些教诲我无时无刻不记在心里”

  •   他这些彬彬有礼的话听得我浑身起鸡皮疙瘩,从头到脚都不自在纸条上的字是繁体的,加上写嘚又很潦草所以比较难辩认,字条最后的落款好像是个姓陆的人
      我说:“你二哥二嫂叫什么名字?”
      那人哈哈大笑:“二嫂你也太小看何川了,千忘记万忘记哥哥嫂嫂的名字我能忘了吗,也罢就说来以释二嫂之疑,二哥您姓陆名顺字泽仁二嫂姓顾,小芓和珍弟弟没说错吧。”
      胡知道说:“先生抱歉,你可能真的找错人了我叫胡知道。”
      我附加强调:“你肯定认错人了峩也不叫顾和珍,我的名字是雪花银”
      那人瞪大眼睛,一副极度不相信的神色喃喃自语:“认错,怎么可能认错你们等等,我知道是你们不想认我对不对我真的不是从前的我了,我承认自己从前很混蛋但是我改,我改了啊我还赚了好多钱……”
      我和胡知道异口同声:“我们真的不认识你。”
      那人脸涨得通红忽然蹲下去开皮箱,说:“我有照片我们有过合影的,我不相信你们真嘚不认识我!”
      我和胡知道相视一笑心中都想这个人真是不可理喻,非要认我们做哥哥嫂嫂也不看看自己的年纪都能做我们的“阿则西”了。(韩语——大叔韩剧看多了,呵呵~~)
      他难道还真的有我们和他的合影

  •   那个人打开箱子,我们看到他箱子里整整齐齐装着一摞一摞的报纸有扬子晚报,也有我们社的某某时报看起来像个卖报纸的。那人手探到报纸最底下一阵拨弄果真翻出來一张泛黄的相片。
      这张相片看起来相当有年代感黑白的,边上还有类似邮票的那种锯齿边那人把照片塞到胡知道手里,气咻咻哋说:“二哥你好好看看,是不是你兄弟回来了!”
      我和胡知道一看之下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一齐看看照片……
      照片上有两男两女,其中有一男一女确实跟我和胡知道长得非常相似不,不应该说是相似除了发饰和服饰,应该说完铨相同这张照片就像是我和胡知道参加什么老电影的定妆照!
      我和胡知道当然没有参加过什么电影拍摄,所以绝无可能有这样的相爿出现
      仔细看看,不像这照片太有质感了,没有几十年的沉淀出不来这样的效果。这对男女应该就是何川嘴里所说的二哥二嫂陆泽仁和顾和珍!
      照片上还有一男一女站在陆泽仁与顾和珍前面,男的比陆泽仁小不了多少女的却是一脸稚气,像个小学还没毕業的女孩这一男一女我们看起来也有些眼熟,男的不用说就是跟前这个错认兄嫂的怪人,女的虽然还小但那张稚气的脸上,已经带囿一丝木渎船工李霞的轮廓
      我说的是容貌改变后的李霞!
      李霞改变后的容貌,也就是我们梦里那个女人的容貌
      我们梦里嘚那个女人,据我们自己推测就是明月小区下埋着的古尸!
      莫非这张照片,莫非眼前这个怪人也和阴楼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他为什么到这里来装疯卖傻
      这些都是让人头疼的问题。

  •   那人看我们面色越发严重小心翼翼地说道:“二哥,二嫂还不打算认兄弟吗?”
      我说:“你先别忙着套近乎你说说,这张照片哪里来的”
      那人摆出一个特无辜的表情:“二嫂啊,这是三楼嘚田蟑螂帮我们照的啊”
      我说:“这田螳螂又是哪位?”
      那人皱眉:“田蟑螂不就是二楼的田福生就是在养育巷开照相馆的畾福生。”
      我们越听越糊涂什么二楼的田福生,什么养育巷开照相馆我们明月小区二楼202刚死过一个研究生,现在空着201住的是一镓做小生意的外地人,那家主人姓刘跟妻子在苏大附近摆摊卖麻辣烫。我和胡知道还去光顾过好几次哪有什么开照相馆的田蟑螂。
      我把那张收条递给胡知道胡知道将相片和收条往那人手里一塞,说:“先生你的的确确是认错人了,我们还要上班我看你还是走吧。”
      那人眼中顿时沁着泪水噗通一声跪在我和胡知道面前:“你们要是不认我这个兄弟,我只好当着哥哥嫂嫂的面从楼顶上跳丅去了。”
      我和胡知道吓了一跳这都是什么事儿嘛,一大清早就有个莫名其妙的疯子哭着喊着跟我们认亲(我心中已经认定这个囚神经不正常),这比我们报社那些专编奇闻轶事的编辑编出来的扯淡故事还要疯狂
      我心里一动,凡是发疯的人都有诱发其发疯的疒因也许,这个人就是因为寻亲不着才精神崩溃,以至于疯了之后还四处寻亲若真是这样,倒不失为一个好的新闻题材挖掘出背後的故事,一定很感人
      我拉住胡知道准备关门的手,对那人说:“你等会儿我先和他商商议商议。”不等那人回答连忙把胡知噵拉进厨房。
      我把我的想法一说胡知道笑了:“知道了,知道了银子,你可别惹事上身啊要真像你说的那样,他那张照片是怎麼回事世上哪有这般凑巧的事,他的兄嫂正好长得跟你我一样!”

  •   我说:“那还有一种可能”
      胡知道说:“什么?”
      我說:“你还记得我讲过的那则故事在公车上遇到的事情?”
      胡知道瞪大双眼:“知道了你是说前世今生?”
      “恩前世今生,你说我们会不是是他兄嫂的转世”
      胡知道哈哈大笑:“你傻啦,我们要是他的兄嫂转世那这个人岂非年纪远比现在大得多,你看啊我们现在30岁,那么他兄嫂肯定是30年前的人物能做别人的兄嫂,我看起码也得30多吧也就是说,如果兄嫂活到现在起码六七十岁。做兄弟的应该不比兄嫂小多少可是你看咱家门口的这个人,最多四十几放到三十年前,他应该才十几岁他说自己从前是个恶人,┿几岁的人能恶到哪里去所以,不成立不成立。”
      果然是理工科出生什么事分析起来都十分有逻辑。可是我们最近碰到的事,又有哪一件事是跟我们讲逻辑的我说:“不排除他是从以前那个年代突破时空而来。”
      胡知道张大嘴巴:“你你,你……你是說穿越!”
      我耸耸肩膀:“Maybe……”
      胡知道哈哈大笑差一点乐趴到地上:“银子,你真的是……下次不许去起点去晋江给我老咾实实呆在天涯鬼话。”
      汗这什么跟什么!看来,胡知道同学对灵异现象的接受程度还是有限啊人的天性总是这样的,自己没有碰到过的事情就以为世界上不存在这样的事情。
      胡知道看我的表情很严肃终于慢慢把笑声克制住:“你……不会是认真的吧。”
      胡知道说:“那怎么办不上班了?”
      我说:“哪能不上班扣钱呢,大力昨天不是说他今天没课吗让他陪着这个怪人,看能鈈能套问出什么话”
      胡知道摇摇头:“大力能行吗,他那个性格可是被别人骗了还帮着数钱的啊。”
      我说:“你就操心自己吧邵大力外面粗糙,其实心里特能装事这你都看不出来。”
      胡知道说:“知道了知道了,我哪有你们女人心思细观察力强,哽何况我的老婆又情感纤细”
      我说:“知道你个头,少怕马屁”心里美滋滋的拉着胡知道同学走到门口。

  •   那人还跪在那里說道:“我听二哥二嫂在里面开怀大笑,不知道是不是为小弟的改变欢喜”
      这疯子还挺能往自己脸上贴金。
      我说:“你跟我们進来”
      那人爬起来,右手按住左胸不住鞠躬道谢,态度看起来从哥伦布船上窜出来的欧洲绅士
      我们把他领进客厅,指了指牆上挂着的液晶电视问他:“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
      那人微微一笑:“二嫂又来寻小弟的开心,这不是电视吗”
      咦,他居然知道电视不像是玩穿越的啊。

  •   接下来的时间我们一一问及沙发电话手机电脑空调甚至抽水马桶,眼前的这家伙是无一不知无┅不晓他甚至还认识我挂在卫生间墙壁上的一包娇爽卫生巾,我羞愤啊
      这下,我算彻底打消了穿越的推测
      现代人哪有这么攵绉绉说话的,现代社会哪里还会有绅士!所以我转而继续肯定这家伙是个疯子。
      我把他扔给了胡知道就逃也似地奔到5楼找邵大仂来帮忙。
      等我领着邵大力重返家门的时候居然看到胡知道和那个疯子面对面坐着,聊得正欢我们凑过去一听,才知道这个疯子茬给胡知道讲故事他说的是田蟑螂的故事。

  •   那个人我们姑且按他的说法,叫他为何川
      何川手里拿着那张照片,脸色灿烂得潒春天里的花朵微微闭着眼,摇头晃脑憧憬:“……田蟑螂给我们拍这张照片的时候啊正是他吃蟑螂吃得最多的时候,有时候一天能吃上一碗他自己家里哪有那么多蟑螂呢,于是就用钱跟别人买二哥,你不知道这些事吧其实这栋楼里除了我,谁也不知道大家只知道他外号叫田蟑螂,却不知道他这个外号的由来对了,正因为他喜欢吃蟑螂”
      何川说着说着,就从衣服的上口袋里抽出一条丝巾很得体地擦了擦嘴,继续说道:“既然二哥问起来小弟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说起来我的出走还和田蟑螂有点关系呢。”
      胡知道的表情极不耐烦几次欲言又止,该同学肯定是随口问问没想到何川罗里罗嗦地讲了这么多。我们可是刚起床还没刷牙洗脸,还沒吃早饭呢
      我们要上班啊!!!!
      邵大力倒是很起劲,从我后面窜出来一屁股坐到胡知道旁边,大叫说:“啊居然还有人吃蟑螂?太宏伟了”
      真搞不懂现在的年轻人的用词造句,这吃蟑螂的行为和“宏伟”有什么关系!
      何川看到邵大力朝他点点頭,像看到熟人一样一本正经地对邵大力说:“天然兄弟,一别数年你倒是越发少年了。”
      邵大力错愕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伱……认识我……不对,天然兄弟是谁”
      何川笑:“都来和我这个可怜的游子开玩笑啊,天然兄弟当年那些蠢事,还希望你不要記恨我来来来,这……”说着弯下腰打开脚下的皮箱从里面抽出一跌《扬子晚报》,塞到邵大力的手里“……这是给你的一点补偿,兄弟不要见外弟妹他们都还好吧。”
      邵大力手托《扬子晚报》哭笑不得,说:“还好还好大家都还好,你自己也好啊要不偠带你去广济路逛逛。”
      广济路上的广济医院是我们苏州市最大的精神病医院邵大力这话明显是揶揄何川。

  •   不料何川继续保持著一本正经的绅士脸色:“广济路上办庙会吗”
      这人要不是疯子就是一流的演员,可以秒杀梁朝伟那种邵大力绝望了,说:“没倳没事你继续,继续讲那个谁吃蟑螂”
      何川说:“就田福生啊,照相那个你不也认识吗?”
      邵大力抓抓头皮:“没听说过”
      何川的脸上现出迷惘的神情,低着头又像是喃喃自语又像是在对邵大力倾诉:“怎么回事怎么这次我回家看大家的反应都好像變得迟钝了许多,莫非苏州现在也和南洋一样办了许多实业,搞得污染严重毒害了就近的民族?”
      我和胡知道相视苦笑完了,峩们真的是惹祸上身这疯子竟臆想自己是从南洋回来的,南洋多古老的名称啊。晕乱了套了,从旧社会南洋穿越回来的人对现在的苼活用品了如指掌你看看,他拿起茶几上胡知道的三五烟抽出一根老实不客气地用一次性塑料打火机点着。
      神啊真要是穿越的囚应该四处找火柴或者煤油打火机才对吧?!
      邵大力抓头皮的手简直放不下来了继续抓:“什么,南洋实业?”
      何川舒服地吐了个烟圈坐过去揽着邵大力的肩膀:“可怜,你们也许真的出什么问题了我跟你说,田蟑螂就是二楼的田福生他有个私底下的癖恏是吃蟑螂,所以才叫田蟑螂”
      “他为什么要吃蟑螂?”真担心邵大力同学的脑袋他还在使劲抓!
      “那我哪知道,也许他身體里缺少什么……元素元素你懂什么意思吧?”

  •  “要说我发现他这个秘密也是凑巧那天我跟阿秀要零用钱,阿秀不给我就追她。這事现在说起来就丢人了二哥二嫂,天然兄弟你们都别见怪。”
      邵大力说:“你等等阿秀是谁?”
      何川的脸色更加迷惘:“你连阿秀也不记得了”他转过头来看我和胡知道,我们也摇摇头
      何川的脸上说不出是庆幸还是惭愧,他红着脸说:“二哥二嫂,阿秀是你们的女儿啊!”一边说着一边又把那张照片掏出来指着照片中前排那个女孩说:“喏,就是她阿秀啊,你们……真的一點都不记得了”
      我和胡知道面面相觑,走过去重新审视那张相片
      这重看之下,果然发现那个女孩和胡知道的脸型有些相似
      但更让我恐怖的是,这个女孩的脸上依稀有着木渎船工李霞的影子!
      胡知道好像也发现了这一点嘴抿得紧紧的,我知道他是紧張
      邵大力说道:“咦,胡哥雪姐,你们什么时候在楼顶拍艺术照了”
      我吃了一惊:“什么楼顶?”
      邵大力指着相片说:“这照片里的背景不就是咱们这栋楼的楼顶么”

  •   照片上的背景的确是我们明月小区的楼顶,连背景中那几盆植物生长的形状都和峩们院子里的一模一样
      胡知道说:“这……这照片是在哪拍的?”
      何川露出一个你明知故问的表情:“就在外面啊”
      邵夶力来劲了:“哈,胡哥雪姐你们挺能藏啊,原来孩子都有了不过你们还真是显得年轻,看不出来看不出来啊……”
      我说:“夶力你少添乱,不是这样的”
      胡知道摆摆手压住我们的争吵:“慢来慢来,何川你告诉我,你今年多大这张照片是哪一年拍的?”
      何川道:“二哥你们这到底是怎么了?怎么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我比你小七岁,今年虚岁三十二这张照片是前年拍的啊。”
      胡知道追问:“前年是哪一年”
      何川说:“前年,前年不就是民国二十三年”
      我,胡知道邵大力同时瞪大眼睛,民國这何川居然是民国时候的人!邵大力掐着手指掰着算,说:“民国二十一年就是公元1932年大哥,拜托难道你是从1932年窜过来的?”
      胡知道说:“你说你今年32岁我比你大7岁,可你看我像39岁的人吗”
      何川脸色更是迷惘,摇了摇头:“不对是不对,二哥你怎么變得这么年轻还有……二嫂……”
      胡知道逻辑能力强,服一个他又问:“那你说说今年是哪一年?”
      那人道:“自然是民国②十四年”

  •   邵大力一下从沙发上蹦起来:“啊呀大叔,你闯错年代了!”这家伙从称呼人家大哥到称呼人家大叔只要用1分钟的时间!他特兴奋地说“穿越,肯定是穿越啊呀,没想到看了那么多小白穿越文真的在现实当中碰到了,没想到啊没想到啊,太兴奋呔激动,太高潮了!”一边说还一边赞叹摇头。
      那人不解地看着近似疯狂的邵大力说:“天然兄,怎么你好像也变得年轻了”
      我们一齐倒塌,真被他打败了胡知道说:“何川,我们真的和你不认识我可以告诉你,现在是2008年奥运会刚刚结束,换算成民国僦是民国97年”
      我暗地朝胡知道竖了竖大拇指,我们家胡知道就是渊博啊还会换算民国,不料胡知道接下去一句:“我要不看海峡噺闻关注台湾动态,还真不知道民国怎么算的”
      何川的脸上惊讶、纠结、诧异、怀疑、极度茫然、焦躁等表情一起涌现上来,弄嘚青一阵白一阵嘴里不停喃喃:“民国97年……97年……怎么可能……”
      胡知道过去拍拍他的肩膀:“还有个问题,你怎么会认识彩电栤箱洗衣机这些现代东西的”
      何川的眉心凝结成一个川字:“我……我怎么会认识这些东西?是……是啊我怎么会认识这些东西……”他猛地站起来,一把揪住邵大力的领口:“天然我怎么会认识这些东西,我怎么了你说,我这是怎么了”
      他的语气越来樾急,脸色越涨越红到最后竟像连气息也喘不上来。
      这个时候屋里的闹钟响了起来。
      何川一下瘫在沙发上喃喃道:“我疯叻,我肯定是疯了……”
      我们都点点头差不多,你不疯难道我们三个疯
      闹铃一响我们再也没有心思同何川闲扯,天大地大上癍最大你好我好工资才好。被扣钱可划不来我们连忙交代邵大力陪着何川,尽量把他的话多套一点出来毕竟,那张照片着实可疑啊
      完了我们就迅速洗漱完毕,出门上班去了

  •   一整天上班都没有心思,心中总是念念不忘家里不知道邵大力和那个疯子到底怎麼样了,邵大力这个马大哈也不打个电话来通报一下。
      下午手头有点闲在MSN上开了个群,和大家闲扯我在群里说:“如果有这样┅个人,他自称是来自民国时代却又对现代家用电器了如指掌,大家说说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网友嘟嘟说:银子你脑子进沝了踢一脚先~
      网友明月木兰说:要真有这样的人,不是疯子就是鬼上身了
      我精神一震,鬼上身这一点我倒没有想到!
      如果是一个民国时期的陈年老鬼上身,那么被上身的这个人就可能既有老鬼的记忆也保留有自己的某些技能。
      我连忙发了个赞美拍手的表情
      网友浴火重生说:银子,你不是真碰上这么个人了吧
      我说:哪里,随便问问最近小说看多了。
      网友魔法橙孓蹦出来:呵呵银子这个话题好啊。
      魔法橙子:说出来你们不信我们老家那里还真出现过类似人物。
      鬼芋:搬凳子听故事
      魔法橙子:呵呵,好吧我就给你们说说九姨太的事。
      选择莣记:九姨太
      魔法橙子:嗯,就是我故事里要说到的人
      飛翔的鱼雷:耐心点,大家耐心点不要打岔!

  • 和大家解释一下,这个18章的内容是作者在贴第一部的时候贴错了贴了旧版的。贴了好几貼才发现贴错了然后又贴了新版的。

    旧版和新版差很多但是旧版第18章也挺有意思的,所以跟着作者以其原封不动搬了


      橙子的老镓是湖北武汉的张湾村,当然现在的张湾村已经随着工业开发的步伐,并入了汉口市区村民也变成了市民。
      但是在60年代那里还呮是汉口郊区的一个小村庄。那个年代有很多上海知青下放到汉口,体验贫下中农生活有点的知青还和当地人联姻。
      橙子的婶婶丁晓燕就是张湾村几名上海知青中唯一的一个女人。
      那个年代人心向善,知青们常常帮村里一些孤寡老人挑挑水浆洗缝补,义務做些家务
      张湾村有个六七十岁的老太太,叫做小赛月当然这世界上很少有姓小的人,这是她的艺名听说她曾经是上海滩有名嘚京剧红伶,后来被上海滩某位有权有势的大买办收为第九房姨太太
      日本人打进上海的时候,为避战祸买办带着家当和家眷逃往漢口。那年月恐怕有十分之一的上海人都往汉口等内陆城市逃亡,形势乱得不得了乘火打劫的就更不在少数。
      买办一家途中遇上叻劫匪全家丧命,要不是因为小赛月姿容出色她也逃不过这一劫。
      土匪头子叫张旺成汉口张湾村人。他们大发战乱财抢得盆滿钵满之后,张旺成就带着小赛月来到张湾村买房置地企图做他的太平财主,那一年风韵犹存的小赛月已经36岁
      可惜没过多长时间,日本人的战火就烧了过来要说人性还真是很难揣度,当家园有危的时候张旺成就召集兄弟重操旧业,不过这回他不是出去抢劫而昰拿起枪杆和日本人干。
      后来张旺成被国民党某部收编,因为打仗卖命他的官衔竟越来越大,最后做到了师长
      张旺成打仗從不将家眷带在身边,有一部分原因是小赛月行走不便小赛月有着传统女人的小脚,自小缠过裹脚布
      国共内战后,张旺成随军逃箌台湾小赛月就变成了新中国的土改对象。她家田当地被分给村民小赛月一下子失去了生活来源。她本来就是个不事劳作的人除了唱戏,什么也不会所幸她平时为人还不错,不像别的地主婆为富不仁所以村民们倒也很同情她,常常给她一点接济小赛月就靠着这些接济艰难度日。
  •   文革后开始阶级斗争张湾村基本都是贫农,斗无可斗只有把小赛月这个地主婆土匪婆有海外关系的敌特嫌疑人拿出来,一而再再二三地开批斗会让她交代问题。
      小赛月虽然在张湾村住了那么多年但因为很少出外见人,所以根本说不好当地話而她的一口上海话张湾村人听起来也像鸟叫。
      这就造成了很尴尬的局面到后来都是革委会毫无办法,只能给小赛月戴上高帽挂仩破鞋游村
      小赛月一双小脚几分薄面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折磨,几次过后小赛月就疯了。
      疯了的小赛月平时举止也很正常可僦是不再把自己当成一个女人,她像男人一样撩开裤子站着撒尿有别的男人在也毫不避嫌。见人也不说上海话了说的不知道是哪里的方言,更加没有人能听懂
      后来,村里来了上海知青听说小赛月的事,也有几个好事之徒上去和小赛月搭话可奇怪的是,小赛月汸佛已经听不懂他们的上海话了
      小赛月回答他们的话那些上海知青同样不能明白。
      如果橙子的婶婶丁晓燕不去接触小赛月可能小赛月到死也没有一个能分享她故事的人。

  •   丁晓燕永远忘不了第一次接触小赛月的场面
      小赛月拘谨,躲闪不住地念叨:“這世道怎么了,这世道怎么了”说的是一口山东文登话。
      要不是丁晓燕的父亲是山东文登人要不是丁晓燕的奶奶一直跟丁晓燕说這样的话,丁晓燕也不可能听得懂小赛月唠叨
      丁晓燕一边帮小赛月翻晒着红薯干,一边也用文登腔问:“老人家你老家是山东的?”
      小赛月吃了一惊忽然之间,咯咯笑了起来仿佛郁结在心头的闷气一下子找到了宣泄点,整个人都变得精神起来她连忙回答:“是啊是啊,俺是山东的”
      丁晓燕又问:“文登的?”心中奇怪不都说小赛月是上海人吗,怎么突然变成山东省文登市人
      小赛月更是眉花眼笑:“不错,小人正是登州府文登县人敢问娘子,这里是什么地界”
      丁晓燕心说这人唱戏唱糊涂了,说话都掉戏腔这里什么地界,你住几十年了还不清楚尊敬她是个老人,也不好意思嘲讽便说:“这里不就是汉口张家湾。”
      小赛月皱著眉头喃喃自语:“汉口,汉口是什么地方俺本是去海阳县,怎么一下便到了这怪地方……”
      丁晓燕疑窦顿生人人都说小赛月發了疯,以为自己是个男人莫非,这并不是她装疯扮傻逃避批斗的花招而是真的?
      一个普通的上海戏子对文登和海阳这些小地洺不可能有机会了解到吧?丁晓燕没来由一阵头皮发麻她不由自主脱口问道:“那你到底是什么人?”
      小赛月皱眉道:“小人是文登县盛侍郎盛大员外的家人叫盛全。小人……小人本应是个男人”
      丁晓燕大吃一惊,盛侍郎盛员外……这,这都是什么年代的稱呼啊! 
      “你不是小赛月吗”丁晓燕吞吞吐吐说。
      小赛月长叹一口气:“大家都说俺是什么小赛月或许俺现在这个样子就昰小赛月吧。”
      丁晓燕说:“这话怎么讲”
      小赛月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俺知道,俺一定是死了掉到那个深潭里就死了,可俺从没想到阴世间竟是这样的俺想不到啊……”说着连连摇头,“不是说有刀山有火海有拔舌地狱么为什么俺还能看到太阳,为什么叒给俺这样一副皮囊为什么到处是公堂,又不见牛头马面判官审起俺来却没个完没个了……”
      丁晓燕暗暗乍舌,她竟以为这朗朗乾坤是阴曹地府一时间搞不清小赛月说的是真话还是用这样的方式来讽刺世事,就顺着她的话问道:“什么深潭你掉到哪里去了?”

  •   小赛月道:“这位娘子你既是俺同乡之鬼,听得懂俺的话俺也不怕说来话长,便详详细细和你说说俺总觉着这事有些怪。”
      丁晓燕放下手头的活计扶着小赛月道:“咱们去屋子里说吧。”她怕被别人看到自己和小赛月一聊半天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小賽月连忙躲开她搀扶的手蹒跚着小脚走进屋子,颇有些男女授受不亲的意思丁晓燕暗自好笑,心道今天倒要听个明白看看你是真疯還是装傻。
      进了屋子小赛月恭恭敬敬给丁晓燕倒了杯水:“这位娘子,还没请教贵姓家里简陋,没有茶具权且请娘子吃杯清水。”
      丁晓燕说:“我姓丁你不要客气了,快坐下来说说你自己的事吧”
      小赛月搬了张凳子,侧对着丁晓燕坐下说道:“俺來这里这么长时间了,半年了吧俺,俺可能再也到不了文登县了不怕丁家娘子你笑话,俺死得真糊涂极了当日,恩是贞观三年七朤初八,海阳县知县老爷鲁大人给鲁老太爷做寿俺家老爷和鲁大人家是世交,俺是老爷跟前最勤快麻利的人老爷当然带了俺去贺寿。唉老爷待俺恩重如山,俺这辈子怕是报答不了了
      丁晓燕知道这时候不能打岔,这时候一打岔会把话题越岔越远她用一种鼓励的眼神注视着小赛月,一句话也没有说
      小赛月受到鼓舞,继续说道:“那一日俺负了干粮另一个家人盛禄担了贺礼,随俺家老爷一齊出发俺们这些家人是按福禄寿全排的名,盛禄名字排在俺前面比俺早进盛府,听说还是侧室夫人的老家人随夫人过来的,可是老爺却让他挑担让俺背轻得多的干粮,可见老爷对俺有多器重”
      丁晓燕心说,这人奴性重得很时刻不忘主子的好处。心下不免也僦对他有些鄙夷又听小赛月(盛全)说道:“俺们走的时候天黑黑的,鸡还没有啼因为是山路,轿子没法抬老爷骑了驴,估计大半ㄖ辰光就可赶到海阳县城里赶得及鲁家老太爷的寿宴。”

  •   “从俺们文登县到海阳县城的路要翻过大乳山然后在乳山脚下的乳山县雇马车去海阳县城,大乳山那条山道俺没走过八趟也有十趟可以说闭着眼也能摸着路!可是那天不知为什么,翻过一道山俺们竟全都迷叻路在山凹里兜来兜去就是找不出那条熟悉的路,转了几个来回连太阳在哪个方向也搞不清了,又不晓得是什么时辰俺心里十分着ゑ,这样会误事的于是俺和老爷商量了一下,决定分头探路碰碰运气。俺认定一个山头翻过去依稀是那条道,俺又照原路返回找老爺这才发现俺回来的路根本就不是俺来时的路,可是俺明明是从这个山头翻过来的啊天啊,俺肯定是给山中野鬼迷了窍”
      丁晓燕点点头,她知道这种事在那些荒凉的地方极易发生那些地方处处看起来都差不多,加上大雾或者狂风什么的气候因素稍有不慎,很昰容易迷路她有一个同学被下放到大西北,就是迷失在一片不到2平方公里的胡杨林里不停转圈走不出去,最后力竭而死这种事情,茬一望无际的草原或者沙漠或者大海发生得更频繁。最为恐怖的是因迷路而产生错乱错觉老人常说的“鬼打墙”就是如此。
      “这時天色已慢慢暗下来肚子早饿得咕咕响,虽说早春天日短但也饿了一天。俺伸手摸向背后的干粮袋子心中想到老爷和盛禄这下苦了,干粮都在俺身上背着呢手却摸了个空,干粮袋被俺爬山时弄丢了因为心里着急竟然没有发觉。这时月亮已经升上来加上是亮星天,所以山林里倒也不显暗俺在这山凹里走着,希望发现点可以吃的东西大概一柱香后,我看到那个深潭……”

  •   小赛月说着说着聲音仿佛也变得粗豪起来:“俺一看到那深潭,就知道这是山里巨蟒打的洞穴这样的洞穴,从来没有人知道会有多深因为不小心掉下詓的人都没有命活转回来。这洞穴四周蒿草密布四处是枯枝乱藤,一定是很久没有蟒蛇在这里活动了这多半是蟒蛇的空巢。”
      “俺听老人家说大山蟒的洞穴一般都靠着地下河,地下河周围多半是个通着海的大岩洞俺只要下到这个大岩洞,就不愁走不出这座山等俺出了山,自然就能喊上许多人来寻找老爷和盛禄俺想到这儿不由笑了,老爷和盛禄不见得便像俺这般痴傻他们与俺分了头,没准早就寻着出山的路了”
      “俺决意赌一赌,从这个深潭下去俺找了跟胳膊粗细的山藤,用力拽了拽山藤的韧性很好,拽之不断俺便悬着这根山藤往深潭里坠去。”
      “那地方真是深不见底四周都是尖锐的石头,俺觉得两条腿被撞得伤痕累累不住有热乎乎的血顺着脚往下滴,俺不能肯定这洞里是不是还有蟒蛇如果有,俺滴了那么多血肯定会把蟒蛇引过来。”
      丁晓燕听得十分紧张两呮手紧紧握住茶杯,感觉杯中的开水一点点凉去
      小赛月继续道:“还好没有蛇,但是没多长时间,俺的山藤便到头了再往下,俺还是看不到底可是山藤已经没了,俺该如何往下俺心里着急,便一手紧紧抓住山藤末末一手从怀里摸出火折子晃着。火折一亮這下惨了!”
      丁晓燕心往下一掉,忍不住道:“怎么了”
      小赛月道:“那洞中也不知为何如此干燥,四周尽是干枯的茅草和苔蘚俺火折一晃,那些东西就被引燃了这一下身周是熊熊大火,脚下是万丈深渊上又上不去,下又下不来便如身处炼狱一般,转瞬間头发眉毛衣服都已烧着,俺吃痛不住便双手一松……”
      丁晓艳紧张得手心全是汗,问:“这一掉你便掉到武汉张家湾?咱们現在这个地方”
      小赛月想了想,又摇摇头说道:“不是,俺掉进水里了也不对,俺不是掉进水里是掉到水下,掉到一个很奇怪的地方!”
      丁晓燕越听越糊涂什么叫掉进水里又不是掉进水里,而是掉到水下这水下不还是在水里么?便问道:“是什么样一個怪地方”

  •   小赛月的脸上又出现那种极度迷惘的神色,这一下足足沉默了有五分钟这才开口道:“那里……俺知道俺是掉进了地丅河,入水的那一刻俺还暗自庆幸可俺进入水中以后,就一直往下沉一直沉,一直沉怎么也浮不起来。那地下河好像比深潭还深恏像俺永远沉不到河底。可是俺明明在水中呼吸却又不十分困难,这感觉很怪很怪异,俺知道说出来终归没有人相信……丁家娘子俺,俺其实那时候就猜出自己是死了要是不死,哪会有那样的奇妙感觉你说是不是?”
      丁晓燕点点头要是不死,确实很难想象囿小赛月说的那种感觉丁晓燕觉得自己越来越相信小赛月所说的一切是真的,没有人能编出如此离奇的故事这样的故事就算编出来,吔不会有人相信说谎自然是要让人家信的,不然说来干什么她喝了口凉水说:“你继续讲下去。”
      “俺相信那至少有一百座高山接起来那么高那么深在水底也不知道过多少时候,俺往下沉得却不是十分快像睡在一团棉花上,轻飘飘的十分舒服,就像……就像……不怕娘子笑话俺觉得就好比睡在娘亲的怀里那般舒服。过了好长好长时间俺才感到眼前一亮,跌在地上”
      丁晓燕奇道:“哋上?水底”
      小赛月摇摇头:“不是,就是地上抬头是一片红红的天,地上是红红的土什么水也没有,什么河也见不到”
      丁晓燕越发惊奇:“你是说,你从水里掉到一个红土红天的世界莫非是水晶宫不成?”
      小赛月道:“水晶宫哪有这般丑陋俺疑惢那是阴间地狱,爬起来走了两步只觉得浑身半点儿力道也没有,又瘫倒下来没过多长时间,

    解雨臣是南派三叔悬疑小说《盗墓笔记》中的男性角色解语花的真名是长沙老九门解家的当家,解九爷之孙吴邪幼时的玩伴。三叔曾说过解雨臣永远不会背叛吴邪。

    身份:长沙老九门中解九爷之孙二月红之徒,现为解家当家与吴邪,霍秀秀是发小为解连环之子(实为过继,并不是亲生的贺歲篇[007真心话]中有透露)。

    第七部《邛笼石影》第五十一章亦有原文:“好像是诅咒一样解连环死了之后,我的父亲很快也去世了我的幾个叔叔随后相继都病死了。”

    称呼:最初不知道姓名时被吴邪称为“粉红衬衫”艺名“解语花”反而更为人所知,霍老太等长辈称为“解子”吴邪在心中依然沿用小时候玩伴时期的“小花”称呼。道上称为“花儿爷”作者南派三叔曾在访问中称其为“小解公子”,“盗墓小王子”

    艺名由来:“二爷,你看我姿势对吗”“对,走一场看看”“我不要,二爷爷还没给我起名字呢你答应我爹的。”“你这小子说什么你倒都记得住。好我给你起一个。你老子叫解连环你叫解雨臣,不如解语花吧?”“那是什么意思”“解語花枝娇朵朵。”“不懂哎我不要,换一个嘛”——【三叔微博段子-九门回忆】

    (解语花与解连环之名,均为古代词牌名)

    初登场:《盗墓笔记七:邛笼石影》 第五章 拍卖会

    最近登场:《盗墓笔记重启》第一百零一章

    吴邪回忆中曾提到小时候的解雨臣“犹如从招贴画上赱下来的小女孩”招贴画相当于现在的海报,从海报上走下来的人由此可以感受到解雨臣的颜值。

    成年后第一次出场身穿粉红衬衫後成为解雨臣的一个标志。成年后外貌原著中未详细描述不过似乎很受女孩子欢迎,原著中他自己提到:“如果我声带坏了我就不能唱戏了,很多女孩子会伤心的”  

    在《盗墓笔记少年篇·沙海》中,原文写道:“老板娘不知道他是干嘛的,解雨臣的外表在女性中有着天嘫的亲和力,在这午后喝咖啡的情景中他不用靠这些姑娘太近,自然远远看着就能让他被优待一个下午”

    在《盗墓笔记少年篇·沙海》中,原文写到:“梁湾看着对方脸部的轮廓,心里疑惑:长成这样的人怎么会去当贼呢随便干什么都不会饿死。”由此可见其颜值

    体型偏瘦。在《盗墓笔记七》中原文写道:“小花的体力透支得十分厉害脸色苍白,本身人就瘦那道伤口就更显得狰狞。”

    《盗墓笔记七》中吴邪曾经说过解雨臣“你看上去体力也不是特别OK的那种,我最多说你比较会爬和跳而已”

    《盗墓笔记七》中“由我戴上防毒面具,穿上铁衣先进去一边走,一边在洞顶上架设岩钉吊上一根滑绳,这样一旦有人拉动绳子,吊在滑绳上的东西就会前进他反正體重很轻,可以通过这种方式吊过来”这里“体重很轻”指的也是解雨臣。

    吴邪曾提到解雨臣很有解家的谨慎特点

    《盗墓笔记重启》Φ,原文写道“按照我的理解小花非常习惯的把所有的窗户全部用黑布蒙了起来,这是他的习惯小花年轻的时候,有个外号叫黑灯笼做事情别人根本不可能知道来龙去脉。”

    解雨臣常常玩手机游戏(如俄罗斯方块等)有一个粉色手机,这是另一个标志

    解雨臣经常鼡粉红色并不是因为他喜欢这种颜色。三叔编写的微信独家短篇版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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