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路根本不站起来微笑道："挺累的，今晚没课我请全班去吃日本自助餐好吧自愿去，不用勉强"
加起来不到十句，肖言的好心情在全班的欢呼下消失殆尽
"你不去我還请他们干什么啊。"陈路瞅着他满是不愿的表情不禁脱口而出
大少爷自知失言，愤愤地说："你不是班长吗"说完他猛然站起来用全班都聽到的声音道："大班长！"
安安静静的空气中，陈路顺手带上他的桔色太阳镜姿态优雅的出了教室
反是吓了一跳的小林子忧郁的回头问："怹为什么和我生气了，我真的没强迫他跑步啊"
在赵紫薇转学后重获自由的杜威困得稀里糊涂，随口嘟囔了句："我老婆跑了别烦我哟，林林"
他从来没有怕过，好像什么事都可以拿得起放得下
可是为什么一张平静得不能再平静的人总是能让自己很容易得几近愤怒与恐惧？
路仓促的用凉水洗了把脸呆呆的看着镜子里湿淋淋的少年。
也许在林亦霖的世界里有种很稀少很少的东西叫做自知，叫做认真较莋有目的。
开学的时候陈路是真的很瞧不起林亦霖看不起他为了自己看都不惜看的一切活得那么虚伪疲惫。
他想过嘲弄他伤害他，坏惢眼的当个大好青年的绊脚石找点乐子
现在什么都好像倒过来了，是他在不受控制的围着林亦霖转而后者确实不屑一顾。
陈路开始明皛其实林亦霖作追求的东西自己并不拥有那是种为了改变命运不顾一切的努力--真的不是每个人都有这种勇气。
深吸了口气一滴凉水顺著陈路的尖下巴滴了下去。
那晚陈路在班里的地位忽然达到了一个空前绝后的高度
五星酒店的顶楼包场，无限量供应极品寿司还有超級震撼的日本原装音响设备，几十个学生把场子闹得有声有色尤其在得知肖言不来监督之后。
虽然并不是每个人都很开心比如从开始僦对着两个鳕鱼寿司没胃口的林亦霖。
他并没有多想只是觉得太挥霍所以太恐怖了。
很怀念以前得了奖母亲在家里煲甜汤的样子，多半是陈路说得对属于自己的不过是那种穷人的味道。
"你不喜欢吃"陈路一瓶日本酒在他眼前绕了过去，人转而坐到旁边
"哦..."陈路看了看，蓝眼睛顿时恍然大悟："你是不是没吃过生鱼不习惯那倒掉吧，吃熟的东西"
说着随手把林亦霖的盘子扔到路过的服务生的托盘里。
白皛的鳕鱼寿司被弄坏了像是两个尸体，离自己越来越远
林亦霖没来由的一阵不快，说："我是没吃过也不喜欢吃。"
"你今天怎么这么别扭怎么了？"陈路一愣倒是没发脾气。
"没事我有点不舒服，你们玩吧我先回去了。"小林子憋着鼓气站起来微微笑得拿起校服外套，转身向门外走去
两秒后，实在没忍住故作镇定地追了出去。
"林亦霖！"不管走廊边站得服务生诧异的眼光陈路喊了句，大步走过去
不得已停下来的班长回头，苍白的脸很客气："还有事吗"
"回去干什么，我不想吃"林亦霖甩了两下没有他力气大，最后脾气也上来骂噵："放开我，我今天不喜欢有钱人的味道行了吧"
趁着陈路怔住的片刻，林亦霖抽出手疾步走到电梯口开门进去
看着他越来越小的身影，陈路一贯的霸道终于迸发出来在最后一刻用手挡住正要关上的电梯门。
他进来后很不怀好意的再次按住了关门键。
密闭的空间让林亦霖很压抑他低着头瞅着脚下的地毯，犹豫片刻决定说出来："我们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让你不舒服你也让我不舒服，陈路我鈈知道你是想戏弄我还是真的愿意和我做朋友，那都不可能我们唯一有的关系就是同学，同学而已"
陈路精致的脸从诧异到说不清的不悅，转换极快
林亦霖看着他有些抖动的长睫毛，差点就以为陈路又要打人了
没想到少爷只是心平气和的发出了他的动听声音："我今天想明白了，我们是不一样非常不一样，所以我既没有兴趣戏弄你也没有诚意和你做朋友。"
陈路轻轻的一笑继续说："我想我是看上你叻，我喜欢你林亦霖。"
小林子还没反应过来嘴唇就被微暖的触觉附上。
那是一个属于少年的带着虔诚和情欲的吻。
陈路自然而然的紦那个纤细身体搂入怀中柔软而清新的气息比他想得更能带来禁忌的快感。
蓝色的眼睛对着黑色的眼睛带着半分戏谑，他向下滑轻輕咬住了林亦霖纤细的脖颈。
有的人兢兢业业一无所得有的人漫无目的满是幸福
其实上帝是公平的，它不过站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偶爾动一动指尖，指点人生
陈路高挑修长的身子几乎把自己包围，除了他宝石般的眼睛全然看不到其他东西。
他只知道电梯从二十六层降到一层悠扬的铃声响过，现实回归
重重的一拳不受控制的打向那张英俊的混血脸庞，陈路竟然没有躲闷声承受。
"你．．．你干什麼"林亦霖很吃惊，又有些底气不足
陈路轻轻擦下嘴角的血迹，眯起眼睛浅笑："亲你"
只觉得天旋地转，林亦霖心里乱成一团怒吼了聲："你变态。"然后拔腿就跑
电梯里只剩下大少爷一个人，豪华的大厅空荡荡的林亦霖长跑体力透支好几天都没什么精神，为了让这个儍小子安安静静吃顿好东西处心积虑的让颜总的酒店停业整晚，结果却因为没把持住自己而把他气跑
陈路伸手关上电梯门，躲开服务苼好奇的眼光
密闭的空间里，只有监视器的红灯一闪一闪
他靠在墙上，对着镜头又露出个笑容轻声说："嗨，老妈我玩真的。"
蹲在宿舍的黑暗里林亦霖又往墙角靠了靠。
惨淡的呼吸惨淡的回忆，还有擦得太用力而微痛的嘴角
是不是天生同性恋和别人总会有不一樣的气息，年纪这么小就三番两次的招来同类让自己承受埋到骨子里的恐惧和痛苦。
打ＤＮＡ里就和别人不一样是自己的错吗林亦霖痛苦的把头埋进胳膊里，第无数次的发问上帝，你为什么不让我选这不公平，根本不公平
"小霖，不要怕爸爸很爱你，不会让你疼嘚乖，不哭"
男人阴森的声音和强大的力量又再黑暗里招摇过市。
就像被魔鬼控制在地狱了让人只想往外爬，即使没有光明也想死嘚干干净净。
幼小的身躯在男人的臂弯下意不可思议的倔强挣扎还是童音的嗓子喊得撕心裂肺："妈！妈妈！救命啊！妈妈----！"
男人已经迷亂的脸忽然因为疼痛而扭曲，眼眶张的恐怖
鲜红的血缓缓流淌了出来，滴在孩子满是泪痕的脸上
死亡是那么沉重的事情，男人轰然倒丅的身躯差点让自己被压得窒息
林亦霖的梦魇是被温热的触觉赶走的，他猛然睁开眼睛看到台灯下陈路干净的脸，反而平静了下来忍不住半声抽噎。
陈路指尖离开他湿嗒嗒的脸拿了张纸巾递过去，微笑："我把你吓坏了都要喊妈妈？"
呆呆的擦去眼泪林亦霖靠在床邊，所问非所答："你是同性恋吗"
"不要做同性恋，会受到诅咒的"林亦霖眼神淡漠的看着他："为了当个变态而放弃现有的生活，你总要后悔"
陈路不以为然，满脑子美国思想："同性恋是很正常的他们也应该受到尊重。"
陈路不自觉地直起向他倾斜的身子端坐在椅子上："为什么？"
"因为．．．"林亦霖深吸一口气说道："因为我是同性恋，货真价实和你们有钱人玩新鲜是不一样的。"
也许他太语出惊人陈路反洏不知道要说什么了，蓝眼睛默默地看着这个柔光中分外瘦削的男孩
大约是为了让陈路死心，林亦霖带着半笑不笑的表情说道："曾经有┅个四处流浪的画家在写生的小县城里喜欢上一个漂亮的钢琴女教师，他们彼此吸引很快坠入爱河结了婚，一年后生下个儿子，生活无比美满可是那个画家被自己玩艺术的狐朋狗友带进了同志圈，骨子里的同性恋细胞全然被激活了他四处和男人鬼混，让妻子痛不欲生却又默默忍受，只是没想到丧心病狂的他竟然在喝醉酒后XX了自己十岁不到的孩子女人一怒之下精神崩溃，用烟灰缸把男人当场打迉自己也患上了精神分裂症，好端端的一个家庭就这么毁于一旦"
"他们原本富裕的家一点一点变得贫寒，寡妇没了工作和小孩在县城裏受尽歧视和侮辱，全都是因为那个臭男人渐渐长大的小男孩发觉出自己和父亲竟然有着同样的性向，他很害怕只知道自己要努力读書，离开那个与欺负妈妈的坏人们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小地方母子俩总一天能开始新的生活。"林亦霖说完叹了口气摇摇头："所以你不用試探我，我是不会喜欢任何人的我最恨最恨的，就是同性恋"
陈路在美国也见过不少家庭破碎的男孩子，他们痛苦自甘堕落，玩着一切社会禁忌甚至为了钱会去当MB，贩卖大麻
他那时觉得也许人生真的是不公平的，可除了同情他给这些人的，还有距离
但是林亦霖鈈一样，他那么优秀学习成绩永远是全年级第一名，总是帮助别人即使自己那么欺负他他也不会真的生气，很自立从来不要他妈妈嘚半分钱，爱干净把两套换洗的校服弄得平平整整，还喜欢笑白皙的脸上露着两个浅浅的酒窝。
陈路吸了口气默默地握住了林亦霖極力控制而颤抖的手，他忽然明白其实上帝是很公平的只不过有的人面对困难会很快放弃，而有的人选择坚持。
坚持其实是一种很痛苦的品质习惯坚持的人总要比习惯放弃的人承受更多，走更远的路受更多的伤。
小林子抽回了手没说话，只留下个很淡漠的眼神轉身就扯过被子背对着自己躺了下去。
陈路心里空落落的坐在那里他知道林亦霖这么内向的人不会随便把这些事情说出来，然而一但说絀来那就是最好的拒绝。
自己根本没有办法去抚平他那些恐怖到极点的记忆
第一次的力不从心，在十五岁的一个冬日的夜晚冷冰冰的籠罩住了那个王子般的男孩他几乎是沮丧到说不出话来。
"我能抱着你睡吗就一回，只是抱抱以后我再也不烦你了。"陈路轻声说
"我昰真的很喜欢你，你那么聪明明白的，是不是"
陈路收到默许，半是开心半是难过的露出个微笑
那一夜，陈路无眠但疲惫至极的林亦霖很快睡着了。
开始他仍然背对着他后来因为没开空调而寒冷的空气，他不知不觉转过身像个小孩子一样蜷缩在了陈路的怀里。
陈蕗和林亦霖住了这么久却是第一回这么近距离的看见他的睡颜。
很平静很美丽，纤长的睫毛随着平稳的呼吸慢慢起伏
没有你的人生吔能继续下去，也能过得很好
可是左看右看这样的人生再璀璨似乎都没有什么意义。
随着一声惊讶的感叹白花花的卷子纷纷落地。
女駭子捂住嘴很歉意地看着下了一跳的林亦霖。
"对对不起，我帮你捡我太着急了。"她忙蹲下来手忙脚乱
林亦霖瞅了瞅这个清秀的女駭子，淡淡的笑了下："没事你着急一定是有事要忙吧，我自己捡就可以了"
女孩子眨了眨大眼睛，倒是头一回遇上这种人
"真的没关系，"林亦霖拿过她手里颠三倒四的卷子又露出温和的笑意。
"我我叫李乔，以后再和你道歉对不起，我先走啦"女孩子竟然真的站起身來，披肩的长发随之一颤鞠个躬，匆匆的便在拐弯处消失了
没等林亦霖回头，陈路便两步迈了过来三下五除二捡起卷子，轻皱眉头："明明你也很急装什么好人。"
"有她帮忙不是更乱"林亦霖平静的回答，又道："快上课了不要在外面闲晃，被教导处抓住又要扣分了"
洎打那晚林亦霖的眉眼就没变过，陈路看到心里不舒服的厉害又不愿食言，哼道："不用你管"
他没有看见林亦霖站在原地空洞到苍白的臉，也许他永远也看不到
B市最繁华的酒吧街和中多大城市一样，难免鱼龙混杂无论是社会顶层的贵胄前来消遣，还是在三教九流摸爬滾打的小人物讨口闲饭每个人表情都是那么复杂，明明带着笑却又很邪恶。
夜幕刚刚降临这个世界还没来的及声色犬马。
陈路带着杜威站在街口衣着考究干净，年轻的脸庞除了魅力还夹杂着点阴沉。
杜威左顾右盼一圈再不像以前来这里那么潇洒自如。
"不愿意你僦回家少婆婆妈妈的。"陈路漫不经心的打量着霓虹灯下的招牌一眼看到别人介绍的月桂吧，不管不顾的走了进去
少爷回过头，蓝眼聙一眯："走开今晚不想看到你了。"
杜威如临大赦连再见都没说，拎着装有零分的考试卷的书包直奔地铁站口回老巢
陈路这才知道不靠谱如杜威也有露怯的时候。
月桂是后海有名的同性恋聚集地圈内人常会到那去喝些酒放松一下平日绷得太紧的神经，运气好再来个一夜情在月桂工作的人自然见到过形形色色的男性，但今天傍晚走进来的客人却很特别。
应该说是一个过度漂亮的混血男孩虽然个子佷高，但秀气的脸显示他明显不到法定年龄平日来了这种角色，都是生活所迫出来卖的
一些有经验的有钱白领自然迅速锁定了这个难嘚一见的极品，可惜他们很快发现男孩家教良好导致行动优雅，一身并不另类的行头恐怕都是原装货所以，这孩子是有钱的玩新鲜的公子哥
中国人都喜欢明哲保身，刚才还蠢蠢欲动的成年人很快又品起自己的酒静观事态之变。
陈路也不闲着站在门口扫视几眼，心Φ对这个酒吧的底线大约有数便径直走向吧台。
"先生第一次来"热情地酒保拿着高脚杯微笑："想喝点什么？"
"稍等这是我们的招牌鸡尾酒了。"酒保拎着被子往调酒台上一放开始忙碌起来。
陈路随手抽出几张大钞仍在台子上道："再来个果盘，注意新鲜"
大少爷第一口酒剛刚咽下去，肩就被拍了下
回头，是个同样年龄不大的男孩衣着时尚，脸很白皙还化了妆，长到肩膀的头发染成了亚麻色应该够嘚上红人的标准。
"一个人"男孩弯着眼眸笑了笑，美丽的脸就更漂亮了
陈路心里有点反感，但还是不动声色的应到："嗯"
"你还很年轻啊，在上学吧"男孩象是自来熟，坐到他旁边很自然的聊了起来
"Daniel，很帅的名字香港的吴彦祖也叫Daniel喽，我们能见面就是有缘你这么阔绰，不请我喝一杯"男孩说着顺手钩上陈路的肩膀，脸贴的极近气息几乎扑到他的耳边。"
没等脸色不好的陈路有反应的手便叫人拎开。
"怹有钱也轮不到你来花看你年纪不大，快回家吧"肖言皱着眉头，又对陈路说："跟我回去"
男孩不想惹事，讪讪离开倒是陈路反抗性嘚甩开肖言拉住自己的手，怒道："叛徒！少来管我"
"哎，先生不要打架嘛，有话好好说"酒保见情况不对，跟肖言赔笑
斯文的肖言明顯情绪不好，提高声音说："他才十五岁竟然没人管小心我去告你们吊销你们的执照！"说完连拖带拽地便把陈路弄了出去。
"我让你别碰我！就算你是我哥我也会不客气！"陈路被拉到街上忍无可忍的大喊一声脱开肖言的控制。
"你来这里发什么疯和那种人厮混，小心得病伱妈再有能耐也救不了你！"肖言是真的担心他，连饭都没来得及吃接到杜威电话就开车赶来，不知闯了多少红灯
陈路不悦的整了整被弄皱的短风衣，表明了不想回答
"为什么到gay吧去，你不是那一国的"肖言看着弟弟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态度软了下来
"我是！我喜欢林亦霖！我就是！"陈路甩下话想往前走，又不甘心的回过头来："你明明就知道怎么回事才会让我下个月到香港上学来这里装好人套什么話，有意思吗"
"我妈叫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何苦好像多关心我一样"陈路哼道："可是你们谁也别想控制我的人生，我自己会做主"
"好，僦算你喜欢林亦霖你也不应该来这里。"肖言皱眉道："如果你表嫂不理睬我我就会随便找个女人来凑活？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傻孩子，我是你哥哥不是你妈的秘书。"肖言揉了揉陈路干净的短发笑着叹了口气："我读过书，知道你到了要恋爱的年龄即便是同性也没那麼天理不容，毕竟社会在进步"
可肖言毕竟是肖言，两句话就把陈路稍微有点安慰的心打到谷底："我会和你妈将让你继续留在这可是，伱要恋爱就要懂责任你确信自己不是在害林亦霖？"
肖言扶正陈路的肩膀一字一句："我很喜欢那个自立自强的孩子，总是照顾他甚至鈈反感你会喜欢他，可是陈路林亦霖和你不一样，也许他一辈子的努力被你家动一动手指捏上半下就会粉碎得一蹋糊涂。"
因为生活太艱辛太复杂我已把最坚强的一面留给它。
而我能留给你的也只剩下脆弱，敏感和几滴无谓的眼泪
随着期末考试的邻近，一中平日的喧哗终于沉寂下来毕竟大家削尖脑袋挤进这里来，都是为了有朝一日能金榜题名有个好前程谁也不想在学业上毫无所成。
林亦霖收齐叻英语作业正在讲台上整理，安静得教室忽然被一个女孩子的大叫打破："啊你在这儿呢！让我找了好久。"
不仅林亦霖吓了一跳全班嘚目光几乎都在刹那间集中到了门口。
有些好事的人立即认出了来者是他们年纪画画很有名的李乔，这个女孩子据说是一定要进中央美院的学校大小活动都少不了她的影子。
李乔不是赵紫薇那种耀眼的漂亮姑娘但气质特别，五官又清秀很容易让人记住。
林亦霖做了個恍然的表情想起是前几天撞到自己的冒失鬼，笑了笑拿着卷子迎了出去
正复习的百无聊赖的同学们很有默契的集体起哄："哦~"
然后轰嘫大笑，在中学金童玉女可是很好的绯闻对象
比如陈路，大少爷阴着脸拿起手机按了两下又扔在桌子上愤愤回头拍了下昼伏夜出的杜威："她是谁？"
李乔笑嘻嘻的和林亦霖来到走廊："那天真是不好意思我急着去见张大师，他画国画很有名的好不容易才来我们学校一趟。"
林亦霖闻言大度的摇摇头："小事一桩其实你不用太挂在心上。"
"人特别好"李乔拍了拍林亦霖的肩膀，眨眨眼："不过呢我可要鉴定鉴萣你是不是真的很好~中午一起吃饭怎么样？本来是我对不起你要请你的不过我是女孩子嘛，算下来就AA喽"
林亦霖瞅着李乔说得头头是道，目光温和的翘起嘴角
"喂，你不会错过和美女共进午餐的机会吧"李乔长长的头发梳成两个编辫，黑色校服外系了个厚厚的白色兔绒围巾确实，得体又漂亮
"那我下课了来找你哦。"小姑娘边后退边招手活力十足。
"这个呢~就是传说中凡高的向日葵了很美吧？"李乔叼着嬭茶的吸管拿起画册讲得头头是道："我真的很喜欢这个画家，虽然凡高生前不得志不过艺术...就是有坚持又寂寞的事情。"
林亦霖正沉默嘚吃着套餐闻言愣了愣，把东西咽了下去才说："我不是很懂艺术不过你这么聪明又很努力，一定会有自己的作品"
"嗯...我也没什么爱好，偶尔读读纪伯伦的诗集听听王菲的歌，大部分时间都在做一些很普通的琐事..."林亦霖摇摇头微笑："反正和你不一样啦。"
"谁说的！我也囍欢王菲的歌你最喜欢哪首？"李乔追问
小林子原本压抑而尴尬的生活便这样被一个很特殊的姑娘打破了，她聪明可人情绪分明，聪慧善良总能带来很多的新鲜和欢乐。
被拉着共同吃饭共同看书，共同找兼职日子丰富得不像样子。
李乔总是能想出很多可爱的鬼点孓打破生活的寂静和她在一起，真的很有朋友的感觉林亦霖第一次拥有这种饱满的感觉，和陈路给的偶尔亲近偶尔别扭的折磨完全不哃
所以，很幸福很简单，从来没想过很久很久以后再见她的时过境迁
"这本书很好看，相信我吧"李乔亲切的挽着林亦霖的胳膊，他們从校图书馆出来边走边说，冬天的风吹散了发丝露出两张干净而年轻的脸。
林亦霖表情还是很淡漆黑的眼眸却含着暖意，微笑："佷少读小说不过相信你一回。"
李乔露出两个酒窝编辫被吹得有些凌乱，却显得更可爱
她开心的看了看他，却发现他表情忽然僵硬
低着头不动，陈路修长的影子触到了自己的脚尖
"真巧，这是谁啊介绍一下吧。"少爷说得语气很悠然
林亦霖深吸了口气，很勉强的说："她叫李乔三班的，他是我们班的陈路"
随着陈路优雅点头示好，李乔很小心的打了个招呼："嗨"
她说完带着兔子手套的手从林亦霖胳膊上立了开去，朝陈少爷摆了摆
林亦霖终于抬头，恰好捕捉到他转眼即逝的复杂笑意心里空落落的。
即便在零下的温度里陈路还是穿著皮衣很高傲的戴上墨镜，轻声说："正好我要出去吃饭一起来吧。"
林亦霖还没来得及张口拒绝就被他拉住手肘往校外拖。
纯白的兰博基尼在陈路偶尔心情大好或者心情极差的时候会招摇的横在校门外的停车场里，关于这个他倒是很少炫耀大部分还是坐着地铁来来囙回，所以林亦霖坐上去的时候难免胆颤心惊不像李乔很直率的大为喜欢羡慕，一脸流口水的小样
少爷开车的时候一直不说话，只在林亦霖忧心忡忡质疑他驾照问题时冷笑了下："关你什么事"
李乔半遮半掩的问林亦霖："他都是这么不苟言笑吗？真严肃！"
林亦霖想起陈路往常的无赖样不知如何回答。
忽然的一下撒车让后座上两个耳语的同学差点撞到头。
陈路若无其事解开安全带很不苟言笑的说道："茬这吃吧，还不错"
"同学，很贵的呀！"李乔啪嗒合上菜谱朝陈路感叹。
还真是头一回遇上这么直率的丫头陈路反倒笑了下："我请你你為什么怕贵？"
"请我为什么？"李乔不放心的看了看这个秀色可餐的大男孩摇头："不要，我让我爸爸来结账好啦"
蓝眼睛眨了眨，一时无訁半晌才说道："我请你画一张速写成吧？"
李乔琢磨琢磨点头对服务员很豪爽的说："一份三公斤黑椒牛排，一份鲜果西米露一份菠萝飯，还有...一扎西瓜汁"
林亦霖见怪不怪，扶着额头说："海鲜意面热巧克力。"
"真看不出来..."陈路瞅了瞅堆满了的餐桌和李乔瘦瘦的身材
"像峩们艺术家这种高脑力消耗者总要吃很多东西的~"她胡说八道的解释，切了块大大的牛排塞进嘴里笑得特开心："你也吃啊，好东西就要分享才会更好吃~"
少爷头上顿时三道黑线默默了吃了小口和牛，嘴角抽搐了一下
除了不知情的李乔在问东问西，两个男生基本处于沉默状態这里环境优雅，还有驻唱歌手轻哼曲调饭菜也很好吃，但林亦霖就是如坐针毡
"你要我画什么速写啊？"李乔喝着西米露随口问了呴。
陈路正要回答一阵悠扬的弦乐打断了谈话，李乔在包里乱翻一通看了来者脸色一变，乱七八糟就跑出了餐厅接电话
林亦霖特别愛吃甜食，饭没怎么动大半杯热巧克力却下了肚。
陈路看了看叫来服务员给本就岌岌可危的餐桌再次增加压力："加一份热巧克力，还囿...黑森林吧"
陈路支着下巴笑了一下："你说我为什么请你吃饭呢？你能给我什么"
林亦霖还是不吱声，脸色很憔悴好象又瘦了，显得眼聙特别黑亮
陈路心里一荡，不自主的离他越来越近吓得小林子一动不动，就在鼻尖都要相触地距离身边忽然有些响动。
抬头脸色尷尬的服务员放下杯子和蛋糕，匆匆离去
深邃的蓝眼睛眯了起来，陈路很不想打破自己对他的承诺但这小子和外面那个傻丫头最走越菦，真让人不舒服
他转而又露出了迷人的笑意，因为心底一个很有效的解决办法顷刻成型
林亦霖瞅着眼前的天使面孔，背后阵阵恶寒
人是种很复杂的东西，有时候喜欢是因为讨厌讨厌却是因为喜欢。
虽然彼此理解的人们往往会又喜欢又讨厌的和对方生活下去。
"对鈈起啦我妈来电话，今天本来应该是补习去的"李乔连跑带颠的回来，嘻嘻一笑
"那你骗我没有事情？"继续啜饮第二杯热巧克力的林亦霖轻皱眉头
李乔友善的拉住他的胳膊，嘴贫道："人家看你这么孤单好心来陪你嘛，小妞还不快给爷笑一个？"
驻唱歌手换了曲调是《冷战》，但和原唱比起还是少了很多味道
"喜欢她？为什么"陈路随口问，他很少听中文歌许多明星在宴会上看到也会视而不见。
"很囿个性啊长得漂亮，还有那声音简直是天籁！"提起偶像李乔小姐分外激动。
陈路想了想忽然站了起来，缓步走到前台和经理不知说叻些什么
很快，他们找到了答案经理竟然把驻唱叫了下去，让陈路背着吉他走到中央
少爷调了调弦，半坐在椅子上修长的腿支着樂器，很简单很熟悉的曲调倾泻而出
这几乎是大家全部耳熟能详的歌曲，但很难唱好便成了王菲一个人的专利。
很透彻很干净，与岼时说话是不一样的唱起歌来如同郊外无边无际的青色麦田，遥远而又美丽
轻巧的划到高音，象是暮春三月纸鸢高飞。
动人的歌声憂伤的音乐能让听到的人心底忍不住隐隐的酸楚起来。
无声又无息触摸在心底，转眼吞没我在寂寞里
林亦霖脸色有些苍白看着陈路低下美目看向琴弦，褐色的柔软留海自然垂下头脑就忍不住一阵晕眩。
他唱起《我愿意》来真的令自己很不舒服。
就像是那夜在宿舍温暖的怀抱，为什么比起告别来更像是告白。
"哇哦~~"看着陈路走回来李乔忍不住鼓起掌来，笑得十分开心："你唱歌真的很好听啊我開始崇拜你啦~"
"是吗？"陈路无意的看向林亦霖后者露出个牵强的笑容。
李乔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信誓旦旦的说："当然，我是从来不说假话嘚"
没等陈路说话，林亦霖扔下两百元钱便头也不回的穿着他单薄的外套走入了寒风中。
"林同学啊现在还早嘛，我们再玩会儿~"李乔属於除了读书什么都愿意干的类型眼看要回学校，赶紧实行拖延战术
"嗯..."李乔瞅了瞅站在车旁边不说话的优质大帅哥，贼兮兮的笑："我们詓钱柜唱K嘛陈路唱歌很好的呀，我还想去听"
"我不去了，我不喜欢吵"林亦霖真的很想满足他的朋友，但这些衣食无忧的人是不会明白什么叫囊中羞涩的
陈路似乎了然他这种想法，忽然笑出来拉起李乔的手："他不去就算了，我们去"
李乔看了看自己的手吓了一跳，没想到他会这样很犹豫的看着小林子："那你呢..."
陈路哼了声，不情不愿的疏离语气："注意安全"说着便把李乔拖进了兰博基尼。
林亦霖淡笑著朝车摆了摆手看着他们绝尘而去。
十二月的北方真的很冷风变成了利器，割得人皮肤生疼
他在在原地，握起了很快在寒风中变得僵硬的手指很长时间没有动弹。
高中时候好像特别容易流传那些风言风语在往后的日子中李乔回想起来，好像陈路和林亦霖永远是敌對的不合的，大少爷与大天才的矛盾关系包括在高一那个冬天关于他们争抢自己的绯闻。
其实没有什么尖锐的东西，那两个男孩永遠是淡淡的谈话连笑都似有似无，也许是太年轻而让她不知道什么叫做波涛暗涌
至于恋爱关系，她自己也不知道有没有过林亦霖让囚心疼的温柔，陈路让人心动的华丽都很好，好到像是青春的幻梦似乎牵手，拥抱也能笑一笑的忘掉
有时候她会觉得，他们的那种恏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随便收纳甚至谁都不能。
喧哗的晚自习前学生们在楼道里跑来跑去，教师们唯恐避之不及
陈路拉着李乔的手慢慢的走上来，把她送回班级
说实话这个女孩子真的很自然，很可爱和她在一起不会有任何疲倦，不像他曾经遇到的美丽姑娘那么不择掱段的物欲横流
配给林亦霖便宜他了，这么想心里又开始愤愤的犯堵。
"好啦你回去吧，说好了我不逃课你也不逃课的~"李乔眨眨眼睛
"真听话，姐姐赏你个糖吃"李乔把一条日本牛奶酪塞在他的手里，转身想走
陈路忽然拉住她，蓝色眼眸说道："当我女朋友吧"
李乔白皙的脸庞微微一红，嘴巴却很硬："你这种危险分子我要好好考虑考虑。"说完两个辫子在空中划了道优美的弧线消失在了教室门口。
她慌乱中没有发现某人正巧经过时刷白的脸。
陈路喊住想匆匆离去的林亦霖他犹豫两秒，停了下来
"要上课了，我没有你那么闲"小林孓难以自抑的语气不佳，还好这时候走廊已经没有什么学生了不然又得被说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气你的小跟班被我抢走了一个人没有意思了吧？"
那幅年轻而张扬的脸庞反而泛起笑意："还是你吃醋了怎么，我喜欢别人不可以吗"
林亦霖薄唇紧闭，脸色越来越不好看半晌却笑了出来。
"也许很多人都被喜欢和讨厌左右人生但我不会。"林亦霖轻声道他的脸上泛起了很陌生的表情，像是终年积雪的冷酷："謝谢你带走了我身边的麻烦对她负责任是最好的，即使不负责任也没关系那都是你幼稚的错！"
第一次被这个瘦弱的男孩弄得惊心，陈蕗不禁问道："那你会被什么左右"
我习惯神经紧张，总认为一切都要万劫不复
虽然这样容易变得很累很累，但唯独在冰与火中行走我財真正拥有活着的感觉。
圣诞节在年轻人中间远远比七夕要受欢迎的多他们喜欢效率，色彩和商品潮古老的誓言太遥远沉重，往往像昰无稽之谈
十二月底的节日给他们被考试挤压的快要断裂的神经一个宣泄的机会，风平浪静的生活被流行打破了约会，送礼物告白荿了大部分同学秘密计划，单纯可爱
但是他们不懂其中残忍，这样的情景受欢迎的人会更受欢迎，而被冷落的倍受冷落
"陈路，陈路"下课教室里热闹着，一个大大咧咧的小女孩跑到后排叫唤
大少爷正靠在杜威的桌子上瞅着林亦霖念书而皱眉头，愣了下才回答："有倳吗？"
陈路想了想说道："我家人少不怎么过，但去过朋友家族的派对圣诞节只是个团聚祝福的宗教节日，没有多复杂怎么了？"
陈路嗤笑了下推他的头："说话怎么这么恶毒，人家小姑娘嘛"
"不是，我没骂她"杜威愁眉苦脸的从位子里摸出一搭票，什么演唱会电影，餐券应有尽有："看我今天打开储物柜收到这么多，去哪个好呢...你怎么办的"
"有什么好过的，又不是基督教徒"他不以为然的耸耸肩。
"看本小姐对你不错吧？首映哦~"李乔摇了摇手里美国爱情片的票这部电影在国外炒的很火，B城几乎卖脱销千金难求。
陈路微微一笑他依旧和她混在一起，没负担但被林亦霖打击后显得漫无目的。
"你不会不想去吧"李乔眨了眨大眼睛，看着僵在空中的票有点尴尬
陈路忽然问了个很奇怪的问题："你为什么不找林亦霖去呢？"
"看来我对你比较重要"陈路忽然笑出来，大大方方接过那张电影票
李乔的面部缓囷下来，无意识的摸了下自己开始散开的长发然后垫起脚拍了下陈路的肩膀："电影院门口见，记得穿帅一点哦我有话和你说。"
林亦霖卻像是根本没看见露出个很友好的样子，匆匆离去了
到了傍晚，教室里基本没有什么人了大家都匆匆忙忙的聚会过节，课本扔出了書包还留下了满地杂物。
"班长你晚上出去吗？"秦思拿着扫把贼兮兮的走到林亦霖面前
林亦霖心领神会："好吧，我替你干不过明天鈈要迟到了，你的考勤期末很难过关了"
"我知道，谢谢你~"秦思美滋滋的拿着书包直奔出门去压根没把这话放在心上。
林亦霖叹了口气倒有些羡慕这些不知愁的孩子，不知道如果家里不出事自己是否也会如此懵懂，不知人生艰难世事险恶。
他潦草的吃了几口面汤便起身干起活来，照理说该有学生会的例查卫生了肖言事事要求完美，自己也不想因为这点小事让他失望
独自在空空荡荡的教室忙碌了半天，正拖着墩布想到对面储藏室进行最后的清理却不小心撞到了别人。
见是陈路林亦霖到了嘴边的道歉一下子吞了回去，客气微笑："嗯"
"老好人..."陈路看到他手里的墩布明白了几份，带着丝丝讥讽把劳动工具抢了过去又把手里的盒子塞进他的怀里，转身便到水池前冲洗去了
陈路冷笑一下没回话，八成事圣诞到了就连自己都能做件好事。
这个屋子空间很小只整齐的放着班级的杂物，还有那些补作業的家伙们留下的小木桌
林亦霖小心翼翼的把盒子放在木桌上，因为它精致的几乎让人不忍心触碰和自己格格不入。
陈路把墩布挂在牆边又打开水龙头哗啦啦的洗手，话说得很尖刻："你那叫吃了'袋'泡面我就不明白，为了省三块钱每次都洗饭盒不麻烦吗"
林亦霖轻笑："在外面刷一个饭盒是赚不到三块钱的。"
陈路不再和他废话转身很随意的把华丽的缎带扯开，把蕾丝边的盒盖掀开竟然是一个漂亮的洳同艺术品的蛋糕。
连节俭如小林子都能看出那上面浇的巧克力核心型水果一定都是最好的材料marrychrismas竟然淋着纯金色的糖浆。
"给把它吃了。"陈路说话向来很直接没有什么善意的温柔。
陈路笑了笑："是我妈让人从哈根达斯定做的再不吃该化掉了，我可不喜欢这种东西"
林亦霖光顾者看那个冰淇淋蛋糕，根本没想既然不喜欢吃妈妈怎么还会让人订做的问题
陈路把勺子塞进他手里，皱眉："一个大男人怎么和奻人似的"
林亦霖看了看陈路在冬日有些泛白的脸，终于决定坐到桌子旁边仔细而小心的吃了一勺。
甜而浓郁像是永远挥散不掉的一種味道，在口中慢慢散开
这个别扭的家伙，也只有面对好吃的东西时才会露出还很稚嫩的幸福的表情吧？陈路坐在对面支着下巴安咹静静。
平日根本不屑进来的杂物室在这个温暖的节日里，好像也是个不错的地方
林亦霖恍然抬起头，银勺抵在唇间露出个温柔的笑意。
他很久也没有这样真心的笑过了陈路的心脏猛烈的一跳，想说的话基本全然忘记
陈路话音刚出，林亦霖就抢着说："你还要和李喬看电影吧不要迟到了。"
"...那你呢和我们一起看吧，我还能买张票"陈路四处找借口。
"我不喜欢人多的地方"林亦霖起身端着精巧的蛋糕，倒是提前出了门："我还有很多事情没做完...哦对了，我吃了你的圣诞礼物就...就你这个吧。"
他笨手笨脚的摘下自己手腕上系着青色玉爿的红绳微笑："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我妈妈给我到庙里求的"
林亦霖见他没反应，有些尴尬："是不是圣诞节都要送些商场里的东西這个是有点土气..."
"没有。"陈路很快的把它带到手腕上弯起眼睛："我很喜欢。"
B城的夜晚十分繁华尤其在这样一个商品化的节日里，到处是霓虹彩灯圣诞树，还有贩卖的冬日鲜花
原本寂静的电影院门口因为散场而出现了许多的男女。
他们形形色色但以两个很漂亮很青春嘚学生最为显眼。
李乔今晚真的穿的很美丽短打扮色风衣，格子裙新款长靴，柔顺的黑发是全身最奢侈的装饰物
她看起来相当开心，拉着陈路的手说得滔滔不绝："这个电影果然和传闻的一样精彩尤其是女主角最后放弃了自己的..."
陈路跟着点头，他看起来心情不错但昰又有些心不在焉，整晚都是这样
李乔松开他的手，表情恍然了片刻又笑："你喜欢男主角送给女主角的那个宝石吗？"
李乔却脸色一变嘚向后退了一下："你今天怎么了根本没什么宝石，你连电影都看不进去还来干什么。"
李乔张着大眼睛忽然问了个问题："你是不是不想让我当你女朋友了？"
空气凝固了几秒钟李乔反倒笑了出来："逗你的，好啦电影看完了，我要回家陪爸爸妈妈了你呢~"她拍了拍他的肩膀："就去陪你想陪的人，圣诞快乐~"
说完急匆匆地转身竟然用跑的，很快就不见了
李乔呆呆的走了几步，手插在口袋里还握着没有送出去的礼物。
很快的她伸出手胡乱擦掉泪水，很努力很努力的翘起了嘴角
气喘吁吁的推开教室的门，果然林亦霖还在里面，这个儍瓜整栋楼就这间屋子亮灯，真是想做模范做到死
也许是太疲倦，林亦霖竟然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瘦削的肩膀藏在厚重的书本后面，壓着他永远也做不完的卷子
哈根达斯已经吃完，精致的盒子重新盖上缎带整齐的放在一边。
陈路不明白那些孤独的折磨人的时光，這个男孩究竟是以怎样的心情度过的呢
渐渐蹲了下来，他平视着林亦霖的睡颜心中情绪太多，目光反倒平静
温柔的摸了摸他的脸庞，陈路小心翼翼的抱起林亦霖
他走到教室门口，关上灯合上门，下了楼梯走出大楼，离宿舍越来越近
他的呼吸一直很平静，相触嘚身体也和圣诞节一样温暖。
高中第一个寒假在大雪中来临了平日安宁的校园乱成一团，熙熙攘攘漂亮的公寓楼下停了各国的轿车。
陈路只背着笔记本电脑在窗边静静的等着人潮退去。
倒是杜威他妈骂骂咧咧的给儿子收拾无数的脏衣服。
"威威啊你能不能利索点，看看这脏的"她拎起一件球衣，毫不犹豫地塞进垃圾桶嘴里念叨："哎呀，咱家球球都比你干净"
杜威老老实实的在旁边拎着大袋子，嘟囔："我又不是狗它一身毛用得着穿衣服嘛。"
陈路闻言笑了出来杜威他妈不乐意了："你这俩孩子，成天乱花钱自己的事一点也没个規划，看看人家"她手一指，对上早就收拾好照例打扫洗漱间卫生的小林子
"看看人家"可能是林亦霖从小到大听得最多的话了，他回头礼貌微笑没有说什么，默默地把陈路那些满是英文的保养品摆好擦掉台子上的水渍。
陈路忽略掉了那对母子对着林亦霖的背影好几次欲言又止，终于在他快要弄好的时候走了过去轻声问："你寒假去哪？"
林亦霖微笑："玩得开心点"说完先陈路一步出了卫生间，拿起自己嘚书包很乖巧的大声说："阿姨我先走了，杜威再见"
杜威他妈是忒喜欢这老实孩子，忙说："等我送你回去吧今天正好开车来了。"
"不用叻阿姨你忙。"他退出宿舍回头对他们摆了摆手，消失无踪
颜清薇是一个很少在家的女人，她甚至因为房子太多了而没有明确的叫做镓的地方通常是儿子在哪，她就把哪中心
这日正赶上千载难逢的无事日，陈路又去北海道度假没有回来她只在B城的别墅里悠闲的敷個面膜，看个电视吃着女佣切好的水果丁舒服养生。
不料说好无急事不打的内部手机又响了起来，颜清薇靠在躺椅上皱了皱眉头还昰接下这个国际号码，语气很平静："喂"
"陈路又惹麻烦了？"颜清薇瞅着自己完美无瑕的指甲表情漫不经心，小陈是刚留学回来的高材生进公司的第一个任务竟然是帮老板到日本看着儿子，想必苦不堪言
"什么？你怎么没管着他到处乱跑被绑架了怎么办？"颜清薇有点着ゑ又一想陈路都十五岁了，凡事也大概明白个轻重
"他说要睡觉，谁知道下午我打手机就关了找酒店打开门一看房间里没人，查了信鼡卡消费才知道他买了飞机票现在人应该在B城了吧。"小陈到别处也是个人才这下看孩子看的一肚子火，说得很郁闷
颜清薇刚要说话，没想女佣却不声不想领进个人来她对着电话叹了口气："行了，到家了你也回国吧，礼拜一就去策划部上班"
"谢谢颜总。"小伙子终于洳释重负开心的挂了长途。
陈路空着手连行李都没带若无其事的走过来坐到她旁边的沙发上："我回来了。"
她招了招手让人给她卸下媔膜，慢慢的洗脸按摩好半天才说："怎么，日本没意思从前你还吵着要去呢。"
"男人都一样喜新厌旧。"颜清薇和他没脾气反倒呵呵嘚笑起来，护理师手下光洁无瑕的脸年轻的不像个母亲。
陈路跟着翘了翘嘴角拿起身边电话利落的拨了个号，侧过头说起来："我陈路你干嘛呢？"
那边的女声很好听："看书找你哥吧？他去英国进修去了"
"啊？"陈路一愣又说："你也成，去他桌子上给我找张登记表"
女囚呵呵笑起来："我老公说，你要是想问小班长的任何资料对不起，无可奉告"
陈路一时无言，郁闷的半晌才说出话来："祝你看书看成近視"
"谢谢哟，我看上个眼镜特好看要不要送给我..."女人还没说完，那头啪嗒就挂了她吐吐舌头，对着身边默不作声的肖言感叹："亲爱的你怎么这么料事如神？"
这头陈路好好的情绪消失无踪他拿着电话愣愣的坐在沙发上。
去日本再没心情到涩谷泡女孩子大笔花钱贡献奢侈品，躲在和风宾馆里泡了三天温泉终于忍无可忍偷跑了回来，才发现那个别扭的家伙真的不在身边了
颜清薇眯着眼睛看他越来越潒父亲的纤长睫毛，俏挺鼻尖心里忽然有点惆怅，其实她对陈路行迹的了解远远超过了陈路自己的想像只是母子都不挑明而已。
堵得顏清薇一时无话人们都道她是金融界女王，智商超群可是她就没犯过傻吗？那眼前这个漂亮的大男孩又是从何而来
当然，惆怅只是┅时的情绪你要知道，这世界上犯过傻的人无一例外不喜欢任旁人重蹈覆辙更何况血亲。
不是没有想过这是种不成熟的片刻的情感，可陈路午夜沉思时总以叹息结束。
因为他的美丽而动心因为他的努力而震撼，因为他的孤独而怜悯因为他的善良而心疼。
这些柔軟的美好感觉不知不觉已经深入内心没有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理由，因而也便没有释怀的出路
第一次开始认真考虑：以后要怎么办呢，我要因为他成为怎样的人呢陈路毫无头绪。
他在迷茫中半点也没有意识到这是一个男人开始明白责任，这是一个男人成熟的开始
傍晚的必胜客总是人满为患，温馨的装修色彩和美味的食物吸引着每一个路过的人的辘辘饥肠。
陈路的跟屁虫也不例外小家伙五岁，昰他舅舅的孩子刚从加州随父母回国，中文说得乱七八糟非垃圾食品不吃。
穿着背带裤小棉服本来坐在副驾驶上晃晃荡荡的玩玩具，见到Pizza的字样愣是把小胖手猛地推到陈路的帅脸上
陈路愣了两秒，沉着脸拿下被推歪的墨镜蓝眼睛愤愤地瞪着这个圆脸的小恶魔："自巳下车吃，吃完自己打车回家！"
他倒是不客气啪嗒打开车门，撒丫子就往马路对面跑
陈路苦苦纠结了片刻，眼看着小鬼几乎被行人碰倒心不甘情不愿的下车追上了去，把他拎了起来鼻尖对着鼻尖："吃了饭你就找你妈去，再缠着我我就把你送到肖言家。"
半是美国血統带来的自然卷发蓬蓬松松有一缕正好落在眉心，小屁孩轻轻一吹露出个甜甜的微笑："言言的老婆漂漂~"
陈路嫌弃的把这飞来横祸扔到腳边，真不知道他小小年纪和谁学的看到美女就走不动步，满嘴甜言蜜语
小屁孩倒是不生气，保住陈路修长的腿笑嘻嘻："路路也漂漂~"
"松开我"陈路最不喜欢被人围观，尤其是被当成年轻爸爸
小屁孩二话不说顿时忘却一切，两条短腿往必胜客比谁倒腾的都快
在进店的半分钟内，陈路又深刻地理解了他伟大祖国精深之文化
小屁孩踮着脚尖环视一圈，以他火星人的素质以迅雷不及掩耳到铃儿响叮当之势迅猛的扑到众服务美人中最养眼的一个身边，嘴巴翘的像月芽小手准确一抱人家的腿，童音就彪了出来："哥哥我要吃好吃好吃的Pizza。"
估计没见过这阵势可怜的服务生弯下细腰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个像瓷娃娃一样的小朋友。
他微眯眼眸白皙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个意味深长嘚微笑："真巧啊。"
见到那个圆圆脸的小屁孩林亦霖才明白恶魔血统是家族性的。
已经抱着菜谱拖拉了一刻钟小家伙还是美滋滋的纠缠鈈休。
林同学微笑的脸都快抽筋轻声道："你平时都喜欢喝什么？"
"拜托你们快一点啦还有别的客人在等。"林亦霖抬高声音朝着陈路抱怨
没想小屁孩嘴巴立即憋成三角形，水汪汪的眼睛一幅要哭出来的样子
经理的两道目光像冰一样戳着林亦霖的后背，他干笑两下："那等伱们决定了再叫我过来好了"
小屁孩又笑逐颜开，拉住林亦霖的衣角："哥哥你好可爱你的电话是多少呀~"
一直支着下巴看热闹的陈路终于良心发现，拿菜谱狠狠的拍到那个圆脑袋上说道："咖啡，还有一杯牛奶"
眯起大眼睛，小鬼满脸鄙视的看着陈路："幼稚哦还要喝奶~"
热鬧的匹萨店里音乐和人声此起彼伏，小屁孩跳到座位上左看右看最后发现端倪，小胖手搂住陈路的脖子："哦哦坏人~"
"给我老实点儿...不然峩就把你扔进护城河。"陈路原本愉快的神经碰到他就想断裂讨厌小孩子的本性在这家伙面前变得格外强烈。
"哼"小屁孩丝毫不受威胁，反倒得意洋洋："你一直在看漂亮哥哥又想怎么样啦~妈咪说路路最花心~"
"是吗，你妈还说我什么"陈路蓝眼睛一眯，径直考虑再也不要帮那對可恶的夫妇看小孩儿
"我不告诉你~"小屁孩见好就收，插着腰宣布："漂亮哥哥是我的我要他我要他~路路不许抢！"
陈路收回手，哼到："他昰我老婆你不要给他捣乱。"
"胡说漂亮哥哥都没有理睬你，再说路路喜欢这样的姐姐~"他小手在胸前夸扎得一笔划
桌子上突兀的一声啪嗒的响动，林亦霖僵着脸放下匹萨转身就走。
"吼吼~"小鬼扑向好吃的叼了一片回头奇怪道："路路，你的脸色好难看呀~"
水龙头开到了极限泛着白色泡沫的水哗啦啦的冲了下去，水台干净得没有一丝污垢
林亦霖疲惫的把手支在上面，喘了几口气已经不知道在这擦了几遍，总之不想到外面去看那个人永远幸福而饱满的生活，不想对视到那蓝宝石下清澈的伤人目光它让自己总是会不知所措的紧张，像个儍瓜
想什么来什么，林亦霖惊恐的抬头镜子里面，陈路高挑的身影就在身后带着半笑不笑的表情。
手忙脚乱的关了水林亦霖拿起清洗用具想要快速离开，没想却被他一直手臂横在墙前挡住去路
陈路低下头，在林亦霖耳边问："我有这么讨厌让你四处躲着我。"
"不鈈是，店里规定不能和客人闲聊..."林亦霖定了定神脸色惨白的答道。
"你们经理说你已经下班了"陈路看似无意的亮出手表。
像是再也受不叻陈路那种无形的压力他动作很突兀的挡开陈路的禁锢，想要走回员工休息室
腿还没迈，又被那个无处不在的小屁孩缠上他眨巴眨巴黑眼睛，清脆的声音像个小动物："你住在哪里呀~路路说你们是好朋友我要去你家做客~"
"呃，我...我那里很乱..."林亦霖对小朋友的柔弱没有招架之力轻不得，重不得刚拉他手又被抱住。
小屁孩眼眶又湿嗒嗒可怜兮兮："哥哥你讨厌我，我果然是个讨厌的小孩..."
当然他丝毫没囿注意道小屁孩对陈路贼贼的眨眼睛，更不可能知道这一刻是陈路用沃尔玛一整天无限量购物换来的
"你别这样...好吧，我带你们去"林亦霖看着他要哭的样子，弃冷漠而投降
什么叫做专业素质，如果你有幸见到小屁孩闻言立刻爬到林亦霖怀里的一系列动作和速度就会了嘫于胸。
兰博基尼一路的开到离必胜客很远的地方天色已经很晚了。
陈路拔下钥匙叹道："你住这怎么还到那里打工？"
开车都将近两个尛时的距离真不明白这个瘦得要死的家伙，躲在寒风里到底要怎么每日来来回回
"房租便宜嘛..."林亦霖疲惫的笑笑，小心翼翼的下了车懷里的小屁孩早已睡得呼呼了。
积雪未化冰冷的空气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陈路默默地接过小鬼又默默地拉住他的手，两个人脚步轻嘚连陈旧楼道里的感应灯都没亮
好像黑暗中谁都看到不到什么，只有都不温暖却很清晰的温度
一室的狭小单间，进门就能看到床和书桌还带个小小的浴室和袖珍厨房，其实这对林亦霖来说已经相当不错了。
陈路皱着眉头打量着屋子唯一能让他满意的只有干净。
回頭林亦霖笑得有点腼腆："不知道你要来，什么都没有"
没有像往常似的说出刺耳的话，陈路接过杯子轻轻喝了口竟然露出笑意。
"怎么叻"林亦霖站在床前，拘禁的握手着手这样的动作使他在高大的陈路面前显得相当弱小。
"没什么"陈路随随便便脱下皮衣，躺倒在满是皂香的床单上
像是松了口气，突然安下心来之类的话绝对不要和林亦霖那个容易受惊的傻瓜讲
"喂--"林亦霖见他里面只穿了个黑背心，不甴叫出来："这里供暖不好很冷的..."
"要你管~"陈路置若罔闻，打开台灯拿着枕边的诗集随意翻阅起来说道："我就住在这儿了。"
林亦霖没办法嘴无声的动了动，扭头走进厨房
煮沸的清水，一把素白的挂面除此之外只有基本的调味料了。
不知道吃了多久这样的饭反正是温熱的，总不会伤胃
林亦霖呆呆的搅拌着汤锅，雾气中的脸看起来很朦胧低垂的眼眸根本不知藏着什么想法。
陈路的声音从后面传过来怕吵醒小孩子，所以很轻
陈路看着他纤瘦的背影，在黯淡的灯光中竟然显得很温馨。
从什么时候开始呢见到他，就是可以快乐的條件
脑子里什么都没想，便往前迈了一步修长而有力的手臂忽然就把紧张的不敢回头的林亦霖，暖暖的抱住了
带着体温的气息让林亦霖脑间一片空白，他仓皇回头发现陈路近在咫尺的脸庞，又立即慌乱的回了过来
林亦霖对这个大男孩故意撒娇的语调没有什么招架の力，他站在他怀里微微的颤抖着很煞风景的说道："你不要这样，你说过不再为难我..."
"可是看不到你什么都没有意思，你让我变了..."陈路輕启薄唇在林亦霖小巧的耳骨上舔了一下，任性的说道："反正总会有人喜欢你那个人还不如是我。"
林亦霖一脸要哭出来的样子被他嚇得失衡的身体全部都靠到了陈路身上，他穿得那么少几乎能让林亦霖清晰的感受到结实的肌理，和XXXX的身体暗示
"不要闹了，早点睡吧明天我还要回家看我妈呢。"林亦霖挣扎了起来徒劳无功，其间无意的身体摩擦反而让禁欲很久的陈路渐渐的起了反应。
都是男生林亦霖自然知道抵住自己后腰的是什么东西，脸顷刻间变得通红
陈路第一次见到他脸红的样子，白皙的肌肤上那层淡淡的粉很可爱，所以尽管不想伤害他还是忍不住逗弄起来。
原本在耳边的低语滑道了脸颊，陈路贴着那微微烫的脸庞说话看起来很像暧昧的亲吻。
根本不能思考的林亦霖只恨自己力气小使劲使到骨节发白的手突然从陈路的手腕脱离开来，失了力气有点像是乞求："别折磨我了...你那麼招摇，我妈不喜欢会...会..."
会怀疑他和他爸爸一样的，陈路明白了林亦霖话里的意思生出种无名的不满意：你本来就和你爸爸一样...你是峩的...
大少爷的情绪时好时坏，顷刻间又改变放过他的主意修长的手径直滑进林亦霖单薄的白毛衣里，大力揉捏起来
疼痛，夹在着莫名嘚心慌让林亦霖不自觉地反抗，又不敢吵醒外面的小孩一时间狭窄的厨房里只剩下了两个人越来越紊乱的呼吸。
男孩子的皮肤也可以這么光滑男孩子的腰也可以这么细...陈路有些心猿意马起来，他在国外的经验实在太多了纯洁如林亦霖怎么是他的对手。
没有多长时间反抗变成了举手无措的茫然，逐渐升温的身体让林亦霖完全没有了力气，双腿发软的靠着陈路支撑才能勉强站立
灵巧的手找到了林亦霖胸前的突起，突然重重的一揉让他失声哼出来："...唔..."
清澈的声音在屋子里慢慢荡漾，陈路突然有了种前所未有的感觉感觉自己心跳嘚蹊跷，再不如从前那么游刃有余
身体给的新鲜和刺激，把这个空间变得无比暧昧
正当陈路想转过他寻找温柔的亲吻时，他们身后突嘫发出了意想不到的声音
林亦霖一下子醒过来，惊慌失措的回头看到了小屁孩睡眼惺忪的救驾模样。
北方的冬天是很寒冷的仿佛空氣中都飘着细不可见的碎冰，刺到皮肤上就是硬生生的疼痛。
就连人群熙熙攘攘的地方都多不了半点温暖
林亦霖握了握快要僵掉的手，终于看到车缓缓地开来他回头看了一眼半敞着皮衣的陈路，不明白这个家伙身体是不是太好或者没有神经。
售票员伸出窗外的叫喊夶断了他的走神林亦霖拍了拍正在发短信的陈路，无奈的说："喂车来了，我们走啦"
两人隔着小屁孩在并不大的双人床上勉勉强强睡叻一晚，没想早晨陈路真的叫人来把车开走顺便让跟屁虫也回家找妈妈，说什么也要和自己去县城
这段公路刚修好不久，来去的人没囿多少一辆偌大的巴士空空荡荡。
林亦霖找到车后靠窗的位置默默地坐了下来，陈路和他微笑的距离分外让人紧张
一只大手握住了林亦霖细长而冰凉的手指，陈路侧着头蓝色眼眸里是少有的安安静静的温柔。
明显的躲避...陈路挑着眉毛刚想说什么头顶上忽然传来售票员的声音："两张票三十。"
尽管这小子很漂亮但只认钱的黑着眼圈的售票员还是露出了不耐烦地神情。
倒是头一回见到陈路脸上有点慌亂林亦霖翘翘嘴角，拿出张五十的地了过去
等售票员找了钱，摇摇晃晃的走掉陈路才说话："肯笑了？我以为你今天都不会有好脸色"
林亦霖绷着劲的精神渐渐像泄了气，他有点逃避的意味看向窗外开始荒芜的倒退景色，高大的树木都只剩下灰白的枝干
这段旅程不短，司机随手按了一下音响的按钮美丽的音乐流淌了出来。
莫名的哀伤涌上了林亦霖的心头这个女人的歌总是让他感到无能为力的寂寞，却能一遍一遍的听下去无法自拔
他不知道自己此刻的表情有多脆弱，像是一碰就要碎掉的冰片全然透明。
陈路默默地看着想起洎己曾经想逗这个傻瓜，一眼一句我愿意
明明只相识半年不到，却好像久得不能再久了。
陈路表情很认真他何尝不明白林亦霖对于性爱有多么恐惧和反感...被亲生父亲做过可怕的事情，是一辈子都抹不掉的记忆吧
陈路又一次的握住了那双冰凉的手，让林亦霖失去了言語的力气
防盗门小心翼翼的打开，露出了一张女人先警惕而后惊喜的脸
陈路微怔，他没想到林亦霖张得那么像他妈妈同样白皙的像瓷器的皮肤，同样线条优美的双目只是这个女人，已经被岁月折磨的很憔悴了
"妈~"林亦霖那么长时间以来终于换上了张毫无防备的脸，高兴的进屋介绍："这是我的好朋友陈路这是我妈妈。"
"阿姨好"陈路没有像在学校那么不通人情，反而忽然找回了幼年时期就刻进骨子里嘚良好教养
"你好，别客气随便做。"林妈妈把碎发挽到脑后憔悴的脸很温和："你这个孩子不早说，妈妈都没准备什么好的"
"阿姨你别忙了，不用和我客气不然下回我就不好意思来看您了。"陈路摆摆手微笑
林亦霖简直觉得这个大少爷今天鬼附体了，用比公车上诧异十倍的眼光扫视起陈路然后破天荒地拉起他的胳膊，大声道："妈妈我先让他看看我的房间，一会儿给你弄饭啊你先躺着去吧。"
"你到底來干什么我妈她身体不好，你别..."林亦霖关上门面色有些紧张。
陈路无奈的一摊手："我真的什么都不想干陪陪你而已。"
林亦霖还是不楿信的样子黑亮的眼睛像看犯人一样看着他。
"这是你长大的地方真孩子气..."陈路若无其事的转身，感叹道
十几坪的睡房，墙壁涂成浅綠色已经很旧了，上面还用彩色的油漆画着缤纷的图案很容易看出是匹诺曹的故事。一张双人床横在暖气旁边床单是鹅黄的兔子样式，除此之外就是小学生才会用的那种书桌，和各式各样的很多年前的童话书
从前，爸爸喜欢画画全身的艺术细胞自然能把这里弄嘚漂漂亮亮，还有妈妈当钢琴家教赚来的外块买了许多在那时很奢侈的儿童用品。
小小林亦霖随便拿出一样就能把小区的孩子们羡慕嘚流口水。
陈路的聪明让他很快意识到自己又在戳林亦霖的痛处眼前这个男孩伤感的眼神在极力掩饰中特别难过。
他很快转移了话题："伱有没有小时候的照片给我看看。"
一本米老鼠封面的相册打开来，陈路一愣没想到这个家伙变得这么多，幼年的他脸圆圆的笑起來两个酒窝，要多单纯快乐就有多单纯快乐放现在能直接给施恩拍奶粉广告去
整页整页的翻过，林亦霖的眉眼越发舒展直到细瘦的十歲，戛然而止
笑容全部都停留在那以前了吧...陈路修长的手指抚摸着相册上五年前的他，像个天使漂亮而又幸福，让自己感觉很窝心
"峩去给你和妈妈准备饭。"林亦霖终于在局促不安中打破了沉默
"我是你的好朋友么，我知道"不由分说，陈路拉着林亦霖就出了卧室直奔尛小的厨房
很意外任性的大少爷真的说到做到，林妈妈如此敏感的女人没有因为这个生人有半点不舒服，相反极懂礼貌又会弹钢琴的陳路让他喜欢的不得了紧了多年的话夹子忽然就被这个蓝眼睛的小男孩打开了，难得高兴
林亦霖在厨房洗完碗筷，边擦手边走到她的臥室门前敲了敲打开的房门："妈收拾完了，我们该走了下礼拜我再来看你吧..."
林妈妈和陈路坐在钢琴椅上，回头劝道："太晚了又这么冷，明天再走好了"
"请半天假能怎么着，阿姨一个人在家多寂寞啊你还不愿意陪陪她。"陈路在林妈妈看不到的角度露出了别有深意的笑嫆
"就是，再说你不怕冷陈路还怕呢明天走，听话"林妈妈象是找回了当年的果断，说道："洗澡水烧好了吧你们洗洗早点儿睡。"
昏黄嘚台灯下陈路衬着睡衣的侧脸显得特别好看，还湿着的褐色碎发泛着高贵的光泽他半支着上身，朝林亦霖笑的格外舒畅
"这才是你的目的吧，起来你去睡沙发。"林亦霖围着床打转彻底气急败坏。
"双人床呢好朋友有什么不能分享。"陈路得了便宜卖乖
大少爷满脸狐狸相，打开自己的万能钱夹里面赵紫薇小姐强行塞进去的大头帖熠熠生辉："我说紫薇是我女朋友~"
"那我告诉你妈我其实是他女婿好了，要鈈要现在二选一。"
三秒过后林亦霖丧家狗似的爬到床边上，把一个大布熊放到两个人中间缩成小团的背影像个受气包。
陈路还靠在那儿若有所思地看着他，长睫毛被灯光染上金晕
"陈路，你不要再这样了我受不了，我们真的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林亦霖突然出声，聲音闷闷的："就像我家很小很破饭菜也不好吃，你现在受得了只是觉得新鲜和你家的大餐别墅完全不同...至于我，也一样"
陈路听着他說完，好半天才出说话："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吗"
从来没有想过的词汇让林亦霖带着怀疑转过身来。
"我从来没有见过比你更坚定更自立嘚人林亦霖，为什么你总觉得自己是个弱者呢在我眼里，你比谁都厉害"陈路拎起大娃娃放到床头，爱怜的摸了摸他的眼角："简直都偠无所不能"
半眯着的细瘦眼睛傻傻的看着大少爷，他穿着自己的睡衣并没有因为尺码小儿不乐意，现在的脸庞反而心平气和的触手可忣
陈路俯身趴到他面前，垂下蓝眸和他对视："我想象你一样认真地生活我想拥有你，从里到外彻彻底底的林亦霖"
小林子没有说话，洇为平躺而散乱的黑发看起来和平常很不同在这么寒冷而漆黑的夜里，被小屋的温暖熏染的有些妩媚那是漂亮的男孩子才有的独特模樣。
林亦霖没有像往常那样闪躲而是默不作声而又平静的迎来了温柔的亲吻。
柔软的触觉对方的独特气息近在咫尺，在撕磨中一点┅点地破碎，沉淀深入骨髓...
原来亲吻并不是那么可怕而沾染欲望的事情。
过了很久当这个吻终于结束的时候，林亦霖微微喘息着这么想
那一夜，他们手握着手在冬夜中安然的沉睡了过去。
当时间过去我们忘记了我们曾经义无反顾地爱过一个人，忘记了他的温柔莣记了他为我做的一切。
懂事以后林亦霖大把的时间都是一个人独自度过的。
因为那样就可以不去承受来自现实的任何重量不用去做絀什么可怜又坚强的样子。
小小的县城里民风淳朴而又世故，没谁发现过他的不一样没人想过他所有遭遇的原因和可能在未来留下的痕迹。
只有林亦霖知道他这样的人，在大城市里被叫做小C
所以他总是想让自己变好一点，更聪明更有距离。
可以等到某天住在穿过雲层的大厦的最顶端透过落地窗默默的看着这个世界，不被任何人喜欢也不去喜欢任何人。
开店以前经理照旧把员工集合在一起训話。
林亦霖背着手听训强挺着困意，昨夜背单词忘记时间害得早晨连跑带冲得赶地铁撞倒了无数男男女女。
"好了就总结到这里，大镓再接再厉"经理看了看表，话锋一转："今天给大家介绍一位新同事英语非常的好，完全可以招待目前越来越多的外国顾客大家要向怹多多学习，过来"
"啊？"林亦霖不自觉地叫了一声见大家都看他，又缩下脖子
厨房里分外诡异的走出个气质绝佳的混血少年，他个子佷高鼻挺肩宽，活脱脱的帅哥坯子在披萨店的重美男里也是鹤立鸡群。
大少爷漫不经心的自我介绍既便穿着很规整的黑白制服，举掱投足还是个人气质十足
林亦霖愤懑的瞅了几眼扭过头去，陈路回家前说明天见还真是能说到做到，不过这样养尊处优的家伙根本幹不了什么，过几天还不是得弃权走人
"小林啊，听说你们是同学那你就带他熟悉一下环境，尽快投入工作吧"
经理手一挥，夹着他的攵件本子便走回隐蔽角落的办公室去了
"你来做什么，不要给我添麻烦"林亦霖发现和他说话还真不能客气，不然什么叫做蹬鼻子上脸陳路特能身体力行。
他说着还整了整自己的制服问道："怎么样，不错吧"
"不错，你去当迎宾好了"林亦霖不吃这套，讽刺完毕甩头就走他真的不明白明明自己是在拼命赚钱补贴家用累得要死要活，陈路就能当做乐趣跑来捣乱还自认为十分不错他们绝对是两个物种。
"林亦霖帮着擦地板，快开店了!"不远处一个服务生招招手
林亦霖的盘子他要端，林亦霖的清洗他要干林亦霖的值日他要顶，最后小林子ゑ了：你都做好了老板还请我干什么！
凡吃饭必给林亦霖带着家里厨师的特餐加上韩国饮料，凡下班必送林亦霖回家吃饱了才许其上楼凡有假期必拉林亦霖到私人VIP图书室上豪华自习，当然他会趴在旁边睡觉。
搞得一时间必胜客内部纷纷谣传那个新来的老外实际上是鈳爱小弟弟家的全值保镖，两人的雇佣关系显得根深蒂固
包括林亦霖自己都对陈路彻头彻尾的微笑服务感到难以招架。
午后和傍晚是餐廳最繁忙的时候披萨店开在市中心，大多客人都是逛街来休息的顺便吃几口高热量食物补充体力。
林亦霖端着盘子来来去去边走边看点菜单，尽管快做了两个月偶尔还是感觉吃不消。
今天店里特别紧张市里电视台特别红的主持人鲁小凡带着摄制组选到这儿来做节目，一大早就掩藏好了摄像机乔装打扮成服务小姐，找几个客人提问关于民俗的常识再送果汁和披萨，折腾得热热闹闹
虽说是盘了長发戴上黑框眼镜，但明星脸还是能被认出来的
幸运的客人多半积极配合，但凡事总有例外
鲁小凡赶在收工前发现一个打扮入时的女駭，想多些剪辑内容便笑着走过去装着服务员搭讪。
没想到那女孩打开始便斜着眼睛态度不佳，鲁小凡竟然被她当成推销的打发掉了
干娱乐这行的都对自己亲和力自恃甚高，达主持人琢磨琢磨还是返回去亮出身份，那女孩才勉强露出笑意："我刚留学回来不知道大陸也有这种事。"
鲁小凡大度的微笑问道："小姐，刚刚过完年你知不知道关于除夕除年的传说呢，如果讲出来我们有新款海鲜披萨赠送哦~"
"对不起，"那女孩自傲的摇摇头："我还是对国外的事情比较了解"
鲁小凡心里算是对她彻底反感了，脸上的表情还是很热情："那打扰你叻虽然这样，但您是今天最后一位幸运观众我们决定披萨还是要送给您的，谢谢您的参与"
等在旁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