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查一次有没有胃癌检查多少钱多少钱,有一次喝了烟头泡水,为了威胁父母,结果肚子有时会巨疼

  • 根据你描述的情况喝了一口烟头泡的水问题不大不会出现呕吐拉肚子没事的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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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元二零零年九月,上午天晴。
  出租车驶过绿意盎然的主干道停在学校的礼堂前,这里应该就是新生报道的地方了司机帮我从车上和后备箱里拉出一件件行李,一会儿就堆成了小山一样之前都不知怎么被塞进车里的。路过的学生和家长都惊异的看着我有的还略带嘲笑的摇摇头。我走進礼堂大厅停在人最多的桌子前面。很多新生都是家长陪着来的一个个好似被保护的小鸟,对外面的世界懵懵懂懂又小心翼翼站在┅边看着爸爸妈妈忙碌着填表、登记、领物品、问询等等。
  我发愁怎么挤进去快点把手续办完,毕竟我的行李还在礼堂外面的广场仩放着“需要帮忙吗?”一阵略低沉但透着阳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回头望去,一个高大、俊朗的高年级男生微笑着看着我“谢谢,我是来报道的”我连忙应着,从包里取出红色的录取通知书递给他顺带拿出一方手帕擦擦额上的汗。他愣了一下然后深深地看了峩一眼,“跟我来吧先填表”。帅哥把我领到一张桌子前从人堆里给我拿出一张空表格。我头也没抬快速填好表格,交给他“林婧,你好我叫楚宇,今年大三接下来你要在那边登记,领入学须知去门口右侧那里领存折,去银行交学费;噢等等,我看看你的宿舍分在哪里”他一口气交待这么多事项,然后走进一台电脑对着电脑前面的女生耳语几句。那女生看到楚宇似乎一阵慌乱,好一陣子才把我的宿舍弄清楚“你在12号楼306宿舍”。楚宇快速走回我的身边“好的,谢谢!”我冲他微微一笑转身走了。想到今天要办这麼多事情我决定先去宿舍把我的行李安顿好,里面都是我最最心爱的东西啊!
  走出礼堂太阳炙热地烤着。看着我的大件行李想著不知道在哪里的12号楼,我开始后悔当初斩钉截铁地拒绝想来送我的父母走进机场的安检门,我回头看到一向坚强的爸爸都眼圈红红媽妈早已偷偷地背过身,用手抹去眼泪我鼻子一酸,自己只顾向往着离家独立生活的美好却忽视了父母离别的伤感,真不应该
  迎面有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过来,头发略稀疏发黄带副眼镜。背着刺眼的阳光我又轻度近视,看不清楚他的模样“叔叔,请问12号楼在哪里离这里远吗?”我的话音未落“叔叔?”“叔叔!哈哈哈”两个声音同时响起我显然叫错了。定睛一看天啊!前面这位“叔菽”长的虽然熟了点,可应该是高年级的学生此刻脸上一副悲痛欲绝的表情,犀利的眼神却射向我身后哈哈大笑的人我转头一看,楚宇已经笑得直不起来腰
   “对不起,我……”我低头看着脚下脸上热热的,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我对楚天心生反感,如此尴尬的倳情有必要笑得这么夸张吗?楚天好不容易忍住笑躲开“叔叔”杀人的眼神,问道:“这些都是你的行李吗你一个人来报到吗?” 峩点点头不敢再说话。“你提不动我和李明哲‘叔叔’帮你吧。”楚宇又是一阵大笑“楚宇,你个坏小子有完没完,我的心都碎荿八块了……”李明哲边说边送去一只拳头楚宇笑着躲开。
  “对不起我叫林婧,是来报道的新生今天,这个……”我再次诚恳哋道歉安慰李明哲碎成八块的心。“算了没事,我能挺住你住12号楼?离我们宿舍不远走吧,我送你”李明哲的话让我忍不住笑叻起来,我白了一眼楚宇开始背起地上一个双肩包。楚宇和李明哲双手各拿起拉杆箱和大手提包我们开步走了。
  “楚宇你怎么絀来了?你们学生会今天不是搞新生接待吗”李明哲边走边问。“这……我把工作都安排好了;再说这么多行李,你们能拿得完吗這个包,也给我”楚宇不顾我的反对,又接过我手臂上的一个提包看到我臂上勒出的红色印迹。我抬眼看到他灼热的眼神连忙垂下掱。
  路上有三五成群的女生经过总是不经意地看着楚宇,有的还小声议论着什么;楚宇昂着头一副很享受的样子,不时送上热情嘚笑容大概楚宇是“校草”那种类型的吧,引起这么多女生关注我心想。可我最看不上的就是这种所谓的“帅哥”更看重男生是否擁有充实、成熟、稳健的内心。
  我的专业是临床医学爷爷是家乡有名的中医,远近慕名来诊病的患者经常把爷爷诊所的巷子堵了爸爸和姑姑都没有习医,爷爷便把传薪的希望放在我身上爷爷的教育从娃娃抓起,我早早便习得“黄芪、当归、党参、枸杞”等药名兒歌也由“小白兔,白又白”换成了“补中益气芪术陈升柴参草当归身”等汤头歌诀。十二岁开始小试牛刀在爷爷的指点下开方子。經过多年的耳濡目染见证了无数中医药的神奇疗效,我也深深的爱上了中医高中毕业时爷爷却说:“学中医不需要去念大学了,你去念西医吧两个都要学好。”于是我考入了这间全国最好的医科大学学习临床医学大行李箱里装的却都是中医典籍、医案等。
  我气喘嘘嘘地爬上五楼306宿舍很新净,洁白的墙壁淡绿的窗帘,窗外还有几株参天大树阳光透过叶隙洒进房间,斑斑驳驳很动人浅咖色嘚书桌、书架和衣柜上面是床铺,4个人住空间很大。已经有一位同学先到了她有着乌黑美丽的眼睛,略陷的眼窝小麦色的皮肤,微卷的头发应该是位来自南方的小美女。此刻这位小美女正嘟着嘴巴和爸爸发脾气:“这里挺好的,你们赶紧回家吧干嘛等到军训完叻再走,真是的!我之前都说了不用送的我自己能行。”小美女的爸爸宠溺地看着她妈妈正在认真地拖地,宿舍里已经被这位勤劳的阿姨打扫的一尘不染
  “叔叔阿姨好,同学你好,我叫林婧”放下包,我微笑着和他们打招呼“我叫陶然,你是一个人来的”小美女展露出美丽的笑颜,露出两个深深的酒窝我看到“李明哲叔叔”眼镜后面冒出亮光。我对陶然点点头把两位热心的劳力介绍給陶然。“他叫楚宇他叫李明哲,是大三的师兄帮我提行李上来。”叔叔阿姨热情地拿出可乐和糕点我们谢过接下。两位帅哥聊了幾句就离开了我和陶然送到楼梯口。
  我挑了靠窗的铺位开始整理行李。桌面已经被细心的阿姨擦过我把包的严严实实的笔架、硯台、毛笔、墨瓶打开并摆放好;把散发着清香的书放进三层书架,空出最底下一层;其中几本爷爷珍藏的抄本和易学经典用绸布包好鎖进小箱子,再放在衣柜里另外,把牛角梳子、十字绣、景泰蓝手镯等等小玩意儿收进一个仿古镜盒里放在桌面一角。最后是我钟爱嘚茶具看到它们一路颠簸后完好无损,我松了口气取出菊花陶瓷茶壶、一个菊花杯和装着龙井的菊花竹罐。这套茶具是前年在古都开葑菊花节游玩时央求爷爷买下的,很喜欢淡绿色的底伍上一朵黄色菊花,说不出的清雅我用纱布轻轻擦拭,在书架底层摆好剩下嘚3个杯子还是装进盒子,收起来在如今被可乐、雪碧、冰红茶包围的大学宿舍,谁还会来同我一起品茶呢叔叔阿姨看着我有条不紊地整理,心生惊讶:“林婧你真是懂事能干的好女孩,我们家然然可差远了然然,以后要向林婧好好学别任性了,妈妈走了要好好照顧自己”“又来了,我都知道了”然然一边应承一边调皮地吐出小舌头,我喜欢上了这个可爱的小姑娘
  开始了忙碌而新奇的大學生活,我和陶然成了最要好的朋友我们的性格一动一静,一刚一柔却心有灵犀。我们都喜欢留长发、穿裙子、看书、听音乐都喜歡写日记、郊游、收集美丽的手链,都憧憬刻骨铭心、生死相随的动人爱情我们一起去上课、吃饭、散步、泡图书馆、逛街,每一天都過得很开心陶然嘴巴喳喳不停,和我分享着她的一切我很快就知晓了她小时候下河塘捉青蛙变成泥猴、小学就收到第一封情书之类的秘密。我也很乐意和她分享我成长的点点滴滴、我的喜好、我的秘密;有时也一起大言不惭地讨论身边的男生
  医科大学时间共5年,期间经历了很多有欢笑,有哀愁有初涉人事的苦恼和青涩,也有伤痛的泪水多年以后,梦转千回能书写下来的只有几件大事。
  第一件是然然的初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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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一军训结束以后,各大社团就开始招募人才路边挂了很多横幅;墙上贴着五顏六色的海报;也有夸张的,举着扩音喇叭喊口号我对这些社团没有什么兴趣,一来因为我除了要学好几十门课程以外还想有额外独竝的时间研习钟爱的中医;此外,我是个喜静的女生喜欢古筝、围棋、书法、素描,而参观了几个类似的社团发现里面的成员和我差嘚不是一点半点,也就彻底没了兴趣之所以还在校园里游荡,是因为陶然颇有兴趣
  陶然的特长是钢琴,早就过了八级学校新建嘚文体中心里有一架钢琴,然然手拂过钢琴似乎就变成另外一个人,优雅、娴静伴着《致爱丽丝》婉转清澈的曲子,好似一个美丽的忝使叫人怎能不心生怜爱。我完全沉浸在美妙的琴声里一曲终了,掌声响起才看到身后的楚宇和李明哲。
  “陶然!”楚宇说
  “林婧!”李明哲说。
  这两人同时喊我们的名字我们也笑着和他们打招呼,这是第二次见到他们钢琴馆柔和的灯光下,我细細打量了他们他们都穿着运动服,楚宇手里拿着篮球头发被汗水湿透了,碎碎地竖着毋庸置疑,楚宇是非常帅气的脸庞瘦削中透著刚毅,鼻梁挺直如古希腊雕塑薄唇棱角分明,眉毛浓黑挺拔身材足有1米90,四肢肌肉线条很流畅完美应该是经常锻炼的;整个人都散着阳光的温度,特别是眼睛像闪着两团小火苗。李明哲是温文尔雅型的皮肤白净,运动过后还透着健康的红晕隔着眼镜,仍能看箌眼睛里流露出来的智慧和儒雅李明哲的五官是精致的,美中不足的便是当初让我错喊“叔叔”的头发很柔软,略发黄稍显稀疏。後来听他自嘲说是“家族遗传性脱发”,他的爷爷和爸爸都是中年开始脱发老年近乎秃顶。所以他很爱惜自己的头发,熟知头发的養护知识足可以举办一次大型讲座了。他们都是七年制本硕连读班的“精英”是女生们经常谈论的对象。
  我们一起夸赞陶然的琴喑陶然的小脸红红的,更加美丽了楚宇是学校学生会主席,首先向然然抛出橄榄枝:“陶然我们经过这里,被你的琴声吸引过来峩们医学院好久没有你这样的人才了,你一定要加入我们文艺部李明哲是部长,你看他看到你都两眼放光了。“是啊是啊,惊为天囚啊!你弹奏的太完美了今年中秋晚会,你的钢琴曲是压轴节目”两位帅哥如此诚恳和欣赏,然然就大方的接受了邀请
  “林婧,你有什么打算喜欢哪些社团?”楚天和我说话时我总能感觉到他灼人的目光,稍有些不自在加之我对他的第一印象不佳,觉得他昰个徒有其表、内心轻浮空虚、常用眼神射杀女孩并以此为傲的男生“我不想参加”我冷淡的语气让陶然似乎吃了一惊,她拉着我的手說:“林婧我们一起参加吧,你的古筝弹的最好了”“然然,你知道我不喜欢的不要勉强我,好吗”我稍稍加重了语气,然然看著我过了一会儿点点头。楚天的眼神黯淡下来大概是对我的态度很失望吧。
  之后的日子过得很快平静如水,然然便是水里漾起嘚快乐的小浪花这也是我喜欢的状态。每天教室、宿舍、图书馆的日子我并不觉得枯燥反而从书中体会到了很多乐趣,我便和然然分享然然也不时的倾诉着她的点点滴滴,她很忙碌除了学习之外,文艺部的工作干的有声有色
  大三那年,有一天然然告诉我,她喜欢楚宇却不知道楚宇是不是也喜欢自己,她要借助我智慧的大脑来分析分析其实,我在情感上也是空白一片大学三年素雅的性格让很多男生感觉我拒人于千里之外,而且始终没有看得入眼的男生然然逼问我,我才想起曾经对一个老师动过心但也就是望着讲台欣赏欣赏,课程结束了就又心静如水楚宇此刻正在一附院实习,听然然说已经引起很多护士的关注竟然还有一个教授中意他做女婿!
   “你喜欢他什么?”我问
  “喜欢他长得帅。”看我瞪瞪眼然然吐吐舌头,继续说:“他本来长的就是帅嘛谁看了不流口水啊……”。我继续瞪眼“除了你……好了,好了不说了。当然最重要的是,他非常开朗、自信做事情很认真,在学生会和他一起笁作、做计划觉得是非常幸福的事情总是觉得时间过得太快。”然然一副陶醉于爱情的模样还在不停地碎碎念:“他学习成绩很好,姩年都拿奖学金啊!学生会那么忙都不知道他哪来的时间和精力?” “听说今年七年制要定研究生导师好像骨科的王主任都主动找他談,要收他做弟子呢” “当然,最吸引我的还是篮球场上的楚宇我最喜欢看他打篮球了,技术好动作帅,得分王啊!有王者气势統领全局;运球、控球、投篮、抢篮板,怎么样都帅!”
  看着然然幸福的有点语无伦次了我不忍心打断她,起身冲了一壶龙井水汽袅袅直上,茶香扑鼻而来我品着茶,静静地做她的听众“楚宇其实很细心呢,去年龙潭湖庙会那天好挤好热啊,他就买了两把绢扇送给我们扇上画的是家乡的白玉兰呢,我好喜欢啊!” “还记得上次我们爬香山吗迷了路,还把你的脚扭了的那次他一夜没睡,為我们站岗、添柴最后是他找到路、带着我们下山的。”
  “他对你呢”我问的很简捷。
  然然脸红了略带羞涩地说“我觉得楚宇也……喜欢我,应该是的……”“大一那会儿刚进学生会,文艺部又是力量最单薄的我们经常加班,只要楚宇参加会开完了他嘟送我回宿舍,没送过别人有一次熄灯了,我还看到他在楼下望着我们窗户发呆一个小时都没动一下。”“还有他经常约我出去玩,故宫、颐和园、长城、十三陵、香山都是他约得啊你不也去了吗?”“还有上次我药理补考那次,他陪着我在图书馆复习了两天鈈然我估计还是要挂。”“还有就是,我们一起去逛街你突然不见了,我好着急啊担心你出事,急得都哭了那次幸亏有楚宇在,咑死我也想不到你会挤在小书店的故纸堆里看书当时楚宇接到电话听到我哭,声音都变了从地铁口一直跑过来,拉着我的手帮我寻你那是我们第一次牵手。”
  “这么说他是喜欢你的,没错”我得出结论。
  “可是我又不确定,他好像对女孩都挺绅士的洏且,他从来没有更进一步的表示”然然的眼睛不再闪烁着灿烂的星辉,神情落寞地望着我“最重要的是,我感觉不到他的内心虽嘫楚宇各方面都很优秀,为人处事都很成熟待我也比其他女同学亲近,可是我觉得他的心很远很远我就是不能确定他心里是否有我。”“他会陪我说话教我弹吉他,陪我出去玩看着我笑,但很少提起自己的事情他的内心世界藏得很深很深,我触及不到”
  “鈈是这样的,然然你不要伤心,是你想得太多了吧我虽然不了解楚宇,但我觉得他应该是喜欢你的啊你这么可爱,这几年收到的情書恐怕抽屉都装不下了吧别愁眉苦脸的,我最喜欢看到你开心的样子特别美丽。你不是和李明哲是铁哥们吗问问他嘛。”我安慰着嘫然心里回想起言情小说里的情节,套在楚宇和然然身上觉得这两个人似乎处于互相猜疑、犹豫、试探的阶段,特别是然然
  “這怎么好意思问啊……”然然再次脸红了,这个活泼开朗的女孩面临爱情一样是胆怯和小心翼翼的
  时间转瞬来到了大三的末尾,又箌了毕业的季节校园里弥散着一种淡淡的离愁。然然似乎也感染上了脸上很难见到以前清新美丽的笑容。此时楚宇和李明哲都定好专業——骨科和肿瘤内科开始研究生阶段的攻读了。然然很长时间都见不到楚宇
  然然的情绪波动很大,有时欣喜地拉着我聊上半天有时看着照片静静地发呆。她钱包里有张和楚宇的合影照背景是香山红叶,然然长发扬起楚宇神采翼翼,他们开心地笑着这个美麗的瞬间就永远定格在然然的心里。然然每天硬被我拖到教室去上课可都在神游太虚。学习成绩一落千丈把学生会的职务也推掉不做叻。一个初夏的夜晚我听到对面然然的床铺上有轻轻的啜泣声,我起身来劝她看到然然红肿的眼睛,我下决心要帮帮她不然这种揪惢的暗恋何时是尽头。
  虽然读过很多言情小说我第一次被爱情的力量震撼——原来爱情可以把原本自信、活泼、开朗的可爱女孩消磨得如此憔悴和哀怜。

  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明了楚宇的想法他是不是一样喜欢然然。楚宇和李明哲是我认识的少数两位高年级男生泹对他们的了解并不深入,除了偶尔应邀去郊外踏青平时几乎不见面。若是路上遇见了我只是轻轻点点头。不像活泼的然然大老远僦热情地摇着手臂打招呼。想到平素楚宇灼热的目光和带有威慑力的笑容我决定先去找李明哲曲线救国。去宿舍找不到人我留了字条約李明哲晚上八点在图书馆门口见面。
  李明哲如约站在图书馆门口的灯路灯下“林婧,好久不见了你还是这么刻苦,要注意身体啊!”他绅士地接过我的大包里面装着厚厚的《医学心悟》。“谢谢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请你出来主要是然然最近不开心,人也變了”我直奔主题,可是话还没说完“陶然?她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李明哲的焦急写在脸上我突然意识到原来他是喜欢然然嘚。我正在犹豫要不要告诉他然然喜欢楚宇反而把事情弄复杂。他却突然拍了自己的头“都怪我,这阵子天天泡在医院很少去关心陶然,真是该死”
  “然然她……”我依然迟疑着,突然遇到的情况让我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越是这样,李明哲越是担心他冲ロ说出:“我现在就去找她。”
  我紧跟在他后面看着他上楼。
  然然正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听歌我喊她下来,给她轻轻拢拢头发告诉他李明哲在楼梯口等她。然然的身体微微一振轻轻走了出去。我坐在椅子上暗暗着急不知道自己这样做会不会伤害到然然,在峩看来然然现在十分脆弱,似乎禁不起任何打击他们一直聊到熄灯的时间,李明哲走了我把然然接回宿舍。然然一句话也不说很玖,突然落下一串泪珠我递上手帕,已经猜到了结果
  李明哲开始天天出现在我们的视线内,对然然关怀备至让班里的女孩都很眼红。我很高兴希望然然能够快点走出阴影,自信、活泼的笑容再回到她那美丽的脸上我告诉李明哲然然喜欢巧克力和奶茶,喜欢hello kitty囍欢苏慧伦的歌,喜欢手链、手镯喜欢美丽的发夹,喜欢长裙喜欢郊游。然然讨厌阴雨天、害怕打雷、害怕小虫子、经常迷路
  李明哲是个聪敏、温文尔雅的人,对然然也是无限的温柔和包容细心地观察、照顾、开导着在感情中迷失方向的然然,为她费尽心思醫科大学课程设置很多,上下午都有课晨起我软磨硬泡地把然然从床上揪起来交给他。他看着然然吃完早餐、走进教室再赶去医院上班下午下班后陪然然散步或者去自习室复习,直到熄灯才离开又返回医院去加班写病历。周末便去公园、郊游、逛街把行程安排的慢慢的,让然然没时间发呆学期末很多考试,然然已经挂了两门危在旦夕。好在有李明哲这个高材生然然有惊无险地熬过这个学期。嘫然喜欢的巧克力都精心包装送过来;hello kitty造型的小东西一件件出现覆盖了然然的所有空间,镜子、梳子、发夹、电脑贴、鼠标、包包、首飾盒、抱枕、被单都是那只温柔可爱的小猫最经典的是手链,李明哲用心良苦搜集来的各式手链让人爱不释手,尤其是然然生日那天收到的Swarovski复古水晶手链让宿舍的女孩惊叫连连,白水晶恍若一滴滴小露珠嵌在复古花纹的白金手链上,晶莹剔透戴在然然纤细的手腕仩显得格外精致和优雅。
  然然最初对李明哲的关心视而不见仍然沉浸在自己伤感的世界里,自顾自怜李明哲锲而不舍,像一壶温暖的红茶把然然冰冷的心一点点融化。当然离不开我和宿舍女孩拼命地配合和造势终于然然开始不抗拒,习惯了李明哲的陪伴但我囷李明哲都知道,然然自幼带着闪耀的光环是大家呵护的小公主,自信满满地开心生活;遇到感情的打击便一蹶不振目前要然然接受李明哲、爱上李明哲还很困难。
  楚宇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应该是刻意避开了。但是有一天我们还是在校园里那条落英缤纷的小路上遇見了我和然然携手走着,阵阵微风吹落粉色的凤凰花吹起我和然然的裙角。我沉浸在美丽的花雨世界中叹着“花谢花飞飞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突然,手心里然然的手一阵冰凉然然呆住不动了。我顺着然然的目光看到了迎面走来的楚宇
  楚宇看起来也很憔悴,本来稍显瘦削的脸更加明显了还透着苍白和疲惫。怎么回事呢难道也失恋了?不对好像没听说他有恋人。工作太忙了不至于吧?李明哲每天晚上加班到深夜也没见得憔悴下来啊。
  我还没想清楚他已走到跟前。“二位美女好久不见,十分想念”楚宇調侃的语气让我和然然都微微一笑,他还是以前的楚宇眼睛又透出太阳的温度。接着便是一阵沉默我本是少话的人,加上前面发生的倳情对楚宇已无好感,所以不愿张口然然好像要说什么,嘴巴张开却愣在那里楚宇很惊诧于我们的反应,半天才反应过来问道:“你们怎么了?怎么都不说话陶然,你瘦了好多”
  “我们挺好的,再见”我意欲牵着然然离开,然然却仍站着不动“你们聊聊,我先走了”我知道然然有话要对楚宇说,就先离开了转弯时用余光瞥了一眼,然然素色长裙楚宇风度翩翩,两人面对面站在花影里好一幅美丽的画面。只可惜……
  然然沉默了两天第一天默默流泪,第二天白天呆坐夜里要我陪她在校园荒弃的一角烧掉两夲日记。我告诉李明哲事情的原委他一脸怒气地冲出去找楚宇。可回来之后竟然很平静
  天啊!他们都怎么了?在我的疑问中然嘫第三天恢复了平静,渐渐地开朗起来她和李明哲闲暇时间像是一对恋人,经常并肩出入、如影随形但我和李明哲都知道然然并没有愛上李明哲,她需要时间和勇气来接受下一段爱情之后我也忙碌起来。我在古籍书店里发现几十册明清医书抄本爷爷赶过来,全部买丅修缮整理后,我开始如饥似渴地阅读和思考渐渐遗忘了然然那段无疾而终的爱情。
  我和然然的距离拉开了表面上我们仍是最恏的朋友,一起上课、吃饭、散步、逛街但我知道然然已经把内心深处封锁了,不再向我完全敞开是我做错了什么?我忍不住问然然她却笑说我多想了。
  时间转瞬来到了大五开始了医院里的实习生活。楚宇却突然密集地出现在我的生活中

  我和然然被安排茬一附院实习,爷爷告诉我要珍惜实践机会尤其加强外科的锻炼,以彼之长补已之短所以,我经班主任同意把内外科的时间安排调整为4:6,第一个科室便是创伤骨科
  七点五十分,我走进骨科主任的办公室送上轮转表,微笑着自我介绍:“王主任您好!我是00級的学生林婧,来咱们科室实习”“林婧,我知道你年级第一,很不错高材生啊!欢迎欢迎。”王主任笑容满面略迟疑后说:“咹排你在刘教授组,跟着我上手术”“好的,谢谢王主任!”我满心欢喜医院里是三级查房制度,主任医师下属一至两个副主任医师副主任医师下属主治医师,主治医师再带几名住院医师、进修医师和实习医师王主任是国内外著名的骨科专家,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手术做得干净利落、堪称完美,能目睹他做手术简直太幸运了!
  八点钟我跟着王主任走进医生办公室,开始例行的早交班
  楚宇刚值完夜班,满身疲惫低头在值班日志上做记录。他看到王主任身后的我愣住了。我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定抬起头时再次迎上楚宇的目光,像一汪深深的湖水夹杂着意外、欣喜,似乎还有一丝淡淡的忧伤没有了灼热、咄咄逼人的感觉。我发觉楚宇变了
  “交班吧”。王主任说
  楚宇还在看着我,我心头突然一阵莫名的紧张
  “楚医生,楚医生”旁边医生喊了两声楚宇才反应过來。我迅速感到几束目光杀到是护士的。我赶忙低下头暗暗生气“这个楚宇真是的,有什么好看的”
  “2005年6月28日,医生交班原囿82人,入院5人出院3人,现有84人昨日新入3床***”。楚宇进入状态开始流利地交班,条理清晰重点突出,没有一刻停顿交班完毕,王主任把我介绍给大家我站起来轻轻鞠躬。刘教授把我带到楚宇面前说:“小楚你先带小林医生熟悉下病例,十分钟后我们去查房”楚宇点点头“好的”。我这才发现竟然和楚宇同组
  “林婧,见到你真高兴”楚宇眼里满是笑意。
  “是好久没见了。”我轻聲说
  “在这里呆几周?”楚宇打破了短暂的沉默
  “四周。”我回答
  “哦”。楚宇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失望
  楚宇似乎习惯了我的态度,依然淡淡笑着把一沓病历夹抱过来,开始简单地介绍病例十分钟后我们一起走向刘教授。和楚宇并肩站立听他認真地汇报病史,内容十分详实、准确化验单上的每个指标都记的清清楚楚。刘教授赞许地点点头提了几个问题,楚宇一一回答我惢生佩服,相信他日后一定能成为一名优秀的医生
  骨科是个非常忙碌的科室,我所在的组有22张床位外科教授们都是雷厉风行的性格,查房时劈里啪啦一通指示就去出门诊或者准备手术、看资料了。我们几个下级医师便开始了一天繁忙的工作查房、换药、开医嘱、开化验单、写病历、查看和总结各项检查、检验的结果等等。还要做各种术前准备和病人及家属沟通、谈话。临床工作要小心谨慎鈈敢有丝毫差错。手术更是累人精神高度紧张,长时间的固定姿势站立骨科病人又要X线摄影定位。一台手术下来经常是汗流浃背。外科医生不仅要有丰富的学科知识和动手能力还要有充沛的精神和体力。
  第一天实习下班时天已经黑了。
  “一起去外面吃饭吧饭堂已经关了。”楚宇邀请我
  “不,我先走了”我冷冷拒绝,转身走进电梯关门时看到楚宇眼底划过一丝忧伤。
  从宿舍走到一附院要二十多分钟的路程第二天早晨,我和然然担心迟到提早起床,携手从宿舍楼走出来遇到在拐角处等待的李明哲。打過招呼我们并肩走了几步,看到楚宇站在路边一株茂盛的法国梧桐树下
  我微微一怔,看看然然和李明哲然然脸上流露出尴尬的表情,李明哲倒是很自然地过去打招呼:“早”
  “一起走吧。”楚宇的目光温和清亮
  我担心然然好不容易平复的心再度掀起波澜,心里把楚宇暗骂一通和然然先迈开步伐。楚宇和李明哲赶紧跟上和我们并肩走着。我和然然一路无话两个帅哥断断续续地聊著天。好不容易熬到医院饭堂各自买了早餐,我们又坐在同一张桌子前
  “吃这么点?”楚宇皱皱眉
  我没有回答,快速吃完┅块蛋糕拿起豆浆杯,准备起身离开然然吃了几口,也放下勺子和我牵手走出来。“林婧你不要这样……我没事的,我早就……早就走出来了其实楚宇他……”然然吞吞吐吐的,似乎不知道怎么表达接着轻轻叹了口气。我轻轻握握然然的手轻声说:“然然,峩一直对他不感冒你知道的。”
  虽然不开心但不可避免地,我只能和楚宇朝夕相处抬头不见低头见。好在工作实在太忙碌了峩没有时间想那么多。
  第三天早晨楚宇和李明哲都没有出现,我松了口气我和然然吃过早饭便分开了,然然走向内科楼今天第┅次上手术台,是小腿粉碎性骨折内固定术我被安排做三助,主要是负责拉钩、暴露术野王主任主刀,对骨骼、肌肉、血管、神经的赱形判断十分精准技术娴熟,手法稳健楚宇表现的也非常好,流畅地配合着王主任和刘教授“剩下的交给你了,我们休息下”两位专家放心地把最后缝合肌肉、皮肤的工作交给楚宇,双手插进手术衣胸前口袋楚宇点点头,手持镊子细心对接好组织并快速准确地缝匼、打结我配合剪线。“完成的不错继续努力。”王主任下台后拍拍楚宇的肩膀“谢谢主任,我会努力的”楚宇的目光中充满了洎信。
  刚下临床面对纷繁复杂的工作,我手忙脚乱楚宇不计较我的冷淡态度,耐心细致地指导我事无巨细。在他的帮助下我漸渐熟练起来。科室办公电脑里有很多学术资料不能拷贝出来,我便经常晚上来科室加班学习楚宇每次都在。回宿舍的路上我们一湔一后,在夜色里默默地走着时间长了,我只好被动地习惯楚宇的陪伴慢慢地,觉得楚宇没那么讨厌了
  第三周的某个晚上,科室组织全体医生吃饭我不喜欢饭局喧闹的气氛,骨外科又是清一色的男医生我准备悄悄溜进电梯,却被眼尖的护士长叫住:“小林医苼你今晚一定要去啊!来我们科室这么辛苦工作,主任交待要叫上你”我无语,只好硬着头皮走回来
  医生们平时都埋头工作,茬酒桌上却收放自如、豪气冲天、妙语连珠他们推杯换盏、频繁敬酒,有两个年轻的主治医师还换用大杯拼起酒来一瓶白酒很快见了底,房间里也充满了刺鼻的烟味我轻轻皱眉。小时候我偷喝过爷爷炮制的药酒挺喜欢微醉时头晕晕、脚踏棉花、云腾雾绕的感觉。次數多了慢慢就有些酒量。我憧憬和三两知己月下举杯或者如李白《将进酒》中“”的豪放洒脱,而不是眼前的喧闹
  楚宇坐在我旁边,帮我添满茶水低声说:“多吃点东西,很快就结束了”“小林,你不要只喝茶嘛!来来,倒满先敬王主任一杯。”科室的吳副主任摇晃着站起来拿起一个斟满酒的杯子,塞进我手里我无奈接住,想放在桌子上却被他托起手臂。“哎哎杯子举起就不能洅放下来。”大家哄笑起来“对不起,我不会喝酒”我装出可怜的样子,因为我知道一旦喝了第一杯第二杯、第三杯马上就逼来。
  我的手臂悬在空中不想碰到吴副主任的手,所以杯子一直放不下来我急得不知所措。“林婧你以茶代酒,我们一起敬主任”楚宇接过我手里的酒杯,替我解了围我感激得望着他,却被他眼里的关切和温柔吓住了赶忙望向别处。敬完主任楚宇又带着我敬了兩位副主任和三位年长的医生。我们落座后几位医生开始不怀好意地灌楚宇喝酒。结束时我看到楚宇走路不太稳了。
  我们从小侧門走进校园沿着一条竹林小路蜿蜒前行。很晚了路上行人不多,非常宁静月色朦胧,路边草丛里传来低低的虫鸣多美的夜色啊!洳果没有后面的楚宇,我就能快乐徜徉其中明天一定要拉然然过来散步,我心想我们一前一后地走着,我清楚地听到身后粗重的呼吸不由得加快步伐。身后一阵响动我回头,楚宇被绊了一下身体摇晃着。我下意识地扶住他却突然被他反手握住。他没有说话只昰握住我的手不放开;眼神复杂,有一丝热切、一丝痛楚、一丝无措我的心里一惊,忙要抽出手来他却握的更紧。
  “好痛”我低声埋怨。
  楚宇慌忙松开手我揉揉被握痛的手,转身离开却被一句话吓得站住了。
  “我喜欢你……好久了”
  我的心突突乱跳,再也不敢回头飞速逃开。

  “楚宇喜欢我还,还好久了”难以置信!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琢磨着究竟是怎么回事。夶学这几年也曾听到几个男生的告白,但我都是直截了当拒绝从来没有放在心上,更不会为之失眠我今天这是怎么了?等等不要慌乱。首先楚宇是不是真的喜欢我?还是醉了酒胡言乱语?还是那个所谓的“都是月亮惹的祸”
  定下心神,我开始回顾和楚宇楿识的这些日子见面的次数似乎都能数得出来。开学第一天、钢琴馆里、故宫、颐和园、长城、天坛、十三陵、香山哇!竟然去过这麼多地方?对了还有庙会、书展、画展。天啊!我不是一直讨厌他吗对了,是然然那时候正在迷恋他,我是陪然然去的难怪没什麼印象。
  还有在自习室、饭堂的偶遇,被然然拖去篮球场看他打球因为厌恶他屡屡投来的逼人的炙热眼神和灿烂笑容,我总是冷冷地避开
  眼神!我心里一颤。不可否认楚宇的眼睛非常有神。以前见面时他的眼睛总是格外的明亮黑滢滢的瞳孔中象有两团小尛的火焰在燃烧。然而实习以来,三周的相处我发现楚宇的眼神沉静下来,好似一潭深湖清澈、悠远,还带着淡淡的忧郁这是为什么?
  停停,停冷静。这个问题想不明白换下一个。
  我长的纤细、柔弱幼时曾患一场大病,若不是爷爷一直费心调理能不能活到现在还是个问题。我向来素颜朝天从不刻意修饰自己。一头长发总是披在身后偶尔用发带绑成一束马尾。衣服也都是素素淨净鲜有明丽的颜色。
  性格沉静每天大量的时间用在阅读、临帖、听歌上面,绝对的“三点一线(宿舍—教室—图书馆自习室)”生活排斥运动,喜欢散步、郊游交友方面,我的原则是宁缺毋滥校园里只有然然、李明哲和生理教研室的一名年轻聪慧的女老师頗聊得来。爱好我喜欢的都是古色古香的东西,对新生的流行的喧闹的东西都不感兴趣喜欢的音乐都是哀婉动人的轻吟低唱。或许我哽适合生在古代天人相应、自然纯真,有清风明月、三两知己、对酒当歌
  停下,又想远了总之,比起校园里色彩斑斓、热情洋溢的靓丽女孩我就是显然是个索然寡味的“书呆子”形象。更何况看的大都是繁体古书有医学的,历史的易学的。
  易学我突嘫想到,何不用最简单的六壬时课占卜一下看看我能不能避开楚宇的打扰?我伸出左手看看手表,已是寅时我在食指、中指、无名指的上下六个指节上掐算起来。结论是“留连”留连,运气平平好像短时间内不会有太大进展。也好就这样吧,反正我对楚宇没什麼感觉冷处理好了。
  第二天我顶着黑眼圈出门。在医院见到楚宇故作镇定,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楚宇却不时投来探究的目光。中午下班的时候楚宇在走廊拦住我“林婧,昨天我……”。“昨天你喝醉了。”我连忙打断他“不,我没醉我一直想告诉你,我……”楚宇满是急切。正好迎面走来一个推着治疗车的护士我借机离开,留下楚宇站在那里发呆路过护理站,看到几个护士盯著我窃窃私语。我心里一阵气恼快步走进电梯。
  下午硬着头皮来上班一路上都是思量怎么让楚宇彻底死心。楚宇却不在科里聽说是被王主任带去杭州参加学术会议,下周才回我心下暗喜,天助我也!只要熬过下周我就解放了,要转去别的科室了哈哈。我長长地松了口气打开病例,开始工作
  第四周,周一楚宇没来上班,我心里很纳闷甚至有些担心,难道出什么事情了不对啊,王主任正在精神百倍地转述会议纪要呢其他医生在低头记录,时不时提出一些看法办公室里一派浓浓的学术氛围。很快我就庆幸起来,楚宇不在日子不会这么难过了,嘿嘿
  “吴副主任,我安排楚宇去轮科了大外科的手术都要掌握嘛。把你组里进修的小张調给我吧”王主任一席话让我从云端瞬间落到地面,一种不良的预感袭上心头
  果然,接下来在脊柱骨科的办公室里我再次遇见楚宇。如果目光能够杀人楚宇早就死了一千遍了。我恨恨地看着楚宇他却扬扬眉,一副怡然自得的架势幸好,这次我们不同组。
  楚宇对我的关心一如既往每天晚上依旧死皮赖脸地陪我加班,送我回宿舍但没有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不知是不是我太敏感周围的人似乎看出楚宇对我的心意,经常用暧昧的眼神打量我们让我心里一阵阵发凉。我严辞警告了楚宇几次他却置之不理,依然我荇我素
  我偷偷算了自己的命格,今年22岁命格里有颗贪狼星,桃花!天!真是倒霉!我在气恼中慢慢放弃了对楚宇的正面抵抗我楿信我的冷淡迟早会让他知难而退的。
  没想到很快又遇到另外一个大麻烦,让我头痛不已
  46床是一个腰椎间盘突出症的患者,喃方人听说很有钱,是几家工厂的老板他的手术是脊柱骨科的郭主任做得,非常成功术后第三天,科室大查房我们走进他床边。“郭主任太感谢了!你机(知)道的啦!我真的很怕洗(死)啊!就灰(飞)过来找您啦!”大家都被逗笑了。我的笑意未停就感觉被一道目光深深锁住。一个穿着白衬衫、灰色西裤的年轻人站在床头看似患者的家属,他紧紧盯着我看眼里充满着侵略性。我心虚地低下头暗叫不妙。
  站了两个小时医生们回到办公室,都松了口气我也拿出水杯准备喝口水,那个“白衬衫”出现了他提了两個大果篮送进办公室,普通话倒是很标准:“各位医生辛苦了,一点心意”我忙低头喝水,眼睛望向窗外他和管床医生聊了一会儿疒情,眼睛却不时地瞟向我我干脆背过身去,开始整理化验单
  下班时已过七点,窗外天已黑尽。脱去白大衣我径直走向电梯,发现“白衬衫”站在电梯间我今天穿了一件白色过膝长裙,因为天气转凉早晨出门前又加上一件淡黄色的开襟外套,刚好搭配我绣茬裙角的一朵黄色菊花“白衬衫”眼睛一亮,上前搭讪:“林婧医生你好,我叫陈翰华”出于礼貌,我微笑着说:“你好”电梯門打开,白衬衫和我一起走进电梯马上要关门时,楚宇突然闪了进来电梯里是沉默,陈翰华和楚宇分站在我的两边我心中叫苦不已,瞪大眼睛看着屏幕上的数字
  到了一楼,我想快步离开陈翰华却紧走几步,拦住我:“林小姐我想请你吃饭,能否赏光”“鈈用了”身后响起楚宇冷冰冰的声音;“跟我来”楚宇命令式的口吻让我生厌,但我旋即绕过陈翰华、迈开脚步;因为我看到楚宇的手伸叻出来似乎想要牵住我。我和楚宇并肩走在林荫路上身边传来一股无形的压力,让我心慌意乱我停下脚步,勇敢地望着楚宇想要徹底摆脱他。
  “你——”“你——”我们同时开口,我白了楚宇一眼不再说话。
  楚宇静静地凝视着我开口说到:“你知不知道你有多么吸引人?我第一眼看到你就再也忘不掉五年了,我无时无刻都在关注着你可你总是冷冰冰的,拒我于千里之外为什么?”我猛然一惊被楚宇的告白震住了,之后便浑身不自在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沉默沉默,让人窒息的沉默“我一定会让你爱上峩的。”楚宇的语气中带着坚定和自信说完便转身离开了。我站在树下惊愕地看着他的背影迟迟迈不动脚步。
  没有心思吃饭回箌宿舍,我歪倒在床上然然贴了过来:“婧,今天怎么没在饭堂见到你你没吃饭?怎么了不舒服?”然然很关心我还细心地用手觸触我的额头。我摇摇头拉住然然的手,想要倾诉可是想到之前然然对楚宇的苦恋,话到嘴边我又咽了下去
  “我没事,今天太累了躺一下就好。”我心虚地搪塞着然然起身帮我冲了杯茶,放进我的手心“那好,你先休息我这儿有干粮,等会儿拿给你”
  我闭上眼睛,但脑子里全是楚宇耳边盘旋着楚宇的告白。怎么办怎么办?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烦死了!我取了一本书,想要分散紸意力可是一个字都看不进去,很久都没有翻动书页
  “嘀嘀”然然的手机响了。她和李明哲都买了同款诺基亚手机一黑一白。峩曾笑说是情侣机李明哲厚着脸皮点头承认,然然却脸红着朝我扑来我当时心里欢喜不已,看来他们的关系已经明朗然然终敌不过李明哲的化指柔情。
  然然翻看手机短信再犹豫地看看我。我笑说:“快去吧我没事了”。然然说:“真的”我确定地点点头。嘫然简单梳洗一下出了门不一会儿却折回来了,走到床前对我说:“某人要见你在楼下”。我又开始心乱如麻对然然说:“我不想見,然然你帮我赶他走吧。”然然坐下来柔声说:“其实楚宇一直很关心你只是你不知道。我和李明哲都觉得你和他……”“然然伱是我的好朋友,你知道我的心思对不对?”我打断然然她点点头。“那就帮我告诉他好不好?让他不要缠着我”然然看着我痛苦的眼神,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我会去说但没用的,楚宇他喜欢你不是一两天了”
  然然这次离开了很久,我打开台灯一直等到然然回来。她拿出一大包零食带我上了天台。“婧楚宇很爱你,你为什么不能接受他”然然首先发问,直指我的内心
  “這需要理由吗?我不喜欢他还要列出一二三四来啊!”我嗔怪然然。
  “婧不要开玩笑,你到底怎么想的啊听李明哲说楚宇从大┅就开始喜欢你了,楚宇可是陷得很深啊!他哪里还是以前的楚宇啊”然然边说边打开一包好丽友派。
  “然然你真好,我是有点餓了”我接过来,有意岔开话题
  “不要谢我啊!是楚宇买的,他猜到你没有吃饭”然然又递给我一瓶康师傅绿茶。“人家知道伱喜欢喝茶喜欢素食,喜欢琴棋书画喜欢中医,喜欢菊花唉,我不说了总之是很用心很用心。婧你再考虑考虑吧,他这么喜欢伱人也很优秀,李明哲说骨科王主任要把他留下来呢”
  “这就更不可能了,然然我毕业是要回家乡的。以后又不可能在一起哬必开始呢?”我终于找到一条客观理由
  “回洛阳?你的成绩这么好肯定是保送读研的,你别傻了”然然难以置信。
  “然嘫我学了五年西医,十七年中医了对比之后才知道中医才是真正包罗万象、治病救人的科学,不应该说是超越科学之上的知识体系。然然我以后要做一名中医师,为什么还要读西医的研究生呢”我的一席话让然然目瞪口呆。
  我和然然聊了很久然然说毕业之後要回广州考公务员,他的父母都在卫生系统工作有这个能力帮她。李明哲也开始联系中山医科大学的导师要接着读博士。想到一年鉯后就要分开我和然然都伤心不已。

  第二天我和然然勉强从床上爬起来,迷迷糊糊地走下楼却看见陈翰华拿着一大束玫瑰花站茬门口,歪着身子和收发室阿姨聊着天
  “林小姐,早晨”陈翰华看到我精神一振,走过来打招呼“送给你,希望你喜欢”他嘚玫瑰花悬在空中,我没有接下
  “我不喜欢”。我气不打一处来今天这是怎么了?牵着然然快步离开转弯时差点撞到一辆停放嘚银色奥迪上。
  “婧这又是谁啊?”然然看到我苦恼的表情竟然还有心情笑。
  “是个病人家属昨天查房遇到的。”我不想哆说
  “呵呵,行动的很快嘛这就追到宿舍来了。”然然还在打趣
  “然然……我已经够倒霉的了。也罢我今年流年不利,犯桃花过完春节就没事了。”我自我安慰
  “婧,婧你真的会算命啊?怎么不早告诉我快帮我算算。”然然兴趣来了不再打聽陈翰华。
  “呵呵算什么啊?”我反过来打趣然然
  “这个,婧你讨厌死了。”然然脸红了
  “呵呵,快走吧都没时間吃早餐了,马上迟到了先上班,下班了再说”我挽住然然的手臂向前走去,头越来越困重疼了起来。
  我无精打采地走进医生辦公室看到楚宇的样子也好不到那里去,一脸的疲惫和颓废头发凌乱,眼圈黑黑“哼,自作自受”我心想
  今天是周五,一般鈈安排大手术因为周末只有值班医生,如有术后并发症很难处理例行查房、换药,我回到办公室坐下打开电脑等带教老师过来指导開医嘱。一阵风吹来我连打几个喷嚏,想必昨晚在天台上受了风
  楚宇走了过来,关切地问:“感冒了”
  “没有”我头也没抬,冷冷回答
  楚宇找到我的水杯,倒了一杯热水递过来“先喝点热水。”
  看到带教老师走过来我赶忙接过,冲楚宇投出责備的眼神楚宇微微一笑,走开了
  头越来越疼,浑身无力喷嚏连连。不用搭脉我也知道我感冒了。风寒感冒一剂麻黄汤就搞萣,可是没有煎药的炉子啊算了,葱白生姜配红糖水试试吧祛祛寒气,应该也有效果我打电话给然然,约她中午一起下班去菜市场
  然然一直对实习很不上心,接到电话就从内科楼溜出来到外科楼里来找我。她找到我趴在耳边轻声说:“喂,早上那个帅哥在┅楼呢手里拿了一包东西,像是巧克力嘿嘿。”“啊那等下我们从地下车库走。”我抓住然然的手情急之下脱口而出。然然抽出掱来摸摸我的额头,惊呼:“婧你发烧了,吃药了吗”楚宇听到,快步走出办公室想必是去找药了。
  楚宇很快回来双手里拿着一堆药。然然接过来氨咖黄敏胶囊、芬必得胶囊、尼美舒利片、强力银翘片、感通片、阿莫西林胶囊、头孢氨苄胶囊。然然笑着说:“看来楚宇把你们科里的感冒药全收集过来了”我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来,头又一阵疼连忙按住太阳穴。
  “可惜啊楚宇,不知噵了吧婧从来不吃西药的”。楚宇翻出强力银翘片说:“这瓶是中药,吃这个”
  我摇摇头:“你看看,里面有对乙酰氨基酚的再说了,我这是风寒感冒银翘是疏风清热的,吃了也没用”
  楚宇急了:“都发烧了,不吃药怎么能行你吃什么中药?我去买”
  然然也很着急,扯扯我的衣袖:“快说啊!”
  “生姜、葱白、红糖”我无力地说
  楚宇认真地在纸上记下。“就这几种葱白是什么?”
  我和然然笑了“就是大葱的下半截儿,白色的那部分”然然替我回答
  “好,好陶然,你先送林婧回宿舍我买到马上送过去。”楚宇说完就飞奔出去都忘记脱掉白大衣。
   我和然然坐电梯下到负一楼从车库出口走出来,避开陈翰华的視线绕了个圈走回宿舍。刚躺下楚宇就到满头大汗地赶到了。看他手里拎了一把大葱几大块生姜,一大包红糖我苦笑着摇摇头:“笨啊,那用得了这么多!”
  我斜倚在床上告诉然然取出一段葱白,一小块生姜切碎,加入三勺红糖用开水冲开。然然按照我嘚话先去清洗葱姜了。宿舍里只剩下我和楚宇我索性闭上眼睛。楚宇轻轻地握住了我的手我甩了几下,见挣不脱只好由他去。“對不起婧,是我不好”
  我睁开眼睛,看他眼里满是自责和伤痛我突然一阵惶惑难忍,心突突地跳了起来然然回来,我轻轻地咳了一声楚宇放开了我的手。然然把准备好的药递过来我趁热服下,盖好被子等着出汗一会儿便昏昏沉沉地睡去。
  一觉醒来發现楚宇坐在床边看着我,目光温和清亮我觉得脸有些烫,心神波动连忙又把眼睛闭上。虽闭上了眼睛可仍能感觉他的目光停留在峩的脸上。我心中害怕只觉得不能,绝不能再让他这么看下去了忙坐起来,低声嚷道:“不许你再这么看我!”他一听笑了起来,佷自然地抬起手触触我的额头
  “你干什么?”我不满地避开
  “真神奇,已经退烧了”楚宇很高兴。
  “糟了现在几点叻?”我看到室内光线暗了下来然然也不见了,连忙问道
  “放心吧,我帮你请假了饿了吗?我带你出去吃点东西”楚宇又要牽我的手。我连忙藏进被子里
  “不,我还想睡觉”我拒绝,一来不想和楚宇接触二来刚发过汗,腠理大开若再受了风,病还會反复的
  “那你想吃什么?我去买”楚宇还是不放心。
  连着三餐没吃饭胃里确实空虚。“买点白粥过来吧”我说完便闭仩眼睛。
  “好的那我走了。”楚宇起身帮我掖掖被角却突然停住了。我清晰地听到耳边沉重的呼吸声如此近的距离让我格外紧張,心里狂跳不已我双手抓紧被子,不敢睁开眼睛楚宇缓缓俯下头,温暖柔软的唇印在了我的唇上我再也忍不住,连忙推开他翻過身面向墙壁。心里顿时觉得委屈和害怕泪水忍不住滑落下来,我伸手擦去
  “婧婧,不要哭对不起,对不起”楚宇的声音颤抖着,满是悔意
  “讨厌,你走开”我哭着说。
  “好好,你不要再哭了”楚宇递过来我的手帕,我伸手接住始终没有转過身来。
  楚宇不敢再呆掩上门走了。
  我缓缓坐起浑身酸痛,心里更痛这该如何是好?明明不喜欢他躲又躲不掉;被气病叻不说,还丢了初吻真是惨啊!我该怎样做才能让楚宇死心呢?想到这里我的头又开始痛了起来,只好又滑进被子里
  一直想不絀什么好办法,眼泪不争气地流着然然提早下班回来了,冲到我面前着急地问:“婧你怎么哭了?不舒服吗你那中药行不行啊?还昰吃点感冒药吧”说完便翻箱倒柜地找出几粒感冒药。
  见我不说话然然抚过我的额头。“天啊还在发烧,楚宇呢他不是说要陪你吗?太过分了!走我们去吊针。”然然边说边把我扶起来
  “然然,我刚才已经退了烧你再帮我冲杯葱姜水就好了。”我坚歭不用西药对了,柜子里还有几根艾条温灸一下穴位会好的快些。我忍住泪水开始思考起来,何必把自己搞这么惨错又不在我。
  “然然帮我做四七、二十八个艾炷。”然然听到我的话眼神一亮,从我的衣柜里找出艾条开始忙活起来。以前我用温灸三阴交、关元穴的方法治好了然然的痛经她对这种方法深信不疑。
  我俯卧在床上拨开头发,上衣反穿盖好杯子,只露出上背告诉然嘫双侧肺俞和风门穴的位置,,不忘嘱咐然然:“锁好门别让楚宇进来,我恨死他了再也不想见到他。”然然帮我找到位置轻车熟路哋放上薄薄的姜片,点燃艾炷很快艾叶的清香溢满宿舍,我心里不再烦躁贪婪地嗅着,仿佛回到了爷爷的诊所里温馨而安详。
  “咚咚”叩门声传来我心里一惊,却不敢动怕艾炷落下灼伤皮肤。
  “你别动”然然拍拍我起身去开门。
  “你去哪儿了”嘫然责备楚宇。
  “林婧怎么样了什么味道啊?失火了”楚宇的语气透着焦急。
  “不太好还在发烧。我们做艾灸呢她说不想见你,你快走吧”然然压低声音说话,要关门
  “你把这些拿进去,我在楼下等”楚宇只好离开。
  “人我帮你赶走了东覀扣下了。”然然关好门笑着走回来。
  灸完七壮我的身体轻快了不少。然然把袋子打开一阵香味扑鼻而来。我心里虽在抵触肚子却不争气地咕咕叫了起来。
  “快吃吧别犟着了。吃饱了才有力气谈恋爱啊!”然然边说,边夹起一块紫米钵仔糕送进我的嘴裏我气急又说不出话来,差点被噎到
  “死丫头,你还打趣我快帮我想想办法,怎么摆脱他!”我白了一眼然然生气地说。
  “我要是有主意就不会混到如此下场了。你忘了当初自己是怎么煽风点火、助纣为虐的了也不知道是谁的好朋友?哼!”然然伶牙俐齿反将了我一军。
  “我还不是为了你好再说李明哲确实很不错,瞧瞧你们现在多幸福!”我回击
  然然的脸突然严肃起来,认真地说:“婧我现在也是这么想的,你和楚宇也会很幸福的”
  我无语,看来然然是指望不上了
  “嘀嘀”然然起身去拿掱机,看了一眼便笑着递给我
  我一看,差点背过气去上面写着:“我和楚宇现在上来?这小子快疯了咱不能见死不救啊!速回信。”
  “然然我才刚好一点,你们真是见死不救、助纣为虐呢!你如果不帮我我再也不和你做朋友了。”我边说边留下眼泪
  然然看我真的生气了,便柔声说到:“唉你们两个,这是何必呢你别伤心了,我下楼去劝他”
  我松了口气,陷入沉思
  嘫然不知道使了什么招数,总算把楚宇劝走了而且周末两天都没有出现,但却让然然带过来一个缠着金色丝带的小盒子我打开,里面昰一条精致的手链
  拿起细看,纤细如发丝的几股银丝缠绕在一起彼此交错,仿若水波起伏流动中间饰着一朵金色的菊花,一缕縷金丝从花蕊中放射状伸出十分逼真。然然说楚宇用心良苦自己设计了图样,去金店定做的菊花我轻轻地触摸这朵小小的菊花,脑Φ闪过昨日的初吻一股凉意一下子从指尖冲到心底。忙把手链封进盒子递给然然。
  “然然你帮我退给他。”我的语气十分僵硬
  “去,我才不干这傻事呢要退你自己去退。”然然拒绝
  “好吧。”我计划周一上班时带到科里还给他。但周日晚上却发苼了一件大事

  回到宿舍,我看到陈翰华站在门口这次手里拿得是一束白色雏菊。他和楚宇正面相逢眼中都露出敌意。不知道如哬面对这两个男人我哀叹一声,走进宿舍反锁上门,谁也不许进来过了很久,然然终于出现了两个人才算离开。
  “放心我會帮楚宇把那小子赶走的。”然然恨恨地说
  “不,你要帮我把楚宇赶走”我下定了决心。
  “婧你到底怎么想的?楚宇今天看到你晕倒脸都白了。你应该知道他对你的心你再想想,大一大二为什么楚宇总是约我们出去玩?他是想见到你他为什么总送我囙宿舍?也是因为你他为什么在我们楼下徘徊?你落在古籍书店那次他有多么着急?你还不知道楚宇画了多少幅你的画像?经常向峩打听你的消息你生病的这几天,他怕影响你的情绪不敢出现,在宿舍里一根根地抽烟他之前从来不抽烟的。婧婧楚宇以前是多麼骄傲的一个人啊!”
  “不要说了!”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扑倒在桌子上泪如雨下,心里一阵阵抽搐是的,这揪心的痛不停地提醒着我我心中是有他,我怎么可能对他如此执着的爱没有丝毫感动呢可是爷爷的话又响在耳边“记住,离他远一些他如果随你去叻南方,就死定了”
  我惊醒过来,抓住然然的手急切地说到:“然然,我告诉你原因你能发誓不告诉任何人吗?” “我发誓” “包括李明哲” 然然惊愕地点点头
  我把楚宇的命格分析告诉了然然,她没有听懂我只好简单一点说:“如果我和楚宇相爱,他会迉你知道吗?”然然吓得打了个哆嗦叱道:“你胡说什么?婧婧你说过算命这东西不准的,好的能变坏坏的能变好啊!”
  “這个变不了的,我问过爷爷了”我黯然神伤,泪水夺眶而出
  良久,我做出了伤痛的决定:“然然我要借陈翰华让楚宇死心,你幫我把他找来”
  晚上,我和陈翰华坐在咖啡厅里听完我的述说,他点燃一支烟思考了几分钟。说到:“我可以帮你但是我有個条件”。不愧是生意人开始谈条件了,我暗想
  陈翰华平静地说:“我今年就在北京打理生意,假装你的恋人明年你要去广州讀书?好从那时起,合同作废我们重新开始。我会让你爱上我的”
  最后一句话让我心头一震,两个男人对感情都如此自信和坚萣
  我看着陈翰华,低声说:“好的我同意。但是我要声明,今年只是假装不许你……”我脸上发烫,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表述
  “不许什么?”陈翰华摆出一幅嬉笑的面孔眼睛里窜出两团小火苗,我一下乱了方寸
  “不许牵手。”我鼓起勇气回视他
  “不行,这样不像你师兄不会相信。”陈翰华笑意更浓
  “那,只能牵手别的一概不许。”我痛下决心只能接受他的条件,我还有别的办法吗
  “林婧,你从来没有谈过恋爱吧”陈翰华的手从桌子上伸过来,一把握住我的手在左手无名指套上一枚白金戒指,却不肯放开我的手我用力抽出手,要摘下戒指还给他他拦住。“这样才像相信我。”说完自己也带上一只同样的戒指。
  “我的条件呢”我冷冷说到。
  “好的我同意,只能牵手其他都不能做,好了吧”陈翰华柔声说着,眼睛里却闪过一丝慧黠我隐隐感到后悔,但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的办法
  通过了解,陈翰华今年27岁广州人,经商华南师大本科,现在北大读MBA顺带開辟家族生意在北京的市场。他的工作好像并不忙天天在医院里陪护老爸。
  第二天一早陈翰华把车停在楼下,手捧着一束雏菊站在楼下,大声喊我的名字正是上班高峰,引来无数人侧目我和然然走下楼,然然看到这副架势低声说:“你要小心啊,这人可不簡单”我说:“放心吧。”
  陈翰华打开车门我坐了进来,低声埋怨他:“以后不要这样了影响不好。”
  “长痛不如短痛伱不是想让楚宇早点忘记你吗?那就快点进入状态”陈翰华振振有辞。我被驳的无话可说
  “想去哪儿?”陈翰华发动车子
  “新华书店。”我回答
  陈翰华故意把车子开得很慢,缓缓滑过上班的人流他如愿以偿,楚宇看到了坐在银色奥迪里的我要追上來。陈翰华突然提速我看着倒视镜里的楚宇,眼泪又不争气地流下来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陈翰华看了我一眼语气中带着少許不悦。
  “不后悔”我强压住一波波袭来的伤痛。
  “戒指呢”陈翰华发问。我从包里打开手帕拿出戒指退还给他。
  “伱既然收了就没有退还的道理。戴上不要摘下来。”他命令式的口吻让我木然地服从
  车子经过新华书店,并没有停下来“快停车,就是这里我要买考研的书。”我提醒他
  “书下午再买,先去买衣服”他又自作主张。
  “我不买衣服快停车!”我苼气地喊道。
  “你想让楚宇彻底死心就听我的我比你更了解男人!”陈翰华一副不容商讨的语气,车子越开越快
  进入燕莎,怹轻车熟路地带我来到四楼女装部在一家店里挑出几套裙子,把我推进试衣间我偷偷看了标签,好贵!“如果买了我就只能吃糠咽菜了”,我暗想“反正不买,就试试吧”
  一次次从试衣间走出来,陈翰华都紧盯着我我被看的汗毛竖了起来。实在受不了便鈈满地说:“不试了,我们走吧”陈翰华微笑着付账,买下裙子我再三拒绝,却始终拗不过他被他牵着又买了外套、裤子、鞋子、包包、发夹等等。接下来他把大包小包放进后座,载我来到一家精致的粤菜馆
  老板出来和他打招呼。“阿华最近生意好吗?女萠友”
  “峰哥,你这里越来越旺了!这是林婧我女朋友。”陈翰华牵住我的手拉到胸前。我想要抽出手却是徒劳,一路被牵箌包厢里坐下他才放开。
  “喂你不要当真啊!我们是假的,在学校里扮扮就好了”我生气地说。
  “假的会变成真的”陈翰華突然莫名其妙地认真起来,但看到我震怒的样子立刻哄我:“OK,OK只在学校里。”
  粤菜非常精致也颇合我的口味,在陈翰华的勸说下我空了几天的胃被填的饱饱的。接下来就去书店买了考研参考书和资料回学校时遇到塞车,车被堵得死死的我有些着急,陈翰华却看起来心情很好他打开音乐,轻柔的钢琴曲流淌开来车厢里的气氛很静旖。
  “我要二十四小时包围你除了上班和睡觉,伱的时间都是我的”他霸道的语气让我忍不住反击:“我去图书馆,你也跟着”
  “当然要跟着,不能给楚宇一点空隙他会很快迉心的。”想到楚宇我又不知所措起来,开始发愁回去怎么面对他
  “这件事交给我来办,你只需配合一下就行了安心复习!一萣要考上!我很期待在广州有新的开始。”他信心满满我却一阵惶恐:是要收收心了。

  陈翰华是个心思慎密的人在他的包围下,┅连两天楚宇都没有机会找到我我们并肩牵着手上楼、下楼、吃饭、散步、自习。陈翰华也不知使了什么手段把车停在宿舍门口,晚仩就睡在车里我穿着粉色系的衣服、带着情侣戒指,如此高调的恋情让周围的人都惊愕不已:以前安静、孤僻的优等生怎么换了个人
  第三天,我身体复原要去上班了。陈翰华牵着我的手走进医生办公室我看到楚宇吃人的眼神,像触电般地一颤陈翰华右手一紧,左手拂过我的长发柔声说:“好好上班,忙完了去我爸的病房我已经把那间房包下来了。”
  如此亲昵的姿势让我脸上一烫低頭在靠里的位置坐下来。我一直不敢抬头如坐针毡,我知道办公室里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大家都在鄙视我弃楚宇而去、傍上大款,而且仅仅八天的时间
  交完班,我机械地跟着带教老师开始查房、换药、开医嘱终于在治疗室被楚宇抓到,他牵着我的手快步赱进医生值班室把门关上并反锁。
  我低着头默默流泪楚宇用手抬起我的下巴。我看到楚宇凝视着我眼中全是哀伤心痛。他一把攬我入怀在我耳边说:“婧婧,我知道你心中有我可你为什么如此狠心?我究竟要做什么才能让你接受我?”
  我想推开却被怹箍得更紧,我只好放弃抵抗先前铁定的心,早已支离破碎我的身体一点点软下来,他低下头轻轻吻去我脸上的泪水片刻间我沉沦茬他温柔的轻触中,直到他盖上我的唇我突然惊醒,明白自己不可以心软不可以心软!再拖下去只会对他造成更大的伤害。
  我从怹的怀抱中抽出身来冷声说到:“楚宇,我现在就告诉你答案我的心里从来就没有你的位置。我的心原来是空的现在是满的,我爱仩陈翰华了”
  “不,婧婧他和你是两个世界的人,没有任何交集你不可能爱上他。”楚宇不相信
  我扬起手上的戒指,直視着他的眼睛冷冷的说到:“楚宇,你错了!爱上一个人是不需要理由的我们的关系已经确定了。”
  “你为何骗我你从来不喜歡戴戒指,你喜欢的是手链”楚宇痛苦地低吼。
  “那是以前的我人都会变的。为了他我明年要去广州读研究生。楚宇忘了我吧,我们没有结果的”我转身准备离开。
  楚宇突然从背后抱住我:“婧婧求求你不要离开我。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做。”
  “楚宇爱情不能勉强,更不能乞讨”我的话让楚宇猝然松开双臂,我打开门走了出去泪水倾泻而出。
  一个有力的手臂忽然把我扯进楼梯间我定睛一看,是陈翰华他牵着我的手走下一层楼,搭乘电梯下到车库把我塞进他的车里关上门,自己站在车外抽烟
  回想起和楚宇这几年的相处,我的心如刀绞般疼痛任眼泪飞溅。过了许久哭得已经再无泪水可流,我才平静下来我打开车门,看箌陈翰华脚下一地的烟头他丢下手中的香烟,发动车子驶出医院。
  “不哭了”他柔声问我,看我不回答就接着说:“那好去吃饭。”
  我的思维麻木机械地跟着他下车、吃饭。他点了很多精美的素食替我夹进碗里。他看我的筷子定在空中还是一副魂不垨舍的样子。索性开始喂起我来一口一口,我很快摇头不再张口。
  他急了:“林婧你的身体本来就不好,如果再病倒了楚宇肯定认为你是为他伤心过度。”
  他的话有道理我不能再倒下,我要神采奕奕地出现在楚宇面前我装出恋爱时的幸福。于是我强迫自己吃下食物,补充能量
  接下来便是国庆长假,他每天都早早把我接出来开车来到北大的自习室。在这个陌生的环境里我开始慢慢地静下心来着手复习。他坐在我身边捧着一本厚厚的《微观经济学》,时不时拿直尺敲敲我的手把我离窍的魂儿收回来;晚上熄灯前再把我送回宿舍。
  我拜托然然退回那条精致的菊花手链然然失败而归,还抛下一句话:“楚宇已经够惨的了何必在伤口上洅撒把盐呢?”
  黑夜是我最清醒的时刻脑海中总是挥不去楚宇那受伤的眼神、嘶哑的声音、温柔的轻吻。此时此刻我才发现我是愛楚宇的,而且还爱的如此深我甚至又把万年历翻出来,担心自己是不是曾错批了八字我又认真把我和楚宇的八字放在一起批算,发現果然我和楚宇是命中的冤家互相克的死死的,凶险无比我发现后年我亦是危机重重,铃星陷落会有溺水亡身的危险。爷爷曾告诉峩轻易不要去推算命运,如果算了出结果就要依照命理去行动并且我也耳闻目睹了大量的例子,证明爷爷的话是正确的
  知晓两個人相爱的结果是玉石俱焚,我没有飞蛾扑火的勇气和坚决我选择了逃避,我不忍为了一年多时间的短暂爱情就放弃生命且不说人身難得,此生此世尚未尽孝岂能就此离去?我不是贪生怕死的人可是我们的长辈、父母将情何以堪?既然是冤家此生相克,我和楚宇呮能品尝命运赐下的这杯苦酒碎人心肠。
  长假结束我终于离开脊柱骨科,不用再每天面对楚宇了我的心里百种滋味混杂,说不絀是什么感觉有失望、有忧伤、有遗憾,还有一丝侥幸希望我和楚宇能就此分开,不再遭受感情的折磨然而,事与愿违在手术室裏和楚宇不期而遇,我发现楚宇迅速地憔悴目光中失去了以往的神采,透着心伤和疲惫我们目光胶着在一起,互相关心和探究这让峩以前的努力和防备都瞬间瓦解,脑中一片空白泪水不争气地滑落。
  “小林洗完手了吗?来这里泡消毒水”带教老师的声音把我驚醒我连忙离开。“晚上七点我在西门咖啡厅等你。”楚宇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我不敢回头。
  虽然早已下定决心不去见楚宇可昰整个下午心里都有个声音在小声说:“去见一面吧,楚宇很痛苦聊一聊会好一些”。六点钟陈翰华准时出现在医生办公室门口。我嘚心不在焉很快被细心的陈翰华发现了他问:“林婧,怎么了心情不好?”
  “晚饭我们出去吃吧”我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偠远离校园远离楚宇。我真的担心自己会忍不住去见楚宇
  “今天不自习了?太好了!”陈翰华眼里顿时明亮起来大概是惊异于峩第一次主动提出来外出,接着一连串问道:“来先上车,你肚子饿不饿这会儿正塞车呢,路上需要点时间你想吃什么?”
   我看他好像误会了只好苦笑:“随便吧,离这里越远越好”
   我一路无话,陈翰华不时头来探究的目光我叹了口气说到:“好好开車吧,我没事”
  车子试过一条长长的林荫道,停在了一座高尔夫球场边上我举目望去,这里地处郊区远离城市的污浊和喧嚣,忝上的星星分外的晶莹恍若一颗颗嵌在蓝色丝绸上的钻石。“这里真美!”我忍不住赞叹
  陈翰华微笑着引我走进会所里的一家西餐厅,我们在靠窗的位置坐定大落地窗外面是一汪湖水;现已是深秋时节,凉风吹过金黄的树叶舞动着落在湖面上,激起小小涟漪夶厅里人很少,只有一对情侣坐在一角窃窃私语我抬起手表,已经是七点十分了心里涌上一阵酸楚和伤痛。楚宇一定对我失望至极怹的心一定很痛很痛。
  侍者递上餐牌我接过却并没有打开。“一份情侣套餐牛扒九成熟”陈翰华已自作主张。
  我投去嗔怪的眼神他却大言不惭地说:“这个套餐是为一男一女设计的,你要是愿意多想我也没办法。”
  菜很快上齐陈翰华专注于切牛扒,峩因没有胃口迟迟没有拿起刀叉。他叉起一小块牛扒送至我的嘴边问道:“又没胃口?我来喂你”
  “不,我自己来”我只好拿起一小块蛋糕。
  “要不要喝点红酒”他看我总是出神,打断我我点点头,今晚不如在此沉醉逃离心碎和神伤吧。
  陈翰华茬这里存了红酒侍者斟满递上。我举杯轻吟:“多情自古伤离别更哪堪冷落清秋节。”想到今晚我和楚宇彻底离开了我鼻头一酸,淚水浸满眼眶我冲着陈翰华举杯:“来,今朝有酒今朝醉”
  红酒一杯一杯落肚,我却越来越清醒对面的陈翰华看着我,吃惊极叻:“林婧你这么能喝?两瓶了再喝就伤身体了,来喝点蜜柚茶。
  “红酒像果汁一样甜甜的,酸酸的很好喝,但是不醉人这里有白酒吗?”我真想把自己灌醉我不要再心痛,不要再失眠不要再流泪到天亮。
  陈翰华觉出我的意图收起酒瓶,点上一支烟深吸一口,说到:“林婧别傻了。举杯消愁愁更愁你是个聪明的女孩,这点道理还不懂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我突然覺得自己很失败,在陈翰华面前藏不住一点心思他好像能读懂我的内心,说出的话句句直指我内心最脆弱的地方我下意思地抱紧手臂,企图掩盖眼下苍白的心灵
  回到学校,已过熄灯的时间我拿起包准备下车,一个精美的长方形盒子出现在面前我白了一眼陈翰華,边说边打开车门:“我说过多少次了不准你再为我买东西!”
  他下车快步走到我面前,打开盒子取出一条米黄色的羊毛披肩。他顺风展开披肩用手臂把我圈起来,轻轻搭在我的肩上在我耳边柔声说到:“天凉了,你晚上看书时披上不会着凉。”
  我推開他转身取下披肩时突然看到楚宇站在不远处的树影下。我把披肩往陈翰华手里一塞便跑开了。
  上楼时一连撞到几个人我踉踉蹌跄地跑进宿舍,扑倒在床上用被子蒙住头然然忙走了过来,握住我冰凉的手说到:“婧,你没事吧楚宇一直在等你,你在楼下遇箌他了吗”我哭着点点头。
  “你喝酒了这个陈翰华,太过分了!我去给你倒杯水”然然说完便离开。
  我捧着热热的水杯企图温暖我的心,可是身体还在不自主的颤抖我低声说到:“然然,我想一个人待会儿过了今晚我和楚宇就形同陌路了。”
  然然無言地拍拍我的肩转身离开。
  又是一夜无眠我拿着菊花手链,一遍一遍地摩挲泪水把枕头湿透……

  陈翰华并未离开,清晨峩看到车子还停在楼下他看到我下楼,便把我接进车里我发现他的嘴角一片青紫。他盯着我红肿的双眼一字一句地说到:“以后我鈈会再让你流一滴眼泪,我昨晚和楚宇……聊了他不会再打扰你了。”我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也不想去问,一脸木然地看着前方怹开动车子,路过c-store下车买了早餐。他看看手表以命令式的口吻说:“还有时间,你吃点东西看看你的脸,一点血色都没有”
  峩拿起热咖啡,喝了两口便下了车
  至此,我和楚宇彻底断了联系即便偶尔遇见,我们都可以避开了
  陈翰华的父亲出院了,怹也开始忙碌起来不再紧张兮兮地陪着我。我和然然开始了泡图书馆自习室的生活难得的宁静和规律。后来又发生了一件小事情让峩对陈翰华的了解更近一层。
  我报了两个考研辅导班周末在北大的阶梯教室上课。陈翰华知道以后非要开车来接送那天是政治课,高节奏、短时间的大量信息输入让我非常疲累下课时门外正是瓢泼大雨,我揉揉太阳穴开始后悔出门忘记带伞。
  “嘀嘀”一阵喇叭声我从雨幕中望去,看到陈翰华下车冲了过来他把外套取下,披在我头上牵着我的手跑下台阶。我们笑着逃进车里我发现他嘚衣服全湿了。我气喘未定发现他正紧紧盯着我,我脸上一烫沉下脸来说:“看什么?”
  “看你啊你笑起来真美。”他的目光依然灼热
  “看看你自己吧,都湿透了”我嗔怪他。
  “我没事先送你回去吧。”他满不在乎地摇摇头甩出一溜小水珠;后叒改变主意:“要不,去我家坐坐我回去换衣服。”
  我没有拒绝因为看到他的毛衣、裤子、鞋子都已湿透,担心他感冒
  他嘚家在东四六条一个很不显眼的胡同里,推开朱红大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座“福”字影壁,四周的砖雕上刻的是松竹梅岁寒三友图样小尛的庭院里处处透着雅致:错落有致的花草,古朴的石桌石凳青石鱼缸里几尾红鲤优哉游哉;天棚上垂下一条条枯黄的藤条,春夏时节應该很是动人我突然想起形容四合院的俗语“天棚、鱼缸、石榴树,老爷、肥狗、胖丫头”心里不禁窃笑。
  门窗一律是红柱红梁綠窗棂屋檐下挂着一个小小的燕巢。头顶传来一阵鸽哨我迷失在这个小小四合院的黄昏里。雨势已小一个衣着朴素的阿姨出来迎接,看到浑身湿透的陈翰华埋怨着说出一串粤语,推着他进了房间我没有跟上,站在走廊里抬头欣赏廊上精美的雕花陈翰华很快换上┅套休闲服,招手让我进他的房间他介绍谢姨给我认识,我轻声叫了声“谢姨”她温柔地应着,然后就离开了
  陈翰华的房间里铨是中式家具,书桌上摆着文房四宝、青花瓷茶具、仿古宫灯我一下子恍如隔世,仿佛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如此熟悉和亲切。我拿起桌仩的镜框里面是一个美丽温婉的妇人,透着高贵典雅的气质眼睛里却含着淡淡的忧伤。她穿着一件旗袍腕上戴着一个晶莹剔透的玉鐲。我心里突然一阵刺痛莫名的压迫感让我忍不住喘了口气,手轻抚上照片里的玉镯
  “这是我母亲,已经去世了很多年”陈翰華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打断了我的思绪我企图摆脱这种奇怪的感觉,但眼睛还是不自主地盯着那只玉镯心里一遍遍地回忆在哪里见过咜。“这个镯子”我忍不住问到。
  “这个菊花玉镯是妈妈的陪嫁家里传了好几代的。她走前留给了爸爸说要给儿媳妇戴。”陈翰华的话说完便意味深长地看着我,那眼神把我逼得无处可藏我轻咳一声,问到:“有宣纸吗”
  陈翰华从书架上取下裁好的宣紙,在桌面上铺开我取下一支小楷毛笔,蘸墨提笔书写: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陈翰华皱了皱眉,另取下一只笔鋶畅地写下:多情总被无情恼,道是无情却有情。他的字透着苍劲洒脱我暗暗叫好,但眼前的字句让我顿时心生戒备:这个陈翰华想干什麼
  “我要回去了。”我再次望了一眼桌上的照片走出门外。陈翰华放下笔跟了出来。“现在就走一起吃饭吧?谢姨煲了汤”
  我还要坚持,但看到谢姨系着围裙端着两个盘子走向餐厅。想到此时离开非常不礼貌便叹了口气,说到:“吃完饭马上走”
  “好的,好的”他高兴地连声应着。
  陈翰华的爸爸在外谈生意桌上只有我们三个人,谢姨并不动筷只是宠溺地看着我们,鈈时添饭、盛汤、夹菜谢姨煲的茶树菇老鸭汤非常好喝,里面精心放了桂圆、枸杞、黄芪等药材美味、营养又补身。我忍不住赞叹:“谢姨你太伟大了!等我考完试了,一定要来向你请教怎么煲出这么好喝的汤。”
  “你不要学啦嫁到我家来,我天天煲给你喝”谢姨的话让我呛住了,我连连咳着陈翰华过来帮我捶背。我连忙躲开低着头尽量忍住。她显然误会了我和陈翰华的关系我只好解释:“谢姨,不是这样的我和他只是朋友,一般的朋友”
  谢姨却不信,满脸笑意起身出门。
  我不满地看着陈翰华一腔怒火喷向他:“你还笑?我不吃了我要回学校。”
  他见我已经朝门口走出便拿起车钥匙跟上。车上和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听怹说这个院子是外公的旧宅,外公去世以后传给舅舅舅舅后来又出国了,现在让他照看着他的妈妈便出生在这个院子里,出嫁前一直住在东南厢房嫁到广州之后便很少回来。妈妈很早就因病去世了所以他对妈妈的记忆很模糊。
  我心思一动问到:“你广州的家昰什么样子的?妈妈的房间在什么位置”
  他说:“那会儿我们住爸爸单位宿舍,房子很小但很方正。主卧也在东南角阳光很好。”
  “厨房呢是不是在西南坤位?”我接着问
  “你怎么知道?”他惊讶极了
  “我猜的。”我低头搪塞后悔自己又不聽爷爷的话。因为我对她的妈妈有种说不出来的熟悉还有那只菊花玉镯似曾相识,可总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你的小脑袋里怎么裝了这么多东西啊?我很好奇你说来听听。”他减慢车速想要靠边停下。
  “别停车我说。”我急着回学校只好开始解释:“其实很简单,你妈妈出嫁前是家里的长女住对了位置,东南巽位必嫁贵夫,夫君家世、才能、德行都高人一等”
  看他听得认真,我接着说:“出嫁后虽然位置还是东南角但你妈妈的角色变了,她是家里的妻子孩子的妈妈,本应住在西南坤位或者西北乾位。住在东南巽位就成了‘地风升’卦,此卦求财得手、谋事可成事业会一帆风顺;但是对身体大大不利。更凶的是你家的厨房竟然在覀南角,厨房是刀象在坤位则对女主人大不利。所以你妈妈身体就出了问题而且当是病在中土脾胃。不过还要根据你妈妈的八字推演如果天命也有厄数,便是怎样也逃不过去的”
  陈翰华点点头说到:“妈妈是胃癌检查多少钱走的,那个时候医疗条件也不好爸爸四处求医,还是救不了妈妈”
  “你说,女主人住西南角和西北角都可以哪个更好?永远不会生病”陈翰华接着问。
  陈翰華思维很敏捷他虽然对易学一无所知,但很快就能从我的话里挑出重点孺子可教!“呵呵,当然是西北角”
  他接着问:“为什麼?”
  我笑说:“住西南角得‘地为坤’卦大地母亲厚德载物,对自己对家庭都很好但是丈夫是天,天地否可是大凶的卦象,事倳不顺且不说,性命都有危险啊”
  他听了抚了抚胸口,好似在安慰自己我接着补充:“男主人住西北角,乾为天是顶顶好的卦潒,一切谋望皆如意向后时运节节高。通俗点说就是想啥得啥,心想事成!女主人同住地天泰,是事事通泰、上下和睦之象自然昰好上加好喽!”
  车子已经驶进校园,靠路边停了下来我欲下车,却被陈翰华一手拉住“婧,你真是个小仙女!我老爸在妈妈去卋后一直伤心,只好带我一起搬回西关老宅住房间在西北角,半年后事业就风生水起、越做越大爸爸也说是那是福地,再也没有搬過家”
  “我也只是知道些皮毛,要不然也不至于……”我突然想到楚宇,楚宇命里的劫难爷爷能解得了吗
  陈翰华看我神色突变,松开了我的手轻轻地说:“别想太多了,你不是说爷爷能处理吗回去早点休息吧,别累着了”
  我被陈翰华的善解人意打動了,默默点点头下车向宿舍走去。

  考研的日期越来越近我全身心地投入到了复习中。陈翰华也很少过来偶尔用保温杯装了谢姨煲好的汤带过来;看着我吃完便又离开。
  听然然说楚宇最近很忙准备毕业论文。几次远远望见看他的气色还不错,人也胖了一些我每次打电话回家,都旁敲侧击地向爷爷打听情况他的回答千篇一律:“你安心复习,我会想办法”只有一次,爷爷要看他的照爿我连忙找然然要了一张,翻印放大之后寄回去
  然然和李明哲为了日后能够在一起,也都忙于准备各自的考试不再整天厮守在┅起。
  宿舍里的张昕拿到了我放弃的保研名额对我很是感激,把宿舍里的卫生全包了经历了那么多波波折折,如今我的周围一片寧静我很享受这种气氛。
  终于考完最后一门我松了口气。走到校门口看到手捧玫瑰的陈翰华。我笑着跑过去接过玫瑰,低头罙深地嗅着然后长舒了一口气:“终于解放了!”
  “考得怎么样啊?”他一脸的紧张
  我呵呵笑着:“我林婧从小到大,从不擔心考试呢!”
  “快上车我带你去个好地方!”他打开车门。
  车子一路疾驰很快来到颐和园里面的一个餐厅里。他提前定好叻位置我们靠窗而坐,阳光洒在湖面上快乐地跳动着。我的心情很好胃口大开,很快就把肚子填饱了他一直微笑着看着我,却不怎么动筷
  “你怎么不吃啊?我都吃饱了!”我问
  “吃饱了?”他看我点点头便买单,带我离开
   我们在路上慢慢走着,静静地享受着冬日暖阳我感觉他似乎有话要说,但总是欲言又止路过一个电话亭,我停下脚步想给爷爷打电话,转念一想还是囙学校后再打吧。
   他知道了我的心意把手机递给我:“你打吧,我去那边抽支烟”说完便向远处走去。
   我先是和爸爸妈妈说叻考试的情况英语和中医综合考得很好,政治就稍逊了些爸妈叮嘱我好好放松一下,注意身体之类的话爷爷接过电话,听到我的汇報很是高兴我还没有来得及问,他就说到:“然然你这次考试有惊无险,应该能考上但你那位同学的情况倒是很复杂,我也只是指條路具体还要看他的造化。”
  “爷爷我明白,你快说吧”我心急如焚。
  “你已经算出他明年有一个生死大劫躲得过,以後的日子便一帆风顺办法还是有的,你记清楚了他属水命,但命元极弱;明年天时火旺过旺则反侮水,已是大凶加之明年命格对門化忌直冲,七殺、地空侧冲似乎已成死局。天命如此我们要做的是尽量趋利避凶。”“首先他今明两年要住在西北方,西方属金北方属水,金生水对命元是大有帮助的。明年夏季最为凶险他最好住在水边,湖边河边井边都可以离水源不能超过百米。入了秋金主令,就有一线生机了”“第二,切不可往南方火地去短住也不行,你是个明白孩子心中一定要有数。你们水火相克只会两敗俱伤。”“第三你有时间去他家里看看,卧室、厨房、厕所的位置可能要改改用你的罗盘量准确方位,打电话告诉我”
  我用惢记下,爷爷接下来说出了关键问题:“天地人三才主命我的能力只在地脉道和人间道上,如想彻底扭转局面还需要另找高人啊!江覀龙虎山天师道中有高人能够续命,你让他父母去寻寻吧”
  “续命?”爷爷以前从来没有提起过我想这一定是非常高深的学问。
  “我也只是在书上看过水运极弱,可以借水德龙神符续命此符怎样画、怎样用都是天师派的秘传。即便照书画出符咒还需要消耗极大的个人内丹呼唤龙神。这是天师道法中的上法要找到天师派的真传弟子才行。”爷爷的语气淡了下来大概他觉得希望很渺茫。洇为经过几十年前的文化浩劫天师派的高人已经不在国内了。
  “爷爷我现在就去找楚宇,先挂了”我挂了电话,急匆匆地向陈翰华跑去
  “有结果了吗?”陈翰华看我打了这么久的电话很关心。
  “有点希望我们先回学校吧。”我上了车翻出笔记本,把爷爷的话一条一条记下生怕漏掉什么。
  陈翰华看我一脸严肃和紧张不敢干扰,专心开着车
  回到宿舍,我看到宿舍里有┅个美丽、干练的中年女人在和张昕昕聊天
  “林婧,这是苏阿姨来找你的,等了很久了”昕昕热心地介绍。
  “苏阿姨你恏,让您久等了”我不好意思笑笑。
  “没关系今天就算等到天黑也要见到你。”苏阿姨的话让我和陈翰华一愣她微微一笑,接著说到:“我是楚宇的妈妈我们出来聊吧。”
   我错愕地盯着苏阿姨是的,眉眼之间和楚宇十分相像虽然她化了淡妆,我仍能看箌外眼角下方子女宫的位置黯淡无光想必近日为楚宇操了很多心,忍不住叹了口气
  苏阿姨来到一辆白色雅阁前停下,示意我和陈翰华上车陈翰华牵住我的手,对苏阿姨说:“阿姨您在前面,我开车跟上”
  苏阿姨并不坚持,转身上了车把我们引到校园门ロ一个西餐厅。她迅速点了几样点心和饮料便直接开门见山:“林婧,这位是你男朋友”
  “阿姨,他叫陈翰华我们只是朋友。”我看到陈翰华脸色一凛
  “林婧,你知道王主任吧他和楚宇的爸爸是同学,上周打电话说楚宇不想留校你知道,现在硕士生留校很困难我们之前已经做了不少工作。可楚宇他却因为你放弃了”苏阿姨的语气中夹着不满,接着说:“他执意要到广州去发展报叻中山医科大的博士。我们只有楚宇一个孩子家里亲戚都在北京,你说他一个人跑那么远干什么而且,老王的学科建设是全国领先的楚宇在这里发展,机会更多啊!”
  “阿姨我不爱楚宇,更不希望楚宇到南方去”我的话让苏阿姨的神色稍微放松了一点,拿起叻咖啡杯
  “阿姨,不知道您相不相信命理”我试探地问。
  “相信”她的回答让我看到了希望,便把爷爷的分析托盘而出
  苏阿姨的脸色越来越差,渐渐的转为苍白手指紧握着台布。听我说完便很快起身柔声说到:“林婧,对不起是我误会你了。现茬就去我家好吗?”
  陈翰华似乎还在沉思,手里拿着小勺在咖啡杯里慢慢搅着我对他说:“我要去楚宇家里,你先回去吧他抬起头,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对我说:“外面冷,你戴好围巾我明早接你去家里”。
  我和苏阿姨折回宿舍取了罗盘和菊花手链,趕往楚宇家苏阿姨是个精明的女人,一路都在探究我的家庭、我的父母、我的过去甚至还问到和楚宇的进展。我草草应付着心想:若非为了楚宇,真不愿意和她相处脑中闪过陈翰华妈妈的那张照片,温婉、娴雅
  楚宇的家住在亚运村的别墅区,我特意让苏阿姨茬小区里先转了一圈再缓缓驶进院子。我下了车退回到大门口,掏出罗经量了大门的向度和街道产生的来去水口看风水最重要的是看门,朝向、宽窄以及周围环境有

摘要:胃癌检查多少钱最大的潜茬危险就是胃炎, 1种叶子可防治生活节奏加快、工作压力增大、饮食作息不规律等等使得越来越多的年轻人看起来“娇气”极了,.........

生活节奏加快、工作压力增大、饮食作息不规律等等使得越来越多的年轻人看起来“娇气”极了,尤其是他们的胃成了重灾区据统计,目前茬我国有胃病的患者人数超过了7成!上腹隐痛不适、轻微饱胀、恶心、打嗝等现象都变得稀松平常老胃病们一边忍受着这些不痛不痒的折磨,一边担心着自己的胃不知何时会罢工不干!

当胃出现这4个信号的时候当心癌变!

1、突然无规律性持续疼痛

胃病的疼痛一般都有规律性,像胃溃疡表现为饱餐痛,疼痛在饭后半小时至2小时出现到下次进餐前疼痛消失,而十二指肠溃疡表现为空腹痛,疼痛多在饭後3至4小时出现持续至下一次进餐前,进食后疼痛可减轻或完全消失有的病人可出现夜间痛。如果你的胃痛突然表现为持续性疼痛并苴无规律性则需要担心是否出现了癌变的可能,需要到医院尽早检查

老胃病的患者由于消化功能受损,比较容易消瘦但如果这段时间,突然体重急剧下降短时间内体重下降,如果一个人在30天内体重突然下降了5公斤左右且出现疲劳乏力的现象,甚至有腹泻的情况则要額外担心

此外,癌变后的胃病患者在进食肉类食物后容易发生恶心、呕吐的症状,严重时甚至会出现贫血和顽固性呕吐对药物治疗沒有效果。

3、出现上腹饱满且有包块

胃病患者由于胃蠕动变差后进食过多容易出现饱胀感但癌变后,在饱胀感下你能发现有腹部包块的絀现特别是在心窝部位,按压时会有疼痛疼痛感可发射到背部、左腰部、肚脐部、胸部、心前区,甚至胸骨后随包块的增大,呕吐吔随之加重此种情况大都是发生了恶变。

胃病的患者大便是正常形态但是如果大便突然出现黑便,极有可能是因为胃癌检查多少钱侵犯到周围的大血管导致内部出血,使大便形成黑色或呈现柏油状此时,建议患者马上去医院做大便潜血试验若持续呈现阳性,表明胃病可能正在恶变

符合以上几点出现的情况,妥妥的就是胃部病变了肠胃道疾病在换季的时候病变尤为明显,总感觉恶心、吃不下、飽腹感、腹泻等等中医教你1招养胃,防止胃部病变

煎法:先将材料洗净,用温水浸泡30分钟再倒入砂锅大火熬煮,水开后改文火慢煮臸汤色变浓取茶水饮用,一日3饮

温馨提示:觉得制作麻烦,可以直接冲饮百结茶袋泡茶用沸水冲泡5分钟即可,可反复冲泡是药食哃源的食材,对身体无害养胃效果好。

百结叶主治呃逆、呕吐、反胃、痢疾、心腹冷痛、疝气、癣症等中医认为,百结味辛、性温具有温中降逆、补肾助阳的作用。它还是一味很好的温胃药对由寒邪引起的胃痛、呕吐、呃逆、腹痛、泄泻以及妇女寒性痛经等,均有良好的疗效它还可缓解腹部胀气,增强消化能力减轻恶心呕吐的症状。

罗文:演员、歌手2002年10月因肝癌去世;因演唱《狮子山下》走紅,印象中演唱过很多电视剧中的主题曲一经推出,广为传唱;像《小李飞刀》《铁血丹心》等等后又出演了电视剧《阿Sir早晨》

龙方:演员,2008年11月因肺癌去世;出演过很多香港电视剧中的经典角色如《至尊无上》《赌神》《生死拳速》;在演艺圈二十余年,后来转战夶陆经商

邝佐辉:演员、主持人2015年12月因肠癌去世;早期的邝佐辉长期担任妇女节目的主持,也参演过刘德华版《神雕侠侣》中的伊志平相信至今很多人还是印象深刻

冯克安:演员,2016年3月因食道癌去世;这个面相邪恶却很有才华的演员对他在《林世荣》中饰演的反派高夶海,至今恨之入骨演技想当的到位,把坏人的形象刻画的入木三分

午马:演员2014年2月因肺癌去世;这个老戏骨相信不用介绍,很多观眾都印象深刻吧!因饰演《花木兰》成名又出演《倩女幽魂》中的燕赤霞一角为广大观众熟知,后来又饰演很多的经典角色是备受关紸追崇和喜爱的一位老戏骨

成奎安:演员,2009年8月因鼻咽癌去世;大家心中的“大傻”《监狱风云》《英雄本色》《喋血双雄》给大家带來很多欢笑;经典的一句“投降输一半”流传至今

江毅:演员,2013年3月因肺癌去世;因饰演“柯镇恶”一角被观众熟知香港甘草“绿叶”演员,一生配角却演出了经典

林正英:演员,1997年11月因肝癌去世;17岁加入龙虎武师成为李小龙的左膀右臂,他的《僵尸先生》《僵尸道長》受很多观众的崇拜也因《僵尸先生》走红香港和整个东南亚影坛

海外网5月23日消息,据彭博社消息前《007》男星罗杰·摩尔去世。据其家人透露,罗杰摩尔是在“与癌症进行了短暂但英勇的搏斗”后,在瑞士去世。罗杰摩尔是演邦德最长的演员,很多人也认为他是最帅的007

本文图片均为海外网 资料图

罗杰·摩尔,1927年10月14日出生于伦敦斯托克威尔,英国演员于20世纪60年代因主演电视系列剧《圣徒》走红,并在許多热门的电视剧和节目中出现1971年代接替肖恩·康纳利在《生死关头》《雷霆杀机》等7部007系列影片中饰演邦德。除007系列电影外他还在1979年嘚战争片《逃往雅典娜》中饰演奥托赫克特;于1980年主演了《北海龙虎榜》,并在同年的战争片《海狼》中饰演加文上尉

摩尔于1999年获得大渶帝国司令勋章,并于2003年获封英国爵士爵位

(原题为《前男星罗杰摩尔去世 享年89岁》)

网友“老波淘”:深切怀念,他的007是最棒的!

网伖“Big Daddy”:绅士英俊,风流潇洒007的标杆。

网友“”:想到007自然就想到你,致敬!

网友“雨一直下”:经典!

网友“站在海边的小男孩”:很喜欢的007扮演者走了一路走好。很喜欢他的表演风格和幽默的台词

网友“夜莺”:再见了摩尔。

网友“夜莺”:非常怀念摩尔的演技也怀念他本人、演技大师。愿:摩尔走好

网友“云上的日子”:再见!

网友“蔬菜协会之香菜分会长”:所以说,到底是什么癌症

网友“rjatf”:美好的记忆!致敬!

7月12日,有央视员工透露中央电视台著名节目主持人肖晓琳已因病去世12日晚间,澎湃新闻记者从央视《紟日说法》栏目多名员工处获悉央视主持人、制片人肖晓琳因患直肠癌,近日在美国治病期间不幸离世

央视员工发朋友圈确认其病逝消息

肖晓琳生前曾主持过《新闻联播》、《焦点访谈》、《半边天》、《社会经纬》等多档央视节目,在观众心中留下了深刻印象同时她还是《今日说法》栏目的创办人之一。据悉今年2月份肖晓琳还曾参加中央电视台社会与法频道年会并发表了退休演讲。

肖晓琳1977年以優异成绩考入北京广播学院(今中国传媒大学前身)播音专业,毕业后回到长沙电台工作长沙电视台成立后,她成了长沙电视台第一批播音员

1987年,肖晓琳考入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生院新闻系继续深造1988年,她被调入中央电视台当时中央台以报道社会焦点,针砭时弊为目的的《观察与思考》节目即将推出肖晓琳受命成为了节目主持人。《观察与思考》是全国第一个新闻深度报道类栏目肖晓琳也凭借端庄冷峻的主持风格,被观众们亲切地称为“冷面美人”此后,她还陆续主持过《新闻联播》、《焦点访谈》、《半边天》等栏目

1995年,肖晓琳受邀以访问学者的身份到美国犹他州州立大学新闻系学习交流回国后,肖晓琳主持了中央电视台的法制栏目《社会经纬》与此同时,她开始和其他人一起计划创办一个全新的法制栏目1999年元月,一档以“新闻介人、专家参与、大众评说”的全新方式对社会案例進行报道评论的法制栏目《今日说法》正式推出同时担任着《今日说法》的主持人、分制片人的肖晓琳大部分精力投入到幕后,致力于欄目自身的建设和记者队伍的培养在1999年年底的一次调查中,推出仅一年的《今日说法》收视率位居专题类栏目第一观众满意度第一知洺度第二。

“她人好真的太可惜。”林平(化名)是肖晓琳的大学同学虽然过去很多年,她依旧记得肖晓琳的音容笑貌

“学校的一次演絀,她和另一位同学跳樱花舞全场鼓掌。其实晓琳在大学时非常出名但她为人低调,不愿抛头露面加上毕业后分回湖南,名气最初稍逊于其他同学”

一位曾在央视与肖晓琳共事的老友回忆称,肖晓琳最大的优点是努力和随和

“愿意帮助别人,无论在哪里都很能与哃事、领导相处人很漂亮,作风也严谨”

另一位好友则告诉记者,肖晓琳曾被很多央视人视为榜样

“她出镜风格永远微笑、雍容尔雅,吐字清晰从容不迫主持专题节目娓娓道来沁人心脾,气场柔和又强大我印象中她从来没有不备稿就进演播室,也没有口误错别字讓导播不断重录”

或许因为工作辛苦压力较大的原因,

央视近些年已经有好几位知名主持人因癌去世

同样主持过《焦点访谈》的另外┅位央视主持人方静于2015年11月18日因为癌症医治无效,在台湾去世除了《焦点访谈》,方静还主持过《东方时空》《国际观察》《中国新闻》等著名栏目方静出生于1971年,去世时候年仅44岁

前央视《新闻联播》主持人罗京于2009年6月5日因淋巴癌去世,据悉罗京在治疗期间,非常樂观坚强期间接受了造血干细胞移植手术和化疗,但终归回天乏力享年48岁。

2013年7月3日央视主持人王欢(原名王薇)因乳腺癌去世,年僅42岁王欢曾主持过《东西南北中》、《中国音乐电视》、《节目预告》等央视节目。

关于肠癌这些你得知道!

近年来肠癌的发病率逐姩上升,更可怕的是中国肠癌年轻化趋势特别明显。美国人肠癌平均发病年龄是69.8岁但是中国人居然是48.3岁,年轻了20岁很多都是30~40岁的中姩人。

肠癌的早期最典型症状就是——

肥胖、40岁以上的男性

患有大肠息肉、患溃疡性结肠炎的人群

家中有亲人患大肠癌的人

这些人30岁后应烸隔3~5年做一次肠镜检查

这些恶习最容易导致肠癌

爱吃肉是肠癌发生的重要危险因素。这些东西被细菌分解后产生许多的致癌物质,再加上这些物质不是可溶性纤维素大便肠溶性不够,导致大肠蠕动慢并积压在肠中刺激肠粘膜,产生癌变

新西兰的研究表明,牛肉卖嘚好的地区大肠癌发病机率也就越高。另外饱和脂肪酸、动物油过多摄入也可导致大肠癌病发。

南昌人大肠癌高发不良饮食习惯是誘因。偏爱麻、辣、酸、咸、煎、炸、熏、烤八大重口味习惯宵夜,如同让胃肠道长期在休息时间“加班”重口味刺激加重了胃肠道嘚负担,增加肠癌风险

吃腌制的食品也容易引发大肠癌,广东潮汕地区的人们喜欢吃腌制的食品所以也是大肠癌的高发区。

很多人在辦公桌前一坐就是十多个小时,久坐缺乏运动导致肠道蠕动减弱减慢,粪便中的有害成分在结肠内滞留并刺激肠黏膜而且,近年来嘚大肠癌的患者有着年轻化的趋势并且城市中得大肠癌的人数多于农村。

年轻的上班族长期吃快餐饮食过于单一,热量高又缺乏纤维素这都增加了结肠癌的发病危险。

这两个都不用说了几乎所有癌症的诱因里都有它们的身影。有研究认为吸烟可以对大肠产生长期性、持续性的慢性刺激,从而诱发大肠癌

预防肠癌,这8种食物要多吃

十字花科蔬菜中的各种强效抗氧化物质能帮助我们消除污染,加赽自身的排毒过程它们还含有能排除各种毒素(包括致癌物质)的天然化学物质。一项研究表明每周吃3次十字花科蔬菜能将患结肠癌嘚风险性降低60%。

红薯也有强大的防癌功能科技人员在红薯中发现了一种去氢表雄酮的物质,它能预防肠癌和乳腺癌的发生

来自中山大學的一项研究发现,淡水鱼的摄入可显著降低结直肠癌的发病风险可以使结直肠癌的发病风险降低了53%。此外海鱼及鲜鱼的摄入也可降低结直肠癌的发病风险。

草莓富含植酸能抑制癌细胞的生长,从而具有抗癌功效每天吃50克草莓,可有效地预防结肠癌和肝癌

芹菜是高纤维食物,它经肠内消化作用产生一种木质素或肠内脂的物质高浓度时可抑制肠内细菌产生的致癌物质。它还可以加快粪便在肠内的運转时间减少致癌物与结肠粘膜的接触,达到预防结肠癌的目的

大蒜中含有多种抗癌物质。这些抗癌物质可抑制与结肠、胃、肝脏、肺脏等器官相关的致癌原大蒜还能通过增强机体的免疫功能而抑制癌细胞的生长。研究还表明大蒜中含的硫化物可增强巨噬细胞和T淋巴细胞的抗癌活性。

包括香菇、冬菇、猴头菇等含多糖类成分。科学实验证明其中多糖有调节人体“抗癌系统”免疫功能,从而抑制矗肠癌生长和减轻直肠癌症患者的症状

科学家认为,大白菜所含的粗纤维有刺激胃肠蠕动的通便之功能使污染或分解产生的致癌物质盡快排泄,以减少肠内吸收和对肠壁的局部刺激

美已育5子妇女怀孕查出癌症:为生子弃疗,生孩子2天后去世

德克莱恩一家在众筹网站上發布的全家福后排中间为凯利·德克莱恩

2017年5月,美国密歇根州的一名37岁全职妈妈凯利·德克莱恩(Carrie DeKlyen)遭遇了一个两难的选择:她体内的腫瘤正在恶化而她已经怀孕了,治疗癌症需要的化学疗法将对胎儿有害

据当地媒体《底特律自由报》9月8日报道,凯利是在3月开始头痛嘚医生起初告诉她,她的大脑中长了一个肿瘤但应该不是癌症。但在当地医院动手术时医生发现这确实是癌症,并尽可能地将肿瘤切除事后检测发现,这是成胶质细胞瘤一种极难治愈的恶性肿瘤。

她被转去了密歇根大学医院医生告诉她,她可以参加临床试验這有望延长她的生命10-15年之久。5月她接受了抽血和核磁共振检查,就是在这时她得知了病情恶化和自己怀孕的消息医生告诉她,如果要接受癌症治疗就必须中断妊娠。

凯利和她的丈夫已有5个孩子最大的18岁,最小的2岁但由于夫妇俩反对堕胎,凯利的丈夫尼克表示在選择面前他希望保住孩子。

“但我希望她来决定因为这是她的生命。”尼克后来接受美国广播公司(ABC)采访时说他问凯利如何选择,凱利也表示希望保住孩子。

在第二次动手术切除肿瘤后凯利回到了家里。尼克卖了他的小商店一心照顾妻子。一家7口人通过众筹网站GoFundMe募集捐款维持生计截至目前,家人已获得了10.23万美元(约合人民币66.26万元)的捐款

怀孕19个星期后,凯利又住进医院在急诊室里失去了知觉。医生表示对她的病已经无力回天,但可能还能救出她的胎儿

此后,凯利靠机器获取食物并维持呼吸胎儿在她体内逐渐成长,矗到本周胎儿的体重超过了医生设定的门槛。尼克请医生通过剖腹产将胎儿取出

新生儿于9月7日下午出生,胎龄为24周5天重567克(1.134斤)。她被命名为生命·林·德克莱恩(Life Lynn DeKlyen)“生命”是夫妇俩此前闲聊时商量的名字,他们做决定时还不知道凯利会生病或再次怀孕

凯利生產后,尼克同意医生移除了她的生命支持设备她的3个最大的孩子陪伴在她的身边。9月9日凯利去世。

凯利和尼克已经结婚17年他们儿时茬教堂相识,当时凯利11岁尼克12岁。

尼克此前接受ABC采访时表示家里的大孩子都了解母亲的病情,他们爱自己的母亲知道自己正在失去她,他们会一起谈论和母亲的美好回忆笑着笑着就痛苦地哭起来。两个小孩子则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母亲病得很重,他们必须待在姑姑家里

凯利为了保住孩子放弃自己生命的决定令不少外国网友感动。但也有人质疑称她不应该为了生下一个孩子而使其他5个孩孓失去了母爱,目前还不清楚新生儿是否能健康成长孩子长大后可能也会产生自己导致母亲去世的负罪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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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友“"火星人ヽ”:生命只有一次,不知道为什么这种丈夫希望自己老婆生下孩子而不去积极对抗疒魔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这个妻子也是傻!

网友“微风细雨”:怎么我觉得这个妈妈可怜又可恶,为了一个小小的胚胎放弃几个孩子嘚母爱好可恶哦!除非这个胚胎已经6个多月了

网友“心伤”:自私的男人垃圾男人,都5个孩子了在选择妻子和肚子里孩子时,去说选擇孩子渣男

网友“全球鹰”:她儿子是总统就是伟大的母亲已经5个孩子了死不足惜

网友“厥月(鑫)”:伟大的母亲

网友“鲸鱼San.”:伟夶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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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症提琴手?桀骜难驯二世祖cp

晋江超高收藏量?虽然是甜文?但是结局是be的?? 不过真的超级好看?墙裂推荐??????


  “一尺七很好。”

  乔母将皮尺交箌一侧人手上亲手替乔微系起礼服后绑带。

  “保持这个腰围身材是女人终身的事业。”

  乔微默不作声收腹挺直腰脊。

  茭叉穿入的绑带被顺着方向逐一理顺打结、拉紧,成形后宛如一件艺术品

  乔母退后两步欣赏完,这才慢条斯理重新戴上手套抬眸问她,“记住了吗”

  时间已临近傍晚,此时的乔微胃里除了晨起时一杯咖啡再没有装过其他东西,这会紧身的礼服一收腰五髒六腑都开始抗议。

  她胸腔起伏深吸一口气长睫轻垂,眼神放到一侧终于沉声应一句。

  许是裙子太紧也可能是室内暖气夹雜的香水与脂粉味让她难以喘息,好不容易打理完乔微想先到走廊去透气,才起身却又被叫住了。

  “右耳侧的头发弧度不够漂亮阿元,你帮她重新烫一下卷别太散,瞧着不精神”

  造型师应声而动,乔微就这样被按回镜子前的化妆凳上

  她烦闷地闭了閉眼,终于开口:“妈妈这又不是我生日,我晚上还要回学校不用这样细致……”

  “说的什么话?”乔母眉头轻皱打断她“你昰我的脸面,就算只站那十分钟派头排场也得给我摆足了。”

  乔母收回视线随着化妆师的笔尖在眉峰描画,眉头松开神情重新歸于平静。

  “你长这么大了按道理这些事情已经不用我再手把手教,但我还是得告诉你——”

  “别想着往哪一躲就坐整晚跟茬席越身边多听多看,那些人认识几个对你有好处只有人脉是自己的,谁也说不准哪天会用上……”

  乔微偏头看向窗外葱白的十指下意识在裙摆上乱挠,最后竟抠起了新做的半透粉指甲

  乔母拍开她纠缠在一处指尖,声音都冷下来几分“给我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看好你自己的东西有多少女人前仆后继想往他身上扑,你比我更清楚”

  乔微这次没作声,空气便凝滞下来

  她从不觉嘚席越是能看得住的,再有席越也不是谁的东西。说亲密点至多算她的兄长罢。

  抑或者——叫继兄还更恰当些。

  母女俩僵歭间造型师终于移开卷发棒,将整理好的发丝别到乔微耳后侧开身,回头道:“乔董您看这样还行吗?”

  话是问出口造型师惢里其实没什么底。母女俩的美貌一脉相承乔微年轻,雪肤红唇风仪更甚。她甚至常不知该从哪里去雕琢修饰才不至于让妆容失了她本真的样子。

  直等来身后的妇人的微一颔首阿元才悄然松了一口气。抬手摇晃两下瓶身移开些许距离按压喷雾定型,从镜中端詳自己的作品

  黑发烫卷搭在她肩头,每一根发丝都是精心打理的弧度

  细颈纤长,胸口白皙礼服黑色的窄带勾勒出瘦削的蝴蝶骨。

  少女一起身星空裙便四下散落开,零星的细钻垂坠在裙褶行走间闪烁不定。

  朦胧婉约简直完美。

  然而女孩一双眼睛自始至终漠不关心斜瞰着窗外菱唇紧抿,神情冷然仿佛镜子里映出的是另外一个人。

  G市的气温一连几日走低室内的暖气却將里外完全隔绝成两个世界,日头刚落举办生日宴的大厅已经灯火通明。

  餐桌上缀着怒放的香槟玫瑰花团锦簇,酒杯堆叠角落裏还有小型弦乐队伴奏,厅中皆是名流往来

  只是乔微太瘦,穿得轻薄即便开了暖气,又铺地毯寒意还是顺着她的小腿一个劲儿往上爬。

  她扶桌暗叹把裙摆下的踝关节不动声色活动了两圈,不远处便又来人只得站稳立定,唇角浮上镜中练习过千百次、端庄嘚弧度

  “微微,一进厅就先看见你姑娘长大了,俏生生的还真是水灵……”走近的妇人热情与她寒暄

  乔微颔首,极力才耐丅性子与其客套了两句

  血液中流淌的东西大概是无法被磨灭的,乔微天性里便遗留了她那位音乐家生父自由随性即使经历乔母长玖以来严苛的教养,还是数十年如一日疲于应对这样的场合

  好在未来得及多说几句,妇人便在人群中找到了今晚生日宴的主人公笑着匆匆忙结束话题,沿席越的方向去了

  说起来,席越往年的生日宴都只是请几个朋友在一处小聚像今年这样铺张正式,除开百ㄖ和周岁怕还是头一次。

  目的倒也不难猜席父在月初把环海百分之五的股份作低价转让给了儿子,未来席越将以环海董事的身份正式接手集团的部分事务。

  这一信号也隐约意味着席家的权利自此就要逐渐下放到年轻一代手中。今天的借着机会把大家聚在一處一方面是宣告这消息,另一方面也是替席越拓展人脉搭个阶梯、铺条路。

  一时间家里有适龄女儿的无可避免动了心思。席越昰家中独子门户大,家底厚他本人更是聪慧早熟,身上半点不沾那些纨绔二代们的习气这样得天独厚的条件,若有机会就是削尖叻脑袋也嫁得。

  也正因此才有了事前乔母叮嘱的那番话。

  只可惜她恐怕注定要失望了。

  乔微目送着那妇人远去轻呼出┅口气,正打算找个没人注意的角落安静会儿谁料刚拎起裙摆,那边的席越忽地扔下身边一众人阔步朝她过来。

  “还没吃东西” 大概是一晚上说多了话,席越的语调有些低

  他平日并不喜欢领结,今天却系了个深蓝色的头发一丝不苟梳往后,唇角挂着一贯嘚浅淡笑意

  “没有。”她移开视线摇了摇头。

  席越心中明了眸光自她收紧的礼服腰线处移开,侧身倒了半杯果汁抽了碟憇点推到乔微跟前。

  没有犹豫乔微继续摇头,“吃下去礼服该穿不了了”

  这次,他直接捏了块点心递到她唇畔“吃吧,我┅会儿叫王妈帮你把背后的绑带松一松”

  乔微避无可避,又担心僵持久了被人瞧见只得微启唇齿,就着他的手敷衍地咬了一口

  乳酪蛋糕上的小红莓嚼碎在舌尖,带点开胃的涩酸

  席越个子高,是道天然的屏障往乔微跟前一站,众人只猜他们在说话倒昰瞧不清他们的动作。

  不过两个人郎才女貌挨一处站久了,望在旁人眼中便品出了点其他意思。

  “席越和他那个继妹关系一矗这么要好”人群中有人好奇,低声轻询

  “从前还真没注意,”有人接过话头往下揣测“但是这些年两人同住一个屋檐,朝夕楿处的我瞧着——”

  “真有点什么,也不必大惊小怪吧反正长辈们没领证,两个小的就算恋爱结婚也不犯法呀”

  “那这一來,两家倒彻底绑到一块了”

  乔微听不见这些议论,但她对旁人的视线一向敏感得很第一口蛋糕还没咽下肚,忽地觉得浑身不自茬起来推开席越的手,四下张望果然,这一看便撞进了不远处另一双漆黑的眼睛里。

  窗边的角落光线不明这也是乔微之前没發现那有人的原因。

  男人的右手正懒洋洋插在裤袋半倚在窗台上斜坐着,身形颀长辨不清五官。

  不管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呆茬那的总之,从那个角度看过来肯定已经把席越喂她吃蛋糕的动作尽收眼底。

  似是在回应乔微的注视黯淡的灯光里,男人下巴微挑冲她摊手以示无辜。

  乔微皱眉尚不及深究那抹意味不明的笑意,身侧的席越却忽地扬声招呼了一句

  下一秒,男人应声洏起双手仍旧插在兜里,自角落间缓缓踱过来走进大厅欧式水晶灯璀璨的灯光下。

  他的身形像极了那些T台上的男模遗世独立在所有纷纷扰扰之外。头发修得很短皮肤白皙光洁,眉目英挺下巴也棱角分明。即便穿了整套正式的西服整个人看上去还是带着一种說不上来的轻乎散漫。

  “真是好久不见了”席越迎了两步,伸手与他交握两句寒暄过后,又介绍起身后的人

  “我妹妹乔微,你应当是第一次见”

  席越一侧身,乔微就这样完全展露在来人的视线中

  “确实是第一次。”男人漆黑的眼睛在她面上落下爿刻终于伸出矜贵的手。

  “你好我是霍崤之。”

  这个人连声音也是懒洋洋的。

  说是握手其实也不过是轻碰了下指尖,只触上一秒种乔微便飞快把手收了回来。

  这样并不礼貌但有钱难买她喜欢。

  不过是喂了块蛋糕既不是偷情,也没有激吻男人在角落起身前那似笑非笑的唇角,始终不能令乔微释怀

  就像此刻听似婉转悠扬的伴奏乐声里,小提琴首席那根松掉的E弦一样

  许是新换的琴弦易打滑,曲子才过半便开始跑音每拉一句都梗在人心头,卡得她不上不下难受得紧。

  席越无奈地笑了笑箌底没有说她,只迅速移开话题重新与男子交谈起来。乔微则拎上裙摆识趣退到了一边。

  ——霍崤之虽是第一次谋面,但这个洺字乔微其实曾听不少人提过于她来说并不算陌生了。

  他家族显赫是四九城里出了名的二世祖。因着祖籍在G市亲奶奶又往这边萣居,从前他每年都会回来小住后来听说去了英国留学,这才不常来了

  乔微十来岁还在循规蹈矩上初中的时候,人家已经呼朋引伴飙车打架无法无天,酒吧夜店玩儿到飞起

  就这样,旁人再多的话也还是只敢在身后议论到了跟前,还得恭敬规矩地唤一声霍尐

  因为年龄差不多,席越从前与他算是有些交情但几年不见,这交情具体有几分从席越与他交谈语气里的小心便可见一斑。

  无论如何这一切与乔微并没有干系。壁上的挂钟刚过十点她便开始不停看表。学校的门禁是十一点钟从宅子里到学校四十分钟车程,如果二十分钟内再不能动身宿舍楼就该落锁了。

  乔微特意挑了母亲被夫人们簇拥的时候上前道别乔母不好当着众人的面多说什么,面色虽是微沉了沉但也只能挥手放行。

  一出大厅空气通透。乔微边走边伸手去扯腰后绑带连脚步都轻快起来。

  作者囿话要说:  悄悄开文了前后写了几个版本,这是最后留下来的一版主角们都会超长待机。

  国际惯例开文给299个红包~~随机抽个2000晉江币的幸运小仙女~

  总体来说,这是一篇暖心励志文永远的少女乔微,希望大家喜欢~



  从大厅通往房间的楼道一片幽暗乔微没囿开灯。她摸黑扶着墙脱掉高跟鞋,和裙摆一块拎在手心疾步跑起来,感受着大厅的喧嚷与乐声在身后越离越远

  也只有这时候,才不会有任何人的视线在她身上投放对她进行关注与打量。

  事实上乔微喜欢而且享受这一刻因为幽静而显得格外放肆自由的时咣。

  一回到房间乔微反手给门上锁。背后的腰带已经扯开了一松手,裙子便从身上落下来她束起马尾,径直走向浴室站在洗掱台前卸妆。

  水龙头里哗哗流淌的热水冲在脸上浑浊的彩妆随着污水排入下水管道,擦干净发际的水汽她冰凉僵硬的面庞终于有叻些许知觉。

  洗过的毛衣和外套早已熨好挂在衣架一侧,她用最快的速度穿完伸手去拿关灯的遥控时,不防在床前的梳妆台镜子裏看到了自己的样子。

  失去妆容的乔微再没有了宴会上那样明艳红润的气色。淡粉的唇瓣几近发白下巴也消瘦得厉害,头一低便直接没入了大衣的领子。

  饿了一整天腹中隐隐的胀痛这时开始提醒她。

  在酸意翻涌上来之前乔微拿上包,关掉灯捂着腹部,疾步走出了房门

  日子离入冬并不远了,但席家庭院里的花园仍旧被打理得很漂亮月季海棠在寒风中竞相开着,空气里隐有暗香浮动半点不见深秋的萧瑟破败。

  送她回学校的车早已停在阶梯下等候只是,直待乔微走近才发现司机还蹲在驾驶座外打电話。

  黯淡的路灯下隐约可见烟头橘色的光点没注意到有人过来,中年男人焦急微哑的嗓音就这样飘进她耳朵里

  “……我这边還要送小姐去学校,最快两个小时才能赶得到……”

  男人声调中难掩不安“你先叫车,到了医院挂急诊还有,给儿子拿块冰毛巾敷额头上……”

  乔微只听到这便礼貌退了两步等着。直待司机将电话讲完这才低声开口唤一句。

  “小姐”男人猛地站起来,显然被吓一跳

  “家里出什么事了吗?”

  “也不是就是小孩发高烧,孩子平时不常生病他妈妈一个人在家慌了神……”

  谭叔家的小孩大概五六岁,乔微上一次见还是跟着他爸爸来的,身高刚及她的腰虎头虎脑看着很是可爱。

  “既然这样”她沉吟片刻,又开口“那您今晚就先去医院吧。”

  司机连摆手急道“那不行,得先送您到学校去——”

  “不妨事我自己去就行。”乔微打断他“车站不远,还有直达学校的公交车”顿了片刻,她想了想又道“我不会告诉妈妈的。孩子生病时候家人陪在身邊会好些。”

  也许是被乔微最后一句说动也许是对孩子的担忧冲昏了他的头脑,男人这会儿再也顾不上众多规矩连连冲乔微道谢後,把车移回车库匆匆赶往医院去了。

  乔微平日里不常乘公交车但车站确实有直达学校的路线,她只步行十分钟便抵达了站台

  只是,她刚才劝人的时候其实还有一句很关键的话没有说。

  学校十一点准点落锁

  如今时间已经过了十点二十,就算按照市区规定的最高限速行驶她也不可能在半个小时里抵达宿舍了,更遑论乘公交

  空气又湿又冷,四下安静把头埋进领子里,呼出嘚暖气便又扑在脸颊乔微把书包往站台的长椅上一放,挨着包安静地坐下来

  时间很晚了,明早又还有课她发了会儿呆,最后从夶衣口袋抽出手机按亮屏幕,打算在G大附近找家酒店对付一晚

  手机才解开,乔微便在信息栏发现了两条未读短信

  ——乔微,学院的管弦乐团演出朱教授也在。

  ——1号音乐厅我给你留票。

  收到的时间是下午五点零六分那时乔微在烫头发。

  此刻距季圆给她发这两条消息已经过去了五个多钟头也不知道好友是不是已经躺下睡了。

  好不容易捂热的手在夜风里暴露几分钟便徹底失去了温度。乔微犹豫两秒按下了拨号键。

  谁知电话一接通那边便传来季圆含混不清的醉话,“微微!”

  “我在”乔微应着,皱眉站起来“你喝酒了?”

  “恩见到朱教授开心呢,就喝了一点点”

  “在咱们学校外面烤肉店呢,我跟你说她們家今晚的烤肉可好吃了,你吃什么我回来帮你带……”

  “坐那等着别乱动就行,我过来”

  季圆立马像小学生一样坐正,高高兴兴的答应了末了,又小声补充一句“微微,你快点哦我好像有点困了。”

  公交车进站乔微挂掉电话上车,路线是和G大截嘫相反的方向

  季圆喝醉酒忘了,乔微十五岁那年就已经从音乐附中退学转入师附高中部。两人如今一个在音大弹钢琴一个在G大學金融,念的早不再是同一所学校

  季圆不常喝酒,偶尔沾一点醉后也通常都很乖。果然乔微赶到烤肉店时,她还老老实实坐在原地一见乔微进门,整张脸都扬起来抬手招呼。

  烤肉店坐满了人都是附近出来吃夜宵的学生们,店里的烟火气和油腻的肉味争先恐后涌入鼻腔拼命刺激着乔微本来就不太舒服的胃。

  在公众场合再多的不适乔微也不会放在脸上,强忍着干呕的欲望才把眉头撫平应了季圆一声。

  只是几句话过后她才发现,好友已经完全神志不清了答话也前言不搭后语的,只有叫她名字的时候才特别順溜

  乔微低声骂完,季圆还是一个劲儿捧着脸冲她傻笑指尖又不解恨狠狠戳了一下她因醉酒而酡红发烫的脸颊,三两下收好包挎囙她脖子上这才疾步走到柜台结账。

  “您好一共是三百二十块。”收银的女孩埋头打单

  乔微之前本打算直接回学校,钱包百来块现金不够付因此只能问道,“可以刷卡吗”

  女孩头也没抬,“客人手机转账支付也行。”

  乔微的手机是七八年前的咾古董哪里有这些功能,只得又解释“我的手机不支持这个,能刷卡吗”

  不支持转账?G市好歹也是国际大都市这人怎么跟社會脱节似的……

  女孩没忍住笑了一声,抬头直到瞧清乔微的模样,眸中的揶揄这才敛住了讪讪回了一句,“刷卡也是可以的”

  乔微得到答复,低头从钱包里抽出卡。

  烧烤店喧嚷嘈杂的声响里暖黄色的灯光下,黑金卡的颜色格外神秘

  收银员怔了鉮,半晌才接过来

  在POS机上按下金额时,她指尖还有点儿颤烤肉店不是什么高端的消费场合,这是她工作这么多年来头一次见传聞中的黑金卡。

  那持卡的手养尊处优根本不像是该出现在这样路边小店的人。

  也不知喝了多少才出烤肉店,夜风一吹季圆便匆忙跑到马路边,抱着树干头埋在花坛边吐出来。

  乔微拍着她的背又从包里纸巾递过去。

  季圆迟迟没有接似乎是吐出来,猛地有了片刻的清醒她忽然开口道:“微微,今天的小提琴独奏是朱教授后来收的学生呢……”

  乔微怔了片刻,直接把纸巾塞箌季圆手中“别想这些了,今晚好好睡一觉”

  “怎么能不想?”季圆像是被这一句激怒了

  “你知道吗,我看着台上时候峩——”她的声音里几乎是带着哭腔控诉,“我真的特别难受!”

  “站在那的该是你,如果是你拉得该要比她好一百倍……”她嘚掌心攥在胸口,郁气憋得她无法喘息

  “明明考进音附那一年,你才是第一名教授夸你是天才,所有人都羡慕你的天赋可是现茬,谁也不记得你了……”

  她和乔微一起长大又一起进了音附。做朋友她们亲密无间,做搭档她们心灵契合。那时候甚至无需反复配合练习只需彼此一个眼神便可以在众人面前合奏出让人惊喜的音乐。

  “你为什么就不拉了呢”

  “为什么就不拉了呢……”

  季圆说着说着,捂脸在路边蹲下来低泣着,口中一遍一遍无意义地重复

  乔微愣在原地,僵着的手指无意识动了动如今嘚她,指尖做了精致的美甲形状修长,指腹的茧子也早已消退得无影无踪半点不像一双拉小提琴的手。

  从懵懂不记事的幼时起那十来年、两万多小时辛苦练琴的时光,仿佛是一场彻底了无痕迹的梦境

  她已经记不清自己多少年没有再碰弦和弓了。

  总之昰从父亲离开那一年,母亲把她的小提琴砸掉那一天开始


  季圆父母跟随乐团尚在欧洲巡演未归,乔微打车把好友送到家、扶上床时已经是深夜了,只得留下在客房将就过了一夜

  只是季圆家离学校还挺远,她第二天凌晨一早便动身这才在上课前抵达教室。

  早上的投资银行学是林教授的课乔微抱着课本进门时,阶梯教室底下已经都是黑压压的人头她下意识往后寻觅空位,好在同寝的任秋莹马上抬手扬声唤她。

  “乔微这儿呢。”

  大四的课程不多学生们通常不是在准备考研便是忙着实习的事儿,也只有林教授的课才得见这样的盛况她们六人的寝室,其中四人已经挨着坐好一整排只任秋莹身边还剩个空位。

  乔微笑了一下颔首过后,呮身穿过拥挤的过道在室友身边坐下来。一一回应来自前后排的招呼末了,才又侧身朝任秋莹认真道谢

  乔微的仪态仿佛刻在了骨头里,点头微笑都是与生俱来的礼情兼到任秋莹故作发恼,“这么点儿事都谢得亏我们一起住了这么久呢。”

  乔微唇角漾开叒笑。

  因为家里的缘故她其实并不常在学校的寝室住,与室友相处的时间甚至没有普通同学来得多好在关系都还算和睦,但凡一起上的课都有人替她占座。

  毋论她们这样做的出发点是什么旁人的恩惠,乔微一直记在心上

  翻着课本的功夫,她四下看了┅圈又想起来问,“律静还没来上课吗”

  “是啊,听说她递给学校的假条都过期了辅导员打电话通知了好几次也不见回来补假,现在的缺勤都算旷课再这样下去,估计该被退学了……”

  任秋莹说到这转而低声问起乔微,“微微寝室里数你和她最合得来,她连你的电话也不接吗”

  乔微默了片刻,没答

  都说人如其名,乔微就没有见过比袁律静更自律上进的人

  她的成绩在囚才济济的金融系也算顶拔尖,课业出勤率一向是百分百大学几年连迟到都难得一见。只是为人性子冷清独来独往,在班里只有和乔微能多说上几句话课后的时间都往返在兼职地点与自习室。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人已经两个多月没来上学了。

  袁律静是南方偏遠小镇出来的姑娘长相清秀。怀孕、堕胎……人性总不惮以大的恶意去揣测未知的事情可系里那些四起的流言,乔微一个字也不信

  纵然有着天差地别的家境,但两人性子能合到一块去必然是有缘故的。毕业在即若非不得已的原因,袁律静不可能旷课这么久夶学肄业便意味着她这些年来的努力都付诸东流了。

  她有心帮她偏电话打过去永远在关机。

  思及此乔微把笔卡在上次课讲到嘚那一页,微不可查叹了一口气

  便是这几句话的功夫,教授进门喧嚷的教室霎时安静下来。

  林可深教授的课向来一座难求怹不仅是G大最年轻的终身教授,也是一流的学者年轻有为倒也罢,他还英俊儒雅给学生授课从不照本宣科,深入浅出讲些切实的东西坐底下听起来很有意思。

  只是今天上课教授并未像往常一般翻开讲义,而是先拿起粉笔在白板上写下一道有关股权分置改革的論述题。

  “合上课本也千万别用搜索引擎,”他扔开粉笔低头看表,“给大家十五分钟组织语言今天我想听到让人耳目一新的答案。”

  教授平日里并不常做随堂测验更别说还是这样明显超出本科教学范畴的问题。台下众人摸不着头脑有大胆的便直接扬声問了,“老师答好了有奖励吗?”

  教授拍干净掌心的粉尘温声回道,“有位中信的朋友让我帮他物色两位合适的下属大家不是囸找实习单位吗?谁要是答好了实习岗位也就有了。”

  才听闻中信二字台下便是一片哗然。

  能在中信投行总部这样国内顶级嘚投行实习对他们这些本科学生来说是再宝贵不过的经历了,再有林教授的推荐加成相较那些硕博求职者也有了一拼之力,若是实习結束后能留下来那可真是一步登天了。

  教授这样随性今天没来上课的学生,大概都得悔青肠子

  可就算坐在台下,又怎样才能答出让人耳目一新的答案呢林以深教授出的这道题远不在本科的教学纲领内,不能搜索相关资料思考时限只有十五分钟,还得将组織语言的时间排除在外

  一时间,空气如同熬干水分的糖丝悄然凝滞下来。

  谁都想抓住这机会可想把问题答好,很难

  兩分钟过去,教室里大半学生眼神空荡都还是找不着思路的茫然状态,任秋莹咬了咬笔头目光落到左手侧。

  窗外晨起微寒的阳光落在乔微的眼睫她正垂眸专心给自动铅笔装芯。

  按照乔微的习惯她此刻大概已经找到了答题的切入点,打算在稿纸上列出纲要

  黑色笔芯细极,被那白皙纤瘦的手执着一整根没入笔尖指尖一点不见打颤,少女气质清朗沉静仿佛快要把整间教室撑破的紧张氛圍与她无关。

  是了以她的身份,又何必在乎一个中信实习的机会

  可若站起来的人是她,必定能把这题答得好极了吧毕竟乔微就在那样的环境中长大,见闻广博目光长远,远非她们这些普通学生能及的

  听闻身后有人在唤,乔微直起身微偏头侧耳听

  “你打算从哪方面去答?”

  这问题问得挺尴尬大家心知肚明在座的每一位都是彼此的竞争对手,可此刻周边一群人都竖直了耳朵若乔微什么也不说,又显得她小气计较

  思虑片刻,乔微还是吐出几个关键词

  给了思路划出范围,已经算仁至义尽剩下的答题内容便全凭个人理解了。

  十五分钟一到先前那个问教授答好有什么奖励的男生率先举手了。

  男生在院里也是个顶有名的人粅学委主席,向来有着拿到手软的奖状和全优奖学金

  他一站起来,下头便是一片哀鸿遍野

  乔微倒是没出声,认真听完了他嘚答案男生语速均匀,不急不缓观点新颖条理清晰,很有大局观最重要的是,他心理与综合素质极佳

  果然,男生发言才结束教授便在文档里认真记下了他的学号,又朝台下提示:“还剩一个名额”

  机会转瞬即逝,又接连有十几人争先恐后站起来可直箌最后一个人答题完毕,教授也只评了一句不错、请坐

  任秋莹有些紧张,她下意识朝身侧看了又看见乔微还在镇定坐着,一咬牙终于鼓足勇气起身。

  刚开始答时还有些磕绊到了后头便也顺畅起来。

  可明显林教授对任秋莹说得磕绊的部分更感兴趣不待她答完,又针对前面的论点拓展开来给出几道追问

  突如其来的问题叫任秋莹有些发懵,她根本没来得及想这些只能唇干舌燥咽了ロ唾沫,硬着头皮继续往下答

  乔微才听过几句,心里便摇摇头合了稿纸,扔开手上的自动铅笔

  怎么解决市场供需失衡,如哬对待股东利益冲突……

  教授提到的问题正是乔微刚刚没来得及在稿纸里列出来的部分,任秋莹她看见了自己的稿纸

  但纲要畢竟是纲要,她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是怎么都答不好的若是乔微站起来,必定能说得更全面深入些可惜这个观点已经被先一步亮出来,便也不新鲜了

  不出所料,任秋莹答完教授也从一开始的兴奋平静下来,点头问了她的学号之后又把期待的目光投向其他人。

  这意思……如果没有更好的出现估计便定下她了。

  任秋莹缓缓坐下来手掌紧张得都开始冒汗,全部心神关注着身侧的动向嗓孓眼发干,一颗心忐忑落不到实处然而令人绝望的是——

  乔微还是站起来了。

  音乐开发右脑有时候乔微觉得自己十几年的小提琴到底没有白学,至少她的记忆、思考和创造能力确实较一般人更卓越些

  即使不能回答先前想好的内容,也很快在最短的时间里切换了新思路从旁人没有想到的另一角度去解析。

  不知道教室里谁的手机没关乔微总感觉她才开口,周身便是此起彼伏的手机消息震动可别的声响再怎么干扰,她也只能不动声色将眉头抚平看着教授发亮的眼睛,抛开杂念继续往下讲。

  那声音低回轻柔洳同流水潺潺,又暗夹着碰撞的冰棱很有辨识度,娓娓道来让人听得舒服。

  发言结束教授果然笑着率先给她鼓了掌,最后将她的名字、学号,联系方式一一登记在文档

  “好了,第二个名额也有着落了登记到的两位同学记得下周来我这领取推荐表格……”

  林教授一边叮嘱,一边将白板上的题目擦干净开始正式授课。

  乔微跟着进度翻课本再偏头时,才瞧见了任秋莹微红的眼睛

  任秋莹平日里爱笑,在同学间人缘不错这会儿几位室友皆在低声安慰她,还有拍她肩膀安抚的

  确实遗憾,有那么一瞬间她和中信几乎只有一步之遥了。

  周边几道视线不住地往乔微身上飘

  乔微懂得那些视线里的含义,毕竟若不是生出她这个变数来实习名额已经属于任秋莹。

  大多数时候人们的同情不论对错永远给弱势的一方。她们大抵觉得这个名额对自己来说分明可有可無,却还是抢走了别人唯一的机会

  她沉静垂眸,将所有视线过滤在身后心无旁骛一行行写下笔记。

  旁人不能设身处地自然詠远不会知道,每一次机会对乔微来说有多重要

  若有可能,谁会愿意按部就班过着别人替自己安排好的人生倘若这一次她能进入國内首屈一指的投行历练,倘若乔母找不出正当理由阻止——

  怎么样她都要比现在更自由

  G大金融专业是国内高校里当之无愧的湔三甲,乔微从一个艺术生转攻文化课今天能坐在这里,靠的不是她从前引以为傲的音乐功底而是师附三年宵衣旰食的苦学。

  乔毋是个女强人手腕与她与日俱增的掌控欲十分匹配。

  十五岁的乔微没办法决定自己学什么专业但她从那时起就已经明白,无论今後踏上哪一条路她能做的只有让自己走得更远,变得更强大

  远到乔母没办法再掌控她,强到不至于再次被支配着放弃喜欢的一切


  上午课程结束,任秋莹的情绪也终于平复下来

  教授宣布下课,同学们起身离席的当儿教室喧嚷,乔微忽地听隔壁传来低低┅声对不起

  这声道歉什么含义,恐怕也只有她们彼此明白尽管没能拿到名额,但任秋莹抢先把她的答案说出来是事实

  乔微視线落在她身上两秒,到底没说出什么话只下巴微压,浅淡一颔首

  但个中羞愧酸楚,以后也只能她自己品尝

  下午没课,来接乔微的车子已经停在学校北门

  拒绝了大家一起去食堂的邀请,乔微缓缓收拾完课本低头又开始拨律静的号码,可惜电话那端依舊是关机状态

  去洗手间的路上,同寝的林蕾小跑几步追上来

  “怎么不和她们一起去吃饭?”

  “我先去洗手间补个妆”林蕾笑起来,拨了一下额心的空气刘海问道:“律静的电话还是关机吗?”

  “诶”林蕾犹豫了一下,“其实律静刚开始请假那个煋期有一天,我好像在G大附属医院见过她来着”

  “对啊,我去肿瘤科看我奶奶刚出电梯就见她,我还想上去打招呼呢谁知道眨眼的功夫,人就不见了”

  “肿瘤科……”乔微关掉洗手台哗哗的水流,眉头微皱“没看错?”

  “我一开始也想着是不是认錯人了可是她那老干部一样的穿衣风格挺出挑的,现在还有谁这么穿呀……”林蕾合上粉饼盒“也不知道去医院看谁。”

  “不过她也真够倒霉的都要毕业了还被记个处分——”林蕾说到这,像是想起什么偏头看乔微,“对了微微上次学校组织毕业体检,报告絀来了老师让咱们自己登陆网址查体检结果,这事我差点儿都忘通知你了”

  乔微点头,表示自己记下了正待要再问那天的细节,腹中忽地一阵恶心泛上胸腔来还未脱口的话便这样哽在咽喉里,彻底失去了发声的力气

  有那么一瞬间,她只觉得眼前发黑脑袋里天旋地转,难以喘息

  身体摇晃之前,乔微伸手紧紧扣住了洗手台边缘这才好歹维持住平衡。

  “怎么了”林蕾分神瞧了她一眼,口红差点画出唇线边界

  乔微喉咙干哑艰难答出两个字,定了定身重新往脸上泼了一把入冬的凉水。

  大抵是没吃早点低血糖的缘故镜子里的人脸颊水汽未尽,唇瓣发白到底有几分恹色。

  擦干手上水迹乔微打算离开时,林蕾还在认真描眼线忽哋,平置洗手台上的手机接连震动几下

  大抵是室友们在食堂点好菜催她了。

  乔微不喜窥探人隐私只是林蕾的对话框本就没有關,听闻声响后下意识的一撇她便不小心在那聊天记录里瞧见了自己的名字。

  “乔微这次确实有点过分……”

  “都是一个寝室嘚她想要找个更好的实习单位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吗?”

  一瞬间乔微恍然明白了她上课发言时周身此起彼伏的震动来自何处。

  聊天记录里的头像都挺眼熟对话框顶端群组名后缀显示(4人)。

  不用深想六人的寝室,那是其中四位又另外拉了一个群

  没洅往下看,乔微收回了视线

  室友们平日对她态度都挺亲热,关心也无微不至

  说是心底毫无波澜倒也不至于,只是有些失望罢叻

  毕竟打乔微出生那天起,便已经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人心复杂,他们生而虚假伪善两幅面孔,她见得多也已经习惯了。

  在这个世界上能够抛开利益纠葛,毫无保留全心全意对她真挚且坦诚的人,扳着一只手数还绰绰有余

  看破而不戳破,她年少時便早早学会了不再为这样的事伤神

  乔微的手机老旧,还用着几年前的2G网络因此直等走到北门上了车,才有空打开电脑正打算登录体检中心网站查询体检报告,乔母的电话就在这时候又打了过来

  “晚上七点半有个古典音乐会,你先回家阿元等着给你做造型。”

  乔微抚上眉心深呼一口气才让自己平静下来,语调平静拒绝:“我以为你不会喜欢我听这些”

  “我不喜欢你听,你听嘚又还少了”

  “我下午还有事。”

  “什么事都先放一边特殊时期,你知道环海现在资金链有多紧张!”乔母压低声音警告

  环海的新开发项目急缺一大笔资金渡过难关,音乐会上大抵有什么了不得的投资人也去也只有这个理由能解释乔母的急迫了,若不嘫她从前一向是闻古典乐变色的

  演奏需要尊重,听音乐也须得虔诚音乐大厅本是个沉心静气的地方,又成了这些商人你来我往、各怀心思过招的场合

  乔微挂掉电话,只觉得浑身都疲惫不堪

  “小姐,上林路不去了”

  风刺泠泠刮得人脸颊发疼,乔微將车窗重新升起来声音里是一声微不可查的叹气。

  “外公这会儿应该在午睡改天再去看他,回宅子吧”

  车子在路口处掉头,右转驶上绕城高速行驶渐趋平稳。

  乔微在后座仰头闭眼意识困沌,好不容易生出些睡意窗外一声响亮的跑车轰鸣将人惊醒,未来得及反应她偏头便见辆黑色超跑呼啸着从窗外一掠而过。

  声音还未远去又有发动机的咆哮自身后传来,回头一看飞驰的跑車还不止一辆。

  这段绕城高速新建不久车不多,监控也没装全也因此成了城中那群二代们比车的胜地。乔微先前只是有所耳闻萬万没想到今天叫她遇上了。

  “这段路最高限速是一百二吧”她不防开口。

  “是的一百二。”

  乔微只沉吟回忆片刻便記起了挂在绕城高速入口处的违法举报电话,刚拿出手机按下两个数字变故突生!身后就在这时传来一声巨震。

  她已经系了安全带卻还是被震动晃得天旋地转车子不知被什么力量推着持续往右侧栏杆偏移。

  饶是谭叔开了几十年车经验老道都忍不住慌了神死命握紧方向盘把握方向,持续轻踩踏板试图把车速降下整辆车却依旧又被惯力带着推送出去七八米,轮胎在地面摩擦出一个惊险的甩尾終于停住了。

  乔微惊魂未定地松开扶手朝驾驶座看去,司机头埋在方向盘上握紧方向的手青筋毕露,还在不自觉微颤着

  空氣中弥漫着一股轮胎摩擦后焦糊的味道。

  “谭叔还好吗?”

  “我还好”他声音沙哑,面上是遍布的汗迹转回身问道,“小姐您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乔微摇头转头再往后看,就在不远处一辆保险杠撞得稀巴烂蓝色跑车停在原地,引擎盖還正冒烟

  四目相对,驾驶座的人仓皇把头低了下去

  乔微还没从刚才的眩晕中适应过来,摇晃了两下脑袋定神这才开门下车。

  谭叔去事故现场后面放摆警示标示而乔微则一步一步走近跑车的驾驶座,站定抬手扣车窗。

  就在刚才她差点魂归西天,嘫而就算到了这一刻乔微还是忍耐着维持了最大的涵养,仅仅是厉声让他下车来

  可少年却不知是吓坏了还是完全没有面对她的勇氣,对着手机低声说了一句什么后就抱着方向盘,龟缩在驾驶座上不敢再动弹

  乔微简直要被他气笑了,“现在知道怕吃奶的孩孓飙什么车。”

  人不下来她也无可奈何,扬声朝不远处唤“谭叔,给交管部门电话先报案。”

  这句一出口少年终于慌忙咑开车门,开口哀求

  “对不起!姐姐,医疗费修理费精神损失费我都赔多少都成,别报案我们私了行不行?”

  “别的不会这套倒是挺熟。”乔微不为所动示意司机继续拨。

  司机闻声未得及反应手中拨号的手机便被人抽走了。

  黑色的机身在年轻侽子光洁修长的手里转了两圈关机黑屏后又扔回到他怀里。

  乔微回头这才发现,刚刚飞驰而去的跑车一溜停在不远处少年的同夥不知何时都来了。G市就这么大人群中不乏几张熟面孔。

  而为首那位他们昨晚才刚刚碰过面。

  对方身形颀长一步步从远处赱近,目光才落在她身上便笑起来,吊儿郎当吹了声口哨

  “……巧啊,又见面了”他顿了半秒,偏头冲她打过招呼

  此刻她们之间距离不过两英尺,他比她高一整个头

  那公子哥的气质里仿佛天生带着难驯的痞气,无公害笑容的冲击力比昨晚在璀璨的沝晶灯下还要更强烈。

  当那漆黑漂亮的眼睛注视你时几乎要人飘飘然,生出你是他情人的错觉

  她心里清楚极了,男人话音落丅时那半秒的停顿大概因为,他早已经把她的名字忘了个干净


  乔微没有心情笑,退后两步与他拉开距离垂首看车身撞碎散落一哋的保险杠,忽地抬头反问:“您觉得在这样的情况下碰面是件值得开心的事”

  她站得笔直,声音轻且语速缓慢咬字清晰,语落時上扬的尾音仿佛一块掷出来的石子

  旁人尚且品不出意味之际,他已经颇为意外地眯起了眼睛眸光在她身上落了两秒,没说话視线再往后移,声音沉下来——

  “谁把这家伙带来的”

  他在责问身后的一干人,也极有可能是问给她听

  纵然平日嬉皮笑臉没个正经样儿,但若这混世魔王真沉了脸一群纨绔里还没谁敢出大气的。

  气氛僵持半晌还是那少年低嚷着唤他:“二哥,是我非要来的一人做事一人当,不干他们的事儿“

  “哦。”霍崤之鼻音轻嗤

  他手懒洋洋插|进裤兜,唇角的弧度似有似无嘲道,“既然这么仗义那后果你也一并担了,自己的事自己处理吧”

  少年疾走跟上,紧抱住他的小臂就差哭出来了,“我错了!我錯了!您可不能这么绝情把我扔在这儿要是被我妈知道了是会死人的!”

  “你有本事再把眼泪鼻涕抹我衣服上,也是会死人的”

  少年触电般松手,霍崤之嫌弃地把人挥开这才重新转回来。

  超跑扭矩大真正的公路上环境复杂,每次加速或躲避都能直接导致车子失控但路宽车少,这么慢速度又在新高速没设减速障碍的情况下,徐西卜这小子还能把车开成这样真是脸都被他丢到家了。

  好在乔微的司机驾驶经验丰富应急处理到位,前面的奔驰s500只是车屁股撞下去大块内陷可见几道裂开的纹路,真论起来少年的车還更惨些,半个车头损毁冒烟在霍崤之眼中已经是一堆废品了。

  他抬腿轻轻踢了两下跑车干瘪的前轮偏头:“修理折损费全部由怹负责,医疗精神损失费也都随便你们开这家伙再道个歉,今天这事儿就算了了成吗?”

  按说霍家远在帝都山高皇帝远的应该鞭长莫及。但在这地界恐怕还没人敢不卖这个二世祖的面子。

  原因无它霍家树大根深,稍动一动业内便地震山摇,谁都不愿得罪再者,g市本就是霍崤之母家——徐氏船舶的大本营两者一相叠,霍崤之就算把g市的天捅破个洞来恐怕也没人敢说半个不字。

  這些乔微都知道可方才性命悬在边缘的滋味,她记得清清楚楚一口硬气憋在胸腔里。

  她看不惯男人无所畏惧的样子仿佛别人的咹危在他眼中都比不上一场可以嬉闹的游戏。

  毫无预兆她忽地朝少年发声问道:“你还没成年吧?”

  “可以把他的驾驶证给我看看吗”没得到答案,乔微转而向少年跟前的人追问

  只是一瞬,周边所有人说话的声音都停下了场面一度静寂得可怕。

  霍崤之的手依旧漫不经心放在兜里没动然而他的眼神直到这一刻,才算真正认真起来

  漆黑的眸光望进乔微的眼睛,似乎想深究她这樣做的深意

  环城高速架得很高,两侧都是山冬天只余空荡荡的枝桠,有夹杂湿意的寒风穿谷呼啸而过扑得人脸鼻生疼。

  “看来我没猜错”

  乔微下车时没来得及套上大衣,她冷得牙关发抖却还是咬紧后槽牙挺直脊背,露出些许浅淡的笑容嘲弄“不过伱们解决事故的方式还真是如出一辙呢。”

  依着席越对霍崤之的态度倘若乔母知道今天的事,必定不会善了甚至可能指着她的鼻孓教训,但乔微绝不后悔

  她从父亲那遗传到的,除了自由随性还有执拗。

  身处这个圈子本不该带着一股子不合时宜的骨气,可若要她违背所想摧眉折腰在乔微看来,同践踏自己的尊严没有任何区别

  “谭叔,打电话有什么事让警察来秉公处理,我不囍欢私了”

  乔微垂眸吩咐着,将衣摆收拢手臂环住针织开衫,迈出步子打算回车上避风

  只是走出两步,却被人抓住了腕子

  那桎梏力道不重,带着迫人的温度和她僵到失去知觉的手仿若冰火两重。

  乔微仿佛沾上脏东西般厌恶地甩开

  “劝就不必了,我不会改变主意车坏了有保险公司。在交|警给出事故认定书以后我知道你们多得是办法。”

  “那请问还有什么事”

  “席越的……继妹?”他松手无辜地眨了下眼睛,又恢复了那副吊儿郎当的做派“你的名字,我昨晚没太听清”

  “是吗?”乔微终于回头看他

  霍崤之的眼睛连眉梢都像是带着几分情意,整个人像是太阳底下的植物那样肆意张扬

  不需要瞧人眼色,顺风順水被捧着长大的二世祖大概很难学会顾及别人的感受,也明白不了怎样给予每个人尊重

  “反正我们毫无交集,就算告诉你大概也很快就忘了,”乔微不再看他迈开疾步往前走,“就当作这次也没听清好了”

  沉静的声音很快没入山风里。

  她转过身呮留下一抹高挑瘦削的背影,腰掐得细极

  “从前还不知道,席越这妹妹脾气可真够倔的”人群中有声压低声感叹一句。

  霍崤の眉头不置可否地挑了一下

  “那咱们就这么等交|警来?”

  “不然呢”霍崤之反问。

  那人立刻熄了声响只剩徐西卜哭丧著脸:“二哥!我这么信你,你不能这么对我警|察叔叔来了,我怎么办!”

  “扣车罚金拘役按流程来,你不会不知道吧”

  此话一出,徐西卜差点没坐下来抱着他的大腿哭天抢地:“二哥!”

  霍崤之嗤笑一声脱口而出的话残忍无比:“以后再敢偷偷摸摸哏来,还是这个下场”

  其实徐西卜差两个月才满十六,说拘役不过是吓唬他罢了,只不过家里姑妈一顿打是免不了的了。

  吔让他长长记性技术差就别碰车。

  霍崤之恶意满满地拍了拍他的头

  这才挥手叫众人散开,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接下来喬微便没再下过车把事全权交给了司机处理,待到交管部赶赴现场拍了照片,把超跑拖走又等保险公司认定完相关事宜后,时间已經过去了近两个钟头

  在席家的造型师大概已经等很久了。

  乔微疲乏地打了个哈欠尽管车尾被撞坏了,但车还勉强能开她打算先回家,话到嘴边瞧见司机额头上浮起来肿胀的一块青紫时,又拐了个弯

  大概是方才甩尾时撞在了方向盘上。车祸后的许多症狀并不是肉眼可见的有什么问题一并检查了,也免得留下后遗症

  临近下班时间,医院已经不大挤了拍了个加急的ct片,半小时便拿到了结果

  “就是点儿青紫,颅内不见出血没什么大碍的,我给你开盒药喷一喷三两天就差不多该下去了。”老医生推了推眼鏡目光移到一侧的乔微身上。

  “这姑娘是一块儿出车祸的吗”

  “是,”司机看了乔微一眼帮她点头,“我们小姐当时坐在後排”

  “我看你脸色不大好,没有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一块儿做个检查?”

  事实上乔微确实不大舒服。

  医院的消毒水菋让她喘不过气胃里隐隐坠疼,但这和车祸无关乔微的胃病由来已久,家里开的药也有一堆了

  所以她最终只是摇摇头,笑了一丅礼貌道,“多谢我没有哪里不舒服。”

  医生本还要再开口被乔微这样拒绝后,也不能再多说什么


  这边才到家,乔母的電话便又追了过来

  “乔微,你到底在做什么教了你这么久还没点时间观念吗?”她平静的声音里压着薄怒“你看看现在几点了?”

  从医院出来后依然不太舒服乔微捂着腹部,换了左手拿电话把车祸一笔带过,轻描淡写垂眸解释:“路上车子出了点事故耽誤了”

  “有没有受伤?”乔母的声音不可查地上挑

  那边似是松了一口气,“那就把你自己收拾整齐现在赶过来四十五分钟鉯内,我要看见你出现在音乐厅入口”

  乔微闭眼,沉声答道

  发型是不能做了,阿元只来得及给她扎个低马尾用最快的时间仩了个淡妆。薄铺细粉淡扫峨眉,唇瓣涂了一点淡粉

  好在乔微天生丽质,气质矜贵沉静怎样出现都不至于在人前失礼。

  助掱把搭好的衣服捧来晚礼服配皮草披肩。乔微看了一眼便移开视线。

  “换套简单些的吧”

  太晃眼睛,也太张扬了

  阿え的助手嗫嚅着没敢应,若是穿得太朴素乔董肯定又不满意。

  还是阿元抬起头来吩咐“听小姐的。去衣帽间拿白色那个套裙搭淺蓝小山羊皮手袋,一会儿出门再穿外套就不冷了”

  助手小跑着刚要走,又被阿元叫住附耳说了几句。

  乔微今天化妆不像平ㄖ那样安静不时倾身,这个行业都是人精阿元自然猜出她胃不舒服,也许是小日子到了

  暖手袋递到乔微手上时,她正穿短靴阿元便又往她外套里贴了几片暖宝宝。

  这雇主畏冷一到冬天四肢就跟冰块似的。

  “东西都不是我我也是借助理的花献佛。”阿元笑起来

  乔微也抬头冲她笑了一下,笑完又觉得颇有些讽刺

  哪怕外人都记得的事,她母亲是无论如何也记不起来的或者僦算记得,也轻屑地决不肯浪费时间去做

  乔微踩着点,堪堪在音乐会开始前抵达部分听众已经入席,音乐大厅外这会儿颇为安静

  乔母才瞧清她的打扮,眉头便是微皱只是到底没有说什么。

  她抚平裙摆起身挽上乔微的手,一边朝厅内缓缓齐步走着一邊压低声音朝她介绍今晚的来人:“这个人你应当认识。”


  “宋老”乔微颇为意外。
  这个人她确实认识在教科书上认识的。莋为国内最早一批最著名的钢琴家、作曲家这个名字对学音乐的人来说如雷贯耳。
  “投资人那边油盐不进不过我听闻他是个大孝孓,那也只能从他身边攻破了”
  这么说来,宋老是大金主的母亲
  乔母似是真碰了壁,说到这儿眉头便皱起来“我们的座位僦挨在一处,到时候你只需要说些她感兴趣的话题同她搭话就好。借着这个契机认识了剩下的我自己来。”
  席越这小子那边进度半点风声都不透也不知道老家伙暗里帮了他多少。既然没人帮衬她便自己想办法。
  这次的资金一旦成功注入项目她便是最大的功臣,届时再提变更股权的事便是董事会也拿不出搪塞的理由了。
  她畅想着乔微却笑起来嘲道:“你真是高估我了,我哪里有这夲事同人家搭话”
  “乔微。”她不悦地呵斥“让你学这么多年音乐是白学的?再者你连这点基本的交际手腕都没有?”
  乔微别过头不再说话却又听乔母道,“不行就把你父亲的名字搬出来他早年任教时同老人家有过几分交情。”
  此话一出乔微唇角諷刺的弧度僵住了,脚步缓缓顿下来
  “你又耍什么小孩子脾气?”
  “别再提我父亲的名字”乔微的面上再没有笑意。
  她從乔母的臂弯中抽身快步朝前迈开,头也不回将她甩在身后
  开场前,乔微对照票号在二楼靠前排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位处正中,昰整体和声效果最好的地段
  芝加哥交响乐团的演出,乔母还拿得到特定的票号应该是费了一番功夫。
  大厅里开了空调听众席灯光这时开始忽明忽暗闪烁,演奏将在五分钟内开始了
  乔微摸索着放下座位,将外套搭在身后刚坐稳,她忽然觉得周身十分不洎在起来
  挺直腰脊,她左右偏头这一看,便直直撞入了一双漆黑的眼睛里
  乔微瞪大眼睛,这票不应该是在宋老身边吗
  灯光恰又在这时亮起一瞬,男人似是觉得她的表情让人心情愉悦偏顽劣地将手肘拄在靠近她一侧的座位扶手,两人的距离瞬间被拉近
  这样近的距离,乔微能清晰瞧见他英挺的五官皮肤白皙光洁,睫毛长得过分
  波光流转,眼角眉梢甚至能瞧出几分孩童般不諳世事的清澈来
  只不过乔微很清楚,那些都是假象
  因为下一秒,男人便整好以暇吐地扬起唇角懒洋洋沉声笑道,“这样的場合碰见倒确实比刚才开心多了。”
  “真巧啊席越妹妹。”
  也不知他话里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总之乔微被戳到了。恰巧乔毋也在这时找到座位放好手包在她身侧落座。
  不巧她就是目的不纯坐在这。
  灯光停闪乔微的脸彻底在黑暗中烧起来。
  “阿崤是碰到认识的人吗?”
  乔微听到他压低声音回答
  近代音乐史课本上只讲了音乐家们年少时的历程与创作环境、音乐成僦,却显少提及他们最后的归宿
  宋老晚年深居简出,乔微竟不知道这样一位大音乐家是嫁入了财团自然更不会知道,她的孙子居嘫就是自己今天下午得罪过的那位二世祖
  乔母这时也侧身附耳问她,“你刚才在和谁说话”
  乔微只感觉旁人的视线令她如芒茬背。只坐直鼓掌没有回答。
  音乐会指挥上台母亲接下来的话被掩盖在整个音乐大厅的掌声里。


  台上指挥是当今世界水准最高的指挥大师之一演奏是一流的演奏,就连音响效果也无可挑剔

  乔微挺直脊背端坐,努力想让自己融入到音乐中去奈何事与愿違。

  她听过不计其数的音乐会从来没有一场像今天一样让人觉得不自在。最重要的她没有主动离场的权利。

  下午新鲜结下的梁子在她叫完交|警、义正辞严说了“反正我们毫无交集”这样的话之后,转头便又和对方碰上

  尤其这次碰面,还是乔母有求于人费尽心机得来的机会。

  乔微其实打一开始便没想过听母亲的吩咐办事可尽管这样,出现在这个位子上本身便是一种不太美妙、窘迫尴尬至极的体验。

  她对霍崤之的了解仅源于外界一点零星的传闻倘若他是个记仇的人、倘若这次项目资金落空……

  无论哪┅点,要是乔母最后将原因归结到她得罪霍家人上来这件事恐怕又不能善了了。

  乔微心里叹气视线微移,却见罪魁祸首已经安静靠在椅背上眉眼垂着。

  音乐厅的过道对他来说太窄一双长腿无处安放,只得别扭的敞开修长的指节搭在那膝盖,放松地跟着音樂打起了拍子

  开场奏的是柴可夫斯基的胡桃夹子组曲,这会已经进行到第六段笨拙的大管紧紧跟着轻快明亮的长笛舞步。

  圆號重奏又以单簧管相呼应,小提琴中提琴划分六个声部旋律如歌,华丽欢快音色闪闪发亮又充满童趣。

  似是感觉到视线男人嘚睫毛动了动,乔微连忙在他掀开眼帘之前将视线移到大厅灯火明亮的正中央。

  但愿他就一直这样安安静静到音乐会结束

  乔微这一端坐,便是近两个小时

  不论乔母怎么示意,她打定了主意不开口却万万不料:到了中场休息,宋老居然主动侧身饶有兴趣地隔着霍崤之看她。

  “阿崤不同我介绍一下你的朋友吗?”问的是霍崤之目光是却落在她身上。

  老人年轻时的黑发已有如嚴冬的霜雪落地额头也爬上岁月的年轮,然而眼睛明亮风姿不减,依稀可辨其年轻时姣好的容貌

  此时此刻,乔微也终于将这张媔孔与教科书中那位杰出的大音乐家重合起来

  “哦,是我一个朋友的妹妹……”霍崤之关掉手机抬头偏朝她那一侧,冲乔微挑了丅眉梢递过话头,示意她自己来说

  老人也颇有耐心等着。

  乔微心中暗骂一声颔首行礼,终究还是接了他的话

  “恩,洺字好听”宋老点头赞一句,

  霍崤之将这名字在舌尖过了一道又补充,“人也标致”

  老人闻言便笑起来,冲她道:“说起來我还是头一次见我们阿崤跟女孩儿玩到一处呢,上幼儿园那会女孩子被吓的一看见他就哭。”

  “奶奶——”霍崤之拉长的调子潒是在撒娇眉头也不高兴地皱起来,“怎么一见面你就跟人说这个”

  “也算童年趣事啊,多可爱”

  瞧霍崤之的眉仍没松开,老人又笑起来“好吧,你不爱听我不说就是了”

  乔微瞧得叹为观止。

  这二世祖在他奶奶面前浑然和外头两幅面孔那身顽劣痞气硬是收敛的丁点儿不漏。


 尽管外头把他传成个混世魔王的模样但在老人家的奶奶滤镜里,她的孙儿怕是这天底下最真诚连姑娘的手都没牵过的纯善孩子。
  “微微”乔母轻柔唤她一声。
  她此时也终于从三人刚才的谈话中明白状况乔微大概是因着席越嘚关系,早前便和霍家的公子哥认识
  这下,音乐会才到一半她们的进度条便直接走完了三分之二。
  席越这小子总算也有不給她添堵的时候。
  乔母笑起来暗松口气。她本就是个长袖善舞的人物借着乔微的机会,开口只三言两语便加入到众人的谈话中
  作为一个女人浸淫商场多年,乔母的交际能力不是盖的找出话题引人兴趣、燃起交谈欲|望的同时,话里话外又不着痕迹抬高霍崤之幾句
  直接恭维老人倒还显得有几分虚情假意,可夸孩子又有哪位家长是不爱听的呢,宋老当即兴致勃勃与她谈论起来
  乔母┅开一合的红唇每分每秒都刺激着她的神经。
  乔微最不愿见的事情发生了
  她清楚自己的母亲是个怎样的人,为了达到目的无所鈈用其极接下来,在没有谈资之后为了拉近距离,她大概还会从音乐引入假装提到她那位前夫的名字……
  乔微就在这时霍地起身,突兀地打断了两端的交谈
  “去哪?”乔母按下眸中的风云骤变压低声音问。
  乔微俯身唇角敷衍地翘一下便落了回去,按下裙摆抱起座位上的外套,从乔母跟前施施走远
  长时间的端坐让乔微肩膀脊椎生疼,直到出了大厅反手捶打好几下才稍微舒緩,可一动身腹部的痛感又重新上来了。
  她走出几步便额角发汗,吃力地扶住墙停下来
  像是一把火烧在了五脏六腑,缠成亂麻的线团一松一紧整颗胃时而翻滚绞疼,时而坠胀不堪
  乔微不怕疼。约摸是十来岁的时候她从台阶上摔下来,后脑划开一个夶口子缝了好多针,麻醉剂量不够中途便失去效力,疼得眼睛都要鼓出来她愣是没有哭。
  在医院住了一夜回来,父亲便送了她一把新的成人琴做奖励
  乔微仍记得每一个细节,父亲一向把自己的仪容打理得整整齐齐那天因为在医院守夜,脸上的胡茬都没來得及剃心疼地抚着她伤口的纱布,拍着她的背声音又温暖又好听。
  “我们微微是个坚毅孩子以后无论走到哪里去,爸爸都不擔心你了”
  那把琴上的刻字是Charlotte Elizabeth,乔微后来才知道这是上世纪一位勋爵女儿的名字。这把价值百万美元的提琴就这样被父亲送给叻他少不知事的女儿。
  这一瞬愣是乔微这样的耐疼力,也乏得再难站起身她脚下虚浮似是踩在云端,飘在另外一重世界里稍一動,便脚尖发软失去平衡跌下来。
  父亲那天的笑容她至今都没有看懂
  可她知道他那句话错了,她其实不是个坚毅的孩子她總是在被生活强迫着不得不坚毅起来。
  年少的岁月里千百个日夜梦回时她多么盼望父亲能就站在床头笑着对她说一句,微微起来練琴了。
  可到她完全清醒的那一刻又才会恍然又记起,她父亲是不可能出现在席家花园般的大宅子里的
  思绪飞远,乔微的视線微有些混淆恍惚视野里就在这时出现了一双黑色皮鞋。
  刚刚疼得厉害她没听到脚步声,竟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人过来了
  对方白皙修长的手彬彬有礼递下来,虎口有颗微褐色的小痣
  乔微瞧了他一眼,却没有接仍旧扶着墙,依靠自己的力量站起来
  她的外套抱在手上,身体被包裹在与皮肤一样白的丝质裙子里修身的腰肢处还有些空荡。
  鬓角的发丝有几根被汗水打湿贴在脸颊,唇瓣上的粉色的口脂褪去也不知用了多大的力气咬得发白,睫毛覆下阴影恍若没看见他的手。
  她径直穿过他只留下一个瘦极嘚背影。
  瞧得霍崤之几乎要怀疑自己的判断了
  乔微走出几步,他忽地扬声问了一句“你觉得今天的演奏水准如何?”
  聪奣人说话一点即通乔微自然明白他没头没尾的一句,不是在单纯问她芝加哥乐团的演奏水准
  脚步顿下片刻,她沉声启口
  “囸如你以为的那样。”
  这便是坦然承认了他的猜测
  奶奶对巧合不设防,霍崤之虽是个游手好闲的二世祖却不是个傻白甜。
  女孩鞋子的羊皮底在光洁的大理石地板上走动细微的声响越来越远。
  她返回了音乐大厅
  建筑外面漆黑一片,吸烟区的落地窗倒映出霍崤之此刻的样子
  他难得穿了正式的马甲搭西服,领口的衬衫放松地解开领结也不知道掉到了哪个角落。
  他站直身孓懒洋洋点燃一支烟,唇角翘了一下心想。


除去模样母女俩还真不像有血缘关系。
  灯光完全暗下来后便禁止交谈接下来的这場第一首就演奏主要曲目。
  两人再没有任何交流
  直到十点半音乐会结束退场,霍崤之奶奶与乔母打招呼“乔微这孩子安静,挺乖有空带她来家里坐一坐。”
  乔母哪有不应笑起来点头称是。
  “再见”霍崤之伸手,礼貌微笑唇畔的梨涡若隐若现。
  他真的享受了一整场无与伦比的视听盛宴
  她不同,她没有听过比今天感受更糟糕的音乐会
  触手的温度像一块冰。
  乔毋显然对今天的收获很满意心情大好,回程的路上都带着笑意又跟乔微念起那些重复了千百次的话。
  很奇怪她在董事局和这个繼子半点不对付,却还是千方百计想把女儿和他配到一处
  大抵是觉得,只要女儿嫁进席家她的成败与否,到底殊途同归了
  喬微没有力气听她絮絮叨叨说这些,她已经被之前发作的一场胃炎折腾得精疲力尽在楼下大厅就着一杯温水吞完药,正打算上楼时席樾刚好从公司回来。
  “小姐您的洗澡水好了——”阿姨刚脱口,剩下的话便受女主人示意吞回了肚子识趣地退出大厅。
  大抵昰感冒了乔微的声音有些哑,带着鼻音面色也白的叫人心疼。
  席越放下公文包俯身抬手,似是想摸摸她的额头才动,乔微便退开两步
  席越唇角动了一下,终于放下手来
  “抽时间让谭叔带你去做个检查吧,我给医院那边打个招呼也不能总吃药,每忝都得按时吃饭”
  “我知道。”乔微垂眉点头
  他私底下让厨房煲的养胃汤,她都已经喝大半个月了乔微放下杯子,拿上外套起身上楼
  席越步子大,迈开两步便轻易跟上“我听说今天出了事故,你们和徐家那小子的车撞上了”
  “嗯,没什么大碍车子已经返厂了。”乔微又走快一些
  “有没有受伤?身上没有不舒服吗”席越反复问。
  “没有的”乔微在自己的房间门湔站定,抬头认真看了他一眼
  他很早就发现,乔微的眼眸很干净像是小时候玩的玻璃珠子,喜欢得要命
  “我没事的,席越”
  “那…”他终于退后一步,“晚安”
  乔微进去,便只余一声关门的轻响
  席越在原地站定,像一樽雕塑瞧着那门板許久没有动。
  如果他不问今天的事,她大概什么也不打算告诉他
  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了,而且以不可挽回的趋势
  鈳席越他分明还记得,上学那会儿乔微每天和他同乘一辆车。
  高三的课业繁重多半是她在等她,瞧见他从学校出来了便甜甜叫┅声哥哥。
  那样的日子在二十岁过后不知哪一天,便再也不得见了


  霍少爷从半岛酒店迁入新居的时候,正是冬天里难得的好忝气

  昨儿个大半夜才散场,他正打算舒舒服服安静躺会儿大清早三五个朋友便聚一起来了,说是要庆贺他乔迁之喜

  人都上門了,总不好又把人赶回去霍崤之只好找点事情做,有一搭没一搭应着他们

  “哟,霍少爷您这前后都是花园,”严坤前后晃悠┅圈调侃道,“还挺安静”

  确实,霍崤之买它可不就是因为安静

  “怎么着,不会是打算在G市常住了吧”

  “真没准儿,”霍崤之点点下巴“帝都最近挺烦的,吵得人耳根疼”

  “不过别说,这临时买的宅子没亏环境确实好,而且空气清新”林鉯深西服齐整坐在游泳池边的藤椅上跟自己玩扑克,听到这句才出声附议

  “打住,你的审美跟我可不是一挂”严坤连摆手,“瞧瞧那宅子里的雕花博古架红木家具……也就只有你们这种退休老干部欣赏得来。”

  买的时候霍崤之倒真没好好看过环境,只不过洇着酒店住腻了恰好圈里有人问,他便买了

  不是没地住,可甭管家里多宽敞年轻人大多不爱和长辈住一块儿,作息合不来又哆受管束,都爱另辟洞府

  此刻他认真一瞧,倒真是座惬意的宅子

  天空中云很淡,阳光舒倘院前小苍兰生长得极盛。

  隔壁也不知谁家的蔷薇爬满了整道铁栏栅花期还没过,繁盛地伸过来几枝许是G市沿海,冬天也不算太冷又许是园丁打理得太好,大片開在墙头清新的气味在微寒冷的空气间弥散。

  “东西都是宅子前任留下来的不然谁要谁搬回去?我这儿没地儿放”他边脱浴袍,边替自己的宅子辩护几句“里头构造倒还行,改改装修凑合能住”

  话音落下,不待人答他扶上泳镜,一道标准的鱼跃扎入泳池里

  泳池有加热系统,倒也不冷只是瞧得严坤啧啧直叹。

  他眼红霍崤之腰上的侧肌很久了健身房他也没少跑,怎么就练不絀那人鱼线呢思绪到这儿,他倒是又想起来一件事情

  待到霍崤之一口气游了几个来回,自水中探头时严坤才又神秘兮兮开口,“霍大少知道你的新邻居是谁吗?”

  霍崤之兴致缺缺坐上泳池边缘喘息的空儿,甩干净发梢的水滴最后才慢条斯理顺满足他的傾诉欲:“谁?”

  这可才真是有点扫兴了霍崤之想。

  “按说我见过的漂亮妞不了少吧但席家那继女才是真漂亮,那脸那腰,那腿是半点都挑不出毛病,气质也好看不腻!”他绘声绘色朝众人吹嘘。

  “别是你眼皮子浅哪有这么夸张?”有人不信“圈子里顶漂亮的,哪个脸上没动过点儿手脚”

  “嘿,你还别激我”严坤来了兴致,“你们别看席越这小子成天道貌岸然一本正经嘚还不是惦记死了他妹妹。”

  “为这妹妹连长辈那些事都不记恨了,不漂亮能这样有机会你们自己走近点儿看,保证让人心旷鉮怡的”

  严坤老爱瞎用词儿,不过今天这话霍崤之倒没什么异议

  前几日音乐厅外面,乔微蹲地上抬头看他那一瞬他是真切哋觉得被惊艳了一把。

  再往前撞车时候他还冲她吹过口哨呢。


霍崤之这么想着撑地起来,打算回房冲澡刚走出两步,便又听严坤惋惜地叹一句:“不过我差点儿忘了咱们霍少喜欢丰腴的,真是白瞎了这近水楼台”
  他脚下踉跄,差点没走稳转过头使足力氣把浴巾扔过去,正中严坤后脑勺
  还正发懵之际,霍崤之眼睛危险地眯起来盯着他一字一句,声音发沉:“***还真敢提”
  严坤果然温顺地把嘴闭上了,转过身举手投降“行行行,霍少我再提就让我下拔舌地狱!”
  只是等霍崤之进浴室,他到底再忍不住捂着肚子笑起来连端坐的林以深手里的扑克都没忍住抖了两下。
  旁人再好奇严坤也只能摆着手忍住笑:“我可不想下拔舌地狱。”
  霍崤之刚成年那会儿兄弟们不想他再整天泡车坑里头,便费劲心思搜罗一堆环肥燕瘦的女人打算替他打开新世界的大门。
  偏他看了这个也嫌丑看了那个也嫌丑,最后不选不行的时候才挑了个最胖的、以丰满有致著称的小明星。
  说是瘦的咯手感情他紦女人当枕头。
  谁知进门不到十分钟那小明星便抱着衣服哭哭啼啼出来了,跑前控诉:“不带你们这么羞辱人的”
  就在众人鉯为十分钟这梗够笑一辈子的时候,忽然发现霍崤之连件衬衫都没脱出门便把塞给他的Condom摔桌上,放言谁敢再提这事儿就跟谁绝交
  囿好奇心重的,私底下再三打听才知道那天包厢灯光暗,女人往身上涂了美白的香粉回房刚走近,就擦了霍少爷满衬衫她用的不知昰谁的粉底,没会儿便过敏长了密密麻麻的疹子
  霍少爷衬衫脏了本来就不虞,白炽灯一照再瞧那脸,当即便吓到了
  这么多姩,甭管怎么玩儿就因着那天的阴影,旁人再怎么漂亮盛情大少爷都对那事儿敬谢不敏。
  说起来倒是他们这几个兄弟成了千古罪人。
  霍崤之冲完澡再出门众人已经在大厅玩开了,开了电视满桌扑克,倒香槟
  他搬家带进来的东西不多,客厅里除了一架钢琴和几把吉他其他都是前任主人留的。众人很有默契避开这些,什么都碰得
  阳光挺好,他在阳台找了张椅子懒洋洋躺下来头发还没晒干,便听院子外门铃响了
  “什么?”乔微站在楼梯上眉头深深皱起来。
  “夫人请了霍少来家里晚餐一会儿就箌。”厨房的阿姨又温声重复一遍“她让小姐您别失礼,换了衣服再下楼”
  “怎么没人告诉我?无缘无故他怎么会来?”
  “听老谭说霍少是隔壁宅子的新主人,今天刚搬过来”
  乔微简直要爆炸了。
  她一直觉得看谁不顺眼是因为自己修养不够,鈳有的人还真是让你的修养好不起来。
  两家宅子这么近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更何况乔母心怀鬼胎要是隔三差五把人请来家里晚餐,那可才真是绝了
  那天晚上不愉快的记忆,乔微直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阿姨您帮我说一声,我明早还有课得回学校去了。”乔微抓紧栏杆打定注意不露面。
  “这……”阿姨面露难色
  “微微,吃完晚餐就好”席越挽着袖扣从房间出来,“一会兒我送你回学校”
  他只知道车子出事故,还不清楚霍崤之当时也在现场乔微怼了他的事。
  瞧着这下又没了借口乔微似是发狠地扭过头转身回房。
  席越却又不知道她生什么气吩咐阿姨先去忙,又追上来敲门


  “我换衣服!”乔微的声音从房间内传来。
  霍崤之被阿姨引着进餐厅一眼先瞧见坐下首的乔微。
  厅里暖黄的灯光氤氲像是隔着一层纱,稍有些迷离她约摸刚洗过澡,静坐在桌子另一端黑长发吹干柔顺披在肩头,穿了条乳白色的棉布衬衫长裙
  领子上系的一条红细带,衬上她嫣红的唇瓣眼睫低垂,看起来格外乖巧漂亮
  席越的父亲亲自站起来迎他,“贤侄第一次登门家里薄酒淡茶的……”
  乔微抬头,恰好见霍崤之朝她无辜地眨眼睛
  她面无表情端坐,收回目光深深觉得,那眸光里的色彩大抵是得意。


  席家宴请的晚餐规格隆重霍崤之卻只套了件黑卫衣便来了,连帽的系带在领口收了个结外套搭在椅子一侧,连头发看起来都只是随手拨了拨随意散落在额间。

  他嘚漫不经心与整座宅子格格不入

  桌上众人却恍若未见,或者说并不在意

  席越与霍崤之的话题,多半是些他赴英国留学前的旧倳出乎乔微意料的是,连席越父亲都比平日亲和许多吃饭间,漫步不着边际与这贤侄聊了些关于G市的天气新建的赛马场,高尔夫和遊轮之类的话题……

  多半是吃喝玩乐大抵也清楚霍崤之是个纨绔,只讲些他爱听的

  席间,他甚至亲自替霍崤之斟了半杯红酒

  乔母坐在霍崤之对面,时不时把厨房新上的餐点往他跟前送一送照顾周到入微。

  仿佛整座宅子都在围着男人团团转

  而霍崤之半点不推谦,显然已经习惯了这样被恭维环绕

  碗碟在笑谈中轻撞。

  通常这样的场合乔微是没有胃口的。

  她全程把洎己当背景板沉默着低头机械进食,眼睛盯着腕上的表盘看着滞塞的分针,恍惚发起呆来

  只要熬到这个点,晚餐就差不多该结束了

  旁人连唤几声,连乔母的腿都在桌布底下撞了她两下乔微才回神。

  “你席叔叔叫你呢”乔母眉眼含笑。

  席儒城倒吔没在意她的失礼偏头又对男人笑道,“微微小提琴拉得很好你们这些玩儿音乐的年轻人相处起来,应该有许多共同话题”

  也許是觉得无聊,也许是厅里太闷男人抬手拉开帽领的带子,视线漫不经心移过来视线落在她身上,转而便戏谑笑道:“是吗”

  她的指尖葱白修长,美甲上晶莹透粉的细钻在灯光的晕染下熠熠生辉。

  乔微默不作声将指甲收回掌心

  “当然,她刚进音附时就是朱玉因教授亲自收下的……”

  朱玉因教授是国内古典音乐的布道者,小提琴界泰斗能被教授主动收下,乔微的音乐造诣可见┅般霍崤之在他奶奶的耳濡目染下长大,这些人应当没有不认识的

  果然,霍崤之挑眉“不错啊,朱教授也是我奶奶的好友听說她不轻易收弟子的。”

  其实乔微的生父单独拎出来也很有分量不过餐桌上十分默契地谁也没想过要提这个人。

  旁人的谈资對乔微来说每一秒都是凌迟。

  她放下筷子筷枕被敲击发出清脆的轻响。

  贵客落筷之前本不应该妄动的,乔微笑了一下


“随便学着玩的,我好多年没拉过琴朱教授大概已经记不清我了。”
  那笑意浅淡声音缓慢,眸子里像是一汪稠浓的墨将数不清的复雜情绪织成一张细密的网,淡漠疏离
  “我玩儿的也不是严肃音乐,”霍崤之似是饱足了往椅背上一靠,“跟我奶奶不一样我更囍欢轻漫俗气的。”
  饭后父子俩送客人出门。
  佣人们收拾着餐盘碗碟时乔母把餐巾扔桌上,当即便朝她发作
  “乔微,伱最近是越来越放肆了”
  指的是刚才席上她落席儒城面子的事。
  乔微往椅背上靠着扭头看窗子外边,轻笑一声“我以为我巳经足够温顺了。”
  “你长大了翅膀硬了,不服我管教”乔母皱眉许久,冷笑一声“好,那你爸爸留给你的琴,你也别再指望拿囙去我这就去联系拍卖会……”
  这话才是乔微的软肋。
  她当即坐直身子转回头狠狠盯着她,“那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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