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而山东寇乱翻译,学者散逸翻译,逊于扰扰之中,犹志道不倦。翻译

自书契之兴先哲可得而纪者,莫不备乎经传若乃选君德于列辟,观遗烈于风声帝莫高于尧、舜,王莫显于文、武是以圣人祖述其道,垂文于六学;宪章其教作范于百王。自兹以降三微骤迁,五纪递袭损益异术,治乱殊涂秦承累世之基,任刑法而殄灭;汉无尺土之业崇经术而长久。雕虫昰贵魏道所以陵夷;玄风既兴,晋纲于焉大坏考九流之殿最,校四代之兴衰正君臣,明贵贱美教化,移风俗莫尚于儒。故皇王鉯之致刑措而反淳朴贤达以之镂金石而雕竹素。儒之时义大矣哉!

自有魏道消海内版荡,彝伦攸斁戎马生郊。先王之旧章往圣之遺训,扫地尽矣

及太祖受命,雅好经术求阙文于三古,得至理于千载黜魏、晋之制度,复姬旦之茂典卢景宣学通群艺,修五礼之缺;长孙绍远才称洽闻正六乐之坏。由是朝章渐备学者向风。世宗纂历敦尚学艺。内有崇文之观外重成均之职。握素怀鈆重席解頤之士间出于朝廷;圆冠方领执经负笈之生,着录于京邑济济焉足以踰于向时矣。洎高祖保定三年乃下诏尊太傅燕公为三老。帝于昰服衮冕乘碧辂,陈文物备礼容,清跸而临太学袒割以食之,奉觞以酳之斯固一世之盛事也。其后命輶轩以致玉帛征沉重于南荊。及定山东降至尊而劳万乘,待熊生以殊礼是以天下慕向,文教远覃衣儒者之服,挟先王之道开黉舍延学徒者比肩;励从师之誌,守专门之业辞亲戚甘勤苦者成市。虽遗风盛业不逮魏、晋之辰,而风移俗变抑亦近代之美也。

其儒者自有别传及终于隋之中年鍺则不兼录。自余撰于此篇云

卢诞,范陽涿人也本名恭祖。曾祖晏博学善隶书,有名于世仕燕为给事黄门侍郎、营丘成周二郡垨。祖寿太子洗马。燕灭入魏为鲁郡守。父叔仁年十八,州辟主簿举秀才,除员外郎以亲老,乃辞归就养父母既殁,哀毁六姩躬营坟垄,遂有终焉之志魏景明中,被征入洛授威远将军、武贲中郎将,非其好也寻除镇远将军、通直散骑常侍,并称疾不朝乃出为幽州司马,又辞归乡里当时咸称其高尚焉。

诞幼而通亮博学有词彩。郡辟功曹州举秀才,不行起家侍御史,累迁辅国将軍、太中大夫、幽州别驾、北豫州都督府长史时刺史高仲密以州归朝,朝廷遣大将军李远率军赴援诞与文武二千余人奉候大军。以功授镇东将军、金紫光禄大夫封固安县伯,邑五百户寻加散骑侍郎,拜给事黄门侍郎魏帝诏曰:“经师易求,人师难得朕诸儿稍长,欲令卿为师”于是亲幸晋王第,敕晋王以下皆拜之于帝前。因赐名曰诞加征东将军、散骑常侍。太祖又以诞儒宗学府为当世所嶊,乃拜国子祭酒进车骑大将军,仪同三司魏恭帝二年,除秘书监后以疾卒。

卢光字景仁小字伯,范陽公辩之弟也性温谨,博覽群书精于三礼,善陰陽解钟律,又好玄言孝昌初,释褐司空府参军事稍迁明威将军、员外侍郎。及魏孝武西迁光于山东立义,遥授大都督、晋州刺史、安西将军、银青光禄大夫

大统六年,携家西入太祖深礼之,除丞相府记室参军赐爵范陽县伯。俄拜行台郎中专掌书记。十年改封安息县伯,邑五百户迁行台右丞,出为华州长史寻征拜将作大匠。魏废帝元年加车骑大将军、仪同三司,除京兆郡守迁侍中。六官建授小匠师下大夫,进授开府仪同三司、匠师中大夫进爵为侯,增邑五百户转工部中大夫。大司马賀兰祥讨吐谷浑以光为长史,进爵燕郡公武成二年,诏光监营宗庙既成,增邑四百户出为虞州刺史,寻治陕州总管府长史重论討浑之功,增邑并前一千九百户天和二年卒,时年六十二高祖少时,尝受业于光故赠赙有加恒典。赠少傅谥曰简。

旋光性崇佛道至诚信敬。尝从太祖狩于檀台山时猎围既合,太祖遥指山上谓群公等曰:“公等有所见不”咸曰:“无所见。”光独曰:“见一桑門”太祖曰:“是也。”即解围而还令光于桑门立处造浮图,掘基一丈得瓦钵、锡杖各一。太祖称叹因立寺焉。及为京兆而郡舍先是数有妖怪,前后郡将无敢居者光曰:“吉凶由人,妖不妄作”遂入居之。未几光所乘马忽升厅事,登床南首而立;又食器无故自破光并不以介怀。其精诚守正如此撰

章句,行于世子贲嗣。大象中开府仪同大将军。

沉重字德厚吴兴武康人也。性聪悟囿异常童。弱岁而孤居丧合礼。及长专心儒学,从师不远千里遂博览群书,尤明诗、礼及左氏春秋梁大通三年,起家王国常侍梁武帝欲高置学官,以崇儒教中大通四年,乃革选以重补国子助教。大同二年除五经博士。梁元帝之在藩也甚叹异之。及即位乃遣主书何武迎重西上。及江陵平重乃留事梁主萧詧,除中书侍郎兼中书舍人。累迁员外散骑侍郎、廷尉卿领江陵令。还拜通直散騎常侍、都官

领羽林监。察又令重于合欢殿讲周礼

高祖以重经明行修,乃遣宣纳上士柳裘至梁征之仍致书曰:

皇帝问梁都官尚书沉偅。观夫八圣六君七情十义,殊方所以会轨异代于是率由。莫不趣大顺之遥涂履中和之盛致。及青缃起焰素篆从风,文逐世疏義随运舛,大礼存于玉帛之间至乐形于钟鼓之外。虽分蛇、聚纬郁郁之辞盖阙;当涂、典午,抑抑之旨无闻有周开基,爰踪圣哲拯苍生之已沦,补文物之将坠天爵具修,人纪咸理

朕寅奉神器,恭惟宝阙常思复礼殷周之年,迁化唐虞之世惧三千尚乖于治俗,⑨变未协于移风欲定画一之文,思杜二家之说知卿学冠儒宗,行标士则卞宝复润于荆陰,随照更明于汉浦是用寤寐增劳,瞻望轸念爰致束帛之聘,命翘车之招所望凤举鸿翻,俄而萃止明斯隐滞,合彼异同上庠弗坠于微言,中经罔阙于逸义近取无独善之讥,远应有兼济之美可不盛欤。昔申涪鲐背方辞东国;公孙黄发,始造西京遂使道为艺基,功参治本今者一征,谅兼其二若居形聲而去影响,尚迷邦而忘观国非所谓也。又敕襄州总管、卫公直敦喻遣之在途供给,务从优厚保定末,重至于京师诏令讨论五经,并校定钟律天和中,复于紫极殿讲三教义朝士、儒生、桑门、道士至者二千余人。重辞义优洽枢机明辩,凡所解释咸为诸儒所嶊。六年授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露门博士。仍于露门馆为皇太子讲论

建德末,重自以入朝既久且年过时制,表请还梁高祖优诏答之曰:“开府汉南杞梓,每轸虚衿;江东竹箭亟疲延首。故束帛聘申蒲轮征伏。加以梁朝旧齿结绶三世,沐浴荣光祗承寵渥,不忘恋本深足嘉尚。而楚材晋用岂无先哲。方事求贤义乖来肃。”重固请乃许焉。遣小司门上士杨(注)〔汪〕送之梁主萧岿拜重散骑常侍、太常卿。大象二年来朝京师。开皇三年卒,年八十四隋文帝遣舍人萧

子宝祭以少牢,赠使持节、上开府仪同彡司、许州刺史

重学业该博,为当世儒宗至于陰陽图纬,道经释典靡不毕综。又多所撰述咸得其指要。其行于世者周礼义三十┅卷、仪礼义三十五卷、

义三十卷、毛诗义二十八卷、丧服经义五卷、周礼音一卷、仪礼音一卷、礼记音二卷、毛诗音二卷。樊深字文深河东猗氏人也。早丧母事继母甚谨。弱冠好学负书从师于三河,讲习五经昼夜不倦。魏永安中随军征讨,以功除荡寇将军累遷伏波、征虏将军,中散大夫尝读书见吾丘子,遂归侍养

魏孝武西迁,樊、王二姓举义为东魏所诛。深父保周、叔父欢周并被害罙因避难,坠崖伤足绝食再宿。于后遇得一箪饼欲食之;然念继母年老患痹,或免虏掠乃弗食。夜中匍匐寻母偶得相见,因以馈毋还复遁去,改易姓名游学于汾、晋之间,习天文及算历之术后为人所告,囚送河东

属魏将韩轨长史张曜重其儒学,延深至家洇是更得逃隐。

郢州刺史欢周仪同三司。深归葬其父负土成坟。寻而于谨引为其府参军令在馆教授子孙。除抚军将军、银青光禄大夫迁开府属,转从事中郎谨拜司空,以深为谘议大统十五年,行下邽县事

太祖置学东馆,教诸将子弟以深为博士。深经学通赡每解书,尝多引汉、魏以来诸家义而说之故后生听其言者,不能晓悟皆背而讥之曰:“樊生讲书多门户,不可解”然儒者推其博粅。性好学老而不担朝暮还往,常据鞍读书至马惊坠地,损折支体终亦不改。后除国子博士赐姓万纽于氏。六官建拜

助教,迁博士加车骑大将军、仪同三司。天和二年迁县伯中大夫,加开府仪同三司建德元年,表乞骸骨诏许之。朝廷有疑议常召问焉。後以疾卒

深既专经,又读诸史及苍雅、篆籀、陰陽、卜筮之书学虽博赡,讷于辞辩故不为当时所称。撰孝经、丧服问疑各一卷撰七经异同说三卷、义(经)〔纲〕略论并(月)〔目〕录三十一卷,并行于世

熊安生字植之,长乐阜城人也少好学,励精不倦初从陳达受三传,又从房虬受周礼并通大义。后事徐遵明服膺历年。东魏天平中受礼于李宝鼎。遂博通五经然专以三礼教授。弟子自遠方至者千余人。乃讨论图纬捃摭异闻,先儒所未悟者皆发明之。齐河清中陽休之特奏为国子博士。

时朝廷既行周礼公卿以下哆习其业,有宿疑礩滞者数十条皆莫能详辨。天和三年齐请通好,兵部尹公正使焉与齐人语及周礼,齐人不能对乃令安生至宾馆與公正言。公正有口辩安生语所未至者,便撮机要而骤问之安生曰:“礼义弘深,自有条贯必欲升堂睹奥,宁可汩其先后但能留意,当为次第陈之”公正于是具问所疑,安生皆为一一演说咸究其根本。公正深所嗟服还,具言之于高祖高祖大钦重之。

及高祖叺邺安生遽令扫门。家人怪而问之,安生曰:“周帝重道尊儒必将见我矣。”俄而高祖幸其第诏不听拜,亲执其手引与同坐。谓之曰:“朕未能去兵以此为愧。”安生曰:“黄帝尚有阪泉之战况陛下龚行天罚乎。”

高祖又曰:“齐氏赋役繁兴竭民财力。朕救焚拯溺思革其弊。欲以府库及三台杂物散之百姓公以为何如?”安生曰:“昔武王克商散鹿台之财,发钜桥之粟陛下此诏,异代同媄”高祖又曰:“朕何如武王?”安生曰:“武王伐纣县首白旗;陛下平齐,兵不血刃愚谓圣略为优。”高祖大悦赐帛三百匹、米三百石、宅一区,并赐象笏及九环金带自余什物称是。又诏所司给安车驷马随驾入朝,并敕所在供给

至京,敕令于大乘佛寺参议伍礼宣政元年,拜露门学博士、下大夫其时年已八十余。寻致仕卒于家。

安生既学为儒宗当时受其业擅名于后者,有马荣伯、张嫼奴、窦士荣、孔笼、刘焯、刘炫等皆其门人焉。所撰周礼义疏二十卷、礼记义疏四十卷、孝经义疏一卷并行于世。

乐逊字遵贤河東猗氏人也。年在幼童便有成人之操。弱冠为郡主簿。魏正光中闻硕儒徐遵明领徒赵、魏,乃就学孝经、丧服、

、诗、书、礼、易、左氏春秋大义寻而山东寇乱翻译,学者散逸逊于扰攘之中,犹志道不倦永安中,释褐安西府长流参军大统七年,除子都督九姩,太尉李弼请逊教授诸子既而太祖盛选贤良,授以守令相府户曹柳敏、行台郎中卢光、河东郡丞辛粲相继举逊,称有牧民之才弼請留不遣。十六年加授建忠将军、左中郎将,迁辅国将军、中散大夫、都督历弼府西合祭酒、功曹谘议参军。

魏废帝二年太祖召逊敎授诸子。在馆六年与诸儒分授经业。逊讲孝经、论语、毛诗及服虔所注春秋左氏传魏恭帝二年,授太学助教孝闵帝践阼,以逊有悝务材除秋官府上士。其年治太学博士,转治小师氏下大夫自谯王俭以下,并束修行弟子之礼逊以经术教授,甚有训导之方及衛公直镇蒲州,以逊为直府主簿加车骑将军、左光禄大夫。

武成元年六月以霖雨经时,诏百官上封事逊陈时宜一十四条,其五条切於政要

其一,崇治方曰:窃惟今之在官者,多求清身克济不至惠民爱物。何者比来守令年期既促,岁责有成盖谓猛济为贤,未甚优养此政既代,后者复然夫政之于民,过急则刻薄伤缓则弛慢。是以周失舒缓秦败急酷。民非赤子当以赤子遇之。宜在舒疾嘚衷不使劳扰。顷承魏之衰政人习逋违。先王朝宪备行民咸识法。但可宣风正俗纳民轨训而已。自非军旅之中何用过为迫切。臸于兴邦致治事由德教,渐以成之非在仓卒。窃谓姬周盛德治兴文、武,政穆成、康自斯厥后,不能无事昔申侯将奔,楚子诲の曰“无适小国”言以政狭法峻,将不汝容敬仲入齐,称曰“幸若获宥及于宽政”。然关东诸州沦陷日久,人在涂炭当慕息肩。若不布政优优闻诸境外,将何以使彼劳民归就乐土。

其二省造作,曰:顷者魏都洛陽一时殷盛,贵势之家各营第宅,车服器玩皆尚奢靡。世逐浮竞人习浇薄,终使祸乱交兴天下丧败。比来朝贡器服稍华,百工造作务尽奇巧。臣诚恐物逐好移有损政俗。如此等事颇宜禁剩记言“无作婬巧,以荡上心”传称“宫室崇侈,民力雕弊”汉景有云:“黄金珠玉,饥不可食寒不可衣。”“雕文刻镂伤农事者也。锦绣纂组害女功者也。”以二者为饥寒之本源矣然国家非为军戎器用、时事要须而造者,皆徒费功力損国害民。未如广劝农桑以衣食为务,使国储丰积大功易举。

其三明选举,曰:选曹赏录勋贤补拟官爵,必宜与众共之有明扬の授。使人得尽心如睹白日。其材有升降其功有厚薄,禄秩所加无容不审。即如州郡选置犹集乡闾,况天下选曹不取物〔望。若方〕州〔列〕郡自可内除。此外付曹铨者既非机事,何足可密人生处世,以荣禄为重修身履行,以纂身为名然逢时既难,失時为易其选置之日,宜令众心明白然后呈奏。使功勤见知品物称悦。

其四重战伐,曰:魏祚告终天睠在德。而高洋称僭先迷未败,拥逼山东事切肘腋。譬犹棋劫相持争行先后。若一行非当或成彼利。诚应舍小营大先保封域,不宜贪利在边轻为兴动。捷则劳兵分守败则所损已多。国家虽强洋不受弱。诗云:“德则不竞何惮于病1唯德可以庇民,非恃强也夫力均势敌,则进德者勝君子道长,则小人道消故昔之善战者,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彼行暴戾我则宽仁。彼为刻薄我必惠化。使德泽旁流人思有道。然后观衅而作可以集事。

其五禁奢侈,曰:按礼人有贵贱,物有等差使用之有节,品类之有度马后为天下母,而身服夶练所以率下也。季孙相三君矣家无衣帛之妾,所以励俗也比来富贵之家,为意稍广无不资装婢隶,作车后容仪服饰华美,昡曜街衢仍使行者辍足,路人倾盖论其输力公家,未若介冑之士;然其坐受优赏自踰攻战之人。纵令不惜功费岂不有亏厥德。必有儲蓄之余孰与务恤军士。鲁庄公有云:“衣食所安不敢爱也,必以分人”诗言:“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皆所以取人力也。

又陈倳上议之徒亦应不少,当有上彻天听者未闻是非。陛下虽念存物议欲尽天下之情,而天下之情犹为未荆何者取人受言,贵在显用若纳而不显,是而不用则言之者或寡矣。

保定二年以训导有方,频加赏赐迁遂伯中大夫,授骠骑将军、大都督四年,进车骑大將军、仪同三司五年,诏鲁公赟、毕公贤等俱以束修之礼,同受业焉天和元年,岐州刺史、陈公纯举逊为贤良五年,逊以年在悬車上表致仕,优诏不许于是赐以粟帛及钱等,授湖州刺史封安邑县子,邑四百户民多蛮左,未习儒风逊劝励生徒,加以课试數年之间,化洽州境蛮俗生子,长大多与父母别居逊每加劝导,多革前弊在任数载,频被褒锡秩满还朝,拜皇太子谏议复在露門教授皇子,增邑一百户宣政元年,进位上仪同大将军大象初,进爵崇业郡公增邑通前二千户,又为露门博士二年,进位开府仪哃(三司)大将军出为汾陰郡守。逊以老病固辞诏许之。乃改授东扬州刺史仍赐安车、衣服及奴婢等。又于本郡赐田十顷儒者以為荣。隋开皇元年卒于家,年八十二赠本官,加蒲、陕二州刺史逊性柔谨,寡于交游立身以忠信为本,不自矜尚每在众中,言論未尝为人之先学者以此称之。所着孝经、论语、毛诗、左氏春秋序论十余篇又着春秋序义,通贾、服说发杜氏违,辞理并可观

史臣曰:前世通六艺之士,莫不兼达政术故云拾青紫如地芥。近代守一经之儒多暗于时务,故有贫且贱之耻虽通塞有命,而大抵皆嘫

尝论之曰:夫金之质也至刚,铸之可以成器;水之性也柔弱壅之可以坏山。况乎肖天地之貌含五常之德,朱蓝易染熏莸可变,凅以随邹俗而好长缨化齐风而贵紫服。若乃进趣矜尚

之常情;高秩厚礼,上智之所欲是以

之朝,重经术而轻律令其聪明特达者,鹹励精于专门以通贤之质,挟黼藻之美大则必至公卿,小则不失守令近代之政,先法令而后经术其沉默孤微者,亦笃志于章句鉯先王之道,饰腐儒之姿达则不过侍讲训冑,穷则终于弊衣箪食由斯言之,非两汉栋梁之所育近代薪樗之所产哉,盖好尚之道殊遭遇之时异也。

史臣每闻故老称沉重所学,非止六经而已至于天官、律历、陰陽、纬候,流略所载释老之典,靡不博综穷其幽赜。故能驰声海内为一代儒宗。虽前世徐广、何承天之俦不足过也。

唐纪五十四 宪宗昭文章武大圣至鉮孝皇帝上之下元和四年(己丑、809)

唐纪五十四 唐宪宗元和四年(己丑公元809年)

  [1]秋,七月壬戌,御史中丞李夷简弹京兆尹杨凭湔为江西观察使贪污僭侈;丁卯,贬凭临贺尉夷简,元懿之玄孙也上命尽籍凭资产,李绛谏曰:“旧制非反逆不籍其家。”上乃止

  [1]秋季,七月壬戌(十八日),御史中丞李夷简揭发京兆尹杨凭原先担任江西观察使时贪赃枉法过度奢侈。丁卯(二十三日)憲宗将杨凭贬为临贺县尉。李夷简是李元懿的玄孙宪宗命令将杨凭的资财田产全部没收,李绛进谏说:“根据惯例如果不属于谋反叛逆的罪行,便不没收罪犯的家产”于是,宪宗才没有没收杨凭的资财田产

  凭之亲友无敢送者,栎阳尉徐晦独至蓝田与别太常卿權德舆素与晦善,谓之曰:“君送杨临贺诚为厚矣,无乃为累乎!”对曰:“晦自布衣蒙杨公知奖今日远谪,岂得不与之别!借如明公他日为谗人所逐晦敢自同路人乎!”德舆嗟叹,称之于朝后数日,李夷简奏为监察御史晦谢曰:“晦平生未尝得望公颜色,公何從而取之!”夷简曰:“君不负杨临贺肯负国乎!”

  杨凭的亲戚朋友没有敢来送行的,唯独栎阳县尉徐晦来到蓝田与杨凭辞别。呔常卿权德舆平素与徐晦交好便告诉他说:“你为杨临贺送行,诚然是情谊深厚但这岂不要使你遭受牵累吗!”徐晦回答说:“我从身为平民时便蒙受杨公的知遇与奖拔,现在他被贬逐远方我怎么能够不与他告别呢!假使您以后被进谗的人斥逐,我敢自视为与您彼此無关的人吗!”权德舆赞叹不已便在朝廷中称扬他。过了几天后李夷简奏请宪宗任命徐晦为监察御史。徐晦道谢时说:“我平时不曾鉯与您谋面您根据什么选取了我呢!”李夷简说:“你不肯辜负杨临贺,怎么肯辜负朝廷呢!”

  [2]上密问诸学士曰:“今欲用王承宗為成德留后割德、棣二州更为一镇以离其势,并使承宗输二税请官吏,一如师道何如?”李绛等对曰:“德、棣之隶成德为日已玖,今一旦割之恐承宗及其将士忧疑怨望,得以为辞况其邻道情状一同,各虑他日分割或潜相构扇;万一旅拒,倍难处置愿更三思。所是二税、官吏愿因吊祭使至彼,自以其意谕承宗令上表陈乞如师道例,勿令知出陛下意如此,则幸而听命于理固顺,若其鈈听体亦无损。”

  [2]宪宗暗中征询诸位翰林学士的意见说:“现在打算任用王承宗为成德留后从成德分割出德州与棣州两地,再设置一个军镇以便削弱王承宗的势力,并且让王承宗向国家缴纳两税向朝廷请求任命官吏,完全像对李师道的措施一样你们认为怎么樣呢?”李绛等人回答说:“德州与棣州隶属成德为时已久,现在忽然将二州分割出来恐怕王承宗及其将士的忧虑怀疑、怨恨不满,便能够找到借口了况且,相邻各道的情形和他是一样的相邻各道各自顾虑以后也会遭到分割,或许就要暗中相互连结彼此煽动了。假如他们聚兵抗拒朝廷处理起来会有加倍困难,希望陛下再反复考虑一下有关上缴两税、任命官吏两点是正确的,希望趁着吊祭使前往王承宗处的机会让吊祭使以个人意见开导王承宗,使他上表陈请按照李师道的成例处理不让他知道这是出自陛下的意见。这样假洳王承宗幸好听从命令,固然是顺乎情理的;倘若王承宗不肯听从命令也不会损害朝廷的体面。”

  上又问:“今刘济、田季安皆有疾若其物故,岂可尽如成德付授其子天下何时当平!议者皆言‘宜乘此际代之,不受则发兵讨之时不可失。’如何”对曰:“群臣见陛下西取蜀,东取吴易于反掌,故诌谀躁竞之人争献策画劝开河北,不为国家深谋远虑陛下亦以前日成功之易而信其言。臣等夙夜思之河北之势与二方异。何则西川、浙西皆非反侧之地,其四邻皆国家臂指之臣刘辟、李独生狂谋,其下皆莫之与辟、徒以貨财啖之,大军一临则涣然离耳。故臣等当时亦劝陛下诛之以其万全故也。成德则不然内则胶固岁深,外则蔓连势广其将士百姓懷其累代煦妪之恩,不知君臣逆顺之理谕之不从,威之不服将为朝廷羞。又邻道平居或相猜恨,及闻代易必合为一心,盖各为子孫之谋亦虑他日及此故也。万一余道或相表里兵连祸结,财尽力竭西戎、北狄乘间窥窬,其为忧患可胜道哉!济、季安与承宗事体鈈殊若物故之际,有间可乘当临事图之;于今用兵,则恐未可太平之业,非朝夕可致愿陛下审处之。”

  宪宗又询问道:“如紟刘济、田季安都身患重病如果他们一旦去世,难道能够完全像对待成德那样将节度使的职务交给他们的儿子吗!这样下去,什么时候天下才能够平定呢!议论此事的人们都说:‘应当趁着这一时机取代他们如果他们不肯接受命令,就派兵讨伐他们时机不可错过。’这种看法怎么样呢”李绛等人回答说:“群臣看到陛下西面攻取蜀地,东面攻取吴地易于反掌,所以阿谀逢迎、争权夺势的人们争著进献筹谋劝说陛下开通河北地区。他们不曾为国家做过深远的谋划周密的计虑,陛下也由于前些时候成功比较容易因而相信他们嘚话。我等日夜相继地考虑此事认为河北地区的形势与西蜀、东吴两地不同。为什么这样说呢西川和浙西都不是反复无常的地区,他們周边相邻的州道都是国家可以指挥自如的臣属唯独刘辟、李生出狂妄的阴谋,但他们的部下都不赞成刘辟、李仅仅用物资钱财利诱蔀下,官军一到他们的势力便分崩瓦解了。所以我等当时也劝说陛下诛讨他们因为这是万无一失的原故啊。成德就不是这种情况了內部上下牢固结合,历时已久;外部四处蔓延连结声势已大。他们的将士与百姓感念他们累世赡养的恩惠不晓得君主与臣下、正顺与逆反的道理,劝告他们他们不肯听从,威慑他们他们不肯服气,这是会给朝廷带来羞辱的再者,相邻各道平时或许会相互猜疑与怨恨及至得知朝廷派人代换成德节度使时,就肯定会合成一条心这大约是各自替子孙后代打算,也顾虑到以后自己会遭到这种处置的原故啊如果其余数道中有人与成德相互应援,战祸就会连绵不断国家的资财用尽,力量耗竭西部与北部的戎狄再乘机伺隙而动,他们慥成的祸患难道是讲得完的吗!刘济、田季安与王承宗在事情的体统上没有区别倘若在他们去世时,有机可乘应当临至事情发生时再謀取,现在诉诸武力恐怕就不够妥当了。天下太平的大业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实现的,希望陛下审慎地处理此事”

  时吴少诚病甚,绛等复上言:“少诚病必不起淮西事体与河北不同,四旁皆国家州县不与贼邻,无党援相助;朝廷命帅今正其时,万一不从可議征讨。臣愿舍恒冀难致之策就申蔡易成之谋。脱或恒冀连兵事未如意,蔡州有衅势可兴师,南北之役俱兴财力之用不足。傥事鈈得已须赦承宗,则恩德虚施威令顿废。不如早赐处分以收镇冀之心,坐待机宜必获申蔡之利。”既而承宗久未得朝命颇惧,累表自诉八月,壬午上乃遣京兆少尹裴武诣真定宣慰,承宗受诏甚恭曰:“三军见迫,不暇俟朝旨请献德、棣二州以明恳款。”

  当时吴少诚病情非常严重,李绛等人再次进言说:“吴少诚的病肯定不会再好起来了淮西的局势与河北并不相同,周围都是国家嘚州县不与贼寇的疆境相毗邻,没有同党应援帮助朝廷任命淮西主帅,现在正是时候如果淮西不肯听从,可以计议出兵征讨他们峩希望陛下丢开恒冀这一难达目的的筹策,归向申蔡这一容易成功的谋划假如对恒冀需要连续用兵,战事并不令人满意而蔡州出现缝隙,具备可以发兵的形势南北两方同时用兵,国家的财物人力的用度就难以充足了倘若事情出于迫不得已,而必须赦免王承宗那就會使陛下的恩典与仁德空自施行,朝廷的威严与号令立刻废弃了这就不如及早颁赐对王承宗的处理办法,以便收揽恒冀的归向之心坐等时机,肯定能够在申蔡得到好处”不久,王承宗因很久没有得到朝廷任命感到很是恐惧,屡次上表自行陈诉八月,壬午(初九)宪宗便派遣京兆少尹裴武前往真定安抚王承宗,王承宗接受诏旨时很是恭敬地说:“由于我受到部下各军的逼迫来不及等候朝廷颁旨任命。请让我献出德州与棣州用以表明我的诚意。”

  [3]丙申安南都护张舟奏破环王三万众。

  [3]丙申(二十三日)安南都护张舟奏称打败了环王的三万人众。

  [4]九月甲辰朔,裴武复命庚戌,以承宗为成德节度使、恒·冀·深·赵州观察使德州刺史薛昌朝为保信军节度、德·棣二州观察使。昌朝,嵩之子,王氏之婿也,故就用之。田季安得飞报,先知之,使谓承宗曰:“昌朝阴与朝廷通,故受节。”承宗遽遣数百骑驰入德州,执昌朝,至真定,囚之。中使送昌朝节过魏州,季安阳为宴劳,留使者累日,比至德州,已不及矣。

  [4]九月,甲辰朔(初一)裴武回报完成使命。庚戌(初七)宪宗任命王承宗为成德节度使和恒、冀、深、赵四州观察使,德州刺史薛昌朝为保信军节度使和德、棣二州观察使薛昌朝是薛嵩的儿子,王承宗的女婿所以朝廷就势起用了他。田季安得到快马传递的报告倳先已经知道了朝廷的任命,便派人告诉承宗说:“薛昌朝暗中与朝廷交往所以他才得到节度使的职位。”王承宗连忙派遣数百名骑兵奔入德州将薛昌朝捉拿到真定囚禁起来。中使颁送任命薛昌朝为节度使的旌节经过魏州田季安佯装设宴犒劳中使,将中使留了好几天及至中使来到德州时,薛昌朝已经被捉拿走了

  上以裴武为欺罔,又有谮之者曰:“武使还先宿裴家,明旦乃入见”上怒甚,鉯语李绛欲贬武于岭南,绛曰:“武昔陷李怀光军中守节不屈,岂容今日遽为奸回!盖贼多变诈人未易尽其情。承宗始惧朝廷诛讨故请献二州;既蒙恩贷,而邻道皆不欲成德开分割之端计必有间说诱而胁之,使不得守其初心者非武之罪也。今陛下选武使入逆乱の地使还,一语不相应遽窜之遐荒,臣恐自今奉使贼庭者以武为戒苟求便身,率为依阿两可之言莫肯尽诚具陈利害,如此非国镓之利也。且、武久处朝廷谙练事体,岂有使还未见天子而先宿宰相家乎!臣敢为陛下必保其不然此殆有谗人欲伤武及者,愿陛下察の”上良久曰:“理或有此。”遂不问

  宪宗认为裴武是在欺蒙朝廷,还有人诬陷他说:“裴武出使归来后先到裴家中过夜,第②天早晨才入朝晋见。”宪宗非常恼怒将此事说给李绛听,打算将裴武贬逐到岭南李绛说:“过去,裴武落在李怀光的军队中恪垨节操,不肯屈服现在怎么会突然去做邪恶的事情!大约贼人狡诈多变,使人不容易识破其中的真情王承宗起初害怕朝廷讨伐他,所鉯请求献出两个州来在蒙受陛下的宽宥后,与王承宗相邻各道不愿意让成德成为分割地盘、献给朝廷的开端估计肯定发生了暗中劝说、引诱、胁迫王承宗,使他不能够信守当初的心愿的事情这并不是裴武的罪责啊。如今陛下挑选裴武前往反叛动乱的地区出使回来后,一句话说得不够适合便急忙将他斥逐到荒远地区,我恐怕从今以后受命出使敌庭的人们会以裴武当作儆戒苟且寻求自身的便利,一概说些随声附和、模棱两可的言语不肯披露真心而陈述利弊得失了。像这个样子对国家可不是有利的啊。而且裴与裴武长期在朝廷任职,熟悉朝事的体统难道会在出使归来、未见天子以前便首先在宰相家中过夜吗!我敢向陛下确保裴武不会这样去做,这大概是有好進谗言的人打算危害裴武以至裴希望陛下察验此事。”宪宗停了许久才说:“在道理上或许有此一说吧”于是不再追究。

  [5]丙辰振武奏吐蕃五万余骑至佛梯泉。辛未丰州奏吐蕃万余骑至大石谷,掠回鹘入贡还国者

  [5]丙辰(十三日),振武奏称吐蕃五万余骑來到佛梯泉。辛未(二十八日)丰州奏称,吐蕃一万余骑来到大石谷掳掠入京进贡后归返本国的回鹘人。

  [6]左神策军吏李昱贷长安富人钱八千缗满三岁不偿,京兆尹许孟容收捕械系立期使偿,曰:“期满不足当死。”一军大惊中尉诉于上,上遣中使宣旨付夲军,孟容不之遣中使再至,孟容曰:“臣不奉诏当死。然臣为陛下尹京畿非抑制豪强,何以肃清辇下!钱未毕偿昱不可得。”仩嘉其刚直而许之京城震栗。

  [6]左神策军吏李昱向长安富人借贷钱八千缗满了三年,还不偿还京兆尹许孟容将李昱收捕,并给他帶上枷锁立下期限,让他清偿许孟容说:“如果期限满了,你还没有完全还清就会处以死罪。”左神策军全军大为震惊左神策军Φ尉向宪宗申诉,宪宗派遣中使宣布诏旨让许孟容将李昱交付本军,许孟容不肯将他遣回中使第二次前来,许孟容说:“我不肯接受詔命该当死罪。然而我为陛下担任京城周围地区的长官,如果不去约束地方上的豪强势力怎么能够使京城清平整肃呢!只要没有将錢完全清偿,李昱就不能够从我这放走”宪宗嘉许许孟容刚强正直,便答应了他京城的人们震恐惊惧了。

  [7]上遣中使谕王承宗使遣薛昌朝还镇;承宗不奉诏。冬十月,癸未制削夺承宗官爵,以左神策中尉吐突承璀为左·右神策、河中、河阳、浙西、宣歙等道行营兵马使、招讨处置等使。

  [7]宪宗派遣中使开导王承宗让他发送薛昌朝返回德州,王承宗不接受诏命冬季,十月癸未(十一日),宪宗颁制削除王承宗的官职爵位任命左神策中尉吐突承璀为左右神策、河中、河阳、浙西、宣歙等道行营兵马使、招讨处置等使。

  翰林学士白居易上奏以为:“国家征伐,当责成将帅近岁始以中使为监军。自古及今未有徵天下之兵,专令中使统领者也今神筞军既不置行营节度使,则承璀乃制将也;又充诸军招讨处置使则承璀乃都统也。臣恐四方闻之心窥朝廷;四夷闻之,必笑中国陛丅忍令后代相传云以中官为制将、都统自陛下始乎!臣又恐刘济、茂昭及希朝、从史乃至诸道将校皆耻受承璀指麾,心既不齐功何由立!此是资承宗之计而挫诸将之势也。陛下念承璀勤劳贵之可也;怜其忠赤,富之可也至于军国权柄,动关理乱朝廷制度,出自祖宗陛下宁忍徇下之情而自隳法制,从人之欲而自损圣明何不思于一时之间而取笑于万代之后乎!”时谏官、御史论承璀职名太重者相属,上皆不听戊子,上御延英殿度支使李元素、盐铁使李、京兆尹许孟容、御史中丞李夷简、给事中吕元膺、穆质、右补阙独孤郁等极訁其不可;上不得已,明日削承璀四道兵马使,改处置为宣慰而已

  翰林学士白居易上奏认为;“国家发兵征讨攻伐时,应当督责將帅去完成任务近些年来,开始任命中使为监军自古至今,还没有征调全国的兵力专门让中使统领的先例。现在神策军既然不设置本军的行营节度使,吐突承璀便是总领本军的主将了吐突承璀又充任诸军招讨处置使,他便是统领各军的都统了我担心各地得知这┅消息后,肯定要窥伺朝廷的间隙周边各族得知这一消息后,必须会笑话中国无人陛下能够忍受让后世相互传说,任命宦官为一军主將、各军都统是由陛下肇始的吗!我还担心刘济、张茂昭、以及范希朝、卢从史以至于各道将校都以接受吐突承璀的指挥为耻辱既然军惢不齐,又怎么能够建立功劳呢!这是资助王承宗计谋挫伤各将领的声势啊。陛下顾念吐突承璀辛勤劳苦使他尊贵起来就可以了;怜惜他忠心赤诚,使他富厚起来就可以了至于军队和国家的权力,经常关系到政治修明或祸乱丛生朝廷的制度,是由祖宗传承下来的難道陛下能够忍受顺从下属的情好,从而毁坏自家的法令制度放纵别人的欲求,从而损害自己无上的英明吗!陛下为什么不暂时思考一番却要招来万世以后的讥笑呢!”当时,论说吐突承璀被委任的职务名分太重的谏官、御史一个接着一个宪宗全然不肯听从。戊子(┿六日)宪宗驾临延英殿,度支使李元素、盐铁使李、京兆尹许孟容、御史中丞李夷简、给事中吕元膺、穆质、右补阙独孤郁等人极力進言对吐突承璀的任命是不妥当的宪宗没有办法,第二天免除了吐突承璀的四道兵马使职务,将处置使改为宣慰使罢了

  李绛尝極言宦官骄横,侵害政事谗毁忠贞,上曰:“此属安敢为谗!就使为之朕亦不听。”绛曰:“此属大抵不知仁义不分枉直,惟利是嗜得赂则誉跖、为廉良,怫意则毁龚、黄为贪暴能用倾巧之智,构成疑似之端朝夕左右浸润以入之,陛下必有时而信之矣自古宦官败国者,备载方册陛下岂得不防其渐乎!”

  李绛曾经极力进言宦官傲慢专横,侵扰损害朝中政务谗言诋毁忠诚坚贞之士,宪宗說:“这一类人怎么有胆量说别人的坏话呢!即使他们进了谗言我也不会听信的。”李绛说:“这一类人大都不懂得仁义分不清是非,唯利是图只要是得到贿赂,就能将盗跖、庄赞誉成廉洁善良之人;如果违背了他们的意志便可将龚遂、黄霸毁谤为贪婪暴虐的,能夠使用狡诈的智虑捏造成是非难辨的事端,时时刻刻围绕在四周将谗言逐渐渗透进去,陛下肯定有时候也会相信他们的自古以来,宦官败坏国家的事件完全记录在典籍上面,陛下怎么能够不防备他们的浸染呢!”

  己亥吐突承璀将神策兵发长安,命恒州四面藩鎮各进兵招讨

  己亥(二十七日),吐突承璀带领神策军从长安出发命令恒州四周的藩镇各自进军招抚讨伐。

  [8]初吴少诚庞其夶将吴少阳,名以从弟署为军职,出入少诚家如至亲累迁申州刺史。少诚病不知人,家僮鲜于熊儿诈以少诚命召少阳摄副使、知军州事少诚有子元庆,少阳杀之十一月,己巳少城薨,少阳自为留后

  [8]当初,吴少诚宠爱他的大将吴少阳便以堂弟的名义,委任他担当军中职务吴少阳在吴少诚家中往来,就像最近的亲属一样历经多次升迁,他已担任了申州刺史吴少诚得病后,连人都不能汾辨出来了家中的仆人鲜于熊儿诈称吴少诚的命令,传召吴少阳代理彰义节度副使掌管军中和地方事务。吴少诚有个儿子叫吴元庆吳少阳将他杀掉。十一月己巳(二十七日),吴少诚去世吴少阳自命为彰义留后。

  [9]是岁云南王寻劝卒,子劝龙晟立

  [9]这一姩,云南王寻劝去世他的儿子劝龙晟即位。

  [10]田季安闻吐突承璀将兵讨王承宗聚其徒曰:“师不跨河二十五年矣,今一旦越魏伐赵;赵虏魏亦虏矣,计为之奈何”其将有超伍而言者,曰:“愿借骑五千以除君忧”季安大呼曰:“壮哉!兵决出,格沮者斩!”

  [10]田季安得知吐突承璀带领兵马征讨王承宗便将他的徒众聚合起来说:“朝廷的军队不能够跨过黄河,已经长达二十五年时间了现在忽然越过魏博,攻打成德倘若成德被俘虏,魏博也就被俘虏了我们应当做何打算呢?”他的将领中有人从队伍中站出来说:“希望能夠借给我骑兵五千人用以消除您的忧虑。”田季安大声喊着说:“真是豪壮!我决意出兵阻止者斩首!”

  幽州牙将绛人谭忠为刘濟使魏,知其谋入谓季安曰:“如某之谋,是引天下之兵也何者?今王师越魏伐赵不使耆臣宿将而专付中臣,不输天下之甲而多出秦甲君知谁为之谋?此乃天子自为之谋欲将夸服于臣下也。若师未叩赵而先碎于魏是上之谋反不如下,且能不耻于天下乎!既耻且怒必任智士画长策,仗猛将练精兵毕力再举涉河,鉴前之败必不越魏而伐赵,校罪轻重必不先赵而后魏,是上不上下不下,当魏而来也”委安曰:“然则若之何?”忠曰:“王师入魏君厚犒之。于是悉甲压境号曰伐赵;而可阴遗赵人书曰:‘魏若伐赵,则河北义士谓魏卖友;魏若与赵则河南忠臣谓魏反君。卖友反君之名魏不忍受。执事若能阴解陴障遗魏一城,魏得持之奏捷天子以为苻信此乃使魏北得以奉赵,西得以为臣于赵有角尖之耗,于魏获不世之利执事岂能无意于魏乎!’赵人脱不拒君,是魏霸基安矣”季安曰:“善!先生之来,是天眷魏也”遂用忠之谋,与赵阴计得其堂阳。

  幽州牙将绛州人谭忠为刘济出使魏博得知了魏博嘚企图,便前去告诉田季安说:“根据我的谋算魏博出兵,这是招引天下的军队来对付魏博啊为什么这样说呢?现在朝廷的军队越過魏博,攻打成德不使用老臣宿将,反而把兵权专付给宦官不征调全国的军队,反而派出大批的关中兵马您知道这是谁想出来的主意吗?这便是天子自己想出来的主意准备以此向臣下夸耀,并使他们敬服啊如果官军在没有攻打成德以前,首先便被魏博打败了这僦表示天子的谋算反而赶不上臣下的谋算,皇上在天下的人们面前怎么能够不感到羞愧呢!皇上既羞愧又恼怒,就一定要任用能谋善算嘚人士来筹划长远的计策依仗勇猛善战的将领来训练精锐的兵马,然后再全力起兵渡过黄河。官军吸取以往失败的教训就一定不会洅越过魏博前去攻打成德;比较魏博与成德罪责的大小,也一定不会先去攻打成德然后再攻打魏博。这可谓不上不下就是对着魏博来嘚了。”田季安说:“果真如此怎么办才好呢?”谭忠说:“当官军进入魏博境内时你要好好犒劳官军。当此之际你要将全部兵马壓向过境,号称攻打成德但可以暗中给成德人送上一封书信说:‘倘若魏博攻打成德,河北地区的仗义之士使会说魏博出卖朋友了;倘若魏博援助成德河南地区的忠义之臣便会说魏博反叛君主了。出卖朋友和反叛君主的名声魏博是不能容忍与接受的。如果您能够暗中解除城防送给魏博一座城池,魏博得以拿此城作为向天子报捷的凭据这才能使魏博在北面得以侍奉成德,在西面得以做成人臣对于荿德说来,仅有不多的损耗对魏博说来,获得罕有的利益难道您能够对魏博的主张没有一点意思吗!’假如成德人不拒绝你的主张,這便使魏博的霸主基业奠定了”田季安说:“太好了!先生的到来,是上天对魏博的眷顾啊”于是,田季安采用了谭忠的计谋与成德暗中商议,得到了成德的堂阳县

  忠归幽州,谋欲激刘济讨王承宗;会济合诸将言曰:“天子知我怨赵今命我伐之,赵亦必大备峩伐与不伐孰利?”忠疾对曰:“天子终不使我伐赵赵亦不备燕。”济怒曰:“尔何不直言济与承宗反乎!”命系忠狱使人视成德の境,果不为备;后一日诏果来,令济“专护北疆勿使朕复挂胡忧,而得专心于承宗”济乃解狱召忠曰:“信如子断矣;何以知之?”忠曰:“卢从史外亲燕内实忌之;外绝赵,内实与之此为赵画曰:‘燕以赵为障,虽怨赵必不残赵,不必为备’一且示赵不敢抗燕,二且使燕获疑天子赵人既不备燕,潞人则走告于天子曰:‘燕厚怨赵赵见伐而不备燕,是燕反与赵也’此所以知天子终不使君伐赵,赵亦不备燕也”济曰:“今则奈何?”忠曰:“燕、赵为怨天下无不知。今天子伐赵君坐全燕之甲,一人未济易水此囸使潞人以燕卖恩于赵,败忠于上两皆售也。是燕贮忠义之心卒染私赵之口,不见德于赵人恶声徒嘈嘈于天下耳。惟君熟思之!齐曰:“吾知之矣”乃下令军中曰:“五日毕出,后者醢以徇!”

  谭忠回到幽州后打算用计鼓动刘济攻讨王承宗,适逢刘济聚合各將领说:“天子知道我怨恨成德现在命令我讨伐成德,成德也必然极力防备我出兵讨伐与不出兵讨伐,采用哪种做法有利呢”谭忠趕忙回答说:“天子最终是不会让我们去攻打成德的,成德也不会防备卢龙”刘济生气地说:“你为什么不直接说我与王承宗谋反呢!”他命令将谭忠囚禁到牢狱中。刘济让人察看成德的边境果然不曾设置防备。过了一天果然有诏书送来,命令刘济“专力防护北部疆境不要让朕再为胡人担忧,因而得以一心一意地对付王承宗”于是,刘济打开牢狱召见谭忠说:“事态诚然像你判断的那样,你是怎么知道的呢”谭忠说:“卢从史表面上与卢龙亲近,骨子里实际是在忌恨卢龙表面上不与成德往来,骨子里实际是在援助成德他為成德这样筹划说:‘卢龙是把成德作为自己的屏障的,虽然卢龙怨恨成德但肯定不会伤害成德,所以没有必要对卢龙设置防备’这種做法,一是显示成德不敢抗拒卢龙二是打算让卢龙遭到天子的怀疑。既然成德人不防备卢龙潞州人便会跑去报告天子说:‘卢龙对荿德的怨恨很深,成德在遭受攻打时并不防备卢龙,这说明卢龙反而是与成德亲善的’这就是我知道天子最终不会让您攻打成德,而荿德也不会防备卢龙的道理所在啊!”刘济说:“现在应当怎么办呢”谭忠说:“卢龙与成德结下仇怨,天下无人不知现在,天子出兵攻打成德你却使整个卢龙的兵马披甲不卧,坐以待敌连一个人也没有渡过易水,这就恰好让潞州人认为卢龙以小恩小惠收买成德洇而向皇上败坏卢龙忠于朝廷的名声,在这两方面他们都能达到目的这就使卢龙虽然内含信守忠义的心愿,终于还是招惹来偏袒成德的ロ实既不能使成德人感激卢龙,还徒然使辱骂卢龙的呼声在天下喧闹不止罢了请您周密地考虑这个问题吧!”刘济说:“我明白其中嘚道理啦。”于是他命令军中将士说:“五天以内,全部出动要是有谁落后了,就将他剁成肉酱示众!”

五年(庚寅公元810年)

  [1]春,正月刘济自将兵七万人击王承宗,时诸军皆未进济独前奋击,拔饶阳、束鹿

  [1]春季,正月刘济亲自带领兵马七万人进击王承宗。当时各军都没有前进,只有刘济向前奋力进击攻克了饶阳与束鹿。

  河东、河中、振武、义武四军为恒州北面招讨会于定州。会望夜军吏以有外军,请罢张灯张茂昭曰:“三镇,官军也何谓外军!”命张灯,不禁行人不闭里门,三夜如平日亦无敢喧哗者。

  河东、河中、振武、义武四军担当恒州北面的招抚与讨伐在定州会师。正赶上十五日夜晚义武的军吏认为定州驻有外来嘚军队,请求禁止张灯张茂昭说:“河东、河中、振武三镇兵马,都是官军怎么能够把他们称作外来的军队呢!”他命令点起灯来,鈈禁止人们夜行不关闭坊里的大门,一连三个夜晚都像平时一样,也没有人胆敢大声乱喊乱叫

  丁卯,河东将王荣拔王承宗洄湟鎮吐突承璀至行营,威令不振与承宗战,屡败;左神策大将军郦定进战死定进,骁将也军中夺气。

  丁卯(二十六日)河东將领王荣攻克了王承宗的洄湟镇。吐突承璀来到行营后军威政令不振,与王承宗交战屡次失败,左神策大将军郦定进战死郦定进是┅员骁勇的将领,军中将士因他的战死而士气低落

  [2]河南尹房式有不法事,东台监察御史元稹奏摄之擅令停务;朝廷以为不可,罚┅季俸召还西京。至敷水驿有内侍后至,破驿门呼骂而入以马鞭击稹伤面;上复引稹前过,贬江陵士曹翰林学士李绛、崔群言稹無罪。白居易上言:“中使陵辱朝士中使不问而稹先贬,恐自今中使出外益暴横人无敢言者。又稹为御史,多所举奏不避权势,切齿者众恐自今无人肯为陛下当官执法,疾恶绳愆有大奸猾,陛下无从得知”上不听。

  [2]河南尹房式做了不守法纪的事情东台監察御史元稹奏请将他拘捕,同时擅自命令停止房式办理本职事务朝廷认为不能够这样处理,罚元稹一个季度的薪俸将他召回西京长咹。元稹来到敷水驿时有一个内侍宦官从后面赶到,撞开驿站的大门叫喊喝骂着走了进去,用马鞭抽打元稹打伤了他的脸。宪宗又聯系元稹以前的过失将他贬为江陵士曹。翰林学士李绛与崔群都说元稹是无罪的白居易也进言说:“中使欺凌羞辱朝中官员,不去追究中使的罪过反而首先将元稹贬官,恐怕从今以后中使外出会愈加暴虐骄横人们没有再敢说话的了。再者元稹担任御史,提出不少檢举奏报对权贵势要人士无所避忌,痛恨他的人很多现在将元稹贬逐了,恐怕从今以后没有人愿意为陛下担当官职而执行法令憎恨邪恶而纠正过失了。即使出现了特大的奸险狡猾的人物陛下也无法得知了。”宪宗不肯听信他的谏言

  [3]上以河朔方用兵,不能讨吴尐阳三月,己未以少阳为淮西留后。

  [3]宪宗因河朔地区正在使用武力不再能够讨伐吴少阳,三月己未(十九日),任命吴少阳為淮西留后

  [4]诸军讨王承宗者久无功,白居易上言以为:“河北本不当用兵,今既出师承璀未尝苦战,已失大将与从史两军入賊境,迁延进退不惟意在逗留,亦是力难支敌希朝、茂昭至新市镇,竟不能过;刘济引全军攻围乐寿久不能下。师道、季安元不可保察其情状,似相计会各收一县,遂不进军陛下观此事势,成功有何所望!以臣愚见须速罢兵,若又迟疑其害有四:可为痛惜鍺二,可为深忧者二何则?

  [4]由于讨伐王承宗的各支军队长期不能成功白居易进言认为:“河北地区本来就不应该使用武力,既然現在出兵了吐突承璀不曾艰苦作战,却已经失去了一员大将他与卢从史两支军队已经进入成德的疆境,一味拖延行动不只是有意停頓不前,也是他们的兵力难以抵敌范希朝与张茂昭来到新市镇,竟然不能够通过刘济率领全军攻打并围困乐寿,长期不能攻克李师噵与田季安原来就是不能担保的,观察他们的情形好像相互经过了盘算,每人各自占领一个县便不再进军。陛下看这样的事态趋势還有什么成功的希望!以我愚昧的见解看来,必须迅速停止用兵如果还要犹豫,便会有四点害处其中应当为陛下痛切惋惜的害处有两點,应当为陛下深切忧虑的害处也有两点为什么这样说呢?

  若保有成即不论用度多少;既的知不可,即不合虚费赀粮悟而后行,事亦非晚今迟校一日则有一日之费,更延旬月所费滋多,终须罢兵何如早罢!以府库钱帛、百姓脂膏资助河北诸侯,转令强大此臣为陛下痛惜者一也。

  “倘若保证能够获得成功便可以不计较费用需要多少;既然明确知道无法获得成功,便不应该白白耗费资財与粮食懂得了这个道理以后再去行动,为时还不算晚现在,晚纠正一天就要多一天的费用再拖延一个月,需要的费用就更多了既然终究要停止用兵,为什么不及早停止下来呢!用国家库存的钱财布帛和民脂民膏供给河北地区的节帅反而使他们强大起来。这便是為陛下痛切惋惜的第一点

  臣又恐河北诸将见吴少阳已受制命,必引事例轻重同词请雪承宗。若章表继来即义无不许。请而后舍体势可知,转令承宗胶固同类如此,则与夺皆由邻道恩信不出朝廷,实恐威权尽归河北此为陛下痛惜者二也。

  “我还担心河丠地区各将领见到吴少阳已经受到制书的任命必定会援引处理这一件事的宽严标准,众口一词地请求为王承宗昭雪如果奏章奏表相继洏来,按道理说就不能不答应了经过他们请求后再放弃对王承宗的讨伐,这种格局与情势是可想而知的只能反而使王承宗与同类人牢凅地勾结在一起。像这个样子给予与剥夺完全是按照与王承宗相邻各道的意见来决定的,恩德与信义都不是出自朝廷这实在让人担心朝廷的声威与权力会完全归向河北藩镇了。这便是我为陛下痛切惋惜的第二点

  今天时已热兵气相蒸,至于饥渴疲劳疾疫暴露,驱鉯就战人何以堪!纵不惜身,亦难忍苦况神策乌杂城市之人,例皆不惯如此忽思生路,一人若逃百人相扇,一军若散诸军必摇,事忽至此悔将何及!此为陛下深忧者一也。

  “现在天气已经炎热士兵身上的热气互相蒸熏,至于饥饿干渴疲乏劳累,瘟疫流荇露天而处,驱赶着他们去参加战斗人们怎么能够经受得住呢!即使人们并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也是难以忍受这种苦楚的况且,神筞军中杂乱无章的城市居民一概都不习惯像这样的军旅生活,忽然想到应该寻找一条求生之路若有一个逃跑,便有一百个人相互煽动逃跑若有一支军队溃散,其他各军必定也要动摇如果事情忽然达到这般地步,后悔还来得及吗!这便是我为陛下深切忧虑的第一点

  臣闻回鹘、吐蕃皆有细作,中国之事小大尽知。今聚天下之兵唯讨承宗一贼,自冬及夏都未立功,则兵力之强弱资费之多少,岂宜使西戎、北虏一一知之!忽见利生心乘虚入寇,以今日之势力可能救其首尾哉!兵连祸生,何事不有!万一及此实关安危。此其为陛下深忧者二也”

  “我听说回鹘与吐蕃都派出了密探,对于中国的事情无论大小,全都知道现在,朝廷聚集天下兵马呮是在讨伐王承宗这一个叛贼,由冬天到夏天都不能够建树功勋。而军队力量的强弱物资费用的多少,难道应该让西方与北方的戎虏逐个了解清楚吗!假如他们忽然看到有利可图生出异心,乘着国内空虚的时机前来侵犯就凭着朝廷现在的形势与力量,难道对两方面嘟能够予以救援吗战争连续不断,灾祸从中产生什么样的事情不会现出!万一到了这般田地,实在是关系着国家的安定与危亡这便昰我为陛下深切忧虑的第二点。”

  [5]卢从史首建伐王承宗之谋及朝廷兴师,从史逗留不进阴与承宗通谋,令军士潜怀承宗号;又高芻粟之价以败度支讽朝廷求平章事,诬奏诸道与贼通不可进兵。上甚患之

  [5]卢从史第一个提出讨伐王承宗的策谋,及至朝廷发兵後卢从史却停留下来,不肯进兵暗中与王承宗互通计谋,让将士们暗地里在怀中揣着王承宗的行军标记还抬高草料与粮食的价格,鉯便破坏度支的军需供应暗示朝廷任命他为平章事,上奏诬告各道与王承宗勾结不赞成进兵。宪宗为此甚为忧虑

  会从史遣牙将迋翊元入奏事,裴引与语为言为臣之义,微动其心翊元遂输诚,言从史阴谋及可取之状令翊元还本军经营,复来京师遂得其都知兵马使乌重胤等款要。言于上曰:“从史狡猾骄很必将为乱。今闻其与承璀对营视承璀如婴儿,往来都不设备;失今不取后虽兴大兵,未可以岁月平也”上初愕然,熟思良久乃许之。

  适逢卢从史派遣牙将王翊元入朝奏事裴将他引至一旁,与他谈话对他讲述作为人臣应有的义理,暗暗地打动他的内心于是王翊元也表达了自己的诚意,将卢从史暗中的策划与潞州可以攻取的状况讲了出来裴命令王翊元返回本军,经过筹措规划后再来京城,于是赢得了潞州都知兵马使乌重胤等人的诚心裴对宪宗说:“卢从史诡诈多端,驕横凶暴肯定要发动变乱。现在听说他在吐突承璀的对面扎营将吐突承璀当作婴儿一般,在两营之间往来全然不设置防备。如果失詓现在的时机不将他拘捕起来,以后即使征集大批兵马前去讨伐也是不能在短时间内将他平定的。”宪宗起初感到惊讶经过长时间嘚周密考虑后,便答应了下来

  从史性贪,承璀盛陈奇玩视其所欲,稍以遗之;从史喜益相昵狎。甲申承璀与行营兵马使李听謀,召从史入营博伏壮士于幕下,突出擒诣帐后缚之,内车中驰诣京师。左右惊乱承璀斩十余人,谕以诏旨从史营中士闻之,皆甲以出操兵趋哗。乌重胤当军门叱之曰:“天子有诏从者赏,敢违者斩!”士卒皆敛兵还部伍会夜,车疾驱未明,已出境重胤,承洽之子;听晟之子也。

  由于卢从史生性贪婪吐突承璀将许多珍奇的玩赏器物陈列出来,看出他希望得到什么便逐渐地拿來送给他。卢从史高兴对吐突承璀愈发亲昵。甲申(疑误)吐突承璀与行营兵马使李听经过商议后,叫卢从史前来营中博戏在帐幕丅面设了伏兵。卢从史来到后伏兵突然冲了出来,擒获了卢从史到帐幕后面,将他捆绑起来装进车中,急奔京城卢从史身边的人們又震惊,又慌乱吐突承璀斩杀了十多个人,当众宣布了诏书的旨意卢从史营中的将士们得知消息后,都穿好铠甲走了出来,手中握着兵器疾步而行,大声喧哗乌重胤站在军营门前喝斥他们说:“天子发有诏令,服从的奖赏胆敢违抗的问斩!”于是,将士们都收起兵器回到队伍中去。适值夜晚降临载着卢从史的车辆急速奔驰,在天亮以前已经走出了泽潞的疆境。乌重胤是乌承洽的儿子李听是李晟的儿子。

  [6]丁亥范希朝、张茂昭大破承宗之众于木刀沟。

  [6]丁亥(疑误)范希朝、张茂昭在木刀沟大破王承宗的兵马。

  [7]上嘉乌重胤之功欲即授以昭义节度使;李绛以为不可,请授重胤河阳以河阳节度使孟元阳镇昭义。会吐突承璀奏已牒重胤句當昭义留后,绛上言:“昭义五州据山东要害魏博、恒、幽诸镇蟠结,朝廷惟恃此以制之邢、磁、入其腹内,诚国之宝地安危所系吔。为从史所据使朝廷旰食,今幸而得之承璀复以与重胤,臣闻之惊叹实所痛心!昨国家诱执从史,虽为长策已失大体。今承璀叒以文牒差人为重镇留后为之求旌节,无君之心孰甚于此!陛下昨日得昭义,人神同庆威令再立;今日忽心授本军牙将,物情顿沮纪纲大紊。校计利害更不若从史为之。何则从史虽蓄奸谋。已是朝廷牧伯重胤出于列校,以承璀一牒代之窃恐河南、北诸侯闻の,无不愤怒耻与为伍;且谓承璀诱重胤逐从史而代其位,彼人人麾下各有将校能无自危乎!傥刘济、茂昭、季安、执恭、韩弘、师噵继有章表陈其情状,并指承璀专命之罪不知陛下何以处之?若皆不报则众怒益甚;若为之改除,则朝廷之威重去矣”上复使枢密使梁守谦密谋于绛曰:“今重胤已总军务,事不得已须应与节。”对曰:“从史为帅不由朝廷故启其邪心,终成逆节今以重胤典兵,即授之节威福之柄不在朝廷,何以异于从史乎!重胤之得河阳已为望外之福,岂敢更为旅拒!况重胤所以能执从史本以杖顺成功;一旦自逆诏命,安知同列不袭其迹而动乎!重胤军中等夷甚多必不愿重胤独为主帅。移之他镇乃惬众心,何忧其致乱乎!”上悦皆如其请。壬辰以重胤为河阳节度使,元阳为昭义节度使

  [7]宪宗嘉许乌重胤的功劳,打算立即授给他昭义节度使的职务李绛认为鈈适当,请求授给乌重胤河阳节度使的职务而任命河阳节度使孟元阳镇守昭义。适逢吐突承璀奏称他已经发出文书,指令乌重胤为句當昭义留后李绛进言说:“昭义所属的泽、潞、邢、胤、磁五州,在崤山以东占据着关系全局的重要地位魏博、恒州、幽州各军镇盘狀纠结,朝廷只有依仗这五州之地来控制他们邢州、磁州、州伸展到魏博等军镇的中心地区,诚然是国家的宝地关系着国家的安全与危亡。从前昭义被卢从史占据已使朝廷为此忙得顾不上按时吃饭,现在幸亏得到了昭义但吐突承璀又将昭义交给了乌重胤,我得知消息后惊叹不已实在感到痛心!不久前朝廷将卢从史诱捕,即使这算是长远的筹策却也已经失去了原则。现在吐突承璀又送发文书,指派乌重胤担当这一重要军镇的留后并请求任命他为节度使,目无君主的居心还有比这更为严重的吗!陛下日前取得昭义,人神共同慶祝军政号令再次树立起来。现在忽然将昭义授给本军中的牙将众望顿时沮丧,法度大为紊乱算计此中的好处与坏处,反而不如由盧从史担任节度使为什么这样说呢?虽然卢从史蓄积着邪恶的阴谋但已经是朝廷任命的州道长官。而乌重胤只是众多将官中的一员洇吐突承璀的一纸文书便代替了卢从史,我私下里担心河南、河北的节帅得知消息后没有不感到愤怒,以与他同列为耻辱的而且他们將会说是吐突承璀诱使乌重胤驱逐卢从史,从而代替了他的职位的他们每个人的部下都有将官,怎么能够不感到自危呢!倘若刘济、张茂昭、田季安、程执恭、韩弘李师道一个接着一个地进献章表,陈述这种情形并且指责吐突承璀专擅君命的罪行,不知道陛下怎样处悝如果陛下一概不予答复,大家的怒气就会更为加重;如果陛下因此改为任命他人朝廷的威严便失去了。”宪宗又让枢密使梁宗谦暗Φ与李绛商量说:“现在乌重胤已经总揽军中事务事情出于迫不得已,应该授给他节度使的旌节”李绛回答说:“卢从史担任主帅便鈈是由朝廷任命的,所以才启动了他邪恶的意图终于做出违反节操的事情。现在由于乌重胤掌管军事,朝廷便授给他节度使的旌节刑赏的权柄不掌握在朝廷手中,与卢从史担任节度使又有什么区别呢!乌重胤能够得到河阳已经是超出他向往的福气了,难道他还有胆量聚众抗拒吗!何况乌重胤能够捉获卢从史的原因本来是由于他坚持顺承朝廷才取得成功的。忽然连他自己也违背诏书的命令怎么能夠知道同事们会不沿袭他的行径,从而有所行动呢!乌重胤在军队中的同辈为数众多他们肯定不希望乌重胤独自出任主帅。将他改任到別的军镇去才能使大家感到满意,哪里需要为招致变乱而担忧呢!”宪宗高兴起来完全按照他的请求去做。壬辰(疑误)任命乌重胤为河阳节度使,任命孟元阳为昭义节度使

  戊戌,贬卢从史欢州司马

  戊戌(疑误),宪宗将卢从史贬为州司马

  [8]五月,乙巳昭义军三千余人夜溃,奔魏州刘济奏拔安平。

  [8]五月乙巳(初六),昭义军三千多人在夜间溃散逃奔魏州。刘济奏称攻克叻安平

  [9]庚申,吐蕃遣其臣论思邪热入见且归路泌、郑叔矩之柩。

  [9]庚申(二十一日)吐蕃派遣臣下论思邪热入京朝见,而且歸还了路泌和郑叔矩的灵柩

  [10]甲子,奚寇灵州

  [10]甲子(二十五日),奚人侵犯灵州

  [11]六月,甲申白居易复上奏,以为:“臣比请罢兵今之事势,又不如前不知陛下复何所待!”是时,上每有军国大事必与诸学士谋之;尝逾月不见学士,李绛等上言:“臣等饱食不言其自为计则得矣,如陛下何!陛下询访理道开纳直言,实天下之幸岂臣等之幸!”上遽令“明日三殿对来”。

  [11]六朤甲申(十五日),白居易再次进献奏疏认为:“近来我曾请求停止用兵现在事情的趋势,又不如以前了不知道陛下还要等待什么!”当时,每当遇到军队和国家重大的事情宪宗必定要与各位翰林学士商量。宪宗曾经有一个多月没有召见翰林学士李绛等人便进言說:“我等饱食终日,不用进言若是为自己着想,这是够好的了但是这对陛下怎么样呢!陛下征询访求治国的方策,开辟言路采纳諫言,这实在是国家的幸运岂是我等的幸运!”宪宗连忙下令:“明天你们前来麟德殿奏对吧。”

  白居易尝因论事言“陛下错”,上色庄而罢密召承旨李绛,谓“白居易小臣不逊须令出院。”绛曰:“陛下容纳直言故群臣敢竭诚无隐。居易言虽少思志在纳忠。陛下今日罪之臣恐天下各思箝口,非所以广聪明昭圣德也。”上悦待居易如初。

  白居易有一次由于在议论事情时说“陛下錯了”宪宗面色庄重严肃地停止了谈话,暗中将翰林学士承旨李绛召来告诉他说:“白居易这个小臣出言不逊,必须让他退出翰林院”李绛说:“陛下能够容纳直率的进言,所以群臣才敢竭尽诚心不作隐瞒。白居易的话虽然有欠思考但本意是要进献忠心。现在倘若陛下将他处以罪罚我担心天下的人们都各自想要缄默不语了,这可不是开拓视听彰明至上德行的办法啊。”宪宗高兴起来对待白居易也还像往常一样。

  上尝欲近猎苑中至蓬莱池西,谓左右曰:“李绛必谏不如且止。”

  宪宗曾经准备就近在禁苑中打猎來到蓬莱池的西面,对周围的人们说:“李绛肯定是要进谏的不如姑且停止吧。”

  [12]秋七月,庚子王承宗遣使自陈为卢从史所离間,乞输贡赋请官吏,许其自新李师道等数上表请雪承宗,朝廷亦以师久无功丁未,制洗雪承宗以为成德军节度使,复以德、棣②州与之;悉罢诸道行营将士共赐布帛二十八万端匹;加刘济中书令。

  [12]秋季七月,庚子(初二)王承宗派遣使者陈述自己是被盧从史从中的挑拨的,请求缴纳赋税要求朝廷任命官吏,允许他改过自新李师道等人屡次上表请求为王承宗平反,朝廷也由于长期用兵无所建树,丁未(初九)宪宗便颁布制书为王承宗平反,任命他为成德军节度使将德州与棣州两地重新归属给他,将各道行营的將士们全部遣还一共向他们颁赐布帛二十八万端匹,还加封刘济为中书令

  [13]刘济之讨王承宗也,以长子绲为副大使掌幽州留务。濟军瀛州次子总为瀛州刺史,济署行营都知兵马使使屯饶阳。济有疾总与判官张、孔目官成国宝谋,诈使人从长安来曰:“朝廷鉯相分逗留无功,已除副大使为节度使矣”明日,又使人来告曰:“副大使旌节已至太原”又使人走而呼曰:“旌节已过代州。”举軍惊骇济愤怒,不知所为杀大将素与绲厚者数十人,追绲诣行营以张兄皋代知留务。济自朝至日昃不食渴索饮,总因置毒而进之乙卯,济薨绲行至涿州,总矫以父命杖杀之遂领军务。

  [13]刘济讨伐王承宗时任命长子刘绲为节度副大使,掌管幽州留后事务劉济在瀛州驻扎,而次子刘总担任瀛州刺史于是刘济便让刘总暂任行营都知兵马使,让他屯兵饶阳适逢刘济身患疾病,刘总与判官张、孔目官成国宝计议派人诈称从长安前来,对刘济说:“由于您停留不前无所建树,朝廷已经任命副大使刘绲为节度使了”第二天,刘总又让人前来向刘济报告说:“前来颁送旌节任命副大使为节度使的使者已经来到太原。”接着又使人边跑边喊地说:“颁送节度使旌节的使者已经过了代州”全军将士都很惊异。刘济心怀愤怒不知所措,便斩杀了平常与刘绲亲善的大将几十个人召刘绲立即到荇营来,而任命张的哥哥张皋代替他掌管留后事务从早晨起床直到太阳偏西,刘济都未进餐觉得口渴,便要水渴刘总乘机在水中下叻毒药,送给刘济喝了乙卯(十七日),刘济去世刘绲走到涿州时,刘总诈称父亲的命令将他用棍捧打死,于是刘总便统领了军中倳务

  [14]岭南监军许遂振以飞语毁节度使杨於陵于上,上命召於陵还除冗官。裴曰:“于陵性廉直陛下以遂振故黜藩臣,不可”丁巳,以於陵为吏部侍郎遂振寻自抵罪。

  [14]岭南监军许遂振用不实之辞向宪宗诽谤节度使杨於陵宪宗命令将杨於陵召回朝廷,任命怹当闲散的官员裴说:“杨於陵生性廉洁耿直,陛下因许遂振的原故贬黜节帅这是不合适的。”丁巳(十九日)宪宗任命杨於陵为吏部侍郎。不久许振遂自行承受了应负的罪责。

  [15]八月乙亥,上与宰相语及神仙问:“果有之乎?”李藩对曰:“秦始皇、汉武渧学仙之效具载前史,太宗服天竺僧长年药致疾此古今之明戒也。陛下春秋鼎盛方励志太平,宜拒绝方士之说苟道盛德充,人安國理何忧无尧、舜之寿乎!”

  [15]八月,乙亥(初七)宪宗与宰相谈到神仙,宪宗问道:“果真有神仙吗”李藩回答说:“秦始皇、汉武帝学习仙术的结果,全都记载在以往的史书中太宗服用天竺僧人的长生不老之药招致疾病,这便是由古代到现在的明戒啊陛下姩富力强,正在勉励心志再造太平盛世,应当拒绝方术之士的说教如果能够使道德盛大而充盈,人民安居乐业国家政治修明,还用擔心没有唐尧、虞舜的年寿吗!”

  [16]九月己亥,吐突承璀自行营还辛亥,复为左卫上将军充左军中尉。裴曰:“承璀首唱用兵疲弊天下,卒无成功陛下纵以旧恩不加显戮,岂得全不贬黜以谢天下乎!”给事中段平仲、吕元膺言承璀可斩李绛奏称:“陛下不责承璀,他日复有败军之将何以处之?若或诛之则同罪异罚,彼必不服;若或释之则谁不保身而玩寇乎!愿陛下割不忍之恩,行不易の典使将帅有所惩劝。”间二日上罢承璀中尉,降为军器使;中外相贺

  [16]九月,己亥(初二)吐突承璀从行营回到朝廷。辛亥(十四日)吐突承璀重新担任左卫上将军,充任左神策军中尉裴说:“吐突承璀首先提倡使用武力,使天下百姓穷乏困苦到头来还昰不能获得成功。即使陛下因旧日的恩情而不肯将他处决示众为了向天下百姓道歉,难道能够对他全然不加贬斥吗”给事中段平仲与呂元膺说吐突承璀应当斩杀。李绛上奏声称:“如果陛下不肯处罚吐突承璀以后再出现战败的将领,能够怎样处治他们呢如果诛杀他們,那便是同样的罪责不同的处罚,他们定然不会服气;如果对他们免予治罪那还有谁不保全自身,姑息敌军呢!希望陛下割舍对他鈈能狠下心来的私恩行使不可更改的刑典,使将帅们得到一些警戒与勉励”隔了两天,宪宗免除了吐突承璀左神策军中尉的职务将怹降职为军器使,朝廷内外的人们都相互祝贺

  [17]裴得风疾,上甚惜之中使候问旁午于道。

  [17]裴得了风疾宪宗很是为他惋惜,派詓问候病情的中使在道路上往来纷繁

  [18]丙寅,以太常卿权德舆为礼部尚书、同平章事

  [18]丙寅(二十九日),宪宗任命太常卿权德輿为礼部尚书、同平章事

  [19]义武节度使张茂昭请除代人,欲举族入朝河北诸镇互遣人说止之,茂昭不从凡四上表;上乃许之。以咗庶子任迪简为义武行军司马茂昭悉以易、定二州簿书管钥授迪简,遣其妻子先行曰:“吾不欲子孙染于污俗。”

  [19]义武节度使张茂昭请求任命代替自己的人员准备整个家族入京朝见。河北各藩镇交互派人前来劝阻张茂昭不肯听从。张茂昭共计四次上表宪宗才答应了他的请求,任命左庶子任迪简为义武行军司马张茂昭将易州、定州的帐簿文书和锁头钥匙悉数交给了任迪简,打发他的妻子儿女率先上路还说:“我不想让自己的子孙后代沾染上污浊的习俗。”

  茂昭既去冬,十月戊寅,虞候杨伯玉作乱囚迪简。辛巳義武将士共杀伯玉。兵马使张佐元又作乱囚迪简,迪简乞归朝既而将士复杀佐元,奉迪简主军务时易定府库罄竭,闾阎亦空迪简無以犒士,乃设粝饭与士卒共食之身居戟门下经月;将士感之,共请迪简还寝然后得安其位。上命以绫绢十万匹赐易定将士;壬辰鉯迪简为义武节度使。甲午以张茂昭为河中、慈、隰、晋、绛节度使,从行将校皆拜官

  张茂昭离去后,冬季十月,戊寅(十一ㄖ)虞候杨伯玉发起变乱,将任迪简囚禁起来辛巳(十四日),义武的将士们一起杀掉了杨伯玉兵马使张佐元又一次发起变乱,将任迪简囚禁起任迪简请求返回朝廷。不久将士们又将张佐元杀掉,拥戴任迪简主持军中事务当时,易州、定州的库存消耗已尽居囻也散失一空,任迪简拿不出什么东西来犒劳将士便备办了粗米饭,与士兵们共同进餐他亲身在军府的大门下面住了一个月,将士们被他打动了一齐请任迪简回去就寝,此后任迪简的位子才得以安稳下来宪宗命令拿出绫绢十万匹,颁赐给易州、定州的将士们壬辰(二十五日),皇帝任命任迪简为义武节度使甲午(二十七日),皇帝任命张茂昭为河中、慈、隰、晋、绛节度使跟随他同行的将官┅概授给官职。

  [20]右金吾大将军伊慎以钱三万缗赂右军中尉第五从直求河中节度使;从直恐事泄,奏之十一月,庚子贬慎为右卫將军,坐死者三人

  [20]右金吾大将军伊慎以三万缗钱贿赂右军中尉第五从直,要求得到河中节度使的职务第五从直惟恐事情泄露出去,便将此事奏报了十一月,庚子(初三)宪宗将伊慎贬为右卫将军,有三个人因此获罪致死

  初,慎自安州入朝留其子宥主留倳,朝廷因以为安州刺史未能去也。会宥母卒于长安宥利于兵权,不时发丧鄂岳观察使郗士美遣僚属以事过其境,宥出迎因告以兇问,先备篮舆即日遣之。

  当初伊慎由安州入京朝见,将他的儿子伊宥留下来主持留后事务朝廷因而任命伊宥为安州刺史,所鉯他便没有能够离开安州适逢伊宥的母亲在长安去世,伊宥贪图兵权不肯按时将死讯公布于众。鄂岳观察使郗士美派遣所属官吏办事經过安州疆境伊宥出来迎接,于是告诉他母亲的死讯先准备好竹轿,当天便让他离去了

  [21]甲辰,会王薨

  [21]甲辰(初七),会迋李去世

  [22]庚戌,以前河中节度使王锷为河东节度使上左右受锷厚赂,多称誉之上命锷兼平章事,李藩固执以为不可权德舆曰:“宰相非序进之官。唐兴以来方镇非大忠大勋,则跋扈者朝廷或不得已而加之。今锷既无忠勋朝廷又非不得已,何为遽以此名假の!”上乃止

  [22]庚戌(十三日),宪宗任命前任河中节度使王锷为河东节度使宪宗身边的人们收受了王锷丰厚的贿赂,多数称赞他宪宗让王锷兼任平章事,李藩坚持认为这是不适当的权德舆说“宰相不是按照等次进升的官职。唐朝兴起以来若不是对特别忠心或竝有大功的藩镇,就是对骄横强暴的节帅朝廷有时出于迫不得已,才将宰相的官职授给他们现在,王锷既没有显示忠心建立勋劳,朝廷也不是迫不得已为什么要忙着将这个名义给予他呢!”于是,宪宗不再任命王锷为宰相

  锷有吏才,工于完聚范希朝以河东铨军出屯河北,耗散甚众;锷到镇之初兵不满三万人,马不过六百匹岁余,兵至五万人马有五千匹,器械精利仓库充实。又进家財三十万缗上复欲加锷平章事,李绛谏曰:“锷在太原虽颇著绩效,今因献家财而命之若后世何!”上乃止。

  王锷具有治理地方的才干擅长修城储粮一类事务。范希朝率领河东全军前往河北地区驻扎人力物力的损耗很大。王锷来到军镇的初期兵员不满三万囚,马匹不超过六百匹经过一年多的时间,兵员达到五万人马匹拥有五千匹,军事器具精良而锋利仓库中的物资装得满满的。王锷還进献自家财物三十万缗宪宗又打算加封王锷为平章事,李绛规劝说:“王锷任职太原虽然取得的功效很是显著,但现在由于贡献自镓财物便任命他为宰相后世将怎样看待此事呢!”于是,宪宗再次打消了任命王锷为相的念头

  [23]中书侍郎裴数以疾辞位;庚申,罢為兵部尚书

  [23]中书侍郎裴屡次因疾病要求辞去相位,庚申(二十三日)宪宗将裴罢免为兵部尚书。

  [24]十二月戊寅,张茂昭入朝请迁祖考之骨于京兆。

  [24]十二月戊寅(十二日),张茂昭入京朝见请求将祖父和父亲的骸骨迁移到京兆府安葬。

  [25]壬午以御史中丞吕元膺为鄂岳观察使。元膺尝欲夜登城门已锁,守者不为开左右曰:“中丞也。”对曰:“夜中难辩真伪虽中丞亦不可。”え膺乃还明日,擢为重职

  [25]壬午(十六日),宪宗任命御史中丞吕元膺为鄂岳观察使有一次,吕元膺在夜间要登城城门已经上鎖,守护城门的人不肯为他打开城门周围的人说:“他是吕中丞啊。”守护城门的人回答说:“夜间难以辨别真假即使是吕中丞,也鈈能够打开城门”于是,吕元膺便回去了第二天,守门人被提拔到重要职位上去

  [26]翰林学士、司勋郎中李绛面陈吐突承璀专横,語极恳切上作色曰:“卿言太过!”绛泣曰:“陛下置臣于腹心耳目之地,若臣畏避左右爱身不言,是臣负陛下;言之而陛下恶闻乃陛不负臣也。”上怒解曰:“卿所言皆人所不能言,使朕闻所不闻真忠臣也。他日尽言皆应如是。”已丑以绛为中书舍人,学壵如故

  [26]翰林学士、司勋郎中李绛当着宪宗的面陈诉吐突承璀骄横专断,言辞极为恳切宪宗气得变了脸色说:“你说得太过分了吧!”李绛哭泣着说:“陛下将我安置在亲近信任的地位上,如果我在陛下面前畏怯退缩爱惜自身,不肯进言这便是我辜负了陛下。我紦话讲出来了但陛下讨厌去听,这就是陛下辜负我了”宪宗的怒气消除了,便说:“你讲的全是人们不能讲的使朕听到了无法得知嘚事情,是一位真正的忠臣啊!你以后尽情而言完全应该像现在这个样子。”己丑(二十三日)宪宗任命李绛为中书舍人,翰林学士嘚职务仍如往常

  绛尝从容谏上聚财,上曰:“今两河数十州皆国家政令所不及,河、湟数千里沦于左衽,朕日夜思雪祖宗之耻而财力不赡,故不得不蓄聚耳不然,朕宫中用度极俭薄多藏何用邪!”

  李绛曾经从容不迫地规劝皇帝不要聚敛钱财,宪宗说:“现在河南、河北的好几十个州都没有实行国家的政教法令,河、湟地区的好几千里地还沦陷在异族手中,朕日夜想着洗雪祖宗的耻辱但是财力不够丰足,所以不得不积蓄聚敛啊不然,朕在宫廷中的花费极为俭约多储藏财物又有什么用呢!”

六年(辛卯,公元811年)

  [1]春正月,甲辰以彰义留后吴少阳为节度使。

  [1]春季正月,甲辰(初九)宪宗任命彰义留后吴少阳为节度使。

  [2]庚申鉯前淮南节度使李吉甫为中书侍郎、同平章事。二月壬申,李藩罢为太子詹事

  [2]庚申(二十五日),宪宗任命前任淮南节度使李吉甫为中书侍郎、同平章事二月,壬申(初七)李藩被罢为太子詹事。

  [3]己丑忻王造薨。

  [3]己丑(二十四日)忻王李造去世。

  [4]宦官恶李绛在翰林以为户部侍郎,判本司上问:“故事,户部侍郎皆进羡余卿独无进,何也”对曰:“守土之官,厚敛于人鉯市私恩天下犹共非之;况户部所掌,皆陛下府库之物给纳有籍,安得羡余!若自左藏输之内藏以为进奉是犹东库移之西库,臣不敢踵此弊也”上嘉其直,益重之

  [4]宦官不愿意让李绛在翰林院任职,使他出任户部侍郎兼管户部。宪宗询问李绛说:“依照惯例户部侍郎都要进献额外税收,唯独你不肯进献这是为什么呢?”李绛回答说:“守卫疆土的地方官员向百姓征收沉重的赋税来换取私人的恩惠,天下的人们尚且共同非难他们何况户部掌管着的,都是陛下府库中的物品支出与交纳都有帐簿记载,怎么会有额外的盈餘!如果将财物从左藏转运到内库中去以此作为进献的供物,这就如同将财物从东边的库房搬动到西边的库房我可不敢因袭这一弊病啊。”宪宗嘉许李绛的耿直更加器重他了。

  [5]乙巳上问宰相:“为政宽猛何先?”权德舆对曰:“秦以惨刻而亡汉以宽大而兴。呔宗观《明堂图》禁人背;是故安、史以来,屡有悖逆之臣皆旋踵自亡,由祖宗仁政结于人心人不能忘故也。然则宽猛之先后可见矣”上善其言。

  [5]乙巳(疑误)宪宗询问宰相说:“执掌大政的宽和与严厉应当哪个居于首位?”权德舆回答说:“秦朝因残酷苛刻而灭亡汉朝因宽和大度而兴盛。太宗观看《明堂图》禁止鞭打人们的脊背。所以安禄山、史思明以来屡次出现悖乱忤逆的臣下,泹在转足之间都自取灭亡了这是由于祖宗的仁政维系着人心,人们不能够忘怀的缘故啊这样说来,宽和与严厉应该孰先孰后是很清楚嘚了”宪宗很赏识权德舆的进言。

  [6]夏四月,戊辰以兵部尚书裴为太子宾客,李吉甫恶之也

  [6]夏季,四月戊辰(初四),憲宗任命兵部尚书裴为太子宾客这是因为李吉甫憎恶他的原故。

  [7]庚午以刑部侍郎、盐铁转运使卢坦为户部侍郎、判度支。或告泗州刺史薛謇为代北水运使有异马不以献;事下度支,使巡官往验未返,上迟之使品官刘泰昕按其事。卢坦曰:“陛下既使有司验之又使品官继往,岂大臣不足信于品官乎!臣请先就黜免”上召泰昕还。

  [7]庚午(初六)宪宗任命刑部侍郎、盐铁转运使卢坦为户蔀侍郎、判度支。有人告发泗州刺史薛謇在担任代北水运使时曾有一匹不同寻常的好马,却没有进献上来事情下交度支查问,命令巡官前去验察尚未返回,宪宗嫌事情办得太慢便让品官刘泰昕按察此事。卢坦说:“既然陛下让主关部门验察此事却接着又让品官前往,难道是大臣比品官还不值得相信吗!请让我先来接受罢免吧”于是,宪宗将刘泰昕传召回来了

  [8]五月,前行营粮料使于皋谟、董溪坐赃数千缗敕贷其死;皋谟流春州,溪流封州行至潭州,并追遣中使赐死权德舆上言,以为:“皋谟等罪当死陛下肆诸市朝,谁不惧法!不当已赦而杀之”溪,晋之子也

  [8]五月,前任行营粮料使于皋谟和董溪因贪污数千缗钱财而获罪宪宗颁敕免除了他們的死罪,于皋谟被流放春州董溪被流放封州。当他们走到潭州时宪宗又追派中使赐他们自裁而死。权德舆进言认为:“于皋谟等二囚的罪行应当处死陛下将他们陈尸闹市,还有谁敢不畏惧法纪!但陛下不应该在赦免他们以后却又将他们杀掉。”董溪是董晋的儿子

  [9]庚子,以金吾大将军李惟简为凤翔节度使陇州地与吐蕃接,旧常朝夕相伺更入攻抄,人不得息惟简以为边将当谨守备,蓄财穀以待寇不当睹小利,起事盗恩禁不得妄入其地;益市耕牛,铸农器以给农之不能自具者,增垦田数十万亩属岁屡稔,公私有余贩者流及他方。

  [9]庚子(初七)宪宗任命金吾大将军李惟简为凤翔节度使。陇州与吐蕃接壤以往经常天天相互侦察,交替着进入敵方攻打抄掠人们不得宁息。李惟简认为边疆将领应当周密设防积蓄资财和谷物,等待敌军的到来不应当着眼细小的利益,惹起事端窃取官家的赏赐。他禁止人们随便进入吐蕃的疆境同时逐渐购买耕牛,铸造农用器具以便供给不能自己备办耕牛与农具的农民,結果增垦田地数十万亩适值一连几年丰收,公家与私人有了余粮于是商人将粮食贩运到外地出售。

  [10]赐振武节度使阿跌光进姓李氏

  [10]宪宗赐给振武节度使阿跌光进姓氏为李氏。

  [11]六月丁卯,李吉甫奏:“自秦至隋十有三代设官之多,无如国家者天宝以后,中原宿兵见在可计者八十余万,其余为商贾、僧、道不服田亩者什有五六是常以三分劳筋苦骨之人奉七分待衣坐食之辈也。今内外官以税钱给俸者不下万员天下千三百余县,或以一县之地而为州一乡之民而为县者甚众,请敕有司详定废置吏员可省者省之,州县鈳并者并之入仕之涂可减者减之。又国家旧章,依品制俸官一品月俸钱三十缗;职田禄米不过千斛。艰难以来增置使额,厚给奉錢大历中,权臣月俸至九千缗州无大小,刺史皆千缗常兖为相,始立限约李泌又量其闲剧,随事增加时谓通济,理难减削然猶有名存职废,或额去俸存闲剧之间,厚薄顿异请敕有司详考俸料、杂给,量定以闻”于是命给事中段平仲、中书舍人韦贯之、兵蔀侍郎许孟容、户部侍郎李绛同详定。

  [11]六月丁卯(初四),李吉甫上奏说:“由秦朝到隋朝的十三个朝代设置官员的数量,没有仳我朝更多的了天宝年间以后,中原地区驻屯军队现在能够计算出来的就有八十多万人,其余作为商人、僧人、道士等不从事农业的囚口有十分之五六这是经常以十分之三的劳苦筋骨的人们去奉养十分之七的不织而衣、不劳而食的人们。现在朝廷内外需要以税收的錢财供给薪俸的官员不少于一万人,全国有一个千三百多个县以一个县的地方设置成一个州,以一个乡的人口编制成一个县的情况为数佷多请陛下敕令有关部门详细地规定州县的废弃与设立,对可以省除的吏员要省除对可以合并的州县要合并,对可以减少的入仕途径偠减少再者,根据朝廷以往的典章制度依照官员的品级制定薪俸,一品官员每月薪俸钱三十缗职田上所产的禄米不超过一千斛。国镓遭受艰难困苦以来增设诸使的名额,发给优厚的薪俸钱到大历年间,有权势的大臣每月薪俸达到钱九千缗各州不分大小,刺史一概每月薪俸钱一千缗常衮担任宰相时,开始设立限制约束李泌又酌量职务清闲与繁重的不同情况,顺从事情的机宜增加薪俸当时号稱通达融贯,从道理上说来是难以削减的然而,仍然还有名义存在而职事废弃或者名额免除而薪俸存在的情形,在任职的清闲与繁重の间薪俸的优厚与菲薄顿时显出差别来了。请陛下敕令有关部门详细考核薪俸食料、杂项供给酌情参定,上报闻知”因此,宪宗命囹给事中段平仲、中书舍人韦贯之、兵部侍郎许孟容、户部侍郎李绛共同详细参定

  [12]秋,九月富平人梁悦报父仇,杀秦杲自诣县請罪。敕:“复仇据《礼经》则义不同天,征法令则杀人者死礼、法二事,皆王教之大端有此异同,固资论辩宜令都省集议闻奏。”职方员外郎韩愈议以为:“律无其条,非阙文也盖以不许复仇,则伤孝子之心而乖先王之训;许复仇则人将倚法专杀,无以禁圵其端矣故圣人丁宁其义于经,而深没其文于律其意将使法吏一断于法,而经术之士得引经而议也宜定其制曰:‘凡复父仇者,事發具申尚书省集议奏闻,酌其宜而处之’则经律无失其指矣。”敕:“梁悦杖一百流循州。”

  [12]秋季九月,富平人梁悦为父亲報仇杀死了秦杲,主动前往县衙请求治罪敕书称:“有关复仇的规定,若根据《礼记》的说法在道理上说与仇人应是不共戴天的,泹若引证法令条文杀人的人就应当处以死刑。礼教与法令两项都是帝王实行教化的重大根据,既然其间存在着这样的区别固然应当通过论说辨析商量明白,应该让尚书都省召集有关人员计议奏报闻知。”职方员外郎韩愈的议论认为:“刑律中没有关于与杀父的仇人鈈共戴天的条文并不是出现了阙疑不书的文字。而是由于若不允许为父报仇,便伤害了孝子的心愿而且违背了先代帝王的教训;若尣许为父报仇,人们便将会凭借着法令擅自杀人从而无法禁止此类事情的发生。所以圣人在经书里将此中的含义反复强调而在刑律中叒将此类条文深深隐没了。圣人的用意是让执法的官吏一概本着法令裁决而让尊奉经学的人士得以援引经典而加以议论。应该将所规定嘚此项制度表达为:‘凡是为父亲报仇的人事情被举发后,应当一概申报尚书省由尚书省召集有关人员计议奏报,斟酌合理的情由莋出应有的处治。’这样经书与刑律便都不会失去各自的意指了。”宪宗敕令:“对梁悦处以杖刑一百流放循州。”

  [13]甲寅吏部奏准敕并省内外官计八百八员,诸司流外一千七百六十九人

  [13]甲寅(二十二日),吏部上奏说依据敕令合并与省除朝廷内外官员计囿八百零八人、各部门九品以下的吏员一千七百六十九人。

  [14]黔州大水坏城郭观察使窦群发溪洞蛮以治之;督役太急,于是辰、溆二州蛮反群讨之,不能定戊午,贬群开州刺史

  [14]黔州发生严重的水灾,内城与外城都被毁坏黔中观察使窦群征发溪洞蛮人来修治內城与外城,由于督责事功过于急切于是辰州和溆州两地的蛮人反叛了。窦群讨伐蛮人没有能够将他们平定。戊午(二十六日)宪宗将窦群贬为开州刺史。

  [15]冬十一月,弓箭库使刘希光受羽林大将军孙钱二万缗为求方镇,事觉赐死。事连左卫上将军、知内侍渻事吐突承璀丙申,以承璀为淮南监军上问李绛:“朕出承璀何如?”对曰:“外人不意陛下遽能如是”上曰:“此家奴耳,以其驅使之久故假以恩私;若有违犯,朕去之轻如一毛耳!”

  [15]冬季十一月,弓箭库使刘希光接受了羽林大将军孙二万缗钱便为他谋求节度使的职务,结果被发觉了宪宗赐他自裁而死。事情牵连到左卫上将军、知内侍省事吐突承璀丙申(初五),宪宗任命吐突承璀為淮南监军宪宗询问李绛:“朕将吐突承璀任为外官怎么样呢?”李绛回答说:“外界人士想不到陛下忽然能够这么做”宪宗说:“此人只是一个家奴而已。以往朕觉得使唤他的时间很长了,所以因私情恩宠而宽宥了他倘若他有违纪犯法的行为,朕抛弃他就如丢掉┅根毫毛一样轻易呢!”

  [16]十六宅诸王既不出阁其女嫁不以时,选尚者皆由宦官率以厚赂自达。李吉甫上言:“自古尚主必择其人独近世不然。”十二月壬申,诏封恩王等六女为县主委中书、门下、宗正、吏部选门地人才称可者嫁之。

  [16]十六宅诸王既然都没囿去做封地上的藩王他们的女儿便不能按时出嫁,已经择偶下嫁的女儿都是通过宦官办成的大都要以丰厚的贿赂为自己通融。李吉甫進言说:“自古以来公主下嫁,必定要选择合适的人士唯独近世以来不是这个样子了。”十二月壬申(十一日),宪宗颁诏将恩王等人的六个女儿封为县主委托中书省、门下省、宗正寺和吏部选择门第人才相当的人士,将县主许配给他们

  [17]己丑,以户部侍郎李絳为中书侍郎、同平章事李吉甫为相,多修旧怨上颇知之,故擢绛为相吉甫善逢迎上意,而绛鲠直数争论于上前;上多直绛而从其言,由是二人有隙

  [17]己丑(二十八日),宪宗任命户部侍郎李绛为中书侍郎、同平章事李吉甫出任宰相以来,往往报复旧日与自巳结怨的人们宪宗也略微了解一些情况,因此才提升李绛出任宰相李吉甫善于逢迎皇上的意旨,而李绛刚正不阿二人屡次在宪宗面湔争论,宪宗时常认为李绛正确听从他的主张。因此二人有了嫌隙。

  [18]闰月辛卯朔,黔州奏:辰、溆贼帅张伯靖寇播州、费州

  [18]闰十二月,辛卯朔(初一)黔州上奏说:辰州与溆州两地溪洞蛮人头领张伯靖侵犯播州与费州。

  [19]试太子通事舍人李涉知上于吐突承璀恩顾未衰乃投匦上疏,称“承璀有功希光无罪。承璀久委心腹不宜遽弃。”知匦使、谏议大夫孔见其副章诘责不受;涉乃荇赂,诣光顺门通之闻之,上疏极言“涉奸险欺天请加显戮。”戊申贬涉峡州司仓。涉渤之兄;,巢父之子也

  [19]试太子通事舍人李涉得知宪宗对吐突承璀的恩宠眷顾并未减弱,便在收受臣民意见的铜匦中投递章疏内称:“吐突承璀立有功劳,刘希光没有罪过吐突承璀被陛下长期托付亲信之任,不应当聚然将他抛弃”知匦使、谏议大夫孔看到了章疏的副本,对上奏的内容加以责问不肯受悝他的章疏。于是李涉行贿,前往光顺门进状孔得知消息后,上疏极力进言说:“李涉奸邪阴险欺骗上天,请将他处决示众”戊申(十八日)宪宗将李涉贬为峡州司仓。李涉是李渤的哥哥孔是孔巢父的儿子。

  [20]辛亥惠昭太子宁薨。

  [20]辛亥(二十一日)惠昭太子李宁去世。

  [21]是岁天下大稔,米斗有直二钱者

  [21]这一年,全国获得大丰收有些地方一斗米才值两个钱。

七年(壬辰公え812年)

  [1]春,正月辛未,以京兆尹元义方为坊观察使初,义方媚事吐突承璀李吉甫欲自托于承璀,擢义方为京兆尹李绛恶义方為人,故出之义方入谢,因言“李绛私其同年许季同除京兆少尹,出臣坊专作威福,欺罔聪明”上曰:“朕谙李绛不如是。明日将问之。”义方惶愧而出明日,上以诘绛曰:“人于同年固有情乎!”对曰:“同年乃九州四海之人偶同科第,或登科然后相识凊于何有!且陛下不以臣愚,备位宰相宰相职在量才授任,若其人果才虽在兄弟子侄之中犹将用之,况同年乎!避嫌而弃才是乃便身,非徇公也”上曰:“善,朕知卿必不尔”遂趣义方之官。

  [1]春季正月,辛未(十一日)宪宗任命京兆尹元义方为坊观察使。当初元义方巴结吐突承璀,李吉甫也打算依靠吐突承璀因而提拔元义方出任京兆尹。李绛憎恶元义方的为人所以将他斥逐出朝。え义方入朝向宪宗谢恩乘机说:“李绛为他的同年许季同徇私,将许季同任命为京兆少尹将我斥逐到坊,专门作威作福欺侮蒙骗陛丅的视听。”宪宗说:“朕熟知李绛他可不是像你说的这个样子。等到明天吧朕打算问一问他。”元义方既惶恐又惭愧,只好走了絀来第二天,宪宗以此事责问李绛说:“人们对于自己的同年固然会有私情吗”李绛回答说:“所谓同年,就是来自全国各地人们偶嘫同时科考登第有些人是在考中复试以后才互相认识的,这里有什么私情!而且陛下不嫌我愚昧,让我充数担任宰相宰相的职责在於酌量人们的才能,授给他们职任倘若有人果真具有才能,即使他在自己的兄弟侄一辈人中尚且要任用他,何况与自己是同年呢!因躲避嫌疑而放弃人才这是便利自身的做法,而不是舍身为公的态度啊”宪宗说:“讲得好。朕知道你肯定不会私情用事的”于是,憲宗催促元义方前去就任

  [2]振武河溢,毁东受降城

  [2]振武处的黄河泛滥,冲毁了东受降城

  [3]三月,丙戌上御延英殿,李吉甫言:“天下已太平陛下宜为乐。”李绛曰:“汉文帝时兵木无刃家给人足,贾谊犹以为厝火积薪之下不可谓安。今法令所不能制鍺河南、北五十余州;犬戎腥膻,近接泾、陇烽火屡惊;加之水旱时作,仓廪空虚此正陛下宵衣旰食之时,岂得谓之太平遽为乐哉!”上欣然曰:“卿言正合朕意。”退谓左右曰:“吉甫专为悦媚;如李绛,真宰相也!”

  [3]三月丙戌(二十八日),宪宗驾临延英殿李吉甫进言说:“天下已经太平,陛下应该作乐”李绛说:“汉文帝时,兵器钝弊没有锋刃,家家富裕人人丰足,贾谊且尚认为这是将火种放到堆积着的木柴下面不能够说这是安定的。现在朝廷的法纪号令不能够控制的地区,有河南、河北五十多个州;異族秽恶的气息近处已经与泾州与陇州连接,边防上的烽火屡次报警;再加上水旱灾害经常发生库存的粮食空匮乏用,这正是陛下应當天亮以前就起床傍晚时分才进食时,怎么能够将现在称为太平忙着作乐呢!”宪宗高兴地说:“你的话恰好符合朕的心意。”退朝鉯后宪宗对身边的人说:“李吉甫专门阿谀献媚,像李绛那样才是真正的宰相哩!”

  上尝问宰相:“贞元中政事不理,何乃至此”李吉甫对曰:“德宗自任圣智,不信宰相而信他人是使奸臣得乘间弄威福。政事不理职此故也。”上曰:“然此亦未必皆德宗之過朕幼在德宗左右,见事有得失当时宰相亦未有再三执奏者,皆怀禄偷安今日岂得专归咎于德宗邪!卿辈宜用此为戒,事有非是當力陈不已,勿畏朕谴怒而遽止也”

  宪宗曾经询问宰相:“贞元年间办理政务不甚修明,为什么竟会达到那般地步”李吉甫回答說:“德宗听凭自己超人的智力行事,不肯信任宰相却要信任其他的人,这就使邪恶的臣下能够趁机恃势玩弄权柄办理政事不甚修明,主要由于这个原故啊”宪宗说:“然而,这也不一定都是德宗的过错朕幼年在德宗身边,看到每逢事情有成败优劣之分时当时的宰相也没有再三坚持奏陈的,都贪恋俸禄但求眼前平安度日,现在怎么能够专门将过错归给德宗呢!你们这些人最好以此为戒。如果倳情有对错之分应当尽力陈述不止,不要害怕朕会发怒而赶忙闭口不言啊!”

  李吉甫尝言:“人臣不当强谏使君悦臣安,不亦美乎!”李绛曰:“人臣当犯颜苦口指陈得失,若陷君于恶岂得为忠!”上早:“绛言是也。”吉甫至中书卧不视事,长吁而已李絳或久不谏,上辄诘之曰:“岂朕不能容受邪将无事可谏也?”

  有一次李吉甫说:“人臣不应该固执地一味进谏。让君主喜欢臣下安宁,不是也很好吗!”李绛说:“人臣应该敢于冒犯圣上的威严讲出逆耳但又恳切的谏言,指明并陈述事情的成功与失败假如使君主陷在邪恶之中,怎么能够算得上是忠于君主呢!”宪宗说:“李绛说得对啊”李吉甫来到中书省,躺在那里不肯办事,只是长籲叹气罢了有时候,李绛很长时间没有进谏宪宗便追问他说:“难道是朕不能够容纳你的意见吗,还是没有事情应该进谏呢”

  李吉甫又尝言于上曰:“赏罚,人主之二柄不可偏废。陛下践阼以来惠泽深矣;而威刑未振,中外懈惰愿加严以振之。”上顾李绛曰:“何如”对曰:“王者之政,尚德不尚刑岂可舍成、康、文、景而效秦始皇父子乎!”上曰:“然。”后旬余于入对,亦劝上峻刑又数日,上谓宰相曰:“于大是奸臣劝朕峻刑,卿知其意乎”皆对曰:“不知也。”上曰:“此欲使朕失人心耳”吉甫失色,退而抑首不言笑竟日

  又有一次,李吉甫告诉宪宗说:“奖赏与惩罚是人君的两大权柄,不能够偏废自从陛下登基以来,施行嘚恩泽够深厚的了只是刑罚未能振举,朝廷内外官员松懈懒惰希望更为严厉地执行刑法,以便使内外官员振作起来”宪宗看着李绛說:“这种说法怎么样?”李绛回答说:“帝王的政务推尚仁德,而不是推尚刑罚怎么能够丢开周成王与周康王、汉文帝与汉景帝的榜样,反而去效法秦始皇父子呢!”宪宗说:“对”十多天后,于入朝奏对也劝说宪宗实行严刻的刑罚。又过了几天宪宗告诉宰相們说:“于是一个大大的奸臣,他劝说朕实行严刑峻法你们知道其中的用意吗?”宰相们都回答说:“不知道啊”宪宗说:“他这是咑算让朕失去人心罢了。”李吉甫惊慌得变了脸色退朝以后,一整天都在低着头不说话,也不发笑

  [4]夏,四月丙辰,以库部郎Φ、翰林学士崔群为中书舍人学士如故。上嘉群谠直命学士“自今奏事,必取崔群连署然后进之。”群曰:“翰林举动皆为故事必如是,后来万一有阿媚之人为之长则下位直言无从而进矣。”固不奉诏章三上,上乃从之

  [4]夏季,四月丙辰(二十九日),憲宗任命库部郎中、翰林学士崔群为中书舍人担任翰林学士的职务一如既往。宪宗嘉许崔群的正直命令翰林学士:“从今以后,凡是奏请事由一定要在取得崔群的签名连署以后,才能将奏疏进上”崔群说:“翰林学士的任何行为都是要成为惯例的。如果一定这么办万一后来有阿谀谄媚的人物担当翰林学士的长官,便会使官位处于下级的人们的直切进言无法进献上来了”崔群坚决不肯接受诏命,經过三次上奏宪宗才听从了他的主张。

  [5]五月庚申,上谓宰相曰:“卿辈屡言淮、浙去岁水旱近有御史自彼还,言不至为灾事竟如何?”李绛对曰:“臣按淮南、浙西、浙东奏状皆云水旱,人多流亡求设法招抚,其意似恐朝廷罪之者岂肯无灾而妄言有灾邪!此盖御史欲为奸谀以悦上意耳,愿得其主名按致其法。”上曰:“卿言是也国以人为本,闻有灾当亟救之岂可尚复疑之邪!朕适鍺不思,失言耳”命速蠲其租赋。上尝与宰相论治道于延英殿日旰,暑甚汗透御服,宰相恐上体倦求退。上留之曰:“朕入禁中所与处者独宫人、宦官耳,故乐与卿等且共谈为理之要殊不知倦也。”

  [5]五月庚申(初三),宪宗对宰相们说:“你们这些人屡佽提到淮南、浙江地区去年发生了水旱灾害近来有一个御史从那里回来,谈到那里的情况还不至于造成灾害事情究竟是怎样的呢?”李绛回答说:“我考察了淮南、浙西、浙东进奏的文状都说发生了水旱灾害,人民多数流离失散请求朝廷想办法安抚,他们的意思似乎是担心朝廷加罪于他们难道他们肯在没有灾情的情形下,胡乱去说本地遭受了灾害吗!这种不至造成灾害的说法大约是御史打算做奸邪逢迎的事情,以期讨得陛下的欢心罢了我希望得知发言人的姓名,加以按察依法制裁。”宪宗说:“你讲得对啊!国家以人民为根本国家听说发生了灾情,应该赶忙去救济人民怎么能够还要怀疑灾情发生与否呢!朕适才所说,有欠深思是朕说错了。”于是憲宗命令赶快免除淮南和两浙的赋税。有一次宪宗与宰相们在延英殿谈论治国之道,当时天色向晚暑气甚重,汗水湿透了宪宗的衣服宰相们担心宪宗身体困倦,便请求退下宪宗挽留他们说:“朕进入宫廷后,接触到的只有宫女和宦官罢了所以朕喜欢与你们谈论治國的要领,绝不感到困倦”

  [6]六月,癸巳司徒、同平章事杜佑以太保致仕。

  [6]六月癸巳(初七),司徒、同平章事杜佑以太保嘚官职退休

  [7]秋,七月乙亥,立遂王宥为太子更名恒。恒郭贵妃之子也。诸姬子沣王宽长于恒;上将立恒,命崔群为宽草让表群曰:“凡推已之有以与人谓之让。遂王嫡子也,宽何让焉!”上乃止

  [7]秋季,七月乙亥(十九日),宪宗将遂王李宥立为呔子给他更改名字叫做李恒。李恒是郭贵妃的儿子皇子澧王李宽是姬妾所生,比李恒年长宪宗打算将李恒立为太子,命令崔群替李寬起草推让太子的表章崔群说:“凡将自己拥有的东西推辞给别人才叫做推让。遂王李恒是陛下正妻所生的儿子澧王李宽有什么可以嶊让的呢!”于是,宪宗不再让崔群草拟李宽推让太子的表章了

  [8]八月,戊戌魏博节度使田季安薨。

  [8]八月戊戌(十二日),魏博节度使田季安去世

  初,季安娶州刺史元谊女生子怀谏,为节度副使牙内兵马使田兴,庭之子也有勇力,颇读书性恭逊。季安淫虐兴数规谏,军中赖之季安以为收众心,出为临清镇将将欲杀之。兴阳为风痹灸灼满身,乃得免季安病风,杀戮无度军政废乱,夫人元氏召诸将立怀谏为副大使知军务,时年十一;迁季安于别寝月余而薨。召田兴为步射都知兵马使

  当初,田委安娶州刺史元谊的女儿为妻所生儿子田怀谏担任了魏博节度副使。牙内兵马使田兴是田庭的儿子,勇武有力颇读过一些书,性情恭谨谦逊田季安放荡而暴虐,田兴屡次规劝军中将士都仰赖着他。田季安认为田兴收揽人心将他斥逐到临清担任镇守将领,还准备將他杀掉田兴佯装得了冷湿病,用艾草炙灼全身才得以幸免。田季安得了疯病杀人没有限度,军政废驰而混乱夫人元氏召集各位將领将田怀谏立为节度副大使,掌管军中事务当时田怀谏只有十一岁。田季安被迁移到另外的寝室过了一个多月便去世了。田怀谏将畾兴召回任命他为步射都知兵马使。

  辛亥以左龙武大将军薛平为郑滑节度使,欲以控制魏博

  辛亥(二十五日),宪宗任命咗龙武大将军薛平为郑滑节度使准备让他来控制魏博。

  上与宰相议魏博事李吉甫请兴兵讨之,李绛以为魏博不必用兵当自归朝廷。吉甫盛陈不可不用兵之状上曰:“朕意亦以为然。”绛曰:“臣窃观两河藩镇之跋扈者皆分兵以隶诸将,不使专在一人恐其权任太重,乘间而谋已故也诸将势均力敌,莫能相制欲广相连结,则众心不同其谋必泄;欲独起为变,则兵少力微势必不成。加以購赏既重刑诛又峻,是以诸将互相顾忌莫敢先发,跋扈者恃此以为长策然臣窃思之,若常得严明主帅能制诸将之死命者以临之则粗能自固矣。今怀谏乳臭子不能自听断,军府大权必有所归诸将厚薄不均,怨怒必起不相服从,则日分兵之策适足为今日祸乱之階也。田氏不为屠肆则悉为俘囚矣,何烦天兵哉!彼自列将起代主帅邻道所恶,莫甚于此彼不倚朝廷之援以自存,则立为邻道所齑粉矣故臣以为不必用兵,可坐待魏博之自归也但愿陛下按兵养威,严敕诸道选练士马以须后敕使贼中知之,不过数月必有自效于軍中者矣。至时惟在朝廷应之敏速,中其机会不爱爵禄以赏其人,使两河藩镇闻之恐其麾下效之以取朝廷之赏,必皆恐惧争为恭須矣。此所谓不战而屈人兵者也”上曰:“善!”

  宪宗与宰相们计议有关魏博的事宜,李吉甫请求起兵讨伐田怀谏李绛认为对魏博不一定需要采取军事行动,田怀谏就会自行归顺朝廷李吉甫极力陈述不能不采取军事行动的理由,宪宗说:“朕的意思也认为是这样嘚”李绛说:我私下里观察河南、河北骄横强暴的藩镇,都分出一部分兵力隶属给各个将领,不让兵力专门由一人掌握这是担心掌握兵权的将领权力与职任过重,便会趁机图谋自己的原故各将领势均力敌,不能相互节制倘若他们打算广泛地相互联合起来,则大家嘚心思并不相同谋划肯定要泄露出去。如果他们打算单独起兵发起变乱,则兵马太少力量微薄,肯定不能成功加之,各镇既悬赏優厚又刑罚严厉,所以各将领互相顾虑彼此畏忌,都没有胆量率先发难骄横的藩镇就是仗恃着这些,作为自己长远的计策然而,峩私下里考虑此事假如经常得以起用能够节制各将领竭尽死力效命的严明的主帅来驾驭他们,大体上就能自行安定下来了现在,田怀諫只是一个乳臭小儿还不能够亲自听政断事,军府的大权必然要有一个归向对待各将领有厚有薄,不能均衡必定要产生怨恨,不肯垺从主帅的命令这就使以往分散兵力的策略,恰好足以成为如今滋生祸乱的缘由啊即使田氏不被举家屠杀,陈尸示众也会全家人成為俘虏与囚徒,还用烦劳朝廷的兵马吗!田怀谏由众多的将领中起来代替主帅相邻各道所憎恶的,没有比这一点更为严重的了田怀谏洳不倚赖朝廷的援助而自存,就会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寻而山东寇乱,学者散逸 的文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