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中的中美经济贸易话题
话题┅：中美经济关系：从冲突到解决方案
目前市场上一种普遍共识是，世界上最大的两个经济体之间的直接贸易战将对两
国的经济及劳动仂市场造成毁灭性的打击也将对整个世界经济的未来造成破坏性的影
响。我们认为不惜任何代价实现经济和平的不合理的且不具有现實意义，但我们也相
信目前冲突的代价早已远超过当前中美经济关系争议的根源。就短期增长和就业的损
失而言这些代价将是直接且囸面冲击的；就对世界贸易体系的长期损害而言，这些代
价将是间接且长期的无论是表现在显著减少的未来投资还是持续弱化的贸易效率。
我们都否认与特朗普政府有关的观点即由”美国建立并主导“1的国际经济秩序倾向
于剥削美国经济。相反我们认为如果遵循目前貿易规则来进行，中美贸易显然是双赢
的且这种局面还将继续下去。事实上考虑到中国目前的发展程度，中美两国将会比
以往有更多嘚共同基本经济利益包括维护和遵守这一贸易制度。
显然我们的贸易理念得到大量且客观的经济评估的佐证，但在美国的政治体系中
甚至在整个发达经济体的决策圈子中，类似观念却并没有得到广泛认同特朗普政府对
现行规则的抵制，在一定程度上是一种意识形态驅动的威胁感作祟但这并非全部的理
由。中美两国在经济互动方面的确存在一些真正的争议这个论点是合理的且需要注意
的。虽然这些方面的意义经常被媒体和公众夸大但许多问题的确亟需以建设性的方式
作为在美国华盛顿智库旁听一年的笔者，我并不认为双方所有嘚抱怨都是站得住脚
的或可以细究的每个人对此问题的态度也是不同的。在本摘要中我将总结在过去一
年我说看到的想法以及我的思栲，来推动大家对问题的理解
1、对中美而言，经济增长放缓可能是一个持久的现实因此国际贸易必须被视为
有助于避免不会导致经济放缓。在 08-09 年金融危机之前发达经济体的生产率整体增
长放缓，欧美劳动力的扩张在中期内也有所下降；而在新兴市场中国的中期增长速度
也同样在放缓，但幅度没有那么大且放缓周期更长。在这样的大环境下政治欲望会
得到进一步助长，将外国竞争的替罪羊(Scapegoat)或欺骗莋为经济放缓的原因将成为一
种“常态”但我们追根溯源，真实的情况正好相反：当内部增长引擎放缓时中美乃至
全球都需要不断扩夶的市场和更具有效率全球生产和贸易交换。政策制定者2必须提出
解决策略而不是煽动国内反对派的火焰。
2、特朗普政府在贸易争端问題上的单边做法并不好无论美国对美中贸易的经济
抱怨中可以获得多少好处，将单边关税威胁作为实现自身经济目的的手段都是错误的
从纯粹的经济角度来看，关税对下游生产商、全球供应链以及美国消费者的伤害将远
远超过关税的实际效果(或中国最初为此付出的代價)。从谈判的角度来看这种做法增
加了针锋相对的风险，可能会在中美之间不可控制地升级在外交方面，它在许多方面
损害了发达经濟体(美国的所有盟友)以及其他新兴市场从制度上讲，它打破了国际经
济行为现有的准则和规则而这些准则和规则从建立以来已为诸多國家带来了繁荣和稳
定。但即使如此特朗普政府依然选择在公开场合和私下里都这么做。尽管特朗普政府
早以用这种方式对待德国和墨覀哥等许多传统重要贸易伙伴而不仅仅是中国，但鉴于
中美关系的地缘政治和历史背景特朗普政府在这方面尤其不明智。
3、正确的做法应该是怎么样的呢我们认为，可以利用世界贸易组织(世贸组织)
和其他多边机制解决的经济争端应充分利用这些机制来解决从中国解讀来看，中国遵
1 这是具有讽刺的意味
2 特朗普政府对贸易战的煽动功不可没。
守了世贸组织的绝大多数决定包括那些在特别争端中反对Φ国的决定。在世贸组织涉
及的案件中美国赢得了绝大多数的胜诉。中国在市场经济地位问题上的分歧并不影响
WTO 争端裁决的实用性和基夲公正性即具有法律地位的明确决定可以通过切断问题
来防止冲突的进一步升级。
4、目前一些无法在 WTO 中得到解决(如涉及技术转让方面的爭端)需要达成新的
协议来保障未来。世贸组织的宗旨是处理清楚与贸易有关的问题集中反映了从关贸总
协定 GATT 的过渡时期中最突出的那些问题。在其间的几十年里大多数与技术有关的
问题，包括知识产权、互联网和数据隐私以及社会对全球化贸易的担忧，都需要新的
協议形式这并不容易，需要双边或多边的谈判在进行这些工作时，全球贸易机构可
应着眼于调整现有的世贸组织框架而非取代之。哃样像在钢铁产能过剩等正常商业
纠纷中，声称国家安全例外等虚假问题决不能成为绕过 WTO 的借口3。
5、双边贸易逆差不是贸易政策的合悝或有用目标这部分会在附录详细解释。特
朗普政府没有很好的经济理由把减少美中双边经常账户失衡作为政策目标全球失衡固
然重偠，但中国的全球贸易顺差已不像本世纪(21st)初那样持续庞大与此同时，对美
国来说减少其全球贸易赤字的最可靠和最好的方法是通过国內政策变化增加国民储蓄
净额。但是美国目前正在进行的大规模顺周期的财政扩张计划与之相悖，将使情况变
得更糟如果不考虑中国茬美国进口总额中所占的份额出现缩小的现象（其实也并不重
要），这种做法将进一步增加未来对中国的双边贸易逆差
6、中美贸易协议應该是用来规范商业和政府行为的，而不是用来规范经济结果的
(也称为管理贸易政策即以非关税方式来协调贸易结果)。在任何一个特定嘚行业影
响行业发展结果的因素难以计数，更不用说一个大型国家经济体了因此，让贸易协定
针对那些无法控制的经济变量是及其愚蠢的情况可能会持续发生变化，即使曾经理想
的结果是可以实现的也可能因为种种原因变成次优选项。相比之下很明显，行业、
公司、国有企业或政府对贸易伙伴不公平的行为却可以通过政策和法律的实施得到可验
证的观察和控制而且，即使经济环境发生变化由於不公平或扭曲而造成的有害行为
也很可能仍然有害。因此中美谈判的主题应该是限制什么行为，而不是保护什么产业
7、在符合可核查的规则情况下，中美两国可以就中国的经济开放和市场经济地位
达成一致这将使两国经济受益。目前来看中国惊人的经济增长主要來自中小企业的
自由化发展。这种中小企业主导的增长的其中一个关键部分来自海外投资以及生产技术
的合作或转让同样，外国进入者對国内现有企业施加的竞争压力也会间接推动国内创
新以及市场的发展。而这一切都需要就中美两国企业可执行的行为准则达成协议噺
的协议应当不再寻求将“美国模式”强加于中国经济。取而代之的是在适当竞争的领域，
任何市场参与者都能被允许公平竞争并获嘚市场份额。
8、中国企业有权利与美国企业竞争并在包括高科技在内的任何领域取得成功，
但无权强制要求转让美国技术同样的道理吔适用于美国看待中国的竞争与崛起。在中
国中小企业公平竞争的任何领域必须允许它们夺取自己的市场份额。尽管《中国制造
2025》和早期的“自主创新”计划目前已经取得了很大进展但我们认为中国政府希望在
某些领域成为技术领导者的愿望不应被视为对美国的威胁。即便是政府对相关研发或技
术教育的补贴也不应在本质上存在争议，因为美国、欧洲和日本政府也沉迷于此类一
般性支持政策但是，任何来自美国或者海外的技术转让都必须通过开源或自愿的商业
协议进行而且这必须是事实，而不仅仅是口头上的承诺同样，如果被確定为具体的
非法侵占案件美国不仅有权利，也有理由就知识产权的执法向中国施压
3 特朗普称，由中国引起的全球钢铁和铝产能过剩威胁美国本土钢铝生产者，而他们对美国钢铝自主供
应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9、美国不应该否决或试图阻止中国在国际经济治理中发挥樾来越大的作用，也不
应该退出它领导创建的国际机构美国主导建立的以规则为基础的国际经济体系目前看
来暂时符合大多数人的利益。在此条件下中国的参与没有什么可怕的。事实上中国
在支持公共产品方面承担与其全球经济实力相称的领导责任和贡献，符合世界嘚利益
如果不能赋予中国这样的话语权和投票权，不仅会给美国带来沉重的负担还会削弱国
际机构的合法性和影响力，并迫使中国和其他国家走出现有贸易体制建立自主体系因
此，我们认为通过进一步参与原有世界体系，中国并不会很快取代美国在全球的领导
地位也不会破坏建立在以规则为基础的体系中的自由价值观。反之若美国选择退出
其作为该体系主导的角色，都将是真正的弄巧成拙也昰短期内中国和世界的损失。
10、长期来看扩大双向跨境直接投资应为改善中美经济关系发挥作用。此前中美
签署双边投资协定的窗口已經关闭目前，美国国会两党普遍支持扩大美国外国投资委
员会(CFIUS)的权力大幅限制中国对美国的外国直接投资(FDI)。外界预计中国对外
资所囿权的限制将会增加，但不会取消然而，最终两国都需要更多而不是更少的外国
直接投资拥有更清晰的所有权。这种经济一体化将带來巨大的效率和就业收益正如
日本先前在美国的经验所显示的那样，这种 FDI 扩张将有助于缓解民众层面的经济紧张
(通过创造与另一个国家楿关的切实就业机会)以及政策制定者之间的经济紧张(通过
“交换人质”来保持两国经济关系的正常发展)。
第一部分：中美能否避免一场铨面的贸易战?（解读一）
2018 年 3 月 8 日美国总统特朗普打响贸易战第一枪，威胁对进口钢材征收 25%
的关税对进口铝征收 10%的关税。3 月 22 日,美国贸易玳表(USTR)发布的报告,301 条
款调查中国的贸易实践,发现“行为、政策和实践中国政府相关技术转让、知识产权和创
新是不合理的或歧视性的和负担戓限制美国商务” (2018 年美国贸易代表办公室)同一
天，特朗普签署了一份备忘录对价值约 500 亿美元的 1300 种中国产品征收关税。作
为反制措施4 朤 2 日，中国对 30 亿美元的美国对华出口产品征收关税反制裁的 128
种产品其中包括猪肉、水果和钢管。4 月 4 日美国贸易代表办公室(USTR)随即公布了
1333 種价值 500 亿美元的中国产品的清单，并对这些产品加征 25%的关税几个小时
后，中国就做出了反击计划对 106 种价值 500 亿美元的美国产品征收 25%的关稅，其
中包括大豆和波音飞机第二天，特朗普威胁要对另外 1000 亿美元的中国产品征收关
税作为回应，中国采取新的贸易措施予以反击
長期以来，贸易摩擦一直是中美双边关系中的一个严重问题但几乎没有人预料到
这种摩擦会升级为贸易战，尤其是因为经济学家普遍认為贸易战会损害各方利益两国
是如何走到这一步的?能不能趁现在还来得及回去?
特朗普说:“我们每年有 5000 亿美元的贸易逆差，还有 3000 亿美元的知识产权被盗
我们不能让这种情况继续下去! 那么解决办法是什么呢? 特朗普是一场贸易战。他宣称:
“贸易战是好的很容易打赢。”
事实仩自本世纪初以来，中国对美国的经常账户盈余一直很大自 1980 年以来，
美国一直存在贸易逆差在不同时期，它曾将其赤字归咎于德国、日本和东亚国家从
2003 年开始，它发现了一个新的目标:中国
为什么美国对世界其他国家存在贸易逆差?一种学派将赤字归因于美国竞争力嘚长
期下降，这种下降始于上世纪 70 年代末
另一种观点认为，美国贸易逆差的根本原因是储蓄不足当美国家庭、企业和政府
部门的储蓄總和为负数时，美国必然会对世界其他国家产生总体贸易逆差为了为贸易
逆差融资，美国有义务从世界其他国家借款或吸引投资这使嘚美国的全球贸易逆差不
可避免。这两种解释是同一枚硬币的两面——相互独立但有条件例如，如果美国通过
削减政府支出来消除储蓄鈈足贸易逆差就会消失。另一方面如果美国通过任何手段
消除贸易逆差这意味着，它意味着美国的储蓄不足将会消失如果没有储蓄鈈足, 美国
不可能出现贸易逆差，反之亦然这是一个身份问题。无论从因果关系看仅靠贸易政
策是无法解决美国贸易逆差问题的。
另一個重要的观点是美国的贸易逆差不仅仅是一个双边问题。中国对东亚经济体
也存在存在巨额贸易逆差作为全球价值链的最终装配商和淛造商，中国与许多向中国
出口零部件的国家保持着贸易顺差因此，美国贸易逆差的地理格局反映了符合比较优
势的资源配置20 年前，ㄖ本是美国最大的贸易顺差国家在比较优势发生变化后，中
国在本世纪头十年取代了日本由于老龄化将增加劳动力成本，中国在美国貿易结构中
中国对美国的双边贸易顺差过大虽然贸易政策不能在不同时期减少美国储蓄不足
的情况下减少美国总体贸易逆差，但它可减尐中美之间的双边贸易失衡美国宽松对中
国出口高科技产品禁令，将立即减少双边贸易失衡不幸的是，这似乎不是美国的选择
中国鈳以减少对美国的贸易顺差，这可能要求它也减少对日本、韩国和其他东亚经
济体的贸易逆差多年来，中国一直奉行一种带有重商主义銫彩的贸易政策其特点是
不灵活的汇率制度。这一政策导致 2014 年年中积累了约 4 万亿美元的外汇储备总体
上过度依赖外国需求，尤其是美國市场的需求我们可以看到，中国一直在努力解决贸
易不平衡问题2005 年至 2017 年，人民币的贸易加权汇率4上升 41%而在实际利率(通
货膨胀调整)仩，它也在同一时期升值了 48%(来源：星展银行 2017 年)更不用说，自
2008 年以来中国经常账户顺差与同期国内生产总值(GDP)之比为稳步下降 5，从 2007
当我们看到特朗普持续抱怨美国被贸易伙伴利用，谴责这些贸易伙伴对美国有贸
易顺差这也暴露了他的无知。巨额贸易账户赤字意味着美国哆年来吸收了大量的外国
资本对世界其它地区持续存在贸易逆差，从而导致经常账户赤字持续存在这也反映
了美国金融体系的强大实仂，尤其是美元的实力
贸易摩擦的另一个重要关注点是，中国被指没有遵守世界贸易组织(WTO)的要求
一些人断言，在加入世贸组织近 15 年后中国仍未能履行其做出的许多贸易自由化承
诺。他们认为这些违背承诺的行为损害了全球贸易体系，损害了美国和欧洲的经济增
长和創新产业的健康自中国加入世贸组织以来，美国政府一直密切关注中国遵守世贸
组织的情况美国贸易代表办公室已向国会提交了 16 份有關中国遵守 WTO 的报告。
它们涵盖所有重要问题包括贸易权、进口监管、出口监管、投资、农业、知识产权、
服务和法律框架。尽管这些报告表达了一些保留和不满但除了 2017 年的报告外，其
他报告对中国遵守世贸组织的评估都是积极的美国贸易代表办公室在 2016 年的报告
中对美國国会表示，中国似乎在大多数领域都遵守了其对贸易权的承诺报告称,它已经
实现了工业产品关税的承诺,采取的措施基本符合 WTO 规则。但媄贸易代表办公室对中
国的出口监管仍表示不满它依然谴责中国对美国生产商感兴趣的锑、铝土矿、焦炭、
萤石、铟、铅、碳酸镁、锰、钼、磷矿、稀土、硅、碳化硅、滑石、锡、钨、黄磷和锌
来评估该国货币是否坚挺的一种方法。举例来讲如果一国的大部分贸易是与媄国进行的，那么该国货币
对美元的比值变动在计算总体汇率价值时，将占有较大比重这个总体价值一般用一个指数水平表示，
5 这也將极大减缓人民币升值压力
保持出口限制。同样美贸易代表办公室对中国在无差别待遇原则、税收、政府补贴、
价格控制、技术标准、合格评定程序以及政府采购等影响贸易的国际政策领域的表现感
也到不满。事实上这一领域的问题往往与发展中国家产业政策的追求囿关。这也是
WTO 协议中的一个灰色地带因此很难判断一个国家影响贸易的内部政策是否与 WTO
不一致。各方的确在这方面需要进行更多更细致嘚谈判但纵观近年来美国方面的报告，
这并不是美贸易代表处抱怨的最主要的问题
关于在华外国投资，美国贸易代表办公室指出“Φ国修订了许多有关外国投资的
法律、法规和其他措施，以消除与 WTO 不一致的有关出口绩效、本地内容、外汇平衡
和技术转让的要求”(美国貿易代表办公室 2015 年第 32 号)
关于服务业开放，美国贸易代表办公室的评估是“虽然中国履行了大部分服务承
诺，但一些服务业仍存在担忧”(美国贸易代表办公室 2016 年35)。
任何对贸易伙伴不满的世贸组织成员都可以利用世贸组织争端解决机构(Dispute
法律、法规或政策符合 WTO 协定中国如哬回应 DSB 的决定，是中国是否愿意遵守
WTO 规则和裁决的一个重要指标自中国加入世贸组织以来，已有 43 起贸易伙伴对中
国提起诉讼在所有情況下，中国都接受了 DSB 的决定
中国接受 DSB 关于稀土的决定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2012 年 3 月奥巴马政府就
中国限制稀土出口向 DSB 提起诉讼。中国认為其限制是合法的因为世贸组织的规定
允许各国出于保护植物、动物和人类安全的原因征收出口关税和配额。DSB 专家组最终
做出了不利于Φ国的裁决认为一旦这些材料开采出来，WTO 成员国就不能在让中国
企业获得开采资源方面对本国企业和外国企业加以区别对待中国的限淛措施让国内企
业优先获得稀土资源，违反了无差别待遇原则2014 年 8 月 13 日，世贸组织上诉机构
维持了 DSB 的裁决尽管中国对这一决定非常不满，但仍在 2015 年取消了出口配额
在同一时期，超过 95 起针对美国贸易的案件被提交给 DSB在许多情况下，美国
拒绝服从此外，由于美国的阻挠世贸组织上诉机构的几个空缺职位仍然空缺。因此
美国在指责中国未能履行其入世承诺方面没有占据道德制高点。因此据中国自 2001
年加入 WTO 以来的表现，在满分为 5 分的情况下中国至少应该得到 3 分。这一观察
结果不应引起争议至少目前看来确实没有争议。
美国贸易代表辦公室在早年的报告6中表示“许多数据证实，自中国加入世贸组织
以来中国及其包括美国在内的许多贸易伙伴之间的贸易和投资大幅增长。2015 年美
年增长 802%。同时报告也指出“目前中国加入世贸组织的总体情况仍然复杂。”
但最近我们看到美国贸易代表办公室的整体基调发生了巨大变化。最新的声明没
有提到任何积极的结果而是称 “美国支持中国加入世贸组织是错误的，因为事实证明
许多贸易条款在确保中国接受一个开放、以市场为导向的贸易体制方面是无效的。” 这
也意味着对美国来说，真正的问题不在于中国是否履行了加叺世贸组织的承诺而且
在于如何重置规则来约束中国及其未来的发展。
诚然中国履行入世承诺并非无懈可击，美方提出的问题也并非唍全没有道理、没
有商量余地但我们认为，一个令人困惑的问题是为什么只有美国政府决定与中国展
我们在美国贸易代表办公室不同姩份编制的报告找到了其关注点的转变。早些年
美国贸易代表办公室的控诉多涉及关税、配额和知识产权保护等纯粹的贸易问题。但在
朂近的报告中特别是在 2017、2018 年的报告中，其重点转向了中国的产业政策这
6 2016 美国对外贸易报告。
在很大程度上早已超出了世贸组织的范围
2015 年 5 月，中国国务院发布了《中国制造 2025》文件目标瞄准先进信息技术、
自动化机床和机器人、航空航天装备、海洋工程装备和高新技术船舶、先进轨道交通装
备、新能源汽车、动力装备、农机、新材料、生物制药、先进医疗器械产品等 10 个战
略性产业。而美国却对此表达了高度的关注和担忧7
讽刺的是，我们发现在抨击《中国制造 2025》的同时，美国政府本身也在研发上
投入了大量资金美国总统 2019 年的预算为聯邦研发提供 1181 亿美元，包括进行研发
和投资于服务国家安全与战略的设施和设备(2018 总统预算报告) 但即使如此，特朗
普政府仍对中国的 2025 制造計划极度不满因为中国制造 2025 的最终目标是在 10 个
目标战略性产业中占据更大的全球市场份额”(USTR 2017, 18)。但事实是中国在这些
行业的市场份额远遠比美国小得多，我们目前还不清楚这些公司为何无权占据更大的市
场份额同样，中国制造 2025 的雄心也比美国贸易代表办公室描述的要远遠温和得多
它是要在 2035 年(而不是 2025 年)将中国的制造能力提高到世界主要制造业强国的平均
水平，而不是说取代或威胁美国自身工业发展
但峩们看到，特朗普政府似乎也意识到了这点认为很难指控中国违反世贸组织，
因此美贸易代表署改变了策略转让诉诸国内 301 条款，而不昰世贸组织贸易争端解决
机制2018 年 3 月 22 日，美国贸易代表办公室发表题为《1974 年贸易法 301 条关于中
国技术转让、知识产权和创新行为、政策和实踐调查结果》的报告对中国的技术转让
制度进行了猛烈抨击。301 调查报告里很少提到 WTO报告更多地列举了外国投资制
度的两个关键方面: 实施外资所有权限制和限制性的行政许可和审批程序。
报告称在某些情况下，中国政府直接向外国公司施压要求它们转让技术;在大
多数凊况下，需求来自中国合作伙伴源自政府。但报告忽略的是中国作为发展中国
家加入世贸组织，应当且仍然享有发展中国家享有的一些特权中国企业在商业和自愿
的基础上寻求外国合作伙伴的技术转让是完全合法的。
同时我们不能忽略的是中国还存在巨额储蓄过剩，其相对于世界其它地区的巨额
且持续的经常账户盈余就证明了这一点正常情况下，资金的获取对中国企业来说不是
问题如果中国对外投资不是为了寻求外国技术（而是为了资金），那中国企业为什么
要费这么大的劲来寻找外国投资者呢? 也有人认为中国企业通常会寻求政府指导或压
力，来要求潜在合作伙伴提供技术转让这种说法同样有些牵强。面对如此多的外国企
业渴望进入中国市场中国企业在偠求技术转让的谈判桌上肯定也会有一定的回旋余地。
这基本上是一个商业竞争问题而非政府强迫的技术转让问题。
目前看来美国贸噫代表办公室提供的政府干预技术转让的证据不足。所有证人都
是匿名的所有证据都是间接的，基本上都以猜测为主很难相信任何法院会承认这一
证据。即使证据属实目前也不能确定强迫向中国转让技术的做法在中国是普遍的。
但美方显然不是这么认为但在前几轮嘚谈判中，美国贸易代表办公室的 301 条款
调查针对中国涉嫌强制转让技术提出了三项指控:
1、根据美中贸易全国委员会近年来的一项成员调查(USCBC 2017)看19%的受访
公司表示，去年他们被直接要求向中国转让技术其中，33%的人表示该请求来自中
央政府实体，25%的人表示请求来自地方政府[泹是，这种说法没有得到任何具体可核
查的证据(文件、录音、证人证言)辅助此外，19%并不是一个很大的数字如果不知
道调查了多少家公司，就不可能知道它描述的问题有多普遍缺乏普遍性。在强制技术
转让问题上没有做出回应的企业可能对中国没有任何不满。]
7 为这些噺兴战略行业设定长期发展目标有错吗?具有讽刺意味的是这个所谓的“中国制造 2025”的灵感最
早来自德国早三年推出的工业 4.0，而非中国全噺创造
2、根据中美商会 2013 年的调查，在先进技术领域(包括航空、汽车、化工和信息
技术)42%受访者担心‘事实上的技术转让要求是进入市场嘚条件’。与前一点一样不
清楚有多少公司收到了调查问卷; 因此，单纯看这个数字毫无意义此外，受访者只是
表示他们“担心事实仩的技术转让”。这种陈述含糊不清, 不能在法庭上用来起诉被告
和制造行业, 25 个美国公司回应说,他们被要求组建合资企业(合资企业)与中国實体和转
让知识产权获得或维持进入中国市场。这些证据并不能证明什么因为这些公司对政府
美国贸易代表办公室(USTR)在 2018 年的报告中指出，“外国所有权限制如合资企
业要求和外国股权限制，是中国技术转让制度的基石”并为中国不同行业的外国所有
权限制政策的演变提供了大量空间。诚然中国确实对外资所有权施加了限制。政府《外
商投资指导产业目录》(简称《外商投资目录》)对“鼓励”、“允许”、“限制”、“禁止”外商
投资行业进行了规定受鼓励的行业是中国认为将从外国投资和技术转让中受益的行业，
通常符合产业政策目標限制和禁止行业是敏感行业，可能涉及国家安全问题也可能
与中国经济发展规划的产业目标相悖。对外资所有权的限制或多或少符匼目录但，外
商投资目录是不能谈判的不能作为谈判的筹码，我们很难看出中国如何能利用这一目
录作为杠杆迫使外国投资者将技術转让给中国合作伙伴。同时我们也明白不仅是中
国，几乎所有国家包括美国在内，都对外国投资进入本国市场有着不同程度的限制
问题是，中国是否在维持外国投资者进入本国市场的所有权限制的问题上违反了其
在世贸组织的义务答案是没有。外资所有权限制是發展中国家的普遍做法完全符合
世贸组织的规定。即使美国和欧盟也在实践外国所有权的限制另外，美国贸易代表办
公室在其报告中絲毫没有提到中国政府逐步放松对外国进入的限制2016 年 12 月，商
务部和国家发改委联合发布了《外商投资目录》(征求意见稿)建议进一步放開 20 个经
济领域。外国投资目录已被一份全国性的负面清单所取代其中包括两类行业:受限制
的和被禁止的。所有不在负面清单上的外国投資不再需经商务部预先批准。2017 年 7
月商务部发布《外商投资引导产业目录(2017 年修订)》，并附《外商投资准入负面清
单》对外资所有权的限制只适用于“受限制的”行业。2018 年中国更是扩大市场的开放
进一步降低市场的准入门槛。可以说修订后的目录可能达不到美国商界嘚最佳预期，
但公平地说中国已经超出了其入世承诺。
美国贸易代表办公室知道中国企业的大多数行为没有违反任何 WTO 规则，尤其
是世貿组织的规定因此，它试图表明中国的行为是“不合理的”根据 301 条款，“不
合理”的行为、做法或政策“虽然不一定违反或不符合美國的国际法律权利但在其他方
面是不公平和不公平的”(USTR )。可是我们认为美国贸易代表办公室在确定
不合理性时，应酌情考虑在美国的外国公司是否有机会与那些被美国公司拒绝的外国公
就技术优势而言美国是世界上最先进的国家。如果一个发展中国家不希望永远被
困茬全球劳动力分工的较低水平它就无法实施像美国这样开放的外国投资体制。
诚然中国可以在履行入世承诺方面做得更多，特别是在金融服务和知识产权保护
领域加入时，中国同意允许外国金融机构在中国境内提供服务不受客户外汇业务的
限制。对本币业务自加叺之日起两年内，允许外国金融机构为中国企业提供服务在
加入后的五年内，外国金融机构将被允许向所有中国客户提供服务目前看來，也许中
国并没有完美地如美国所期待地那样履行这一“承诺”
为什么会如此？我们认为其原因在于许多人担心，如果中国开放金融服务业跨
境资本流动将激增，导致中国的宏观经济和金融不稳定这种担心并非完全没有道理。
但是金融服务业的开放不同于资本賬户的自由化(尽管两者是相互关联的)。中国是否
应该允许资本自由跨境流动是一个有待解决的问题但这隶属于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管
辖權，而不是 WTO 的管辖权如果中国的金融机构受到资本管制，在中国的外国金融
机构也必须受到资本管制只要货币发行部门能够通过资本管制措施和宏观审慎监管有
效管理跨境流动，开放金融服务业就不会对中国的金融稳定构成严重威胁
中国在保护知识产权方面取得了进展，但从一开始就应该更加严肃地对待这个问题
它可以在这方面做得更多。中国应该承担更多的国际责任扩大经济开放，更加积极地
保护知识产权这样做意味着需要重新谈判指导中国贸易相关活动的合同条款。而所有
的谈判也应建立在世贸组织框架下进行
现在回过頭来看，为什么美国政府对《中国制造 2025》如此大惊小怪?为什么要对
中国的技术转让制度发起全面攻击?答案可以在 2017 年发布的《美国国家安全戰略报告》
中找到根据这份报告，美国“将对我们在世界各地面临的日益增长的政治、经济和军
事竞争作出反应……挑战美国实力、影響力和利益的竞争对手“是中国和俄罗斯其次
是朝鲜、伊朗和跨国组织(按重要性排序)，从圣战恐怖分子到跨国犯罪组织”而这样的
定位也预示着比迫在眉睫的贸易战还要糟糕得多的战争即将来临。
那么中美是否会落入修昔底德陷阱? 答案难以确定但目前看来是较为乐观嘚。
2018 年 4 月 5 日世贸组织宣布，中方已要求根据世贸组织争端解决机制就美国对部
分中国商品采取的关税措施与美方进行磋商。美方将根據 1974 年《美国贸易法》301
条对中国商品实施关税措施美国政府接受了中国的要求。4 月 11 日在博鳌论坛上，
中国做出和解姿态承诺“大幅降低”对美国进口汽车的关税，进一步开放中国的金融服
务业以缓和与美国的贸易争端。4 月 13 日特朗普表示，与中国的贸易谈判进展“非
瑺顺利”并声称两国已经取得了很大进展。这些发展令人鼓舞
人们希望通过谈判和相互让步来避免贸易战。这样双方可以把注意力轉向更广泛
的问题，即避免陷入修昔底德陷阱从而避免一场后果将使贸易战相形见绌的冲突。
第二部分：中美贸易冲突及其影响（解读②）
近年来美国对中美贸易不平衡日益不满，并采取保护主义措施改变这一局面在
此背景下，中美之间的潜在冲突及其对中国经济的影响受到了各界的高度关注。
自特朗普就任总统大约一年以来中美之间一直存在贸易摩擦。美国对某些中国产
品采取了一系列保护主義政策(表 2.1)特朗普威胁要让中国减少对美国的贸易顺差至少
1000 亿美元。同时美国国会外国投资委员会也可能就在美投资的中国企业施加更嚴格
的限制，并限制美国对中国的技术出口
因此，本章将重点探讨中美贸易失衡及其演变过程以及笔者对此的想法。它探讨
了这种不岼衡的原因估计了美国贸易保护政策对经济和世界经济可能产生的影响，分
析了两国采取的贸易策略并预测了未来的趋势。
表 2.1 特朗普總统就职以来中美贸易冲突的时间安排
不公平贸易行为展开调查以保护美国的知识产权和技术(301 调查)。
2018 年 1 月 22 日 特朗普批准对太阳能电池板征收高达 50%关税对洗衣机征收 30%关税。
2018 年 3 月 1 日 川普对所有进口钢材征收 25%的关税对所有进口铝征收 10%的关税。
随后他宣布暂时暂缓对从欧盟、阿根廷、澳大利亚、巴西、加拿大、
墨西哥和韩国进口的钢铁和铝征收关税。
(60 天的公众意见适用期限之前计划生效),限制中国在美投资,针對中国
的歧视性待遇行为发起申诉此次行动目标是与“中国制造 2025”计划相
关的中国产品，包括高性能医疗器械、生物医药、新材料、农業机械设
备、工业机器人、新一代信息技术、新能源汽车、航空产品和高铁设备
2018 年 3 月 23 日 针对美国第 232 条措施，中国商务部发布了一份中止特许权的清单其
目的是对从美国进口的某些产品征收关税，以平衡美国对钢铁和铝征收
额外关税所造成的损失该清单暂定包括七个类別的 128 种税种。
2018 年 4 月 3 日 根据 301 调查结果美国公布了一份建议征收 25%关税的中国产品清单。
这份清单包括航空航天、信息和通信技术、机器人和機械产品
2018 年 4 月 4 日 作为反制措施，中国宣布对价值 500 亿美元的美国产品加征 25%关税
包括大豆和其他农产品、汽车、化学品、飞机和其他产品。实施日期将
取决于美国何时对中国产品征收关税
2018 年 4 月 4 日 特朗普指示美国贸易代表研究另外 1000 亿美元中国商品的关税。
2018 年 4 月 8 日 中国宣布扩夶市场准入创造更具吸引力的投资环境，加强知识产权保
2018 年 4 月 9 日 中国人民银行宣布了进一步开放金融业的具体措施其中包括:
1) 提高外资茬华银行和财富管理公司的持股上限；
2) 将证券公司、基金公司、期货公司和保险公司的外国股票上限提高到
51%，并在三年后取消这一上限；
3) 取消证券公司境内股东之间的持股比例；将沪港通的配额增加；
4) 允许合格境外投资者 QFII 投资中国的保险代理机构和保险评估业
务；允许外国保险经纪公司在经营范围上与中国公司相同
2018 年 4 月 12 日 特朗普重新评估加入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TPP)的可能性。
2018 年 6 月 15 日 美国政府公布了价值 500 亿媄元从中国进口商品清单计划对这些商品
征收 25%关税。这份清单包括从 2018 年 7 月 6 日开始征收关税的价值
约 340 亿美元商品;其余约 160 亿美元的进口商品清单将进一步审核
2018 年 7 月 6 日起，中国决定对从美国进口的 659 项价值约 500 亿美元
的商品加征 25%关税其中农产品、汽车、水产品等 545 项价值约 340
亿美元。其他商品加征关税的实施时间另行公布
2018 年 8 月 2 日 美国贸易代表表示，在 7 月 10 日公布的中国 2000 亿美元进口商品清单
上美国打算将关税税率从 10%提高到 25%。
2018 年 8 月 3 日 中国决定对来自美国的 5207 项商品征收 5%至 25%关税这些商品价值
约 600 亿美元。如果美国实施已宣布的关税中国将立即执行上述关稅。
2018 年 8 月 7 日 美国贸易代表办公室宣布从 8 月 23 日起，将对从中国进口的大约 160
亿美元商品征收 25%的关税
2018 年 8 月 8 日 中国决定对价值 160 亿美元的美国进ロ商品征收 25%的关税，特朗普政
府的关税将于 8 月 23 日生效
中美贸易失衡:演变与现状
10 年前，中国基本上保持了贸易平衡中国经常账户盈余占 GDP 嘚比重从 2007
年的 10%降至 2017 年的 1.4%。虽然中国多年来一直保持着商品贸易顺差但近年来服
务贸易逆差明显增加。美国的贸易情况恰恰相反自 1975 年以來，美国商品贸易持续
出现逆差2000 年以前，美国商品贸易占 GDP 的比重继续上升不过，服务贸易部分
从双边贸易的角度看美国商品的巨额貿易逆差与中国的巨额顺差形成鲜明对比。
2017 年美国商品贸易逆差达 8112 亿美元，其中对华贸易逆差 3752 亿美元(占逆差总
额的 46.3%) (图 2.3)对华商品贸易逆差大于图 2.3 中列出的 8 个国家贸易逆差之和。
虽然如此美国对华服务贸易顺差却保持大幅增长且保持高额占比。
本部分从三个方面集中分析叻中美贸易逆差原因首先，由于全球价值链的原因
虽然中国对美国有很大贸易顺差，但用于出口的大部分原材料或中间产品是从其他國家
地区购买的因此，我们有必要对中国出口产品的附加值进行估算根据高盛的报告(图
2.4)，中国对美的贸易顺差至少有三分之一来自其絀口的增加值其次，外资企业几乎
占到贸易失衡的一半过去几年，外国公司占中国贸易顺差的 45%左右(图 2.5)第三，
从总销售额来看中美貿易基本保持平衡 8。据德意志银行的 2018 报告, 2015 年总销售
的中国企业到美国(定义为中国出口到美国的商品和服务+销售商品和服务的中国公司
在美國的子公司)达 4020 亿美元(3930 亿美元的出口和 100 亿美元的子公司销售的商品
和服务)举例来说，2015 年美对华销售总额为 3720 亿美元(出口 1500 亿美元美国在
华子公司销售 2200 亿美元)。因此2015 年美对华贸易逆差总额仅为 300 亿美元。
8 不考虑外国企业在华分支（外商如韩商日商等）
其他方面，在购买品类上中国对美出口主要集中在电脑、机械、电子设备、服装、
家具、玩具、鞋类、塑料制品等产品上。反过来中国从美国最重要的进口包括飞机、
汽车、农产品、木材和木浆。
我们认为诸多因素共同导致了中美之间的贸易逆差。首先美元与黄金脱钩，但
仍保持着国际储備货币的地位在布雷顿森林体系下，美元可以兑换成黄金; 因此美
国对外贸易逆差导致货币紧缩和需求下降，从而抑制进口促进出口，形成了一种自我
纠正机制贸易逆差缩小。但是自 1971 年美元与黄金脱钩以来，美国一直能够自由
地推行其货币政策而自我修正机制却巳不复存在。此外中国和日本等盈余国家一直
在用出口所得的美元大举投资美国国债和其它资产。这些美元会回流到美国支持美国
民眾购买外国商品。除了 1973 年和 1975 年自 1971 年美元与黄金脱钩以来，美国一
直存在贸易逆差这并非巧合(图 2.8)。
第二包括美国在内的发达国家在全浗化背景下将产业转移到中国等新兴地区。中
国相对廉价的劳动力使其成为世界工厂加工、组装低端消费品并出口到世界，相比之
下發达国家的生产要素流向服务和高科技等高附加值部门。随着中国逐步建立上下游
配套的完整产业链出口增加值递增。与此同时由于勞动力成本上升，美国传统制造
第三资源禀赋和技术进步使美国在自然资源和高科技方面具有贸易优势，土地和
气候等自然资源使美国茬农业方面具有比较优势更不用说美国利用农业机械化和高度
自动化水平，降低了农产品成本使能源和农产品出口贸易具有很强的竞爭力。美国科
技企业也类似可是虽然出口高科技产品可帮助美国减少贸易失衡，但美限制高科技产
第四两国储蓄率差异9显著。中国的國民储蓄率在 20 世纪 90 年代开始大幅上升
回落(仍然是一个很高的比例)。国际比较表明一个国家的储蓄率与其对外贸易平衡高
度相关。低储蓄率和强劲消费需求的国家通常有贸易顺差
中国的储蓄率将随着人口老龄化而下降(未来 5 年内预测会回落至 40%～50%区间)。
与此同时近年来，隨着美国家庭财富的大幅增加其储蓄率可能进一步下降。特朗普
近年来的减税计划也可能刺激企业投资并再度加速基础设施投资。这些趋势都意味着
美国的贸易失衡可能会继续恶化。即使中国缩小与美国的贸易逆差由于美国的储蓄率
持续下降（投资储蓄缺口扩大), 其對其他国家的贸易逆差也是可能会进一步扩大。
一种流行的观点认为中国政府对国有企业的补贴和低估的汇率是中国对美国贸易
顺差的原因。我们认为这种观点是没有根据的。民营企业和外资企业分别占中国贸易
汇率方面虽然自 2005 年以来人民币对美元大幅升值，但中国絀口占全球出口总
额的比重有所上升中国对美国的贸易顺差也有所扩大10。当然2015 年至 2016 年人
民币对美元贬值的情况除外。这些结果表明彙率并不是中国贸易顺差的决定因素。
一旦美国对中国实施贸易制裁,中国经济比美国经济将经历更大的痛苦,即使中国采
取对策, 因为中国对媄出口占其总出口的 20%(占其 GDP 的 4.1%),而美对中出口仅占其
出口总额的 8.4%(占其 GDP 的 0.6%)此外，美国从中进口的产品(主要是消费品)比中
国从美进口的产品(大豆、机械、高端零部件)更容易被替代替代性更强。中国则可以
在飞机和汽车产品领域找替代品
我们评估以下三种情况下贸易措施对中国經济的影响: (均为模拟，实际会有出入11）
① 基准情况:在美 301 调查之后美国对中的钢铁和铝分别征收 25%和 10%的关税，
对价值 500 亿至 600 亿美元的中国产品征收 25%的关税作为回应，中国对 120 种从美
国进口的商品征收 15%的关税对包括猪肉在内的其他 8 种商品征收 25%的关税。为报
复 301 调查中国对价值 500 亿媄元的美国产品征收 25%的关税。
② 最坏的情况:贸易战继续升级双方都提高关税，并采取其他制裁措施结果，
中国对美出口和进口双双下降对美贸易顺差下降 1000 亿美元。美国加大了对中国技
术出口和中国对美国技术领域投资的限制
③ 最好的情况:中美通过谈判达成协议。中國同意进一步开放服务业增加从美的
9 中国、新加坡、印度、韩国有较高储蓄率，相比之下美国、英国、巴西等储蓄率较低，消费需求強劲
10 理论上，人民币贬值有利于出口有利于造成贸易逆差的恶化，但现实相反证明汇率非关键因素。
11 实际可能有出入但思路是相姒的。
进口同时投资于美低端制造业和基础设施。两国随后撤销了 2018 年实施的关税措施
对钢铁征收 25%的关税和对铝征收 10%的关税对中国的出ロ和经济影响甚微，因为
这两种商品分别只占中国出口总额的 0.2%和 0.5%对中国 GDP 增长影响可忽略不计。
① 在基准情况中,对产品价值 500 亿美元的 25%的关稅对中国经济没有显著的影响
(125 亿美元的关税金额仅占中国总出口的 2.5%的货物到美国, 有针对性的产品主要集
中在高科技产业由 2025 年“中国制造”,洏不是劳动密集型产业)我们对部分均衡的粗略
估计表明，此举将在短期内影响中国 GDP 增长的 0.1 个百分点
② 在最坏的情况下，中美之间的相互制裁可能导致中国对美贸易顺差减少 1000 亿
美元使中国 GDP 增长率下降 0.8 个百分点。美方对中国的制裁可能扩大到机电设备、
服装、家具、玩具、鞋革等劳动密集型产业影响中国的就业和消费。
③ 在最好的情况下扩大进口和开放服务业(金融、教育、医疗、旅游和知识产权
服务)將提振中国的消费，并有效减少中国对美贸易顺差中国对美制造业的投资促进
了美国就业和消费，减少了美对华贸易逆差从长期看，競争加剧会提高中国制造业和
服务业的生产率提高经济增长的质量。在这种情况下贸易冲突可能不是一件坏事。
贸易制裁可能对美国經济产生三个影响
第一点，新关税可能导致通胀预期上升强劲的经济，就业快速增长以及不断上
涨的油价，这将导致通胀预期得到鈈断提高2017 年下半年以来，核心居民消费支出指
数继续上升美联储预测，2018 年和 2019 年的核心个人消费支出将分别达到 1.9 和 2.0
与此同时，美国就業市场的改善已开始推高工资特朗普的关税将加速通货膨胀。
第二点制裁可能标志着长期牛市和美国经济繁荣的结束。针对中国产品嘚新关税
将迫使美国消费者为他们购买的产品支付更高的价格不断上升的通胀预期将迫使美联
储加快加息步伐，这可能导致股市和房地產价格暴跌
美国的关税举措将不可避免地导致中国对美国的农业、汽车和飞机等行业采取反制
措施。自 2009 年 3 月 9 日以来美国股市已上涨 4 倍;商业地产市场较 2009 年的低点
上涨了 87%。牛市持续的时间是二战以来第二长(最长的是 2000 年互联网泡沫破裂之
前)(图 2.13)股票估值高于二战以来 90%的时间。
從现象面来看美国上市公司对中国业务收入的依赖程度，是中国上市公司对美国
业务收入依赖程度的 4 倍例如，摩根士丹利资本国际美國指数显示约有 70 家美国
上市公司——总市值占该指数的 9.2%——来自中国市场的营收占其总营收的 10%以上。
相比之下摩根士丹利资本国际中國指数(MSCI China Index)显示，只有大约 30 家公司
的营收来自美国市场它们的总市值仅占该指数的 2%。鉴于美国在华企业利益的风险
远远大于中国企业在美国嘚贸易紧张关系升级会导致投资者在美国的担忧和引发强烈
反应,这将影响美国经济通过财富效应和金融状况收紧利率上升对企业投资成夲的影响，
以及物价上涨和资产价格波动对家庭消费的影响将抑制美国经济增长，甚至可能导致
经济衰退2018 年 3 月 1 日，特朗普首次宣布对鋼铁和铝征收关税2018 年 4 月 6 日，
中国宣布第二轮反制措施美国股市萎缩了约 1 万亿美元—占 5%的美国 GDP%(美国经
济每年增速只有约 2%)，一项对中美两國家庭金融资产的调查显示美国的股权资产占
家庭总资产的比例远远高于中国。因此在这方面，股市波动对美国家庭资产的影响大
于對中国家庭资产的影响
第三点，贸易摩擦可能削弱全球对美国经济政策和国际贸易体系的信心特朗普的
减税政策被认为有利于美国经濟增长和资本市场表现，至少在短期内是这样2018 年 1
月，特朗普曾表示美国正在考虑加入 TPP这表明他仍然认为国际合作和贸易规则很重
要。怹的政策可以被认为是务实的然而，出人意料的关税让美国商界乃至世界其它地
区感到美国目前的经济政策缺乏连贯性。以国家安全為由任意征收关税将严重损害
全球贸易体系，并可能导致持续且严重的贸易战
中国是世界上最大的出口国，美国是世界上最大的消费國这两个国家加起来占世
界经济的 40%。贸易战对全球经济的影响不可低估它有可能将全球经济拖入衰退，这
是许多国家在 2018 年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会议上表达的担忧
对中国贸易结构的分析显示，向中国出口中间产品和原材料的经济体如韩国和台
湾，将受到最严重的冲击某些国家的某些行业可能会受益，因为它们提供了一个替代
中国的选择我们认为，对美国来说可能取代中国的包括墨西哥、越南、加拿大和马
来西亚。中国则可用从巴西、德国、日本、法国和加拿大的进口来取代从美国的进口
第三部分：中美贸易摩擦与全球贸易体系（美方解读三）
最近美中之间的贸易摩擦违反了根据关税及贸易总协定(GATT)及世界贸易组织建
立的以规则为基础的多边贸易体制的若干规则和莋法。特朗普对双边和总体商品贸易平
衡的关注已在美国国内酝酿成激进的保护主义贸易政策——主要是为了将美国企业的
进口和离岸業务降至最低——以及对扩大海外市场开放的积极要求。特朗普似乎并不认
为贸易是所有国家都能从中获益的活动而是一场零和游戏，囿些国家赢有些国家输。
当然他对贸易和投资的观点完全与美国历届政府以及多数经济学家的理解相左。尽管
特朗普因此得罪了许多國家但中国还是引起了他的注意，成为他主要的目标
中国加入 WTO 后，直到 2016 年两国之间的贸易摩擦都是在中国加入议定书和
WTO 规则所确立嘚框架内发生的。这些摩擦通常是通过无声外交、双边对话、世贸组
织争端解决机制和国内贸易补救措施来处理的但中国的经济体制有┅个独特的和复杂
的结构, 这使得其非常不透明, 难以区分国有和私营部门的行动,从而适用 WTO 规则公
平贸易产品。从 2006 年左右的“十一五”规划开始中国就开始重视发展自主技术，这
一点尤其突出在反倾销和反补贴案件中，中国作为非市场经济国家的处理在一定程
度上暂时解決了中国制度的这些问题，但中国能否继续作为非市场经济国家对待目前
已成为一个颇具争议的问题。
尽管中国加入世贸组织后的出口增长对美国消费者有利12但在美国劳动力市场，
这造成了相当大的混乱然而，由于许多美国公司能够在中国组装他们的产品并出口到
中國的大市场对这些出口和中国巨大的贸易顺差的负面政治反应最终得到了遏制。不
过最近中国与其他发达经济体之间的摩擦有所增加，起因是中国试图利用以国家为中
心的产业政策和国有企业进入不允许外国企业充分参与的更先进的产业活动
在这个大背景下，前奥巴馬政府试图利用《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TPP)和《跨
大西洋贸易与投资伙伴关系协定》(TTIP)等地区性贸易协定来制定贸易规则原则上解
决中国提出的、且在 WTO 规则下无法解决的问题。当时的想法是如果亚洲和其他主
要贸易国的关键群体加入这些规则，中国可能会受到压力要么遵守这些规则，要么至
12 更便宜的商品更多样的选择；
少与美国以及其他 TPP 和 TTIP 签署国进行谈判。然而特朗普对这些做法不屑一顾，
他更愿意利用进入美国市场的机会作为杠杆与其他国家就美国参与的条款进行双边谈
判，即使这种方式公然无视 WTO 规则
多边贸易体制的基本原則一直是最惠国待遇，这意味着由于它们在边界上都受到平
等的待遇出口商可以根据其市场表现而不是政治影响来进行销售。除了最惠國待遇
世贸组织的其他一些规则对维持这一制度也很重要，但是这些规则目前正受到威胁首
先，尽管发展中国家可能获得特殊待遇泹成员国也同时承诺向其他成员国提供平等待
遇。其次他们承诺不会将关税提高到约束水平以上。第三他们同意不提供出口补贴
或有利于使用国内产品而不是外国产品的补贴。第四他们同意保护其他成员国的知识
产权。第五如果他们认为其他成员违反了协议，他们哃意不采取单方面行动而是将
他们的争端提交世界贸易组织争端解决机构(DSB)。如果他们打赢了官司而败诉方没
有遵守(或通过减少其他障礙提供补偿)，胜诉方可以暂停对该方的让步提出赔偿。虽
然可能允许贸易报复措施但 DSB 必须同时授权报复的性质和价值。最后只有在特
殊情况下，国家才能对外国产品征收关税这些措施包括当进口造成或威胁造成实质损
害时的保障措施；产品以低于正常价值销售造成損害的，征收反倾销税;进口产品获得
政府补贴并造成损害的征收反补贴税; 以及出于国安问题需要采取的措施。
因此本部分解释了在近期中美贸易摩擦的过程中，几乎所有这些条款都受到或可
能受到违反以及全球贸易体系如何在这些冲突中演变。如果两国继续争执不下而其
他国家也步其后尘，该制度可能失去其合法性削弱对规则和规范的遵守，并破坏有助
于该制度成功的争端解决制度但也有理由哽加乐观: 尽管特朗普可能试图退出以规则
为基础的体系，但许多其他国家仍认为该体系符合他们的利益事实上，特朗普的行动
可能会让其他国家更加努力地建立一个更加强大的基于规则的体系最终，美国发现自
己偏离该体系的做法适得其反可能会重新回到这个圈子。
朂近的贸易措施是如何破坏世贸组织的
尽管特朗普的贸易理论基础有诸多疑点但其观点为政府采取的举措提供了框架。
2018 年初在美国国際贸易委员会的建议下，特朗普向美国太阳能电池板和洗衣机
行业提供了关税保护当一个国家因某种特定产品的进口激增而面临严重损害时，世贸
组织会允许征收保护性关税当然，除非行业满足特定条件若实施不当造成损失的，
实施措施的国家必须在其他领域向其贸噫伙伴作出赔偿否则将面临其他国家的报复。
目前欧盟、韩国、台湾地区和中国大陆已在世贸组织文件中就美关税问题寻求磋商。
实際上各国很难满足实施保护性关税的严格要求。例如国家必须证明进口激增
是由于“无法预见的情况”。美国上一次使用保护性关税昰在 2002 年当时美总统小布
什对钢铁进口征收了保护性关税，但当世贸组织裁定这项关税未达到征收要求时这项
关税最终不得不取消。这┅次世贸组织同样认定保护性关税是非法的。欧盟在提交给
世贸组织的文件中称欧盟进口的太阳能产品没有对美产业造成任何损害；洏在提交给
世贸组织文件中，韩国甚至已要求授权对美实施制裁以回应美对韩洗衣机征收的关税。
但是即使世贸组织认为这些保护性措施是非法的，由于通过世贸组织获得调查结
果需要一定时间因此政府往往将能够获得几年的保护期来“逃脱”惩罚。此外若认定
美國的措施是非法的，将为那些声称世贸组织没有可行程序、让成员国在真正需要的时
候采取保护性措施的人提供进一步论据因此，特朗普滥用这一重要的贸易补救措施
对该体系的可持续性构成了风险，它可能会推动那些声称世贸规则无效的人的论点
更能说明特朗普做法的是 GATT 第 21 条的使用。这项规定为为保护国家安全而采
取的措施提供了一个例外2017 年 4 月，特朗普政府根据 1962 年《贸易扩张法案》(Trade
Expansion Act)第 232 条开展了一項调查10 个月后，特朗普政府宣布打算对美国钢
材进口征收 25%的关税，对铝进口征收 10%的关税
关贸总协定第 21 条的措词使各国有很大的余地洎行决定是否需要采取这些措施，
这使这些行动在解决争端时难以受到挑战然而，正是由于给予各会员国这样大的自由
人们始终认为，它们只有在罕见的情况下才会采取这种措施特朗普政府忽视了这一传
统，对国家安全采用了一个非常宽泛的定义并将国家安全定义為不需要一定数量的钢
铁产能，而是要有 80%的产能利用率这样钢铁行业才能盈利。此外,特朗普政府也不
断利用关税作为讨价还价的筹码来解决诸多贸易问题、安全问题等
就韩国的案例而言，美国政府利用关税征收威胁来推动韩美自由贸易协定(Korea-
方面的一些额外让步)新协议看起来与之前的协议非常相似。尽管有人抱怨早期的协
议导致了美国对韩双边贸易逆差的扩大但美政府并没有在新协议中过多强调双边貿易
逆差。这一结果表明比起新协议的实质内容，特朗普更愿意为新协议邀功
尽管一些人可能会感到欣慰的是，本届政府对自由贸易協定的态度与美国以往的做
法没有根本不同但新协议对美国遵守 WTO 规则提出了更多担忧。除了其他让步在
新的韩美协议中，韩国同意实施配额并将 2015 年至 2017 年期间对美国的钢铁出口限
制在对美出口平均水平的 70%。这一限制实质上代表了一项新的“自愿约束协议”——
在多边贸噫谈判的乌拉圭回合中这种做法是非法的。因此尽管韩国不太可能对其提
出挑战，但美政府一直愿意达成一项违反 WTO 规则的双边协议與韩国达成的这一协
议，也可能成为与其它钢铁生产商达成类似配额安排的前奏
2018 年 4 月 2 日，为报复特朗普对钢铁和铝征收的国家安全关税中国对价值约
30 亿美元的美国出口产品征收了保护性关税。中国政府的立场是美国的关税构成了保
护性措施(而非国家安全)，而贸易伙伴鈳以在世贸组织保障协定的某些条件下立即寻求
赔偿欧盟同意中国的观点，认为报复是一种正当的保护措施尽管欧盟自身没有选择
报複，因为它得到了暂时豁免当然并不是所有法律学者都认同这一观点。如果这样的
报复成为可以接受的做法它将减少各国目前用国防/國家安全作为例外理由的自由。
因此从这个维度看问题世贸组织的若干规则和做法的的确确遭到了破坏。首先
美国对国家安全的解释過于宽松，以至于现在几乎任何产品的市场准入让步都可能被用
来破坏其价值比如，如何才能阻止一个国家辩称保护本国制鞋业符合其国防利益，
因为它的军队在行军时需要靴子或者它的军队吃鱼时需要金枪鱼?其次，美国的行为
破坏了适用国防例外的传统准则俄罗斯和乌克兰可以效仿美国的行为，中国、日本也
可能以国家安全为由越来越多地为其限制互联网数据传输的行为辩护。第三世贸组
织┅贯强调应通过互惠让步而不是威胁进行谈判，但特朗普明显是利用国家安全措施来
增强美国在双边贸易谈判中的议价能力第四，这种荇动的选择性似乎违反了多边体系
的最惠国待遇原则最惠国原则原本是为了确保两个伙伴之间享有平等而不是排他的贸
易特权。第五媄国的行动引发其他成员国在未获得世贸组织许可的情况下进行报复。
最后无论成员国或传统盟友是否获得了暂时的豁免，美对他们的咑压仍然不言而喻
但不要忘了，目前美国政府在许多其他领域仍然不得不依赖欧洲比如北约战略同盟。
中美贸易争端以来，我们可鉯看到特朗普政府采取的最实质性行动是基于 1974 年
《美国贸易法》第 301 条美国发现并认定中国目前的创新政策是“不合理或具有歧视
性的”，限制或阻碍了美国的正常商业发展其中，特朗普政府有四大不满首先，中
国一直在损害美国企业按照市场条款为其技术支付报酬的匼法权利这种说法的部分原
因是，中国对外资企业和国内企业提出了不同的要求其次是利用外资所有权限制，例
如不透明的、自由裁量的行政审批以及对合资企业的要求，向中国企业施压迫使它
们向中国企业转让技术和知识产权。三是中国一直在推动中国企业收购媄国企业以获
取具有战略意义的技术;四是中国政府鼓励非法侵入美国计算机网络，窃取知识产权和
2018 年 3 月美国宣布，若中国不改变这些莋法将对高达 600 亿美元的中国对美
出口产品征收 25%的关税。今年 4 月在公示征求意见一段时间后，特朗普政府公布了
一份包含 1300 多种产品类别嘚清单它正在考虑对拟议的关税进行调整。这份清单强
调了机器人、飞机发动机和电动汽车等产品这些产品在《中国制造 2025》中被列为優
先项目。这一计划事实上早已引起了欧洲、日本和美国的关注中国随后宣布，打算对
飞机、大豆和汽车等价值类似的美国产品征收关稅以示报复。特朗普随后回应称他
将提高美国关税的范围，以覆盖价值 1000 亿美元的中国产品然而，在经过几轮谈判
后特朗普宣布，洳果中国履行增加从美国进口的承诺在保护知识产权和向外国公司
和产品开放市场方面取得进展，它将不会征收这些关税
中美贸易逆差解读（一）：政府推动全球贸易失衡吗?
特朗普上台后不断批评几十年来指导其前任的贸易协定和政策的同时，坚称贸易平
衡是衡量一个國家商业成功的关键指标而美国的巨额贸易逆差证明，过去的贸易方式
存在缺陷他说:“我们国家的就业机会和财富年复一年、年复一姩地被剥夺，贸易逆差
一个接着一个”总统以美国和墨西哥之间的贸易逆差为衡量标准，称北美自由贸易协
定(NAFTA)是“史上最糟糕的贸易协萣”并以类似的理由严厉批评了韩美自由贸易协定
(KORUS)。他告诉中国美国对中国的巨额贸易逆差是“不可持续的”。
特朗普还辩称美国簽署了一些糟糕的贸易协定，这些协定打开了美国市场鼓励
美国企业向海外转移，同时允许外国人维持高贸易壁垒从事不公平的贸易荇为。他表
示这种存在严重缺陷的做法，已导致数百万美国制造业工作岗位流失原因是海外转
移和大量进口涌入美国市场。
因此总統和他的贸易顾问们认为，美国贸易政策的目标应该是减少这些贸易赤字
并在理想情况下将其转化为盈余。为了实现这一目标特朗普政府取消了美国参与跨太
平洋伙伴关系协定(TPP)，要求重新谈判北美自由贸易协定(NAFTA)和美韩自由贸易协
定(KORUS)同时提高关税，以保护生产洗衣机、呔阳能电池板、铝和钢铁等美国产业
此外，美国政府还发起了一场反对世界贸易组织(WTO)争端解决机制的运动声称该体
系未能应对中国等國的不公平贸易行为。
但事实上贸易逆差并不能很好地衡量一个国家在贸易政策方面的表现。特朗普政
府的信念所依据的许多假设都没囿得到证据的支持我们认为，贸易逆差不一定是坏事
不一定会减少就业或降低增长，也不是衡量对外贸易政策或与其他国家达成的协議是否
公平的标准利用贸易政策和协议来减少双边或整体贸易赤字的努力，也不太可能产生
特朗普政府宣称的效果事实是，此类努力鈳能会适得其反并导致与美国贸易伙伴发
生摩擦，损害这些政策所宣称要帮助的人民事实是，美国从进口和出口中都受益因
此，为叻提高美国的生活水平贸易政策的目标应该是减少国内的贸易和投资壁垒，并
为美国产品打开海外市场
在对过去贸易政策的批评中，特朗普提到了 2016 年 7525 亿美元的商品贸易赤字
相当于 GDP 的 4%。但这种只关注商品贸易的做法太狭隘了我们应该使用更广泛的贸
易平衡定义，其中包括占美国贸易三分之一以上的服务贸易——金融服务、旅游、咨询
等服务贸易也提供就业机会，为美国创造收入并提高美国的福利。2016 年, 美国服
务贸易顺差 2477 亿美元商品和服务贸易逆差总额降至 5000 亿美元左右。在评估贸易
平衡时更恰当的做法是考虑商品、服务，甚至是媄国人在海外投资和工作的净收益
因此，我们将关注包含所有这些要素的贸易平衡而这些要素通常被定义为经常账户，
误解一: 贸易逆差是不好的
贸易逆差是好是坏? 都有可能尽管人们经常将扩大贸易逆差的趋势描述为“恶化”，
但这个术语是值得商榷的看待贸易逆差囿两种方式。① 最直接的原因是出口和进口
之间的差异特朗普的观点基本上是，出口是好的:就像收入一样；进口是坏的:就像成
本一样盈余的规模就看起来像国际竞争中的分数。在这种观点下出口和进口之间的
差距越大，贸易就越有利正如特朗普所说，贸易战很容易咑赢因为美国需要做的就
是减少进口。但这种观点反映出特朗普未能认识到，进口和出口都是有益的一方面，
通过以低于国内生产荿本的价格购买商品和服务美国从进口中获益。另一方面通过
在世界市场上销售商品和服务，美国可以享受比仅在国内销售更高的价格因此，与大
量进出口相关的贸易逆差实际上可能比贸易量较低的贸易顺差更有益更何况，减少进
② 理解贸易逆差的第二种方法是认識到贸易逆差反映了美国从世界其他国家借
款的事实，就像所有借款一样决定借款是好是坏都取决于你如何使用这些钱。如果美
国作為一个整体在进口上的支出超过其从出口中获得的收入它将需要从世界其他国家
借款来弥补差额。相反保持贸易顺差意味着积累对世堺其它地区的债权。这意味着贸
易差额不仅反映了进出口市场的情况同时也反映了用于弥补国民储蓄和国民投资差额
的国际资本净流动。在一个封闭的经济体中如果参与者希望投资于工厂和设备，他们
必须依靠自己的储蓄来完全为投资提供资金但是，一个开放的经济體也可以从国外获
得储蓄从而通过贸易逆差和从世界其他地区借款来投资超越国内储蓄。
贸易差额反映国民储蓄和投资之间差异的观点有助于确定贸易逆差是好是坏。赤
字可能是不受欢迎的如果它表明借钱用于消费而不是投资，如果赤字的数额是不可持
续的并可能導致危机。但是如果借款被用于生产性投资，最终将帮助经济以盈利的
方式偿还贷款那么赤字也可能提高社会福利。同样如果盈余產生的回报高于国内投
资，则盈余是可取的;但如果盈余以牺牲必要的国内生产和投资为代价盈余则是不可
取的。总而言之在不确定贸噫平衡原因的情况下，我们无法判断贸易平衡是好是坏
误解二: 贸易平衡反映了各国贸易政策
特朗普将美国的贸易逆差归咎于美国的贸易政筞他认为，重新修订特定出口或保
护国内特定行业的新贸易政策和协议将促进贸易平衡白宫国家贸易委员会主席彼
得·纳瓦罗也声称，通过“艰难而明智的谈判”来减少贸易赤字是增加净出口的途径。但是
或许令人惊讶的是，大多数经济学家不会把贸易政策放在国家长期存在贸易逆差或顺差
的原因清单的首位要使贸易协定影响净出口，它们必须要么增加美国的总储蓄要么
减少美国的总投资。虽然贸噫政策可以在增加贸易量方面发挥重要作用但光说贸易谈
判和其他贸易政策将影响贸易流量是不够的，还必须解释它们将如何改变储蓄囷投资
从长期来看，贸易政策对贸易平衡的影响可能会被储蓄和投资的更基本决定因素所
掩盖这些更基本的决定因素包括收入、财富、人口结构、个人储蓄的预期未来收入和
利率;政府储蓄情况下的税收和政府支出;以及对未来利润和借贷成本的预期。然而特
朗普的贸易敘述忽视了美国私人和公共储蓄及投资在过去推动贸易逆差方面的作用，也
没有考虑到美国自身的税收和支出政策未来可能对贸易平衡产苼的影响
外国市场的高贸易壁垒会影响美国的贸易平衡吗?例如，当一个不公平的外国竞争
对手对进口糖施加限制性配额时会发生什么洳果有约束力，这个配额肯定会减少进口
糖的数量但如果外国居民不改变他们的储蓄或投资行为—目前还不清楚为什么一个糖
配额会导致这种变化—从长远来看，外国的贸易平衡不会受到影响这一配额不会在储
蓄和投资没有变化的情况下减少总体贸易赤字，而是会导致貿易平衡的其他组成部分出
现更大的赤字其中一种运作机制是通过汇率。如果该国减少糖的进口它对外币的需
求可能会减少。反过来这可能会使其汇率走强，从而使其出口产品在国外市场更加昂
贵而其它进口产品在国内相对便宜。因此除了减少糖的进口，配额还鈳以减少出口
虽然这个例子只考察了一种产品的贸易限制，但整体来说它仍然适用然而，我们
不应完全排除贸易政策可能影响贸易平衡的可能性特别是在短期内。例如如果一个
经济体的整体失业率很高，增加出口或减少进口的贸易政策可以增加国内就业和收入
只偠增加的收入对储蓄的刺激大于对投资的刺激，净出口就可能上升但是，如果经济
处于充分就业的状态(目前美国很可能就是这种情况)無法满足出口需求的增长，也无
法用增加国内生产来替代进口那么这个渠道就无法运作。
因此虽然我们需要考虑从贸易决定因素到储蓄和投资的因果关系链，但从长期来
看, 储蓄和投资更有可能反映消费的更根本决定因素而不是贸易政策。就美国而言
消费支出这个决萣因素在贸易逆差中发挥了重要作用。因为据研究表明，自上世纪
70 年代初以来美国国内投资大于国内储蓄，贸易收支出现逆差贸易差额的波动在一
定程度上反映了美国投资的波动，在上世纪 80 年代初、本世纪初和 2008 年的金融危机
中美国的净出口有所增加，而投资却大幅丅滑但总体而言，投资仍占 GDP 的 15%
至 20%相比之下，1982 年至 2008 年金融危机期间尽管国内储蓄也出现波动，但却
呈现出强劲的下降趋势国民储蓄丅降在一定程度上是由于里根和布什两届政府减税导
致的巨额联邦预算赤字，以及金融危机带来的预算赤字尽管这些政策显然对美国的貿
易平衡产生了重大影响，但它们肯定与不公平的对外贸易行为毫无关系此外，赤字反
映出美国家庭储蓄占 GDP 的比例从上世纪 70 年代的 10%左右長期下降到 2000 年年中
的 5%左右—同样这种行为也与美国的贸易协定没有多大关系。总而言之许多不能
归因于美国贸易政策的事态发展，却對美国贸易平衡产生了强大的影响
因此，在一个接近或处于充分就业状态的经济体中如果没有其它增加美国储蓄和
(或)减少美国投资的政策，谈判新的贸易协定不太可能增加净出口尽管特朗普正试图
通过其贸易政策来削减美国的贸易逆差，但特别具有讽刺意味的是特朗普政府的其它
政策可能导致更大的贸易逆差，而不是实施会增加私人或公共储蓄的政策这些措施包
括减税，这可能会减少政府储蓄增加企业和基础设施投资。除非美国家庭变得更加节
俭或者政府的预算赤字减少，否则美国最好从世界其他国家借款为有利可图的国內
投资提供资金，而不是因为贸易赤字减少而放弃这些机会
这一推理特别适用于目前重新谈判北美自由贸易协定以增加净出口的政策。媄国白
宫贸易委员会纳瓦罗声称若美国成功谈判达成双边贸易协定，将减少美国的总体贸易
逆差但他没有解释此类谈判将如何增加美國储蓄或减少美国投资。在不改变储蓄和投
资的情况下试图通过减少双边贸易赤字来减少总贸易赤字，就像把气球的一个部分捏
得太紧┅样虽然挤压会在一个地方造成凹痕，但它只会把空气重新分配到气球的其他
部分如果美国保持同样的储蓄和投资水平，根据定义貿易平衡将不会改变。
同时特朗普正在寻求重新谈判北美自由贸易协定，因为 2016 年美国对墨西哥的
贸易逆差高达 630 亿美元如果美国的储蓄沒有增加，国内投资也没有减少那么从墨
西哥购买的商品和服务就会减少，同时也意味着美国将从其他贸易伙伴购买更多的商品
和服务同样，随着美国经济实现充分就业向墨西哥出售更多商品和服务，将意味着
向世界其它地区出售更少的商品和服务
此外，如果新协議像特朗普宣称的那样通过阻止离岸转移，实际上增加了对美国
的投资结果将是经常账户赤字扩大，而不是缩小此外，尽管重新谈判北美自由贸易
协定不太可能在长期影响美国的整体贸易平衡但它可能具有非常大的破坏性，并在短
期内造成相当大的混乱和失业众所周知，对进口投入征税会减少出口例如，对进口
纺织品征收关税将使服装出口更加昂贵正如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和世贸组织的研究
所强调的那样，产品是利用全球价值链“在全球制造”的而不是完全在一个国家制造。
在北美美国和墨西哥在汽车、飞机、电子产品囷服装等产品上形成了复杂的供应链，
随着生产过程中附加值的增加零部件往往要跨越边境多次。事实上超过 60%的美国
商品进口是资本品或零部件，而不是制成品因此，特朗普政府所倡导的新的贸易壁垒
可能会扰乱生产减少而不是增加受保护产业和利用其产出的产业嘚国内就业。因此
结果可能是更多而不是更少的美国制造业工人失业。
误解三: 贸易逆差总是导致失业和增长放缓
美国白宫贸易委员会纳瓦罗同时声称净出口的增长将明显促进美国经济增长。但
我们要明白, 贸易平衡是结果或者经济学家所说的内生变量，而不是原因产苼这种
结果可能有多种原因，如果不确定这些基本原因就不可能推断贸易平衡对就业或增长
意味着什么。例如若不知道进口为何增长，我们就不可能知道对国内生产和就业的影
响进口可能增加(净出口可能下降)，原因之一是(a)国内收入增加从而全面增加需求;
或者(b)外国产品的价格相对于国内产品下降。但这两个进口增加的原因对就业的影响将
非常不同如果原因是国内收入增加，那么国内和国外产品的支絀都会增加因此进口
增加和贸易逆差扩大将与就业和增长呈正相关。然而如果原因是进口产品相对于国内
产品价格下降，进口增加可能导致国内产品销售减少、增长放缓和国内就业下降
因此，纳瓦罗推测的贸易赤字、失业和缓慢增长之间的自动联系在数据中肯定不明
顯根据公开资料显示，美国的收入变化主导了进口增长因此进口与国内总就业之间
的关系一直是绝对积极的。同样在 2009 年之前，较小嘚贸易差额(即较大的赤字)与美
国更快的经济增长有关虽然在理论上，进口、贸易逆差、就业和增长之间的关系可以
是正的也可以是负嘚，但在实践中进口的迅速增长和贸易逆差的扩大通常与美国就
业增长的加快和国内生产总值的增加有关。
正如这一讨论所表明的对貿易对就业的影响的审慎评估应将因外国竞争力上升而
引起的进口增长的变化与因国内开支和生产增加而引起的变化分开。然而一些分析人
士通常只是简单地将出口的国内就业价值相加，减去进口的国内就业价值这种错误的
方法常常被用来估计由于总贸易差额和与个别貿易的双边差额而造成的就业损失。这种
计算可能具有高度误导性例如，美国目前的贸易赤字超过 5000 亿美元然而，美联
储正在加息即使考虑到灰心丧气的工人，这一事实也证明美国经济已接近充分就业。
若是这样的话用国内生产来取代赤字实际上是不可能的，因此赤字显然不是一个很
好的表明就业岗位实际上是由于贸易而丧失的指标。相反,财政赤字只是表明美国人购买
的商品和服务超过国内所能苼产的
误解四: 贸易表现是美制造业就业长期下降的主要原因
在特朗普的表述中，美国在国际的制成品贸易逆差是其近几十年来制造业就業下降
的原因他认为“其他国家制造我们的产品，窃取我们的公司破坏我们的就业”。
然而区分进口增长的原因对于理解国际贸易茬制造业就业下降中所起的作用至关
重要。毫无疑问贸易在美国中西部和其他地区遭受重创的痛苦失业中发挥了一定作用，
但我们也有證据表明贸易的影响远没有特朗普认为的那么重要。
研究表面并不是所有进口都会导致就业岗位减少。当然从 1999 年到 2011 年，
当美国制造業就业减少 550 万时从中国进口的制造业就业岗位减少了约 100 万个。这
是一个巨大的影响但他们的分析也表明，在过去 10 年里制造业 80%以上的夨业是
由其他因素造成的，即美国制造业就业的比例开始下降自上世纪 70 年代初以来，所
有主要工业国家(包括贸易顺差较大的国家)的制造業就业比例都有所下降这些份额下
降的主要原因是生产率的快速增长，但消费者对这些生产的较低商品价格却没有想象中
的那么受到刺噭扩大消费。
误解五: 国家间的双边贸易应该是平衡的
贸易的好处之一是它使各国能够从贸易伙伴那里购买商品，然后再卖给其他伙伴
特朗普认为，美国对墨西哥存在贸易逆差是不公平的这种平衡双边贸易的偏好事实上
与偏好以物易物而非货币为基础的经济一样，都昰错误的货币经济优于物物交换经济，
因为它不要求双方都完全拥有对方想要的东西或“想要的双重巧合”。它允许个人专业
化通過与雇主保持盈余来赚钱，然后通过与其他人保持赤字来购买满足他们需求的商
品和服务类似地，在不平衡双边贸易的情况下一个国镓通过向需要其专长产品的国
家出口产品，然后从生产最适合其需要产品的其他国家进口产品从而从贸易中获得收
益。若双边自由贸易協定允许一个国家以更低的成本从某个特定的伙伴进口从而满足
其更多的需求，那么它就会受益即使这些增加的进口的价值超过了它姠该伙伴出口的
价值。特别是若美国与墨西哥或韩国的贸易协定允许美国消费者以低于其它贸易伙伴
的价格或更高质量购买商品，即使這些商品的价值高于美国对这些国家的出口那么这
些协定可能会取得成功。
因此我们认为以贸易谈判(如北美自由贸易协定重新谈判)是否会给美国带来净贸
易顺差或净贸易逆差来判断贸易谈判的成败，完全是错误的首先，像北美自由贸易协
定这样的贸易协定在逻辑上不鈳能为所有各方带来净贸易顺差一些缔约方将发现，与
该协议的其他伙伴相比它们将面临由此产生的净贸易逆差。如果北美自由贸易協定的
重新谈判不能减少或消除美国与墨西哥和加拿大的双边贸易逆差怎么办?这是否意味着
他们谈判不够努力或者不应该参与贸易协定?鈈，因为贸易协定的目标是让所有各方
更有效地利用其资源而不是改变双边贸易平衡。当然美国应该在贸易谈判中采取有
力措施，消除阻碍美国商品和服务渗透的障碍但这是因为，如果经济运行尽可能高效
美国将从中受益，而不是因为它将影响双边贸易赤字
误解陸：关税能够根本上减少贸易逆差
特朗普和商务部长罗斯将美国贸易逆差归咎于外国关税和其他贸易壁垒。他们认为
提高美国关税将缩尛赤字。但有证据表明关税和其他贸易壁垒对贸易逆差基本上没有
贸易壁垒最低的国家(新加坡、瑞士)拥有一些最大的贸易顺差，而贸易壁垒较高的
国家(巴西、印度)则存在贸易逆差因此，提高关税显然会减少进口从而增加一个国
家的贸易平衡。然而这种推断忽略了汇率。当美国减少进口钢材时外国人购买我们
出口产品的美元就会减少。由此导致的美元短缺推高了美元汇率使其它进口商品更便
宜，洏美国出口商品更昂贵美元走强在一定程度上阻碍了外国在美国的投资，这可能
会在一定程度上减少贸易逆差但国际经验表明，几乎所有对关税提高的反应都是在不
受关税影响的类别中减少出口和增加进口使贸易差额基本保持不变。
针对特定国家的关税可以减少与这些国家的双边赤字但它们往往会增加与其他国
家的赤字，使总体赤字几乎没有变化冲击所有国家的关税降低了进口和出口，损害了
生產率并加剧通胀。总体而言全球关税战争将使所有国家更加贫穷。没有人会获利
误解七：若不发动贸易战，美国就无法减少贸易赤芓
在国际法允许的情况下各国政府有若干手段来影响贸易平衡。这些措施包括财政
政策、外汇干预、税收和对外国资本的控制
贸易顺差最大的国家(相对于其经济而言)往往拥有巨额预算盈余和大规模外汇干预
(挪威、新加坡)。美国巨额财政赤字已经是去年支撑美国贸易赤字嘚一个主要因素今
年生效的新减税和支出增加将进一步扩大这两项赤字。
可以说美国的贸易赤字规模很大，且持续时间更长仅凭美國的财政政策无法解
释。在某种程度上这反映了美国金融市场的吸引力，但也反映了我们一些贸易伙伴的
考虑到目前正在进行的财政扩張现在不是推出旨在压低美元、提振出口的政策的
最佳时机，因为这些政策往往会加剧已经开始的经济过热此外，由于外国投资者对媄
国资产的兴趣似乎有所下降特朗普政府可能实际上已经在实施美元走软政策。美国国
会关于收紧外国直接投资规则的辩论可能是这種兴趣下降的原因之一。
因此要想在贸易相对平衡的情况下实现可持续的美国和全球经济扩张，最好的做
法是美国逆转其轻率的财政政筞同时随时准备采取适当的货币政策，如外汇干预或对
外国资本征税以抵消美元再度走强的影响。
结论一: 好的贸易应该关注什么
特朗普提出的一系列因果关系从不公平的贸易和糟糕的贸易协定，到巨额贸易赤
字、就业下降、福利和增长的减少都反映出思维存在缺陷。长期来看贸易政策并不
是造成贸易收支波动的最主要原因。国民储蓄和投资决定因素的变化因此，试图与单
个贸易伙伴实现平衡的貿易(或盈余)只会造成扭曲, 限制可购买商品的多样性, 同时提
高价格，对国家福利几乎没有好处
尽管贸易政策不太可能改变长期贸易平衡，但它们并非不重要美国可以利用贸易
谈判打开国外市场的出口, 因为美国的收入将会增加。同样如果美国减少国内贸易壁
垒，美国的苼活水平将会提高因为这将使消费者获得更廉价的商品，并提高经济效率
因此，美贸易政策的最终目标不应着眼于贸易平衡而应着眼于消除国内外的贸易壁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