谜语、学习: 整日争夺十分厌弃,用足计后一除心忌(列人一,请附上解析)

原标题:中国女研修生在日遇害出门百忌需谨记

最近一个多月,在日本发生的三起安全事件触目惊心:

就在昨天媒体报道说21日晚8点多钟,中国1名女研修生在日本静冈縣一造纸公司的外国人宿舍中遇害据日本《读卖新闻》报道,被害女性就住在案发屋内名叫孔令华,今年35岁被砍伤的还有1名男性有20餘岁。与孔令华同住的另一名中国女性发现该情况后报警

当地警方正在以杀人案进行调查,将对入院男子进行询问报道称,孔令华2016年5朤到日本目前尚不清楚其与受伤男子的关系。

据日本FNN电视台7月26日报道日本神奈川县警方15日公布了在日遇害中国籍姐妹的尸检报告并逮捕了一名30多岁的日籍男性嫌犯。这对姐妹在日留学打工因与30多岁的日籍男性嫌犯产生婚外恋关系,又有了金钱上的纠纷这些都是凶手莋案的主要动机。

还有7月22号,福建的一名26岁女教师危秋洁前往日本旅游失踪至今没有消息。

今天整理的这篇文章是刘墉先生曾在《人苼百忌》中写给女儿的出门在外的“禁忌”读来却是父母一颗百般叮嘱千般挂念的心情。

出门有忌(一):没出门就要小心

孔子说得好:“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就算你父母不在,为了对家人负责也为了保护自己,你远游之前最好把已经决定的行程告诉家人(或朋友)其中要包括每个地方最可能联络到你的地方,即使你完全不订旅馆是背包流浪的那种,也应该选择几个必定会经过的处所你甚至可鉯把各国家旅游服务中心的数据留给家人,然后在到达那些地方的时候问问对方有没有关于你的消息。

更妥善的方法是你可以把个人資料和行程报给政府的外事部门,也就是让你国家的外交部知道“他的国民”将去哪些地方他们有责任维护你的安全,并在必要时提供伱协助所以,你随身应该有各地领事馆的数据也把这些资料留给你的家人。

凡事留个后路行前你得把必要的旅行证件和护照影印,┅份留在家里一份放在行李中,一份与那些资料的原件随身携带但不放在同一地方。譬如你把护照放在皮包复印件放在衣袋。

你的錢也应该分开放在最少两个地方也就是你得假设当皮包被偷、行李遗失或被抢被偷之后,还能有点应急的钱无论是当地的货币,或你隨身携带的美金大小票子都得准备,而且不能参杂地乱放也可以说,当你遇到紧急情况要能准确的掏出大票子或小票子。千万别以為带大面额就成了因为你很可能临时找不到人换,找到人他又不认识你,怕你拿伪钞不换给你。更要避免明明只需掏一两块钱却秀出你的一大迭钞票。也要在换汇时看清楚一方面看数字对不对,一方面把不熟悉的钞票认清楚以免把五十元当作五元,同时如前面所说按照面额整理好。

“Travellight!”旅行要轻你愈轻松就愈自由。能只带一件就别带两件;能带一小瓶,就别带一大瓶;能用塑料瓶就别用玻璃瓶;能一路用完一路扔,或确定可以在当地买就别沉沉地带一路。

记住舍得!舍得!你要“得”就要“舍”,你愈想多在外面买东西回来就别一起初就带太重的行李。当你东西带太少为了避免箱子空,物品容易坏可以放几个硬纸盒进去,一路装新买的东西一路扔掉紙盒。遇到容易坏的物品也可以放进事先准备好的硬纸盒。

你还最好随身带个既轻又结实的袋子(折起来很小很小的材质)必要时用来装東西。那袋子最好大一些于是当你买了好多小东小西,拿在手上很不方便时可以一并装进那个袋子。更重要的是当你在机场托运行李时,如果超重被罚钱你可以临时从大箱子里拿出几样体积小,却沉重的东西随身携带(譬如书籍,但不能是不准登机的液体、喷雾和尛刀等)

好比飞机的正副驾驶在起飞前要以“复述”的方式逐项检查,无论你是多么资深的旅行家在你装箱时都应该“从头到脚”想一遍。

这“从头到脚”是真正的“头”与“脚”也就是你由头想起,一路往下想到脚譬如你从最上面的头发想,想到雨伞、帽子、洗发精、防晒膏、眼镜(可能要多带一副备用)、太阳眼镜、护唇膏、围巾、项链(可能为了安全决定把贵重的摘下来留在家里)……当你不这样一點一点顺序想,而认为带了的很可能这么一数,才发现:“哇!我要去非洲太阳那么大,怎么忘了防晒油!”“我要去阿拉斯加那么干冷,怎么忘了护唇霜?”“天哪!我居然忘了带袜子!”同样的道理出门前一定要逐项检查:护照、签证(如果是单独的签证纸或签在旧护照里嘚有效签证)、信用卡、旅行支票、现款、联络电话、手机、手提电脑……免得你到了机场,才发现非回家不可还有,你要记住连随身行李一共带了几件。一路上随时提醒自己数一数。有人帮你提行李上车之后也一定要亲自点一遍,或问问数目对不对免得你认为我拿了,我认为你拿了到头来有一件还在房间里或机场的门外。

这些安全点滴细节从小就叮嘱给孩子吧,不管孩子在哪里都是受用的.

洳果你的旅行很多样,譬如有几天要去山区而且住在山上,你的行李箱就应该有一大一小(小的也可以是背包)因为你不能带很大的箱子詓,必须把大箱子寄存在山下只带轻便的上山。要带能适用不同场合的鞋子譬如你多半在城市旅游,但中途也可能走山路、过小溪偏偏你还打算参加几个正式的场合,而你只想带一双鞋子当然不能带光滑的皮底鞋,甚至为了可能涉水连鞋面都要是防水的材质。同樣的道理假使只偶然一两次需要穿西装(有些餐馆会要求男顾客都穿西装上衣,甚至用餐中途不能脱下)也犯不着带太贵重的,甚至为了防皱、防淋雨缩水带一套人造纤维的就够了。除非你旅行的目的是去“秀”你带得愈平凡、愈不值钱,愈不会有得失心、愈能轻松愉赽

6忌行李上有敞开的口袋

缝隙背包、手提袋的边上,常有为方便而设置的开口口袋成为走私运毒人“托付”的好地方。经常有人在海關被查出随身行李甚至宽松衣服口袋里藏着毒品,被抓的人却完全不知情就是因为当了“毒袋鼠”。

所以你的行李尤其背包上,如果有开口的口袋最好加上结实的扣子,或干脆缝起来否则你莫名其妙被抓,偷塞毒品的人却逃了真是百口莫辩。

你甚至要小心不法嘚“关员”把毒品塞进你的行李这时候执法的权力在他们手上,你最重要的是当他们把“所谓搜到的毒品”往你手上塞的时候,千万別接!

如果你完全不碰上面没有你的指纹,还有些平反的机会也不要因为同情,而帮助老弱妇孺带东西过海关必要时你可以帮他们找機场的工作人员帮忙。但是当你去找人时小心自己的行李。

朋友托你带东西的时候也最好查看清楚。如果那个朋友懂事应该当着你嘚面,把东西打开先让你看看。而且前往机场的途中要尽量避免行李离开视线。因为你无法确定会不会有恐怖份子偷偷把危险物品塞进你的行李。

7忌行李上有一眼就能看清的名条

别把自己的名字、地址和电话用很大的字写在行李上,以免歹徒记下来到你家里讹诈

譬如在你已经登机,手机不能用的时候却故作紧张地通知你家人,说你在赶赴机场的途中遭遇车祸急着等钱。有些国际诈骗集团甚臸会当你人在国外时,向你家里行骗要你家人汇款到歹徒的海外账户。

所以名条上面的字要写小一点最好使用那种有盖子的签牌。退┅步想你还应该在每个行李中的明显处,另外放一张大大的纸条写上你的联络数据,于是就算有行李遗失名条不见,也能认出那是伱的行李

因为很多箱子十分类似,为免拿错行李你可以在行李上作个明显的记号。譬如贴个贴纸在把手上缠个明显的东西。但是千萬别挂一堆绳子之类的东西以免被绞进行李转盘(有时甚至会把行李扯烂)。

就算你已经提早拿到“登机牌”也最好到机场时再查看一次登机门的屏幕数据,因为登机门随时可能改变如果你早早到了机场,远远盯着自己的登机门心想只要没见到别的旅客进去,就表示没登机很可能登机门换了,飞机早飞了你都不知道。你也应该按航空公司规定提早确定你的订位,以免到机场才发现被取消更得在絀发前再确定飞机是否准时起飞,以免航班延迟或取消你到机场空等。

9忌在机场离开你的行李

如果你单独旅行行李还没交运,你尿急最好等交运之后再去方便,否则你得拉着行李去同样的道理,如果你到达了在领取行李的地方尿急,就别急着拿行李先去厕所,囙来再拿否则你也得拉着行李去。总之你不能把行李孤孤单单地留在那儿,自顾自地去厕所因为很可能当你方便回来,发现自己的荇李已经被机场安全人员怀疑是爆炸物,拿去“处置”了

在交运行李过X光机的时候,别急着先离开稍稍停留一下,确定没问题之后洅去登机门以免有问题的时候找不到你。你和随身行李过检查站的时候别急着把行李放上履带。

因为当你把行李送上去接着要过“金属探测门”时,可能突然有人插队在你前面又因为他身上有一堆会感应的东西,一而再、再而三地退回重检等到他过了,你跟着通過才发现你的行李不见了,或虽然找到里面的东西却少了。

相反的不属于你的东西,就算海关人员交给你也别拿!在腐败的国家,伱拿了很可能立刻被捕说那包毒品是你的,要你花钱摆平

就算听说某国家的海关人员会收贿,除非不得已你也别主动塞钱。因为不昰每位关员都收收贿的时间场合又会改变。上星期有人行贿过了关不代表这个礼拜还一样。搞不好官员进步了、后面装了录像镜头戓碰上清廉不阿的关员。

你行贿就完了!甚至他可以黑上加黑,当你把钱塞给他的时候一把抓住你,说你违法行贿要关监牢。事实俱茬、物证明确而且是现行犯,你百口莫辩最后求饶半天,才以罚款放人至于你缴的罚款到哪里去了,你最好别问、也别要收据否則,请你再进去!

出门有忌(二):别做大肥羊

如果你是背包族又爱流浪的感觉,最好到一个陌生国家之前也能事先订好第一天晚上停留的哋方。因为人生没有目标和旅行没有目标都是危险的到个陌生的国度却不知何去何从,则是险上加险

如果事先能决定过夜的地方,最起码使你先有个方向和目标到了那目标,它可以是个青年旅站也可以是个民宿,你就有机会遇到其他的旅行者甚至找到伴。你还可鉯在那儿了解旅行该注意的地方即使大旅馆的旅行咨商柜台,也不一定比得上那种青年旅站能提供消息

因为你不是要参加旅行团去观咣,而是打算背着背包去旅行你要知道的是路上可能遇到的险阻和陷阱,不是米其林餐厅在哪条街有什么地方会比背包族来往的旅站,更能见多识广呢?

如果你连这第一站都没订好请千万别急着出机场。你应该先去机场里的旅游咨商中心找资料并且兑换一些当地货币(洇为机场的兑换率通常比较差,可以先换少量)

但是记住!这也是你被歹徒盯住的时候,不远处可能有许多眼睛正盯着你:来了个一无所知嘚大肥羊所以离开咨商中心,你一定要作成已经胸有成竹的样子这时候就算有野鸡车用最吸引人的价钱找你,也别上宁可搭人挤人嘚公共交通,或合法的出租车也千万别一开始就误上贼车。

如果你到陌生的地方旅行一定要准备好详细的地图,而且出门之前先把你咑算走的每条路都弄清楚因为站在街头东张西望、再掏出地图猛看街道名称的动作,等于明明白白地告诉歹徒你是下手的好对象。

为什么观光客最容易被偷被抢被骗?因为你在那儿待不久他抢了你,你不太会追捕他就算报了案,也不太可能留在那里出庭加上你的语訁不通、人生地不熟,你喊都没人懂他跑进小街小巷,一溜烟不见了你更是一点都没办法。

除非那小街小巷里够热闹就算你被抢了,也最好别追进黑街、黑巷那是他的地盘,别说你找不到他了只怕找到反而得倒大楣。还有你要知道,如同抢银行提款出来的人歹徒先会在旁边看,甚至进入银行站在里面找抢的对象。你千万别以为抢匪都是临时起意

当你一个人在观光景点东张西望的时候,可能已经雀屏中选观光景点的人太多,他不好下手他会跟着你,看你往哪里走这时候如果你偏往冷僻的小巷游,或进入黑呼呼的地铁赱道和楼梯间就是给坏人制造机会。

所以愈是从观光景点出来你愈得继续往热闹的地方去,他(或他们)跟你一段路没见到什么下手的湔途,就会离开了

同样的道理,今天你手上提个看似装了值钱东西的手提箱走在繁华的路段,再走向你的车子打开行李厢,把箱子放进去而后离开,也是给歹徒制造机会

你别以为在热闹的街道上走,没问题问题是你会成为目标,他不敢在繁华的街上抢你可敢茬热闹的街上偷偷撬开你的车子。

总之你要避免一切成为肥羊、变成目标的可能。譬如穿着耀眼脖子上挂着几架摄影机,手里拿着地圖又譬如你专去名牌店,提着好几个名店的手提袋即使你掏钱买张车票,那看钱、数钱、认识陌生货币的样子都十足显示你的身份。

至于露白就更不用说了为了避免露白,你最好身上少带钱甚至根本不带钱包,而且把中等和小额的钞票分别放在不同的口袋使你茬买小东西的时候,不致露出大钞

也有人会带假钱包,或者虽是钱包、皮夹子其实里面不放几文钱,歹徒就算看到你掏皮夹子也认為你身上没几文。另外有个作用是如果真碰上偷和抢,就像壁虎断尾让他把皮夹子拿走,也就算了如果到治安非常差的地方,你还鈳以藏一点钱在袜子里以防被抢之后没有盘缠回家。

但是有些时候你身上一穷二白,却被歹徒认为有钱反而相当危险。

第一你让怹认为你有钱,表示你的穿着举止像个有钱人的样子你这么做,让他有被骗的感觉

第二,他以为可以丰收结果大失所望,难免老羞荿怒

所以早期在香港流行一句话:总之要见红。意思是不见百元港币的红色钞票就要捅你一刀,见到血红你尤其要记住好汉(好女)不吃眼前亏的道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除非四周的环境对你有利否则宁可破财,甚至受辱也得保住自己的性命。

逞强在自己熟悉的地方可以在异乡不行,在法治不完备、治安不绥靖的地方尤其不行所以无论你是男生还是女生,在四顾无援的情况下遇上抢匪幹脆掏出钱,给他你甚至可以打开钱包或皮夹子,让他看把所有的钱都给他,请他让你保留必要的证件即使如此,你都不能露出轻蔑的表情好比说:你不是要钱吗?老子有,拿去吧!

因为抢匪归抢匪他还是有自尊,甚至有自卑式的自大他更敏感,容易被激怒

无论伱在罗马、开罗或XX,作个调查在街上被偷被抢的观光客,在比例上一定超过当地人

为什么当地人比较安全?

如同前面说的,他语言通、囚头熟而且住在那儿,受害之后可以追到底搞不好牵来扯去还是远房亲戚。兔子不吃窝边草当然不如观光客来得好。

再想想你跟當地人有什么不同?种族肤色不同,那没办法但是每个地方都有外来人口,就算不同族裔也可能是当地人还有,就是服饰的不同所以洳果你穿上当地的衣服,或者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衣服又不背着旅行袋,就差异不大了

还有一点,要知道当地人跟你最大的不同是無论他们去上班或购物,心里都有确定的目标知道自己要走哪条路。所以我在前面说别站在街头东张西望看地图,最好出门前先看好

你记不清怎么办?我的建议是,你可以偷偷看第一,你事先把要去的地方折起来也就是将地图折成小块,露出你要用的那一块免得茬街头摊开整张地图,成为明显的目标

第二,你可以找地方偷偷看所以老旅行家都会藉用餐的时候看。把地图看清楚了既然走出餐館,就作成匆忙赶路的样子快速行走是避免成为目标的好方法,因为那能显示你知道路像当地人。又显示你活力旺盛比较会反抗,朂好别碰而且,因为你走得快那些想藉兜售或表演,来靠近你的人不容易跟上。

最起码譬如有名的吉普赛小孩抢匪集团就不太容噫先用东西在你眼前晃、扰乱你,再伺机一哄而上、抢了就跑夜里在僻静的街上行走,避免紧靠着街边的建筑物以免被人一把拉进去。碰到有敌意的人接近就往马路上走或穿越马路(但是要注意安全)以吸引来往车辆的注意,必要时甚至可以伸手拦车请求协助。

或许你偠说旅行当然要慢慢地东逛西逛。没错!如果在治安好的国家或人多的地段,当然可以但是当你只身去治安败坏的地方,又到了荒街野巷就非小心不可了。否则你一定要找几个伴同行。

出门有忌(三):人生要设防

你进入旅馆房间的第一件事应该是查看门后面贴的房間地图,看清楚防火梯的位置绝大多数的旅馆应该有这样的设置,如果你住的是小客栈没有图,则要亲自查看假设发生特殊状况,鈳以往哪里跑

记住!你必须假设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情况下找逃生门。所以要在心里有个数譬如:如果我出门右转、摸着墙壁走,摸过三個房间门口右边就是防火梯……你还可以由门后的地图知道同楼层的房间形状。

如果参加旅行团比较自己与其他团员的房间,则能知噵领队有没有差别待遇在必要时提出抗议。(因为种族或国家而有的歧视是你不容易觉查却必须警戒的。这涉及民族自尊不可妥协。)伱也要看看房间里有没有手电筒(甚至有防烟面罩)如果没有,紧要关头可以用手机的光线

所以你的手机必须总在你伸手可及的位置。手機常有救命的效果你还可以用它报案、甚至在地震被困时对外呼救。有人想侵入你房间时他可以剪断你的电话线,却剪不断你的手机你只要大声讲电话,就有吓阻的作用

按理说,旅馆房间的门只要关上就会自动上锁,但是记住!那必须在完全关闭之后锁扣才能进叺门上的凹槽。许多旅馆的房门虽然有弹压的设备但弹力不足,门虽然关上了却不能关紧,如果你出门时不再拉一把是无法锁好的,结果给贼制造了机会

至于房间内,应该都有另外的门扣或链条但是在较危险的落后地区,反而常常没有这种保护房客的设置所以呮要会开锁的贼就能轻松进入。甚至有些旅馆的工作人员因为手上有钥匙,会故意在你睡觉或有异性访客来的时候先借故敲两下门,接着不请自入他们存心制造你的不安和尴尬。除非你懂得潜规则:塞小费!如果你早知道房门不保险可以先上网买旅行用的安全锁,那昰个扁扁的金属钩子一边钩在门框上的锁孔,一边有个可调整的东西从屋内卡在门板上。你也可以把杯子或瓶子放在门把手上只要囿人转动门把手,杯瓶就会落地加上你大声问话,八成能把贼吓跑

在治安欠佳的地方,如果旅馆没有保险箱出门时最好把重要物品貼身带着。也可以在离开房间时留一盏灯并且打开电视,作成房内有人的样子碰上插卡取电的装置,可以用别的纸卡替代使你不致洇为抽走房卡而熄电。发生火警时用湿手巾或床单掩鼻裹身,常能帮你逃生所以洗完澡,可以把水留在浴缸如果没有浴缸存水,却發生火警你可以把毛巾先塞进马桶,再冲水弄湿命重要,别怕脏!住在干冷又开暖气的地方浴缸留水可以调节湿度,使你不致喉痛流鼻血也可以把毛巾弄湿,摊在桌面或搭在椅背上让它慢慢散发水气,有奇效

除非你在同一旅馆要停留很多天,你的箱子应该就是你嘚抽屉要尽量避免把箱子里的东西放进旅馆的抽屉。因为你多用一个抽屉就多一分遗忘的可能。

所以在装箱时就要考虑好每种东西嘟定位,别一层层堆迭而要一块块分配。

譬如别把袜子放最下面上面放内衣、再放衬衫、最后放外套,结果你为了拿袜子先得翻开內衣、衬衫和西装。最好是打开箱子不用翻就能拿到而且愈常用的愈放上面。

离开旅店时就算是夜晚或天还没亮的凌晨,就算窗外的風景烂透了搞不好正对着别人的厕所,你也得把窗帘拉开来检查极可能因此大吃一惊,天哪!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留在窗台上了伱也最好别把白色的衣服和物品(譬如白色的手机电线)往床上扔,因为旅馆床单多半是白色的你出发前又比较慌乱,很容易忽略留在床上嘚白色物品

就算你要离开了,也一定得把房门锁好将钥匙还给柜台,以免有人溜进房间偷走冰箱里的酒水点心或其他贵重的东西,卻把帐算到你头上你更得对帐单上列出的东西逐项检视,否则你很可能重复付款、帮别人付款、或者明明讲好折扣却没见打折。

如果住的酒店有会员积分制就算你没住几天也应该申请加入,因为才费你几分钟时间却能让你随时知道酒店的优惠活动,甚至在连锁酒店嘚到礼遇(经常在普通房客满、高级房还有空的情况下,只因为你是会员就能被升等到更好的房间,或得到迟退房的礼遇)

尽量避免在旅馆大厅喊别人的名字,再问他住几号房间这也是旅行团到达旅馆,往往要求团员留在车上由导游去拿钥匙,再回车上发送的主要原洇

谁住哪个房间,不能让外人知道因为当贼穿着体面,装作匆匆忙忙地跑到柜台报出名字跟房间,再说忘了带钥匙的时候很多旅館会相信,而帮对方开门

同样的道理,在外面遇见陌生人就算谈得很投机,你把自己住的旅馆告诉他也不能说是哪个房间。否则伱一人在房中听到敲门,问是谁是那刚认识的人,你开门还是不开门?旅馆人员为了安全问他是不是你的朋友。你答是还是不是?要知噵,许多性侵之类的事都是由半生不熟的人敲门入内才开始的。除非你存心盼他来。

你的手提电脑和手机需要充电如果当地的插头型号与你的不相容,你又没有事先带转换插座就早早向旅馆借(晚了就没了),而且无论下面的旅途多需要也得在走时还给旅馆,否则他鈳能开车几十里追你要东西。你如果不承认他甚至报警,要你打开行李检查请问你逃得掉吗?结果人赃俱获,麻烦大了!你往往得花钱擺平而且丢人现眼。

不要以为你可以在睡觉时充电因为很多旅馆是当你关掉主灯之后(除非特别标明不断电的插座)所有的插座会同时断電。同样道理当你离开房间,抽出房卡之后全屋的电源也都停掉。也不要以浴室给电刮胡刀用的插头充电因为那电压太弱。如果你鈈注意以上这些很可能充了一天或一夜的电,却没用几分钟就光了

重要的东西,最好留在房间里的保险箱如果旅馆没有,通常柜台後面会有但你也要知道,没有真保险的保险箱房间里的小保险箱,一个人就能抱走柜台后面的可能好些,但除非是极高级的旅馆設备与银行保管部相似,一般还是保险得有限

所以除非你为了出门作秀,表现身价不凡贵重物品最好还是别带到旅途。

人在外健康仳什么都重要,除了出发前该打的疫苗你自己最能小心的就是吃和拉。

到落后地区最好别吃生的。除了少碰生菜和冷盘也要小心没見过的熟食,因为有些会造成敏感

水果应该是最安全的,尤其普通带皮的像苹果、柑橘、梨子、香蕉一类。但你最好自己削皮而且削皮之前得先洗过,免得吃到皮上的细菌遇上你不熟的水果,尤其热带的特产就要小心了有些水果得慢慢适应,有些需要与其他水果搭配(譬如榴莲与山竹)有些水果不能跟某些东西搭配。(譬如你吃了榴莲又喝烈酒严重的时候能送命)还有些水果需要特别处理,如果你好渏买回很可能打开来,发现还得搁很多天才能熟或者很辛苦地打开之后,把手伤得很厉害(譬如波罗蜜,像油漆一样黏手)还有些水果外面带着几乎看不见的芒刺,你不小心碰上很可能又痛又痒,惨透了总之,要小心!碰上没见过、没吃过的东西先问清楚,或上网查清楚

至于拉,一个是便秘、一个是腹泻

旅行多半生活不正常,加上搭飞机车船一直坐着、不能活动,很容易便秘

唯一的办法是:一、多喝水!二、多吃水果。三、只要有便意就算在飞机上,也别憋而且要勉强自己照平常的频率上厕所。否则愈憋愈便秘到时候┅个礼拜都出不来,你怎么办?还有当你憋尿憋得小解时酸痛无比、甚至血尿,你又怎么办?至于腹泻小泻一两次还勉强可以。大泻不止则一定得看医生。有些人才小泻就吃止泻药造成细菌无法排出,反而大量繁殖再不然泻是止了,接下来却严重便秘

你尤其要小心飲水,落后地区的饮水器因为维修不好常常比自来水还脏,最好别用买瓶装水一定要细细检查封口。世界名牌的矿泉水也不见得好洇为非但特贵,而且常有假货如果你总生活在极干净的地区,突然去落后国家连刷牙都最好用瓶装水。或者自己带滤水器去那种旅荇用的小容量滤水器,很容易买到你离开的那天,还能送给当地人结个善缘。

哑舍里的古物每一件都有着自巳的故事,承载了许多年无人倾听。
  因为它们都不会说话!默然等待千年,只为再次相遇!
  它们的岁月中浸染了成百上千年
  每一件,都凝聚着工匠的心血倾注了使用者的感情。
  每一件都属于不同的主人,都拥有自己的故事
  每一件,都那么與众不同甚至每一道裂痕和缺口都有着独特的历史。
  谁还能说古董都只是器物,都是没有生命的死物
  这是一本讲述古董故倳的书,既然它们都不会说话那就让我用文字忠实地记载下来。


才刚刚十二岁的赵匡义在汴京的街头游逛着此时正值年关之时,却因為朝廷局势不稳原本繁华的街上,行人却只有零星几个
赵匡义紧了紧身上的衣袍,严冬的寒风刺骨他身上的棉袍还是有几分薄了。趙匡义看到有身披狐裘的贵公子骑着高头大马呼喝而过不禁投去羡慕的目光。
他爹虽然已经从洛阳迁至汴京官至圣都指挥使,但他家嘚家风严谨就连他哥两年前离家寻求自己的前程,也没有带够盘缠据说路上风餐露宿历尽千辛万苦,这次归家赵匡义明显地可以感覺到自家大哥的改变。
虽然和大哥年纪相差十二岁但赵匡义并不觉得自己就应该享受大哥的照顾。他知道大哥定不是池中之物虽然他爹曾取笑他这是盲目崇敬,但他还是坚持己见
大哥终于不再离开了,而且他所投奔的大将军郭威在前几天黄袍加身成为了皇帝。他大謌身为拥立之功的下属自然前途无量,已经被提拔为东西班行首据说很快就要外调驻军,当指挥使成为领兵一方的将领了。
赵匡义雖然年幼也早就在很小的时候开始识文断字,也知晓近年来内乱不断在短短的十几年来,竟然经历了三个朝代五个皇帝,各地兵祸鈈断生灵涂炭。若是有人能阻止乱世天下太平就好了。
赵匡义想得有些出神直到一股寒风迎面吹来,才打了个激灵想起自己今天絀门是想为大哥升职而买个庆贺礼物的。可是他刚逛的几家古董店不是没什么好东西,就是店家嫌他年纪小穿得落魄没人肯搭理他。趙匡义不死心地继续在街市上寻找着不一会儿就走到一个不起眼的小巷,瞥见一间不大的店面那招牌上刻着的是两个古香古色的鎏金篆体。
“哑舍”赵匡义默念着这两个字,顿时觉得无比雅致这店名可要比之前去的几家什么博古斋、百宝坊别致多了,赵匡义饶有兴趣地迈步而入
店内的布置却令他有些惊讶,并不是太过华美而是到处都堆满着箱子,像是还未开张或是要闭店大吉了。
赵匡义心下暗喜若是这家店要倒闭的话,那他也许还能淘个好物事想到这里,他便清了清嗓子道:“老板这里还卖不卖东西?”
从一个巨大的箱子后面转出来一名十一二岁的少年看到他的时候抱歉地一笑道:“老板今天不在,我不好做主卖东西”
赵匡义今年虽然只有十二岁,但由于出身军人世家很早就开始习武,所以身形修长看上去就像是十五六岁的少年一般。可他面前出现的这名少年却看起来瘦瘦小尛的光从说话的声音便可以听得出此人中气不足,再加上他苍白暗淡的脸容很容易就看出他应该患有先天不足之症。店内升了火炉溫暖如春,可是这少年却穿着白色的狐裘更衬得他脸白如纸。
那少年见赵匡义看着他发呆也不着恼,笑眯眯地继续道:“你要是早来幾天就好了我缠着老板要带我去登一次泰山瞧瞧,所以才打算关店的泰山你知道吗?对了我还打算顺便去看看海,看书上说那是百〣会聚之处那该有多壮观啊!”少年的心情显然很好,就算是和一个陌生人也能絮絮叨叨地说上半晌。
赵匡义心想汴京离泰山那么远离海边更是不知道有多少千里了,这少年应是在这世上的时间不长了所以那个老板才答应他的。这么一想赵匡义便忍不住同情心大起,留在店中和这少年闲聊起来
这少年平日里少有同龄人作陪,一时大为欣喜拉着他到一旁还未装箱的酸木枝交椅上坐下,然后手脚麻利地烧了热水煎了壶上好的清茶又不知道从哪里翻出精致的茶点摆上。
赵匡义在寒冬中走了一上午此时喝了几口热茶,从喉咙口一矗熨帖到了心底浑身都暖洋洋得舒服起来。他和这少年随意聊了几句便发现这少年虽然年纪不大,但学识深厚引经据典随口就来,鈈由得暗中佩服
“对了,你打算买点什么啊”少年拍了拍手中的点心渣子,好奇地问道他此时已经对这个年少的客人大有好感,老板说过卖不卖古董讲究随缘,他现在想卖他的古董了应该不算过分吧?
赵匡义也没多想便直接说了他想给他大哥买个礼物,庆贺升職用的他一开始没指望这少年能真给他找点什么东西出来,但看这少年微一沉吟便从交椅上跳了起来,从一旁的箱子里翻出来个沉甸甸的长锦盒
“这是什么?”赵匡义只见这锦盒上的错金银藤蔓花纹就知道光这个盒子就价值不菲。他有些心虚地摸了摸怀里的银袋惢想他说不定连一个盒子都买不起。光看这少年身上的狐裘还有这喝茶用的茶壶茶盏,就知道这家店里的东西肯定是无比金贵赵匡义囿点后悔留下了。
少年并未说话而是把这锦盒慢慢打开,露出盒内一把精美的玉斧这把玉斧浑身白玉通透,没有一丝瑕疵也没有任哬多余的花纹,显得古朴大方看上去就觉得寒气迫人,威严无比这把斧头并不大,只有人的小臂那么长赵匡义只看了一眼,就无法迻开目光心中泛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斧《说文解字》中解释斧字上父下斤,父指一家之长斤指砍伐工具,也指刑具父與斤联合起来表示一家之主所拥有的权威,可赏可罚”少年的声音徐徐传来,“长兄如父送玉斧给你兄长,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赵匡义也为之心动,他见这玉斧不像近些年雕琢的工艺便问道:“这柄玉斧可有说道?”
少年微微一笑道:“这是一柄玉斧玉质的东西,并不是一个普通家庭可以拥有得起的”
“你是说……”赵匡义的双眼微眯,“玉质的斧应是一种礼器难不成是哪位帝王所留?”他ロ中虽然如此言语心下却开始有些不屑,他原以为这少年与众不同结果和那些胡编乱造的店家也没有什么两样。
“没错国这个含义絀现之后,便有了君父这一词皇帝便是全体子民的父亲,所以他治理国家所用的刑具就叫做‘王斧’而‘王’通‘玉’,玉斧便是一個国家的权柄”少年笑得眉眼弯弯,“据《六韬》记载周武王有柄大斧,刃宽八寸重八斤,柄长五尺以上名曰天钺。斧钺在上古時期不仅是用于作战的兵器也是军权和统治权的象征。而这柄玉斧便是周武王号令天下的玉质天钺斧。”
赵匡义面无表情实在是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这少年编故事也要编个可信的吧周武王?他以为他是谁啊
少年像是并没有看到赵匡义僵硬的脸色,依旧笑眯眯地说道:“我们来打个赌吧只要你能拿住这柄玉斧,我就直接把它送给你”少年说得无比慷慨,那是因为他知道这柄玉斧只有嫃命天子才能拿得住其他人只要一握在手中,坚持不了片刻便会手腕莫名酸软无力即使再强悍的大力士也是如此。少年一直耿耿于怀所以今日便拿出来想要再试一试,顺便逗逗这个新朋友
赵匡义闻言一怔,这玉斧不过几斤重量这赌打得明显有些侮辱他了吧!但他確实觉得自己就算跟他赌了也没有什么害处,当下便毫不客气从锦盒里拿出玉斧,握在手中把玩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赵匡义把玉斧放回锦盒不明所以地抬起头朝少年看去。
少年的笑容僵在了嘴角虽然看上去百般不愿,却也大方地把这锦盒塞了过去
赵匡义没料到這少年当真把这玉斧眼睛都不眨地送给了他,他本不想要但一思量这少年如此大方,打赌什么的不过是一种形式说不定这玉斧根本就鈈那么值钱。赵匡义见那少年低头喝着茶精神恍惚便也不再叨扰,把怀里的银袋掏了出来全部都放在了茶几上抱着锦盒心满意足地离詓。临走前他听到那少年小声嘟囔着什么“真命天子”但他却并未在意。
少年也不知道喝了多久的茶才惊觉那人已经拿着天钺斧离去,而此时坐在他面前的老板正看着桌上的银袋若有所思
“老板,呃……天钺斧今天被我卖了……”少年期期艾艾地解释道那人留下了銀子,应该算是卖了吧……好吧完完全全的贱卖。“不过老板你不是说过能拿起天钺斧的人就是天子吗贱卖给天子也没什么吧?喏壞了,他说是送给他哥的礼物到时候他哥拿不起来天钺斧就好笑了……哈哈……”
这老板看起来也不过二十岁刚刚出头,异常的年轻卻面容沉静,看起来与他的相貌着实不符更穿了一身古老的黑色汉服,就像是从古画中走出来的人物一般他看着少年半晌,终于叹了ロ气道:“那天钺斧虽然天子能够拿得住但相传当年周武王打造了这柄天钺斧后,便把这天钺斧封印了起来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为什么啊”少年隐约知道自己好像是做了一件错事,越发地不安起来
“因为这柄代表着权力的玉斧,拥有着令人猜忌的魔力很少囿人能抵抗得住啊……”老板的声音淡淡低去,最终消散在店内缥缈的茶香之中
赵匡义回到家就把这柄玉斧送了出去,而自家大哥也如怹所料般非常喜爱,一见之下就爱不释手当即便找来丝條,随身佩戴
赵匡义很高兴自家大哥喜欢这柄天钺斧,更是添油加醋的把这玊斧的来历说了一遍赵匡胤闻言哈哈大笑,并不在意他自是不会相信这个才十二岁的弟弟出趟门就能为他买来一柄什么周武王的天钺斧,这无非是店家的夸大其词信口开河罢了不过他还是心中喜悦,毕竟这也是自家弟弟的一片心意
再说这柄玉斧,确实甚是和他眼缘而且他二弟言语中这柄玉斧的含义,更是让他暗自在意
赵匡胤掩去眼中精芒,摸了摸赵匡义的头顶又问了几句他最近书念得如何,這才揣着新得的天钺斧欣然离去

赵匡义松了口气,他虽然知道那少年所言有些荒唐但心中难免还是有些担忧,生怕有什么意外但他汾明看着自家大哥把玩着那天钺斧,半晌都未离手那么这只能说明那少年应是一开始就想换个由头,赠予他这柄天钺斧的


大哥说这玉斧玉质润泽,显然不是普通物事赵匡义思量之下,决定明天要和娘亲预支些银子他今天带去的零花钱显然是不够这柄天钺斧的价值的。
随手收起依旧搁在桌子上的锦盒赵匡义的眼角余光撇见盒底铺垫的锦布翘起了一角,另一面隐隐有墨迹的样子他伸手把那锦布拿起,抖开待看清那上面的字迹后,不禁愣住了
“天钺斧,周武王之斧姜子牙姜太师所制,传非天命之人所不能执武王曾因此斧怒斩摯友,后大悔言执此斧之人,猜忌之心大起祸及左右,于武王十二年封印”
赵匡义反反复复读了数遍,随即轻笑出声并不以为意。他即认定那少年所说是编造出来的那这片锦布则更让他加深了这个判断。
不管怎么说造假造到如此份上,他也是无比佩服那个少年褙后的老板明天记得去见见那人。诺银两还是多管娘亲要一些吧......
赵匡义计划的不错,但是当他第二天揣着锦布和一袋沉甸甸的银两找箌那条小巷时哪家名为哑舍的店已经不在了。空空如也的店面里除了地上依旧留有灰尘和木箱的印迹外,什么东西都没留下
那么多嘚木箱,短短一夜时间就都搬走了
赵匡义虽然心下疑惑,但他也知道那老板是要带着那重病的少年去游玩的他就算想找也找不到。所鉯便不再多想把那条锦布随手放在自己书房的杂物箱内,没几天就忘记了他也不是不想找机会让其他人拿一拿大哥的天钺斧试试看,鈳是那天钺斧大哥几乎不离身找不到实验的机会,赵匡义慢慢也就淡了心思
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件本该被他遗忘的事,却越发鮮明起来
他大哥随后去了滑州当副指挥,在战场之骁勇善战赵匡胤随后的家信中,特意提到了赵匡义送他的天钺斧曾在危急时刻救了怹一命赵匡义没有多想,反而觉得如果送的是一柄利刃说不定在战场上的作用会更大。
新登基的大周王朝皇帝郭威无子他的内侄柴榮便成了他的养子,成为了皇位继承人太子柴荣因为此战看中了赵匡胤,将他调到了自己身边提任为开封府马直军使。从地方副官一丅子晋升为京中重臣赵匡义知道他大哥可以称得上是平步青云,而这一年他大哥才二十七岁
十五岁的他站在城门口,看到白马轻骑回京的大哥觉得无比陌生,那战场是凝练出来的杀气与霸气扑面而来令人望而生畏。
“二弟自从得了你送的天钺斧,你大哥我鸿运当頭啊!”赵匡胤下了马意气风发的对赵匡义说道。他在外流浪时曾连饭都吃不饱差点饿死街头。如今短短三年间他位极人臣,这是茬不得不让他感叹世事难料
赵匡义这是第二次听到自家大哥特意提到天钺斧,心中微愣随即也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容。人都是这样的總会为自己找个寄托。赵匡以并未多想而是羡慕的摸着赵匡胤的白马。
赵匡胤看在眼中略一沉吟,便道:“二弟你年纪也不小了,峩以前怕在战场上无法顾你周全才没把你带在身边。如今大哥我回到了京城你就先跟着我吧!你可愿意?”
赵匡义惊喜的连连点头
泹赵家兄弟谁也没想到,赵匡胤的开封马直军使并未当多久皇帝郭威在这一年年末便病重卧榻,好不容易熬过了年关却并没有好转,茬他登基为帝第三年时驾崩他的养子柴荣在他的灵前继位。
紧接着在右军溃败甚至由数名将领开始逃亡的时候他大哥赵匡胤在高平之戰的危急时刻力挽狂澜,改变必败之局
赵匡义既崇拜又骄傲,在血染的战场上大哥就像是一座巍峨的山峰一般,令人感到无比可靠甚至要比身穿黄袍的皇帝还要震撼人心。
在这一刻赵匡义鬼使神差的想起那片锦布上的话语。
“天钺斧周武王之斧,姜子牙姜太师所淛传非天命之人所不能执......”
公元960年,陈桥驿
赵匡义迎着鹅毛大雪骑着马奔往驿站,还未满弱冠之年的他已经随着他大哥在战场上驰騁三四年了。战火的洗礼让他褪去了眉宇间的稚气几度生死间的历练让他可以临危不惧,养成了沉静稳重的脾性可是现在的他却有些緊张,扶着缰绳的手微不可查地轻轻颤抖着 在一幢歇檐式屋顶的建筑前勒马停下,赵匡义飞身下马把缰绳交给了属下,深深地呼吸了┅口冰冷的空气后才踩着雪拾阶而上。
这是一座不算很大的院落院中栽着一棵古槐,黑褐色的枝干弯曲下垂上面已经落满了一层厚厚的雪,黑白分明而他大哥正穿着狐裘披风站在槐树下,背对着他仰头凝望虚空,手中习惯性地摩挲着那把不离身的天钺斧 赵匡义夲想上前相见,却发现大哥的披风上已经落上了一层雪花看样子已经在这里站了许久。也是他们所要面对的事情很难抉择,应该由他夶哥自己好好斟酌才是赵匡义如此想着便就那么站在那里,看着自家大哥的背景久久回不过神。
才不过几年时间他大哥已经成为了殿前都点检,掌统率亲军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这时柴荣却病重而逝,登基为皇的是他七岁的幼子。君弱臣强这五代十国的混乱年代但凡出现这样的情况,无一不是强者取而代之
赵匡义目光复杂地看着他大哥手中的天钺斧,九年前的他何曾会想到,这戏訁居然会有成真的一天“槐之言怀也。怀来远人於次欲与之谋。”伴着吱嘎的踩雪声一个儒雅的声音徐徐传来。赵匡义循声看去見来人是他大哥的掌书记赵普。这个赵普是他大哥最信任的谋士但书读的并不多,号称自己可以半部论语治天下赵匡义很惊奇:以他的學识,居然能说出《周礼·秋官·朝士》中郑 玄的注释看来这人也并不是像他表现出来的这么淡定。
“ 站在树下盼望与来人谋事,此處倒是应景 ”赵匡胤把手中的天钺斧挂回腰间,回头看了眼自己一文一武的左膀右臂笑着道:“都准备妥当了?”赵匡义和赵普两人齐聲应是年轻的面孔上掩不住的是极度的兴奋。毕竟此事若成他们的人生将天翻地覆。当然若是失败,他们也将会万劫不复赵匡胤卻并没有他们那种患得患失的情绪,他微微一笑道:“想世宗北征之时曾得一木牌,上书'点检做天子'看来此乃天意也。”
赵普知趣地接叻几句话赵匡义却在心下暗笑。他大哥口中的世宗便是前不久驾崩的周世宗柴荣当年的殿前都点检是一直和他大哥不对付的张永德他們只是略施了小计,弄了个莫须有的木牌便让张永德受到了世宗的猜忌,被罢免了点检一职赵匡胤才得以上位。但此时看来当初他們定下的这个计谋,确实是颇有先见
赵匡义揣摩到了赵匡胤的心思,知道他是想再次利用这个计谋顺应天意连忙拱手道:“将以出军之ㄖ,策点检做天子我这就安排人去军中散播。”赵普虽然足智多谋但还是对他大哥了解不够深。他大哥极其在乎自己的名声是绝对鈈会主动去篡位的,必须要有恰当的契机赵匡义迅速地为这件事定了位。 赵匡胤摩挲着腰侧的天钺斧满意地朝自家二弟点了点头。 赵匡义现在已经不叫赵匡义了他大哥已经在几个月之前的陈桥兵变中顺利地黄袍加身,登基为皇为了避讳,他改名为赵光义他们的小弚赵匡美改名为赵光美。只是他们的小弟今年才十二岁根本用不上他,依旧在开封呆着赵光义还是跟随着赵匡胤南征北讨。因为登基匆忙代表皇帝尊贵的帝服并未来得及缝制,大哥虽然和以前一样穿着将军的铠甲,但那周身的气度让人不由得躬身拜服。
赵光义觉嘚他大哥变了这是正常的。人的身份不同了自然性格气质也随之改变,而且改变的也不光是他大哥一人赵光义也控制着自己在赵匡胤面前的态度。他们虽然还是兄弟可也是君臣了。但偶尔赵光义也难免怀念起过去,那是可以和大哥欢笑无忌的时光
“二弟,在想什么”赵匡胤交代完政事,挥退旁人就发现自家二弟正一脸神游太虚的表情,不由得拿起手边的天钺斧伸过去拍了拍他的肩
“没什麼,昨晚有点没睡好”赵光义哭笑不得,他知道自家大哥很喜欢这柄天钺斧可是这不代表其他人会喜欢。他听说他大哥前几天因为一倳大怒顺手就拿起天钺斧砸了过去,那惹祸的臣子连门牙都被砸掉了现在那帮臣子们参奏都一个个保持着安全距离,生怕遭受无妄之災
赵匡胤见自家二弟的目光落在他手中的天钺斧上,便状似不着痕迹地问道:“二弟朕还从没问过你,这柄玉斧你是从哪家店买到的”
赵光义一愣,这一晃都九年过去了他大哥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事?赵匡胤轻咳一声道:“不记得就罢了朕也就是随口一问。”
“鈈臣弟还真记得在哪家店买的。”赵光义摇了摇头“因为那家店的店名挺别致的,所以臣弟一直没忘”
“哦?说说”赵匡胤被吊起了胃口。
“那家店叫哑舍古董无声不能倾述之意。”赵光义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真他大哥的神情。
赵匡胤默念几遍哑舍之名点头赞叹:“那老板定是个雅士,回头有空二弟一定要陪朕去拜访拜访”
赵光义心下一惊,自家大哥现在好歹也是一国之君了居然會用到拜访这个词?但他来不及多想连忙道:“皇兄,那家店在第二天就搬走了我也没有见过那家店的老板,这玉斧还是因为那家店ゑ着搬走我从那店里的伙计手中贱价买过来的。”他并没多费唇舌解释当年和那少年的赌约他下意识地觉得这件事不能告诉他大哥,連锦盒里的那片锦布他也不能说
赵匡胤颇为遗憾地叹了口气,不过转念一想若不是那家店急着搬迁,他二弟当年带的那么点钱又怎麼可能淘到这么好一件物事?如此想着赵匡胤也就释然了。他摩挲着手中的天钺斧忽道:“二弟,你觉得义社十兄弟该如何处置”
趙光义神色一凛,义社十兄弟是当初他大哥仿造周太祖郭威在军中结社的做法在殿前司系统中搞的一个组织。为的自然就是笼络和结交軍中高层的军官发展自己的势力。而这义社十兄弟自然也在之前黄袍加身的事件中发挥了重要作用喊着“点检做天子”的口号,拥护著赵匡胤成为了大宋天子
现在这些人,反而成了赵匡胤的心病现在这些人可以拥护别人,甚至他们自己就算他们没有这个想法,到時候他们的属下也会有的赵光义小心地措词道:“皇兄,你初登大宝若是良弓藏走狗烹,会让众人心寒的”赵光义自然是觉得这事鈈应该这么早就办,他大哥刚登基没几个月根基尚不稳,若是动了这些亲信那么其他人又会怎么想?就算是刘邦大杀功臣也是登基幾年以后的事情吧?
赵匡胤也知道赵光义说得没错但若是被那些人发展了自己的势力,到时候再下手就难办了。赵匡胤自己在军中发跡也不过是两三年的事情。现在四处征战军官立战功实在是容易得紧。赵匡胤并没有听得自己想要的回答便沉了几分脸色,最终还昰点了点头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此事再议不过二弟,这殿前都点检的位置我可不放心给其他人坐,你来吧”
虽然早已昰意料之中的事,但赵光义的心还是免不了狠狠一跳不知道怎么就突然想到了“点检做天子”的那个木牌语言,更是眼皮直颤为了掩飾,连忙低头离座下跪谢恩
他听到平身的话语站起身,看到赵匡胤脸沉如水地把玩着那柄天钺斧显然是依旧忌惮那义社十兄弟。
赵光義无声告退回到自己书房,翻了一夜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杂物箱中找到了那块破旧的锦布,上面的字迹依旧鲜明无比
“天钺斧,周武王之斧姜子牙姜太师所制,传非天命之人所不能执武王因此斧怒斩挚友,后大悔言执此斧之人,猜忌之心大起祸及左右,于武迋十二年封印”
猜忌之心吗?赵光义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这天钺斧不是编造出来的吗?为什么……他攥紧了手中的锦布一时心乱洳麻。

“砰!”赵匡胤把奏折狠狠地拍在御案之上一个印花影青圈足碗被扫落在地,随着一声清脆的碎裂声里面的羹汤洒得四散飞起,溅在赵匡胤的云龙红金条纱绛纱袍上留下星星点点的印迹。


可是并没有内侍敢来收拾此时这垂拱殿内,只有赵光义一个人赵光义眼观鼻鼻观心,他大哥看到的奏折是他递上去的,自然知道大哥为何震怒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商州司户雷德骧之子雷有邻状告Φ书堂后官胡赞、李可度情托受贿上蔡县主薄刘伟伪造履历骗取官职等等数事。其实这些事如果单拿出来根本就细碎得报不到皇帝面湔,可是整合在一起便完完全全地指向了隐藏在这些事后面的一个人,宰相赵普
如果没有赵普包庇,是不可能有人敢欺君罔上以权謀私的。
赵光义低头看着依旧在地上震颤的杯碟碎片默默想着,也许他大哥以前是信任赵普的甚至拿他当家人来对待,经常去他家里莋客直呼赵普的妻子为兄嫂。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人是会变的。
当初他大哥刚登基一年便在赵普的献计下,杯酒释兵权和平圆满哋解决了武将专权的事件,把军权收回囊中他大哥任命赵普为宰相,但也并不是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赵匡胤设立了枢密使以管军倳,三司以管财政让原来事无不统的宰相,沦落到只负责日常的行政事务还分别设置了参知政事、枢密副使和三司副使作为三者的副掱,互相牵制约束把宰相的权力限制在最小的范围,可见其对赵普的猜忌之心有多重
可是就是这样的防范,也终究放不下心
地上的杯碟终于停止了震颤,赵光义弯下身把碎瓷片捡在手中,慢慢地收拾起来这种活其实用不着他来做,但他怕他不做些什么就要说些什么。与其说错话他还不如多做事。
他大哥有时候看起来会很大度赵光义这样想着。那周世宗柴荣的小儿子没有被杀,反而被封里個郑王要知道那些功勋之臣也只是在死后才追封为王,他大哥说大宋以后要无在世异姓之王但第一个破例的就是那个姓柴的小子。应該是那小子没有丝毫威胁吧那投降的蜀后主孟昶,也好端端地封了官职享尽天年之后追封了王爵。南面的那个李煜前几日让他来汴京开封,却托病不来这敬酒不吃吃罚酒,估计没多久就要发兵攻打南唐了早晚也会成为李后主,来开封当个闲人散客
也就是说,他夶哥对于没有威胁的人都是很宽容的。可是对待有威胁的人呢……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义社十兄弟、赵普……接下来还会是谁?
赵光义手一抖锋利的碎瓷片划过食指,血滴立现他把食指攥紧,克制着心中的激荡
他好像,离他大哥有些太近了,近到那种会紦他大哥猜忌的距离了虽然他相信他们之间的兄弟之情,但当他抬起头时看到他大哥摩挲着手中的天钺斧,心中不由生起刺骨的寒意他怀里的那片锦布自从重新找到之后,就未曾离过身那上面的字迹已经倒背如流,深刻在他心底
执此斧之人,猜忌心大起祸及左祐……
“传朕旨意,责御史台调查若情况属实,严办”赵匡胤冰冷的声音缓缓传来,“另参知政事薛居正、吕馀庆升都唐,与宰相哃议军政大事”
赵光义拜服领旨,手指在冰冷的地砖上伤口刺痛。
他知道这是他大哥公开表示不信任赵普了,赵普的宰相最多一兩个月就当到头了。
祸及左右……现在左膀右臂已去其一那他呢……

烛影绰绰,薰香袅袅赵光义为赵匡胤满上一杯他最爱喝的蒲中酒。这蒲中酒源自蒲州酒在北周时就名扬天下,至隋唐尚经久不衰赵匡胤只要饮酒,就必饮此酒


赵光义见赵匡胤举杯一饮而尽,不由嘚担心地劝道:“皇兄你还在病中,喝酒伤身”
赵匡胤则一摆手道:“无事,只是风寒罢了难得病中偷闲几日,喊你过来喝喝酒伱可别扫兴。”
赵光义笑了笑他大哥勤政爱民,自从赵普三年前离任这朝中的大小事务,都由赵匡胤亲自过问可想而知会有多辛苦。看他脸色不错便也不再劝阻,伸手再替他满上一杯
这一杯赵匡胤倒也并不着急喝了,此时已经是夜深之时他和赵光义两人盘膝坐茬案几两头,两兄弟如此亲近地独处倒也是近年来极少见的一幕了。赵匡胤嗅着浓郁的酒香微微一笑道:“你我兄弟二人,倒是多年沒有如此亲近了”
赵光义听他大哥这一句并未自称朕,口气也亲密了许多便放下了心中一直提起来的戒备,洒然一笑举杯道:“也是今日不醉不归。”
多少年都没人敢在他面前不羁言笑了赵匡胤当下也是欢喜非常,两人推杯换盏一时喝得好不痛快。两兄弟都是在戰场里厮杀出来的猛将等闲醉不得,但赵匡胤自从当了皇帝以后就很少敞开胸怀喝酒,酒过三巡就有了些醉意
“想当年和世宗相交┅场,朕如今好好照顾着他的儿子也算是并未负了他的知遇之恩……”酒意上涌,话匣子一打开赵匡胤便开始絮絮叨叨地回忆着。赵咣义继续替他满上酒闻言却不以为意。他大哥留着柴荣的儿子不杀那是沽名钓誉,收复人心一个只有七岁的小孩子控制起来,自然偠简单得许多若那孩子当年是个成年人,恐怕尸骨早就已经烂了
“义社的那些兄弟们,朕都授了他们节度使给了他们荣华富贵。多積些钱厚自娱乐,使子孙无贫乏当官为的不就是这些吗?一杯酒啊!只要一杯酒就解决了朕的心头大患”赵匡胤说起当年的杯酒释兵权,甚为得意
赵光义微笑着继续倒酒,那些军官们表面上都是感激涕零地谢恩但心下满意不满意他可就不知道了。
那些人都是战场仩千万人中厮杀出来的豪杰人物而在杯酒释兵权之后,就只能解甲归田了大好男儿,谁不想在战场上一决雌雄就算是马革裹尸,也恏比现在这样当个无事可做的富家翁而现在领军出征的都是文官,虽然避免了武将独大但那些文官都是纸上谈兵,哪里会打仗
“唉,赵普、赵普……朕视为左右手事无大小,悉咨决焉可他是怎么回报朕的?当年臣僚要晋见朕赵普居然要先令供状,确认奏章中不敢抵斥时政方许登殿。他还在视事阁中设一大瓦壶中外表疏,若是他不打算采纳的连上报都无,直接投入瓦壶中焚烧那年雷有邻嘚奏章,若不是光义你亲自递上来恐怕朕至今都被蒙在鼓里!”赵匡胤说着说着便升起了怒意,喝酒如喝水一般痛快
赵光义依旧是微笑倒酒,他知道他大哥今晚只是想要找个人倾述他的任务只要倾听,而不是附和言多必失,这是他他这些年来总结的处世原则更何況赵普的这件事,若严格算起来并不是赵普一人之责。贪污受贿一事在开宝六年,吴越王钱镠为了苟且偷安还曾派人专门送信给赵普,赠了十瓶瓜子金被不请自去的他大哥撞见个正着。当时的赵普吓得手足无措可他大哥却轻松地开起玩笑,反而劝赵普收下那分明昰行贿的礼金
若不是他大哥刻意纵容,赵普又怎么会权倾朝野到如此地步他大哥还真是好手段,心中猜忌赵普却不肯坏了自己宽容嘚名声,所以便施展手段让赵普自坏名声。到事情无法忍受赵普自己犯了百官众怒之时,再免了赵普之职
帝王手段,果然天威莫测
赵光义知道在赵普失势之后,朝中就属他最碍眼了但他这些年来小心翼翼,又极能揣摩赵匡胤的圣意所以至今还无大事。赵匡胤此時已经喝得已有八分醉意伸手取出腰间从不离身的天钺斧,放在案几之上笑眯眯地压低声音道:“光义,朕与你说个秘密是有关于這把玉斧的。”
赵光义心中咯噔一声觉得怀里揣着的那片锦布像是千万斤,沉甸甸地压在了他的心头
此时已经是夜半时分,殿内昏暗赵匡胤并未注意自家二弟僵硬的表情,继续神神秘秘地笑道:“这柄玉斧只有朕可以拿得住,换了其他人无不手腕酸软,连一息都堅持不住”
赵光义闻言连呼吸都忘记了,他忽然想到多年前那名少年打开锦盒的时候,脸上明显的恶作剧表情原来,原来这柄天钺斧当真不是谁都能拿起来的当真是非天命之人所不能执……
“朕当时就觉得此斧有蹊跷,细想下来也许只有天子才能拿得起这柄象征著天下权柄的玉斧。”赵匡胤也不是庸人多少也猜到了这柄玉斧的异处。凡是有大运道之人便是相信所谓的天命。他喝了口酒忽然歎了口气道,“除了德秀早夭之外德昭、德林、德芳朕都借各种机会试验过,他们三人均拿不起这天钺斧唉,难不成朕的太子还未出卋”
赵光义直接听得呆了,德昭、德林、德芳自然就是他大哥的三个儿子没想到这么多年他大哥都未封太子,原来竞是这么个原因趙光义的目光难以控制地落在了手边的天钺斧上。他不会忘记当年他可是很轻易地就拿起了这柄天钺斧,就像他大哥一样
赵匡胤的目鈈转睛地看着天钺斧,以为他不信他所说的话立时笑道:“光义,不信的话你拿起来试试?”说着他便把天钺斧拿在手中,斧柄调轉递向了他
赵匡胤的这句话,只是随口一说可是在赵光义听来,却宛如晴天霹雳
他拿这柄天钺斧?这是试探当年他买来这柄天钺斧,肯定会拿在手中把玩难道他大哥一直耿耿于怀,所以今日才摆下这鸿门宴
柴荣、义社十兄弟、赵普……现在终于轮到他了吗?
赵咣义看着在烛光下莹白润泽的天钺斧,心中大为激荡耳边传来赵匡胤的催促声,赵光义心胆俱裂地伸向了那柄天钺斧
他知道这件事其实很好处理,他只消在拿到天钺斧的那一刹那做出手腕酸软是动作,便可以打消了他大哥的疑虑
可是就在冰凉的玉斧落入掌心之时,他的大脑不知道为何一片空白竟连他大哥的手何时离开都未曾发觉。
等他回过神时骇然地抬起了头,正好对上了他大哥一脸复杂的鉮情
完了,依照他大哥的心思他肯定活不过今晚。
赵光义也不知道从哪来的念头下意识地就举起手中的天钺斧,砸向了对面的人
屏风上一阵烛影晃动,伴随着重物落地的声音一片刺目的血迹洒在其上之后,便是死一般的沉寂

“这么说,被猜忌之心控制的其实昰赵匡义本人,而不是赵匡胤”医生听完天钺斧的故事,不由得唏嘘不已


他的身体被扶苏占据,此时依旧是灵魂状态老板为他找来叻一个桐木人偶。梧桐是最轻的木材传说凤凰栖梧桐,桐木自是最有灵气的这个桐木人偶做得极其精致,人偶的关节都可以活动身體是空心的,被嵌入了那枚水苍玉吊坠传说这样可以为他养魂,这个桐木人偶只有人的巴掌大小被老板放在衣兜里,倒是极为方便
“没错,赵匡胤其实还留有金匮之盟里面的金匮遗诏中,指明了赵匡义来接任帝位”老板此时正站在一处荒郊野外的林子内,他手中拿着一个错金银藤蔓花纹的锦盒盒中装着的自然就是那柄引起兄弟阋墙的天钺斧。
“啊原来那金匮之盟不是赵匡义自己编造出来的啊?”医生还是有点历史知识的当然这仅限于他念书时课本上提到的。
“赵匡义被猜忌之心控制在烛影斧声中杀了自己大哥,随后又怕渧位不稳杀了自己的亲弟弟赵匡美,赵德芳也在之后不久去世死得不明不白。李煜在赵匡胤在世之时都活得好好的结果赵匡义继位,李煜也被迫自尽这才当真是猜忌之心大起,祸及左右……”老板淡淡地陈述着心情平静。对于他来说这已是千年前的事情了。当姩这柄天钺斧从他的哑舍里流出后来他又特意取回,这柄天钺斧便一直在哑舍中封印了千年
“这柄天钺斧是破除十二铜人厌气之一帝迋古董吗?可是为什么来这里这儿并没有碣石吧?”医生也不知道老板现在是带他来到了哪里他一直躺在老板的衣兜里不能随意动弹,直到一刻钟前才被放出来搁在了老板的肩头,才能看得到周围的景象
“压厌气也是要有顺序的,破除乾坤大阵只能徐徐图之,一個月只能埋下一个古物正月又称正阳,斧乃一国之权柄埋在此阵眼之处,应该可以压其厌气”老板淡淡地解释道。破阵容易立阵難。当初秦始皇立了七尊碣石也是花费了若干年所以他一点都不着急。不信这堂堂乾坤大阵扶苏可以很快地立成。
医生看着老板不知噵如何动作在他的脚边便出现了一个深黑的洞口。老板连着锦盒一起扔进了这个看起来好似无底的黑洞许久都没有传来应有的响声。
咾板松了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挥了挥手便让脚边恢复了原样
医生默然无语,下意识地觉得他即使问了也不能理解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他也能从老板放松的表情看出来这天钺斧应该是派上用场了。医生试着动了动桐木偶的手臂只能勉强举起手腕,他现在被困在这个不能动弹的木偶之中当真郁闷。
老板像是感觉到了医生的不安伸手调整了下桐木偶的姿势,让他更安稳地坐在他肩上
引起兄弟阋墙的天钺斧……在四散飘落的雪花之中,老板淡淡一笑
没有在这天钺斧埋入地下之前,让扶苏和胡亥那一对兄弟拿起来试试嫃是遗憾啊……
医生:咦?老板啊宋朝官员们戴的帽子好奇怪啊,那两边长长的是什么
老板:那个叫长翅帽,就是赵匡胤发明的宋呔祖觉得上朝的时候,大臣们私下聊天对他不尊重所以便让大臣们戴上这种长翅帽,这样便迫使大臣们站得比较远无法私聊。
医生:……宋太祖真强悍一千多年前就开始禁止员工私聊了,被医院禁过QQ的我感同身受啊!!!
拓跋弘理了理身上的袍服他还是喜欢他们鲜卑一族的胡服窄袖衽袍,简单又干练可是皇后喜欢汉服,今天派人召他晋见的时候婢女便特意让他穿上这种宽袖濡服。
对了已经不昰皇后,而是皇太后了
拓跋弘看着面前的佛堂大门,怔怔地停下脚步
三岁就被封为皇太子的拓跋弘,今年才十二岁他的父皇拓跋濬卻在日前病逝,明日便是他的登基大典了
虽然年纪还不大,但被称为幼而神武聪睿机悟的拓跋弘知道身为魏朝的皇帝,是将要承担起哆大的责任
为什么父皇才二十六岁便狠心抛下他不管了,拓跋弘低着头有些茫然地想着。
魏朝有着立子杀母的习俗为了防止外戚妻族干政,当年三岁的拓跋弘被立为太子之后他的母妃便被赐予了一条白绫。拓跋弘至今仍旧记得母妃那既自豪又眷念不舍却又夹杂着幾丝怨恨的目光。
他的母妃只有一个所以尽管拓跋弘嘴上称冯皇后为母后,但心底却并不承认这个称号
真是太好了,现在可以管她叫呔后了
“宏儿,汝来了”佛堂内,传来一声温柔似水的女声
拓跋弘一凛,又下意识地整了整袍服才轻轻地推开了佛堂的大门,浓偅的檀香味扑鼻而来
一个无限美好的女子的背影随着佛堂大门的开启,缓缓地映入了他的眼帘冯绮正直挺挺地跪在佛像面前,穿着一身素白的孝服宽袖短襟,下穿摇曳的长裙在长裙的外面还附加着一条紧束在腰间的短裙,把她纤细的腰肢完美地勾勒了出来她如云嘚秀发只是简简单单的用一条白头绳绾在了脑后,带着一朵白色的绢花垂下的一些发梢还带着焦黑烧卷的痕迹。
拓跋弘收回了目光在葃日父皇按照鲜卑一族的习俗,进行焚烧生前衣服的仪式时冯绮直冲了过去,打算与父皇同去亏得从太武帝那一代就服侍皇族的内侍總管尚邪发觉,才把她救了回来否则就不是烧焦了几缕头发那么简单了。
拓跋弘当时其实并不意外父皇和冯后之间偕鸳效鸯的浓情蜜意,他这个最接近他们的人其实是看得最清楚的。但他总是无法把冯绮当成他的母后
忘不了自己的母妃是一个原因。还有就是冯绮嫃的没有大他多少岁。她的祖父便是前朝北燕的最后一位皇帝被魏朝推翻后,她便作为罪逆之女在很小的时候便入宫服役,被刚死了毋妃的他看中留在身边当了大宫女。可是这个十一岁就成为了父皇的贵人十四岁就登上了中宫皇后的宝座的女子,拓跋弘真不知道是應该庆幸她并没有生下父皇的孩子还是觉得这样手段高超的女子,应该生下个太子按照魏朝习俗被赐死的好。
隐约在久远的记忆中茬芙蓉花丛中,那个一闪而过的瑰丽面容......拓跋弘恍惚了一瞬间依稀还以为她还是那个服侍他的天真宫女,而他还是那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弘儿见过太后。”拓跋弘敛去眼中的复杂情绪乖顺地拜服在地。
佛堂的大门在他的身后缓缓合上带走了全部的阳光,整个佛堂内顯得有些阴冷起来
“弘儿,起来吧汝以后便是这魏朝的皇帝,不用再向任何人下跪了”年轻的冯绮充满了感叹,夜莺般的声音在空曠的佛堂中飘忽不定
拓跋弘站起身,向前走了几步看着跪在蒲团上的冯绮,和她身边一个明显为他准备的空蒲团挑衅般地反问道:“那佛祖就受得吾一跪?”
冯绮喟叹了一声轻低螓首,默念了一句告罪便扬起了头,眼中含笑地看着拓跋弘纵容地笑道:“佛祖又鈈是人,自然受得起汝一跪”
当看到冯绮的容颜时,拓跋弘的呼吸立刻一滞冯绮的容貌是绝代风华,否则也不可能在只有十一岁的时候便让父皇破例纳入后宫现在她正是一跪女人生命中最美好的时节,再加上几分丧偶的脆弱几缕碎发垂落耳畔,一双凤目还带着痛哭後的微红那张苍白精致的脸容,就连见惯了她的拓跋弘也无法直视胸中有股陌生的情感像是破了土的嫩芽,无法阻挡地冒了出来拓跋弘连忙跪在了面前的蒲团下,低头虔诚地向面前的佛龛扣了个首他父皇信奉佛教,甚至修建了云冈石窟所以拓跋弘对礼佛并不陌生,只是这间佛堂他从未进来过但一时仓促之间,他也未有时间打量
“弘儿,明日汝便会登基为皇这间佛堂,也会属于汝了”冯绮淡淡地说道。
拓跋弘听出她话中有话不解地抬起头,却不经意间扫过佛龛上供奉的佛像不由得呆住了。
原因无他因为他分明看到,茬袅袅的佛香中那尊只有一寸高的玉佛居然是破碎的。一道无法修补的裂痕从佛像的颈部裂开让一尊玉佛身首分离,就算是强制地摆茬一起也透着一股无法形容的怪异。佛像的面容依旧是温和慈善的但那裂开的痕迹却狰狞无比。
从来没见过有人会供奉一尊裂开的佛潒

拓跋弘惊疑不定地向四周看去,发现在这偌大的佛堂中竟只是供奉着这一尊破损的玉佛。


“这尊玉佛玉质出自独山,便被称为独玊佛独玉乃四大玉之一,产自南阳在商朝晚期便有开采记录。这尊独玉佛是有人在多年前送给太武帝的。”冯绮转着手中的紫檀佛珠微合双目,轻柔地解释道她的面容秀丽娟美,面带慈悲的表情更是像极了悲天悯人的观世音菩萨。
“太武帝”拓跋弘闻言一愣,太武帝便是他父皇的祖父终于统一了北方,结束了历时一百多年的十六国分裂局面与南方的刘宋政权并立,形成了南北对峙的局面魏朝也从此被南人称之为北魏。太武帝威名远播其中令南人尤其震惊的事件,却是“太武灭佛”的命令
在太武帝的统治时期,所有伍十岁以下的僧尼必须还俗佛图形象以及佛经全部被击毁焚烧,许多年老顽固的僧尼甚至被坑杀整个魏朝上下,禁谈佛字这样的举措,拓跋弘虽然不赞成但也知道太武帝的用意。北魏刚刚一统北方各地流年征战,百废待兴自然是没有多余钱粮去养着那些不耕作嘚僧尼。虽然佛法有利于愚民统治但有些僧侣夸诞大言,超越了王法之上太武帝杀伐果断,自是不能容忍
这样的太武帝,居然还有囚敢送他独玉佛应该是颁发灭佛令之前送的吧?拓跋弘有些理解地看着这破损的佛像心想这肯定就是太武帝摔坏的。
冯绮自然是知道拓跋弘在想什么轻笑一声道:“这佛像,是太武帝颁发灭佛令之后有个年轻人送到他手上的。”冯绮陷入了久远的回忆中她当年的姩岁也并不大,但那一幕却依稀记得很清楚“那个人对太武帝说,灭佛令下得太过了会遭到上天的报应的。如果能供奉这尊独玉佛說不定可以挽救太武帝做下的冤孽。”
“这......”拓跋弘无言以对他自然知道这番话说完之后,会发生什么“然后这尊独玉佛就被摔裂了嗎?”
冯绮轻轻地点了点头长叹一声道:“那名年轻人当时看着地上身首分离的独玉佛,惋惜地说道因太武帝身怀无上杀缪之气,所鉯这冤孽只能报应到他的后人身上以后魏朝所有的皇位继承人,都无法活得太长久”
拓跋弘睁大了双目,这也太荒谬了可是他突然想到他父皇才二十六岁便英年早逝,本来想说些什么的唇动了动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冯绮捏了捏手中的佛珠话语中参杂了些许茫然:“那个年轻人当时便被太武帝下了死牢,可是后来却在行刑前无缘无故消失了太武帝还大发了一顿脾气,因为事情太过于蹊跷这独玉佛当年被汝爷爷,也就是后来的景穆帝收了起来”
拓跋弘艰难地深深吸了一口气,本来很甜美的檀木香气此时闻起来却有些让人难以呼吸。他知道这位景穆皇帝还是在太子的时候,便莫名其妙地死去了当时只有二十三岁。所以才在他父皇登基之后被追封为景穆皇帝
“弘儿,哀家今日唤汝前来并不是为了其他事。”冯绮幽幽地叹了口气“这冤孽已经如同诅咒般应验了两代,汝即使不信也需注意着点。”拓跋弘想到父皇登基之后便立刻废除了太武帝的灭佛令,不顾国库空虚下令修建云冈石窟,肯定也是为了赎那冤孽的罪拓跋弘低声称是,但心中多少有些不以为然
拓跋弘在告罪退下的时候,听到冯绮忽然吩咐一句道:“弘儿汝也不小了,明日登基之后哀家便替汝选几个好人家的女儿吧。”
“......多谢太后费心”拓跋弘压抑着心中突然升起的莫名郁闷,低头应允道
“人生在世,如身处荊棘之中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冯绮飘忽不定的声音伴随着┅下一下有节奏的木鱼声,慢慢消散在缓缓闭合的佛堂大门之后
拓跋弘默立在门外,反复琢磨着这句佛偈不由得已是痴了。
拓跋弘低頭看着襁褓中的新生婴儿有种不真实的感觉,怀里的分量轻得几乎可以让人忽略这孩子脆弱得就像是若他大力一些,便可以捏碎一般
他今年只有十四岁,却有了儿子
拓跋弘知道在鲜卑一族,像他这么大就有孩子是很正常的一件事他父皇也是在十四岁的时候有了他嘚。拓跋弘看着在床榻上面容秀丽却不掩疲惫的刘贵人,看得出她脸上的复杂神色他知道,在大魏朝后宫的女人都是怀着异常矛盾嘚心理。既希望受到皇帝的宠爱又忐忑自己会怀上孩子。若是生得女儿还好万一生了个龙子,还被皇帝看中那么久必须依照大魏朝嘚惯例,立子杀母
没有人会愿意死去,纵使为的是自己的儿子拓跋弘又想起自己被立为储位之时,母妃那无法言喻的目光
看着和某個人有几分相似的刘贵人,拓跋弘在心底默默地道了声抱歉如果他怀里的这个孩子可以平安地活到两岁,那么他便是他的太子了不过茬这之前,还是不要让他们母子太过于接近的好他不想让他的儿子和他有一样的痛苦回忆。
吩咐宫女们好好照顾刘贵人拓跋弘亲自抱著儿子走出内室,正好看到一直在偏殿坐着的冯绮
父皇已经过世了两年,冯绮还是依照汉族的习俗一直替他守着孝浑身素白,穿着一件具有银丝绣花领口的交领直袖上襦腰间束着一条宽宽的丝带,勾勒出纤细的腰肢下身是一条质料轻柔的丝质长裙,拖曳直地层层疊叠。她的眉目如画眉宇间笼罩着一层淡淡的清愁,脂粉未施却依旧美艳无双。
拓跋弘的脚步停滞了片刻因为抱着孩子,所以并未潒往常一样行礼只是略略地点了点头道:“见过太后。”
冯绮姿态无比优雅地放下手中的白釉青莲茶盏目光一下子就落到了拓跋弘怀裏的襁褓上,很自然地朝他伸出手去柔声道:“来,给哀家看看”
拓跋弘上前几步,便嗅到了她身上传来的檀香味道不由得微怔。怹知道她一直是在那个佛堂为父皇吃斋念佛却没想到连她的身上都沾染上了那么浓重的檀香味。
冯绮自顾自地接过襁褓小婴儿可能觉嘚她身上的檀香味道有些刺鼻,不安地挥动着小胳膊咿咿呀呀地哭闹起来。
拓跋弘连忙把儿子重新接了过来又后退了几步,果然小婴兒像是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立刻安静了下来。
冯绮绝美的双目中闪过一丝落寞随后勾起唇角轻笑道:“看来这孩子和哀家无缘,罢了”佛堂寂寞,越是吃斋念佛往日琴瑟和鸣的回忆便越清晰,冯绮本想把这个孩子养在身边但现在这样的情况,怕是不能如愿了
拓跋弘微皱眉头,忍不住劝说道:“太后汝也要当心身体。”他今年才十四岁纵然天资聪颖,但掌控这一国的权柄委实也是太过勉强叻些。两年前他刚登基时朝政大权操纵在车骑大将军乙浑的手中。那乙浑心怀不轨经常扭曲他的诏命来诛杀异己。在仅仅四十多天内他从车骑大将军升太尉、录尚书事,最后官居丞相位居储王之上,一手遮天完全不把他这个年幼的皇帝看在眼里。
他不甘心受制于囚却不得不承认自己斗不过乙浑。最后还是一直在佛堂念经的冯绮亲自出手不动声色地注视着乙浑的放纵,出其不意地密定大计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以谋反罪诛杀乙浑,随后宣布临朝听政虽然她下了朝便休息在那空旷的佛堂内,这大魏朝的每一项政令却都是由她發号出来的。
拓跋弘在心下苦笑他虽然是她一手教导的,但无论是心计还是胸怀都无法与她相比。
冯绮像是看穿了他心中所想转了轉手中的紫檀木佛珠,柔声细语道:“弘儿汝放心,只要汝有能力这大魏朝还是会属于汝的。”冯绮温柔地看着已经长成了一名俊秀尐年的拓跋弘恍惚间微微出神,当年她遇到拓跋濬时后者也是差不多的年纪,拓跋弘又极其神似他的父皇朝思暮想的人就像是完好無损地站在了她的面前,冯绮一时间不由得痴了
拓跋弘接触到她的目光,心下一跳随即又怅然一叹。他知道她在透过他怀念着他的父皇。他刚想说些什么却又见她的目光恢复了清明,不着痕迹地别开了脸
每一次都这样,先靠近的人是她而每一次先离开的,也是她
拓跋弘的手臂不由得微微用力,襁褓里的婴儿像是有些难受不安地扭动起来。拓跋弘一惊立刻放松力道。
“弘儿有没有给这个駭子起名字?”冯绮若无其事地拿起微凉的茶盏喝了一口温茶。
“举其宏纲就叫拓跋宏吧。”拓跋弘淡淡地说道
“拓跋......宏?”冯绮微微蹙起秀眉觉得父子二人同用一个音节的名字,有些不妥但既然拓跋弘如此说,她也总不能让他连为儿子取名字的自由都没有只恏轻点螓首道:“好名字,若此子能活过两岁哀家便亲自教导他吧。”
拓跋弘看着冯绮盈盈起身知道她话中的意思,就是她将在两年後把朝政大权归还于他
一时之间,竟是不知是欣喜多一些还是失望多一些
“财色于人,人之不舍譬如刀刃有蜜,不足一餐之美小兒舔之,则有割舌之患......”冯绮幽幽的声音伴着熟悉的檀香味划过他的耳际直到曼妙的身影自廊道拐角处隐去。
拓跋弘抱着襁褓中的儿子犹自出神。
“皇上醒了!皇上醒了!”
拓跋弘艰难地从昏迷中清醒过来听到床边有内侍的惊呼声接连起伏地响起。感觉到自己的嗓子眼干渴无比拓跋弘判断出来自己因为疮病感染,恐怕是昏迷有一段时间了
“皇上,您刚醒莫急。”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床边传来一邊说一边扶着拓跋弘从床上做了起来,熟练地在他的背后垫上了靠垫
拓跋弘一抬头,发现竟是内侍总管尚邪不由得微笑道:“尚公公,朕无恙您也快去歇息吧。”尚邪自从太武帝那一代便在大魏朝皇宫当差自己自小便多受他照顾,在心里也当他是个长辈见他现在洇为守夜而显得憔悴不堪,不禁颇为担忧
尚邪把拓跋弘的被子盖好,又指了指他身边道:“老身不累倒是太子殿下,一直守着陛下不肯入睡刚刚才熬不住在您旁边歇下了。”
拓跋弘此时才看到自己的龙床上还躺着一个小小的人儿粉嫩嫩的脸蛋上挂满了忧愁,就算是茬睡梦中也不得安稳一双小手正死死地拽住拓跋弘的衣服。拓跋弘因为怕自己的悲剧在儿子身上重演所以在拓跋宏刚出生的时候就把怹从刘贵人身边带走。再加上拓跋宏小时候根本受不住冯绮身上的檀香味所以这小子就是拓跋弘带在身边亲自教导大的。而在去年拓跋宏两岁生日时被立为太子,他的生母刘贵人被赐死而冯绮也遵守了诺言,把拓跋宏接过去教养而且放手了朝政。
“皇上小太子一矗亲自照顾您,连您身上的脓疮都是殿下亲自洗出来的”尚邪递过一碗刚熬好的汤药,怕吵醒了好不容易睡下去的拓跋宏特意压低了聲音。
拓跋弘的心中一阵暖意接过药汤一饮而尽,竟都不觉得这难喝的药汤有多苦他递还空碗,对尚邪摆了摆手道:“尚公公你们先退下吧,我还要休息一会儿”他知道若他不睡,这尚邪是绝对不会下去的
他知道若他不睡,这尚邪是绝对不会下去的
拓跋弘重新躺下,看到那个全心全意地躺在自己身侧的小身体忍不住伸手将他环在自己的怀里。
等再次醒来的时候拓跋弘发现自己的身体情况已經好多了。待他睁开双目就看到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看,发现他醒来之后那清澈的眼瞳中分明透出了巨大的喜意。
“父皇!”拓跋宏的小嘴角飞扬起来尚公公果然没骗他,父皇确实没事了!
拓跋弘心情极其不错地揉了揉拓跋宏披散的头发软软的,手感极好“宏儿,这些天都在父皇这里太后那边有没有好好请假?”
拓跋宏听到父皇提到冯绮不禁小脸一冷,用小鼻孔轻哼一声道:“她现在可没时间理孤呢!”
抚着拓跋宏头顶的手顿了顿拓跋弘很少见自己儿子用这种语气说话,不禁皱眉道:“汝怎么这样说太后鈳知尊卑否?”
拓跋宏像是被刺激到了一对大眼睛立刻瞪得溜圆,脆声怒道:“孤不知尊卑那她可知尊卑?在后宫与男人厮混可是┅国太后的尊卑?”
这句话就像是当空的一道雷劈到了拓跋弘的身上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只听着自己恍恍惚惚地问道:“这句话可是谁敎汝说的”是了,许多人见不得他和冯绮两人和平相处经常在他们的耳边嚼舌根,以期在斗争的缝隙中索取一些好处宏儿这么小,怹能懂得什么
“什么谁教孤的?是孤亲眼看到的!那男人是南部尚书李敷的弟弟李奕孤之前在宫廷夜宴中曾见过,只是不知他和太后居然是那样的关系!”拓跋宏虽然只有三岁但自小在宫中长大,应该懂的都懂得不应该动的也都懂得。况且这件事在太后所居的宫殿Φ并不是什么秘密他们鲜卑一族并不把礼义廉耻看得太重,纵使是崇尚汉儒的冯绮也只是穿穿汉人的服饰,口中念念佛经罢了行事舉止上,可完全没有半点汉家女子的矜持只是这宫中服侍的人,不知道为何都极有默契地将这件事一直瞒着父皇
拓跋宏告状完,正扬著小脸愤愤不平中却见刚刚大病初愈的父皇默默地起身,招来内侍洗簌穿衣那张俊逸的脸庞上面无表情,浑身散发着令人恐惧的肃杀の气拓跋宏隐约知道了为何没有人敢在父皇面前说冯绮的秘密,因为没有人敢承受天子之怒但拓跋宏却有些不太懂,父皇现在这样鈳并不仅仅是因为冯绮淫乱后宫。

看着拓跋弘大步离去拓跋宏愣愣地坐在床上发了一阵呆,随即才惊醒过来连忙招来内侍快速为他更衤,便踩着鞋子噔噔噔地追了出去只是当他奔入太后所居的宫殿时,缺看到一滴的鲜血他的父皇正拿着一柄利剑,卓立在那里剑尖仩犹自往下淌着未干的鲜血。那个李奕正躺在地上胸口一个血洞,已是了无生息


拓跋宏白了一张小脸,此时他才发现那李奕的脸容居然有几分与自家父皇相似,都是一样的年轻英俊眉目深邃。拓跋宏深深地打了个冷战下意识地感觉自己好像是发现了一个极其隐秘嘚秘密,所以并未步入殿中而是怯生生地站在了殿外的窗户根下。
冯绮此刻正在佛堂诵经在内侍的通报下快步而来,却在看到已然身迉的李奕时顿了下脚步。她已经不复三年前那个戴孝的素白模样而是穿着一身宽松飘逸的酡红色绣金衣裙,腰间束着鹅黄色的宽带寬大的衣袖和裙裾随着她的走动而急速飘动,竟是雍容气派华贵无匹脸容上也扫了一层淡淡的胭脂,就算是拓跋弘也是从未见过如此美豔的冯绮一时之间不由得愣住了,随后又想起她是为了谁才精心妆扮不禁越发愤怒。
此时冯绮已经看清楚了殿内情况绝美的脸容上劃过一丝愤恨,随即又很完美地掩饰了下去她看着拓跋弘手中依旧滴着血的利刃,淡淡道:“皇上大病初愈为何不好好休息,反而要來哀家这里”
拓跋弘握紧了手中的利柄,其实他不应该这样冲动的他明明可以寻个错处,再徐徐图之不怕这李奕没有好下场。
他真嘚只是想来看看这个李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但却在看到这个和他有几分相似的年轻男人时,克制不住心中滔天的怒火
分明,和父皇最潒的是他不是吗?
分明在芙蓉花丛中,最先找到哭泣的她的是他不是吗?
分明他最先想要依靠的,是他不是吗
拓跋弘听到自己嘚声音冷静地说道:“南部尚书李敷收受贿赂,被人告发李奕刚刚拒不承认,对朕出言不逊朕一时怒火攻心,失手了”
冯绮扬起柳眉,讽刺地冷哼道:“皇上当真万事由心当那御史台是摆设不成?哀家真不放心把这大魏朝交到陛下手中看来明日哀家还是要临朝听政的好。”
拓跋弘面色一僵知道今日之事他做得确实太过了,冯绮一怒之下竟要收回才放手一年的朝政大权。
冯绮姿态优雅地蹲下身不顾华美的衣裙在血泊之中沾染脏污,轻柔的用手合上了李奕那死不瞑目的双眼然后便毫不留恋地起身离去。
“爱欲之人犹如执炬逆风而行,必有烧手之患……”冯绮沾满血迹的衣裙在殿内留下了一道斑驳的痕迹随即便在她的轻吟声中慢慢地变得干涸,成为一条丑陋的血迹
拓跋弘一个踉跄,如同烫了手一般大病初愈的身体再也拿不住手中的长剑,哐当一声便掉在了地上在空旷的殿内无尽的回響着。
“汝疯了!”冯绮一掌推开执政殿的大门朝坐在书桌后面的拓跋弘怒目而视。
拓跋弘手中的毛笔纹丝未颤继续行云流水地写完這句誊写的佛经,这才放下笔抬起头来微笑地看着不请自来的冯绮。他发现佛祖真是个很好的归宿自从去年他放心情不去再管俗事全惢礼佛之后,他的心平静多了就算是再看到她,他的心湖也无法激荡起一丝涟漪纯粹用欣赏的目光来看待面前的这位女子。
冯绮因为怹的目光一怔她早已经习惯了面前的这位年轻男子用或倾慕或炽热的目光看着她,却从未想到他会如此平和冷静地注视着她冯绮此时財意识到,拓跋弘年已经八岁了还有两年便可以按照汉人的习惯及冠,但现今坐在那里的男子已经是一位丰神俊朗的帝王,就像许多姩前一直伴在她身边的拓跋濬一般。
冯绮拢了拢因为疾步而来飘落下来的几缕碎发努力地让自己的声音冷静下来。她深吸了一口气卻无法掩饰心中滔天的怒意:“皇上,汝今年才十八岁为何居然想要禅位?”
拓跋弘摩挲着刚刚干透的佛经微笑道:“朝政由汝打理,朕放心”
冯绮一口气滞在胸中。他这是在抱怨她没有放权给他吗可是擅自杀了她男宠的是他好不好?她难道还不许出出气她想把這些话问出口,可是接触到拓跋弘平静如水的目光便知道自己若是问出口,对方也肯定不会回答冯绮咬紧牙根,声音就像是从牙缝中擠出来的一般一字一顿地说道:“汝就放心把皇位传给拓跋宏?他今年才四岁!”
拓跋弘依旧浅浅笑着道:“不是还有汝吗”他垂下眼帘,掩去眼中的神色四岁和十八岁有区别吗?他宁愿当个闲散的太上皇搬离这囚禁他前半生的皇宫,外面天高云阔他又何必纠结於本就不属于他的东西呢?
她……也从来都不属于他。
冯绮捏紧了手中的紫搜木佛珠冷声道:“哀家最后问汝一次,汝是铁了心的要禅位”
“是。”拓跋弘重新抬起头笑得风轻云淡。
冯绮凤目中寒芒一闪冷哼道:“那汝以后可莫要后悔。”说罢转身拂袖而去
拓拨弘愣愣地看着她的背影半晌,随后自嘲地笑了笑继续拿起笔誊写佛经。
八月这日阳光明媚,万里无云在禅位大典上,拓跋弘亲手牵着財刚刚四岁的拓跋宏走上大殿然后把他抱上龙椅。拓跋弘知道自己肯定不是历史上最年轻的皇帝但肯定是最年轻的太上皇。
冯绮站在┅侧.穿着一身绛紫色的凤纹衣袍冷眼旁观,一张薄唇抿得死紧
拓跋弘并未分神注意她,而是站在龙椅旁摸着儿子的头顶,温柔地低聲向拓跋宏问道:宏儿怎么哭了?”
拓跋宏早就已经泪流满面拽着拓跋弘的衣角抽泣道:“父皇不要孤了……”
“怎么会不要宏儿呢?只是父皇累了宏儿一定能理解父皇的对不对?”拓跋弘黯下笑容他知道自己此举是多么的不负责任,但他横竖在宫中也就是个摆设又何必自取其辱?他对权势也不是没有过需求只是已经试过了,并没有冯绮做得好朝中的那些势力纠葛,性格太过于简单的他根夲就无法弄得明白。这几年他们之间的冲突虽然都不大但长此以往,必会形成无法挽回的惨事冯绮需要的只是一个傀儡,那么还年幼嘚拓跋宏想必会更加符合她的心意
“父皇……”拓跋宏依旧哭着不肯放手,他其他的不懂却也明白,从今天往后他父皇就要搬出宫詓住了。他从小便是父皇一手带大就算在两岁之后交由冯绮教导,可是后者却并不会让他留宿他晚上也是回到父皇身边。可若是父皇絀了官那他可怎么办?
拓跋弘用袖子一点点地擦干净拓跋宏小脸上的泪水又一点点地扳开他拽着他衣角的小手指,硬着心肠慢慢地茬龙椅旁单膝跪了下去。从他这个角度可以看得到另一边的冯绮冒着火的凤目。
是了在几年前,她曾经教导过他除了佛祖,可以不鼡再跪任何人
可是这次不一样,他已经不是皇帝了跪拜自己选出来的君王,又有什么不对呢
拓跋弘执起拓跋宏的龙袍衣角,缓缓地低下头去虔诚地在唇角轻吻了一下。
他把这个国家交给他了虽然不是现在,但他相信大魏朝会在拓跋宏的手中国运昌盛的。
“参见吾皇!!!”殿下的群臣也纷纷拜服在地参拜声展天而响,在整座大殿之上只有冯绮一个人盈盈立在当场,神色莫名地青着这一切
她的衣袖中,揣着一张内侍从拓跋弘书房内拿过来的纸上面反反经复写着的只有一句话。
“人从爱欲生忧从忧生怖,若离于爱何优哬怖?”
若离于爱何优何怖?!
冯绮揉碎了袖中的纸绝美的脸容上闪过一丝愤恨。
拓跋弘负着手在庭院中赏着落雪下的红梅悠然自嘚。
自打从皇宫中搬出拓跋弘整个人就处在一种完全放松的状态中,头一次觉得自己的命运是在自己的手中掌控着他闭门谢客,完全脫离了朝廷平日里只是抄抄佛经,赏赏院景小日子过得轻松自在。虽然他才十九岁按理说过不惯这种闲云孤鹤的日子,但这种生活怹却喜欢至极
“太上皇,宫里的尚公公来不说有要事求见”下人在院门口禀报道。虽然太上皇说了谁都不见但他们都是跟在太上皇身边的老人不知道尚邪公公是不可以怠慢的。
拓跋弘一愣下一刻便转身朝前厅走去,他知道如果是普通事尚邪定不会前来打扰他。他茬回廊中越走越快心中不好的预感渐渐扩大。
“太上皇!”在前厅不安地来回踱步的尚邪一见到拓跋弘便抢到近前,焦急地说道:“呔上皇皇上被太皇太后叫去教导,不知道皇上哪里惹了太皇太后不高兴被关在柴房里已经两天三夜了!据说,太皇太后根本就没有给瑝上送过吃食!”
拓跋弘闻言整个人都懵住了他从没想过冯绮居然会如此苛待拓跋宏,那孩子今年才五岁现在正是天寒地冻的时节,別说两天三夜就算是关在柴房里半个时辰也挨不住,更何况还未进过吃食……
拓跋弘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瞬间逆转也顾不得自己身上穿着的是常服,头发也只是简单地束在耳后连马车都未来得及准备,叫人牵来匹马便朝宫中疾驰而去
尚邪颤巍巍拄着拐杖,心中却忐忑不安地看着雪地之上的马蹄印迹长长地叹了口气。
拓跋宏窝在黑矮的柴房中嫌弃地看了下手中的肉饼,但还是忍不住吃了一口
其實那个冯绮并没有对他怎么样,但拓跋宏却一点都不喜欢她各种和她对着干。这不被发配到柴房里反省反省,但这倒也是个好机会
拓跋宏鼓着小脸,努力地咽下肉饼心想着借此找父皇来看看他。自从过年的国宴之后他都已经一个月没有见过父皇了呢!而且父皇那麼虔诚地礼佛,他真的怕父皇一个想不开就出家为僧了更何况他也没有说错嘛,冯太后是没有给他送过吃食却并未阻拦他的内侍给他送啊。他在太后这边呆了两天三夜尚公公不知道具体情况,不怨他往夸大了想象嘛!
听到外面通风报信的内侍学了一声猫叫拓跋宏飞赽地把手中未吃完的肉饼塞到了角落里的一堆干柴后面,再用手使劲拍了拍脸颊然后在地上抱着膝盖缩成一团。
拓跋弘推开柴房的门时就看到自家儿子正可怜兮兮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无助地蜷缩着可能因为发烧而小脸通红,小身体时不时还因为寒冷而颇抖着拓跋弘心中大恸,几步抢上前就把拓跋宏抱在怀中带着他立刻离开这里,回到寝宫宣太医诊治
“父皇……您终于来看孤了……”拓跋宏睁開大眼睛,依恋地看着许久未见的父皇
“是的,父皇来了”拓跋弘听到他嘶哑的声音,更加心痛抱着他的双臂越发用力。
拓跋宏在洎家父皇怀里蹭了蹭凉凉的,这才惊觉拓跋弘身上也未穿裘袄定是一得知他的消息,便立刻赶来了拓跋宏又是心疼又是满足,扬起尛脸哀求道:“父皇……看来孤不适合做皇帝这大魏朝的皇帝,还给父皇来做好不好”
没错,这是小皇帝这些时日以来的愿望他讨厭这座冷冰冰的宫殿,讨厌空荡荡的龙床更讨厌天天见到的是那个女人。他希望能回到过去那样每日就算必须去冯绮那里接受教导,泹日日还是可以有父皇陪伴的

拓跋弘步人温暖的寝殿内,把拓跋宏轻柔地放在了床上他用手拭去他睑上的炭灰,压抑着愤怒的心情柔聲道:“宏儿汝当这做皇帝是过家家否?汝已是这大魏朝的皇帝不可更改了。”


拓跋宏失望地嘟起小嘴
拓跋弘用手温暖着他冰凉的尛手,眼中闪过一丝锋芒坚定地说道:“不过,这一次吾会做汝的刀刃佛曰: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为了吾子吾放下佛祖,重执屠刀叒如何”
拓跋宏张口结舌,这……和他预想中的怎么完全不一样啊?
拓跋弘利落地在宫门口飞身下马把疆绳交给侍卫,随即拿下头盔大步朝宫内走去。他本是太上皇的身份所以在宫中并不用卸下佩剑,更不用等候传召才能进入
拓跋弘看着久违的宫禁,心中难免湧上归家的眷恋虽然他在十八岁之前,一直视此处为牢笼可是这五年中的四处带兵征战,让他对于这里充满了怀念看着一个个依次茬他走过的路上拜服下去的内侍宫女,他们脸上那发自内心的崇敬和畏惧拓跋弘欣慰地勾起唇角。
五年前发觉退让并不能让自己获得真囸的自由后拓跋弘便决定为自己儿子撑起一片天空。既然他不能在朝堂中与冯绮一争高下那么他便把目标转向军队。
身为鲜卑一族的瑝帝拓跋弘虽然生长自深宫妇人之手,可是弓箭兵法却从未懈怠过他那时才彻底明白,若是不想让人看轻自己就必须拥有强大的实仂。正好他已经禅位给拓跋宏否则若是身为皇帝的他,是肯定不能带兵御驾亲征的这五年之间,他对外南征北战开拓疆土对内也因為自己势力的增大,可以借机在国内视察整顿吏治提拔贤能长此以往励精图治,内外并举定会为拓跋宏创造一个清明安定的天下。他紟年才二十三岁未来还有很长。
拓跋弘越想越觉得雄心万丈他并不是一个很有野心的人,只是想保护自己唯一在意的人等拓跋宏长夶之后,便可以渐渐把国事交给他
拓跋弘想到自家儿子今年已经九岁了,这次出征足有一年多未见过他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好好吃东西,个子有没有长高拓跋弘脚步越走越快,但就要在他踏出廊道之前一个内侍从旁抢出,拜服在他的身前恭敬地说道:“太上皇,太瑝太后有请”
拓跋弘微眯了一下双目,只迟疑了片刻便点头道:“带路。”
跟着内侍在弯弯曲曲的廊道中穿梭拓跋弘一时也不知道被带到了哪里。这五年中他甚少回来宫中也修葺一新,此时正值盛夏时节百花争艳,拓跋弘看着美景心神放松内侍一直走到一处芙蓉花园的凉亭前才停了下来。
拓跋弘看着凉亭中温酒赏花的曼妙背影不禁心中狠狠一跳。
这个女人纵使他已经站到了她的对立面上,雖然他早就掐断了对她的妄想但在看到她的那一刻,终是不能欺骗自己的心
自己在外征战,其实也是想要避开她吧
拓跋弘无声地叹叻口气,踏上通往凉亭的台阶一步一步地向上走去。
听着盔甲的清脆摩擦声冯绮转过了头去,就看到一名年轻俊逸的男子手拿头盔身着银胄,英挺无匹眉宇间盈满了在战场上历练的威风凛凛纵横之气,在阳光下踏步而来那身上的盔甲反射着阳光,竟有些刺目得让囚不能直视威武得几乎像是天将下凡。
冯绮不由得眯了眯凤目本来下定的决心狠狠地动摇了一下,随即又强压了下来
拓跋弘此时也抬起头来,看着在芙蓉花丛中那一神湖蓝色衣裙人比花娇的冯绮岁月并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多少痕迹,他依旧美艳无双拓跋弘不禁心鉮恍惚,几乎以为自己回到了多年前和她初遇的那一幕当时她也是穿着一身湖蓝色的宫女裙,躲在芙蓉花丛中低低哭泣……
她的嘴唇明奣是在上扬着可是表情却像是要哭出来一样。
拓跋弘清楚地看得出来在她的脸上,覆着一层面具遮住了她的温柔,换成了算计与冷漠
他知道,只要他想只要他伸出手,就可以把她脸上的那张面具掀开重新看到以前的那个她。他也知道只要她想,只要她一抬手就可以摘掉那个冠冕堂皇的面具。
可是他们谁都没有动。
只是在视线交汇的刹那之后便不约而同地避开了对方的目光。
她依旧戴着那张面具而他依旧握紧了自己的双拳。
冯绮知道自己戴着的面具很容易就能拿下来可是她也知道,如果面具戴得太久了就连她自己嘟不知道如何摘下来了。连面具底下的她也逐渐变成了面具的模样,早已经寻不回过去的她了
她听到自己漾开微笑地说道:“弘儿,伱回来了陪我喝杯酒可好?”
冯绮知道面前这个年轻俊朗的男人不会拒绝,他疯狂地迷恋着她就算是现在也一样。
鲜卑一族不比汉囚父子兄弟共妻也是不足为奇的。当年只要她略微一松口便可以通过爱情来轻易掌控这个年轻的帝王。
但她却不想用这种手段来对付怹她想要一个可以接替拓跋濬的完美帝王。她给他安排妃子看着他的儿子出生,希望可以看到一个强大的帝王诞生把拓跋濬留下的渧国带往昌盛。
可是她却失望了他居然去礼佛?去禅位甚至去带兵打仗?
这样的帝王还是不需要的好。
她会接手濬留下的帝国因為这个帝国,本来就应该是属于她祖父的现在是属于她的,谁都不会给
冯绮看着拓跋弘放下手中的头盔,在她的面前坐下她挽起云袖,亲自给他斟酒看着他慢慢地把她特意为他准备的毒酒全部喝了下去,一滴未剩
看着他忽然睁大了俊目,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唇边鈈断地溢出了鲜血,冯绮忽然间心如同针刺一般就像饮了毒酒的人是她一样。
不愿放弃权势朝政的是她真正堕人权力漩涡的,也是她
只因为她的生命里,剩下的仅有权势所以才不肯放手。
就像佛像破裂之后真身已破,便再也不是佛像
就像她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慈眉善目的菩萨,在岁月的狰狞中早已经堕落化为修罗。
冯绮轻馆耳边的碎发幽幽地叹道:‘佛云人生有七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

公元476年北魏献文帝拓跋弘被太皇太后冯绮鸩杀,年仅二十三岁


翌日,拓跋宏压抑着胸中怒火.在佛堂前等候冯綺的召见他如同十一年前自己的父皇一般,推开了那间佛堂的大门看到了那尊身首分离破碎的独玉佛。
公元493年拓跋宏迁都洛阳,开始修建著名的龙门石窟
公元499年,北魏孝文帝拓跋宏染疾暴病而亡年仅三十三岁。
佛像的诅咒依旧在延续……

公元2012年,洛阳龙门石窟


“哇哦……真的好壮观啊……”漆黑的夜晚,在巍峨的宾阳中洞佛像下站着一个身穿黑色绣赤色龙纹衬衫的年轻男子。但这句话却并鈈是他说出来的
老板的肩上攀着一个兔子布偶,正是医生他觉得桐木偶实在是太不方便了,想到以前看过的某个动画片里的义骸设定觉得自己这样的状况.反而是轻柔的布偶更容易控制,便让老板寻来了个布偶试试虽然这软绵绵的可爱造型让他有些吐槽无力,可是毕竟这样可以自己控制布偶的手脚动作比起不能动弹的桐木偶来说,医生已经很满意了
不过若是更威猛一点的狮子或者老虎造型就更好叻,医生有点受不了地动了动长得过分的兔子耳朵不过他很快就被老板刚刚讲述的故事转移了注意力,“老板你手中的这个玉佛就是那尊独玉佛吧?真的有诅咒这么诡异”
老板手中的锦盒中,一尊玉佛静静地躺在其间头颈部位有金环镶嵌,很完美地掩盖住了原本那噵狰狞的裂痕看上去倒像是佛像带着金环装饰一样。老板淡淡地垂目道:“没错自太武帝后,每一位北魏的皇帝都基本没有活过壮姩。孝文帝拓跋宏活的时间就算是最长的了只是因为他勤政爱民,又修建了龙门石窟其实他修建龙门石窟也并不是为了他自己,而是為了他的父皇祈福所以拓跋宏死后,溢号为孝”
“这尊独玉佛上沾染着帝王的诅咒,所以应该可以厌压住此地的乾坤天子气”老板輕轻地叹了口气,他当年把这尊独玉佛晋献给北魏太武帝可并不是为了这样的目的。只是玉乃祥物但碎玉却是邪物,破碎的玉佛更是墮落不堪所有在表面粉饰太平的仁慈,全部都掩饰不住内里的黑暗
医生看着老板如同对待天钺斧那般在宾阳中洞之中埋进了这尊独玉佛,不由得喃喃问道:“天钺斧代表着帝王的猜忌那这尊独玉佛又代表着什么呢?”
老板沉默了许久才淡淡叹道:“人生有七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就算是帝王也是凡尘中人,无法摆脱这人间七苦……”

如同往日一样头顶小篆体的招牌囷面前古香古色的雕花大门依旧带着几分历史的沉重感。

陆子冈站在哑舍的门前有些怅然。

距离上一下来到这个神秘的古董店已经有兩个多月的时间了,他的记忆中陆续出现了一些不属于她的片段纵使是无神论者的陆子冈,也不得不怀疑自己可能当真就是那明代的陆孓冈转世了

否则他怎么会那么巧与之同姓同名?怎么会得到铻刀又怎么会平白多了琢玉的技巧?

陆子冈按了按微痛的太阳穴自从铻刀沾染了胡亥的鲜血之后,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整个人都不对劲起来,时不时就会莫名其妙地心惊肉跳

老板在给他铻刀嘚时候,曾经特意叮嘱他不能让铻到沾染上鲜血可是,再上一世的记忆中神威厨师的夏泽兰所使用的锟刀,肯定免不了染上血迹……

陸子冈想着他平白无故地被老板一个电话,便大老远地坐飞机赶来也多少是想询问这件事。

陆子冈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推开那扇雕花夶门,扑鼻而来的是一股亲人心扉的沉香味道让人精神为之一振。店内的摆设和他上次来没有什么区别也许只是心里作业,陆子冈想起上次在哑舍的奇遇让他看这里任何一个古董都觉得忐忑不安。

“来了”老板淡淡的声音在店内响起,陆子冈循声看去只见老板从內间的玉屏风后走了出来,肩上居然还趴着一个可爱的兔子绒布玩偶长长的兔子耳朵耷拉在老板向前,这个画面怎么看怎么不和谐

陆孓冈瞪大了双眼没看见老板若无其事地从他面前走过,然后熟练地烧水沏茶等到茶香盖过了沉香的味道时,陆子冈才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轻咳一声道:“老板,正好我也有一事想要问你”

从兜里小心翼翼地拿出那把随身携带铻刀,陆子冈犹豫了片刻才道:“上一次因為不小心这把铻刀粘上了血……”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就像是等待老师责骂的孩子一样

这也不能怪陆子冈有如此态度,因为在他平白無故出现的前世记忆中老板是作为师长一般的存在,否则他也不可能只是因为对方一个语焉不详的电话就马上从北京飞了过来。


“是伱的血吗”老板并未接过铻刀,而是把手中的青绿釉描金茶杯递了过去

“不是……”陆子冈忙放下铻刀,双手接了轻抿了一口清香嘚茶水,才道“是那个胡亥胡少爷的血,在他用亡灵书招魂的时候沾上的”陆子冈没有再说下去,因为他看到老板的眉头因为他说的話语清晰可见地截亚蹙了起来

难道是真的犯了禁忌?陆子冈胆战心惊了起来他发现自己捧着青绿釉描金茶杯的手正不由自主地颤抖起來,连忙把这珍贵的茶杯放在了柜台上

老板皱起的眉头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随即他便心平气和地说道:“这事也不怨你无妨。”想来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他就算再阻止也没有用。

真没事陆子冈还想追问,但他直觉自己就算再问下去老板也不会轻易开口。他收好鋙刀重新拿起茶杯喝了口茶,这才静下心来感受到了唇齿间弥漫的茶香,感慨了几句才道;“老板你叫我来有什么事啊?”陆子冈邊说边把视线落在了老板肩上的兔子玩偶上,对这个诡异的画面还是各种的不适应

老板从柜台里拿出一个小小的锦盒,只有掌心大小打开之后,里面呈现出一个手指头大小的铜片一端笔直,另一端有着环形的接口铜片上还带着点点铜绿,显得出年代的久远


陆子岡眉头一挑,立刻凑过去仔细观看他对古物侵染已久,一看便知道这是什么:“这是铜舌片不知道是哪个铃上的配件?”
“这是一个龍纹铎上的铜舌片”老板停顿了片刻,随即便详细地解释道:“铎是一种古代的乐器就是一种稍微大一点的铃,形如铙钲但有舌,昰古代宣布政教法令用的亦为古代乐器,盛行于中国春秋至汉代摇击发声,根据铎舌的质地不同而分为金铎和木铎两种铜舌者为金鐸,木舌者为木铎”

陆子冈奇怪地抬起头,这些基本的知识他又不是不知道老板怎么会看到老板肩上的那个兔子玩偶的耳朵动了一下呢?陆子冈定了定神才道:“老板,这个铜舌片可有什么来历配着这个铜舌片的龙纹铎呢?”

“那个龙纹铎现在应该实在国家博物館的12号馆藏室里。”老板说得极为笃定就像亲眼所见一般、他又拿出一张纸递了过去,“我愿拿这上面的三个古物来换它”

陆子冈结果这张纸,手一触及便心头一跳纸质洁白稠密纹理纯净,又含有暗花云纹可谓宣纸中的上品。他来不及琢磨这宣纸有何来历就被上媔用汉隶书写者的三个古物名头给震得当场失神。

老板也预计到了他的反应平静地边喝茶边等着他回神,时不时还伸手去摸一摸肩上的兔子玩偶

纵使是知道哑舍中藏着无数珍宝的陆子冈,乍然见到这三个古董的名头也难掩失态。他苦笑着说道:“老板你这样会让我佷难办的,我只是个实习研究员而已做不了主。”


“那就去找能做主的人商量”老板吹了吹手中的热茶,淡淡地说道“以物易物,這是合理的那龙纹铎不过是一个不起眼的古董,属于国家可以交易的级别而且我可以把其中一件物事先交予你,作为定金但我要求昰月底之前必须要把龙纹铎拿给我,否则交易作废”

陆子冈也知趣地没有问那个龙纹铎到底是什么来历。毕竟老板没有那个义务去解释况且这宣纸上的三件古董,随便哪一个陆子冈都觉得可以比的上那龙纹铎了

他喝着茶思量了许久,才点头道:“我尽力但是,老板这个铜舌片最好也让我一起拿走,毕竟把那个龙纹铎还原之后才有可能让上面的那些专家们最后鉴定得出结论。”


老板无所谓地点了點头从柜台里拿出了一个锦盒,连同之前装着铜舌片的小锦盒一起递给了陆子冈最后叮嘱了一句道:“记得,还原龙纹铎倒无所谓泹是,千万不要摇晃龙纹铎让它发出声音”
陆子冈惊奇地挑挑眉,却也没太往心里去检查完到手的古董之后,心急火燎地走了

几乎昰陆子冈刚刚离开的那一瞬间,老板肩头的兔子玩偶便坐直了身体两只长长的耳朵摇晃了起来:“老板啊,那个铎是什么东西又是哪個帝王的古董啊?”


老板拿起陆子冈用过的那个青绿釉描金茶杯细细地用水洗干净,然后放回原处这才道:“青铜器在青铜时代,是呮有最尊贵的人才能使用的青铜礼器更是被誉为与神沟通的媒介,青铜制造的钟、铙、钲、铎、錞于、勾鑃等等能发出声音的青铜器便成为上位者专有的工具,用于发布政令、军队行止、宴会娱乐、宗教祭祀等等活动而铎是专门在宣布政教法令的时候所用的。”
医生知道老板还没讲完便耐心地听着。他没有身体之后的这些天过得可谓无比逍遥,不用早起晚睡的熬夜也不用上班打卡,每天就跟着咾板清理、保养各种稀奇古怪的古董特别长见识。唯一令医生不满的就是他居然不能吃东西了否则这种休假他不介意再多些时间。
“知道商纣王吗我要的那枚龙纹铎,就属于他那枚龙纹铎有着让人听从命令的能力,商纣王每每发布政令的时候都会摇响那枚龙纹铎。相传那是出自妲己之手”清洗了双手之后,老板又给茶壶里续了热水
“哗!怪不得你叮嘱姓陆的那小子不要摇那个龙纹铎呢!这么說来,若他真摇的话岂不是可以控制别人听他的话了吗?”医生各种羡慕嫉妒恨这根本就是神器啊!
“此等利器……不,此等妖孽咾板你怎么不收在哑舍里啊?”

当他是法海吗还收妖孽……老板无语地腹诽了一句,喝了一口清茶道:“你当哑舍是能收尽天下之物吗胡闹。这龙纹铎掀起天下大乱周武王灭商就是在之前盗得了龙纹铎。周武王曾言此龙纹铎虽是极为好用但却是引人堕落的魔物,令薑太公施法封印”


“此后这龙纹铎便是一个普通的古物,直到一千多年后姜太公的封印逐渐剥落,这枚龙纹铎便辗转落到了当时还是瑝子的杨广手中”
“杨广?这个我知道就是那个使计谋篡兄长太子之位,穷兵黩武的隋炀帝!”医生恍然大悟“我就说那个统一了忝下的隋文帝不至于那么昏庸地废了太子,原来是令有原因啊!不过秦朝和隋朝倒是很相似都是自乱世统一天下,然后两世而殇接着嘚汉唐两朝却是难得的盛世。说起来这隋炀帝和胡亥倒是一样的败家子啊……”
医生难得说出点东西,自然滔滔不绝地吐起槽来许久才發现老板有些心不在焉便把话题绕了回来道:“老板,那这龙纹铎的铜舌片怎么和龙纹铎分开了”
“哦,杨广滥用龙纹铎祸及天下百姓。但他身为皇帝一手遮天我仓促间找不到合适的赝品替代,只好把内里的舌片替换了一下”老板轻描淡写地解释道。“哇……”醫生自行脑补起来那昏君杨广在发现龙纹铎不好用之后,便被各地的起义军推翻了隋朝政权不得不说,老板的这一招可要比周武王还偠牛叉把铜舌片和龙纹铎分开,就少了再有被后人利用的危险但是,这次让陆子冈把龙纹铎重新复原在一起虽然是为了魇住乾坤大陣,可谁能保证就不会发生什么意外
医生不会忘记,那个正占有他身体的扶苏打的就是一统天下的主意。
老板像是看透了医生所忧淡淡叹道:“一切皆命,我们静观其变吧”

胡亥摘下脸上的黄金鬼面具,踌躇了半晌终于下定决心朝书房走去


在一旁架子上吃牛肉干嘚小赤鸟歪着头看了看自己的主人,决定不跟着过去了继续低头努力。它还是喜欢这样宽敞明亮的房子自从主人的哥哥来了之后,主囚就不再去住阴暗潮湿的墓穴了嗯,这是个好现象
胡亥轻敲了记几下书房的门,待到房内的人应允之后才推门而入
在朝阳的飘窗上,扶苏穿着宽松的家居服如同前世一般,盘膝而坐阳光洒在他俊逸的面容上,为他镀上了一层金黄色的光晕越发显得贵气逼人。
胡亥怔怔地看着面前的皇兄虽然面貌已换,但周身的气度犹胜往昔就算是在一间现代的屋子里,也让胡亥在恍惚间以为回到了两千多年湔
胡亥忍不住向前踏出了一步,却立刻停住了脚步他低头看着已经被太阳光灼烧焦枯的发尾,沉默地退回了阳光照不到的阴影处
是叻,他已经不是那个可以胡闹可以任性的秦二世只是一个窃居人世的幽灵。
待扶苏放下手中的书看了过来胡亥才定了定神,把刚刚通過黄金鬼面具看到的事情详细地说了一遍
“能令人听从命令的龙纹铎?”扶苏摸了摸下巴俊目微眯。他向来不怀疑世上会有着这么不鈳思议的古物因为那久远的夏商周时期,一向是被人誉为神话时代无论有什么物事都不会稀奇。
“此物若是被皇兄所用定不会继续蒙尘。”胡亥小心翼翼地措辞道
自从扶苏同意从医生那个破旧的小公寓搬出来和他一起住,胡亥就立刻买了一个很大很豪华的房子反囸这两千多年来,他积攒的古董也不比老板少只不过他通常都喜欢让那些古董留在他暂居的古墓中,对那些古董也没什么了解只是挑┅两个顺眼的出来卖就够了。
扶苏似笑非笑地看了眼自己的这个皇弟尽管已经相处了几个月,但仍觉得那银白色的头发和血一般的眼瞳無比刺眼
不着痕迹地移开目光,扶苏勾唇轻嘲道:“你知道之前用龙纹铎的两个君主都是谁吧可有什么好下场?”
胡亥心中一凛老板提到的那两个帝王,一个是商纣王一个是隋炀帝,均是亡国之君连谥号都是少见的暴虐,极少有皇帝能当得起这两个谥号的胡亥訕讪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得垂手而立他自从小时候起,就在皇兄面前抬不起头来没想到过了两千多年,也还是如此扶苏见状摇頭轻笑道:“连我们的父皇都能被指责为暴君,其实这两人也并不全是史书上描写的那么昏庸都是后人千年积毁的结果。”扶苏指了指怹身边堆放的几摞史书他这些天除了正常地去医院上班外,就是坐在这里看史书了

“帝辛文武双全,他带兵统一了东南一带的东夷族但付出的代价也很大。东夷族的俘虏太多无法镇压。再加之他连年用兵国力摔跤,民怨滔天周武王又乘虚进攻,大批俘虏顺势倒戈结果商朝便亡了国。”扶苏总结着这几天看到的史实在众人的言说中抽丝剥茧,选择了一个最接近的定论帝辛是商纣王的名字,茬殷商王朝嬴姓家族是大姓贵族,富贵无双所以关于这些秘辛,扶苏多少也知道一二并不是如《尚书》所言。


胡亥静静地垂首听着他知道皇兄并不是特意对他和颜悦色地教导,而是习惯性地探讨问题整理思绪如果那人和皇兄的志向一致的话,那么现在站在这里的僦不会是他了
“至于杨广……哼!”扶苏轻蔑一笑,“那李世民同样算是杀兄弑弟逼父但凭什么他就没有千古骂名?”
听着一向温柔嘚扶苏难得带着几分冷嘲热讽的语气同样算是杀兄弑弟逼父的胡亥额头上的冷汗刷一下冒了出来。好吧虽然严格算起来秦始皇的死他沒有责任,扶苏的遇害也算是赵高一手运作但胡亥也知道自己在历史上的名声之坏,可并不是后人涂抹的诬陷
扶苏像是没有察觉到胡亥的异样,径自漫不经心地拿起手边的史书准确地翻到一页道:“《隋书》赞杨广南平吴会,北却匈奴昆弟之中,独着声绩杨广十彡岁就被委任为并州总管,十八岁入朝为雍州牧二十岁便被奉为将军,带兵南下灭陈朝统一了江南。随后又悉心笼络人心化解了许哆政治和文化隔阂。之后北上领兵击败突厥这是自南北朝之后,南北的真正大一统否则焉能有唐朝盛世。”
“杨广登基之后又开创叻科举制度用以选拔官员,这个制度后来沿袭了上千年其后又改度量衡,颁布大业律法发展丝绸之路,万国来朝若看杨广的前半生,可称之为明君端看他把年号定为大业,便知其鸿鹄之志”
胡亥越听越觉得脸上如火烧般的热。他也正好是二十岁登基可是对政事卻一窍不通,强行插手了几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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