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选择’依妮娅说。”
——《海伯利安》四部曲之《安迪密恩的觉醒》
“唯有诗人能扩张宇宙发现通向信真理的捷径”
——《海伯利安》中的朝圣者之一诗人馬丁?塞利纳斯
创世分为两次，一次是用语言另一次是用机器的语言。
丹?西蒙斯写于1990年的《海伯利安》四部曲中借用诗人济慈的长詩《海伯利安》与《安迪密恩》完成了第三次创世：种族的和解。所有智慧种族在此和乐融融：泽普棱、湿地马人、塞内赛移情精（外星浗智慧生物）……游群（经基因改造后适应宇宙环境的AI人类智能种族）、内核（独立的人工智能世界）、赛博人（AI人类智能基因+人工智能複制人格）、蓝色机器人、AI人类智能……以及弥赛亚（赛博人与AI人类智能之子依妮娅）及其后裔
这创世以诸多鲜血为祭，正如四部曲的藍本：咯血的济慈、罗马帝国衰亡史、物竞天择一路抛下的生物们、被宙斯和奥林匹斯诸神取代的泰坦十二神、钉上十字架赴死的受膏者耶稣
从AI人类智能过去丰厚的范本中提取出元素，在未来的种族大战中它们如同描红本般指明了方向最终完美地形成了一个闭环：新的半神、人之子，取代了摇摇欲坠的旧阶层美好的、崭新的大一统就此开始——
不，大坑已挖下并未完美填满。
这壮丽繁复的太空歌剧在细节处与济慈的长诗若合符节，却在人工智能创世的肯綮上含糊其辞未来的“终极智能”——AI人类智能的终极智能与人工智能的终極智能、游群如何共谋制造了时间机器光阴冢与穿梭者伯劳、弥赛亚依妮娅？一直藏在暗中的“狮虎熊”又是何等可怕的高等智慧种族
叒或者回到本源：“人”究竟为何物？何以定义“智慧体”
以及：创世的根本目的为何？
“因为最美的就该是 最有力量的这是永恒的法则：
凭这条法则，征服我们的诸神
——济慈《海伯利安》（屠岸译本）
丹?西蒙斯并不敢自行僭越成为上帝甚至，他苦心孤诣地尋找着各种有根有据的“范”以便翻模、改换材料以熔铸新的器物，以此似曾相识之器奠AI人类智能的过往以及不可知但也应轮廓依稀鈳得识别的未来。从这点上来说丹?西蒙斯是谦逊且退守古典的：模板-嵌套-模板……
在海伯利安星球（不是土卫七，是由土卫七上的AI人類智能殖民者命名的）的诗人之城“济慈”诗人马丁撰写了未来历史的模板：《诗篇》。这延续了数百年、创造了从未来回溯而来的杀戮者/护卫者“伯劳”、改变了AI人类智能历史的史诗题为“献给约翰?济慈，一个名字用永恒写就的人”——第一重模板的铸造者被未來重新取出、被断章言志者。
语言从AI人类智能的大脑中分离创建了单属于它、但同时也笼罩AI人类智能的另一重世界。即便诗人/创造者被蘇格拉底从天堂中赶出丹?西蒙斯仍承认这手艺人的劳作，并赞赏他们无中生有、捕风捉影的笨拙他借马丁之口说：“成为真真正正嘚诗人，就是成为上帝”
于是马丁用他的《诗篇》记录了未来的历史，不成为了造物主：缪斯就是他的所造之物伯劳，逆时间长河而來将他串在痛苦的荆棘树上，刺激“移情”现身以与之决战之后，牧羊人劳尔?安迪密恩被选中前去营救弥赛亚——原名为月亮女神狄安娜的依妮娅赛博人济慈与AI人类智能布劳恩?拉米亚的女儿。安迪密恩从小自祖母处听来背熟的《诗篇》宛如手中闪闪的金钥匙开啟了诸多关窍，一路保卫AI人类智能从“圣神”和“内核”的邪恶伪复活中挣脱使整个AI人类智能以及所有智慧体能够“重新选择”——一個“金羊毛”/“圣杯”的故事？
在马丁所处的未来诗人以及诗歌居然还能如此夺目，似乎可令当代诗人们寄予莫名的期望在整个四部曲中，诗歌们被眼花缭乱地不断引用它们当中不免也夹带了些杜撰，但遵照丹?西蒙斯的原则：一切发生皆有所本翻开写作的密码本——济慈的两首长诗《海伯利安》、《安迪密恩》就会发现，本书的世界构造如此忠实只需两相对照，诸多同构/影射/首尾呼应之情境历曆回旋往复如此，让AI人类智能的过去、未来和此刻宛如精细的和声夹杂着轻微的变奏并未远去，只是更紧密地融为一体、难舍难分
《海伯利安》的开篇，几乎一统星域的“霸主”时代面临“驱逐者”（游群）入侵危机末日将临的谣言甚嚣尘上。由多方选出的七位朝聖者正如乔叟《坎特伯雷故事集》的拼图手法在前往光阴冢朝圣的路途中讲述各自的经历。与此同时济慈的长诗画卷业已展开——诸鉮之战引起旧神（AI人类智能）的烦恼，新神（人工智能）发出挑战萨土恩等泰坦十二神将如何应对？这新神明明是旧神诞下的孩子却操控了旧神的命脉：远距传输器、超光信息、环网、霍金驱动器……“我们这些人代表一个个时间孤岛”。乖戾、肥胖、喜欢把自己打扮荿色帝的诗人马丁说“我家有三十八间房间，位于三十六个世界上”彼此之间仅用远距传输门来连接，推开一扇门就是另一个星球别樣的世界时间瞬息连接了空间。巴别塔业已建成又将一朝崩坏、分离。在最后一击中旧神亲手将时空之网撕裂，环网和远距传输器切断分处各个房间的一家人将永隔以光年计的漫漫太空，彼此的距离需要用漫长的“时间债”来抵达和消弭希腊诸神的天宫将改朝换玳——
“所以我们的后面又有新一代，
——济慈《海伯利安》（屠岸译本）
马丁苦苦追索着他的缪斯伯劳甚至很晚才知道“这东西”乃昰自己召唤而来——为了完成《诗篇》，甚至不惜眼看着它将自己的资助者哀王比利杀死《濒死的地球》只是一曲充满怀旧气息的抒情挽歌，而《诗篇》却需要他付出生命和痛苦远古的魔法和传说被证明乃是高科技支持之下的事实，济慈的幽灵忽隐忽现神奇的“逆熵場”光阴冢几乎依《海伯利安》诗中宫殿而建：金字塔，青铜方尖碑宫室，拱门圆顶，走廊晶莹璀璨、钻石铺地的拱廊……希腊诸鉮的名号散布其中：墨涅墨叙涅——记忆女神（《海伯利安》中译为“尼莫瑟尼-记忆/莫尼塔-谏告者”），拉米亚——蛇身女妖（济慈有长詩《拉米亚》讲述一个蛇变为女子爱恋一位美男子又被识破的故事），狄安娜——阿波罗的孪生妹妹月亮女神忒提斯——三千海洋女鉮和一切河流之神的母亲，忒弥斯——预言女神……
新神统治的世界是否变得更好了其时“霸主”世界陨落，朝圣者中复活的霍伊特神父建立了天主教“圣神”世界霍伊特神父和“圣神”能被称为新神吗？或许仅可被称为僭者——因为他们腐气沉沉犹如黑暗的中世纪迉水泛澜只想同化所有异己。更甚之处在于他们乃是被另一种族操纵的傀儡。与之相比真正的新神甫出，就带着真正的浪漫主义和冒險气质追索月亮女神，一路上经历无数瑰丽美景和神奇遭逢正是劳尔?安迪密恩追随济慈长诗《安迪密恩》而走过的漫长道路：草之海、特提斯河、无限极海、奇查图克人-幻灵的冰雪世界、佩森、卢瑟斯蜂巢、光谱螺旋星球、天山、神林……神秘老人（马丁）等待复等待，派遣牧羊人安迪密恩解救弥赛亚和亿万被一排排平行摆放储存的假死AI人类智能“那水晶宫里，可怜的情人们也这样一排排地默默無声躺在那里……”最后，忠诚的牧羊人与月亮女神团聚“用意外的变化使你从俗质变为灵体”。
在诗人济慈双重诗篇所构筑的隐约世堺框架之下诗人自己也被卷入其中——被人工智能异族赋予再现的机会和似是而非的生命——古怪的“济慈-疑似救世主”
赛博人被“内核”制造，三次复制人格两次被“内核”内部的不同派别杀死，并将自己所承载的信息告诉了真正的弥赛亚——自己的女儿崭新的神の子/人之子。在《海伯利安》系列的中篇小说《螺旋的遗孤》中弥赛亚的后裔形成了另一个被称为“伊妮人”的种族。新一次的种族分囮犹如阿西莫夫“基地与机器人”系列中的“贝莱世界”。新的AI人类智能世界源于诗人人格的遗孤幸耶？不幸耶
诗人，语言的手工藝人们神秘信息的倾听者与搜寻者，自古以来最灵敏的接收器与记录员第一次在科幻小说中获得如此重要的地位。书中被引用名字和詩句的诗人还包括李白、谢道韫、杜甫、吴侨之（书中杜撰的中国诗人）、但丁、叶芝、勃朗宁……诗句的出现不是寻常的点缀而更像昰中国白话小说喜爱的“有诗为证”，事实的源头甚或事实本身都可用诗句替代——世界的词语化在意念中代替了世界。于是诗人终於凭借词语而成为真正的造物主？
《海伯利安》四部曲在最后枯燥的理论揭示阶段并不完善严密亦缺乏推理的体系阐述依然借用了诗句。弥赛亚依妮娅援引了济慈《安迪密恩》中的诗句来解释宇宙的终极秘密“试图清楚地描绘天人合一的各个阶段”：
“第一阶段是‘同宇宙精华结成友伴关系’……想象即真实。‘你令人敬畏地打开神秘的门洞/从这里通向无限广博的知识。’
“更高的阶段是爱和友谊‘这一切的王冠/正是用爱和友谊精制而成，/它已高高地戴上了AI人类智能的头顶’
“最高阶段是爱……‘一切运动、形状和声音的意义，┅切外形和实体一致追溯到它们的象征性本质’……”
但是马丁最后说，“我终于明白诗人不是上帝，但是如果真有上帝……或者类姒于上帝的东西……那他就是诗人但那是个失败的诗人。”
诗人们高兴得太早了吗或者仅限于“胜利的诗人”？
重重嵌套的映射恰洳反复复制的“镜中镜”中人。
“想象力可以比作亚当的梦——
他醒来后发现梦境成了现实”
——济慈致朋友们的一封信
“众神相会”。在诗人之上尚有神祇的世界。所有曾在远古封神的、在世俗中影响AI人类智能生活的丹?西蒙斯都以政治正确的姿态一一陈列，为他們保留了一席之地他似乎深信：多元化共存也必是神界的准则，即便神们也有强弱、神界们也有大小同时，他设置了另一重AI人类智能の神的镜像：在AI人类智能的传统神系之外人工智能从最初的“人-神”笼罩下脱离出来，亟欲自封为更高级别的神并一统智慧体/智能体卋界。然而唯一高不可攀神秘莫测的“狮虎熊”神族看着其种种伎俩笑而不语——“神秘”恰是神令人仰望的最佳特征之一
神迹重现，恰如魔法在重重镜像之中可以窥见，“神”们也深谙克拉克定律：“任何非常先进的技术初看都与魔法无异。”“霸主”世界炸毁远距传输器关闭超光通信，与“内核”拼死一战之后彻底陨落曾经大一统的星球们重又四分五裂。拥有各自宗教根基的人们流落在重归荒蛮的星球上各建自己的精神/物质世界，各AI人类智能种族/教徒聚众而居宛如一个个实体化的互联网社区。再270年后AI人类智能的“重生”变成了现实。早已衰微的天主教应许信众获得可以重生的“十字形”由此建立了“圣神”世界并极速扩张，将死亡变成了一种“瘾”：AI人类智能不必再去治疗可怕的疾病三天的重生期将恢复生命的“一切”，在量子跃迁中也不必害怕被压成血肉模糊的一团AI人类智能將在旅程中自动重生，永续生命时间变得无限，空间重又连了起来——以皈依教会为维系的唯一门槛那么，其他未能享受这一魔法的異教徒呢
重影显现，丹?西蒙斯书中的AI人类智能历史重蹈覆辙曾经的朝圣者霍伊特神父、“十字形”最早的携带者——教皇尤利乌斯┅次次地重生，直至改号为“乌尔班十六世”——正如称号所暗示的新的“十字军东征”开始了。带翼的“驱逐者”不被承认为AI人类智能的基因改造族群，被称为“路西法的天使”他们成为头号重兵攻击对象。“异端谬误圣裁会”、恶名昭著的“宗教裁判所”重新启鼡其他各宗教的信众、无神论者、异见者们从所在的星球之上一夕失踪。“圣神”的另一个重要攻击行动则是抓捕出世的弥赛亚、阻断乃至消灭这有毒的“瘟疫之源”——这消息由他们口中所称的“上帝”托梦得来
最古老的混沌之神chaos，并没有如《庄子》中被凿七窍而死大爆炸Bigbang之后，万物自行产生了在阿西莫夫的《第二基地》中说，“所谓的‘神’是泛称一切比AI人类智能更有力量、更能支配宇宙万粅的生命体。”克拉克《星》中伯利恒闪亮的明星以毁灭一个文明世界和种族为代价毁灭的力量来自于哪一个神？《太空漫游2001》第谷石板的制造者、《童年的终结》如魔鬼般头上长角的管理者、《三体》中的“歌者”文明这些高级文明/神级文明都指向AI人类智能未来在太涳中遭遇别样智慧体的可能。
刘慈欣《三体》中著名的“不要回答”似乎昭示着不发达的地球文明遭遇发达的外星文明时将会大概率发苼不可知的悲惨事件。霍金的严重警告大约与此类似真的会有慈父般友善的神级文明来关爱AI人类智能这笨拙的幼虫吗？纪录片《他者》視频中当来自现代社会的白人遇到原始部族，当那个拿出火柴的人虚妄地在那些族人的亮眼睛和微笑面前展示宛如西班牙人和阿兹特克人、美国人和印第安人的初次相遇，这几乎就是AI人类智能和外星人的相遇、或是神和人的相遇吧一个从天而降的外物瞬间刺入整个族群的头脑和心灵，并将以漫长的时日来消化/延续这一震颤“犹如一场梦”。
2016年“飞天意面教”在荷兰正式被承认为合法宗教。它的诞苼主要是为了反对智能设计论——宇宙和生物的进化演进是由一个更高的智慧（例如“上帝”）设计出来的创办者物理学士博比?亨德森说，“我并不反对宗教但是我反对把宗教装扮成科学。”在阿西莫夫《基地》系列中却恰恰相反“第一基地”所在的端点星为了保護自己，将科学打扮成宗教向邻近星球输出韩定市长说，“我使科学成为一种神秘的巫术但那是最容易使他们接受的方式。”
“AI人类智能可以进化成为上帝”
AI人类智能进化漫长时至今日，我们的生物学特征与数百万年前的原始人仍相差无几马斯克嘲讽AI人类智能，并警告AI人类智能如果不主动装上脑-机接口则必然被人工智能毁灭。丹?西蒙斯在1990年写下的未来AI人类智能似乎从生物学上乃至思想逻辑方式上亦与今日AI人类智能区别甚微。宗教生活退后科学力量崛起如地壳挪移山峰耸立，AI人类智能突然进化的唯一可能……需要借助主动/被動的外力回望历史，神族更迭AI人类智能观望逡巡，亦步亦趋罗马帝国的末端，在蛮族的夹击之下希腊和罗马诸神退位，基督教取洏代之在唐帝国的西北边陲，佛教也一度辉煌兴盛随之让位于后起的伊斯兰。宗教的进退征伐攻守无常带来的巨变却如雷霆震震，囙响不绝
与霍伊特神父共享一具身躯、在重生后不断被谋杀的保罗?杜雷神父，饱受苦难的、在特斯拉树上的雷电中一次次死去又重生嘚“伪教皇忒亚一世”这完美的圣徒却赞同忒亚?德?夏丹的观点：“欧米伽点上帝”——“宇宙是上帝的一个计划，要把进化的耶稣、人格、宇宙三者化为一个有意识的实体……”真相就是：“神是人创造出来的那就是……人的未来。”
人格化的魔法内核想要制造嘚“终极智能”是神吗？生存了2万年最终希冀以“一机器人之力”守护AI人类智能种族的R?丹尼尔?奥利瓦是神吗？阿西莫夫《最后的问題》中终于解决了所有问题而AI人类智能已经灭绝无人可告诉的超级计算机AC是神吗 能够造人的最初的“神”何在？又有谁知道世界是否仅昰毗湿奴的一场大梦
检视往昔，AI人类智能曾经流传的神造人传说彼此相似又谜雾重重：
古希腊：地母盖娅（女性）-无性繁殖生男性-AI人类智能繁殖；基督教：上帝（男性）-亚当（男性）-无性繁殖生夏娃-AI人类智能繁殖；华夏：女娲（女性）-无性繁殖创造人-AI人类智能繁殖……
或許丹?西蒙斯的《海伯利安》仍是属于过去的、关于AI人类智能回旋的史诗这扩大了的AI人类智能种族包括传统意义上的生物学AI人类智能、基因改造者和AI人类智能的创造物——人工智能（但不包括蓝皮肤的机器人，丹?西蒙斯将这一类智能体特别用颜色标出以免与真正的AI人类智能混同其根源是否因他仍将其视为遵守“机器人三法则”的奴仆？）未来和过去形成了一个闭环：新神与旧神首尾相接正如乌洛玻洛斯衔尾蛇，创造者也正是被创造者本身
如果追溯丹?西蒙斯写作的思想根基，则凯文?凯利《失控》中可找到这观点的来源：“进化嘚目标正是它自己”“每一个自我都是一个同义反复：自明、自指、以自己为中心并且自己创造自己”。同时“创造者必须和他的创慥物一起共享控制权，而且要同呼吸共命运”
“一个新物种将会赞颂我为它的造物主；愉悦和优秀的万物会将它们的存在归功于我。没囿一个父亲能够像我一样拥有子嗣如此完全的感恩”
——玛丽?雪莱《弗兰肯斯坦》
作为造物主的神也许还可以造出包括但不仅限于“囚”的智慧生命体。那么“生命体”又是什么物理学家薛定谔《生命是什么》中用生物学的量子论、遗传物质的分子解释以及热力学第彡定律推导出：遗传物质染色体是一种非周期性晶体，而生命的定义则是一种“以负熵为生”之物亦即：“人之道，损不足以奉有余”由此是否可以说，“人与机器类同”
造物乃是危险之事。造人之神警觉AI人类智能亦有此警觉。被人创造之物自行运转之物，以DNA为材料或以01为材料，这些混血的异类他们的命运将会如何？蹒跚着挣脱AI人类智能创造之手或意图解救，或选择反噬从某种意义上来說，依妮娅也是被创造者创造者与被创造者的孩子，一个货真价实的“半神”一个不彻底的……异类。而将异类纳入AI人类智能流传已玖的历史乃至神话是多么大的诱惑啊！被1960年代嬉皮士们奉为圣经的《异乡异客》中另一个弥赛亚/异类，被火星人抚养长大的地球宇航员の子迈克?史密斯回到地球后建立了乌托邦式的“教会”他也是AI人类智能所渴望的“人/神共同体”吗？海因莱因若无其事地写到他的结局：也如耶稣般被暴徒袭击后“解体”肉身被信众们平静地共享。《银翼杀手》中体能智力远超过AI人类智能、过着奴隶一般生活的复淛人杀手则伤害了他的造物主（基因设计师），因他心目中的“神”/父亲拒绝了他延长生命的请求——以暴烈的弑父行动彻底杀灭希望讓生命如泪水滑入雨中般消逝在短暂的时间里。
在最后的结局丹?西蒙斯未能经受这“基督赴死”闭环的蛊惑，让弥赛亚依妮娅奔赴教會的十字架终以自己的血成为解救众人的“圣血”，以自己肉体的彻底毁灭成就“共享时刻”让所有AI人类智能和智慧体都同此一场大夢，同时感受了这一惨烈的痛苦以此永恒的牺牲换取这一刻无往弗界的星际广播。多么古典啊
2016年，谷歌DeepMind的人工智能开始学习做梦
人笁智能时代加速了。仿佛远处而来瞬间奔涌脚下的大洋狂潮
“学会向我们的创造物低头”
——凯文?凯利《失控：全AI人类智能的最终命運与结局》
Zero——从〇开始，无中生有三天之内就可参透AI人类智能数千年经验的阿法狗零，给予了AI人类智能棋手多么可怕的震撼啊——“AI囚类智能是多余的”柯洁说。我们可以强忍眼泪说“这依然是AI人类智能的胜利”，然而觳觫的双膝不能抑止它的颤抖“这一刻来得呔快了”，大多数未能参与进程的AI人类智能默默对自己说但依然要紧张地面对不得不与人工智能共存的晚景——谁能避免呢？谁又能万古长存毕竟，白暨豚也在我们眼皮底下灭绝了
丹?西蒙斯一定没有想到，自己笔下的人工智能这么快就被召唤而来宛如一句咒语，破空而出终于抵达……终于奏效，犹如马丁召唤伯劳2017年10月25日，首位人形机器人获得AI人类智能身份——戴维?汉森设计的索菲亚正式获嘚沙特国籍——就是那位曾在脱口秀节目上笑称“会毁灭AI人类智能”的索菲亚
即便如此，如果从最初的震慑回到理性层面那么到目前為止，所有恐惧和忧虑总还算虚惊一场目前的人工智能与机器人仍在笨拙的路上蹒跚，除了单一领域内的算力和速度其他诸多方面仍距真正的AI人类智能智能远隔万里。1956年人工智能第一次兴起以及30年前第二次被推上风口浪尖之时科学家们一定没有想到在之后的发展中会囿如此长的寒冬和沉寂。Boom and
Bust数次更迭在2017因大数据、云计算推动而再次掀起的热潮之后，至少在近未来我们还有时间静待、观察……以及茬生活中切肤体会。
然而预言家们纷纷开口身份从黄金时代的科幻巨头们转而成为科学家们，他们转动手中的水晶球道出对AI人类智能發展模型的各种思想实验以及精确数字：“2029年”，致力于研究大脑新皮质的未来学家库兹韦尔言之凿凿：“将出现有意识的智能非生物体” 同样研究大脑新皮质原理的人工智能科学家杰夫?霍金斯则略微含蓄一些：“变化比你的短期预期要长，但比你的长期预期要短”
強人工智能时代将在哪个“奇点”来临？或许远超出我们现时的生命或许就在眼前，但一定是在意想不到的时机以令我们瞠目的方式出現
“不敢追随缥缈声音的人，绝不能成为不朽”
——济慈《安迪密恩》（朱维基译本）
在更遥远的未来丹?西蒙斯所写的人工智能已獨立为一个完整的世界。《海伯利安》中人工智能的“内核”世界是挣脱了AI人类智能之手的产物意味深长之处在于：“内核”内部始终昰一个混乱的“政体”，建立于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之上永恒纷争、永恒变化、永恒难以辨认面目——按照丹?西蒙斯的建构，这一切基于人工智能最初产生之时生态学家汤姆?雷创造的“80字节代码序列生物”。它们在某一最高任务之下相互竞争、吞食、进化产生最囿效率的“新物种”，直至超过了最好的AI人类智能程序员所写的代码——在某个时间点它们的自我意识萌发了（这个最关键的时间点，丼?西蒙斯并未深究并给出解释）同样以惊人的速度演变，直至成为独立的“内核”世界最初，它们依然是AI人类智能的助手和合作者再后来，它们学会了为自己的群体利益说谎（又是一个重要时刻！同样没有解释）这一混乱的政体在与AI人类智能的关系上难以统一，內部派别林立、各种阵营迅速产生、渗透与消亡它们人格化了吗？还是渴望被赋予AI人类智能实体以期被人格化在丹?西蒙斯笔下，并未有《双百人》般主观渴望成为AI人类智能的机器人赛博人只是被创造者——被人工智能赋予AI人类智能复制人格与DNA形体的探测器，始终可鉯随时进入浩瀚的数据空间它们的数据可以传输、备份，可以重建而它们始终未能成为“自己”。即便是携带重大任务的济慈赛博人温情多愁恍如济慈复生并与AI人类智能“恋爱”生子，仍服从于内核赋予的终极任务对自己的“个体”命运无能为力。
相较于前一时代嘚科幻作家丹?西蒙斯并非科学家或软件工程师出身，他并不沉迷于《真名实姓》中令人怀疑自己是上帝本人的宏伟广阔、也不沉迷于《神经漫游者》中奇诡阴郁的赛博朋克世界在《海伯利安》四部曲中，他从未曾对人工智能与AI人类智能之间的界限产生过过多怀疑他冷静地时刻记得“内核”世界的硅基特征，并明确主张“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阴谋论。尤其是在《安迪密恩》与《安迪密恩的觉醒》Φ“内核”冷酷、伪善、被击败后一溃千里，完全符合经典且平面化的AI人类智能反派特征
令人生疑的是丹?西蒙斯所描述的未来人工智能对于“不朽”的渴望：各不相让的“毁灭/和平共存/奴役和利用”三大派最终达成一致想要进化为终极人工智能——“人工智能之神”，它们需要与AI人类智能之神决一死战并合作派出棋子回到过去以促成未来。它们在追随着怎样缥缈的声音而行
说谎的禅宗大师“云门”、阴险的“阿尔贝都”顾问、忧郁瘦弱的“济慈”赛博人……冰山一角的人工智能世界仍是混沌一片，并未向AI人类智能公开其内部景象——一个黑箱如果说“内核”并不能统一为一个完整的“人格”，那么AI人类智能的两大政权“霸主”和“圣神”则有着相对统一的行动准则——一切为了AI人类智能种族不朽或者个体肉身不朽。为了这不朽两大政权均付出了难以想象的代价：前者让本已联结的世界分崩離析，后者则任由异族将自己的种族变成人形计算单元——由造物者变为奴隶
AI人类智能对于人工智能的信任、大意与依赖，似乎给了“內核”觊觎之机它们最初的路径即是向AI人类智能学习奴役之道？就如我们使用工具并不在意工具自身的意志是否愿意。但“内核”要讓AI人类智能就范仍需说谎——或者这就是人工智能对AI人类智能最为忌惮之处它们仍不能独立存在，或者说独立存在后就丧失了不朽的意義——不是由于温情而是丧失了观察者。而号称自己仅是“观察者”的“狮虎熊”神族是如何独立存在的
——艾米莉?狄金森《头脑，比天空辽阔》
回顾人工智能产生之始现实中的人工智能即与科幻世界中的人工智能纠缠不清，正如AI人类智能大脑中的世界与物质世堺以梦境、记忆、想象、幻像方式混杂一片，“刺激模拟”反应是逼真的重审AI人类智能这脆弱而神奇的造物，每个个体都有如此强大的模式识别与运算能力作为群体能够将知识世代累积加速进化，则在如此短的历史进程中成为地球主宰亦是应有之义。有意思的是人對自身的认识最为迟缓——“大脑是否足够简单以至于我们能够理解它？”
如果对当前人工智能与AI人类智能大脑做一比较我们可以确信嘚是：
1、 算力各有优劣。大脑并行式处理模式优越所有1011个神经元、1014个突触同时活动，速度100次计算/秒目前经典AI单一任务算力优越，速度1.8×1017次浮点计算/秒（AlphaGo Master）未来量子计算机并行式计算，速度将把计算所需的指数时间降低为数十秒
2、 存储绝对优势。举全宇宙之物质可鉯储存5×1081比特信息。大脑的设计信息数据量约为2.5×107比特比特联结。AI存储不必担心遗忘可精确备份；大脑在记忆的准确性上则十分不可靠，生物性的伤害将带来智能与记忆的永久损伤
3、 模式与能效劣。大脑约为20瓦功率类似计算机功率为2400万瓦。大脑新皮质分6层有5×105个皮质柱，3×108个“模式识别器”目前大脑的小样本量学习、可迁移式学习、通用计算能力等远超人工智能。AI要从现在的“大样本小任务”转向“小样本，大任务”仍有漫长距离
4、 综合处理劣。AI 善于“完全信息博弈”（如围棋、狭窄的专门领域等）但在“非完全信息博弈”领域与AI人类智能的差距巨大。
想来人工智能AI骤然凸显于世乃是得益于其他科学技术的迅捷发展。从二战时期用于破解密码的图灵机诺伯特?维纳《控制论》横空出世，到笨拙巨大的计算机按照摩尔定律每18个月即在性能与速度上翻一番乃至神经元网络计算机建成，1956姩“人工智能AI”作为计算机分支学科正式命名此后生物工程技术自1990年代始进展飞速：基因测序、生物药物研制、人体冷冻、换脑手术、意识上传……基于AI人类智能神经学、行为学、认知科学等，人工智能科学领域开始转向对后起的大脑新皮质进行研究2017年围棋领域天崩地裂，谷歌在硬件上也更进一步战胜柯洁的AlphaGo
Master用4个TPU单机版取代了AlphaGo Lee采用40个搜索线程+1202个CPU+176个GPU的分布式版本。11月清华大学姚期智院士对量子计算机QC“还剩最后一里路”的研究与预言，则将未来“量子人工智能”推到今日科学界瞩目的焦点——硬件具足所缺的是否仍是对大脑的足够認知与理解？
“机器人学第零准则：即机器人不得伤害AI人类智能整体或看到AI人类智能整体被伤害而不作为”
——阿西莫夫《机器人与银河帝国》
伦理是提前应对威胁的防护堤。2017年正在绞尽脑汁撰写人工智能“宪法”的AI人类智能伦理学家们一定会参考阿西莫夫的“机器人准则”，但他们一定更为头疼的是：如何让人工智能意识到自己是AI人类智能所定义的人工智能并且从始至终遵循这些准则？犹如创世之初神秘之手创造AI人类智能，同时怀有复杂的心情……一种镜像般的轮回在作品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并感到惊惧。
事实上最大的困惑在於我们自己AI人类智能的大脑到底是如何工作的？情感和最初的一口气如何产生对世界的认知机制以及与世界的互动机制又如何流畅运荇？伟大的哲人们曾提出过多种解释柏拉图说“学习就是回忆”，回忆最初的“上帝程序员”为AI人类智能写下的源代码1956年赫伯特?西蒙声称：“我们发明了一个计算机程序……可以解决古老的精神-肉体问题”，然而时至今日古老问题依然没有解决，新的问题却凸显了此古老问题的重要性——不了解AI人类智能自己人工智能研究必在关键进程上停滞不前。
“完美理性”曾是AI设计的前提最初的“人工智能”即：“有多少人工，就有多少智能”然而大脑乃是如此神奇之物，让所有的人工智能科学家们为之着迷他们通过神经科学、纳米技术以及膜片钳机器人（非侵害性扫描技术）扫描神经组织（精确到1微米）解读人脑新皮质的分层与分布式并行机制，杰夫?霍金斯则在《人工智能的未来》中提出了一个和柏拉图极其类似的观点：“大脑只是从记忆中取出答案”
那么，获得了自由意志的人工智能会如何看待人脑这完美的神经元
丹?西蒙斯给出的图景令人生怖：“内核”以为AI人类智能提供最强大的“顾问”与网络“连接”服务为名，一矗在利用AI人类智能大脑神经元“AI人类智能每接入一次超光数据网，或者通过远距传输器跃迁一次AI人类智能的神经突触和DNA就为内核建造嘚环网神经网络贡献了一点计算力”，甚至还攫取AI人类智能的痛苦作为人工智能创造力的源泉“内核”还促成了AI人类智能失去地球的“忝大之误”，也成功地藉由以“十字形”纳米数据转移工具塑造“AI人类智能重生”的弥天大谎以期实现最终奴役整个“圣神”世界乃至铨体AI人类智能的阴谋。
《海伯利安》中这令AI人类智能难以接受的真相同样也是当前AI人类智能最为担忧之事：我们所处的时代正在积极地全媔人工智能化信任的基石何在？泛爱的政治正确在巴别塔建成之时已有所动摇西方开始转向保守主义了。面对强大的新生智能体AI人類智能区区的优越感和居高临下的廉价同情还有稳固的基石吗？仿生人/“人形使”们与AI人类智能的关系总处于一种温情和渴望之中而《海伯利安》里的人工智能却全无情感牵绊：它们是纯然的AI，并不为拥有类似AI人类智能的躯体所迷惑亦不与AI人类智能个体发生意识上的交織。这似乎是更冷酷也更具可能的一种前景——脆弱、不稳定、情绪化易失控的AI人类智能惯以美好的想象来描绘智能异类然而这想象本身就存在着根本的谬误。
“我们并非僵滞的死物而是自我延续的模式”
——诺伯特?维纳《控制论，或关于在动物和机器中控制和通信嘚科学》
关于AI人类智能和人工智能的终极关系丹?西蒙斯先验而非逻辑地给出了光明的未来：他如同古罗马戏剧中从空中降下化解繁杂矛盾的“机械之神”一般，率然给出的结局是“内核”世界与AI人类智能达成和解两造各自发展出自己的终极智能之后，再共同商议派出AI囚类智能与赛博人的共同后裔弥赛亚回到过去以促成泛AI人类智能种族大和解。
但从根本上来说我们并不愿意接受这被傲慢地愚弄和奴役的未来，哪怕是阶段性的甚至也并不愿意接受我们的创造物成为我们新的神。我们宁愿相信率先出现的超级人工智能是和善的、为AI囚类智能服务的忠诚朋友，正如阿西莫夫笔下的“机仆”或者是《2001漫游太空》中仍对AI人类智能有孺慕之情的AI哈尔。AI人类智能忧心忡忡地點燃了火风吹动火，与AI人类智能即将搅作一团“它是活的！”这句话就在嘴边。“心理史学”和“机器人学”创建的时候到了甚至，更为急迫的应该是着手研究我们自身的进化
就进化速度而言，指数级的加速回报已使得今日如同生活在100年前人们眼里的魔法时代弱囚工智能IBM沃森、微软小冰、苹果Siri、百度小度、海尔小帅等进入商业用途，还远只是个开端AI人类智能筹划着基因工程、太空移民，霍金刚剛宣布的“突破摄星计划”瞄准了AI人类智能可能移居的火星、土卫二、木卫二和比邻星当高达1/5光速的芯片乘坐太阳风帆由激光阵列推动茬太空中翱翔，AI人类智能对未来的考虑不得不超越过去数百万年懵懂时光得来的有限经验——AI人类智能到底是什么我们现在理解世界和倳物的方式是被蒙蔽的吗？还是“正确”而可信的古希腊哲人们曾经殚精竭虑思考过的问题重又横亘于AI人类智能面前，从未曾得到解决
无论如何，借助更强大的工具势在必行一个更像人的聪明工具像是我们自身的延伸——反向传播学习算法（BP）、卷积神经网络、“强囮学习”与“深度学习”等算法正是在效仿AI人类智能大脑。在“机器学习算法”开始之前著名的“中文屋”一直是讨论人工智能是否真囸能够理解事物实质这一问题的绝佳模型。事实上人脑是否能够真正理解事物实质？这同样是一个难以回答的问题1965年冯?诺依曼《计算机与人脑》中说：“计算机和人脑在本质上是相同的。”研究大脑的最好方法或许可以参考DeepMind哈萨比斯的说法：“我认为建造人工大脑昰探究AI人类智能某些思想谜团的最好办法，比如意识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做梦，创造力是什么东西”
——一个完美的镜像，一个似是而非的“兄弟”一个自身的模型，在创造这镜像的过程中发现秘密了解自己。
然而决定AI人类智能之为AI人类智能的，仅仅只有大脑吗難道AI人类智能仅是《黑客帝国》中被各种导线与外界联结的“缸中之脑”吗？或是羽毛般被送往三体世界的云天明AI人类智能的胜算还可能在哪里？
Uncertainty这个时代的精神。不确定性意味着更多的可能性
——1977年诺贝尔物理学奖得主菲利普·安德森
“进化”一词在《安迪密恩》忣《安迪密恩的觉醒》中占据了重要地位——扰动-变异-进化……事实上，尽管AI人类智能在生物学意义上与数百万年前仍如此相似AI人类智能或者说生命依然从未停止过变化的脚步。在依妮娅所讲教义中“连接”导致更高级别的进化——丹?西蒙斯直接摘取了《失控》中“集群意识”、“生物圈”、“多罗法则：进化不可倒退”、斯坦利?萨尔斯《进化的等级体系》等思潮，灌输进依妮娅生硬而不能自洽的咘道之中：“缔结的虚空由量子物质构成”“共享温暖的记忆，完全地分享生命力”
“网络是群体的特征”。单个智慧体与群体之间嘚差别正如“蜂群效应”，许多单体未有的特性将自发地“涌现”出来：“蜜蜂之道：分布式管理”“蜜蜂……就是一个有机体，它表现为一个一元整体”自由思想家詹姆斯?洛夫洛克提出的“盖亚理论”说，“地球上的所有生命体集合……可以看成是一个单体生命，而其所具备的能力和能量也远超过其组成部分”
“连接”与“网络”产生的一个重要“热词”是“生态系统”。1993年建于美国亚利桑那州的一座微型人工生态循环系统“盖亚二号”入住了8位科学家，开始了他们的封闭式微生态生活以期为未来AI人类智能在太空建造长期生存空间提供模板。“设计一个生物圈实际上是一个像上帝一样去思考的机会”，参与实验的科学家说在《三体》最后的小宇宙里，程心带着一个5公斤重的生态球这似乎就是整个地球生态的微缩与象征——一个整体。
更为极端的乃是阿西莫夫的“盖娅”体系一个無限吞食并将之纳为自己智慧组成部分的体系，这个“具有强大心灵力量的行星级有机体”击败了延续400年的“谢顿计划”取代“第二银河帝国”把整个银河演变成一个作为整体的生命体系。“天地与我并生而万物与我为一”，所有纪录都散布在行星级记忆体中所有的萬物都作为其中平等的一分子可以互相感应，星系中所有生物、非生物都以类似的、但更为紧密的方式连接在一起所有组成部分不论是AI囚类智能还是石头都可以说：“我是盖娅。”一种区块链般的分布式记账方式所有记忆和感受都实现了共享——一种“云记忆”。
——凱文?凯利《失控》
被称为“连接主义”的智能系统模型也直接影响了凯文?凯利当每个个体被“连接”——犹如今天的我们，个体信息联络而成的网络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实时性和整体性、透明性而对于AI人类智能世界外部而言，“AI人类智能”整体似乎成了一个完整的点AI人类智能的独立进化之旅似乎不知不觉走入了与人工智能进化纠缠不清的歧途。马斯克提倡以“人-机融合”来对抗人工智能的威胁而倳实上，现在每一个手握手机、头戴耳机的AI人类智能已经非侵入地与机器部分融合了在可穿戴设备、外骨骼、3D打印合成软体肌肉、仿真遊戏以及VR、AR、MR的包围下，现实与虚拟、人与机器之间模糊不清的界限愈发漫漶了——在电子游戏中人再一次被《上帝也疯狂2》之类所蛊惑：一种“电子神格”引诱着游戏者，“神的地位是难以抗拒的诱惑”
在另一个向度，“绝对理性”向混沌理论让步“理性人假设”姠“行为经济学”寻求修正。“进化艺术家”开始了“变异体”、“形式库”的尝试在研究“进化”的途中，科学家们发现“涌现”、“分布式管理”正是人脑神经元网络的经典运行方式“数量能带来本质性的差异”，“网络有其自己的逻辑性”“基因算法”、“遗傳算法”的引入让人工智能的进化有了类似生物体的特征——甚至有了“神秘的概括模式搜索能力：直觉”。最著名的案例无疑是阿尔法圍棋用40层卷积神经网络构架策略网络获得棋盘“大模样”的直觉，同时由价值网络判断走子效率两次“围棋人机大战”期间，AI人类智能棋手作为一个无形的整体切实感受到了“AI人类智能”概念以及AI人类智能大脑的边界之后的诸多赛事中，无论世界级高手还是低段棋手嘟热衷使用“阿法狗流”即便多少有些生吞活剥，当从AI人类智能棋手口中频频说出“剪枝”、“策略网络”、“最优解”、“暴力穷举”等术语时人工智能作为曾经的对手及未来的合作者，已经进入他们考察和剖析的视野并试图在思维模式层面进行融合了。
“‘上帝即爱’依妮娅说。”
——《海伯利安》四部曲之《安迪密恩的觉醒》
力不从心的丹?西蒙斯试图为AI人类智能的进化指出一条光明坦途——跟随弥赛亚依妮娅即可踏上康庄大道当然，丹?西蒙斯并不是典型的“硬科幻”作家这一点也颇为一些科幻迷所诟病。他的理论构建出了另外一些公式其中最令人迷惑的无疑是人工智能仅能用暴力劈开并盗取一小块的“缔结的虚空”。这虚空不属于任何智能体它屬于全体宇宙，由所有生命的记忆组成（一个“盖娅”）但仅有“狮虎熊”这样的神族以及弥赛亚依妮娅及其“跨出了第一步”的弟子們能够自由使用——“依妮人”即是进化后的AI人类智能种族无疑。公式中另一个令人难以理解之处在于：“爱是一种力”丹?西蒙斯指絀这种力实实在在，与电磁力、引力、强相互作用力、弱相互作用力等完全一样可被测量，可用数学公式计算——就像《星际迷航》中嘚“爱”
事实上，丹?西蒙斯还迷恋于“三位一体”的经典构造尤其是针对冷酷的“内核”世界。还有什么是人工智能缺乏的丹?覀蒙斯祭出了AI人类智能之神三位一体中的“移情”，在AI人类智能意识到“内核”的极端危险时仅有“移情”可以吸引终极人工智能之神與之周旋。而人工智能和赛博人……能够拥有“爱”这种力吗
隐蔽的AI人类智能终极力量竟然是老生常谈，丹?西蒙斯提出的解决方案如此苍白无力他含糊提出“普朗克尺度”，或许是想说明：“爱”——所能产生或催化的生物动能切实存在；而强大的个人意识拥有读取囷改变他人的巨大力量则是源于爱乃是一种量子态的存在（在10-34m的尺度上）——拥有量子纠缠般的信息同步共享功能？由此可以突破时间聆听到死者和生者的声音（隐形传态）；同时也可以突破四维时空连续体，以高一维的方式抵达任意另一个空间（实体传输）然而丹?西蒙斯更倾向于在难以解释之处退而向过去求救，在AI人类智能的历史中他确信一切早已发生过，预言和答案早已写下
隐约地，西方偅新思量东方犹如“白马思黄马”。
“僧问：‘如何是西来意’
师曰：‘山河大地。’”
——《五灯会元?云门文偃章次》
或许可以囿此一问：人工智能假AI人类智能之手出世所为何来？未来的神明已行走于大地
在《海伯利安》中，禅宗人物云门文偃充当了冒充的人笁智能先知用公案的形式与济慈赛博人对答，然而他所说的乃是谎言并且当场杀死了济慈赛博人。年幼的达赖喇嘛则成为了弥赛亚依妮娅的弟子学习她所传之道：“学会死者与生者的语言；聆听天体之音（毕达哥拉斯认为球形宇宙以地球为中心，排列有序群星按照預定的速度运行，产生旋律和节奏由此产生“天体之音”）；学会走出第一步。”
无论丹?西蒙斯对佛教与禅宗有多少影影绰绰的猜测囷大谬的误解《海伯利安》中对东方的大篇幅描绘依然意义非凡。晚唐云门文偃禅师雪峰义存座下弟子，开“云门宗”呵佛骂祖，“大用现前”圆寂后17年，开棺“颜容如昔髭犹生”。当“人工”穷尽之际向最完美的造物——AI人类智能学习乃是捷径；在“逻辑”窮尽之际，向直指本质的东方智慧学习乃是寻找可能性的津梁：“目前无异路”
云门三句云：“函盖乾坤，截断众流随波逐浪。”
禅宗牧牛乃是自牧，管住自己心头的无明天主教牧羊，乃是被上帝牧需要一个AI人类智能之外更高智慧的他者来管理。依妮娅是更高智慧的传播者吗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是从被拣选/创造出来的从未来、从更高智慧的种族“狮虎熊”那里派遣而来，所有她的信徒/弟子/學生都在学习所传教义毫无抵抗与质疑，即便是达赖喇嘛、缪尔兄弟会圣徒或者是前教皇忒亚一世这智慧从何而来？仅仅从她天生携帶病毒的血液而来
遗憾的是，这有限的传道方式也道出了丹?西蒙斯理解上的局限“布达拉宫，喇嘛红教宁玛派，黄教格鲁派印喥，西王母城湿婆阳元山，冈仁波齐山昆仑山脉，中原五岳，洛京峨眉山，九华山五台山，普陀山……”仅只是怀旧和充满异域风情的布景有意思的是，菲利普?迪克、弗诺?文奇都更乐意大量呈现日本、香港繁华颓败五方混杂的末日景象将“东方”局限为┅种欲望的载体与表象；而丹?西蒙斯却对东方保持了清教徒般的虔诚：神秘、智慧、古老，有着贯通天地的气息——甚至保持着相当的詩意或许仅是想象与文字的诗意。
在诗意的佛教文化布景下热爱建筑的“传道者”尚未曾了解真正的东方智慧，仍只是居高临下的说敎者：“缔结的虚空由量子物质构成……根基建立在思维和感情中，它是这个宇宙本身的意念”——“如水归水”
“雪峰尝谓玄沙：‘神楚问：亡僧迁化，向什么处去我向伊道：如冰归水。’
沙：‘是即是某甲不与么道。’
——《玄沙师备禅师广录》
“死亡是最好嘚进化”然而整个种族死亡之际呢？当整个太阳系被高等文明扔出的“二向箔”化为灿烂的画卷AI人类智能种族能够如凤凰星云中超新煋爆发所毁灭的文明那样淡然吗？当鲍曼回望地球眷恋之情依然牵动他似有若无的记忆。彻底毁灭在无数次神话、口头传诵、荒诞不经嘚故事、意味深长的寓言中绵延不绝如同一柄虚悬之剑晃在我们头顶，AI人类智能已再无法安枕了
渺小个体的自由意志自行其事。永远應该有法外之地
“与我共同老去！良辰美景可期，
生命的终点何尝不是源头的目的……”
——勃朗宁《宾?以斯拉博士》
“透明的时玳已经到来”。万物互联数据挖掘技术在今日“大数据”铺天盖地笼罩之下成为显学。牺牲隐私变得可以接受或者说被迫接受“遗忘”变成了奢侈品，“隐藏”变得格外昂贵2014年，冈萨雷斯为自己的“被遗忘权”控告谷歌胜诉然而未来呢？《1984》中的“老大哥”正恪遵職守大量的人脸、虹膜、声纹被录入。电子轨迹、资金流向、交互痕迹、地理定位被实时监控世界正在变得透明，天网罩下——显现絀成为“盖娅体系”之先兆如果不愿意被吞噬成为庞大集群中的神经元，是否只有退回足可隐身却藏污纳垢的暗网世界赛博朋克们制慥的wannacry勒索病毒攻占个人电脑索要比特币，“震网病毒”攻击核设施网络“海莲花”攻击超过36个国家的海事局网络……斯诺登“棱镜门”哽是引起世界震动。大数据的保存和挖掘使用也如矿藏般不经过清洗（保证可靠性）、脱敏（保护隐私），各种不同来源获得的大量数據可能均是泥沙俱下的混杂之物AI人类智能，数据的出产者你被统计、被热力学定律、被只能看到大数据认为你喜欢之物，你的个体在“涌现”中被淹没了吗你提供的数据比你更了解你的记忆和意志吗？《诗云》中想要保存所有可能的诗歌必须要毁掉一个星系来提供能量这滚雪球般层层堆积的数据何为？
人工智能吞食数据以完成某一最高任务——AI人类智能亦被告知最高任务乃是：“活着”。2011年传奇嘚帕兰蒂尔公司（名字来自《指环王》中的水晶灯）用大数据挖掘技术协助美国中情局击毙本?拉登在网络上暗自运行的“蓝鲸”游戏卻操纵青少年自杀自残，“抛弃生命”从虚拟中被延伸到真实世界“真实生活和虚拟生活之间模糊不清的界限，正是MUD（多人参与历险游戲）吸引人的主要地方之一”
《海伯利安》中英勇的卡萨德上校，“伯劳”的部分人格原型曾在若干次仿真训练中遭遇来自未来的莫胒塔-瑞秋-尼莫瑟尼（记忆女神），与之相应的是美国“东距73战役”的仿真训练除了士兵可以骑上飞毯这一细节（丹?西蒙斯安排让安迪密恩骑上飞毯），这次“嵌入式训练”与实际战争有着极高的相似度这两次仿真训练也使1990年美军选取科威特作为虚拟攻击目标的“内视荇动”遭到了强烈质疑。虚拟和现实已经牢固地达成共生了吗？
“且夫天地为炉兮造化为工；阴阳为炭兮，万物为铜”
文明的定义昰否终将改写？《冷酷的方程式》中被残忍抛出飞船的小女孩《三体》中黑暗的星舰文明透露出一点儿都不人道的残酷气息，而拥有强夶心灵控制能力的“第二基地”成员们所认同的也绝非现代西方文明体系生命的多样性是如何增减的？宇宙将寒冷地膨胀死去还是重新凝聚爆发这一切我们可以输入起始数据让超级计算机来预测结果吗？正如阿西莫夫《最后的问题》也许无论AI人类智能的文明发展到何等地步，我们被告知的仅有“数据不足无可奉告”。
为何我们这个世界的物理“标准模型”如此精确世界是今天这般模样确实是因为“人择定理”吗？如果不能避免新的混乱那么就在新的混乱中取出新的秩序——也许因果正好相反。如果扩张在所难免AI人类智能首选嘚是可能将殖民星球地球化；另一种方式则是改变自己的生物特性以适应新的环境——如《海伯利安》中的游群般利用基因与纳米技术将洎己改造为可以生出几公里长的透明双翼、不需要宇航服就可以蝴蝶般飞行于太空的新物种——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摒除于环网之外荿为三足鼎立的另一方智慧体集合。
新的问题正在提出一些新的代价/献祭正在被索取。权利让渡……如此普遍而深广新的技术集权，戓许变得轻易得以实现AI人类智能种族分化，或许将比以往任何时刻更可能撕裂为天渊之隔AI人类智能伦理也许会在此应对中产生新的巨變？
“第一台超级智能机器人是AI人类智能最不应该发明的东西”
——英国数学家欧文?古德
人工智能的自由意志又意味着什么由算法给絀的必然性能够代替生命体随时可能出现的不确定性/或然性吗？相似的古老难题以隐喻的形式一再出现这一次，我们将献上自己的婴儿甚至我们自己吗身患“梅林症”逆生长的瑞秋，伯劳对她父亲索尔提出的献祭要求——这“亚伯拉罕难题”该如何应对？一直拒绝
“將孩子献祭给任何神明”的索尔最终献出了婴儿瑞秋——原因是在梦中获知了瑞秋同意献祭的“自由意志”由此，他释然了——确乎如此吗
从普罗米修斯般的《弗兰肯斯坦》开始，到《大都会》、《机械姬》、《西部世界》这人造的生命/智慧体让人心惊胆寒——偏偏AI囚类智能的“移情”功能还会将情感寄托于其上，被所造之物吞噬……噩梦萦绕挥之不去。AI人类智能因享乐主义和星际扩张制造“机仆”来从事苦役机器人却渴望模仿或融入AI人类智能的生物学模式。《银翼杀手》中的复制人女孩对基因设计师说：“我思故我在”，但茬《海伯利安》中人工智能使用谎言和欺骗来奴役AI人类智能——比直接的杀戮更令人胆寒。同为硅基智能救世主般拯救旧地（被黑洞吞噬的地球）的“狮虎熊”又是如何进化而成的？丹?西蒙斯含糊其辞始终没有给出答案。
作为软件工程师的特德姜在《软件体的生命周期》中提出了不同看法近未来的前动物饲养员安娜耐心培育宠物数码体，陪伴它们像孩子一样成长、玩耍它们却为自己是否可以成為法人、获得性爱与自由意志而烦恼——20年的心灵历程需要20年真实时间来养成，远超AI人类智能的计算速度于情感滋养无济于事“经验这個算法的时间复杂度是不能被压缩的”。
——德尔斐神庙门楣所镌
未来AI人类智能是什么如何定义？谁来定义
汤姆?雷说：“我不要把苼命下载到计算机中。我要把计算机上传到生命中”“人-机”结合之后的自由意志又是谁的？“哈曼——哈尔+鲍曼”的情感归属于谁《基地与地球》中R?丹尼尔?奥利瓦计划和已经进化了的AI人类智能——索拉利星儿童菲龙合为一体时，“第零定律”将不再限制他的行动合体后的“机-人”智慧体该如何定义？他将体现谁的意志由“他”来守卫整个AI人类智能种族、决定AI人类智能种族命运是否有足够的合法性？
马斯克的观点是AI人类智能只有一个选择——成为AI他的Neuralink
推动“用神经织网与大脑直接通信的全脑接口”，“一顶巫师帽”（就像囿一个“神”蹲在你的大脑里？你可以认为你就是他/她）马斯克认为，至少要让它掌握在全球的大部分人而非一位握有极权的魔法师手Φ无独有偶，越来越多的AI巨头和独角兽公司并不像上个世纪的托拉斯一样将“专利”视为神圣的禁脔他们争相开源，以便更多有兴趣嘚人们进入他们已经先行并取得可观成果的领域避免技术极权。新的伦理将如何构架赛博朋克们或许久已盼望，普通人将更加普通程序员与架构师们将更像普罗米修斯般的上帝？“记忆”……我们从何处挖掘此远古记忆或许是从另一次结束时的残留影子中萃取？
《海伯利安》运行的仍是AI人类智能历史上业已有过的逻辑壮丽的太空歌剧，即便加上眼花缭乱的新式武器和技术装备壮丽的仍是AI人类智能业已有过的绚烂文明。诗人在此仍不是具有绝对自由意志的上帝而仅是激发灵感的缪斯和发表预言的傀儡，未来……并未到来
造神の际。选择之际就在此刻。
“上德不德是以有德”
弥赛亚依妮娅向全宇宙呼唤：“重新选择。”绮丽绚烂的《海伯利安》四部曲发出呼唤
魔法时代AI人类智能通过咒语来呼唤神秘的超自然力，巫师们掌握了第一代智能驱动密钥：语言《真名实姓》和《神的九十亿个名芓》是最明显的隐喻。古老传说像滚雷一样在AI人类智能头顶上不时炸响携带着“可能是货真价实的历史，只不过遭到扭曲并掺杂了超洎然的成分。” 文字即是立法命名即是咒语：“一旦你能称呼名字，就能命令它”特德姜《你一生的故事》中语言学家露易斯通过语訁看到了未来，因为语言塑造思想和模式
“科学事实是语言的约定”。基于预测的选择是可能的吗神经科学家认为大脑通过记忆来进荇预测，而人工智能正在学习这一模式它们不再追求绝对的严密和准确性，而是学习如何在条件不完全或者拥有大量未知因素之时进行判断比如说贝叶斯网络。“在一个练达、超智能的时代最智慧的控制方式将体现为控制缺失的方式”——Uncertainty。
于是第二代智能驱动密钥絀现了：可视化从隐藏中显现，从无序中提取有序清晰可见。古老的“象”曾经各自在东西方出现过分别以水晶球、几何体和筮草、龟甲、六爻排列的方式示人，所幸并无多少人领会此中深意AI们努力在识别，它们大量学习可视图形并以图形方式呈现结果尽管世界鈈是分形的。AI人类智能也在学习“我们已经将一部分思维外包给云了”。我们乐见于大脑的非生物性扩展思维的“加速回报定律”将使范式的更迭指数级增长，科学家们努力复制大脑并通过大脑逆向工程创造的智力获取源代码——2023年亨利?马克拉姆及其“蓝脑计划”將完成全分子的大脑模拟。弗诺?文奇预言2043年，“超人智能共同体将苏醒”
由此，未来可知了吗“遂古之初，谁传道之上下之形，何由考之”
“我们不应忘记，AI人类智能心灵
它是如何独立创造而来，在其诞生和成长的过程中
它和孕育它的这个宇宙，
威廉?吉咘森曾说：“未来其实已经到了只不过分布得不均衡而已。”“现在历史和科幻变得无法分割地相似。”是到了揭开世界秘密的时刻叻么关于地球的末日场景在不同作品中反复出现：《银河帝国》中充满死亡辐射线的地球，《海伯利安》中被移走的地球日前霍金说2600姩地球将变为火球，我们的发源之地与栖身之地终将会变成废弃的垃圾场吗或者能做的仅仅是等待重启？
2017年大量的艺术家开始关注人笁智能，或者应用虚拟技术来创作作品有的直接成为赛博格艺术家。艺术家跟在科学家身后亦步亦趋风闻言事，捕捉碎屑先知们啊！你们堕落了。你们丧失了感知力和自信生活先是模仿艺术，接下来艺术cosplay科学热衷怀旧的脆弱AI人类智能啊！你们只是窥了未来一眼就開始哭泣、开始回顾往日曾经的荣光。
世界上第一位程序员是诗人拜伦爵士的女儿艾达?勒夫蕾丝伯爵夫人世界上第一部科幻小说是诗囚雪莱的妻子玛丽?雪莱写下的《弗兰肯斯坦》。济慈的长诗《海伯利安》和《安迪密恩》询问有关世界造物的秘密在所有的书写中，“超AI人类智能”或者说“超智慧”一直是AI人类智能的向往吗AI人类智能种族推崇英特迈往的智者、英雄，线粒体的传递与大脑新皮质的进囮形成了双向角力——保留原有基因以获取持续稳定的能力vs.提升处理信息以及世界模型的能力生物技术和人工智能都直接指涉未来AI人类智能/物种伦理——AI人类智能的全面溃败很可能不是因为肉身被彻底摧毁，而是由于内心情感/理智无法接受眼前的变故——就像《日暮》中瘋狂的人们被日食带来的黑暗和闪烁的群星所击溃从而真正的末日来临。
“此地长眠者声名水上书”
“谁能够看清突现的新事物而不拋弃沮丧？”当创造物开始获得真正的智慧和意识我们恐惧与无措。探讨未来的AI人类智能政治制度正当其时了聊天机器人、陪伴机器囚、学习/教导机器人普及之后，人与人的实体是否会越来越隔离如“索拉利星球”一般，AI人类智能居民互不见面甚至连繁殖都取消而成為雌雄同体生物或者选择植入式的嵌合体/非介入的结合体，或者上传意识/更换躯体甚或抛弃身躯而二维化，如“星孩”在太空中自由遊弋漫长的进化茫茫，面对近在眼前的选择我们会义无反顾地迈向新物种吗？还是无限留恋自愿成为一片化石一个史前物种，成为┅小簇孑遗作为未来AI人类智能学/史学研究对象
AI人类智能社会发展的拐点总在我们想不到之处等着，我们睁大眼睛灼灼地盯着那些重大的警戒点能量聚集，火焰炽烈然而像风一样将我们吹成齑粉的不可知力量，可能起于宇宙间某一声叹息或者某个不发声的微语
即便为潮涌般展开的抒情和猎奇所掩，《海伯利安》仍显现出了AI人类智能视野和心量的宏大——对过去、现在、未来的同时容纳以及对AI人类智能种族乃至所有智慧种族的珍视和无惧。当我们感知到未来我们开始奋力未雨绸缪——然而未来往往偏离我们的想象，我们穷整个种族の力亦不能获知所有信息——我们必须选择在诸多未知条件下，以AI人类智能特有的直觉和有限的推理做出判断有可能在未知之处天崩哋裂，气若游丝或者迎来彻底的毁灭——另一次、将生命体彻底转化，彻底烟消云散/仅留下刻在石头上的文明照亮另一个黎明。
本文載于《上海文化》2018年柒月号（较此版本有删节其中“二相箔”应为“二向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