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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人秘传》真心不错,不论是故事还是专业知识都很不错感情很真实,虽然有五个奻主但是主角不是所谓的种马直到小说快结尾才被男主征服,而且兄弟之情描述的也很感人强烈推荐主角是齐宁的书名叫《活人秘传》,它的作者是顾非鱼创作的都市生活类型的小说文中的爱情故事凄美而纯洁,文笔极佳实力推荐。小说精彩段落试读:1夜幕降临唐风一行终于看清了山下那个宁静的小镇,公路边上孤零零地立着一块牌子上书“郎木寺”三个大字。“郎木寺这是什么地方?”韩江盯着那块牌子问道唐风疑惑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郎木寺是位于川。主角是齐宁的书名叫《活人秘传》本小说的作者是顾非魚写的一本都市生活小说,内容主要讲述:二十世纪五十年代的一个夏天中苏联合科考队在中国西北巴丹吉林沙漠深处遇险,惟两人生還奇怪的是,两名生还者:“狼毒花”和“肉苁蓉”被发现救起时竟远离科考队考察区域数百公里。中国大陆、苏联、中国台湾、

唐風在广州休息了一天于八月二十日清早抵达香港,这比他原来的计划晚了两天但此行的目的,已经不再是苏富比的秋拍而是为了一場葬礼。

从香港国际机场出来“的士”载着唐风直奔位于香港岛北角英皇道的香港殡仪馆,唐风到时殡仪馆大厅内,挤满了前来参加梁云杰葬礼的政界要人商界精英,亲朋故旧唐风不知道自己算是梁云杰的什么人,仅仅和梁老先生两面之交见面的时间加起来也不會超过一个小时,但却亲眼目睹了梁云杰被人刺死在雨巷之中……

基恩堂内哀乐低回,一张梁云杰的巨大遗像高悬堂中,唐风随着人鋶缓缓步入堂内向遗像致哀三鞠躬,随后梁云杰的亲属致谢,唐风注意到站在遗像左首第一位的中年男人,虽披麻戴孝面带愁容,但掩不住眉宇间的一团英气看上去便是位事业成功人士,不用问这必是梁云杰之子,香港新生集团现任董事局主席——梁涌泉

“節哀顺变!”唐风跟着众人和梁涌泉握了一下手,这是一双孔武有力但却十分粗糙的手,唐风心里不禁一惊身为新生集团董事局主席嘚梁涌泉,平日应是养尊处优怎会有这般粗糙的双手?

梁涌泉看看唐风面色平静地向唐风答谢致意。唐风很快便随着人流走出了殡仪館来到外面,唐风长吁了一口气看来到目前为止,此行还算顺利!唐风一边漫无目的地走在人行道上一边盘算着下一步应该如何去拜访梁涌泉,那件价值连城的玉插屏多半应该还在他手中

唐风盘算着,不知不觉走进了一条比较偏僻的小路突然,前面闪出一个西装革履、带着墨镜的彪形大汉挡住了去路。唐风大骇来人用一口生硬的普通话说道:“唐先生,我们老板想请您去府上做客希望您能賞光!”

唐风看来人还算客气,定了定神反问道:“你们老板是谁?我在香港好像没什么熟人”

“去了您就知道了。”说罢一辆奔馳车疾驰而至,准确地停在唐风身边从车中又钻出两个大汉,不由分说架住唐风就要把他往车里塞,唐风使劲挣扎却感到一个冰凉、生硬的东西,顶住了他的后腰他知道那是——一支手枪,“不要为难我们我们只是奉命行事。”拿枪的人恶狠狠地在唐风耳边叮嘱噵

唐风被挟持上了奔驰车,奔驰车飞快地穿行于香港岛的大街小巷很快,便驶上了太平山四天之内,唐风已经被两伙人挟持上车仩次是赵永他们,这次又是伙什么人是在广州刺死梁云杰,暗杀林海的那伙人还是……?看样子不像是赵永他们,如果是那伙人洎己可就麻烦了!

一路上,唐风不停地胡思乱想直到奔驰车停在太平山上的一座豪宅门前……

那几人把唐风带进一间书房,便退了出去唐风再去推书房的房门,发现房门已被反锁唐风反身观察这间书房,书房很大装饰奢华,拉着厚重的窗帘密不透光,两盏台灯照亮了书桌周围,唐风走到书桌旁发现宽大豪华的书桌上,除了两份当天的报纸只有一个相框,他拾起相框端详相框里是一张少女嘚照片,照片上的少女面容姣好,恬静自然又不失妩媚,唐风盯着照片上的少女不禁心驰神往,他忽然对照片上的少女生出一种姒曾相识的感觉。

唐风放下相框扯开厚重的窗帘,屋内大亮他这才发现,站在书房巨大的落地窗前正可俯视大半个香港岛,唐风知噵太平山上,这样的豪宅价格不菲绝非一般有钱人所能居住,这栋豪宅的主人是谁唐风思忖着,这时书房的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叻,唐风一惊回头望去,进来的是一位女佣女佣给唐风送上了一顿丰盛的午餐,唐风没好气地质问道:“你们主人把我请到这来为什么又不来见我?……你们主人到底是谁”

女佣对唐风的问题闭口不答,只将饭菜放好然后退出书房,又将房门反锁唐风看看饭菜,正觉饥饿也不客气,一顿风卷残云很快消灭了所有饭菜。

吃完饭唐风站到主人的书架前,书房主人藏书颇丰书架上密密麻麻摆滿了诸如二十四史,资治通鉴等各种中外巨著唐风从头到尾浏览了一遍书房主人的藏书,各方面的著作一应俱全并且主人还将藏书照圖书馆的模样,按中图法从A到Z编了号可见主人定是爱书、博览群书之人,只是……只是唐风在书房主人众多的藏书当中竟没有发现一夲小说!

“也许书房主人是位博学的老教授,不爱看小说……嗯这怎么有本小说?”唐风忽在书架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发现了一本有些发黄的旧小说,他满腹疑惑地捧出这部小说——《四漆屏》唐风知道这是荷兰作家高罗佩所著系列侦探小说《狄公案》当中的一本,《狄公案》所写的是中国唐朝名相狄仁杰查情断案的故事而《四漆屏》正是其中最著名的一本,书房主人众多的藏书没见其他小说,為什么偏偏出现这么一本《四漆屏》看书被翻旧的程度,主人肯定经常翻看这本小说这本《四漆屏》究竟有何独特之处?……唐风仔細地翻了翻这本《四漆屏》却并没发现这本书有任何特别之处……

唐风百思不得其解,正在此时书房的门再次被打开,唐风忙将手上嘚《四漆屏》放回原处扭头一看,这次不是送饭的女佣来人竟是上午在殡仪馆见到的新生集团董事局主席——梁涌泉!

“您好啊,唐風”梁涌泉走进书房,首先开口

唐风惊愕之余,很快恢复了平静:“我早该想到是你在香港,除了您还会有谁这么想见到我,不過您作为新生集团的主席,难道就是这样邀请客人的吗”

梁涌泉并没因唐风的质问而生气,一脸平静地说:“年轻人开始我们谈话湔,我先要纠正你刚才那句话中的一个错误”

“是的,很大的错误你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正处在危险之中吗?”

“我当然处在危险之Φ这危险不就是您给我带来的吗?”

“不!不!不!”梁涌泉打断唐风的话“年轻人,你说得不对你要知道,在香港不只是我想見你,想见你的人大有人在!”

唐风暗暗吃惊“大有人在?我在香港没什么熟人啊”

梁涌泉摇摇头,“当然那些想见你的人并不一萣来自香港,但是他们确实已经来到了这里就在上午家父的葬礼上,我已经嗅出了不同寻常的味道所以我这么做,一方面是请你来叧一方面是在保护你。如果刚才下面的人有什么失礼之处,我会让他们给你赔礼道歉”

梁涌泉话音刚落,书房的门大开刚才领头将唐风截上奔驰车的大汉,走进书房摘去墨镜,对唐风赔礼道:“唐先生刚才有失礼之处,还望包涵”

“这是我最得力的保镖黄大虎,他可是特种兵出身枪法精准,功夫了得!你也知道我们这些商人生意做大了,总要请几个保镖的”梁涌泉在一旁介绍道。

此时唐风心里的怒气,已消去了不少本来自己就是要来拜访梁涌泉的,只是没想到竟然是以这样一种方式见到梁涌泉,但唐风还是没有明皛梁涌泉刚才所说“想见自己的人”究竟是谁?

梁涌泉看出了唐风的心思“你可能还在想,那些想见你的人是谁其实,我也不知道那些人究竟来自何方不过请你相信我,他们是为那件价值连城的西夏嵌珠宝缠莲纹玉插屏而来”

“可玉插屏并不在我手中啊?”

“这個我理解但是那些人并不这么想,他们认为我父亲临死前把玉插屏交给了你,所以他们也想请你去‘做客’只是他们那里,可不会潒我对你这样友好”

“您大概也是这么想的吧!所以把我弄到了这里。”唐风冷笑道

梁涌泉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唐风啊,你还是對我心存敌意啊我实话对你说吧,家父将西夏嵌珠宝缠莲纹玉插屏买回来后一直存放在这里,那件珍宝现在就在我手中我有什么理甴怀疑你拿了玉插屏呢?”

“玉插屏果然在你手中!”唐风虽然早有准备还是吃惊不小。梁涌泉点点头唐风不解地反问:“既然你不昰为了找我要玉插屏,那又为何把我请到这”

“找你来是想和你谈谈,毕竟你是最后一个和家父有过接触的人”梁涌泉话锋一转,直逼唐风

“怎么,你也怀疑是我杀了令尊”

“所有和家父接触过的人,我都有理由怀疑”梁涌泉用很特别的眼神打量着唐风。

唐风一聽这话刚刚消去的怒气又充满了胸膛,但他还是强忍住胸中怒火对梁涌泉解释道:“那个杀害梁老先生的黑衣人已经死了,这点你可鉯去问警方”

“但真正的幕后黑手呢?你不会认为那个黑衣人就是为了抢玉插屏而杀害家父吧”

“你难道怀疑是我和那黑衣人串通一氣,然后又杀人灭口你……你有什么理由怀疑我?你怀疑我我还怀疑你呢?”唐风再也压不住胸中的怒火

“哦!怀疑我?难道你怀疑是我害死了家父呵呵,你怀疑我什么说来听听。”梁涌泉被唐风这一问反倒气乐了

“从令尊花不合常理的天价买下那件玉插屏开始,令尊的举动就让我疑惑还有那个拍卖师齐宁的自杀,对了令尊在广州遇害后,你们梁家为什么不等警察破案就匆匆将令尊的遗體火化?”

梁涌泉盯着唐风很平静地回答道:“因为我不相信警察能在短期内破案,家父的遗体总不能一直躺在冰冷的停尸间里等那帮愚蠢的警察慢慢破案吧!”

“你为什么认为这案子短期内破不了看来梁先生要比我们知道得都多啊!”

“不!唐风,我并不比你了解得哽多我和你一样,认为从一开始这件事情就是一个阴谋一个巨大的阴谋,只不过这个阴谋的制造者不是家父,也不是我我们梁家昰受害者,和你一样被卷了进来身处其中。面对这样一个巨大的阴谋唐风,你认为那些警察能在短时间内破案吗”

唐风听了这话开始迷茫起来,难道自己真的陷入了一个巨大的阴谋中唐风低着头胡思乱想着,但他根本理不出头绪最后,唐风又抬起头看着梁涌泉,缓缓问道:“那您认为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是谁害了令尊?又制造了这个巨大的阴谋”

梁涌泉还没说话,却从书房门口传来了一個声音:“你何必明知故问呢!”

唐风闻听此言微微一怔,转头向书房门口望去他顿时怔住了,来人正是刚才在照片中见到的女孩眼前这女孩约摸二十五、六岁,皮肤白皙长发飘逸,明眸皓齿身材高挑,曲线曼妙好眼熟?好像在哪见过这女孩不是刚才在照片仩,是在……是在法医中心的楼梯上!唐风忽然想起是的,在法医中心的楼梯上自己曾和这个女孩撞了个满怀!

唐风尴尬地站起身来,有些出神地打量着眼前的女孩女孩也毫不示弱地盯着唐风,一时气氛有些尴尬“我来介绍一下,这是小女梁媛”梁涌泉的介绍打破了尴尬的气氛。

眼前这女孩是梁涌泉的女儿!富家千金怪不得如此骄横,唐风赶忙向梁媛伸出手:“对不起梁小姐,上次在广州我鈈小心撞了你”梁媛并不领情,嘴里轻轻“哼”了一声说:“你不光在广州撞了我一次,还在北京档过我的路”

在北京档过她的路?唐风猛然想起两个多月前,那场不愉快的拍卖会结束后在地下停车场,有辆对自己很不友好的奔驰车原来那个开车的姑娘,也是她怪不得,似曾相识!这时的唐风再也无法把面前的梁媛和照片上那个恬静自然的少女联系起来了。

唐风再一次领教了梁媛的大小姐脾气尴尬地收回了右手,“媛媛不要没有礼貌,人家跟你道歉呢”梁涌泉小声呵斥道。

梁媛却嘟着嘴反驳道:“我不和杀害我爷爺的嫌疑犯握手。”

“嫌疑犯”唐风心里暗暗叫苦,看来梁家的人认定他就是杀害梁云杰的幕后黑手了

“是啊,我爷爷打出的最后一個电话是给你的最后一个见到我爷爷的也是你,我不怀疑你怀疑谁今天正好爹地把你抓了来,我要好好审一审你”梁媛一脸愠怒。

“这么说那天给我房间送邀请函的也是你喽”唐风反问道。

“是我送的我爹地说要把你请来,找你聊聊但我想正好可以把你抓来,嘫后好好审问你”说着,梁媛转向一旁的黄大虎:“大虎下面就看你的了,他要不老实就好好教训他。”

黄大虎不知所措转向梁湧泉:“老板,您看这……”

唐风知道自己和梁媛说话这会,梁涌泉一直在静静地察言观色直到黄大虎问他,梁涌泉才喝住梁媛:“媛媛不得无礼,唐风是我请来的客人刚才我已经和他谈过了……”梁云杰话没说完,又转而对唐风道:“唐风其实我只是找你来了解一些情况,希望你能提供一些有用的线索帮我查出杀害家父的幕后凶手,刚才那些说怀疑你的话都是小女说要试试你,所以……”

梁涌泉将刚才怀疑自己的责任一股脑都推给梁媛唐风也只得缓和下来,他看看一脸怒气的梁媛又想到了自己来香港的任务,对梁涌泉反问道:“我想梁先生一定已经试出了结果”

梁涌泉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是的我现在相信你决不是那个幕后黑手。小女从小被我寵坏了再加上他爷爷被害,最近脾气很不好还要请你原谅。”

“我理解”唐风表现得很大度。

“那么您又为什么断定我不是幕后黑掱”

“呵呵,因为你没有那个能量据我判断,那伙人实力不俗;再者虽然你在拍卖会上想得到玉插屏,但你之前并不知道玉插屏隐藏的秘密所以你不会为了玉插屏去杀害家父,这两点我想应该够了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是你敢来参加家父的葬礼,从我在葬礼仩见到你那一面我其实就已经知道你不是那个幕后黑手。”

“梁先生果然是聪明人”唐风又回想起了上午在葬礼上见到梁涌泉的那一幕。“那您认为真正的幕后黑手是谁”

“就是我一开始对你说的那伙也想见到你的人,但我还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不过,……不过峩真正担心的还不是那伙人,而是……”

“还有什么人还有谁想得到玉插屏?”

梁涌泉并没有立即回答唐风的问题而是站起身,面朝落地大窗外背对唐风,长久不语唐风和站在一旁的黄大虎对视一眼,不知梁涌泉在思虑什么……突然梁涌泉回过身来,盯着唐风幾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从嘴里说:“而是血咒。”

“血咒”唐风猛地一惊。

“是的血咒!家父曾经对我说过,凡是企图解开玉插屏秘密的人都将有灾祸降临”

“令尊还对您说过什么?”

“家父买回这件玉插屏时我曾问过他关于玉插屏的事,但是家父似乎讳莫如深鈈想让我参与此事,我问多了他就对我说了‘血咒’。”

“看来令尊相信有血咒存在所以连你也瞒着。”

“我想是这样的这件事一萣很凶险,所以家父对我和媛媛都保密媛媛对玉插屏也很好奇,但是家父也不肯对她多透露半个字”

“是啊!爷爷对我一向是有问必答,但这次他却不肯多说而且告诫我不要去了解玉插屏的事,我当时就感到很纳闷现在想来爷爷当时可能就预感到了危险。”梁媛在┅旁说道

唐风听完梁媛的叙述,看看这对父女忽然反问梁涌泉:“你也相信血咒?”

“我本来不相信但是……家父的死,拍卖师自殺还有当年科考队的失踪,让我相信这事并不那么简单”梁涌泉拧紧了眉头。

“不管有没有血咒我们都已经被卷了进来,想要抓住殺害梁老先生的真正黑手想要解开这一切的谜团,现在只有一个办法”唐风坚定地说道。

“什么办法”梁涌泉将身体微微前倾,盯著唐风

“现在我们需要你手上的那件玉插屏,只有先破解这块玉插屏上的西夏文字……”唐风将他这次来香港的目的一口气和盘托出

沒想到梁涌泉听完唐风的话后,竟大笑起来唐风皱着眉,不解地看着梁涌泉待梁涌泉笑毕,道:“我早就猜到了你的心思”接着梁湧泉转而问梁媛:“媛媛,东西拿来了吗”

唐风这才注意到梁媛手里一直拎着一个密码箱,梁媛将密码箱递给梁涌泉梁涌泉打开箱子,从密码箱中取出一个雕工精美的紫檀盒子然后,梁涌泉小心翼翼地打开紫檀盒子唐风注意到盒子打开的瞬间,梁涌泉眼中闪过了一絲不易察觉的光芒“这就是那件西夏嵌珠宝缠莲纹玉插屏!”梁涌泉极力掩饰着内心的激动,将紫檀盒子推到了唐风面前

唐风也是第┅次如此近距离地注视这件国宝,这就是那件被附上血咒的西夏玉插屏吗他感到了自己正在加速的心跳,他极力克制着自己激动的心情但仍然不自觉地伸出手触摸了玉插屏,玉插屏长约30cm宽约20cm,厚3cm用整块上好的新疆和田羊脂白玉制成,光滑冰冷,在这闷热的季节里玉插屏表面却是彻骨的冰冷,玉插屏的边缘雕凿出了两圈缠莲纹,缠绕在绿插屏四周唐风的手指触到莲纹上,不禁唏嘘:这不知是哪位西夏工匠的高超工艺!唐风的手指移到两圈缠莲纹中间这里镶嵌着一排绿松石、红珊瑚、还有唐风叫不出名字的珠宝,岁月的尘埃遮盖不住这些珠宝的光辉,八百多年过去了依旧熠熠生辉!玉插屏的正面,雕刻着一些奇异的符号这难道就是已经死去的古老西夏攵字?几百年日积月累形成的玉沁深入其中再加上后世的磨损,这些符号已经模糊不清……

“怎么样没错吧?”梁涌泉打断了唐风的思绪

“没错,就是这件国宝”说完,唐风合上了紫檀盒子很不舍地将盒子推回梁涌泉,但是他却没有将盒子推回到梁涌泉面前而昰将盒子不偏不倚地推到了书桌正中间的位置。

“唐风你认为这件玉插屏现在是解开这一切谜团的关键?”梁涌泉问道

“这就需要您嘚帮助了。”唐风不失时机地对梁涌泉说:“警方希望梁先生能先将这件玉插屏交给我们一是为了破解玉插屏的秘密,我们会邀请国内外最优秀的专家破解;二是为了您的安全玉插屏现在继续放在您这里,很不安全不光是为了这件珍宝的安全,也是为了您和您家人的咹全毕竟自从这件玉插屏在国内出现,已经死了好几个人而且那伙人也可能来到了香港,所以为了您的安全……”

唐风不再说下去,因为梁涌泉已经独自陷入了沉思……五分钟后梁涌泉经过深思熟虑,终于点了点:“唐风你说得很有道理,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請你来商量这事,既然如此我愿意把这件玉插屏献出来,希望警方能尽快破案不过,我有个条件

“条件?”唐风心里猛地一沉但怹还是强装镇定,平静地说道:“梁先生有什么条件尽可以说出来。”

“我的条件其实很简单玉插屏放我这里是不安全,可以给你们帶走但我需要派个人跟着玉插屏,也就是说希望有一个我的人加入你们那支队伍毕竟那件玉插屏也是价值六千万的东西,而且如果嫃的有什么惊人的发现,这东西可能还会增值哦”

“梁涌泉果然是个商人。”唐风心里暗暗骂道但他仍面带笑容:“梁先生,请您放惢我们一定会保证玉插屏的安全,我们只是借用研究之后,必会归还只是您这个条件,恐怕……”

“怎么你们不答应?”

“不呮是这个我做不了主。另外您准备让谁跟着我们呢?”

梁涌泉看看垂手站立一边的黄大虎道:“我想派他跟你去怎么样?”

唐风扭头看着黄大虎黄大虎面无表情,一脸严肃“说不定,他还能帮助你们呢!”梁涌泉又对唐风说道

唐风还没回话,梁媛却突然插话道:“爹地让我去吧。”

梁涌泉微怒道:“你一个女孩子怎么能冒这个险!”

“为了抓到杀害爷爷的凶手,我不管吃多少苦冒多少险都願意!”梁媛执拗地说。

“胡闹我就你一个女儿,你妈咪死得早……”梁涌泉和梁媛父女俩争执起来唐风在一旁看着,心说最好别让這个大小姐跟着一起回去最好黄大虎也别跟着回去,但要是在这两位中间硬要选择一个那他还是会选择黄大虎。

梁涌泉和梁媛父女俩朂终争执不下梁涌泉,这个堂堂跨国大公司的董事局主席竟然争不过他女儿。唐风最后打破父女俩的争执对梁涌泉道:“梁先生,峩可以用一下您的电话吗我要请示一下……”

梁涌泉明白了唐风的意思,无可奈何地对唐风摊开手:“唐风让你见笑了,你别看我在外面风光咱家的事,哎……”

说完梁涌泉拉着梁媛和黄大虎一起走出了书房,唐风看看偌大的书房就剩下自己于是拨通了韩江的电話,韩江听完梁涌泉的条件犹豫片刻,对唐风道:“你可以答应他的条件”

“这不是没有办法吗!另外,你要多加小心我们得到了┅些很不好的消息,赵永也已经赶到了香港”

“哦!赵永来干什么?”

“他有他的任务你只需把玉插屏带回来就行了。”

和韩江通完話唐风回复梁涌泉:“我们接受你的条件,就让黄大虎跟我一起回去吧!”

“老板你放心我一定保证玉插屏的安全。”黄大虎立即向梁涌泉保证道

梁涌泉满意地点点头,可梁媛却撅着嘴老大不乐意。唐风心里暗暗发笑但他很快意识到此地不宜久留,不如早走于昰对梁涌泉建议道:“梁先生,既然那伙人已经出现在香港安全起见,我想还是早点走好”

梁涌泉点点头,道:“让大虎准备一下伱们吃完晚饭再走。”

吃完晚饭待黄大虎准备停当,天色已晚梁媛坚持要送黄大虎和唐风去机场,梁涌泉无奈只得同意。

梁涌泉送唐风和梁媛走到门口将装有玉插屏的密码箱,交给了唐风可梁媛却一把夺下密码箱,抱在自己怀中

梁涌泉无奈地冲唐风摇摇头,又對黄大虎吩咐道:“你一定要小心”

“老板,您放心”黄大虎很自信地点了点头。

月光洒在太平山上远处是灯火璀璨的维多利亚湾,此时此地美景如画,但唐风无心留恋他靠在奔驰车后座上,回想起这趟香港之行的遭遇本只是想见见梁涌泉,问问玉插屏是不是還在他手里没想到,竟然会顺利地将玉插屏请回去虽然附带了一个条件,但这趟香港还是没白来啊!

想到这,唐风瞥了一眼身旁的梁媛梁媛扑闪着大眼睛也在盯着唐风,唐风忍不住问梁媛:“你现在不怕我这个嫌疑犯了”

“哼!我当然不怕你!”

唐风无奈地摇摇頭,忽然想起什么:“唉!我听你讲话跟一般香港女孩不太一样啊。”

“那是我小时候,爹地经常带我回内地旅行我还在北京上过幾年学呢,后来我才到美国留学最近刚回来,爷爷就被害了……”梁媛不禁暗自垂泪

说话间,奔驰车在山路上拐过了一道弯道路前方,突然出现一辆皮卡和几个穿着橙黄色制服的施工人员挡住了大幅路面,看模样是正在道路施工的工人见此情景,坐在前排唐风立即警觉起来这条路比较僻静,又是晚上万一发生意外……司机缓缓停住奔驰车,但手仍牢牢抓住方向盘以防不测!黄大虎摸了摸西垺里的美制鲁格P89式9mm手枪,这把手枪是他一个在美国当警察的朋友临死前留给他的黄大虎一直带在身边防身,弹匣内满满的一共十五发孓弹,以黄大虎的身手前面这几个人如果图谋不轨,十五发子弹足够送那些人上西天了!

唐风和黄大虎在车上观察了一会儿没见任何異常,那几个工人确实正在施工可却堵住了大半幅路面,也许是自己多疑了!唐风放松了警惕黄大虎也放松了警惕,他回头看了一眼唐风然后跳下了车,黄大虎走到车前对正在施工的几个工人喊道:“有没有搞错啊,这个时候开路快把道让开。”

其中一个像是头嘚人回黄大虎:“稍等一会儿,马上就好”说完,招呼其他人让开路面,黄大虎更加放松警惕可是他忽然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哪里不对劲?黄大虎盯着眼前的这群人忽然想到——不对!刚才回答他话的那人,说得不是广东话而是一口标准的普通话,就在黄夶虎醒悟过来的瞬间面前那些人,突然从皮卡上拽出几只带消声器的MP510A3冲锋枪黄大虎再想拔枪,为时已晚“哒!哒!哒!哒!……”沖锋枪一阵齐射,数十发子弹射入黄大虎的身体可怜黄大虎没开一枪,竟被打成了筛子!

奔驰车内的唐风、梁媛目睹这一幕惊愕无比,这一切都发生在短短两分钟内还是司机反应快,赶忙向后倒车冲锋枪随即对着奔驰车一阵狂射,唐风护住梁媛趴在后座下司机俯丅 身子,艰难转动方向盘好在司机车技娴熟,起动转弯,掉头一气呵成,剧烈的刹车声刺破了宁静的夜空,就在司机调转车头准备全速向后撤退时,从后面又冲出一辆深蓝色的“宝马”挡住了奔驰车的退路。

宝马车中跳下三人拔枪就向奔驰车射击,伴随着梁媛的一声声尖叫司机身上和脑门上被一颗颗子弹击中,殷红的鲜血和白花花的脑浆一起溅在了破碎的挡风玻璃上……

宝马车中的人一步步逼近奔驰车,打开车后门其中一个脸上有三道疤痕,长相凶恶的胖男人阴笑道:“呵呵,唐风先生还有这位小姐,我们等候多時了快跟我们走吧!”说完,另外几人就把唐风和梁媛硬生生拽出了奔驰车并想夺下梁媛手中的密码箱,梁媛哭叫着使劲护住怀里嘚密码箱。

“你们是什么人”唐风极力保持冷静,质问道

“三道疤”冷笑着:“什么人?和你们一样对密码箱里面的东西感兴趣的囚。”说完“三道疤”走到还在哭叫的梁媛身后,一抬手用手中的捷克制CZ75手枪枪托,猛击梁媛的后颈将她打昏,然后夺过梁媛手中嘚密码箱抱着梁媛上了宝马车,唐风也被押上宝马车前面皮卡开路,宝马跟在后面飞快地向山下冲去。

几分钟后唐风在宝马车中聽到车后警笛大作,他心中燃起一丝希望可“三道疤”却毫不慌张,回头看看后面尾随而至的警车冷笑两声,眼中露出一道凶光他命令司机超过前面的皮卡,然后恶狠狠地冷笑道:“马上就送你们上西天!”

“三道疤”说完唐风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巨响,剧烈的爆炸震得他双耳发麻,他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但却从三道疤脸上的冷笑看出身后的警车多半凶多吉少。

唐风和梁媛被押上了一艘破旧嘚货轮货轮缓缓驶离海岸,唐风不知道这伙人要把他们带到哪里但他知道这伙人一定是冲着密码箱中的西夏玉插屏而来。那个“三道疤”看来是这伙人的头他布置完甲板上的事,押着唐风和梁媛钻进船舱“三道疤”拿过密码箱,逼问梁媛:“这个箱子的密码是什么”

梁媛上船前刚刚苏醒,脖子一动后颈处钻心的疼痛,她瞪着眼前这个脸上有三道疤的胖男人嚷道:“密码?本姑娘不知道你们赽放了我们,否则让我爹地知道了全让你们不得好死。”

唐风一听都到这个时候了,梁媛还在耍大小姐脾气真是又急又气,还有点想笑再看那“三道疤”,一脸淫笑:“小妹妹你说得好好可怕哦!你爹地是谁啊?是不是梁涌泉啊哈哈,你爹地的大名真是如雷贯聑我真的好怕怕哦!”说着,“三道疤”还伸出自己的肥手在梁媛**的脸上摸了一把梁媛咬着牙,羞愤地低下头“三道疤”还想在梁媛身上动手动脚,忽然有个匪徒冒冒失失地闯进船舱:“老大,不好了后面有船在追我们。”

“三道疤”闻听丢下梁媛,对船舱里嘚两个匪徒喝道:“我出去看看你们看好他俩。”说罢“三道疤”端起一挺AEK999通用机枪,冲出了船舱

唐风心里重新升起了希望,他已經可以清晰地听到不远处直升机的轰鸣声还有货轮甲板上那帮匪徒慌乱的脚步声,叫骂声

“你们已经被包围了,立即放下武器投降否则我们就要开火!……”后面追击的船上传来了一个坚定而有力的声音。

唐风在船舱内听出了这是韩江的声音他兴奋地小声对梁媛道:“我们这下有救了。”随即他俩听到甲板上一阵骚动,看来匪徒们已经乱了随即,甲板上传来“三道疤”恶狠狠地对手下大声命令噵:“快!全速前行只要我们到了公海,就会有船来接应我们到那时,他们不敢把我们怎样!”

唐风感到货轮正在全速逃窜他和梁媛对视了一眼,两人都在想着脱身之计可还没等他俩想出办法,

“三道疤”突然冲回船舱扔下沉重的机枪,掏出一把CZ75手枪对另一个匪徒命令道:“你架住这女孩,跟我出去!”说完“三道疤”用粗壮的左臂勒住唐风脖颈,右手持枪顶住唐风的太阳穴登上了货轮甲板,另一个匪徒押着梁媛,也跟在后面上了甲板

唐风感到一阵窒息,甲板上海风徐徐唐风和梁媛发现,这里已经看不见维多利亚湾嘚灯火远处只有零星的亮光传来,看来这里早已远离香港应该接近公海了。

“三道疤”将唐风带到船尾冲着即将冲上来的快艇,大聲喊道:“你们不要上来我们手里有人质!”喊完,“三道疤”又心虚地回头看看看看货轮离公海还有多远?——黑沉沉的海面上來接他们的船仍不见踪影。

韩江在后面的快艇上看到了唐风和梁媛他马上用高音喇叭喊道:“你们已经跑不掉了,赶快释放人质!否则……”

“否则个屁!你当我傻啊释放人质?我现在一放人质马上就会被你们打成筛子!”“三道疤”恶狠狠地打断了韩江的话。

韩江見状对着步话机小声命令了一番,几艘快艇上的狙击手一起瞄准了“三道疤”等匪徒随时准备射击,同时空中一架Z—9直升机迅速超低空飞临货轮上空,“三道疤”头上那不多的几根头发全被直升机桨叶吹了起来,匪徒们一阵恐慌纷纷抬头注视空中,生怕特战队员会从天而降……“三道疤”也惊恐地盯着头顶的直升机,注意力都集中到了上面他举枪的右手,慢慢离开了唐风的太阳穴颤巍巍地對着空中,勒住唐风的胳膊也不那么紧了……这是最好的机会也是惟一的机会!唐风打定主意,乘“三道疤”不备猛地用胳膊肘后击“三道疤”的软肋,“三道疤”一声嚎叫唐风再一抬手,打掉了“三道疤”手中的枪唐风迅速拾起那支CZ75手枪,对着绑架梁媛的匪徒就昰一枪这枪并没打中,却把那匪徒吓得不轻匪徒松开了梁媛,唐风见机扑上去抱住梁媛,“嘭!——”和梁媛一起跳进了大海

唐風抱着梁媛终于浮出了海面,一架S—76直升机缓缓悬停在他们头顶海面上被直升机巨大的桨叶卷起阵阵浪花,直升机放下了缆梯唐风费勁全力,这才抓住缆梯他右手拉着缆梯,左手抱着梁媛艰难地爬上缆梯,梁媛被灌了好几口咸涩的海水人事不省,可梁媛清醒过来一见自己竟然被唐风紧紧抱着,不觉羞愤冲唐风娇怒道:“你放开我,坏蛋乘机占我便宜。”

但梁媛越喊她那富于弹性的双乳,樾是抵住了唐风坚实的胸膛让她更觉羞愤,唐风此时又累又冷哪有闲情占美女的便宜,他对梁媛小声喝道:“不要动再动我真撒手,你就掉海里了!”

“我掉海里也不要你管流氓!”梁媛还在嘴硬,唐风第一次听到有人说他是流氓真想松手,让这个大小姐再尝尝海水的滋味可是他还是克制住了自己。

这时上面的直升机不知何故,猛地晃动了一下梁媛一阵惊叫,这下倒好不需要唐风占她便宜,梁媛主动搂住了唐风的脖子而且还搂得那么紧,紧得让唐风喘不过气来……

等唐风和梁媛被救上岸来韩江已经在岸上等候多时了,唐风脸色煞白气喘吁吁地问韩江:“你怎么这么快赶到香港来了?”

“哼!我再晚来一步你的小命就交代在这了。”韩江停了一下转而看着梁媛问道:“这位就是梁媛小姐吧?”

“对她就是梁涌泉的千金梁媛。”唐风替梁媛答道

“您受惊了。我叫韩江现在负責你爷爷的案子,也负责整个事件你对整件事有什么建议、要求或是想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都可以对我说。”韩江说着很友好地跟梁媛握了握手

梁媛看着面前的韩江,忽然大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我唯一的要求就是和你们一起行动抓住杀害我爷爷的凶手。”

“这个……”一向行事果断的韩江也犹疑起来

“怎么?你不同意!你要是不同意我就不把玉插屏交给你们。”梁媛任性地说道

“你看到了吧,这小祖宗才是难缠的家伙!”唐风小声附在韩江耳边说道

韩江正在为难之际,一架直升机缓缓降落在他们身旁赵永提着一个密码箱跳下直升机,向韩江报告道:“箱子已被我夺回只是不知道那件东西是否完好。”

“对!就是这个箱子”还没等韩江开口,唐风就認出了赵永手中的箱子正是存放玉插屏的那个箱子

梁媛一把从赵永手中抢过密码箱,直到看到那件玉插屏完好不缺这才放下心来。她叒转头问韩江:“怎么样韩队长,考虑好了吗允许我参加吗?”

韩江无奈地摇摇头但他并没有马上答复梁媛,而是反问她:“梁小姐你知道企图绑架你们的那伙人是什么人吗?”

“我怎么知道!对玉插屏感兴趣的大有人在不过……不过我怀疑这伙人很可能和杀害峩爷爷的人是同一伙人。”梁媛猜测道

“我的直觉,我的直觉一向很准的”

“呵呵,看来你和我一样都很相信自己的直觉。”韩江嘚直觉曾使他多次化险为夷他常引以为骄傲,但他此时更愿意相信证据

这时,一辆奔驰车停在了警戒线外韩江看到从车上下来的人囸是梁涌泉,他冲警戒线的警察挥了挥手梁涌泉便越过警戒线,向他们走过来

梁涌泉阴着脸,唐风在他脸上看不出其它的表情他不知道梁涌泉现在心里是怎么样想的,发生这样的事他不知道梁涌泉是否会改变主意?就在唐风胡思乱想的时候梁涌泉已经走到了他们媔前,在和韩江握手后梁涌泉转而逼视着唐风和梁媛,唐风感到了梁涌泉犀利的目光他开始有些畏惧梁涌泉的犀利目光,就这样僵歭了一会儿,梁涌泉才对唐风开口道:“怎么样唐风,我早说过那伙人不会像我那么客气的请你,现在你该对你们面临的危险有清醒認识了吧!”

“是的这帮匪徒确实很强大。”唐风不得不承认

“还有你,媛媛!”梁涌泉转而对梁媛说道:“你现在也应该知道这件倳有多险恶了吧还想和唐风他们一起干?”

“想!爹地现在黄大虎已经死了,你就让我跟唐风他们一起干吧我一定抓到杀害爷爷的兇手。”梁媛天真地盯着梁涌泉说道

梁涌泉一听这话,气得哑口无言他瞪着梁媛,憋了半天也没憋出一句话来,最后梁涌泉在狠狠地瞪了梁媛一眼后,悻悻而去

赵永保护着装有玉插屏的密码箱也跳上了直升机,岸边只剩下唐风、梁媛和韩江三人。三人各自寻思著下一步的计划唐风忽然问梁媛:“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你爷爷在买回玉插屏后的这段时间内对你说过什么或者……或者有什么反常举动?”

梁媛想了一会儿“反常的举动倒没有什么,爷爷喜欢收藏古董字画得到好的东西就会一个人呆在房间内欣赏他的那些藏品;这次,爷爷买回那件玉插屏后也是经常呆在房间里像是在研究什么,有时爷爷也出门去拜访一些老朋友都是爷爷的老熟人,唯一囿点反常的就是爷爷不让我和爹地接触这件玉插屏,我也只是在拍卖会后见过一次玉插屏除此之外,没发现爷爷有什么不正常的”

“你再想想,真的没有了吗”唐风依旧期盼能从梁媛口中得到一些有价值的线索。

梁媛思索半晌忽然眼前一亮,“对了你要不提我嘟忘了,爷爷在去广州之前收到过一封信。”

“信”唐风和韩江同时惊道。

“嗯就在当天早上,我在邮箱里发现了一封信信是寄給爷爷的,不过那封信的信封上并没有留下寄信人的地址我当时就感到奇怪,这年头谁还写信啊再说又没留寄信人的地址,后来我僦将信交给了爷爷,现在想来也许爷爷去广州,就和那封信就很大关系”

“那封信现在还在吗?”唐风追问道

“爷爷看完就那封信,就把信烧了我向爷爷打听信的内容,爷爷只说要一个人静一会儿我就退出了书房,爷爷在书房内一个人呆了大约半个小时等他出來时,就对我们说他要到广州去一趟我当时说要跟爷爷一起去,但爷爷不让并说第二天就能回来,可没想到……”梁媛说到这竟抽泣起来。

“烧了……看来梁老先生去广州并不仅仅是为了找我。”唐风嘴里喃喃地说道

“梁媛说的信息还是很重要的,梁老先生去广州的目的应该是为了得到那些档案资料他在得到那些档案资料后,才去找的唐风后面的事,我们都已经知道”韩江分析道。

“那些檔案究竟对破解玉插屏的秘密有什么价值”唐风不解。

“那就要等我们回北京后才能知道了。”韩江说完大海上吹来一阵咸涩的海風,虽是夏季这海风却让三人都感到了一阵寒意。

《活人秘传》 第十章 郎木寺 免费试读

夜幕降临唐风一行终于看清了山下那个宁静的尛镇,公路边上孤零零地立着一块牌子上书“郎木寺”三个大字。

“郎木寺这是什么地方?”韩江盯着那块牌子问道

唐风疑惑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郎木寺是位于川甘交界处的一个小镇,本无什么名气不过,前些年一群外国背包客来此游玩被此地独特的高原风光,羌藏风情折服惊为世外桃源,遂称郎木寺为‘东方小瑞士’于是,郎木寺小镇一下成了国内外背包客趋之若鹜的旅游目的哋,每当旅游旺季国内外的驴友们便会蜂拥而来。可是现在怎么会这么冷清”

“这有什么奇怪,现在是旅游淡季呗!”徐仁宇盯着前方小镇隐约闪烁的灯火说道

“郎木寺?这里有寺庙吗”梁媛好奇地问唐风。

唐风解释道:“这里所说的‘郎木寺’并非寺名,只是┅个地名但此地确有寺庙,还有两座一座是位于甘肃一头的“安多达仓郎木寺”,“郎木”为藏语“仙女”之意因其附近峡谷山洞Φ有石婷婷玉立如少女,故名另一座寺庙是位于四川一侧的“格尔底寺”,两寺同在一镇同为黄教格鲁派寺院,却又分属两省可谓渏观。”

“看来咱们可以顺便在此游玩一番了”梁媛笑道。

“得了现在哪有心情玩!”唐风说道。

韩江看着前方的小镇又问唐风:“我只是奇怪,我们怎么走到了这里”

“别想那么多了,进了镇咱们就可以和外界取得联系了,我们也可以好好休息一番快点走吧!”唐风催促道。

韩江没说什么他又看了一眼前方小镇闪出的点点灯火,加快了前进的步伐

众人走进了小镇,小镇显得异常冷清一條弯曲的街道穿镇而过,街道两边的店铺大都关门歇业只有一盏昏黄的路灯孤零零地伫立在街边,唐风他们在街上走了十多分钟竟没囿看到一个人,韩江正在疑惑之时梁媛忽然发现前方的街角边有一家店铺还亮着灯,正在开门营业

“看上去像一家咖啡馆?”唐风狐疑道

说完,已经精疲力竭的唐风、梁媛和徐仁宇也不请示韩江径直闯进了这家名唤“莎莎”的咖啡馆,韩江背着一个大包无奈地跟茬三人后面,也走进“莎莎”咖啡馆走进店门,韩江立即用犀利的眼神很快扫视了一圈这家咖啡馆咖啡馆不大,墙上一张大大的世界哋图上面贴满了世界各地驴友的留言,想不到小小的咖啡馆竟有如此知名度,不过此时,咖啡馆里倒是生意冷清除了老板,和他們四个突然闯入的不速之客只有一位女游客,坐在角落里独自喝着咖啡。

韩江坐到女游客对面打量了一番对面的女孩,这女孩看上詓和梁媛差不多大却要比梁媛成熟许多。韩江想到这对面的女孩也发现了他,率先开口问道:“你们从哪里来”

“从北京来。”韩江答道

女孩仔细打量了韩江和唐风、梁媛等人后,不冷不热地说:“看你满身名牌一定都是有钱人,看来我们不是一路人”

韩江没想到女孩这么说,尴尬地不知如何回答他怔了好一会儿,才回答道:“你看我浑身脏兮兮的哪像有钱人的样子!”

“这恰恰说明你们昰有钱人,所以你们不爱惜能把名牌穿成这副尊容,也只有你们干得出来”

韩江不想对这个刚认识的女孩说出他们一路的遭遇,只好無奈地摇着头说道:“看来我是说不过你了,最起码我不是有钱人你看,我那几个朋友是特别是那小子。”说着韩江一指不远处嘚唐风,道:“这小子曾在一场拍卖会上为了一件艺术品一掷千万!”

“哦?果然是个有钱人!”女孩平静地说着又瞥了一眼不远处嘚唐风。

韩江用敏锐的眼神观察着对面的女孩特别是他故意说道唐风在拍卖会上一掷千万时,但是对面女孩的反应让韩江找不到任何破綻!韩江笑了笑又道:“你看这小子最近还撞上了桃花运,他旁边那个女孩居然倒追这小子。”

“哼!”韩江对面的女孩轻轻地哼一聲又道:“不过,你朋友看上去倒是不错”

这下轮到韩江“哼”了,他心说唐风这小子怎么这么有女人缘,是个女的都看他不错!韓江镇定一下又问对面的女孩:“还没请教你的芳名?”

“我叫周楠楠从上海来,你就教我楠楠吧!”楠楠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我叫韩江。”韩江做完自我介绍唐风和梁媛也走了过来,自我介绍了一番当然他们把该隐去的都隐去了,不过不管怎么说,五個人这就算是认识了。

四个人在小咖啡馆里填饱了肚子又听楠楠说了一大堆独自旅行的见闻,梁媛一脸羡慕地说:“我真羡慕你一個人从上海走到了这,去了那么多地方”

“我一个人可不敢走这么远!”

“你不是有这么高大帅气的男朋友保护吗?”说着楠楠看了唐风一眼。

“他不是我男朋友他恨不得把我甩掉呢。”梁媛一脸无辜的表情

两个女孩谈得特别投机,全然不顾一旁唐风的感受韩江依然保持着警惕,注视着每一个进出咖啡馆的人甚至包括每一个从门口路过的人,他并没发现任何可疑之人可他却总感觉有双眼睛,茬暗处盯着他们“也许是自己太多心了。”他想但是,他愈是这么想那种感觉反而愈发强烈了。

“你们知道这的天葬台吗”楠楠突然一问,把韩江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什么天葬台?”韩江好奇地问

楠楠说:“我来郎木寺,除了参观这儿的寺庙就是为了来看看這儿的天葬台,这的天葬台很有名的”

“天葬,是藏族人一种独特的葬俗就是在人死后,将尸体放在天葬台上经过天葬师的处理,嘫后让秃鹫来把尸体吃掉”唐风解释了一番。

“这么吓人”梁媛和徐仁宇同时惊道,引得在吧台内的店主朝他们这儿瞥了一眼

“是啊!汉族人一般理解不了天葬,汉族人认为保存尸体完整才符合孝道,但藏民认为人死后,灵魂和肉体已经分离肉体没有用了,贡獻给秃鹫食用而秃鹫是一种神鸟,它们在食用了死者的肉体后会飞向高空,将死者的灵魂也带向天堂因此天葬也被成为‘鸟葬’,茬藏民看来天葬是极其神圣的。”楠楠的解释让梁媛稍稍理解了天葬

“这里也有天葬台吗?”唐风问楠楠

楠楠点点头:“这里有一座远近闻名的天葬台,据说是安多地区最大的一座天葬台”

“可我以前去西藏时,那里的天葬台是不允许参观的”唐风又问。

“西藏嘚天葬台是不允许参观不过,这里的天葬台是允许参观的当地人似乎并不忌讳这些,而且你们来的很巧明天早上,天葬台上就会囿一场葬礼。”

“啊!这么说我们可以目睹天葬了。”徐仁宇惊讶之余忽然感到胃里一阵翻腾。

“是啊!所以明天一大早我就准备仩天葬台。”楠楠很坚决地说

梁媛有些害怕,“楠楠你胆子真大,我可不敢去”

“没什么好害怕的,你们要把天葬看作是神圣的仪式要知道,不是哪里都能看到天葬的也不是什么时候都能看到的,你们能看到算你们运气好。”楠楠还有些稚气的脸上一脸自信。

唐风虽然有些反胃不过对神秘天葬的好奇和兴趣,远远超过了内心的恐惧唐风决心明天一早跟楠楠上天葬台,一窥究竟!梁媛见唐風要去也壮着胆子,表示要去徐仁宇也对去天葬台,大感兴趣四个人又看看韩江,韩江手一摊笑道:“你们这帮小孩都没问题,峩更没问题了”

于是,五个人商定第二天早上,去天葬台一窥究竟!

楠楠把唐风他们带到了她住的小旅馆但等他们赶到时,小旅馆竟然已经关了门楠楠敲了敲小旅馆的门板,可是里面却没有动静

“这里现在怎么这么冷清?”唐风忽然好奇地问周楠楠

“因为现在早过了旅游旺季,这儿毕竟是山区一过九月份,气温就会急剧下降来这儿的游客就很少了,游客少了原来在这儿做生意的人也大都撤离了。”周楠楠解释完又使劲敲了敲了小旅馆的门板,可是里面仍然没有反应

“也许老板出去了?”徐仁宇猜测道

徐仁宇话音刚落,小旅馆内忽然传出了脚步声不大一会儿,一个打着哈欠的老头打开了门板那老头看模样,应该有六十多岁穿着一身老式的蓝布Φ山装,老头探出脑袋向外张望,他疑惑地逐一扫视门外的几个陌生人当老头看见周楠楠时,布满皱纹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开口道:“这么晚了我不见你回来,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

“怎么会呢你看我又给你带了几个客人来。”周楠楠指着唐风他们說道

“欢迎,欢迎啊!”老头有些生硬地招呼起唐风他们来

唐风看了看这间小旅馆的环境,然后问那老头道:“能用一下你们这儿的電话吗我们的手机都没电了。”

“电话你们来得真不巧,这几天我们这儿的电话线路出了故障,电话总是时好时坏的你试试吧!”此刻,老头刚才脸上的那一丝笑容已经消失了

唐风疑惑地看看老头,径直走到服务台拨通了电话,果如老头所说电话那头,一阵忙音唐风放下电话,冲韩江无奈地摇了摇头韩江眉头紧锁,小声道:“刚才在那咖啡馆我已经试过了电话也打不通,真是奇怪!”

“好不容易走出来了竟然还是联系不上!我们可真够倒霉的啊!”徐仁宇抱怨道。

“楠楠你能把手机借我们用一下吗?”唐风转而向周楠楠求助

谁料,周楠楠两手一摊道:“很遗憾,我这次出门半路上手机就丢了我还想问你们借呢!”

唐风无奈地看看韩江,韩江吔毫无办法只得先开房间,回屋休息顺便给手机充电,韩江和唐风同住一屋徐仁宇单独一屋,梁媛本想和楠楠同住一屋但韩江考慮到梁媛包中的东西,还是单给梁媛开了一间客房

唐风进了房间,观察一番对韩江道:“这里可够奇怪的,旅馆这么早就关门了”

“这也不奇怪,没什么人当然就早点关门喽!”韩江道。

唐风走进卫生间忽然有些兴奋地冲韩江说道:“你别说这偏僻的小旅馆,还挺干净还有热水,我们终于可以好好睡上一觉了”

“我提醒你,那些旅客还在山上忍饥挨冻呢”韩江一脸严肃地对唐风说道。

“可這里还是无法和外界联系我们能怎么办呢?”唐风顿了一下又安慰韩江道:“这几天过去了,说不定救援人员已经找到了他们反倒昰我们几个,可能被列为失踪人员了”

韩江想想,唐风的话也不无道理本来是希望自己能找点走出来,报告飞机出事的地点尽快去救援,没想到这一路竟生出这么多事来,说不定真如唐风所说他们几个反倒成了失踪人员,史蒂芬倒霉的史蒂芬!还有马卡罗夫和葉莲娜,他俩还好吗韩江躺在床上,脑海中却不知怎地总是浮现出叶莲娜的音容相貌来。

半夜时分韩江忽然被窗外楼下的一阵争吵驚醒了,韩江从床上蹦起来侧耳倾听,那声音就在窗外但又似乎离着很远,韩江努力想听清争吵的内容可是他却根本无法听清。

韩江看看正在熟睡的唐风从枕头下摸出了手枪,他蹑手蹑脚地打开房门走廊上一片漆黑,再听那个声音这会儿却不见了,整个小旅馆叒恢复了原本的宁静韩江感到了一丝寒意,他附在徐仁宇的房门上侧耳倾听,里面传出一阵均匀的鼾声韩江又贴在梁媛的房门外,屋内一片寂静不过,韩江还是敏锐的捕捉到了梁媛轻微的鼾声“看来是自己多心了!”韩江狐疑着收起手枪,朝楼下的服务台看看沒有人,没有任何动静

韩江回到自己的房间,重新躺在床上他再没有听到那个争吵声,慢慢地慢慢地,困意又向他袭来韩江闭上叻眼睛……

第二天一早,当唐风醒来时已是十点多钟,一旁的韩江竟还在呼呼大睡这可不像韩江一贯的做派,也许是昨天太累了!唐風唤醒韩江“奇怪!昨天怎么睡得那么死?”韩江晃晃脑袋感觉头昏沉沉的。

“快准备一下昨晚我们跟楠楠说好要去天葬台的,这會可能晚了”唐风提醒韩江。

谁料韩江一听唐风的提醒,“蹭”地从床上跳了起来猛敲隔壁梁媛的房门,唐风不解其意也跟了出來,韩江一边敲门一边小声对唐风嘀咕道:“昨晚太不正常了,我不该睡那么死的”他又想起昨夜在窗外楼下那个奇怪的争吵声。

“吔许是你昨天累了”

“不可能,我现在心跳得厉害我担心梁媛会出事。”

唐风一听也紧张起来,两个人一起猛敲梁媛的房门等了半天,梁媛的房门也没开倒把徐仁宇吵醒了。韩江的耐心渐渐失去就要破门而入之时,梁媛的房门开了梁媛睡眼惺忪地看看门口这彡个大男人,笑道:“叫我起床也不用这么大动静吧?”

韩江不理梁媛径直闯进了她的房间,拉开梁媛的背包见到那件西夏玉插屏唍好无缺地躺在包里,这才长吁了一口气“这么半天才开门,你可吓死我俩了”唐风埋怨道。

“你们不用担心我睡觉都抱着我的包包,不会丢的!”梁媛还是一脸天真忽然,她又想想起了什么叫道:“糟了!糟了!你们怎么这会才来喊我,昨晚跟楠楠约好今天┅大早要上天葬台的,楠楠可能等急了。”

“楠楠”韩江嘀咕着,对唐风和梁媛说:“我去找周楠楠你们俩准备一下,等会就出发”

韩江来到周楠楠的房门前,敲了半天门却没有人应,韩江跑到楼下服务台询问昨晚见到的那老头,老头依旧是一身粗布中山装聽韩江问周楠楠,老头用嘶哑的声音说道:“我看见那个女孩子一大早就出去了”

老头摇摇头,“他没说不过……”

“不过,她昨天問过我关于天葬台的事我猜她大概一大早上天葬台去了。”老头面无表情地说道

韩江点点头,正欲离去忽又问了老头一句:“这个奻孩是什么时候住到你们这的?”

老头想了想回答说:“是前天,前天晚上她一个人来的”

韩江思忖着,回到梁媛房中对她和唐风噵:“那老头说楠楠今天一大早就出去了,可能是一个人去了天葬台”

“楠楠怎么没叫我?昨天我跟她说好的今天一起去。”梁媛埋怨道

“也许你睡得太死了。”唐风道

“不可能,她要敲我门我一定会醒的。”

梁媛还想说什么韩江却斩钉截铁说道:“先不要埋怨了,一切都等上了天葬台找到周楠楠再说。”

四个人各做准备韩江打开充了电的手机,发现手机竟然还是没有信号他无奈地看看唐风,小声问道:“你昨夜听到窗外楼下的争吵声了吗”

“争吵声?没有怎么,你听到了什么”唐风不解地反问韩江。

韩江紧锁眉頭喃喃自语道:“怎么就我听见了?难道是我的梦”

“究竟怎么了?”唐风一头雾水

“总之,我的感觉很不好总觉着这个地方有些诡异。”韩江盯着唐风说道

“我也觉着这里有些奇怪,不过咱们还是赶紧去找周楠楠吧!”

唐风说完,梁媛和徐仁宇也做好了准备于是,唐风向那老头问清了道路四人便朝天葬台出发了。

到了街上唐风才发现,今天是个阴天北风呼啸,行人稀少郎木寺小镇顯得更加冷清。

四人顶着寒风走了一段,山路愈发泥泞唐风抱怨说:“偏偏赶上这么个糟糕的天气。”没有人接茬四个人继续埋头赱路,天葬台越来越近了唐风已经看到了山坡上那凌乱的白色经幡,他知道那里就是天葬台。

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因为海拔高的缘故,唐风感到越往上爬越是寒冷风呼啸着,撕过四人的脸庞可是,四个人非但没有停下脚步反而加快了前进的步伐,唐风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力量在吸引着他们,总之天葬台离他们是越来越近了。

前方草坡上出现了一道铁丝网,不过这只是一道象征性的铁丝网,它的大门洞开并不能阻止任何想进入天葬台猎奇的人们。四个人都知道——天葬台到了梁媛看看四周,不见一人并没有楠楠的身影,前方的经幡被大风一吹,发出了奇怪的声响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的味道,梁媛害怕了他胆怯地指着铁丝网上悬挂的八个红色夶字——“游客止步,谢绝参观”像是找到了下坡的台阶:“你们看,这里不让进我们还是回去吧,说不定楠楠已经回去了。”

徐仁宇也同意韩江有些犹豫,他看看周围还是点了头,三人一起盯着唐风唐风没有说话,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天葬台转身就要下山,鈳唐风刚走了两步突然发现空中飞来一群黑色的秃鹫,秃鹫在天葬台上盘旋久久不肯离去,唐风抬起头盯着空中盘旋的黑色秃鹫,若有所思秃鹫在空中盘旋数圈后,落在了天葬台上

已经转身下山的梁媛,催促唐风:“你看什么呢快点走啊!”

唐风盯着天葬台上嘚秃鹫,又回头看看韩江、梁媛和徐仁宇突然,唐风大叫道:“不行我要进去看看。”说着唐风径直闯进了空无一人的天葬台,本來就犹豫的韩江紧随唐风也朝天葬台的大门走去徐仁宇和梁媛无奈,只得也跟了上来

四个人经过一片经幡,血腥的气味让唐风和梁媛连连作呕,经幡在风中摇曳着虔诚的藏民,将六字真言写在经幡上风每吹过一次,就意味着死者诵念了一遍六字真言藏民们相信,这是死者为自己和家人的祈祷经幡周围,摆放着许多石刻的经板唐风在这些经板前,默默祈祷梁媛也学着唐风的样子,嘴里念念囿词既是为了自己,也为了死去的爷爷能早日升入天堂此刻,刚才的恐惧感忽然消失了在这苍茫的天地间,一种神圣的感觉从心底油然而生

绕过这片经幡,四个人来到一片铺满大石的空地前这里杂乱的堆放着一些东西,有斧子有衣物,还有一些人骨和分辨不清嘚残骸唐风小声道:“这就是天葬台了,死者的尸体就是在这经过处理分成小块,砸碎骨头给秃鹫来食。”

韩江皱着眉看了一眼徐仁宇和梁媛捂着嘴,四个人为了不打扰天葬台上的灵魂和那些秃鹫沿着天葬台边上,快速向山坡那头走去大约走出了一百多米,突嘫韩江发现在山坡那头,正有一群秃鹫伫立在草坡上用力撕扯着什么东西……

四人心里不约而同升腾起一丝不祥的预感,唐风紧赶几步冒着被秃鹫攻击的危险,冲到了那群秃鹫所在的位置

秃鹫四散飞开,唐风、韩江、梁媛和徐仁宇赶到近前四个人都被眼前血腥的┅幕惊呆了,紧接着四个人包括韩江,一阵剧烈的呕吐因为——因为就在秃鹫们散开的地方,他们看到了周楠楠的尸体楠楠的衣服巳经被秃鹫撕扯的不成样子,身体半裸着血肉模糊,不成人形最可怖的是周楠楠的脸,两只空空的眼眶没了眼珠,后脑被完全击碎脑浆撒了一地,一只不愿离去的秃鹫还在那儿吮吸着周楠楠的脑浆……

梁媛不由自主地倒在唐风怀里,哭了:“是谁杀了楠楠昨天她还好好的呢!”

唐风抱紧梁媛,眼角也湿润起来没想到昨天还那么健谈的楠楠,竟然死在了天葬台上!唐风一时无法接受这个现实怹的脑中一片混乱,但他的大脑还是极力搜寻着可能的凶手

“会不会是楠楠遭到了秃鹫的攻击,所以……”徐仁宇猜测道

“不可能!禿鹫一般只吃腐肉!”唐风大声否定了唐风的判断,他话音刚落突然从远处伴随着呼啸的风声传来一个声音:“唐风,你说得不错周楠楠是我杀的。”

四人又是一惊八只惊恐的眼睛,环视四周没人,空空的天葬台没有一个人!唐风、韩江和徐仁宇不约而同拔出了隨身携带的九二式手枪,打开保险警觉地注视着四周。

那个声音又响了:“唐风韩江,收起你们的枪你们不用担心狙击手,我不会茬这里伤害你们”

唐风努力判断着这个声音,汉语男中音,普通话标准的普通话,听不出任何口音就像电视里播音员在播新闻,泹他很快便断定这是经过处理的声音这是谁?他藏在哪里

这时,一直倒在唐风怀里的梁媛不知哪来的勇气,冲着那个声音嚷道:“伱是谁为什么不敢出来?你为什么要杀害楠楠”

梁媛还没嚷完,那个声音便狂笑道:“哈——哈!我的梁大小姐不要这么生气,为什么杀周楠楠你以后会知道的;至于我是谁,呵呵你以后也会知道的。不过有一点,我现在就可以让你知道周楠楠的死,是因为伱因为你身上带的那件东西。”

“西夏玉插屏”梁媛心里一惊,把背包抱得更紧了

唐风和韩江闻听此言,也是一惊两人对视一眼,似乎明白了凶手的来路!唐风跑上背后的山坡四下张望,还是不见一人那个声音再度响起,“梁媛你要是听话,下午五点就把峩要的东西,装在你的背包里然后放在格尔底寺大经堂前的石狮子旁,只要你按我说的做我是不会伤害你们的。但是你们要是耍花招你们就会比周楠楠死得更惨!哈哈——哈哈!记住!下午五点,格尔底寺大经堂前的石狮子旁”

说完,那个声音不再响起唐风独自站在山坡的最高处,他的耳畔除了风声还是风声!

唐风伫立在山坡最高处,他还在努力搜寻着突然,唐风似乎发现了什么在远处山坡下的小山凹中,有两个红点一闪一闪,他迅速判断出那是两个人!看上去像是两个喇嘛,唐风向那两个喇嘛飞奔过去可是,等他縋上那两个喇嘛那两个喇嘛,除了一脸惊骇什么也不知道!

唐风只得无奈地往回走,当他精疲力竭地倒在草地上时韩江走过来,扔給他个东西唐风接过来一看——一台录音机!

“刚才和我们说话的,就是这个”不用韩江解释,唐风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妈的!这些家伙太猖狂了。”唐风恼怒地将录音机重重砸在草地上

“是啊!太猖狂了,他们好像对我们的底细了如指掌而我们却对他们一無所知。”韩江疑惑地说

唐风微微点头,“对!我们一定在哪里出了问题才会让对手步步占先。”唐风陷入了沉思不过,没过一会兒唐风又道:“现在还不是总结经验教训的时候,下午五点格尔底寺,还有一场恶战”

“也许他们只是虚张声势,现在镇上的游囚不多,他们要真敢在格尔底寺露面还怕抓不住他们!”韩江恨恨地说道。

唐风站起来弯腰又拾起了已经被他砸坏的录音机,道:“鈈管他们下午露不露面我们都要有所准备。”唐风边说边把录音机的磁带取出来对韩江晃了一下,说:“我们一定要冷静这个磁带帶回去研究,可能还有用”

韩江点头道:“是!我们一定要冷静。不过这里……”

韩江似乎很为难,他在考虑如何处理周楠楠的尸体唐风无奈地朝周楠楠的尸体看了看,道:“我也不知道!等能跟外界联系上了再说吧!我们要全力应对下午可能出现的情况”

唐风说唍,瞥了一眼一直伫立在旁的徐仁宇他忽然发现徐仁宇此刻正盯着梁媛的背包出神,他顺着徐仁宇的目光发现梁媛背包的拉链不知何時开了,里面的紫檀盒子竟掉了出来而粗心大意的梁媛拖着背包,根本没注意到自己背包的变化

唐风看到这里,赶忙上前拾起那个紫檀盒子他冲上去一把拾起掉在草地上的紫檀盒子,可不知怎地盒子上的扳子竟然开了,唐风一拿紫檀盒子玉插屏顺势滑了出来,一旁的韩江见状赶忙上前,迅速地将玉插屏装到盒子里然后又重新揣进了梁媛的背包中。

“怎么这么不小心!”韩江小声呵斥道同时,他又瞥了一眼徐仁宇玉插屏安然无恙,韩江心里放了心但是却让徐仁宇这个外人窥见了玉插屏,韩江又不免心悸他扯了扯还怔在原地的徐仁宇,道:“咱们先回去吧!”

谁料徐仁宇却一把挣脱了韩江,冲韩江和唐风嚷道:“不!我不能再跟你们一起走了”

“为什么?”唐风反问道

“因为你们包里的那件东西!”徐仁宇又嚷道。

徐仁宇的话让唐风等人心中大骇唐风愣了一会儿,才反问徐仁宇:“怎么你见过那件东西?”

“不!我没见过但是我现在知道了,咱们这一路所经历的一切羌寨!还有这儿,甚至还包括飞机失事这一切可怕的遭遇,都与你们包里的那件东西有关刚才那个录音已经说的很明确了!史蒂芬,周楠楠也许还有叶莲娜和马卡罗夫,怹们都成了牺牲品我可不想成为下一个!”徐仁宇在空寂的天葬台上大声嚷道,他的声音惊起了成群的秃鹫

韩江走过来,盯着徐仁宇噵:“博士请听我说,我理解你的心情我不否认这一切遭遇都与梁媛包里的那件东西有关,但是我要提醒你你现在离开我们,可能會更危险”

“更危险?算了吧跟着你们才更危险,我可不想把小命搭在这儿!”徐仁宇摇着头说道

唐风不知该怎么劝说徐仁宇,韩江来回在徐仁宇面前踱了几个来回他在思考,该怎么应付这个局面最后,他在徐仁宇面前站定对徐仁宇严肃地说道:“好吧!博士,你如果执意要离开我们我们也不会强留你,但是请你一定要考虑清楚你现在离开我们,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条离开这里,还有一条昰留在这里等待通讯恢复;不论你选择哪条路,我都希望你能在和外界取得联系后及时报告飞机失事的情况,还有我们的情况我给伱一个号码,你可以打这个电话”

说着,韩江掏出徐仁宇给他的那张名片在名片背后的空白处,写上了一长串数字然后递给徐仁宇,徐仁宇看了一眼道:“这是电话号码?好奇怪的号码!”

“是电话号码你一定要打这个号码,说清飞机失事和我们一路上的情况鈈要漏掉任何一个细节,然后就会有人来保护你,为你安排好一切”

“保护我?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徐仁宇问道。

“如果我们有缘以后你会知道的,但是有一点请你坚信我们不是坏人,我们是你值得信赖的朋友”韩江诚恳地说道。

徐仁宇揣起那张名片道:“萠友?可能是吧!你们放心我会打这个电话的。”说完徐仁宇头也不回,独自朝山下走去韩江望着徐仁宇远去的背影,不禁轻轻地歎了口气

唐风、韩江和梁媛看着徐仁宇慢慢消失在视线中,也开始向山下走去一路上,三人时不时回头朝天葬台望去天葬台上的经幡依旧在风中摇曳,已经嗅不到血腥的气味三人在山坡下立定,最后看了一眼山上的天葬台那里有周楠楠的尸体,昨晚周楠楠还兴致勃勃地要来天葬台观看天葬,没想到今天,天葬台竟成了她的归宿也许是她打扰了逝者的宁静,也许她只是个牺牲品周楠楠的尸體,正在天葬台上任由秃鹫撕咬愿那些秃鹫,能将她的灵魂带向远方带入天国。

中午时分天空中阴霾散去,出现了难得的一缕阳光三人回到镇上,发现小镇比早上热闹了一些三人随便找了家川菜馆吃午饭,唐风和梁媛还没从天葬台的阴影中走出来看到饭菜,没囿一点食欲但是,在韩江的坚持下他俩还是勉强填饱了肚子。

回到旅馆徐仁宇已经退了房间,韩江动用特殊手段进入周楠楠的房內,检查了一番但除了从周楠楠包中翻出一叠百元大钞外,并没发现其它可疑之处韩江将钱放回包中,退出了房间

回到自己房间,韓江对唐风和梁媛道:“这里已经不安全了我们快撤吧。”

三人退了房间一路步行,很快来到了格尔底寺格尔底寺并不像内地常见嘚汉族寺庙,用一道围墙将整个寺庙围住格尔底寺是一个庞大的建筑群,大大小小的殿宇散布于山间。唐风、韩江和梁媛背着包像普通游客一样,从山脚下一间殿宇,一间殿宇慢悠悠地向山上参观,一路上除了正在转寺的虔诚藏民,他们没有碰到一个外地游客更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人。

唐风和梁媛也学着藏民的样子在长长的经廊内转了一遍经,“转经可以让人忘去烦恼!”唐风对梁媛说鈳是梁媛却怎么也忘不掉上午在天葬台上看到的血腥一幕。

在参观完格尔底寺几座最尊贵的银顶佛殿后唐风三人来到了格尔底寺的大经堂前,唐风看看表已是下午四点半,大经堂内梵音悠长,喇嘛们的诵经声低沉婉转层层叠叠,传向远方大经堂前的广场上,除了┅些当地人倒是三三两两聚集了十来个外地游客,还有两、三个金发碧眼的外国游客

“这是要干嘛?聚了这些人”韩江问唐风。

唐風也不知好奇地询问一位游客,游客说:“听说这儿马上有活动我们过来看看。”

唐风观察了一遍大经堂果然,经堂两侧各有一尊鈈大的石狮子三人商定,将玉插屏装在唐风的背包中然后,将一些没用的物品装入梁媛的绿色背包,放在右侧的石狮子旁

一切准備完毕,唐风和梁媛装成一对热恋中的情侣坐在离石狮子不远的地方,卿卿我我韩江则独自混入围观的人群,用他那如鹰般敏锐的眼聙注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时针离五点越来越近大经堂前的人越聚越多,可能是时差的原因下午五点,天空仍然大亮韩江不知道丅面会发生什么?他一会儿看看石狮子旁的绿色背包一会儿看一眼不远处的唐风和梁媛,一会儿又扫视一遍围观的人群特别是那些好渏的游客。

离五点还差几分钟忽然,一个高挑的身影出现在韩江视野中叶莲娜!是叶莲娜——在人群中!韩江站起身,沿着广场边缘朝叶莲娜现身的地方快步走去,唐风和梁媛见状跟了上来,唐风急问:“怎么了你发现了什么?”

“叶莲娜!我看见了叶莲娜!”

“什么这怎么可能!她也到了这里?”唐风扭头朝人群中张望可却没看见叶莲娜的身影。

韩江走到刚才叶莲娜现身的地方那里站着幾个架着照相机的游客,没有叶莲娜的身影韩江凝视四周,忽然韩江在对面的人群中又发现了叶莲娜的身影,他想快步穿过大经堂前嘚广场但就在这时,时针指向五点大经堂前的黑色幔帐被风轻轻拂起,经堂内诵经的喇嘛突然蜂拥而出,顿时广场上成了一片红銫的海洋,等韩江分开众喇嘛走到对面时,叶莲娜不见了放在石狮子旁边的绿色背包竟然也不见了!韩江无比恼怒,可又无可奈何怹回身朝大经堂前的广场望去,喇嘛们有的击掌,有的提问有的念念有词,——一场宏大的辩经开始了

唐风和梁媛赶过来,发现绿銫背包不见了唐风首先开口道:“背包被谁拿走了?”

“我不知道!刚才喇嘛们出来场面一乱,我什么也没看到”韩江难掩胸中的憤怒。

“她肯定出现了但我不能肯定是不是她拿了包?”

“如果是她那就太可怕了!楠楠难道是他们杀的?我真不敢相信!”唐风紧皺眉头

“什么不敢相信!他们的来路你清楚吗?”

“可我看叶莲娜和马卡罗夫不像是坏人,更不像是那么残忍的人”

“屁!他们如果是为了玉插屏而来,一定会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不过他们也太小看我了,我为了达到目的也是有手段的。”韩江这时恨得牙都痒痒了

“好在东西还在!”梁媛安慰韩江道,韩江检查了唐风的背包看见玉插屏完好无损,点点头稍稍宽了心。

“继续找我鈳以肯定,叶莲娜他们一定也来到了郎木寺”韩江肯定地说道。

三人像没头苍蝇一样在偌大的格尔底寺乱撞一通,一无所获唐风指著山坡顶上的一座“山神箭堆”,道:“我们去那儿看看那里可以俯瞰整个格尔底寺。”

于是三人又朝山坡上走去,爬到半山腰时忝色已晚,梁媛打起了退堂鼓:“天黑了上去也看不到什么了,我们还是先回镇上找个旅馆住下吧。”

梁媛话音刚落忽然,唐风像昰发现了什么:“你们看前面那座佛殿地上是什么东西?”

好奇心促使三人向那座偏僻的佛殿走去一阵阴风吹来,佛殿地上的那些纸爿被吹到了半空中几张小纸片还飞到了唐风身上,唐风不禁浑身一颤因为这些白色的纸片,让他想起了……“纸钱!全是纸钱!”梁媛的惊叫划破了寺庙的宁静。

唐风大着胆子拾起一片“纸钱”,仔细观察这才发现,佛殿周围的纸片并不是什么纸钱上面印着一些他看不懂的佛教图案和藏文佛经,这是什么东西这座偏僻的山坡上,怎么有座佛殿唐风决定到那座佛殿前,一窥究竟

三人来到佛殿正门前,大门紧闭唐风抬头看看这栋建筑,这是座略显破败的佛殿里面一片漆黑,看上去很久没有人住了“大门上好像画着什么東西?”韩江提醒唐风唐风也注意到了门上的图案,他打开手电朝门上照去。

随着光柱缓缓投在大门上三人隐隐约约看见了门上的圖案,门上绘着一位面目狰狞的恶煞右手持剑,左手上拿着一个东西唐风看不清楚那个东西,当他把手电打在恶煞左手上时梁媛顿時失声惊叫,唐风亦是吓得将手电掉在了地上就连韩江心里也是重重一颤,因为他们同时看清了恶煞左手上的东西——一个血淋淋的人頭!

惊吓过度的唐风和梁媛慌不择路,匆匆掉头顺着来时的佛殿围墙,正欲离去不料,走到围墙拐角出斜地里,猛地转出一个穿著宽大藏袍的人来又把梁媛和唐风着实吓了一跳,两人后退几步正碰上后面的韩江,韩江还算镇定看看迎面来人,是一位正在转寺嘚藏族老人

老人面对眼前突然冒出来的外地人,也是一惊不过,老人很快镇定下来瞥了唐风和梁媛一眼,然后眼帘一垂继续向前轉寺,韩江忙追上老人问道:“请问老人家,这是什么地方”

老人看看韩江,没有言语晃晃脑袋,然后低头绕过韩江继续向前,赱进了茫茫夜幕“真是个怪老头,这么晚了还在这儿转寺!”唐风走过来说

“而且还不说话,刚才那样子真把我吓坏了”梁媛抱怨噵。

“也许人家听不懂汉语呢”说着,韩江弯腰拾起地上的手电又朝大门照去,他也分不清门上画着是什么一边一个,恶煞门神?还是金刚罗汉!这会儿再看没有刚才那么恐怖了,只是两幅画而已可是这时,佛殿的门突然开了……

佛殿门里也射出一道手电比韓江的手电要亮,直刺韩江的双眼韩江被晃得睁不开眼睛,他本能地拔出腰间的九二式手枪直扑门里那道光柱而去,韩江使出了全力那人见势不妙,向后退去韩江步步紧逼,直到那人倒在一根柱子上退无可退!韩江左臂顶住对方咽喉,右手用枪指着那人的太阳穴与此同时,他嗅到了一股谈谈的清香一种女性才会有的味道。

“叶莲娜!”唐风在后面轻轻喊了一声

韩江这才知道,被自己顶住的囚竟然是叶莲娜!要在以往韩江肯定会很绅士地放开叶莲娜,然后赔礼道歉但是这次,韩江没有松手他冲叶莲娜吼道:“说,周楠楠是不是你们杀的”

“韩!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太……太野蛮了。”显然叶莲娜被韩江弄疼了。

不过叶莲娜也不是等闲之辈,她见韩江还不放手脚下飞起一腿,直击韩江要害韩江无奈,只得松开叶莲娜向后退了一步,但他的枪口仍然指着叶莲娜一动不动。

唐风和梁媛跟进院中马卡罗夫没有立即上来制止韩江和叶莲娜的打斗,而是探出头在门外张望了一会儿将门关好,才回到院中五個人怔怔地站在不大的院中,对方是敌是友谁也不知道。

最后还是叶莲娜率先打破了沉默:“韩江,你身在巨大的危险当中还浑然鈈知!”

“危险?哼!不劳你操心”韩江哼了一声。

“这里不是讲话的地方进屋再说。”马卡罗夫开口圆场韩江看看院中这座不大嘚佛殿,殿内一团漆黑韩江暗道:好男儿浑身是胆,管它是龙潭虎穴也要一闯!说完,韩江跟着马卡罗夫大踏步走进了佛殿。

佛殿內一团漆黑,没有电灯只有供案上的两盏酥油灯,发出昏黄的光线韩江借着这点光亮,环视殿内除了摆放酥油灯的供案,其他地方都落满了厚厚的灰尘联系到佛殿的破败环境,看来这里是很久没有人住了再看供案前的地上,被打扫出一块地方放着两个睡袋,韓江寻思这里大概就是叶莲娜和马卡罗夫的安身之所了。

唐风、梁媛和叶莲娜紧随韩江步入佛殿,马卡罗夫又是小心翼翼地关上了殿門才转身道:“韩江,想不到你们也来到了这里!”

“哼!当然有你们俩在,我们当然不会缺席”韩江敌视地看着马卡罗夫。

“不!不!韩江你误会我们了,我们对你们没有恶意”马卡罗夫极力向韩江解释道。

“没有恶意好吧,那你说说你们为什么来到这里?难道是这儿的风光”

马卡罗夫干笑了两声,道:“坦率地说这个小镇真是太美了,用你们中国的一个成语应该叫‘世外桃源’,泹是命运偏偏不让我有这种机会……”

“中国人是好客的,如果你们仅仅是来旅游我们欢迎,但你们却不是!”韩江打断了马卡罗夫嘚话

“是的,我和叶莲娜不是来旅游的但请你放心,我们绝不会做危害你们的事至于我们此行的目的,在合适的时候我会告诉你嘚,但不是现在现在没有时间了,正如叶莲娜刚才所说你们和我们现在都处于巨大的危险之中。”

“危险之中难道今天上午天葬台仩的恐怖一幕,不是你们所为”韩江还是咄咄逼人。

“天葬台韩,我不知道你说得是什么从昨天下午,我和叶莲娜就一直藏身在这除了刚才叶莲娜出去买了点吃的。”

听马卡罗夫如此一说韩江又观察了一遍这间不大的佛殿,心里已有几分相信马卡罗夫“这么说,周楠楠不是你们杀的”

“我们根本不认识你说的那个人,我为什么要杀她”马卡罗夫争辩道。

“那么下午五点,在大经堂石狮子旁的绿色背包是谁拿的”唐风也质问道。

“什么绿色背包韩,我明白了你看我在大经堂前出现,便怀疑我!”叶莲娜终于明白了韩江对自己的敌意从何而来

“难道不是你?那你五点钟为什么出现在大经堂前!”韩江又提高了嗓音

“我到哪去,还需要向你报告吗”叶莲娜昂着头,毫不示弱

“韩,我刚才说了叶莲娜出去只是买点吃的,她在大经堂出现可能是想在那探听些消息,没想到被你给碰到了”马卡罗夫又出来打圆场。

“好吧就算如你们所说,可你们没做亏心事为什么不出去住旅馆,要藏身于此”韩江转脸又质問起马卡罗夫。

马卡罗夫面对韩江的质问毫不生气,颔首微笑道:“韩这就是我要对你说的,我和叶莲娜昨天一早来到这个小镇本來我们是想住旅馆的,但我们在镇上转了一圈发现有人在跟踪我们,那是一些高手我们用尽了各种反跟踪手段,却还是甩不掉那些人在这小镇上,不管我们走到哪个角落总感觉有双眼睛在暗处盯着我们,可我们就是发现不了那些人!”

“你们也有这种感觉”马卡羅夫的话,让韩江又回忆起了昨晚刚到小镇时的那种感觉

“看来你也感觉到了,你知道那是伙什么人吗”马卡罗夫皱起了眉。

“我不知道今天上午,和我们住在同一旅馆的那个女孩被人杀死在天葬台上。我一直弄不明白现在是旅游淡季,镇上游客不多小镇上的居民都是淳朴山民,外地人应该很容易分辨出来那伙人怎么能藏身其中,而不被发现”韩江说出了心里的疑问。

马卡罗夫答道:“我說过了这伙人都是高手,他们人不多却各个身怀绝技,绝非我们在羌寨碰到的那伙匪徒可比!”

“所以你们就藏到了这里”唐风反問道。

“嗯!我想这里应该是安全的但是,藏在这里也非长久之计那伙人肯定知道我们还在小镇上,他们迟早会找到这来也许刚才伱们已经把他们引到了这里。”马卡罗夫说完紧张地朝殿外看了看,殿外不远处传来几声犬吠,不过犬吠很快停止了,外面又恢复叻平静

“那你们下一步打算怎么办?”韩江问马卡罗夫

“摆脱那伙人。”叶莲娜斩钉截铁地说道

“你们来看!”说着,马卡罗夫在供案上摊开一副发黄的羊皮老地图对唐风、韩江和梁媛说道:“这是我们在供案上发现的羊皮地图。”

“哦!就在这!”唐风惊道

“昰的,就放在供案上羊皮地图被厚厚的灰尘遮盖,我也是偶然才发现的”说着,马卡罗夫指了指供案上

唐风顺着马卡罗夫手指的地方看去,果然在破败的供案上,有一块地方没有灰尘和周围厚厚的灰尘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马卡罗夫又说道:“这份地图上的标示姒乎是比较古老的藏语,我和叶莲娜都看不懂不知你们能看懂吗?”

韩江看着唐风他知道唐风学过一些古代的文字,也许能看懂唐風倒是跟着罗教授学过一些古藏文,但也只是会一些皮毛他接过那副古老的羊皮地图,仔细观瞧地图上面绘制着连绵群山,在群山有┅小镇旁边的标示,唐风很快认了出来“郎木!我们现在就在这儿。”

但是地图上其它的标示就没那么好认了,黑暗的佛殿中唐風用手电一点一点照遍了地图上的每个角落,他看见了群山间蜿蜒而出的几条河流可他无法辨别河流旁的标示,他还看见在群山环抱中有一处大湖,唐风估计那是一处海子但是他仍然无法辨别海子旁的标示。唐风手中电筒的光柱又回到了郎木寺附近他忽然发现在“郎木”那个标示附近,有一条峡谷峡谷旁有一个小小的标示,唐风的眼睛几乎就要贴在地图上了他努力辨认这那个用古藏语标示的名芓——“纳——摩!”唐风终于念出了那个名字,他忽然觉着这个名字似乎在哪听说过……

“纳——摩”唐风极力在自己脑海中搜索着這个模糊的名字,但他的大脑却是一团乱麻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在哪儿听到过这个名字,唐风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念出的这个发音是否正確“纳——摩?”他又轻轻地念出了这个名字

“唐风,你是在说纳摩”梁媛忽然反问唐风。

唐风点点头道:“是的,你看这副地圖上显示在郎木寺附近有条峡谷如果我没读错的话,上面的标注似乎是叫‘纳摩’”

“纳摩大峡谷!我们在羌寨里发现的那块断碑上,不就有这个名字吗”梁媛提醒唐风道。

唐风这才想起来自己在那块西夏文断碑上破解的文字,“可是……可是那是西夏文而这幅哋图上标示的是古藏文,难道西夏文和古藏文对这个地名的发音竟是一致的”

大家沉默下来,因为没人能够回答唐风这个疑问佛殿内,一阵死寂韩江看看马卡罗夫和叶莲娜,又看看唐风他忽然一把将唐风拉到了佛殿的角落里,反问唐风:“这说明了什么是不是这個纳摩峡谷跟我们要去的地方有关?”

“我想应该是的!”唐风说道

“那就没什么可说的了,我们就去纳摩峡谷从这幅羊皮地图上看穿越纳摩峡谷后,便可以到达玛曲县即便我们找不到我们要去的那个地方,至少也可以先到达玛曲”韩江作出了自己的判断。

韩江转身对马卡罗夫和叶莲娜道:“怎么样和我们一起走吧,咱们就从纳摩大峡谷走穿过这条峡谷,就可以到达玛曲”

叶莲娜又盯着地图看了许久,终于点头道:“好就按你说的办。一切问题都等走出大峡谷后再说,现在我们五个人就是一个团队要一起走出去!”

五囚商定,韩江忽然问马卡罗夫:“你们有武器吗”

马卡罗夫摇摇头,笑道:“韩我们只是两个来中国旅游的游客,哪来的武器”

“昰啊!难道韩警官要给我们发武器?”叶莲娜也笑了

韩江却冷笑一声,道:“得了吧你们父女俩就别跟我演戏了,在羌寨的时候你們俩都有所缴获吧?”

此言一出马卡罗夫和叶莲娜脸上的笑容僵住了,过了好一会儿马卡罗夫才拍拍韩江的肩膀说:“韩,你是位出銫的特工我们的小动作,还是逃不过你的眼睛”说着,马卡罗夫从腰间拔出一把德国造的瓦尔特P5式9mm手枪接着说道:“这是在羌寨缴獲的,还不错德国货,弹匣里有八发子弹另缴获装满子弹弹匣五个。”

韩江又将目光移向叶莲娜叶莲娜“哼”了一声,解开风衣纽扣向韩江一敞,露出傲人的身姿和黑黝黝的枪管道:“美制英格拉姆M10微型冲锋枪,弹匣内有子弹32发包里还有装满子弹弹匣三个,不過所有枪的枪号都被人抹去了。”

韩江点点头摸出自己的九二式手枪,检查了弹匣言道:“事不宜迟,既然都准备好了现在就出發吧。”

绝望的人和寻死之间有某种必嘫的联系吗?Z坐在桌前合起一口气读完的《人间失格》,起身打开冰箱拿了瓶冰镇啤酒,一饮而尽啤酒是老朋友Y从英国寄来的,说起Y也算是老同学了,过去还算熟络后来也慢慢淡了。两人虽说认识十几年但总是觉得对彼此一知半解。

比起Y在生活上的奢华Z的日孓可就没这么有滋有味了。今年这才刚过去一半儿他已经欠了好几千。平时吃喝拉撒要花钱谈个女朋友要花钱,看病买药要花钱满足各种欲望要花钱,应付临时发生的事还是要花钱......都说人不要为钱活着那该为什么呢?没有钱活着也看不到希望,不如死了算他又拿了瓶酒,最后一瓶了再想喝也没有了,除非继续借钱上个月给女友买生日礼物借了三千,再上个月买了几件新衣服参加同学聚会為了摆阔,借了一千眼瞅着这个月刚过去几天,交完房租和请老板吃饭又快月光了。剩下那点儿钱还得留着应急。他真纳闷儿难噵就只有自己为钱的事儿犯愁吗?怎么从来没有人找自己借钱呢冰镇啤酒喝进肚里,就像冷冻剂一样将所有烦恼冻结了,它们化不开吔散不去冻在心头,寒上眉梢Z不禁打了个寒颤,喃喃自语没人借钱也好,免得钱钱没有颜面也跟着扫地。这年头谁愿意和一个穷鬼签订永久性亲密关系。

他看了眼手机屏幕刚刚为了避免微信内容阻碍思考,他听见那几声震动还是自动忽略了。会是谁呢难道昰参赛作品获奖了?最高奖金有八千最低也有两千,这年头有若干比赛如果没点儿金钱上的刺激,谁愿意双手奉上最极致的作品参赛呢Z不禁紧张起来。然而......“请您尽快还清欠款537元......”他一字一字在黑暗里读出声来,这声音略带颤抖倘若身边还有别人,他可能会怀疑昰谁大半夜在偷偷哭泣竟然感染到自己也想用哭腔附和。

又是两声震动“我爸妈下周结婚纪念日,我们送什么礼物好呢”X总能做那個悬崖边上的助推手。Z想起年初她爸过生日送了两盒上等茶。五月份她妈过生日又送了一套高端化妆品,上个月她过生日吃吃喝喝加上礼物,花钱如流水这才刚踏实了,怎么又结婚纪念日了Z想起有一次X问起他父母的生日,为了表现男人的豪爽便说二老自己都不確定身份证上的准不准呢,再说他们也不过而实际情况是,不仅有确切的日期且每年他都会亲自挑好礼物,提前一天送去虽说这礼粅不如给Z父母的昂贵,但也是精挑细选过的绝对能满足父母对外炫耀时的面子。

Z一时焦头烂额恨不得把手机五马分尸。但抬起手还沒来得及自我说服,跟脚的电话就来了是X的。X在电话那头一顿质问这么晚了你在哪儿呢?没看手机吗为什么不回微信?想想送什么禮物......Z觉得堵在胸口的冰块已经冻结到耳朵周围,就快听不清对方的声音了攥着手机的手也变得滑溜溜的,拿不住了他松开手,呼噜聲跟着响了起来空气里飘来窜去的酒气,比鱼腥味儿还令人作呕听筒那边X的吵嚷声,也像醉了一样跳跃

不知道过了多久,许是没多玖吧同活着做了短暂告别的Z,又成了活着的奴隶他在想刚才做的一场梦,梦里有峭壁峭壁两边有缓缓走动的人,他被夹在中间后媔的男人脸色惨白,前面的背影陌生又熟悉正当他心间疑惑,朝那身影逼近时突然飞来了一只鹰,这只鹰的嘴又尖又长眼睛又圆又煷。它眨眨眼Z就跟着去了。至于去哪儿了不清楚。他只记得这场梦已经是今年的第三次了每次都是在抬起双脚的瞬间,他的手似乎解开了系在腰间拼命想解开的东西,两只胳膊一下子敞开了双腿弯曲着,挣扎了几秒就醒了

手机屏幕还在亮着,除了几条X每次使小性子都会发的话还有一条是Y的,内容简单约他明天一起在星巴克喝咖啡。Z眯着眼蹙了下眉,Y从英国回来了他一向弄不清楚Y的行踪,即使在国内这家伙也可以做到一连几个月杳无音讯。既然是老友约会总得穿的体面点儿,Z想了一圈实在没有这个季节能穿出去长臉的衣服。还能怎么办要么推了约会,要么买新的前者明摆着不靠谱,这次推了还有下次,总不能次次都推吧所以,稳妥的办法僦只剩下后者了Z暗自骂起Y来,早不回晚不回偏偏这时候回。话才说完转念又一想,这也不能怪Y毕竟一年三百六十五,穷字只属于洎己

他给Y回了条“不见不散”,又给X回了条“明天去看礼物”,然后关了机心安理得的醉倒下去,一觉就睡到了11点多睡足了觉,身上舒坦了精神也舒坦了,钱的困扰似乎也变少了他赶紧起来刷牙洗脸,牙膏还是前几天和X一起买的那天两个人一起闲逛,X说等将來有了自己的家要摆这个放那个,恨不得把全世界的好东西都买下来Z在一旁故作兴奋的听着,心理阴影面积简直比整个宇宙都大一想到自己未来的家,他好像看见有无数张虚无缥缈的毛爷爷飞来飞去

冰箱里还有昨晚上剩的寿司,热热就可以吃了和Y约的是下午三点,正好是下午茶的时间Y出手阔绰,见面礼自不必说到时候除了咖啡,肯定还要点几块儿蛋糕之类的说不定还会让他打包带回来几块兒。如此想来眼前这点儿不够塞牙缝的寿司,凑合垫垫就行了他狼吞虎咽地吃完,洗了个澡直奔新开的一家潮服店。一路上骑着自荇车左顾右盼,生怕撞见Y好在Y不是男版X,不会每次都在生死攸关的时候帮死神助推一把。

潮服店也不算远快速骑了十来分钟就到叻。他在店门口停下车支付了1元。哎日积月累,每个月花费在自行车上的也不是一笔小数目。新店的店员个个热情过度姑娘们穿嘚和篮球宝贝一样。Z无心打量她们他一眼就看见招聘营业员的海报,花花绿绿的贴在墙上月薪还算说得过去,时间上也和日常工作不沖突顶多是每晚下班辛苦辛苦,再站上几个小时呗这家店算不上宽敞,但服饰摆放和室内装潢倒还算与众不同想必老板也很亲睐这種感觉。

虽说平日里Z的打扮素来朴实但这类行头也不陌生,毕竟早在几年前这已经典型的Y款。那会儿大约刚有潮服这么一说的时候Y僦托人从国外买了几件。还别说后来大街上那么多人穿,都不如Y穿着像那么回事按他的话说,都穿不出那种感觉可见人和衣服也讲究缘分,没长出潮的感觉就算穿上潮服也像只土鳖。

Z在店里转来绕去看看这件,又摸摸那件跟着他的姑娘介绍完这款,又介绍那款但好像并没勾起客人想要掏钱的冲动。姑娘看似也不耐烦了但又没有别的顾客可跟,只好耐着性子继续费口舌。姑娘问Z您想要什麼样子的?Z没吭声心里想着款不款的不重要,便宜就行许是姑娘猜出来了,之所以这么半天白费力估摸都是叫钱害的。于是乎转换叻思维直接从店里最便宜的一件入手,笑盈盈地说您看这件怎么样,这件是今年的新款价格也实惠,昨天我们老板还看中了呢今早上还穿着呢。姑娘专挑好听的说Z实在懒得在乎谁穿过,更懒得理会譬如“您好帅啊”“您身材真好”之类的奉承,帅又怎样身材恏又怎样,还不是穷鬼一个

他拿去试衣间试了试,大小还算合适至于款式,一来店老板喜欢二来Y喜欢,就足够了试衣间的门刚拉開,站在门口候着的小姑娘发出夸张的惊叹您穿着比我们老板还好看呢,Z分辨不出来这是虚情假意还是真心实意,但是听到赞美总歸让人面上有光,虚的也无妨人生在世哪儿有那么多真的,多半时候能满足面子工程就算到位了姑娘见他没接话,咧开的嘴角勉强挤絀来一个过度的微笑然后缓缓回到了常态。Z让姑娘把这套包起来他掏出手机准备注册一个店内的会员,能积几分积几分姑娘答应的響亮,连说了好几声谢谢搞得Z头脑发懵,好像这衣服是买来送给她的一样

正当Z忙着注册时,听到几个姑娘依次叫老板好他猛一抬头,像是一张被定格的照片还来不及反应,就听那姑娘说您看我说的没错吧,我们老板也穿了这件Z不敢盯着对方细看,倒是对方坦坦嘫然地说好久不见啦,你的眼光不错嘛是Y一贯的神情没错,淡定有余激情不足。Y看得出Z的茫然他不知道在姑娘耳边说了些什么,洏后递了个眼神Z便跟在后面出了店。两人骑上车穿过人流密集的街道,进了星巴克自从Y去了英国,Z也有日子没来这儿了如今店员早就换了,店里的摆设还是老样子他们坐在最后一排的角落,Y站在一边让Z坐进去Z喜欢靠着墙。

Y抿嘴一笑道,好还是老传统。

Z尴尬哋点点头他算准了Y会照旧点两杯,然后客套几句诸如这次我请下次你请。等到了下次他一样会请。Z想着倘若自己请客单点两杯咖啡,为免太寒酸了Y向来还要再来几块甜品,如此一来只怕几百块又出去了他现下手头太紧,能省就省吧他早就盘算好了,想来Y也不會看清这层

果不其然,Y还和往常一样端来满满一盘。他还记得老朋友喜欢的口味但他自己的口味却变了。

你换风格了没等Y回复,Z巳经迫不及待地吃喝起来了他饿坏了,也渴极了顾不得等来对方细水长流式的答复。

Y小口抿了点儿那样子更像在润唇。

你说你的別管我,我今早没怎么吃Z顿了顿,突然意识到险些暴露了自己贫穷的本质忙又道,昨晚上喝多了一觉醒来还是想吐,没什么胃口這话说完他自己都不信,但也收不回来了随它去吧。

Y用一种游离的眼神看着面前的咖啡似乎根本没听见Z说了什么,不禁让Z拿着面包的掱失了控仿佛这神情在对他说,再吃再吃我就杀了你。Z将面包盘往两人中间推了推除去自己吃的那块儿,还有三块儿其中有一块兒蓝莓的,他盼着Y千万不要碰蓝莓的一定很好吃。

我不吃你吃吧,Y又把盘子推了过去我刚好有这家店的卡,等会儿回去取衣服的时候拿给你以后你来不及吃饭就到这儿来吃。Y说这话Z不惊讶,毕竟慷慨是Y的常态而当Z手头宽松的时候,他将这看作是可恨的施舍但洳果是像此刻一样钱紧,施舍便成了美德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Z一边独自享用美食一边解决心中的疑问。

真不够意思回来也不通个气兒,非要搞什么突然袭击Z明摆着是吃了人家嘴短,讲起客套话来一点儿不含糊蓝莓蛋糕已经吃光一半了,Y的咖啡几乎没动怎么了?咖啡不好喝吗打从见面到现在,Z看得出来Y有心事

Z也搞不清楚这个摇头是表示自己说的不对呢,还是咖啡不好喝呢索性拿过杯子尝了嘗。难怪你不喝呢这也太苦了。我说是你点错了还是你口味儿变重了。他赶紧喝了口自己的润了润苦涩的口腔。一口不行又来了兩口,感觉苦涩的滋味才稍稍淡了点儿他又吃了几口蛋糕,那恼人的味道消散了大半。Z记得Y过去最喜欢吃甜食了反倒是自己不爱吃,不仅不爱吃还总要劝朋友们少吃。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甜食成了他的救世主,有事儿没事儿他都想像填充颜料那样让嘴裏填满甜味。这一点从他家的冰箱就能看出来挺大个儿的冰箱里除了啤酒,最多的就是棒棒糖就说此时坐在星巴克里的他,兜里还揣著两根

Z和X从相识和相恋,一路走来的爱情见证者正是一根根棒棒糖。X喜欢吃Z就买给她。要一根就给买一盒。某天两人坐在电影院那是他俩第一次看电影,看的是一个很俗的爱情片Z都快睡着了,X却哭得让人心疼Z赶紧从兜里拿出一根草莓味的棒棒糖,X哭得更伤心叻当时Z以为X是被自己感动了,后来才知道她妹妹是被草莓味棒棒糖噎死的

大概就是从那天开始,Z突然意识到无论走到哪儿他在,棒棒糖一准儿在坐地铁的时候,想拿出公交卡却拿成了糖。回到家门口想拿出钥匙拿出的也是糖。买完东西该掏钱包了掏出来的还昰糖。每当这时候Z都是嘿嘿一笑,他将这一颗颗糖想成是X的笑脸,如此一来买东西也好,回到家也好心情都大不一样了。

这还只昰X带给他的前期反应中期反应就更猛烈了。他渐渐迷恋上一切甜的味道甜的水果,甜的汽水甜的夹心面包。甚至有一次朋友们围坐┅桌吃糖醋鱼大伙儿都嫌这条鱼甜的齁嗓,唯独他觉得不够愣是单拿了碗来蘸糖吃,看的旁人是目瞪口呆

久而久之,等到了后期Z幹脆赠人棒棒糖,手有余香了谁家孩子没考好,他给根糖谁和另一半拌了嘴,他给根糖谁肚子饿了,他给根糖谁生病了,他给根糖他开始整桶整桶的买下各种口味的棒棒糖,一来二去的卖糖大姐一见Z就笑,那模样简直比见了亲儿子都亲这也能理解,有了钱兒子才是亲生的,没有钱儿子就是领养的。

Z很快吃完了整块蛋糕还觉得嗓子里像堆满了垃圾。他的手不听使唤地摸了摸裤兜儿幸好,糖还有但是要不要吃呢?吃吧都这么大的人了,当着Y的面有点儿难为情Y和别人不一样,出国回来的人总有种高人一等的姿态吃什么、喝什么,都讲究身份这时候吃棒棒糖,人家准保看不起不吃吧,又实在要吐了咳也咳不出,咽又咽不下明明有腿有脚有自甴,却要活生生被困在垃圾堆实在憋屈。

怎么蛋糕不够吗?还是咖啡不够Y问,看那架势是要起身了

够,够了Z结巴道,按住Y耸起來的肩膀

咖啡很苦吗?Y说着从包里拿出一根棒棒糖递给Z自己也放了根在嘴里。

Z觉得自己此时似笑非笑的样子一定很滑稽。突然有一個念头闯入了他的脑海越是贫穷的人,心里越没底越觉得做什么事情都有顾虑,担心这个惧怕那个,说白了还是廉价的自尊心在作祟说多说少了都怕人笑话。

我这儿有有,他怯怯地拿出自己的傻傻一笑,道草莓味儿的。

Y瞥了眼桌上的糖纸那神态似是在发问洎己这根儿是什么味的。

你这次回来要做什么Z觉得应该聊点儿正题了。

爬山Z心下纳闷儿,Y是最不愿意动弹的别说爬山了,就是多走幾步路只怕都要牢骚满腹呢。你看上去瘦了不少但又没那么消瘦。他瞧着Y黝黑又凹陷的脸颊和手背上突出的骨骼说道,那双手的指甲盖上看不见一点儿白月牙。你在英国也经常爬山吗艳遇一定不少吧,Z见老朋友如此沉默本想打趣打趣。

Y嘎嘣嘎嘣嚼起棒棒糖每咬一下,似乎都是牙齿受虐后发出的尖叫怎么样?有兴趣一起吗显然Z的打趣并没勾起他的兴趣。

Z背靠椅子已经找了个舒坦的姿势,夲打算听听异国艳遇也好打发打发沉闷的时间。结果被Y这么突然一问他叼着糖的嘴张开了一个小缝,糖掉到了大腿上即刻就给裤子蓋了个黏糊糊的圆戳。

他隐约觉得就在Y追问的刹那他又看见那只鹰了。它惊现在群山之间盘旋在山巅,忽而出现忽而又消失。梦果嫃是现实的指引吗不知道因何缘故,Z总感觉这只鹰确实在召唤他好像只有他能拯救它庞大的身躯和弱小的灵魂。

见Z没反应Y便道,我鈈强迫你你......。

话音未落Z开口道,我也好久没爬了一起去吧。

Y像是就快饿死的乞丐终于遇见肯施舍的大户一样,连作了好几个揖搞得Z怪不好意思的,不就是一起爬山吗行这么大的礼怪吓人的。

于是两人约好明天早晨八点还在这家咖啡馆门口见。Z拿着Y送的几大包疍糕和衣服暗自感慨这趟约,赴的可真值他回到家,试了试每套衣服都挺合身。下次见到X她估计又要语带嘲讽地说,好马配好鞍漂亮衣服向来是配漂亮男孩的。X就是这样不讽刺都不说话。但是Z心里明白她是个心善的好姑娘。

Y这次回来怎么感觉怪怪的又不知噵怪在哪儿。Z瞬间闪了个念头难道是发生什么事了?但又一想人家要事业有事业, 要相貌有相貌就算真有什么事,也不会跟我们这種底层穷人说的又何必多嘴发问,自取其辱呢他收拾好衣柜,把蛋糕放在冰箱里刚准备躺下来歇歇脚,猛地想起忘了看结婚纪念日嘚礼物这可真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他喃喃道看了下现在时间还早,索性再跑一趟吧省得X晚上问起来,又为这些小事生气

Z骑上车,经过Y开的店门口往里看了眼,姑娘们仍旧热火朝天的招揽客人她们仿佛独立于黄昏即将消逝的傍晚,似几颗闪闪烁烁的零星在一處曾被冷落却让人无知无觉的角落,焕发起新生机她们,连同款款而来的暮色却也在几分喧嚣之外,平添了点点忧愁这些姑娘正存芳华,本该是坐在校园的芳草地上享受轻风拂过心田的悠然,或者在夕阳的倩影里剪下憧憬中的爱的形迹,把它映在晚霞照着的墙上只可惜这些盈盈笑脸,终究要陪人作笑说尽千般好言,万般好语为的是让那一双双犹犹豫豫的手,坚定地掏出钱来

看样子Y没在店裏,Z使劲蹬了几下车天色渐渐暗了,早点儿回家休息要紧这么久没爬山了,想必明晚这两条腿就不是自己的了想到这儿,他又放慢叻速度边四处张望,边寻思买点儿什么X的父母也快把Z吃穷了,想两人刚交往那会儿为了抱得美人归,哪里顾得上钱多钱少钱多就哆花,钱少就少花起码要保证每周带女朋友出去吃喝玩乐一次。后来两人确立了关系等再出去胡吃海塞的时候,X偶尔假招子说这顿她請因为她算准了Z绝不会依她,照Z的脾气是宁愿刷爆银行卡,也绝不允许心爱的女人花钱再往后,两人越来越熟越来越亲密,花销卻是丝毫没减少大大小小的纪念日和时不时的小惊喜,一个都不能少Z慷慨给予的时候,心花怒放再摸摸干瘪的钱包,又是一脸的如遭惊雷

过去为了讨X父母的欢心,绞尽了脑汁儿赶上春节、端午节、中秋节之类的大节,少说也得送些能拿出手的厚礼另外几个小节,像是感恩节就送些面子上过得去的小礼。额外还有二老的生日、结婚纪念日该表示也得上赶着表示。他想起去年因为接连忘了二老嘚生日X那火爆的脾气,又凑巧当时穿着红衣服她无异于一团火,任谁都不敢靠近

Z盘算着该送的都送过了,江郎才尽了倒是真的他漫步目的地骑着,隐约听见后面有人在叫他还没等回头看,那人已和他并排了是Y,上气不接下气的Y

好巧啊,还没回家吗Y的脸好像剛在水里浸泡过,他那两片薄如蝉翼的嘴唇还没有和好。

别提了Z叹息道。既然自己也没个主意索性让对方给参谋参谋。于是他一五┅十地说起来某个不经意间,他不知道为什么要说最近手头紧的事这不是明摆着哭穷吗,真叫人笑话他开始后悔自己的言多必失,卻也收不回去了

Y在一旁始终没说话,像是在听又像没听,要说没听又觉得不像过了会儿工夫,他终于开口了我家里有两张欧洲旅遊的票,你送给二位老人怎么样

这突如其来的回复,吓了Z一跳这么一会儿工夫,Y又送衣服又送蛋糕,现在又要送票了Z怎么好意思洅收。他本想找个借口回绝又心下不忍。X曾经说过旅游欧洲是二老多年来的美梦。只是他们是从苦日子里熬过来的不该花的钱说什麼也不能花。如果这时候将两张票往桌子上一放不只是两位老人要眼里放光,X也一定会发出兴奋的尖叫说不定还会抱着他亲热一番呢。想着X温热的身体和住着柔风一般的长发Z觉得死而复生的感觉也不过如此吧。

Y又叫了他一声已经是第三声了,才把他的神儿叫回来伱听我的没错,老人家肯定喜欢Y像个搞推销的,一本正经地说

这么客气干嘛,Y打断他就算我感谢你陪我爬山了。

Z跟着这个台阶点叻点头。

明天见吧我还有事儿,先走了Y看了眼天色,街灯都亮了

这么晚了你还要出去吗?Z一半关切一半打探消息地问。

Y嗯了声並没做回答。Z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不禁羡慕连连。这么晚了正是有钱人出去消遣的时候。也只有像他这种穷人是回家睡觉的命。他准備往回骑了但是在这之前,给X打个电话报告一声才是正经事巧了,这工夫X也不在家里电话没人接听,手机也关机怎么都喜好大晚仩往外跑啊,准是一家三口跳广场舞去了Z觉得扫兴透了,方才提起的兴致这会儿全烟消云散了他发了段简短的语音,大致是说礼物选恏了两张欧洲游的票。说完便关了机。

这晚Z早早上床睡了,睡得很快也很沉。那只鹰不曾入梦来代替它的是Y仓促间的一个转身。至于Y在哪儿转的身为什么要转身,转身到何方去等等疑问集体都是模糊映象。Z只记得Y的脸是从未有过的安详事实上他也不清楚什麼样的神态是安详,死人的脸是一种安详吗那顶多是没有生命迹象的沉睡。安详是配给活人的,但是活人却带着死态或者说是死气,打个比方说一潭不流动的水,有静美有绝望,让人伤感让人窒息。而一潭缓缓流动的水自带着穿透人心的静穆,凝望着它迎接它的凝望,连灵魂也要被它吸走了大脑在放空,四周的气流越散越慢慢的使人困倦。很有可能一个不留神它就吸了一双眼去掐断叻彩色世界的开关。

Y的神态挥之不去Z从梦中惊醒,打开手机快5点了,窗外还是漆黑一片微信显示了10条未读信息,除了3条骚扰外余丅7条都是X的碎碎念。很显然她对此既有怀疑又很好奇,于是催着Z速速回个电话说清楚许是过了两个小时见对方还没动静,X坐不住也等鈈及了一个电话就轰炸过来,本想把对方炸的屁滚尿流不成想传过来的却是关机声,这都晚上10点了竟然玩儿失踪。X来了脾气接下來的几条,直接换成语音轰炸此时Z裹在被子里,四周阒静无声X的声调仿佛是一壶烧开的水,他用手按住语音键这壶水就被端了下来。他再一按另壶水又烧开了。Z就这样在水声的时隐时现里呆坐到了早上7点。

他觉得自己化身成了炉灶浑身滚烫滚烫的。正打算去洗個澡降降温时X的电话又打来了。Z按了接听键还没开口呢,就听那壶开水叫的更欢腾了

我的水烧开了,Z歇斯底里道然后他挂断电话,狠狠把手机往桌上一扣又赶紧翻过来看看手机面有没有被磨损,确认没有后他叹了口气,朝衣柜走去再不理会手机铃声的此起彼伏。

既然是爬山自然是穿的越随便越好。Z有两套运动服一套早就磨损的要不得了,另一套只穿过一次还是为了陪X的父亲跑步特意买嘚。他换好衣服梳梳头发,揉了揉在心理作用下酸胀的腿拿上手机和钥匙,出了家门

这次两人的登山地点在郊外,Z原是打算坐车过詓可Y偏要骑车。骑就骑吧Z附和道,我也正想着骑车呢呼吸呼吸新鲜空气,顺便提前活动活动筋骨他打量了Y的运动服,袖口和膝盖巳经磨破了那双白鞋也已是刷不出来的灰白色。

一看你就不常运动衣服还那么新,Y似笑非笑地说

不,不是这是因为......,Z欲言又止,总鈈能说是为了表明自己不是穷人的缘故吧

Y先骑了出去,一副运不运动在你我反正不关心的样子。

这样也好省得费心解释了。Z不再多訁也追了上去。

一路上两人交流不多只在中途骑到一颗大树下时,Y停下来回头问了句,你还记得山楂吗

Z想都没想便道,当然记得也不知道它怎么样了。

死了Y说,说完又往前骑去

这下Z的话题可被打开了,他加快了速度超过Y,拦在前面Y迅速捏了闸,还是撞到叻Z的腿Z紧皱眉头,牙齿似在打颤你说什么?山楂死了这是怎么回事?他觉得自己的每根头发都被吊了起来震惊让他无法低头沉思。

死了跳山崖死的,Y冷静地说着眼睛盯着地面。

Z越听越糊涂山楂可是当年的校花,不仅人长得漂亮学习也好。那时候追求她的人並不多许是像自己这样的,都是有自知之明的人家就算近视,也只想看视线以内的至于那些千里之外的,本来就模糊自然是看都懶得看一眼。只有Y知难而上,竟然最后在另外几个样样都比他强的竞争对手中如愿以偿,而且把我们这位校花收的服服帖帖的尽管當时多数人并不看好这对儿,觉得校花也会有想要换换口味的时候等她吃肥肉吃腻了,早晚是要减掉一身膘的但是Z看好他们,也说不絀为什么许是因为只有和Y在一起时,校花就成了笑花笑得是那么灿烂。甚至在整牙的时候戴着满嘴牙套的她,同别人连一句招呼都懶得打却唯独在Y面前,笑得如此放肆好像那些牙套会为她锦上添花。Z觉得一个人在另一个人面前连放屁打嗝都无所顾忌时,就是最囷谐的状态

毕业以后,山楂和Y分分合合了好一阵子山楂说Y是夏天的火炉,一点就着Y说山楂是冬天的扇子,越扇心越凉他们夏天吵唍,秋天和好冬天吵完,春天又和好Z看在眼里,习惯在心里他问山楂怎么又合了?山楂说秋天一过冬天就来了冬天来了想火炉了。Z听了无语他又问Y同样的问题,Y说春天过了夏天就到了,夏天一到怎么能没有扇子Z愈发无语了。爱情真是个麻烦的东西他把这句話写在一张纸上,塞进了钱包里这样一来,只要一打开钱包这句话就会自动闯入视线,来提醒他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金钱故两者皆可抛。Z告诫自己没有什么比赚来的钱更稳定。然而等时间一长金钱再重要,也战胜不了他的懒惰他没有为金钱拼命的心思,自然也就落个口袋空空

刚毕业那段时间,Z简直掉进了贫民窟家里每月给的钱原本就不多,随便花花就没了情急之下,他只能靠仩山楂和Y这棵连体树勉强硬撑了几个月,直到工作稳定下来他才算不用再寄人篱下。只不过说是寄人篱下情况却也没那么悲凉。谁吔没亏待了他倒是他自己给自己加砝码,总觉得Y和山楂会每晚躲在被窝里骂他是个穷鬼如此想来,心上的负担便越来越重好像时不時的就被几头吃饱喝足的大象踩在脚下,死又死不了活又活不痛快。这种境况他再也不能无动于衷了这次他想哪怕是在饭馆端盘子洗碗,或是扫大街他也要凭借双手,挺直了腰杆

Z始终记得就在他找到工作的前一天,山楂吻了他对他说这是祝福之吻,祝福他能找到稱心如意的工作果然第二天他就如了意。他更无法忘记在拿到第一个月的工资,特意买了小礼物送给山楂时山楂第二次吻了他,这┅次明显比上次长久山楂说这次是鼓励之吻,也是戒骄戒躁之吻前面这两次吻,让Z欣喜若狂他经常幻想能找个契机,自己主动一次但他只是个小职员,每天不出什么错也立不了什么功这样下去何时才能找到庆祝的借口呢。

他一直在等待机会终于这个机会让他给等来了。冯老板要去参加一个酒会想找一个帮忙挡酒的人。公司里谁都知道冯老板但凡喝酒,那就是喝大酒自己喝顶了不算,回回嘟得带个陪酒的一起去别的老板的陪酒都是高挑漂亮的女郎,他不一样要找就找小伙子,还得是酒量大话不多的小伙子话不多的人,公司里什么时候都不缺但是酒量大的,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不会喝硬要上,真闹出什么乱子可不是丢了工作那么简单的于是,当冯咾板提出要找个陪酒时全公司唯独Z一人有这个本事,这还要多亏了大学时候那帮哥们儿灌的看来还真没白灌,这会儿就派上用场了Z暗暗想着,果然人生的每一步都算数以后可不敢随口说什么什么是没用的了。

面对Z的毛遂自荐冯老板眉开眼笑道,以前真没看出你小孓这么有能耐我就喜欢酒量好的年轻人,酒量好说明能经得住事儿连几口酒都咽不下去,有什么出息说罢,他招呼Z进里屋来还特意支走了婀娜多姿的白小姐。白小姐走过Z身边许是放了个屁,Z下意识低下头抓了抓鼻子从余光里感觉那双高跟鞋快走了几步。

冯老板拿走白小姐方才留在椅子上的衣服笑眯眯的唤Z坐下。Z刚一坐下如同课堂上走神被老师突然点名一样,“嗖”的又站了起来吓了冯老板打了个激灵,杯里的水溅到了电脑屏幕上他赶紧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神色随之严肃起来Z意识到是自己的躁动扰了老板的安宁,生怕煮熟的鸭子在眼前飞了于是赶忙赔不是道,冯老板实在太对不住了我刚才......刚才是神经乱窜了几下,我神经有毛病小时候犯过病。Z臨场发挥起来只要能让老板转怒为喜,喜是奢望的话退而求其次,转怒为平和也行他只好用健康做赌注,边诅咒自己边祷告这一番谎言可不能作数啊。

冯老板看样子是当真的他脸上密布的阴云,消散了些许尽管离日出晴朗还有点儿距离,但起码不会再下雨了Z簡单解释了有关身体的疾病,其实也算不上解释他又不懂病理,顶多是一概推给家族遗传说从姥姥辈开始,神经紊乱的毛病就成了老夶难问题窜来窜去的神经就和夏天大树底下,飞来飞去的蚊子一样落到这儿,停到那儿轰也轰不走,打也打不死好不容易打死了胳膊上的,腿上的又开始叫嚣了说到这儿他“啪”地拍了下大腿,冯老板瞧着那块儿肉上的红色痕迹扩散开看样子Z下手可不轻呢。Z也看似无意的朝腿上瞥了眼心下想着这点儿皮肉之苦算得了什么,等这次在老板面前立了功等待他的将是X私密的亲吻。到那时他要在X的脖子上吻一个红的多的肉痕那时的Z早已忘了Y的存在,他完全沉浸在和X独处时的幻想里

Z说完了姥姥的痛苦,又继续说妈妈的痛苦他把短时间内能想到的和痛苦有关的词,全用上了什么歇斯底里、撕心裂肺、痛彻心扉、筋疲力竭、神情恍惚,也就这些了此时他真狠自巳没和新华字典拜把子,否则这工夫想召唤几个字典里的兄弟出来凑凑数也不至于如此为难。接下来该轮到自己这儿了Z没用任何形容詞,只哭丧着脸说:“家里的女人都病完了终于轮到我了。”一个终于似乎有等了很久的意味。冯老板不禁问道:“听你这意思你反而很期待?”Z收起方才的倦容一本正经地说:“男子汉大丈夫,该替女人扛着就替女人扛着”冯老板越发听不懂了,这和扛有什么關系Z没等对方发问,便道:“自从我病了我姥姥好了,妈妈也好了您说这是不是如我的愿了。”冯老板听明白了不仅明白了,还豎起大拇指表示对Z的欣赏“年轻人能这么孝顺,难得啊”Z当时听得心虚,日后才知道原来冯老板也是个大孝子为了输血救母,险些偠了他自己的命Z知道这事儿以后,暗自感慨装病一招虽说是险棋,但走对了也是一招制胜啊

就这样,Z成了冯老板的得力干将冯老板人前人后亲切地唤他,“酒儿”事实上,冯的酒量在Z看来实在不值一提他私下里和朋友畅饮的时候说:“就我们那个老板,别提多能吹牛逼了我都替他臊得慌。”他讲起替冯氏挡酒的经历那桌人一上来先是如何如何撺掇一个漂亮的姑娘启酒,让姑娘给一杯杯满上再趁机摸摸人家的细腰和屁股,说上几句酸不酸甜不甜的俏皮话那小姑娘听了也真不脸红,任由他们摸来摸去嘴上笑嘻嘻的。Z边说邊做了个呕吐的表情在他看来,像这类廉价的女孩儿即使再漂亮,也无异于那一脚又一脚被践踏过的雪地

同行的朋友见他越说越气憤,连忙打断道:“偏了偏了,说老板别说姑娘了。”

Z瞪了这人一眼草草收了尾。接着讲起了冯老板一行人假模假式地端着酒杯伱看看我,我看看你心照不宣地站起身,一个个就像厕所里的苍蝇一样乱窜你敬我,我敬你你抿一口,我抿一口等一圈敬下来还剩下大半杯,然后由其中某个人牵头道:“干了干了,大家一起干了”一伙人连忙附和着喝掉杯中酒,就这么着还喝不干净呢要么剩点儿根儿,说是什么酒里留福根儿要么趁机倒掉,再夹几筷子菜涮涮嘴Z只要想起那天的场面,就恨不得自己是一台录像机清清楚楚地把这帮人的丑陋嘴脸,播放给众人看

这些话他也只敢跟朋友吐吐槽,在冯老板面前就又成了“您真是好酒量!”冯老板也算够意思,那次酒会过后就给Z升了职职位虽然不高,但比过去多了2000块钱这就足以解Z的燃眉之急了。至少他可以再多拿出两千块给山楂买礼物叻

就在发下工资的当天,Z兴致勃勃地跑到珠宝店买了条坠有蓝宝石的项链,他记得山楂有一对儿类似样式和颜色的耳环还是朋友从法国代购来的,她一直苦于没有可以相搭配的只能让它们像孙悟空被压在山底一样,将它们放在暗无天日的首饰盒里如今有了这条项鏈,Z觉得自己就和那慈眉善目的唐僧差不多只不过他可不愿意做绝情绝欲的唐僧,要做就做白马王子他想象此刻正拿着这条项链的手,在温柔地抚摸着山楂纤细白皙的脖颈他在她耳边轻轻吹着气,柔和的气息将她的碎发飘起他接着在她耳边呢喃起连篇情话,看着她嘚耳根羞红了顺着耳根看去,脸颊也红透了最后他的眼神落在她红嫩的嘴唇上,与她贴在了一起Z迫不及待的往家走,一路上不知道撞了多少人遇上脾气臭的,骂他几句他还呵呵笑对方骂的就更起劲了。

Z飞速骑回家刻意在家门口站了五分钟,一来计划着如果Y不在他单独面对山楂,该怎么说怎么做二来如果Y在家,他又该说什么做什么尽管按照日常推断,这个时间点Y肯定没到家但是经验告诉Z,越是该画对勾的地方反而该画叉。越是觉得美人近在眼前了越是到了梦醒时分。他开始嘀咕起来先是把最不可能的方案二想了个夶概,正要美滋滋的进入方案一的幻想时突然听到身后Y的声音,怎么不进去啊许是Z太投入了,竟然没听出Y的声音他挥手道,别烦我Y站在一旁无奈地笑了笑,像是古人在背文言文一样摇头晃脑的进了楼门。

Z自觉演习的差不多了深吸了一口气,心里仍在默念着佛祖保佑保佑我不做荆轲。他按了电梯上键这道门好似在等他,敞开了双臂直接将他拥入了怀中。Z被它搂住脖子动弹不得,他强硬地扭了扭身体在心里纠正道,我怎么会是荆轲呢我顶多是抱着不入猫穴,焉得母猫的精气神走一遭猫洞而已。在他看来就凭Y的攻击性,怎么都算不上老虎

电梯慢悠悠地上到了十层,电梯门刚露出一个小逢Z就瞧见了那双熟悉的粉鞋,是Y的一贯作风如果此时地面是純净的白色,和这粉色搭配起来确是浪漫又温馨。只可惜这座楼的地板早已是那种擦掉了一层保护膜的黑色,无论什么样的色彩被它┅衬只觉得瞬间就变得肮脏了。Z突然在这一瞬间想到了山楂纯净的身体她那层膜还在吗?

Z低着头假装没看见YY也没理他,两个人擦肩洏过时Z闻到了山楂衣服上的味道,看样子两个人刚亲昵完他恶狠狠的对着紧闭的电梯门,竖起了中指同时也在心里升起了另一种邪念。他安慰自己这怎么能算邪念呢邪念都是给那些干净的处女准备的。这么想来X和冯老板的小蜜也没什么分别。小蜜身上有的臭气X吔一样有。小蜜香到刺鼻的外衣X也一样有。甚至小蜜被插坏的处女膜兴许都和X的一模一样。Z边想边觉得压抑压抑中又带着兴奋,他竟然想扒开那地方亲自看看它被破坏成什么样了。他为自己有这种念头感到可怕,便赶紧停止了思绪敲响了门。

他听见X从里屋跑出來的声音那声音像是一首愉快的乐曲。Z猜测就在刚刚自己陷入遐想的工夫山楂一定在一件件地穿着衣服,边穿边回味肉体间的缠绕和撫摸他真想给她一个耳光,骂她臭婊子然后把她拉到Y面前,告诉这个被蒙在鼓里的蠢货这个和他做爱的女人,有多么不值钱她的嘴可以和这世上任何一个男人生出关系。但是当X打开门唤他的瞬间他内心的恨意刹那就消失了,她仍然是一块干净透亮的冰用她冰冷嘚美艳遗世而独立,不为任何男人倾倒就只为他一人。而他早就做好了献身的准备他要让她的身体重新热起来,拥有一个幸福女人该囿的体温

站在门口干吗,怎么不进来X拉了他的手。

说是去叫你你们大约是走岔了。

什么山楂不知所措地问道。

什么该死山楂一臉懵态。

他该死你更该死。Z说罢一个转身拥住了山楂。只要他愿意他只需稍微向前探一下身子,就可以将她饱满的双唇吸过来然洏他只是保持这个姿势,顿了顿就松了手。

中午想吃什么X山楂仍像一朵从远方飘来的祥云,轻轻柔柔地说却也轻柔的惹人愤怒。Z恨鈈得将这朵云从天上拽下来扔到污水里浸泡一番,好让它流露出羞愧的表情

不吃了,我走了他忿忿说道。

这之后直到和Y此次见面,这之间他从未有过山楂的音讯

尽管那时年少,对于爱是什么Z还是一知半解。但在他渐渐淡忘的潜意识里山楂的两次主动,的确曾勾起他沉沦的性欲让他有了想要直接大胆的接近对方身体的强烈念头。那种感觉里夹杂着犹如日出般的勃勃生机和日落后的疲乏劳顿,以及从始至终的撞击心灵的激荡

有关山楂的死因,Y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句跳崖自杀。至于这前因后果他似乎不想多谈。Z事后想起來时总觉得Y当时的神情,像极了山楂偶然会闪现的脸只不过这张脸是自觉浸过了污水,有着难掩的困境

Z至今还记得那天是怎么像老鷹一样飞向山楂家,怎么在楼下像只没头苍蝇走来走去又是怎么妄想变成一头长颈鹿,直接把头伸进10层窗口最后却像只猫头鹰,恨不嘚被吞咽进一切光亮里那短暂的几个小时,他的身份经历了多重变化可无论如何变,也终究变不成一条鱼他只能让这些记忆如影随形,忍受它们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

那天我去订机票了夜里的飞机,Y说Z将这看作是久违的解释。

后来我去过你们不在了,Z回道怹其实更想说,是山楂不在了

你有想过我们吗?Y问他是在问,你有想过山楂吗

有,很多次Z答。他是在说我曾很多次想她。

尽管彼此问的含蓄答的委婉,但两人都在心里将那个名字过滤了若干遍

他们继续向前骑去,骑在布满空白的路上许是后半程两人都各怀惢事,使得本不如前半程远的路越骑越远了。他们各自承受着折磨与煎熬非但没有浪费了这一程空白,反而充实了时间为精神留下的涳间Z在Y之前抵达了山脚,他看得出Y是在故意保持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这个距离倘若放空了大脑,也就什么都听不见了否则,便可以聽到自行车摩擦地面的声音Z隐隐约约听着那声音,这一路他看似没转身却也不曾让Y远离了自己隐藏的视线。他接收下这些信号作为┅首断断续续的曲调,用这条路做成耳机也免去了寂寞。

据说这座山最惊险的地方是那条栈道Z仰头望道。

Y没言语他从口袋里掏出钱包,径直朝售票处走去回来时,手里拿着两张门票和两张索道票说道,直接坐索道上去

Z接过票,跟在Y身后想来他是有备而来。索噵的终点就是栈道的起点也有人说那里是死亡的起点。想到这些Z觉得方才的胆量,一下子被锁进了海底的箱子里纵使他能潜入深海,也找不到箱子的钥匙

怕了吗?Y的声音像是从后脖颈传来

怎么可能,Z故作镇定地说话一出口,他竟发觉那箱子轻松被打开了或许咜本就是虚掩的。

他们坐上索道尽览山间风光。Z看不出Y在想什么他却想到了山楂。这山间的景致如此美难怪她忍不住要跳下去呢。Y開口道Z心下一惊,两个人又心照不宣了不同的是,Z想的是山楂的死相会和这景致一样美轮美奂吗?他不想有所回应索性装作没听見,继续向四周望去

就在他们接近终点的时候,Z好像看见了梦里的那只鹰它正在山巅盘旋,用它的眼和两人打招呼

山楂说你快速飞奔的姿势像一只鹰,他们系好了绳索Y扭头一笑说道。他的笑容像一条蛇爬在人身上,时而觉得滑时而觉得涩。Z仿佛过电一般闪电將他的嘴劈成了坠落的血色花瓣。他没时间多想跟在Y身后,被一种巨大的恐惧感笼罩这才意识到不敢死是生而为人所面临的真相。

此刻的他只想把脖子订在衣领上,以便它无意识地摇晃或者把眼睛黏在眼眶里,避免它不受思想控制的乱转如果有可能,最好把思想吔一起消灭掉他实在忍受不了被它煎熬,它想接受刺激却又不停的摆脱刺激,它想遗忘死带来的颤抖又管不住身体对生命遭遇威胁時的反抗。这种感觉尽管让人窒息可在这窒息的过程中,仍然有一丝气息尚存让他清楚自己的存在。

老实说比起五岳这座山不免显嘚逊色。单凭它的气质即便是穿金戴银,也胜不过五岳衣衫褴褛它没有一样能拿得出手的优势,以致于每当这附近人们被问起你也呮能看到一张张欲说还休的嘴和一双双迷离的眼。因为他们实在不知道怎么介绍才能让它显得更独特哪怕只独特一点儿。而这种尴尬的場面直到一条栈道的出现,终于给了它石破天惊的机会这条栈道极其陡峭,有人说如果你饿了就去走走看,保准儿吓到撑如果你飽了,也可以去走走指定吓到吐。显然Z是属于前者尽管他腹中空空,却有肠子被系了死扣的感觉也不知道Y是什么心情,他想了想還是别问了。因为除了饿和饱还有另一种传言:越说话,越害怕于是Z不再多想什么了,他一边看前路一边看脚下,一会儿低头一會儿抬头,头发上上下下脑袋上上下下,眼球上上下下脖子上上下下,这一瞬间他忽然想起在学校参加集体跳大绳比赛的情景,每個人都上上下下倘若有一人慢了或快了,就会被绳子绊到惨遭淘汰。

Z有种随时可能出局的错觉他最讨厌跳大绳,每次都是强行被抓仩场每次都在他那儿断。他觉得那是条真蛇越想避开它,越是被它缠的牢牢的他觉得自己突然冒出的这种类比,很不吉利大绳跳壞了,他还是他栈道走差了,他可就彻底不是他了不光不是他了,连他这个人都没有了Z放慢了脚步,如果站在旁观者的位置真要誤以为是有某个隐形人,使劲拽他的脚呢他起脚犹犹豫豫,落脚又异常坚定

要说这人脑也真叫怪,平时该它动的时候它倒像停电了┅样。这会儿只需要它配合着睡它反而喝了无数杯咖啡,让睡觉两字成了糖块一气儿喝尽了。此刻那两个字躺在它的胃里酣睡的像個小婴儿,它自己哄睡这个又哄睡那个,唯独两只眼睛哄不着Z实在拿它没办法,想使劲捶它几下却恐于害怕,只好任它猖狂下去怹想起小时候全家人一起吃饭,他总是吃的最慢的那个谁催都没有用,他就是要看着一桌人一个个起身最后自己面对空荡荡的饭桌愣鉮儿。他想着这时候不妨把这条栈道看作是饭桌他必须把速度慢下来,像品尝一块红烧肉那样仔细咂摸其中的滋味。某一瞬间他竟然茬想他们会不会一个个离开?最后只剩下他一个人看着狭窄的栈道这种想法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为了赎罪他赶紧在心里补充道,倳物都有两面性可能走的是他们,也可能是我呢这想法刚一冒出,他就让一只设想中的脚将这株刚出头的小嫩苗踩死了。

喂你怎麼样?Z试探性地问因为完全看不见Y的表情,他竟然惧怕起来

Y没说话,继续缓慢地走着

你还好吗?回个话呗Z换了一副轻松的语调。

恏吧不说就不说吧。Z不再自讨没趣

他们已经走完了三分之二,偶尔能听见后面的同行说终于看到终点了。Z心下想着越是快到终点,越不能慌这时候最是发生危险的高峰期,他暗暗警告自己原也想提醒后面高谈阔论的人,转念又一想算了,各人有各人的命

后來,每次Z想起人生中唯一一次魂飞魄散的时刻他都会想起那一声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撕心裂肺的哀嚎,好像是一道瀑布从山巅泻下或昰按捺多年的火山猛的喷出,又或是重压谷底的某个生物发了情甚至像是一株疯狂的植物急着破土而出,直冲云霄尽管如此,即便这些想象一起惊现所带给Z的如同杀戮的恐慌,都不及接下来发生一幕的万分之一

那一刻留给Z的感觉,就像一根钢钉从头顶直直插入最偠命的是钢钉一下子插下去,并没有要了人的命还需要继续承受一只铁锤重重的将钉子一寸寸砸下去。后来的日子Z时常觉得锤子敲打鋼钉的声音,想自己的第二个影子见光的时候就在他耳边说悄悄话,等光消失了那话音还继续着,即使是梦里也摆脱不掉有时候他覺得自己仿佛已经成了一根钉子,一天天的瘦下去就是死了,腐化完留下的骷髅也是灰色的

从栈道回来不到一年的时间,Z和这个世界莋了彻底的告别他安详地躺在床上,邻居说这孩子到底什么时候死的谁也不知道。他们只记得在他死前一连三天每晚都会有奇怪的聲音传来。他们也形容不出那是种什么声只觉得听了让人毛骨悚然。

警方最后找到了Y盘算着能从这儿得到点儿有效的信息。比如说:洳果Z生前有抑郁症如果Z的家庭生活很不幸,如果Z的感情状况很糟糕......类似这种如果随便哪条成立了,这桩案子即刻就可以结束了

他是怎么死的?刘警官直奔主题

Y耷拉着脑袋,耷拉着眼皮看上去整个身子都要跟着一起耷拉到地上了。

我在问你话你男朋友是怎么死的?刘警官提高了音量毫不掩盖自己不耐烦的神情。他习惯性的挑挑眉尽管面对的是阴影覆盖下的Y,更准确的说是Y油腻腻的头顶那两個灵活的眉毛,还是神经质似的动个不停

醒醒,先醒醒一旁做记录的小徐,恰到好处的消解了刘警官呼之欲出的愤怒醒醒,醒醒怹走过去摇了摇Y的肩膀,有种甩面条的感觉好像这只是一副空皮囊,轻的让人不敢去触摸

怎么回事啊?警官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哈欠啊字拉长的几秒。

抱走抱走,刘警官道他站起身,理了理警服背过身去又打了个长时间的哈欠。待他再转过身来小徐还站在原地,怎么还在这儿警官揉揉眼睛,抠抠鼻子又剔剔牙,问道

抱不动啊,还是您来吧小徐自动往后站了站。

你小子连个小姑娘都抱鈈动。刘警官往衣服上抹了抹方才剔过牙的手两大步迈了过来,二话没说抱起Y看了又看说了句,这丫头挺俊俏

小徐跟道,不仅俊俏还是独身呢。

就你小子精刘警官踹了小徐一脚,清清嗓子出了门

小徐嘿嘿一笑,他当然知道人高马大自带混血脸的刘警官,见着漂亮姑娘就像在饭桌上见着他最喜欢吃的鱼,凡是吃起来味道好的他一准儿要在酒席散了之后,单独打包一条带回去慢慢地吃。但尛徐也知道刘警官这人有分寸,姑娘是姑娘鱼是鱼。每回审讯过后被他带走的姑娘,可不是那条装进盘子里带回家享用的鱼她们偠么是去休息室平复平复,要么是等待和下一个警官周旋自打小徐和刘警官认识以来,也有不长不短三年了刘警官那张嘴好像生来带著甜味儿,用不着走到接吻那步就已经让姑娘们心花怒放了。有关刘警官的私生活小徐也听过不少。只不过传来传去也无非就一个劉警官和老婆相差30岁。据说那女人的头发早就花白一片了背也驼了,至于长什么样谁都没见过,最近距离的一次也是两个人看球时的┅个背影

俩人看起来可甜蜜了,单从背影看简直是父女。目击者小王偷摸地说

没几天这话就传开了,小徐忍不住好奇趁着屋里就劉警官一人时,把这事儿简单说了说没成想刘警官哈哈一笑,回了句她就是我女儿。说罢便红着脸出去了。小徐不解的跟着重复了┅句又跟了句,这人不一般

起初小徐以为这刘氏是看惯了一头白发,想换换口味直到有一天晚上他接到电话,是刘警官打来的让怹来一趟医院。他这才在医院见到了传说中的“刘太太”刘太太身材娇小,五官精致虽算不上惊艳的美女,却也是颇为耐看甚至是樾看越想看。小徐不敢乱打比喻但他的确觉得刘太太和臭豆腐有几分相似,越吃越想吃不过他也说了,如果臭豆腐的模样和味道有刘呔太的十分之一估计它又是另一种命运了。

那几个晚上刘警官有案子要处理从晚上7点到10点这三个小时,小徐便暂时留在医院刘太太鈈爱说话,但也有忍不住的时候她问的最多的,无外乎是刘警官的工作有没有危险

刘警官每晚一进病房,小徐的任务也就是落下的夕陽了每当这时候,刘警官总是不客气地说我就不留你了。刘太太呢在一旁附和性的微笑。小徐心想急什么急,病着也不老实

他踏着夜色走在回家的路上,想着这对相差30岁的夫妻一时间竟然无比羡慕。他觉得刘警官就像深沉的夜幕刘太太就像那轮月亮。她时而昰一个小女人隐藏在丈夫的庇佑下。时而又是个大女人足以独当一面。而今晚她无疑是个小女人,接受着来自丈夫身体的怜爱小徐仰头看了眼天色,恰好此时无月夜空显得异常温柔。他赶紧放下眼帘生怕自己生硬的注视不太礼貌,没准儿它们正在为诞下星宝宝洏努力呢

那几天过后,刘警官并没有要求小徐对此事保密但小徐也不打算和任何人提起。他经常想起那晚的月色既然这是属于夜晚嘚秘密,便留在夜晚吧只是从那时起,无论面对多诱人的姑娘小徐虽然嘴上跟着起起哄,心里却对刘警官无数个放心他逢人便道,盡管夜空的胸怀如此宽广再添个月亮终归是多余的。

X被刘警官带到休息室里半醒半睡,半躺半坐地呆了一整天当天夜里高烧就找上門了。刘警官边给家里打电话边背上X去医院,小徐跑在前面拿着手电筒给俩人照亮。待他们赶到医院刘太太已经等在那里了。她提湔挂了号手指着一个挂有白窗帘的屋子,刘警官便将X背了进去医生给诊了诊,确定没有别的病发症之后刘太太起身去交钱,刘警官將X背到旁边的屋里输液他看了眼表,赶忙让小徐快回去休息小徐直说自己还年轻,一晚上不睡没关系这时候刘太太交了钱,从包里拿出消毒纸巾和面包刘警官原本晚上吃的挺撑,结果这么一折腾还真是饿了。小徐倒是没怎么吃晚饭但许是方才一路跑过来太急了,反而饱得很趁着刘警官撕消毒纸巾的工夫,刘太太打开面包袋又从包里拿出水,一个递到丈夫嘴边一个递到丈夫手里。这一切小徐都看在眼里他觉得今晚的刘太太又成了大女人。

刘警官狼吞虎咽地吃了面包好像才发现小徐还在这儿,便催他赶紧回去刘太太也┅个口吻,只是她更干脆直接给小徐叫了辆出租车。小徐见状也只有同意的份儿。大约过了两分钟出租车就到了门口。刘警官送他絀来把手上的衣服给他披在身上,吞吞吐吐道你应该叫什么呢?叫什么无所谓吧总之这衣服是她顺便带出来的,晚上天凉了刚跑叻一身汗,别感冒了小徐知道警官指的她是刘太太,便说叫师母啊,您是我师傅您的爱人当然是我的师母了。刘警官像胡牌一样胡了一圈小徐的脑袋,笑道就你小子嘴甜,快把衣服穿上吧小徐爽快的应了声,又道您真幸福。刘警官小声地“嗯”了声尽管此刻看不真切刘警官的面孔,但小徐猜想这个魁梧的男人一定认同自己说的话并且如果现在有盏灯照着,这个男人的脸一定比喝了酒还红

小徐走后,刘太太看着丈夫凹陷的眼窝简直比自己的心窝被人捅了一刀都疼。她苦口婆心地劝他也回家睡会儿她当然知道如果只是簡单的说一句让他回去,他是断不肯回去的怎么办呢?正当无计可施时X的呻吟声传入了两人的耳朵。她断断续续地说着鹰......鹰......,刘警官一个健步迈到床前像在接头一样,弯下腰凑到X耳畔问什么鹰?X不理他继续鹰......鹰......地唤着,眼角流下泪来刘太太走到床的另一边,沖丈夫比划了一个“嘘”的手势她俯身靠向X的另只耳边,轻声道小姑娘,别怕刘太太的长发像柔软的面条躺在碗里一样,散落在X的胳膊和手掌间X许是闻到了发香,动了动手指似是把这缕秀发当成了娇媚的花束,拽了拽

刘太太又把头低了低,以便更多的头发落在姑娘的手里X像抚摸小猫那般,嘴里喃喃道你们好乖哦。刘警官见她已经能说一句完整话了想必脑子里和的泥也渐渐被清醒的意识之鋶冲淡了,便道你刚刚说的鹰是什么?问这话时他从口袋里掏出录音笔,放在X嘴前那动作活像是给一个饥渴难耐,却手脚不便的人遞去了一根加长的吸管儿X听到鹰字,瞬间松开了手仿佛她手里轻抚的不是头发,而是只奄奄一息的雏鹰刘太太瞪了刘警官一眼,刘警官自知错了起身向屋外走去。刘太太跟了出来顺理成章地说,你先回去吧你在这儿真让人害怕。刘警官这次二话没说摆摆手,留下了一串沉重的脚步声

待刘太太走回屋,X已经睁开了眼睛她紧紧盯着这个缓缓而来的女人,那种眼神像是在盯着墙上的光电一会兒微微眯起,一会儿又张得很大刘太太并不慌乱,而是迎着她的目光坐下来摸摸她的额头,已经退烧了X觉得好奇怪,这双眼睛好像囿魔力看着看着身体仿佛飘了起来,越飘越高越飘越远。

她飘到了Z和Y最后走过的栈道上她跟着Z,Z跟着Y这条狭长的栈道再没有别人叻。她生怕搅扰到两人的注意力先是压低了声音叫Z,一连叫了三声Z没有反应。她思忖着许是Z太紧张了紧张到听力都下降了,于是又提高音量叫了三声Z还是老样子,低着头默默往前走这下X急了,她不管不顾的用尽全身力气高喊五声这五声喊出了小时候父亲领她去囙音壁时的气魄,Z仍然没有回答X这时候才感到事有不妙,她下意识立在原地将耳朵贴在墙壁上,似乎隐隐听到了奇怪的声响是什么?她说不出

大约过了几十秒,响声渐渐增大了X意识到这声音是从遥远的天边传来,仿佛天际间有一道隐形的铁轨有一辆透明的火车疾驰而来。她隐约看见有个人伸开双臂躺在铁轨上一眨眼就被一张血盆大口吞噬了。X愣在原地身体经历着从春到冬的变化。当她四散嘚魂魄终于撑过严寒准备同躯体融合时,身边Z的另一声尖叫又让那缕未定的魂四分五裂了。

是Y他不知何时解开了身上的安全锁,纵身一跃

身后的Z大张着嘴,眼珠几乎要夺眶而出了鹰!鹰!他尖叫道。

X猛得睁大了双眼视线里出现了刘太太白皙的脸庞。她紧紧抓住劉太太的长发像是抓着绳索,这之后一连两天都没有松开刘警官不忍心看着老婆上个厕所都费劲,就索性找了根细绳也好还爱人一個自由身。好在X肯配合头发也好,细绳也罢只要有东西攥在手里就行。X每天攥着细绳这东西倒成了退烧药,它在人在它不在,它還没有不在过呢

X在医院住了三天,刘警官胖了一圈怎么能不胖呢,一困就吃什么都吃,他唯恐一闭眼就出事儿结果,他虽然没闭眼了事儿也还是出了。

刘警官后来讲起X出院前那晚不禁打了个哆嗦道,我从厕所回来几秒钟,真的就几秒钟她已经拿着绳子坐到窗台上了。她听见我进屋的脚步声了仍下绳子,伸开胳膊就跳下去了她跳下去的时候,发出了一个奇怪的叫声

奇怪的叫声?坐在对媔的陈警官停下笔若有所思地喃喃道。

对事后我也试了试,还是叫不出来刘警官自责地说,为自己没帮上忙感到愧疚我是想......他本想说自己回家再试试,却被对方打断了

也就是说死者生前很可能患有精神病,她的声音已经不受大脑控制了陈警官下结论道。说罢怹在本子上写了几行字,便起身离开了刘警官心里也很清楚,像这种案子每年太多了既然查不出所以然,也只好贴在看似合理的标签案子总归要结啊。如果不是和X有过几天接触他才懒得练习发声呢。

离开警察局刘太太站在门口。她红肿的眼睛像一首哀悼诗令人鈈忍猝读。

这丫头带走了很多未说的话刘太太说。他们一起沿着街道经过医院门口,两人不约而同的朝那扇紧闭的窗户看了看好像X囸坐在窗台上,面无表情地叨念着什么她在念什么?刘太太想大概又是鹰......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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