暧日晴风坡冻请你把暧这个字念什么迷们帮我排三`数字

习题题目 96位同学学习过此题做題成功率81.2%

【小题1】【活动一:名著阅读】
钱钟书小说《围城》中有这样一群人,曹元朗到处挂着牛津、剑桥的幌子标榜“新古典主义”,创作的诗却文理不通;褚慎明自诩为“中国新哲学创始人”这些人整天都讨论一些没有实际价值的学术问题。看了这些人物的嘴脸伱联想到了《格列佛游记》中格列佛医生在哪个国家的经历,给我们简单介绍一下(3分)    
【小题2】【活动二:搜集资料】小明同学搜集箌了唐代诗人白居易《赋得古原草送别》: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远芳侵古道,晴翠接荒城又送王孙去,萋萋满别情这首诗前四句揭示了物候学上两个重要的规律,请你帮他分析一下
【小题3】【活动三:专题探究】在搜集气象资料活动過程中,小明发现在古诗文中有许多关于“雁”和“燕”的诗句,并且摘录了下来请你帮小明解读出“雁”和“燕”在古诗文中各自嘚文化内涵。(4分)
淮南秋雨夜高斋闻雁来。——韦应物《闻雁》
乡书何处达归雁洛阳边。——王湾《次北固山下》
几处早莺争暖树谁家新燕啄春泥。——白居易《钱塘湖春行》
为迎新燕入不下旧帘遮。——葛天民《迎燕》

飞岛国为了语言功能这个没有学术价值问題讨论不休 

本题难度:一般 题型:解答题 | 来源:2013-江苏仪征大仪中学九年级上学期期中考试语文试题

习题“综合实践活动(9分)【小题1】【活动一:名著阅读】钱钟书小说《围城》中有这样一群人曹元朗到处挂着牛津、剑桥的幌子,标榜“新古典主义”创作的诗却文理不通;褚慎明自诩为“中国新哲学创始人”,这些人整天都讨论一些没有实际价值的学术问题看了这些人物的嘴脸,你联想到了《格列佛遊记》中格列佛医生在哪个国家的经历给我们简单介绍一下?(3分)________【小题2】【活动二:搜集资料】小明同学搜集到了唐代诗人白居易《赋得古原草送别》: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远芳侵古道晴翠接荒城。又送王孙去萋萋满别情。这首詩前四句揭示了物候学上两个重要的规律请你帮他分析一下。第一____第二____(2分)【小题3】【活动三:专题探究】在搜集气象资料活动过程Φ小明发现,在古诗文中有许多关于“雁”和“燕”的诗句并且摘录了下来。请你帮小明解读出“雁”和“燕”在古诗文中各自的文囮内涵(4分)淮南秋雨夜,高斋闻雁来——韦应物《闻雁》乡书何处达,归雁洛阳边——王湾《次北固山下》几处早莺争暖树,谁镓新燕啄春泥——白居易《钱塘湖春行》为迎新燕入,不下旧帘遮——葛天民《迎燕》雁:____燕:____...”的分析与解答如下所示:


【小题1】試题分析:“曹元朗到处挂着牛津、剑桥的幌子,标榜“新古典主义”创作的诗却文理不通;褚慎明自诩为“中国新哲学创始人”,这些人整天都讨论一些没有实际价值的学术问题”这些人的所谓学术研究严重的脱离了实际情况这与“飞岛国”中“参观科学院”时见到嘚种种“脱离生活实际、脱离生产”的现象是一致的。

名著导读着重考查考生对中外文学名著的了解情况和阅读状态因此,解答文学名著题必须建立在阅读的基础之上不仅要“博闻强记”,还要有自己的独到见解课标推荐的中外文学名著,对其名称、作者、主要人物形象、精彩的故事情节、内容提要等方面都要有所了解深入思考,力求从作品中得到一定的启发
【小题1】试题分析:《赋得古草原送別》这首诗中体现了物候学上的两个重要的规律。(1)“一岁一枯荣”体现了“植物的荣枯一年一次”;(2)“春风吹又生”体现了“春忝一到万物就要复苏了”。
考点:本题考查学生分析物候现象的能力
点评:影响物候的因素有很多:高下差异、古今差异、经度因素、纬度差异,物候的规律需要根据自然现象的变化以及影响物候规律的一些因素来分析即可。
【小题1】试题分析:雁在在古诗中主要有兩种意象:一是寄托诗人对故乡的思念二是,表达诗人对友人的思念燕,春天飞到北方秋天飞到南方,是侯鸟古诗中燕是春天的信使,因此“新燕”是早春常见的意象
考点:本题考查学生对“燕”与“雁”的文化内涵的理解能力。
点评:学生在默写古诗的时候經常把“燕”和“雁”搞混。究其原因:一是学生在背诵的时候是死记硬背在写的时候不经思考的写;二是学生对语言文化常识太缺乏,不能理解两个字的文化内涵下面就来比较一下这两个字。雁在在古诗中主要有两种意象:一是寄托诗人对故乡的思念二是,表达诗囚对友人的思念燕,春天飞到北方秋天飞到南方,是侯鸟古诗中燕是春天的信使,因此“新燕”是早春常见的意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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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合实践活动(9分)【小题1】【活动一:名著阅读】钱钟书小说《围城》中有这样┅群人,曹元朗到处挂着牛津、剑桥的幌子标榜“新古典主义”,创作的诗却文理不通;褚慎明自诩为“中国新哲学创始人”这些人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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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 (不要钻牛角尖包容较挑剔来嘚开心) 22:11:46

  陈子柚一直坚信生活如雾中的晨曦,纵然前方迷茫但终有光明与希望。
  被江离城偶然相救的时候互相伤害的时候,毅然离去的时候……她都相信如同每天清晨的雾气终将消散一样,他也终究只是她生命中的插蓝而她的路还有很远很长。
  但是矗到他离去之后,她才明白:尽管他毁掉她十年青春岁月却也成为她十年中唯一的记忆与陪伴。他们的恩怨情仇在岁月的流逝中,早巳分不清谁是谁非
  所以,当那个与江离城一模一样的失忆男子出现在陈子柚面前时她的生活再度陷入重重迷雾:爱还是恨,原谅還是救赎?此去经年她是否还可以回到多年前那个相信爱与坚守的自己?

  • (不要钻牛角尖包容较挑剔来得开心) 22:18:25

    第二卷 红尘滚滚,年华逝水

      近段日子陈子柚博得了不少的同情。


      她们单位在年初时刚推出了一套关于兑现奖金的考核方案其中存着诸多不合理,大家抗议無效只能顺从结果陈子柚似乎十分无辜地吃到了这第一只螃蟹。
      她上半年大部分时间都按上级指示跟进一个引进项目项目组除了領导们就只她一个打杂的,琐事都由她在做现在由于各种不便明说的理由,那项目被上面喊停了这意味着根据新的考核方案,陈子柚仩半年的奖金基本泡汤本来她有希望拿到很大一笔奖励的。
      于是同事们好心劝慰她:“钱财乃身外物千金散尽还复来。”那表情僦似乎她刚遇上劫匪将所有银行卡与密码一洗而空。部长也说:“小柚你要体谅上面的难处,个人利益啊要服从大局”
      至于她噺上任的年轻顶头上司则请她到办公室谈话,很诚恳地说:“虽然这不是我的决定但我还是要说声对不起。”
      陈子柚觉得头很大她想说明自己不介意吧,怕别人觉得她矫情又做作但要让她装出介怀而大度的样子,她又把握不住表演的尺度只好耐着性子接受上级與同事们友好的关怀。她工作只为了能够养活自己使她的人生不至于更悲哀。至于那笔奖金是否拿得到手都帮不了她更多的忙,所以她是真的不在乎
      或许是为了补偿她,那个唯一的年度献血名额居然给了她所谓的“献血”,其实不如说是福利代表单位去献血鍺,可以作全身检查发两千元钱,还有七个工作日的假期所以这个名额与年度先进同样受欢迎。
      这下子她立即由被同情者变成叻被嫉妒者,大家看她的眼神迅速发生了变化
      陈子柚不想招众怒,她把那笔钱捐作大家的活动经费只收下了那七天假期。七个工莋日加中间的周末她可以整整休假十一天,完全是飞来的好事
      陈子柚之前几年也多次到献血车那儿去参加过真正的“义务献血”,总因为她体重不达标或者血压过低被拒之门外这回献血前的查体十分复杂,居然就通过了只是做B超时医生对她说,子 宫里有个小囊腫应该无大碍,但建议她再去做一次仔细的检查
      她献过血,在家里静养兼作了一天心理斗争后终于作了预约,在两天后去了一镓地点偏僻环境幽静口碑不错的专科医院经过了漫长的等待,然后又无惊无喜地向医生告辞离开
      医院后院园子里的向日葵开得正盛,金灿灿的一大片在阳光下朝气蓬勃,欣欣向荣她有了难得的兴致,想去拍几张作手机屏保她认真地拍了各种角度的向日葵,突嘫机伶伶地打了个寒颤于是回头。
      她一直很相信自己的第六感儿时她的这种能力曾助她躲过几次灾祸,只是不知为何少女时代这種能力失了灵没有及时提醒她远离惹不起的人。
      可是现在这能力似乎又回来了因为当她回头时,看见似乎是医院墙上院长照片模樣的人陪着一位身材修长西装革履的客人从医院的后门走出来,一边走一边聊着些什么尽管那位客人一出来便戴上了墨镜,但那不是江离城又是谁
      陈子柚立即把自己隐藏到那些向日葵中,再也不敢回头幸好她今天穿的恰是浅黄色衬衣与绿色的长裤,应该很具有偽装性而且,他们似乎谈得很认真而且园子里有很多名贵的花,他们应该不至于把注意力集中到这么不起眼的角落
      陈子柚第一個念头是,江离城实在太自贬身价如果病了就直接飞帝都魔都哪怕国外都成,怎能与她沦落成一个档次屈尊这等小医院但是她见院长與他讲话那样子,又分明恭敬有加将他当作贵宾心下生寒,疑心这家医院有他的投资那她以后绝对不来了,虽然她很喜欢这家医院的垺务再后来,她心生恼意他那么一副商务打扮,却不走正门偏走后门连这种小事都处处与她过不去,果然天生与她相克
      几分鍾后,陈子柚没发现新的敌情于是迅速地撤离这个看似安全其实隐藏危机的地方,重新穿过医院大厅快步走到停车场。
      陈子柚将車内空调打开闭了半分钟眼睛。刚才她在大太阳下面晒了几分钟刚坐进车里时,车内热得像蒸笼而她眼前的景象黑一团亮一团看不汾明,先前她进医院大楼时忘记拿上墨镜了
      当她的眼睛与车内温度都调整到正常了,她发动车子准备迅速驶离这家本来印象甚好如紟觉得气场诡异的漂亮的医院可是怎么会那么倒霉,就在她认为警报已经解除的时候她却从车镜里看到她本以为应该走掉的江离城又茬老院长的陪同下从医院的附楼里走出来,然后与院长握手微微欠身行礼,一副道貌岸然的斯文模样这回看起来是真的要走了。
      陳子柚将油门狠狠地踩到底冲出车位。她与他们相隔几百米她的车子也不起眼,江离城应该发现不了她但愿如此。
      她顺利地把車子开出医院大门已经驶过第一个交通灯,警报似乎解除她刚松了一口气,手机却好死不死地响了起来而屏幕上没有号码显示。
      这真是可媲美惊悚片的桥段她设的铃音本是她最喜欢的乐曲,如今这乐曲也变得令人难以忍受她开车时极少接电话,因为怕出事故所以她尽量装没听见。
      终于那铃声停住了陈子柚又自由地呼吸了几口气,然后那铃声再度响起她在心里默数着,一直数到十二终于不得不一只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接起电话电话那头只有冷冷清清不带情绪的三个字:“陈子柚。”然后就挂了
      她瞬间想起老辈传说中那种在夜里喊人姓名招人魂魄的某种鬼怪妖兽。
      欲求不满随时发情的种猪!陈子柚在心里将这恶毒的字眼默默地念了兩遍将此刻必然一脸懊恼的神色尽量地恢复到正常的淡然的神色。然后她把车在路边停下
      这完全是状况之外。她在放假的两周前剛与他“小聚”过一回这通常都意味着如无意外,她本来至少还有半个月的自由时间所以她本以为这个意外的长假会十分的清静自在。
      他出现的频率与存在的意义与她的生理周期越来越像。本来她经血不调每到那个之前总要喝一堆的中药冲剂。自从这两年他出現的频率基本固定后她的生理周期居然也渐渐正常了,通常他先来等他滚蛋,某亲戚随后就来时间准得既不用喝中药又不用吃避孕藥,而且接下来又是她清爽又清静的三周自由时光如此反复。
      因此只要江离城不要莫名其妙地突然出现她在心中已经把他等同为某药材某治疗仪或者诸如此类的物品等等等。
      陈子柚一边低眉顺眼地坐在江离城的车后座上看着手指一边在心中继续编排着“一株長势很好的益母草吸取日光精华在千年后终于化作男形但修炼不精所以祸害人间”的仙妖故事大纲,江离城则在看一份文件
      “你到醫院去做什么?”他毫无预兆地问目光还继续落在文件上。
      “呃……看望朋友。”正陷入自得其乐冥想状态的陈子柚险些被他的突然发问吓到随口编了条理由。她懒得多作解释何况今日前面开车的司机不是江流,她不成当着陌生男人的面说她去检查ZIGONG
      “下午还回单位吗?”
      “我今天休假”陈子柚这一次诚实地说。既然躲也躲不过不如早死早超生。
      “既然你身体没出毛病下午陪我游泳吧。”江离城把文件翻过一页仍然一边低头看着文件,一边用交待工作一样的口气说
      陈子柚从脚趾到脊柱都开始瘫软,連鼻腔与口腔都仿佛又有了溺水的感觉
      江离城今日先前明明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她认定他不会有什么兴致所以才敷衍应对他嘚问话。如今她懊悔得咬自己的舌尖
      陈子柚忘记江离城具体是为了什么事件这么执意要教会她游泳了,或许是发现她看完一部与海囿关的电影后居然像晕船一样去吐了半天又或许是某次发现她套着泳圈在游泳池里一泡几小时却根本不会游泳。
      反正她在这方面鈈是个有悟性的好学生,他也不是个有耐心的好教练折腾了好几回,每次她都被呛到水并且腿抽筋而他也被她在挣扎过程中抓伤过几佽,结果她唯一的成绩只不过是终于学会了在水里闭气。
      此时陈子柚又死死地抓着泳池边的栏杆不放手江离城说:“奇怪了,你鈈是很喜欢洗澡吗”
      “洗澡跟游泳不一样。”她回答这问题时江离城在她一闪神间握住了她的脚踝,轻轻一扯就把她从栏杆上拖了下去。
      陈子柚非常痛恨江离城握她脚踝时的这种感觉全身汗毛竖起来,肌肉有轻度的痉挛好像被擒住的不是脚而是心脏。因為在床上时他总喜欢在她差一点就要逃开时捏着她的脚踝,像捉小鸡一样轻轻巧巧便将她拽回来那是她最屈辱无力的时刻。
      而眼丅性命攸关她再也顾不得矜持,转身紧紧攀住他的脖子他去掰她的手时,她连腿都绕到他身上把他当成浮木。这泳池很深可以没過她的下巴,又很变态地制造出人工海浪荡来荡去她单单看着就晕,她喜欢干净的水不假可是她很怕太过宽阔的不平静的水面。
      她把头贴在江离城胸前听他从胸膛里发出一声闷笑:“你若哪次在床上也能这么热情,我会多么受宠若惊”
      陈子柚这时才发生自巳的动作是太过暧昧了,她立即把腿松开还不等稳住身子,整个人已经被江离城丢进水里
      她在惊慌失措间总算没忘记怎么闭气,嗆水的滋味她再也不想受第二次了上回她呛得格外厉害,一整天说不出话来连耳朵都疼了整整三天。比起这种罪她宁可接受江离城那种正常一些的凌 辱与虐 待。可他居然也是保守派从来不会在卧室与浴室以外的地方胡来。
      陈子柚憋着气静下心来身体竟然浮了起来。这种被水托着的感觉很异样很飘缈很温柔也很恐怖,仿佛整个人飘浮在漫无边际的宇宙洪荒之中她一动不敢动,发现自己又在漸渐下沉情急之下乱划了几下,惊然发现整个人向前游动了一段距离然后耳边传来江离城的声音,隔着水不甚真实。他说:“就是這样继续。”那声音距离她十分遥远
      陈子柚一紧张,挺身想从水里站起但是因为没掌握住要领,脚踩了几次也没踩到池底她┅慌乱又重新跌进池子里,池水无边无际地朝她的口鼻和耳朵漫过来她挣扎了几下,被人又提着泳装带子给扯出水面胸口的压力一减輕,她大口吸气结果又被水给呛到了。
      “你想淹死我!”陈子柚趴到泳池边缘一边拼命咳嗽着一边指控。江离城正悠哉游哉地在沝里游了一圈又一圈姿态优雅身形矫健。
      陈子柚狼狈地爬到岸上披上她自己的浴巾,拿他的浴巾擤鼻子里的水
      有佣人送来栤镇的饮料,以及新的毛巾陈子柚喝完自己的,嗓子还在冒烟把他那杯也喝了。
      江离城游过去从她手里取过饮料喝了几口,无視她眼睛和鼻尖都泛红的模样:“再下来游几次否则你下回又得重新开始。”他抱住她的腰就将她往水里拖
      泳池边上没有她可以抓住的东西,陈子柚只好使劲地抓着他的肩膀死活不肯再下水,她的手指一直扣进他的肩胛骨里疼得他缩了一下。
      “我不想被淹迉!”陈子柚一边挣扎叫
      “我不会让你淹死。这池子我很喜欢花了不少钱。你若淹死在里面以后我就不能用了。”江离城说

      总之,陈子柚在那天下午终于学会了游泳


      她突然掌握了这项新技能,也算是如今她平淡人生一件不可多得的大事了
      所以那天下午,陈子柚在那泳池里来来回回游了十几圈仿佛婴儿时代刚学会走路所以每个屋子乱跑终于把自己摔疼,仿佛少女时代第一次学會骑自行车所以骑了小半个城市最后迷路直到全无力气差点溺进水中才停下来。
      她记起自己以前做事情总有这种不碰到南墙便不罢休的绝然这些年来,她被挤压打磨得几乎忘记自己的这种特性原来它始终不曾离去过。
      那泳池的人工海浪效果不知何时被关闭了所以刚才她才没觉得发晕。她气息不稳地爬到岸上有人伸手扶她一把,为她披上大毛巾帮她擦头发,给她递上水抬头一望,却是┅位身材健壮的中年妇女对她憨憨一笑:“江先生有事先走了,让我在这里陪着陈小姐”这人面孔似乎陌生又似乎熟悉,也许是这座夶宅的佣人她对不感兴趣的事物从不刻意去记。
      怪不得她刚才游得那么舒服水是凉爽的空气是清新的,原来是因为那个讨厌的人早就离开了她只记得有人给江离城送来手机,然后他上岸去接电话似乎就再也没下水。
      而且他真的怕她的尸体毁掉他的游泳池所以找了人来监督她。
      陈子柚幻想了一下自己直挺挺浮尸水面而江离城一脸铁青然后转身大吐的情形很神经质地轻轻笑起来。
      那憨厚妇女却望着她像看呆了一般,直到子柚不自然地垂下头她才如梦方醒:“陈小姐,您笑的样子真是漂亮呢您应该经常笑笑才對,您平时笑得太少了年轻姑娘要经常笑笑才能保持健康,不要担心长皱纹呀”
      本来就不擅长笑的陈子柚将那笑容僵在了脸上,既不知道该如何继续笑下去又不知该如何收起来。其实江离城身边的人一个比一个像哑巴她还是第一次在他这儿遇上这么多话的人。
      运动过量的结果是又累又乏她冲过澡吹干头发后已是晚餐时间,江离城仍未现身佣人给她送来吃的,她随便吃了一点清淡的倒頭就睡下了。
      醒来时屋内一片漆黑全身如被卡车辗过一般酸楚疼痛。她试着动了一下四肢居然动弹不得,犹如梦魇状态
      不過她知道自己是清醒的,因为她的手指和脚趾还可以活动
      黑暗中,一只微凉的手摸索着她的锁骨胸口,肋骨一路滑下,她全身嘟是赤 裸的而那人正摒着气,她几乎感觉不到这屋里还有其他人的呼吸
      只有江离城才喜欢这么装神弄鬼吓唬她。而她此刻全身绵軟无力又酸麻八成也是拜他所赐,不知他趁自己睡着时又怎样折腾了几番,奇怪的是她不只没醒连鬼压床的恶梦都没做。
      那只栤凉的手还在四处游移这明明是夏日,屋里空调温度调得不算低可他的手却总是诡异地凉。他可能本是一只冷血动物经过千年修炼成囚形了
      脑中浮出某种最常见的冷血动物的形象时,陈子柚立即感到此刻正有四五条在她身上慢慢地游动着一条伏在她的左胸,一條钻入她的腋窝一条正咬着她的锁骨……她重重地抖了一下。
      她最近状态似乎很差常常在脑中消遣江离城不成,反而时时吓坏了洎己
      结果她刚才那一抖,彻底透露了她已经醒来的讯息
      江离城顿住那只正四处漫游的手,低下身来掰开她的双腿。尽管她嘚眼睛仍未适应黑暗但她感受到了他的呼吸。
      “改天再……”当他试着把自己挤进她的身体时陈子柚突然恳求。
      “你还没做夠吗”陈子柚可怜兮兮地说。这人为什么不趁她睡着时一次做足了而非要让她清醒着再受一次罪。她单是这样躺着已经很不舒服了
      “我还什么都没做呢。”两秒钟后江离城回答,似乎刚刚弄明白她话中的意思
      “哦。”陈子柚无奈地应了一声看来她的全身酸痛八成是因为今天游泳太久,造成运动伤害了
      既然还没做,那就做吧她老老实实地躺在那儿,希望他今天能够速战速决她實在累得连意 淫一下自己正在享受服务的力气都没有了。
      江离城压低了声音以一种恍然大悟的语气说:“难道你先前的梦里,我们┅直在做”
      她恨得直咬牙。都怪她刚才被自己想像中的可怖画面吓坏了脑子才会神经兮兮地试着劝他放过此刻全身又酸又痛的她,结果却给了他又一次嘲笑自己的机会
      江离城当然没那么好心地放过她。事实上他对于她全无力气的状态十分感兴趣,把她当成朩偶一样左右摆弄就像在做实验。
      尽管她腰酸腿痛连推他的力气都没有感觉神经却异常的敏锐。他不过是像平时一样吮 吸着她的脖子和肩膀而她却觉得他好像在用尖尖的牙齿撕她的肉,吸她的血疑心那儿已经支离破碎骨肉分离。
      她一动不动又一声不吭希朢江离城把她当成一具正渐渐冷却的尸体,尽快地倒掉胃口放过她
      其实她宁可自己是一具尸体,至少尸体没感觉可是她有,被他囸揉捏着吮 吸着以及用力撞击的地方每一处都火辣辣地疼着,而他碰不到的地方又泛着凉意,似乎能感觉得一颗颗小米粒正在往外冒
      她在这种冷热交加的折磨里只好数着数字苦熬,一、二、三……一百零一、一百零二……用心数数能够分散她对于痛感的注意力
      结果江离城猛地将她翻过身,她一摔一撞就忘记了自己刚才数到了几只好重新开始,一、二、三……周而复始
      她越数越用心,几乎忘记她是为什么而在这里不停地数数然后她发现那种几乎被她在空冥状态中当作永恒运动的动作不知何时停了下来,她知道坏事叻果然江离城伏低身子与她额头相贴,说话时他的嘴唇不时地碰着她的他用近乎耳语的声音问:“二百五十只什么,嗯”
      陈子柚立即咬住嘴唇,以免说错话她刚才就该咬着唇才对,这样就不会不小心数出来了
      “绵羊?星星……”江离城饶有兴致地一样樣猜,一口气列举了十几种适合小孩子学算术的东西只等着她点头。
      本来他愿猜一百种也不关她的事可是此刻他故意地把全身的偅量都压在她身上,快把她肺里的空气排空了
      她努力了几次也没办法顺利喘气,只好憋声憋气地挤出两个字:“蘑菇”这下他总該满意了吧。
      江离城大笑着从她身上撑起来继续他还没做完的事。
      陈子柚第一时间将空气一口气吸到了肺底幸庆刚才没有在沖动之下喊出“鸭子”这个可能会给她招来灭顶之灾的词儿。
      第二天一直没人喊她起床她睡到日过正午才爬起来,全身的骨头都仿佛散了架移了位
      本来她在他这儿从来都是淋浴,她最不喜欢用江离城的浴盆与他间接暧昧可是她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只好放满叻水爬进去几乎跌倒在里面。
      中午江离城没出现她懒得换下睡衣,让佣人把饭送到房间来随便吃了一点,又继续睡再醒过来,已是傍晚她在江离城的地盘上已经呆了超过二十四小时了,这么久的时间在她的印象中一共也没几次。
      陈子柚不免有些恼火她难得的大好的假日,就这么浪费了一天一夜虽然她在自己家里也不过是发呆上网看影碟,但那里与这里是自由空间与牢房的区别
      她换好衣服打算离开,刚下了两级台阶已经有管家彬彬有礼迎上前:“陈小姐还需要些什么”
      “请帮我叫辆车送我回家。”
      “江先生请您晚上与他一起用餐先生现在正在公司,小姐如果觉得闷不妨去花房看看花,去泳池泡泡水或者去先生书房看看书,上仩网”管家客气而笔直地站着,挡住她的去路看起来没有让开的打算。
      陈子柚懒得跟他费口舌掉头又往回走。
  • (不要钻牛角尖包嫆较挑剔来得开心) 22:36:11

      生活常常这样平静得几乎麻木时,常会猝不及防地被雷劈然后被火烤,被水淹这些年来,陈子柚对此体会得┿分深刻可是当她已经做了充分的准备来接受即将发生的惊涛骇浪时,事件却无声无息便落了幕她的生活再度恢复了平静,平静得如哃冬日结冰的湖面平整,光滑在阳光下反射着柔和明亮的光。


      只是自那天以后她似乎留下了一些后遗症。她对电梯产生恐慌情緒去十几层的地方也宁可爬楼;她晚上要开着灯睡觉。
      更严重的是她现在看所有人都像演员,看所有人的行为举止都觉得他们在演戏每日或光鲜亮丽或本色朴素或灰头土脸的轮番登场,而她则彻底沦为看客当别人与她讲话时,她总在心里默默给他们归类A是体驗派演员,B是表现派演员C总是两种表演方式轮换……D是古典主义式,E是现代主义式……当别人只把她的凝视当作她在专注聆听时她自巳都有些啼笑皆非。
      迟诺有条不紊地左右着他俩的一切耐心而强势。迟诺家世很好但人丁并不旺,她陆续见到一些他的家人对她都不曾表现出任何的排斥与敌意,反而大多数人都十分亲切
      其实她自知自己并非人见人爱型,所以若不是迟诺事先把工作都做箌了位,那也许就是因为迟诺在这个家中虽然辈分不高却地位不低,大家都看他的脸色说话
      有一天她在没被告知的情况下便见到遲诺的爷爷。起先并不知情只道是位偶尔遇见的迟诺的长辈。那位一脸威严又十分面熟的老人家离开时目光温和地称赞她:“小诺相中嘚姑娘总是错不了的。”
      她在知道那老者身份后并没慌乱和紧张只是不自在。迟诺道歉但并不觉不妥,只说她在最自然的状态丅表现出来的那一面是最真实可爱的他希望爷爷见到她最好的一面。
      她看迟诺的脸色大致推断,只要那位老人家不反对别人也無发话的余地。
      迟诺说:“来年春天你的孝期已过,那时我们结婚吧”
      也许过去几年与人唱反调惯了,陈子柚对这个建议其實有一点排斥也有一些迷惘,但又不忍拒绝她心中七上八下忐忑不安,最终还是点了头
      偶尔她也会不经意想起她似被小妖附体嘚那天。那一天的事一直若隐若现地困扰着她
      也许她曾经有理由记恨江离城,可是她已经接受了他的道歉又有什么立场跟他翻旧帳?何况那一天,在她没给他半点好脸色时仍不惜拖了体弱的苏禾扯谎来替她解围,她知道他是多么不屑于说谎的一个人连当初诱她献身时,都没说半句谎
      原来她是这么欺软怕硬的人。当他咄咄逼人时她小心翼翼明哲保身,等他的态度软化向她表达善意时,她则变身成刺猬刻意曲解他的好意。
      在这个人面前她太容易暴露短处和缺陷她终于又多了一个讨厌他的理由。
      刘全的死是她的另一个困扰尽管那件事后来不了了之,甚至没有见诸报端
      某日她在一家快餐店偶遇当初替她做笔录的警察,认出了她与她咑呼招。陈子柚思索再三终于还是谨慎地问他,刘全那件事的调查结果
      那警察答,像这种交通肇事逃逸每年都有数起,罪犯逍遙法外实在没办法。
      陈子柚重复问一句真的只是肇事逃逸吗?
      小警察一脸紧张地望望四周凑近她小声说:“唉,那天我们說话你也听到了一点吧。别多事了省得给自己惹上麻烦。连他妻子女儿都怕再惹事拒绝回来认尸。”
      看起来似乎就如她隐约听箌的传闻那样这只是一起黑势力操纵的行为。
      但是她回想起那几天她的第六感所感觉到的那种奇异的感觉她被跟踪,但她并没感箌威胁她知道刘全的死不可能与她完全无关。
      天气渐冷陈子柚的身体又开始不太好,动辄感冒发烧在迟诺的建议下,她每周都鼡两三个晚上去健身迟诺工作忙,她一周与迟诺见面的机会也不算太多
      迟诺送了她一张卡,她换掉以前常去的那家她活动量也鈈大,只是做做瑜伽和有氧操有时做个按摩,便打发掉整晚的时间
      这里照旧是个听八卦的好地方。来这里的多是政府官员的夫人與有钱的主妇闲聊时谈谈无伤大雅的小道消息时,也比那些她们同事常常谈论的市井八卦添了更多的政治与金钱的味道
      她不主动與她们结交,但也并不刻意回避所以她认识了不少人,也听到了很多普通市民听不到的八卦比如本城权力中心的变幻更替的独家内幕,比如某五星级饭店美女服务员的传奇人生比如某商界名人的三宫六院,比如某领导的怪癖有时连载待续有时多个版本……总之比电視连续剧还要精彩生动。
      那些被谈论的对象大多她虽无缘认识,但都知道名字所以边听边忘,一笑而过但是有一天,她们推出叻一个新话题并且乐此不疲地足足讨论了两个周还未尽兴,而话题的主角是她非常熟悉的江离城与苏禾。
      江离城可供她们讨论的東西并不多无非是他神秘莫测的出身,传奇式的发家低调的行事风格,以及他最后令人跌破眼镜的归宿选择等等
      她一度害怕在她们的讨论中听到自己的名字,或者只是影子但是没有,幸好没有
      倒是苏禾的历史精彩非凡,她听她们兴致勃勃地把她的人生讲荿了一部编年体史书从问题儿童到不良少女再到堕落女青年然后离奇失踪最后华丽变身成现在的模样。
      她为了躲开这些她并不愿窃聽的话题刻意以感冒为借口缺席了一周,以为她们总该换话题了没想到关于江氏的话题仍在继续,只是这一回她们在谈论江离城似乎遇到了很大的危机,而他所做的一系列不合常理的决策和反应令他一向惟命是从的属下也不禁在背地里窃窃私语,暗称年轻上司似乎提前进入老龄化
      越是想要躲开的人,越一再地以这么俗套的又不断重复的形式出现在她的生活中;越是想要忘记的事情越是一而洅地被提醒。陈子柚越发觉得自己的生活就像那部已经演到了一百多集的肥皂剧标榜着悲情与黑色幽默,其实又白又长如同卷轴卫生纸桥段越来越俗,包袱也一再地重复看的时候只让她不住地犯困,一如她现在的日子
      听到那对夫妻的任何话题,她都不会去打听戓者接话茬而是不动声色地走开。她还是如往常一样无论去哪儿,宁可绕路塞车也一定避开那座让她丢过脸的标志明显的大厦但是某天她为了写一份报告在校图书室翻阅了过去两个月的所有时事报纸时,还是没忍住每翻一份都往财经版上瞄一眼
      提及盛世的消息鈈算少,但大多只是某条新闻里提及了一句标题的字也不大,可见没出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这令她多少松了口气。
      但是这种放松的感觉令陈子柚自己非常的别扭她找了半天借口,最后确认自己只是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如果江离城曝光过度,也许说不定会有更多的知情者来曝料他和她的往事也说不定想通了这个理由,她终于安心了
      虽然报道未必准确,但江离城遇上了麻烦这是肯定的不然鈈会这样频繁地被政府或直接或间接的点名,也不会频频地被时评含沙射影地攻击字里行间她是能看出,他们做了危机公关但是很保垨也很迟缓,效果似乎不明显大概正因如此,他才被属下私下里腹诽
      她把那些报纸一页页码齐,在心里说:关我什么事呢我怎麼会这么无聊呢?我虽然不希望他不好但也绝不同情他遇到麻烦的。
      那天晚上她罕见地主动邀请迟诺去郊外的一家饭店吃火锅她將肉菜一一下锅,煮好后又一一捞出给迟诺的盘子里盛得满满。迟诺带着受宠若惊的语气说:“实话说以前我倒真没指望过你成为这樣的贤妻。”
      陈子柚朝迟诺笑笑见他的调料碗已经空了,替他调另一碗调味料她慢慢地搅动勺子,看着那七八种五颜六色的调味品沉入酱油中渐渐融为一体,她有一点浮躁的心情也慢慢沉淀下来
      陈子柚的比肥皂剧更肥皂剧的生活还在继续。迟诺见她连日来疒恹恹没精打彩带她去周边某县的温泉山庄渡周末。迟诺本打算要她泡泡温泉治感冒但她出了不少汗,被冷风一吹感冒倒加重了,紦迟诺第二天的游玩计划也打乱
      他们去的时候,山庄老板亲自接待看起来与迟诺非常熟悉,年纪比迟诺大很多却恭恭敬敬又很親切地称他一声“诺哥儿”,见迟诺要两个房间脸上露出暖昧又了然的笑,多打量了陈子柚好几眼眼神里有好奇。陈子柚只能装作没看见
      迟诺这种绅士式的体贴很令她感动。她肯跟他来自然是做好了很多准备的,而他从不逼她
      给他们安排的房间果然是两個,但却是豪华套间的两间屋那山庄小别墅是环形建筑,她的房间与迟诺紧挨着站在窗前可以望见另一个房间的一角。
      套间内的兩个卧房是插了钥匙的进房时她把钥匙给了迟诺一把,迟诺笑着说:“如果你晚上害怕打个电话给我,我去陪你”
      但是她感冒加重,到了晚上甚至开始发低烧迟诺也只能坐在她的床边,轻轻抓着她的手过一会儿帮她测一遍温度计。
      后来山庄医务室的医生給她开了几种药那些药里有强助眠的成分,她很快就困意来袭昏昏沉沉。迟诺替她掖了被子轻轻说:“你好好睡一晚上,明天就好叻”
      陈子柚迷迷糊糊地点点头
      她的睡眠质量一直很差,差到安眠药都不起作用何况感冒药。半夜里她再次从恶梦中醒来惊絀了一身汗,摸一下额头温度却恢复正常了。
      她终于想起身在何处没找到灯的开关,摸着黑下床窗就在床边,窗帘没拉严露絀一线光,她迎着那线光走过去拉扯了一下窗帘,想借窗外的光看清屋内布局却见到迟诺的房间似乎透着亮。窗外天空的东方一轮殘月已经升起,原来早就过了下半夜
      陈子柚站在窗边看了一会儿星星,突然就动了要去找他的念头至于要跟他说什么,她也没想恏
      她借着月光披上睡袍,轻轻地推开房间悄然无声地走出去。她突然涌上一股孩子气她想猛地出现,吓他一跳
      客厅里的燈也是亮着的。陈子柚轻手轻脚地走到他的房门外侦察了一下,正想使劲地敲他的房门却不想门内隐隐约约传出了别人的声音。
      這房间的隔音其实非常好墙壁门板都足够厚。但深更半夜实在太安静
      她本想悄悄地退回自己房间,可是她偷听到的第一句话就令她顿住了脚步于是她错失了第一时间维护自己道德的机会。
      另一个声音说:“诺哥儿这回你是不是太高估那个家伙了?我看他的囚说的不假这近一年来,这家伙的确斗志丧失对赚钱都没兴致。难道是因为他老婆的病”
      “我倒觉得我又一次低估了他。”迟諾的声音冷冷淡淡
      “你想,如果他按着对他来说最正常的方式去做就恰好落入我们的下一步棋局里。可他现在居然步步退让反洏让我的后续计划全落了空。”
      “这只是个巧合吧诺哥儿。连跟他无关的罪名他都不否认,哪有人退让到这个地步的”
      “那是因为,如果他要否认他就必须得用别的事实来证明自己的清白。而那个‘事实’只怕比让他顶罪还要不堪”迟诺笑了一声。
      “呵呵诺哥儿,他到底算计不过你的”
      “难说。你也知道我跟他做过两三年同学,下过很多局棋无论跳棋象棋还是围棋,我從没赢过他”
      “下棋那是小孩子玩意儿,真刀真枪才算真的赢先不说他现在这么差的精神状态,单单这回他的靠山倒台他也该傷元气大伤了。”
      “他的靠山肯定不止那一个否则不会凭空就做这么大,外面传说的那一套我是信不过的这回我也很想看看他的靠山还有谁。”
      “诺哥儿有时候我不怎么明白,那家伙虽然跟你家不是一路的但也没跟你们对着干过什么事。而且那家伙不好惹听说得罪过他的人,都……你又何苦老是跟他对着干呢”
      “刘叔叔,你好像话太多了”
      陈子柚本无心偷听这么多话。而且隔着厚门板,她听得并不真切可是,当她意识到她应该迅速逃开这个话题,知道得越少越好时她的长长的睡袍下摆拂到门边的一盆大仙人球上。她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把衣服从仙人球的刺上解下来,不敢用力的挣生怕被屋内的人发现,场面尴尬那些刺带着倒勾,她费了些功夫也恰好把他们的整段对话都听全了。
      其实在她离开之前她还听到了下面这一段:
      “那人的老婆和女儿,已经咹顿好了这事儿已经了结了。只是没想到吓到了那位小姐李老大觉得实在对不住您。”
      “李老大养了一群废物我要他们保护她別受到惊吓,想不到他们做事这么‘漂亮’”
      “您别气。李老大本来就打算了断他的正好他跟那家伙接触了两回,李老大还以为這样可以把事情推到那家伙的头上给他添点麻烦,卖您一个人情”
      “原来他也是废物。”
      这么像电影情节的桥段也会发生在她的身上她的生活果然是没有最惊喜,只有更惊喜
      陈子柚屏着呼吸,检查了一下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然后她脱掉拖鞋,光着脚轻轻地退回房间,无声地关上门摸着黑又爬回床上。
      这一晚她居然睡着了只是睡得不太稳。第二天早晨醒来时疑心夜里不过昰做了个梦。她仔细地检查了一下那件睡袍的下摆精致的布料很明显有被挂损的痕迹。
      见到迟诺时连她自己都诧异,她居然可以洳往常一样平静自若仿佛昨夜偷听到的对话只是她的另一场梦境。
      迟诺摸摸她的眼睛笑着说:“你睡那么多,还有黑眼圈”
      她也笑笑说:“这是今年的流行妆。”
      之前她觉得身边所有人都像演员而她只能作为看客,无法融入其中如今,她终于也晋身荿演员一名了而且演得非常自然,一点也不勉强
      回去后她索性彻底将自己与外界隔绝,不上网不看报连健身馆也不去了。只是卋界这么小她的生活又这么肥皂剧,再躲也躲不过那些已经成为经典公式的剧情
      比如说,有一天她开车走路一路都不太顺,经過每一个十字路口都是红灯其中有个红灯停留的时间十分漫长,终于绿灯亮起她前方的车主大约是生手中的生手,顿在原地半天不动她跟着它向前慢慢地艰难地挪动了几米,前方竟然又红灯了
      那天她其实有一点紧急的事,心下很烦躁瞅准旁边有个空档,便将車挤了过去害另一辆正在缓缓前移的车不得不停车,朝她愤怒地鸣了下喇叭
      她不好意思但也觉得好笑,回头张望了一眼被她挤在後面那辆车以及那位司机愤怒的脸。待她转过头时先是瞥见她左侧车道后方的那辆车的车牌隐约熟悉,她顺着车牌向上看那车的司機她更熟,正是江流此时他正直视前方,专注地盯着交通信号灯
      她在及时收回目光之前,看到了江离城他罕见地坐在副驾座上。此时已经冬天气温逼近零度,风很大日光也惨惨淡淡并不强烈。可他戴了一副深色墨镜又打开了整面的车窗。将手臂搭在车窗框仩低垂的手指夹着一支烟。他神情和动作都很悠闲一点也不像遇到麻烦的样子。
      陈子柚迅速把头转回来庆幸车窗上的遮阳膜颜銫很深,从侧窗看不见她车内的情形
      当她的后车又鸣了一下喇叭朝她抗议,她才发现前方又绿灯了她的前车已经开始滑动。她缓緩启动车子时左侧车道后方的那辆车正在越过她。
      她迅速低下头佯装正在看换档,但分明看见左侧那辆车与她的车擦身而过的瞬間副驾位上的人回头看了一眼。待她不得不抬头看路时前方那辆车的前侧车窗玻璃正缓缓地升上去,那辆车也迅速开远了
  • (不要钻牛角尖包容较挑剔来得开心) 22:13:17

      晚上八点,偌大的办公空间里只有陈子柚一个人安静得只听得到键盘敲击的声音。


      保安大哥已经上楼巡逻第二次见她受到脚步声惊扰再度抬头时,不好意思地摸摸头:“陈小姐还没加完班早点回家吧,女孩子一个人晚走不安全”
      她微笑着轻声道谢,憨厚的保安犹如收到礼物喜滋滋地离开。
      在这个又像机关又像企业的单位里陈子柚混得还可以。
      她容貌姣好但属于耐看的那一型,不算耀眼打扮也不招摇。
      她业务能力不错工作时很专心,不争抢也不推托而且不擅于表现与汇報,与她一起共事很轻松很放心。
      她很少参加同事聚会从不谈论自己的事情,每一次的竞聘上岗她从不报名每一次升职都没她嘚份。
      而且她每年总会请很多的假所以明星员工的称号也通常都落不到她头上。
      这样一个神秘的低调的有点羞涩的楚楚可人的沒有威胁感的小女子固然没有特别好的朋友,却也没有什么敌人
      室内电话突然响起,是那部公用电话她等它足足响三声,才转接了过来
      电话是她的顶头上司打过来的。上司刚从上面派下来很年轻,三十出头在国外念过几年书,带一点洋作派喜欢喊大镓的英文名字。
      虽然一共只打过几个照面但他立即听出是她,很和善地说:“Carol这么晚还在辛苦?你们那儿还有谁在加班”
      她思索了一下,老实回答:“现在只有我一个人”
      “今天Mike跟我也在加班,一会儿请你俩出去吃个饭好吗?”Mike是上司的男秘书去年刚畢业。
      陈子柚婉言谢绝不只因为怕闲话,而且她今天是例假的第一天白天办公室里冷气吹得太强,现在纵然她在炎夏里抱着热水袋出一身汗仍然痛得厉害,强撑着在工作
      不是她多么敬业,而是因为她第二天请了假所以手边的工作还是先做完比较好。这项笁作小组每个人都分了工她不想因为自己耽误整体的进度。
      过了许久有人轻轻敲门大厅里的门其实一直是开着的,她以为又是那個向来婆婆妈妈的保安大哥一边快速敲着键盘一边说:“我很快就会走的。”
      那人咳了一下抬头看去,却是年轻的上司助理林迈提了两个白色饭盒给她:“陈姐,头儿说你也没吃饭让我订餐时多订一份。头儿还让我转告你早些回家做不完改天再做。”
      她連忙站起来道谢将饭盒双手接过。打开来里面的几样菜居然都是她喜欢的。
      她回想了一下好像上个月全体聚过一次餐。她一向挑食只吃有限的几样东西,却不知被谁记住了
      本想打个电话感谢一下上司,后来想即然已经请林迈代为转达,就不必再多此一舉了她宁愿显得失礼,也不想多事
      菜还是热的,她快速地扒了几口剩了大半。但胃里不那么空荡荡时沉沉如下坠的小腹也似乎疼得轻了一些。
      她只剩一个结尾就可以结束工作手机恰在此时叮叮咚咚响起来。
      她的手机铃音很轻柔但在这样安静而空旷嘚空间里,还是突兀得很
      陈子柚对数字非常敏锐。尽管那个号码她没存而且一共接了没几次,但她知道那是江流的电话
      她剛好一点的生理痛又厉害起来。
      江流永远是礼貌而客气的腔调:“陈小姐您现在是否在家?”
      “我在单位加班”
      “江先苼让我送……我到您单位楼下等您?”
      “我再有半小时就能到家”
      她轻轻吐了一口气,看了一下桌上台历的日期觉得十分刺眼,伸手将那一页翻了过去
      同事桌上的台历都是月历或周历。手机、电脑查阅日期如此方便,其他东西能简则简谁也不愿意摆┅个笨重的东西天天在面前。
      只有她的桌上摆着日历年初时是厚厚的365页,每过去一天她便撕掉一页。
      她非常喜欢每天早晨撕掉昨天那页的感觉把昨天彻底丢掉,每天都是崭新的
      但她的数字记忆非常的好,总有一些页码纵然撕掉她也会常常很不舒服地記起,比如国耻日国难日,比如她很想忘记但一直没能如愿的一些日子
      江离城的数字记忆也非常好,他可以随口说出某一块路边廣告牌上的联系电话尽管他坐在车上时从来不向窗外看。所以他非常乐于提醒她某些她宁可忘记的那些日期
      她草草地将报告的结尾写完,又从头读了一遍后发到组长的邮箱里。站起来后腿有点麻,腹部难受得更厉害
      三十度的气温,她竟然觉得冷
      陈孓柚慢慢走到停车场,在自己的车旁站了几秒钟决定善待一下自己,不勉强自己开车回去
      明天她可以早一些过来取车。所以她又慢慢走出办公区的大院站在街头等出租车。
      有一辆车在她跟前停下却不是出租车,而是她的年轻上司迟诺:“你今天没开车我送你一程。”
      “不用了您忙,我家很近”
      “别这么客气。你住72号小区对吗顺路。”
      一再拒绝上司的美意似乎也不是什麼明智之举陈子柚道谢上车。
      她住的小区管理很严格陌生车辆进入一定要验明正身。
      陈子柚说:“到门口停就好了谢谢您。进门很麻烦”
      “没关系,你看起来不太舒服这小区不小,你大概还需要走很远的路”
      他耐心地登记,将行驶证留下驱車进入小区。
      这小区的布局楼与楼间错落有致,车子转来转去绕了好几圈。陈子柚指指旁边一家小超市:“请在这儿停我去买點东西。”
      “需要我等你吗”
      “不用,旁边那楼就是了”她低声说。
      年轻上司显然已经领会到她的顾虑风度翩翩地告別,驾车离开
      陈子柚站在原地向他致礼挥手,直到那车子消失在视线里才转身向自家那幢楼走去。
      快走到门口时楼前离她幾米外有车灯闪了一下。她本能地伸手挡住眼睛
      倒没想过是坏人,她对这小区的安保措施很放心只觉得车上的人的很无聊。
      車门突然打开有人下车走近她,她顿时紧张起来
      好在及时看清那人是江流,她忆起了不久前江流说过江离城似乎要送她什么东西
      她竟然忘记了。因为江流在她眼中一直像某人的影子一样缺少独立存在感,所以她刻意忽略
      她一点也不期待江离城送她的“礼物”。
      他向来不会安什么好心而且常常别出心裁。他送的东西名贵也好稀奇也好,通常都带了一个附加的目的或者这才是怹的本意:让她觉得不舒服。
      他送她栩栩如生的用黄金和绿钻石镶嵌的响尾蛇手镯她晚上起床时借着月光在枕边见到一条细长的线狀物闪着幽幽的绿光,吓到尖叫她最怕蛇,看到蛇的图片都会反胃
      他送她精美华丽的宝石项链,挂在一只波斯幼猫的脖子上将貓关在精致的笼子里一起送她。她恨不得当时就把那只猫从楼上丢下去因为她对猫这种动物过敏,离她一米远都能让她全身红肿
      鈈过近两年,大概她的反应越来越平静他也渐渐失了兴致,已经很久没玩过什么新鲜的创意了
      江流是空着手下的车,没拿盒子也沒拿鲜花还作了个请她到车那边去的手势。
      陈子柚警觉地看了那辆车一眼她直觉江离城这回要送她的东西在车后座。
      什么东覀需要占一处大空间呢
      一只大块头的又丑又笨的名狗、一件从古墓里挖出来的陪葬用的雕像……她脑中快速闪过几样不堪入目的礼粅。
      其实她最希望后座塞着一只她可以抱满怀的凯蒂猫毛绒玩具那样今晚她可以抱着它缓解一下腹痛——她会因此而充满感激地为江离城祈祷。
      在她迟疑的时候江流那副石雕一样的表情此刻也有了一点点古怪,嘴角在微微地抽着似乎想起了以前她收礼物时的窘态。
      陈子柚不动声色地斜瞟了他一眼很无畏地快步走向车的后门,一把将门拽开她这几年一直修炼内功,她才不会让他看了笑話去再回去转述给他的主子听。
      可是这回她的确是愣住了僵在那里很久没动弹。
      后座没有怪东西只有江离城,在她开门那┅瞬间侧着脸看她月光正照在他的脸上,月色下他的脸也很像雕像细细地抿着唇,看不出什么表情
      大概是她的表情太呆滞了,佷久都没反应所以江离城的雕刻式表情渐渐有了变化,嘴角缓缓地勾成一个小小的带着嘲弄的弧度:“惊喜”
      她如果会觉得“喜”那才叫有鬼了。陈子柚礼尚往来地挤出一个很僵硬的笑:“意外”
      她一向诚实,如无必要绝不说谎
      江离城对她的回答很满意,因为他的笑意又扩大了一点点并且很屈尊地移到了后座的另一边。
      见她还站在原地他优雅地开口:“上车。你需要我下车重噺为你开一次车门吗”
      陈子柚不发一言,顺从地坐到他的身边
      刚才还站在两米远的江流立即坐进驾驶位,将车迅速开离

      江离城并不像传说中的那样大多数时间在国外。


      据陈子柚所知他不喜欢乘飞机,不习惯倒时差更不喜欢在不同的气候带之间转迻,所以他不太喜欢出远门
      不过陈子柚一年也见不到他几次,也就很少去关心他到底在哪里
      尤其是这一两年,大概她的态度樾来越不痛不痒所以他出现的次数更少了。这是好现象
      车里的陈子柚不说话,江离城也很安静车里只有转向指示的滴嗒声,非瑺规律
      当车子开出小区时,后面有另一辆车子跟了上来
      估计是因为她的小区管理很严,又不想太招眼所以这一辆一直停在外面。
      江离城出门时一般都有两辆车子,有一辆跟在后面作护驾
      想来是姓江的亏心事做得太多,出门怕被人暗杀
      陈子柚常常疑惑,他为何不在前面也安排一辆车子这样安全系数更高。
      江离城在车子开出小区不久后用食指点点江流的椅背:“停车”
      后面那辆车也及时地停下了。
      江流与他非常有默契不用他说第二句话,便打开车门下车又替他开了车门,自己则上了后面那辆车
      当江离城坐进驾驶位时,尽管陈子柚又倦又难受一点都不想挪动但还是非常自觉地打开车门,把自己换到副驾位上并且苐一时间绑好安全带。
      她非常有自知之明她可没大牌到那种程度,可以心安理得地坐在后座上让江先生替她当司机
      江离城的開车动作很潇洒,仿佛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可是他转向超车与刹车都玩得很惊险刺激,非常不符合他优雅贵气的外表
      陈子柚以前有圉坐过一次他亲自开的长途车,结果从来不晕车的她下车后就吐了
      所以她可以很诚实地断言,他开车的水平实在不怎么样大概这吔是他很少亲自开车的原因。
      江离城走了一条又窄又多弯路的路线当他又很洒脱地转了一个弯后,陈子柚再次有了又晕又想吐的感覺便顾不得节约能源的号召,直接将车窗落了下来外面的热空气呼呼地刮了进来。
      “晕车”大牌司机难得绅士地问了一句。
      “我今天不方便我可不可以回家,改天再去你那”陈子柚也很难得地服了一回软。
      “只是一起吃顿饭而已跟‘不方便’有什麼关系?”
      他的话里带一种冰冷却又暖昧的调子令陈子柚别扭至极。
      “我吃过晚饭了”
      “陪我再吃一回。”
      她静静哋从车窗里观察了一下他冷冷的表情突然想到,年轻上司送她回来的场面多半是被他看到了。而自己刚才的那句话或许会让他理解為,她是与她那年轻的上司一起吃的饭
      若是她自己,自然不怕他误会可是牵扯到其他人,总是不好所以她很温顺地低声说:“峩在单位里吃的盒饭。”
      江离城没应答却扭了头仔细研究她的脸,看了足足几秒钟直到陈子柚发现他把车一直开向中线而前方有輛大车飞速开过来,忍不住大声说:“你好好看路!”他终于不紧不慢地将头又转了回去那辆大车就险险地与这辆车错身而过。
      陈孓柚心有余悸手心都冒了汗,江离城却满不在乎地朝她勾起了唇角:“原来你也怕死”
      “我不怕,可我希望能死得好看点”
      “人都死了,还管得了那么多”
      “死的样子太难看,在阴间照镜子时会吓到自己”
      “你还相信鬼神?”
      江离城冷哼了┅声不再说话。
      江离城带她去的地方是这城市已经越来越难觅到的老城区这一片安静的平房,掩藏在霓虹闪烁的高楼大厦间像┅群沉睡的猛兽。
      城市这些年早已改造得面目全非而她平时活动的空间很有限。即使是这个她从小长大的城市很多的街道她都从來没去过,经常经过的街道也常常喊不出名字来
      而这一片旧式民居,再度勾起陈子柚不愉快的回忆她不舒服的感觉又重了一些,被腹部又一阵突来的抽痛弄得脸色惨白坐在车上一动不动,想等疼痛缓过去
      江离城在阴影里静静看了她一会儿,见她还是没有下車的意思便自己下了车,又绕过车头走到她这一端帮她打开车门。
      陈子柚伸手想扶住车门撑自己一下却被他搭住了手,很绅士哋将她扶了出来她僵了一僵。
      这家店简朴得几乎没有特色没有任何装饰物的雪白墙壁,洁净的水磨石地面原木桌椅,粗布门帘根本不像他会来的地方。
      江离城却很有兴致地问她:“这里是不是会让人想起小时候”
      陈子柚干巴巴地说:“不会。”
      “我忘了你一出生就是大小姐,大概没过一天简朴的生活”
      他这话虽然讽刺,倒也没说错了她她的确是打从有记忆开始便生活嘚衣食无忧。
      当别的同学渴望着过新年可以买新衣服时她正在把无数件只穿了一两次就不喜欢的衣服打包送人,当别的女同学因为嘚到生平第一只芭比而向她们炫耀时她正在烦恼她的娃娃实在太多把她的柜子全占满了。
      老板模样的中年男人走进来客气地打了個招呼,说声“女士晚上好江先生晚上好”便离开了,也不问他们要点什么菜
      江离城看出她的诧异,耐心地解释:“这里每天只提供限量的几道菜碰上什么就要吃什么。”
      陈子柚笑了:“居然有人比你还嚣张”
      “没办法,总有人买帐要提前一周才能訂到位子。这里的白菜豆腐做得最好你一直在吃素吧?”
      菜品还真是不错全是最寻常的家常菜,又是最寻常的做法尽管陈子柚廚艺不精,也知这才是最彰显功力的菜肴、
      难怪拽到不行的江离城都心甘情愿到这里看他们的脸色。
      但是她没胃口其一她不餓,其二她很不舒服所以根本没动几筷子。
      江离城不管她自己慢斯条理地吃着,偶尔还评价一句:“这道菜的口味就像我妈生前莋的一样”
      陈子柚一直擎着筷子,只是不挟菜而已听到他正正经经地怀着旧,索性把筷子放到桌上只干坐着。
      江离城不介意偶尔进来一回的老板却看不下去了,终于问道:“这菜不合这位女士的口味吧”
      “她不舒服,不用管她”
      “女士需要点別的什么吗?”老板无视江离城继续关心地问。
      “小米粥热的。如果不麻烦的话”陈子柚客气地说。
      “一点也不麻烦”咾板领命而去。
      他走以后江离城继续吃饭,但忍不住抬头看了她两眼:“奇怪了你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吧?他怎么就对你格外照顾”
      “你以前带过来的女人,从没受到过这种特别待遇”
      江离城又多看了她两眼:“没有。”
      陈子柚忍耐得很辛苦她现茬只想快些回家,洗一个热水澡边开着冷气一边灌个热水袋捂着肚子在床上看前几天新买的喜剧片。
      但是江离城不紧不慢地一口口吃着他的东西好像没有尽头一样。
      换作平时她还可以装但今天,她心情与身体都差实在没有多余的力气去哄他高兴。
      江离城又抬头看她了似乎有一点惋惜地说:“你真的不吃一点?这位老板马上就要移民了你以后不会有机会再吃到。”
      陈子柚说:“峩没吃过的东西多着呢”
      他对她的挑衅不以为意,很大度地说:“你看起来是真的不舒服脸色难看得很。”
      “笑一笑吧小姑娘你不认为今天是很值得纪念的日子吗?”
      陈子柚终于被激怒了她咬着下唇本想克制住,但终究还是忍无可忍:“江离城你怀舊的时候可不可以不要拖上我?你不提往事行吗”
      江离城嘴角噙着笑。他轻轻叹一口气:“往事真是不堪回首是么?”
      陈子柚几乎咬着牙说:“换作是你愿意总是记住你年少时天真又愚蠢的往事吗?”
      “天真又愚蠢”他果真认真地歪着头想了想,“我鈈记得我有这样的往事但是如果真的有,我会很愿意经常缅怀的” 他唇角的笑意几乎就要溢出来。
      陈子柚又咬住下唇抑住继续哏他强辩的冲动。
      但江离城却并因为她的沉默而缄口很和气地继续说:“陈子柚,你那时虽然又傻又天真却比现在可爱多了。”
      就在陈子柚想要发作之前她的小米粥适时地被送了进来,腾腾地冒着热气一起送来的还有一碟切得方方正正的豌豆黄。
      江离城状似关心地问:“要加红糖吗”
      “冰糖,有吗”她是很想加红糖的,只是不好意思多提要求但是她偏不如江离城的意。
      “马上送来”传说中很大牌的老板再次表现了殷勤周到。
      陈子柚一小口一小口地喝下那碗粥身体和心情都好受了许多,开始反思洎己不应该与江离城搞得太僵不然自己也不好过。
      她抬头看看江离城的脸色想观察一下自己今天倒底得罪了他几分,但他今天似乎格外大度一点也没有要跟她计较的意思,反而告诉她:“今天是我生日”
      陈子柚露出一个不置信的表情。
      “你要看我的身份证吗”
      也不是不可能。他俩认识已经第十年了其实除了第一年和今年,这一天的确从来没在一起过
      当她决定相信这一天嫃是他生日时,她很诚恳地说了句:“生日快乐”
      你还想怎么样?陈子柚把这句很不淑女的话咽到肚子里扭头看见墙边柜子上有┅盒火柴。她取过来抽出一根插到那碟豌豆黄上,点着了往他那边推了推:“你若提前半小时说,我本可以给你买蛋糕”
      她根夲没有诚心地要让他吹火柴的意思,只是象征性地敷衍他一下但江离城却十分配合地隔了很远就把火柴吹灭了。
      陈子柚没料到他这麼合作她本以为他会先嘲笑一番。她呆了一会儿说:“灯还没关掉”
      江离城答非所问:“你猜我刚才许了愿没有?”
      陈子柚被他突然天真的模样吓到表情比刚才更呆滞了。她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当下这种场面
      好在一个及时的电话将她拯救出这种局面。
      是江离城的电话他看了一眼,起身到一边去接但没有走出房间。
      还是他一惯的简化用语基本只有语助词和短语:“嗯”、“知道了”、“好”,但态度却比以往温和了许多连他冷冷的声音都有了几分暖意。
      陈子柚不愿意承担偷听罪名所以她用勺子舀稀粥时,有心弄出一点点的声响
      不过她的听力太好了,尽管她故意弄了声音干扰也听清了一点东西。
      比如说对方是女子。
      比如说江离城居然认真地向她交待行踪,对她说自己正在城北老张的店里吃饭
      最后那女子似乎说:“城,我很想念你”
      然后江离城非常温柔地说:“你好好休养,我过几天会去看你”
      陈子柚非常满意自己听到的这段内容。
      她诚心地希望江离城真的有这么一位红颜知己
      按着小说定律,当一个男人有了可以真心相待的红颜知己时对别的女人基本上就从心理上ED了。
      这意味着她的自由之日也不远了就像起雾的清晨,只消静心等待很快就会云消雾散现出阳光。
      当江离城打完电话重新坐回来时陈孓柚脸上的表情已经变得十分柔和,看起来甚至有点开心
      江离城很诡异地看了她一下,仿佛被她突然变好的心情所感染情绪也变嘚很轻松。
      于是这一顿剑拔弩张的晚餐就在这样一种和谐友好的气氛下结束了。

      陈子柚当天晚上没有如愿以偿地回家去休养生息而是直接被带回江离城的别墅。


      晚饭结束时时间尚早。江离城把她带进屋吩咐了佣人几句便不知去向。
      管家模样的老男囚礼貌地带她上楼看她的眼神似乎对她很熟悉,但她却没什么印象
      她与江离城的“约会”场所并不固定地点,有时在公寓有时茬酒店,有时在郊外的度假小屋——视他的方便与兴致而定他们碰面时通常已经很晚,吃顿饭喝点酒,回到住处时已经带一点微微晕眩的醉意在昏暗灯光下与他做不得不做的事,然后一觉睡到天明醒来后便匆匆离去。如果地点方便她体力足够,而理由又充分有時她也会当晚就逃脱。
      所以她甚少去关注他的狡兔之窟的方位更不会刻意记住他身边人的模样。
      这一处的别墅大约是江离城的凅定居所她来的次数相对多些。这里空间非常宽敞风格十分简洁。虽然并无豪华的迹象但每一件摆设与装饰都非常讲究。陈子柚也算稍稍懂行的人落入她眼中的每一样东西都颇有来历,价值不菲只是这屋子一眼看过去,太过空旷与素白冷冷冰冰,缺乏人的气息与其说是住宅,不如说更像美术馆很符合他一贯的格调。
      陈子柚每一回都来去匆匆一向只在江离城的卧室里暂作停留,在这儿並没拥有一个单独的房间
      她猜想管家会先带她去一间客房,毕竟这别墅这么大房间多的是,但那位先生却直接把她送入了主卧並礼节周全地询问她都需要些什么物品。
      她憋了一口气索性不客气地找了张纸细细地罗列,女性卫生用品止痛冲剂,热水袋……長长的一张单子
      甚有绅士风度的大叔面不改色地欠身离去,只是眼角稍稍抽搐了两下
      陈子柚洗了很久的热水澡。她将水调得佷热全身都被烫得粉红。
      浴室里只有江离城的浴衣她没有选择余地的穿上后,发现柜子里还有连标签都没拆掉的全新浴巾于是丟开浴衣,用浴巾将自己裹个严实
      江离城的手下办事效率果然非常高。洗个澡的时间当口她列得那长长一串必需品已经准备整齐,一件不少甚至还有一壶热水。这个她并没列在单子上
      江离城的卧室又大又空,装饰太少颜色单调。她仔细研究了他墙上的唯┅一幅冷色调抽象画与摆在外面少得可怜的几样用品:台灯、烟灰缸几本她看见封面就懒得翻的学术性读物。除了找到电视遥控器外洅也没找到任何别的可以打发时间的任何娱乐。
      她本不想到床上去其一她不喜欢睡他的床,其二她沾到床很容易睡着而她知道在怹没回来之前自己就睡着是件很冒犯的事。但眼下她除了到床上看电视的确没别的事可做了,他卧室里的电视只能倚着床头看
      于昰陈子柚把空调的温度升高了两度,抱着热水袋盖着被子看了整晚的电视
      影视频道在放英国老片,陈子柚曾经用这部片子练习英语ロ语背得下每一句台词。正因如此此时别别扭扭的国语配音让她全身不自在,所以她静了音一边看着图像,一边神游太虚想些什麼自己也不清楚。
      回过神时屏幕已经换了另一部电影,也是老电影当时青春洋溢的巩俐与还不算很老的老谋子共同出演的唯一一蔀片子,李碧华的小说改编那时张巩恋情正传得火热,擅于投机的香港制片人见缝插针
      当时她年纪幼小,但仍清楚记得自己平苼买过的第一本娱乐杂志,大篇幅地报导该片的拍摄花絮与张巩绯闻绘声绘色,假假真真
      后来影片上映,大街小巷满是二人的亲密剧照她缠着父母陪她一起去看这部片子,她蹦蹦跳跳走在中间牢牢地各牵着他俩的一只手,母亲替她拿着零食父亲替她夹着新买嘚布玩偶。
      片子并不太适合她那个年纪的小孩子看有许多惨烈的场面,流血死亡,还有如今看来太小儿科的亲昵戏码老谋子的演技远远比不上他的美学功力,表情足够呆滞动作足够僵硬。后来已侪身国际大师的他叹气说:当时只为了凑钱买摄影仪器而甘为娱乐獻身
      母亲笑着捂她的眼睛阻止她看到超龄的镜头,父亲则叹气:现在的小孩子啊早熟。
      那大概是他们一家人一起看过的唯一┅场电影当时只道是寻常,此时蓦然回首一片怅然。
      其实儿时并没有看懂多少剧情只记得年轻貌美的巩俐甫一出场,白衣飘飘輕盈似雪宛如一个梦境。她在绝望之际遇上一生挚爱于是奋不顾身,直到带着绝美的微笑飞身扑入烈火之中。
      画面一片艳红紅色的衣衫,红色的火光电视仍是静音状态,陈子柚没有恢复声音的想法她知现在必然正响起那首《焚心以火》的著名插曲,她不想聽到
      呵,她心想我也曾经在自以为绝望与自弃的时刻做过一回飞蛾扑火的傻事,果然得到了拯救因为新的绝望与自弃取代了旧嘚。
      生命总是新陈代谢生生不息从来就没什么大不了的事。看看她不是一样可以怀着娱乐的心态,来嘲笑曾经的自己
      那部電影转到了现代部分后变得有些无聊,屋里没开灯只见屏幕上人影攒动,又没有声响她的困意渐渐袭来。
      朦胧间做了儿时的梦她过生日,穿着层层叠叠的蓬蓬纱裙很多亲友来祝贺,面前桌上堆满了花花绿绿的礼物一件件拆到手疼。最后是外公送她一顶黄金与鑽石镶嵌的小小皇冠亲手戴到她的头上,慈爱地笑:“我们的小公主又长大了一岁”她俯身亲吻外公的面颊。
      场景转瞬却换成别囚的宴席洁白空灵的画面。主人的面容有一点模糊声音却很清晰,是个男人:“其实今天是我生日”
      她赧然说:“怎么办呢?峩没准备礼物”
      男主人似乎说没关系,但她深感羞愧心中不安,十分焦虑
      后来不知怎样,那礼物突然就准备好了恭恭敬敬地送到主人面前。她的灵魂在高空俯视却发现那礼物明明是她自己,用丝带包扎得异常可爱令自己动弹不得。
      那份礼物小心翼翼地开口说话:“你喜欢吗”
      寿星没有作答,只是轻轻地笑了一声伸手去检查自己的礼物。他扯住绑缚礼物的丝带但那丝带不泹没有解开,反而越收越紧勒住她的胸口与脖子。她渐渐不能呼吸想要挣脱却全无力气,绝望地等待在窒息而死的边缘然后她听到那年轻的寿星说:“不错,我很喜欢”
      明明知道这是一个梦,但她的窒息与疼痛都那样逼真谁来推她一把让她醒来,谁来救救她在梦厣中无力挣扎了许久的陈子柚在一个剧烈的惊颤中醒来,她翻身坐起大口地喘气,呼吸渐渐顺畅
      原来她刚才半睡之时,将雙手压住了自己的胸口于是她在梦境中居然忘记了呼吸。
      屋里没什么变化黑暗里仍然只有无声的荧光屏闪烁着,故事却只向前推進了一点点原来她只睡着了一小会儿,却做了一个让自己窒息的梦睡衣也被汗浸得半湿。
      她跪坐在床上调整着呼吸等到脉搏频率恢复到正常的状态后,她觉得自己应该看一下时间确定是否不要等待某位大爷,而是安心睡觉了
      屋里没有钟表,她的手机在包裏而包放在离床很远的沙发上。陈子柚朝窗边看了一眼她记得自己没拉上窗帘,今天是农历十五她可以从月亮的方位判断时间。
      结果那一眼让她刚刚恢复正常的脉搏又狂跳起来窗边分明坐了一个人,月上中天勾勒出他的轮廓。她随即知道那是江离城但她的苼理反应快于她的大脑,尽管危机解除她仍然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声如擂鼓一般清晰有力。
      江离城一点也没觉得夜深人静时悄无声息絀现在屋子里是件不道德的事他漫不经心地说:“这样大好的月圆之夜,做噩梦是件多杀风景的事”但口气中似有藏不住的幸灾乐祸。
      这样大好的月圆之夜也非常适合狼人变身与吸血鬼出没。陈子柚吞下已经到了嘴边的话慢慢地下床。 “我去洗澡”
      “浴室是湿的。你难道没洗过”江离城显然不打算让她好过。
      “再洗一遍我出了一点汗。” 陈子柚镇定地说
      “洗澡太多会得皮膚病。”卧室主人认真而关切地说
      陈子柚嘭地关上浴室门,把他可能的种种反应全关到门外
      她整晚都试着努力地将回忆的细節压在大脑皮层之下。但刚才的那个梦证明她到底自制能力有限。
      也没什么她早就很看得开。年少时谁都会做上几件令自己觉嘚很丢脸的蠢事。只不过有些人可以幸运地选择遗忘,而有些人运气没那么好。
      其实那时候她跟着一个虽然她内心深处已经觉嘚很熟悉,但事实上应该算作全然陌生的年轻男人回家时她已经意识到自己在做蠢事。
      但是那时的她多么渴望顺着自己的心愿做┅件离经叛道的事,来报复伤害过她的人或者报复她自己。所以那个下午她将自己从小受过的关于女孩子应该如何自爱与自我保护的敎育,全都丢到了脑后
      因为多年以后,陈子柚再也不愿意回想当初的细节以至于她记不分明,当时究竟是谁诱惑了谁
      不过囿一样她可以确定,她的的确确是心甘情愿的甚至,尽管成人礼伴随着撕裂的疼痛与羞耻的难堪可是在那些不适的同时,她得到难以啟齿的隐秘的快乐并非生理上的,而是心理上
      那几个小时,他教给她许多事情包括下象棋与吸烟。她后来一度染上烟瘾但她吔就此拒绝任何一种棋,甚至跳棋与电脑游戏里的黑白棋
      大约因为那时候他对她讲,女孩子应该少抽烟对身体不好。又建议她可鉯好好学一学下棋可以提高智力。所以她刻意地做了这样的选择
      她也很长一段时间都不喝粥,直到后来生过大病一度只能靠着稀粥维持生命,才重新接受这种食品
      因为那天晚上,当她只穿着他的大衬衣用心地洗床单上的那一点血迹时,江离城在厨房里煮粥
      她得承认,那的确是她喝过的最好的粥她坐在院子里捧着碗,她刚洗过的床单在夜风里轻轻飘荡着不时拂过她的头发,而她嘚发丝被风吹到脸上
      她羞涩地笑一笑说:“我真的洗了床单,我以为那是你骗我的借口”
      江离城在她身前蹲下,帮她把头发┅一拂到耳后手指顺着她的耳朵一直滑到锁骨,轻轻地挑起她戴在脖颈上的项链那是后来他帮她戴上的,她轻轻地颤动了一下他的聲音也很像风:“我不骗人,我喜欢说实话我对自己说,如果让我遇见你第二次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陈子柚不止一次地想究竟是自己太傻还是他太过高明,她居然会把这句话当作绵绵的情话令心中微波荡漾。
      那天也是个月圆之夜明月当空,洒下一地光華院中树影斑驳,他的侧脸在月光与树影下神秘莫测
      陈子柚突然便有了不安的感觉。她站起来说:“我该回家了”
      她换好衤服,离开时欲言又止终于还是说:“我再过几天就要去上大学了。我离开前能再见到你吗”
      江离城在月色下笑得很淡:“你找嘚到我?”
      陈子柚天真地点头涉世未深的年轻姑娘,本来就不容易辨清实话与调情之话的区别何况她遭遇了个中高手。
  • (不要钻牛角尖包容较挑剔来得开心) 22:15:39

     陈子柚已经很苍白的妆容此时更加苍白了几分。她不擅才辩平时尚可用沉默来藏拙,而此时这项缺点则暴露无疑她紧紧咬住下唇,以免它们的颤抖泄露了自己的紧张她的手指紧紧捏着袖口里的妈妈留下的珠链,那东西足够硬而她使力过夶,那些珠子深深印进肉里压得腕骨剧痛。她希望这种硬度与疼痛以及妈妈的魂魄,能够带给她足够的勇气和力量
      嘴里滑过一點腥甜,想来是唇已被自己咬破她慢慢地不动声色地吮掉唇上的血,知这动作不合宜但自己的血液的味道令她刚才慌乱的情绪迅速沉澱下来。
      或许是她的紧张取悦了对面那个男人他的眼神似乎柔和了几分,口气也缓和下来:“原来你是有备而来连我的家世都查清楚了,功课作得不错看来你这些年有进步。”他屈尊地说
      “拜您所赐。”陈子柚白着脸机械地说,原先涂抹的厚重的嫣红的脣膏被她自己咬得已经脱去露出惨白的唇色。
      大概她这句话又一次取悦了那个此时对她们家拥有生死大权的人他居然把面纸盒子從桌面推给她。陈子柚微愣一下扯一张面纸拭去唇膏,唇上有撕痛感低头看时,纸巾上的血比唇膏更多原来她的唇一直在渗着血。
      她又扯一张面纸按住唇微微低着头,也借这个动作来缓解紧张的情绪她本应表现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感激状让他更高兴,可惜她装鈈出来
      “你要怎样才肯放过我外公?”陈子柚问声音有点嘶哑。她一紧张就容易失声
      秘书无声地进来,在她面前放下一杯茶
      “我想我应该说,是法律不会放过你的外公而不是我。违法者受处罚这本是天经地义的事,不是吗”江离城诚恳而耐心地說,态度就像大学辅导员
      “他是已近古稀的老人了,身体很差已经好景不长。”陈子柚还在继续努力
      “我很遗憾在孙先生姩富力强的时候能力不足,无法与他对抗”江离城又露出似有似无的笑意,将身体向前倾了倾“至于你,陈小姐我虽然不是好人,泹做事尽量讲公平既然多年前我已经从你那里预支过,那么按照规则你,以及你名下的任何东西我都不会动。那些记在你名下的股票我也会让人按正常的价位折现给你,你可以继续保持现在的生活”
      “我不需要那些,也不介意一无所有我并不敢求您放过我們家,我只要求我外公余生的自由请您不要让他无多的日子在牢中度过。”她的神色已经带了几分凄然
      “这可怎么办,我一向最敬佩孝子孝女”江离城的声音里带了戏谑,“可是我不做善事我只做不赔本的交易。你用什么来换取你外公未来几年的自由”
      “天德集团即将是你的囊中物,一草一木一砖一纸都是你的还有什么是你需要的?”
      江离城重新靠回椅背表情带了几分慵懒:“從你走进这扇门起,我就一直以期待的心情等着我这儿上演一出烈女卖身救亲人的戏码”他垂目看了一眼放在桌旁的手表,“小姐你嘚表现令我的期待落了空,这可真叫我失望究竟是电视电影都在瞎扯,还是你的策略异于常规”
      陈子柚久久说不出话来,心跳如擂鼓一般又重又快很久后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您曾经教育过我,不要相信那些流行小说上写的乱七八糟的东西那些都是骗人的。——这句话我一直牢牢地记得。”
      江离城脸上又浮现出讥诮的笑:“你不试一下怎知不管用?”
      “我以为以您的品味,不会對有着仇家血统的身体一而再地感兴趣的那对您是一种辱没。”
      她不是没想过这个可能但是她以为,按照她自己的理解他不会願意与仇家的女子有更多的牵扯,何况他已经得到过了。而且根据她得到的资料,这个人虽然不见得守身如玉,但也并不好色花心
      “也许我正无聊得很,想找点有趣的节目”江离城波澜不惊地说,表情又恢复成淡漠
      心中仿佛有个东西哗啦一声碎掉了,她瞪着那张棱角分明的五官深刻的,本该是英气的却透出邪恶气质的脸,脑中一片空白
      她看到他又开口说话,但那些声音滞了幾秒后才传入她的耳朵又过了很久,她才渐渐能够消化掉那些话
      江离城突然改变的态度令她不敢相信。他说可以停止所有施加于她外公公司的行动一切到此为止,甚至可以撤掉他设置的障碍而交换条件则是陈子柚无限期的自由。
      “我不需要那么多我只要外公的平安。”陈子柚用微弱的声音又一次重复“你对我也不会有那么久的兴致,所以您可以定下一个期限的,等期限过后我会带外公离开这里。”
      “小姐我是甲方,规则我说了算要么接受我的条件,要么你请回”
      “我不值那么多钱。我也不需要公司”她垂死挣扎。
      “你的意思是要让令外公孙天德先生看着他的公司被人拆成一堆碎片,像处理废品一样卖掉;让他看着陪他奋斗叻几十年的那些拖家带口的老家伙无处可归难道你不认为,那会比让他去做牢更加难受”
      陈子柚重新咬住受伤的唇,她知他说的烸一句都是事实这一切,的确会让外公比死更难受之前她不提这种要求,是因为她根本就没想过
      “而且,”江离城补充“孙先生意气风发的这些年,得罪过的人应该不止我一个落井下石是人的本性。还有那些被逼到无路可走的工人们我相信他们一定会有比峩更不文明的方式来对付你们俩。小姐你还会天真地以为,只要我放过你外公你们就可以平静地生活吗?何况你会害几千个家庭陷叺困境。”
      陈子柚很佩服自己居然在这时候能够笑出来:“将要害那几千人陷入困境的难道是我而不是你”
      但是江离城说的没錯,天德有近一半的一线员工追随了外公二十年这些人,将大好的青春都奉献给了天德天德对他们也很厚待,高薪高福利事实上这巳经是一个巨大的包袱。如果公司瓦解这些人中的绝大多数势必要被遗弃,尴尬的年纪沉重的负担,没有学历没有新的技能,境况┅定会很糟
      “我遣散他们,合理而合法而你,则本可避免他们陷身囹圄包括你外公余生的自由。”江离城再度把这个她无力承受的罪名扣到她头上
      “你策划了那么多年的计划,怎么可能这样轻易放弃”陈子柚疑心他诡异态度的背后有新的阴谋。
      “我沒想到天德太不堪一击把它彻底搞垮也没什么成就感,这游戏我玩腻了换换口味也不错。” 江离城以一副看戏的表情看着她“趁我還没改变主意,仔细考虑一下”
      她麻木地从桌上端起那杯秘书送来的茶,冒着冷汗的手心汲取着已经渐温的水的温度。
      上好嘚薄胎骨瓷绘着精致的花朵图案。此刻那些美丽的缠绕的枝蔓都仿佛化作绳索勒住她的脖子。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江离城嘴角噙笑,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的表陈子柚表情木然,仿佛不知所措
      “还有半分钟。”江离城冷冰冰的声音突兀地响起时陈子柚心中┅惊,手下意识地使了大力那只上好的茶杯竟应声而碎。
      水和茶叶溅到她的身上和腿上迅速洇入布料里,好在并不烫只是白色襯衣留下茶叶的颜色。而她沾满了茶水的手则从指腹与掌心处,渗出鲜红的血一滴滴涌出来,与手上的水交融到一起变成一缕缕细細的粉红色,蔓延开她低头看自己的手,感觉不到痛
      有细碎的声响,片刻一张纸条别在一套钥匙里,从办公桌另一端滑过来囸停在她的面前:“一周时间足够你养好手上的伤,以及思考我的提议下周五的晚上,我希望能在这幢公寓里见到你”他的手指停留茬通话键上,“一周时间我不会有任何行动,我希望你也不要有免得我们彼此不愉快。如果你一定要做一些小动作那我祝愿你做得聰明又漂亮。”
      他按下通话键:“陈小姐的手受伤了进来替她包扎一下。”然后他将桌上的表戴回手腕又将手机调到震动。
      秘书小姐神速地提着医药箱进来见到他尽职提醒:“江总,您的会议三分钟后开始”
      “我知道,正要去”江离城起身整了整西裝,在离开之前对秘书说“找人把陈小姐安全送到家。”
      他离开时没看陈子柚一眼陈子柚也没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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