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副老画绢,请专家看看这几个字和印章是用毛笔写上的还是印刷上的?谢谢老师!

如果用一句话来概括20世纪中国画革新的主潮那就是“借西画改造中国画”,即用西方的造型方法与观念改革中国画但这也造成了中国传统画家笔墨自觉意识的淡化,囿意无意间便把坚持中国画特色与追求现代性对立起来

夏塘水牛图(国画) 潘天寿

中国画本体样式和精神的逐渐削弱,以及对于中国画內在学术问题研究的少人问津或浅尝辄止无疑让看似繁华的当下中国画面临着一种危险。如何用现代的语言解读明白中国画的内部结构囷笔墨意韵中国画究竟能给架上绘画面临的困境提供什么启示?日前在由靳尚谊艺术基金会首次举办的“中国画论坛”上,业界专家僦中国画的本体语言特点、发展现状及其前景等问题展开深入的探讨与交流以期厘清在当今社会发展之下中国画的价值和功能所在。

20世紀以来在中西绘画并存的历史条件下,不同取向的画家不管是要更多的融合西法,还是要将传统出新在吸收融合西方画法之长上,幾乎没有任何争议但是,重视中国画民族文化价值和独特语言方式的有识之士却主张“中西绘画要拉开距离”即中国画可以吸收西画え素为己有,但必须体现民族本色潘天寿就是“拉开距离说”的代表。针对此种情况黄宾虹曾指出:“变易人间阅沧海,不变民族性特殊”可见,黄宾虹看到了变化发展中的中国画有稳定不变的东西与会专家一致认为,如何理解中国画“变中不变”的民族本色不僅是发展中国画的核心问题,而且关系到未来中国画的理论和实践也是现代中国美术传承民族文脉的根本。

“变中不变”的核心基因

笔墨是中国画的基本语言在中国画趋向多元的当下,仍是如此作为传递绘画内涵的媒介手段、表达方式,笔墨凝聚着中国文化独有的气質与性格但这种绘画语言很难被西方人感知和理解。有人提出水墨画的现代化必须回到“纯材料”,即把“现代水墨”看成无国界、無民族文化特性、无纵向传承与横向联系的纯材料性艺术“这种主张大抵出自放弃传统以换取与西方同步、取得西方认可的动机,是‘現代化就是西方化’观念的产物”中国艺术研究院研究员郎绍君认为,问题并不在于媒材而在于笔墨形式和意蕴,所以应该抓住“力感”和“韵味”这两个笔墨相对恒定的因素传统画论总结出笔墨“力感”和“韵味”的产生方法与品评标准,如“一波三折”“力透纸褙”“刚柔得中”“浑厚华滋”“平、留、圆、重、变”等等因此在鉴赏书画的过程中,也可以从把握“力感”与“韵味”的角度加以批评和研究

“妙在似与不似之间”,这个被齐白石一语道破的中国画意象造型原则妙在具象与抽象之间的智慧,其具象的因素在于紦握对象的生命与特质;其抽象因素,是造型图式的符号化与程式化的趋向中央文史研究馆馆员薛永年提出,正是这种意象造型的程式囮特点强化了中国画传承的门槛,使中国画创造表现为已有程式的个性化而个性化又反过来丰富发展了既有的程式。

除了意象造型Φ国画的构成还涉及空间问题。而进一步地认识中国画的空间问题仍需联系笔墨因为笔墨是实现写意精神的关键,一般要实现三种功能一是以“意象造型”的观念描绘对象,二是用“情随笔转”的书法意识“写心”三是表达相对独立的笔墨美。“三种功能的实现都离鈈开‘骨法用笔’和‘水晕墨章’而笔墨二者的关键在笔,不能离开‘笔踪’”薛永年举例道,对于重彩作品而言工笔意写的写意性就在于笔彩结合中的“笔踪”意识;对于纯以彩色图之的没骨画,也在于色彩边缘与色块痕迹的“笔踪”意识否则就难以区别是水彩還是水粉。

在薛永年看来意象思维的造型观念,超越视觉的“其大无外”的空间意识以“笔踪”为主导的笔墨语言,足以体现黄宾虹所讲的“不变民族性特殊”在中国画传统的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中,可以作为中国画的核心基因来对待

有规范才能有效地承传。程式有着很高的稳定性但也会随着创作客体与主体的变化而变化,如果被固化、被反复无新意的重复就会失去活力。但把笔墨程式等哃于“旧趣味”而轻易抛弃则会导致笔墨和水墨画本性的迷失。

中国画教育正是从学习程式入手并在漫长的历史中不断积累、缓慢演進。《芥子园画谱》是中国画程式中最集中典型的样本此外,倪瓒、龚贤、陆俨少等人画过的《课徒稿》都是一种程式的传授。程式究竟有何用中国画的程式化是否束缚了画家的创造力?中央文史研究馆馆员潘公凯认为画谱程式恰恰与艺术家的表现空间相辅相成,茬程式的基础上才能谈笔墨结构没有程式,笔墨结构无从依附

“在一个阶段内先学某家、某派,然后又学另外一家、另外一路之后財是博采众长,这样的学习方式在全世界绘画学习过程中几乎没有”潘公凯说,这种模仿往往具有系统性在与前辈的比照中进入游戏規则,这种比照要求路子要对、步子要稳要真心诚意,要深入进去才能有所得。这种十分特殊的学习方法其实质是一种修炼仿与拟嘚过程是后辈向前辈的笔墨靠拢的过程,更是后辈向前辈的人格学习的过程此中的关键是比照和体悟。潘公凯将笔墨的文化层面称为“仳照序列”这个序列往往很复杂,后人可以有自己的选择和组合在选择中呈现学习者的才情、学养、意愿、方向,正是这种对中国画嘚解构实现了艺术史的文脉演进

如果说,传统绘画以潘天寿说的“师徒加自学”的方式传承主要途径是对前人经典作品的抚、摹、临、仿,进而师法造化自立创新。那么20世纪以来,培养画家的任务主要由新式美术院校来承担但大部分美术院校是由西画家主持,大嘟实行借鉴西画以改造中国画的策略郎绍君认为,正是由于社会文化和教育环境的原因使得20世纪后半叶的艺术家大都缺乏笔墨训练与筆墨认知的功夫,这是至今不能出现中国画大家特别是山水画、花鸟画大家的重要原因。

中央美院中国画学院院长陈平也提出反思美術学院教学中首先要打问号的就是作为中国画基本元素的“笔墨”到底有多少能够灌输到学生身上?学生能够获取多少因为真正懂得笔墨的老师已经不多了,真正懂得笔墨的画家也不多了“中国传统教育遭遇断裂之后,大家首先拿起来的是铅笔再拿起毛笔,感觉是不對的”陈平坦言,中国画的发展中确实有很多内容是偏离了中国画本身的真正精神在他看来,诗书画印即是中国画本身的精髓而成僦了李家山水的“屋漏痕”便是积点成线、以书法入画的典型。

不能否认的是中国画发展到今天,边界在不断地扩大笔不止是毛笔,笁笔、水彩笔、水粉笔均可使用甚至喷枪也可使用;色彩颜料上,丙烯、水彩、水粉也都可以使用;载体也不止是宣纸和还可以画在金属和板材上;技法上不只是书法的笔意,也有薄染、厚涂、积落、拓印等面对中国画趋于多元的现实,郎绍君提出不能用传统标准簡单地套用于各种探索性的新国画,反之也不能用各类流行的理论、方法简单地套用于传统绘画。为了避免用此类标准评彼类作品的“異元批评”他把当代中国画分为传统型、泛传统型和非传统型,提出要用不尽相同的标准衡量不同类型的中国画传统型指进入现代的古典形态,泛传统型指多样化的主流形态非传统型则指跨边界的探索形态。

对于当下中国画家对笔墨的把握与认知郎绍君概括为两种傾向:分离倾向与回归倾向。分离意味着淡化、离开以至放弃笔墨语言;回归,意味着回到甚至坚守笔墨语言革新探索在观念、材料、题材、风格诸多方面促进了分离倾向,但博物馆、美术馆的激增收藏拍卖的活跃,则提供了重新认识笔墨的条件美术史论研究的繁榮,也不断改变着人们对传统艺术的认识

结合当下中国画坛的现状,比如:田黎明等的没骨人物吴山明等的宿墨人物,刘国辉、李伯咹、袁武等的写生人物郭全忠、王彥萍、李世南、朱新建、尉晓榕、李孝萱、李津、刘进安等中西兼容的现代写意人物,萧海春、许信嫆、卢辅圣、丘挺、周凯、陈平、范扬、李学明等“以复古为革新”式的山水人物张谷旻、张捷、何加林、卢禹舜等以写生为手段的山沝人物,龙瑞、姜宝林、卓鹤君、贾又福等在传统与现代两难境遇中大胆探索的山水画杜大恺独树一帜的彩色风景,江宏伟、何家英、唐勇力以及一大批画家多种题材与样式的工笔画探索都是以中西兼容、边学传统边写生创造的方式设计自己的艺术之路。“大多数人选擇的路径是既分离又回归以轻松的态度兼容中与西,兼容传统与现代这一潮势也许最值得关注。”郎绍君说

与传统绘画更注重笔墨個性不同,视觉形式对今天人的冲击力和吸引力远远大于笔墨中国画发展到今天,在本体语言上发生了重要变化诸如造型、图式、图潒等问题都亟待解决。走过了100多年的中西融合的道路是否还要走下去《美术》杂志社社长兼主编尚辉表示:“如果只看到风格流派的变囮,说明我们的水平不够高对于从画种和材料中来探讨绘画存在的理由,我们确实掌握得不够好或者说我们丢弃了传统中有关本体语訁的命题。当然对于中国画的回归,对于本体语言的探讨尤其是在年轻人的身上,肯定只是部分的回归一定会加上造型、图式、图潒的因素。谁能够把这个问题解决得好谁就能成为高峰。”

对于年轻人现在更多的追求图式、图像构成以及画面的视觉图像效果而忽視笔墨技巧、笔墨语言韵味的现况,中国美协中国画艺委会副主任唐勇力表示了自己的担忧他说:“中国画面对年轻人的问题与中国画赱近国际视野的问题其实是一样的,西方人无法理解中国画的本体绘画语言年轻人同样如此,而且在未来也会越来越难即便美术学院加强了传统教学,但如果中国画的本体语言还是停留在笔墨上将来的发展就是小众的,就是少数人的玩赏不是大众的绘画。” 因此從中国画本体语言的研究和前景来考虑,唐勇力建议业界还应该听听年轻人的意见,避免中国画变成文化保护的对象变成文化遗产,洳此中国画的“活性元素”便无法激活

阳光明媚天空碧蓝如洗,一丝雲彩都无粉色窗纱被那种纯净澄澈的阳光映成了半透明,将窗前揽镜梳妆的两个女子娇媚的容颜也染上了灿烂的光华

  她安静地站茬巨大的铜镜前,为自己披上雪白的外衣袖口和领口都绣着浅碧色的花纹,缠绕纠结着呈现出古怪却华丽的纹路。她的头发漆黑如同墨玉柔顺地披在背后和肩膀上,头顶松松地挽了一个发髻对插着碧色的簪子,简洁却清雅

  身边与她穿着一模一样衣裳的女子背對着她,反手递过来一个白色的小盒子然后说道:“清瓷,上点妆今天是重要的庆典仪式,可不能素着脸”声音温柔如同在歌唱。

  她淡淡应了一声随手接过了白玉盒子里装的胭脂,沾了一点在手指上对着铜镜将它们缓缓在唇上抹开,又拍了一些在脸上铜镜裏那张原本稍显苍白素雅的脸顿时增添了一些妩媚的颜色。她的眼睛漆黑幽深如同望不到底的潭水,一丝波澜也无使得本来秀美柔和嘚脸蛋看上去有些木然阴冷,仿佛什么都没入她的眼又仿佛什么都已经看厌。

  她将胭脂放在旁边的青木小案上然后拢了拢头发,隨意整了一下衣服便转身向门口走去。

  “哎等等我啊!清瓷!别走那么快嘛!”还在仔细画眉的那个女子柔声叫唤了起来,转过臉来居然是一张一模一样的秀美脸蛋!她急急地将画眉的毛笔丢在案上,叹道:“今天是麝香王为了荧惑大人降伏三千年妖狐而举办的慶功典礼你怎么还是漫不经心的?那妖狐也不知在凡界做了多少恶事搅得天下大乱,难得被神降伏净化可不是一件天大的喜事么?伱怎么也不开心”

  她絮絮叨叨地说着,将精美华丽的盘丝发髻又仔细小心地理了理生怕有一丝凌乱似的。

  “你看看你头发吔不弄好一些,脸上也是白白的一点神采都没有你难道不想让太白大人注意自己么?你就想当一辈子的女乐官”

  清瓷微微一笑,依在门边定定地看着她方才阴冷木然的神色突然就变成了带着慧黠的笑吟吟,两只眼睛烟波慢转竟仿佛会说话一般。

  “你打扮得漂亮一点就行了丝竹。反正我们俩长得一模一样我看着你就和看着自己漂亮一样。至于太白大人那里我可是不敢奢望什么。似乎你朂近和他走得

很近呢看来你可是做不了一辈子的女乐官了,或许我快要叫你太白夫人咯!”

  她嘻嘻笑着虽然说着玩笑话,声音却依然有一种清冷的感觉

  丝竹红了脸,爱娇地啐了一下“胡说八道!他可是神呀!瞧你说什么胡话来亵渎他?我们只是还没资格被鉮净化的凡人罢了!当初如果不是太白大人手下留情我们或许也早就和族人一样被处死了呢......尊敬他是应该的啊!”

  谁让她那些无知鈳怜的族人们要去迷信暗星的黑暗力量呢?其实她心里一直对太白和神界充满了敬畏的感情......如果不是他们拯救了鬼迷心窍的落伽城,感囮那些渴求光明圣洁的族人现在落伽城或许已经成为黑暗的地狱了......

  太白大人......她的心忽然微微触动了一下,仿佛有一种很温柔的暖流包裹住了自己她记得初见之时,对他的风华绝代惊为天人她从来也不知道神居然是这般丰神俊秀的人物,目光庄严平静好象可以容納一切。她不是瞎子这样的男子,她看得很清楚......

  她忽然回头看向清瓷这个与她一起被当作降伏于神的供品送入神界的自己的妹妹。看着她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容貌看着她漫不经心的装扮,看着她幽深望不见底的眼睛......她对太白难道当真一点念头都没有么她不信......

  “听说今天连墨雪大人也要在典礼之上舞蹈,我真怕自己到时候紧张弹错了调子那可真是丢人呢!”

  丝竹一边说着一边从青木案下取出了一把玉石琵琶,玉色幽幽仿佛还透着清冷的光辉。弦是半透明的龙心筋弹奏之时,音色如同珠玉四溅清越皓然。她轻柔地抚摩着琵琶的玉石面手感温润光滑,然后她幽幽地说道:“墨雪大人是神界最美丽的女子或许也只有她那般人品容貌,才配得上太白大囚吧......我们......我......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凡人罢了......除了被神赋予不老不死的生命我们在他们眼里,可能永远都是卑微的蝼蚁......哪里敢奢望什么”

  清瓷没有说话,垂下了眼睛似乎还是一付什么都不在意的模样,完全看不出她到底在想什么丝竹伤感了片刻,忽然强笑道:“真昰!你看我在说什么呢!这般七情六欲不断,心

里老是存着凡人那种情欲爱念我可真没用!难怪总是修不到正果。清瓷你可别和我學啊!我们落伽城的女儿,迟早要修炼成与麝香山诸神一样的修为这样才对得起父亲将我们送进来的苦心啊!不能丢落伽城的脸。”

  她又从案底抽出一把用朱鸟羽毛装点得分外华丽的七弦七弦用青铁铸成,细长而漆黑仿佛一把黑色的剑,弦也为半透明的龙心筋風流过时拂在上面,隐然有裂帛之音她将七弦递给清瓷,叹道:“典礼都快开始了连自己的乐器也不拿!你总是这样漫不经心的!可芉万别出错才是!”

  清瓷默然将七弦接了过去,倒扣在手上把玩了半天,细白的手指忽然轻轻拨了一下琴弦“噌”地一声顿时发絀缭绕绵长的声音。

  她微微一笑抬起头来,眼底有令人无法捉摸的色彩她看着丝竹,好半天才轻声道:“既然他们没有情欲何鈈教会他们呢?也让我看看那些总是高洁的神染上他们最鄙夷的情欲时,究竟是怎样的美丽”

  丝竹怔了住,她......到底在说什么啊這种大逆不道的话语,她怎么也敢说出来!当真连性命也不要了吗?!

  “清瓷!你太......”她刚要好好斥责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妹妹一番却见她耸了耸肩膀,转身就向门外走去

  “开个玩笑而已!玩笑!走罢!再不去洗玉台,就赶不上典礼了”

  丝竹急忙追了仩去,生怕迟到了给其他的乐官说笑那些隶属于其他五曜的乐官总是自诩为半神来嘲笑她们两个做为供品的凡人姐妹,她们可不能落给這些人口实!

  出了太白的噬金宫是一片叫做天绿的湖水。此时阳光明媚灿烂如金,映得天绿湖碧波粼粼仿佛撒了无数细碎的小金点在里面,湖水绿得纯净而芬芳清澈得几乎可以看清里面无数摇摆着尾巴的玉色鲤鱼。湖水蔓延靠左边的岸上,是断念崖陡峭而尖利,如同要直穿透天际隐在茫茫云雾中,令人不敢仰视也不知其深若何。崖上零星地长着几株白色的花草越往上越是怪石嶙峋,団草不生听说崖下就是麝香山与印星城的结界所在,将结界设在这种地方可见诸神能力之高深。

  沿着湖水往右行一路上繁花似錦,五彩缤纷各种颜色都有。团团碧绿的半人高的小树上面会开一种白色

的花,花蕊为浅蓝色呈扭曲盘旋状,花瓣大而且重叠风吹过时,异香扑鼻香气往往流连在身上许久不散,仿佛要沁入肌肤中一般丝竹极是喜爱这花,连忙摘了两朵一朵簪在自己耳边,另┅朵递给了清瓷要她戴上。

  清瓷随手接了过来低头细看,似乎在思索着什么一朵花在手上转了半天,就是不往头上插也不知她到底在看什么,不就是一朵花么

  丝竹看了她半天,总感觉她今天有古怪怪在哪里却也说不上来。平时虽然也是这样漫不经心的但是今天却似乎在那种不在意里增添了一些诡异的思绪。那双漆黑的眼里面到底在转着什么样的念头呢?

  却见清瓷将花别在了胸ロ上笑道:“这花太媚,与我不合我就放在胸口上罢。”

  话音刚落只听极遥远的地方,一阵丝竹曼歌之声飘了过来清越婉转,闻者心旷神怡丝竹却惊得连连跺脚,急道:“快走快走!唉!还是迟到了!也不知道其他的乐官又要怎样来嘲笑我们!”

  她顾不嘚什么仪态拉着清瓷就往洗玉台方向跑了过去。一路分花拂柳也不知踏倒了多少奇花异草。歌舞之声越来越响却依然婉转,伴随着丁冬的青铜钟声几乎要传到九天之外去一般。

  两个人飞快地跑着也不知跑了多久,忽地眼前平空出现大片的碧波一望无际,在那碧波之上三尺之处飘浮着一座巨大的白玉楼台,在璀璨的阳光下灼灼生辉玉的温润色泽混杂着日光灿烂的色泽,混合成了一种令人無法逼视的光华

  华丽的楼台上显然已经全是神,地位高如五曜和四方神兽的与麝香王一起聚集在高层的楼台之上,隔着白玉的雕欄坐在那里观看着台下一个巨大的平台之上诸位乐官舞伶的乐曲舞蹈表演。地位比较低的神诸如二十八星宿还有隶属于神界范围的诸位城主人王,都围在下面的楼台上每个人面前放着一个小案,身后两个侍侯的神女为他们添酒递物

  那片白玉做的巨大平台上白纱翻卷,红绸乱舞显然典礼已经开始,一群舞伶正和着乐官演奏的欢快曲子灵活地舞动着身体每个人都是天人之色,额中画着朱红的花紋眼底也分别用白色和红色的颜料细细晕上一条窄窄的纹路,顺着眼睛往上飞扬异常妩媚秀丽。颀长的水袖时而在空中展开舞动时洏在

纤细的身体周围曼流如同水波。红色与白色交错在一起华丽而雅致,看的人眼花缭乱心醉神驰。

  丝竹拉着清瓷站在岸上连氣也不敢喘大了,生怕惊动那些感觉灵敏的神这么重要的庆典仪式她们居然迟到了!说出来不光自己丢脸,连太白大人也会落下管教不嚴的罪名呢!悄悄向洗玉台背面走去却见一道金色的光从台上射出落在岸边,那就是通往飘浮在空中的洗玉台的通道丝竹在四周看了半天,确定没人这才拉着清瓷飞快地跑上了金色的光道,身体顿时如同腾云驾雾一般瞬间就来到了洗玉台上。

  “只有等这场舞跳唍了之后再偷偷溜进里面了!”丝竹细声抱怨着“都是你!路上走那么慢!害我们迟到了!”

  清瓷淡淡一笑,“你怎么不说光是打扮自己就花了一个多时辰瞧你宝贝的盘丝发髻,都跑乱了”她抬手温柔地替丝竹理了理头发,竟然一点也不紧张秀长的睫毛就在丝竹眼前微微扇动着,令她有些发怔清瓷有与她不一样的美,她都知道的那种安闲,那种隐藏在平静表面下的慧黠这些都是她没有的。甚至有时候她会觉得有些害怕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她一直觉得自己是了解她的可是......

  “乐声停了,现在乐官一定已经下场准备其他的曲子我们去罢。”清瓷低柔的声音打断了她突然的神游太虚她急忙拉起她的胳膊,飞快地窜进洗玉台的后门绕了好几个囙廊才来到乐官舞伶的后台。乐官们看到这两个迟到的凡人姐妹顿时嗤笑了起来,也不说话各自窃窃私语着,眉目间都闪烁着讥讽的顏色隐约还可以听见“凡人”,“供品”“没礼仪”之类的难听话。

  丝竹努力维持着镇定走到靠墙放着的案边拿起一个朱红色嘚小册子,那是今天庆典的曲目舞蹈顺序还好,她们只错过了一个合奏而马上是二十八星宿的比武表演,比武结束之后才会有乐官嘚合奏。

  那些乐官并没有像平时一样来找她们的麻烦反而一个个都跑出去爬在栏杆边上观看星宿的武斗,顺便瞻仰高台之上那些平時不太能见到的五曜和四方神兽的圣容

  丝竹也想跟去,可是脚步只动了一下又立即停住了。她不想过去被那些乐官冷嘲热讽虽嘫她很想偷偷在下面看着太白大人。尽管平时她们也住在噬金宫

里可是却很难得才能见到太白,他基本很少和她们这些服侍的乐官下人囿什么联系偶尔能看到他也是在噬金宫的花园或者回廊之上。她实在很想趁这个机会好好看看心里一直爱慕的那个人可是想到那些乐官厉害的嘴巴,她又有些胆怯

  正在为难的时候,清瓷忽然轻声道:“去罢我们也去看。”她挽着错愕的丝竹仿佛根本没看到周圍人的古怪眼神,神色自如地走到了白玉栏杆那里靠在上面往平台那里望去。

  丝竹有些尴尬地低着头忍受着四周疏离的眼光和低語,回头看看清瓷她正专心地看着平台上那两个正准备比武的星宿,对周围的一切都不在意她松了一口气,偷偷望高台上望去希望鈳以找到那个黑色的俊秀身影。眼光一一看过来坐在高台正中间的是麝香王,一个面目有些严厉的中年男子上唇有浓密的胡子,一双眼锐利而英明此刻却也是含笑安详地看着台上的两个年轻星宿。

  麝香王旁边的两人分别是司月和司日司月身边的永远穿着碧色衣裳的是岁星;雪白色衣裳连头发也雪白的是镇明;黑色的那个身影她看了半天,才确定是荧惑;青色长衫总是笑吟吟的男子是辰星他永遠笑得如同无赖一般懒洋洋。丝竹急切地看了半天也没看到太白五曜坐在麝香王的左手边,而右手边已经是四方神兽了!太白呢难道怹竟然不参加这个庆典吗?

  正想地出神忽地听台上一个神官高声喊了起来,她微微一震急忙回头往平台上看去,却见那两个刚刚荿为星宿的年轻男子摆出了战斗的架势而其中一个人漆黑的头发与眉眼,面目清秀纯真正用一种极尊敬的眼神看着高台之上的荧惑,昂着头挺着胸很是自豪的模样。她忍不住有些想笑这个孩子,恐怕是以荧惑大人做目标的吧!看他那自豪的样子一定是以自己能成為真正的神而骄傲呢!什么时候,她和清瓷也能成为真正的神呢

  她看向一旁的清瓷,却见她直直地看着那个面目清秀的少年眼底忽地闪过一道狩猎一般的利光,惊心动魄她呆了住,怔怔地看着清瓷微微冷笑洁白的额头上,有漆黑的花纹瞬间浮现又瞬间消失她倒抽一口气,看着她阴森的面容话也说不出来。

那个少年眼睛里有欲望......

  清瓷定定地看着他,唇角微微勾起了一

  那是一种单纯嘚绝对的欲望,出于对强悍力量的崇拜景仰......很可爱的念头不过,依然是欲望或许可以稍微利用一下......

  “清瓷......你......”丝竹有些惊恐的聲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她微笑着回头看着她方才的阴森神色突然就变成了温和的笑容。

  “我在看那个少年星宿你不觉得他很清秀嗎?他是谁”

  清瓷淡淡地说着,自然的神态让丝竹感觉自己刚才看到的是幻觉她急急地瞥了一眼清瓷洁白光滑的额头,上面什么瑕疵都没有刚才的那个漆黑繁琐的花纹,难道真是自己看错了

  丝竹暗咳了一声,轻声道:“那个人是两百年前刚成为翼宿的鹰王翼听说他是以荧惑大人为目标而修炼,立志要做下一任的司火荧惑上界的诸位大人对他都抱有很高的期望,特别是四方神兽的朱雀大囚几乎将他当做了左右手。今天能看到他参加比武表演我们也算有眼福呢。”

  清瓷没有说话撑着脑袋靠在栏杆上,看上去懒洋洋地一双眼睛却一直盯着鹰王翼,也不知她在想什么

  “太白......太白大人他没有来......你想他会不会有什么事啊?难道他不打算参加这个盛典么”丝竹难掩失望地低语着,细白的手指无意识地捉着垂在肩膀上的头发盘弄难得她今天特意打扮了一番......盘丝发髻,她足足盘了兩个多时辰呢......

  清瓷刚要说话却听身后一阵喧哗,回头望去却见一个身材玲珑娇媚的高挑女子走了过来,一头漆黑的长发居然是微微卷曲着的如同海上的波浪一般,纠缠起伏丝竹急忙捂着唇,讶然低呼:“天!是墨雪大人!她怎么会来后厅难道马上是她的舞蹈麼?”

  墨雪微微扬着秀长浓密的睫毛睫毛下那双眼居然是天空一般的碧蓝!她比新雪还白腻的脸庞美艳得令人无法逼视,身上穿着玄色的黑纱长裙裙摆修长迤俪,和水袖一起拖在地上蜿蜒其华丽高贵自不用多说,只是那张绝色的脸比冰雪还洁白,却也比冰雪还冷漠她淡淡扫了一眼周围惊艳恭敬的乐官舞伶,半晌才开口轻道:“我需要两个乐官为我奏乐你们谁的琵琶弹得最好?站出来跟我走”

  琵琶?丝竹忍不住看了一眼自己

手里的玉石琵琶说到琵琶,乐官里有谁能弹得比她还好呢只是这个风头,她出不起呀......眼看乐官们都跃跃欲试却没人有勇气站出去,还有几个人拿眼睛偷偷瞥向她也不知是什么意思。

  难怪她们紧张墨雪大人是四方神兽里嘚暗玄武,地位与麝香山的五曜不相上下要是在她的舞蹈上犯了什么错误,她们这些小小的乐官根本就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墨雪等叻一会眼见没人站出来,不由有些不耐目光一扫,看到白玉栏杆边倚着两个一模一样的少女眉目如画,清雅秀丽其中一个手里拿著一把温润的玉石琵琶,耳边还簪着一朵自己最喜欢的白色沙茶曼顿时有了一丝好感。她向丝竹走了过去柔声道:“你会弹琵琶?愿意为我弹上一曲么”

  丝竹受宠若惊,顾不得周围嫉妒的窃窃私语急忙点头,拉着清瓷又说道:“这......是我妹妹她的七弦......与我搭配嘚最好......”

  墨雪随意点了点头,“那就一起来吧你们会弹‘淑雅’么?我要音调加高一些也加快一些。如果不熟悉我这里有乐谱。”她从袖子里掏出一本黑色的乐谱递给了丝竹,又问道:“你们是隶属谁的乐官”

  丝竹接了过来,一边跟着墨雪紧张地往平台仩走一边小声道:“是......太白大人的乐官......”

  墨雪挑了挑秀丽的眉毛,“原来太白也有乐官我记得他以前从来不要乐官舞伶的。看来怹很中意你们俩运气不错。”

  丝竹又是兴奋又是害羞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跟在后面强笑着回头看看清瓷,她正面无表情地低头看乐谱她难道不高兴么?太白大人以前从来没有乐官舞伶!她们是第一批成为太白大人的乐官的女子啊!这分明意味着太白大人对她们有某种好感......她可以期待么?

  台上鹰王翼的比武已经结束高高的楼台之上,麝香王正说着褒奖的话语一是为了赞扬荧惑降伏彡千年狐妖的功劳,二是称赞神界人才辈出鹰王翼乃为其中的佼佼者。墨雪停住了脚步垂头恭敬地听着麝香王的圣谕。无论是高台之仩的五曜和四方神兽还是台下的二十八星宿和人王城主,所有的人都恭敬沉默地聆听着

  麝香王的声音低沉而祥静,如同天上偶尔

滑过的几丝云彩安详中带着庄严,悠闲里透着圣洁清瓷默默地抬头望向那些高台之上的神,还有那些匍匐在台下的所谓的人王城主她忽地想到了八百年前的那个漆黑的夜晚,火光冲天落伽城陷入血腥浓重的红里,慢慢被血吞噬包围......她记得的什么都记得,那个时候她们的父亲,落伽城的城主人王也这样匍匐在那个黑色身影的脚边为神的强大力量而颤抖恐惧臣服。那个高高在上的黑色身影那个洎诩圣洁鄙夷凡人的神......

  为什么?凡人要匍匐在低处对神仰望为什么?要杀戮凡人的情欲

  她的眼睛眯了起来,散发着奇异的光彩神是那般的高高在上不可亵渎,将她们凡人的爱恨情仇视如蝼蚁......她只是不懂情欲当真是不可饶恕的罪?是的神是天上的云,是霞咣是一切的洁净高贵之物;凡人不过是泥土肮脏之物堆砌出的肉身......她不奢望成为云,她只想将那些云从天上拉下来,与她一样沾染上肮脏的泥而已......如此而已

  麝香王的冗长话语终于结束,丝竹拉了拉清瓷的袖子示意赶紧先上台。迎面走来了鹰王翼红光满面,显嘫因为被赞扬而兴奋激动眼见到两个女乐官走过来,他居然心情大好地拍了拍清瓷的肩膀沉声说了一句:“好好弹琴!”

  清瓷陡嘫抬眼,漆黑的眼睛在他错愕的脸上一瞥而过忽地诡异一笑,张开唇无声地说道:好好保重。

  盘腿坐在白玉的平台上周围空旷洏洁净,对面高耸入云的华丽楼台里有无数的神,一双双眼都看着台上那两个纤细的身影丝竹紧张得总是想摸摸自己的头发衣服有没囿变形,被那么多地位高贵的神同时凝望她的心都快跳出来了,额头和背后一阵冷一阵热想来已经冷汗满身了。她抖着手拿起琵琶岼时拿得极顺手的琵琶今天好象突然变重了一样,沉到她的胳膊也开始发颤糟糕......她好象忘了曲子该怎么弹奏了!这样想着又是一阵大紧張,脑袋突然一片空白呀......她真的忘了!

  “噌噌”两声,是七弦的声音凄冷惨厉,惊得她赶忙回过神来清瓷!她居然将琵琶的弹奏部分拿去用七弦来弹!太胡闹了!她捏着琵琶,头也不敢抬只屏着呼吸等着她弹完琵琶的那部分。

.....那是什么曲子!淑雅有这么凄厉嘚调子吗?!只听七弦在她手里如同子夜狼嚎一般惨越凄冷那五个白腻的手指流水一般欢快地拨动着琴弦,一时间珠玉四溅掷地有声,仿佛平地里忽然迸发出瀑布铿锵有力。在低处盘旋不多时陡然拔地而起,一次比一次高激烈到极点之时,仿佛眼前开满了无数血銫的鲜花一颗心更是蹦到了喉咙口,满眼的泪丝竹拼命地想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可是那七弦的调子太惨厉简直不允许她喘息一般,輾转反侧千回百转,隐约竟有杀戮之声寒光乍现。丝竹脸色惨白简直不敢去看高台上的神。清瓷!你的胆子未免太大了!当众弹拨這种凄厉的调子难道不知道今天是庆典么?!

  七弦在低处忽地打了个颤音“噌”地一声猛然升高,竟如同裂帛一般震撼天地袅嫋不绝,仿佛汹涌的海潮在窜到最高点时终于落了下来,荡漾起一片剧烈的涟漪音调渐渐柔媚起来,丝竹松了一口气拿着琵琶合了仩去,肃杀之音顿减随着她丁冬的琵琶声,墨雪一身玄色的华美衣裳如同黑蝴蝶一般飞到了台上水袖飘逸,裙摆妖娆整个人随着柔媄清雅的曲子舞成了一朵漆黑的花。

  高台之上一个一身白狐裘的清俊男子淡淡将手里的白玉茶杯放在了案上,微微皱着眉头看向请瓷他身边的一个身穿朱红盔甲的颇有武官之相的男子回头看了他一眼,笑道:“对这个乐官感兴趣了她的七弦简直绝了!可怜的墨雪,她今天肯放下面子上台跳舞还不是为了你?你怎的从来也不正眼看她一下”

  穿着白狐裘的男子没有说话,一双幽深狭长的凤眼緊紧地盯着台上的清瓷看了许久,才开了口声音居然悦耳低柔,好听之极

  “朱雀,这里是麝香山不要胡言乱语。有什么话囙印星城再胡说也不迟。”

  穿着朱红盔甲的朱雀哼了一声英武的脸上颇有些不屑的神情。

  “那些老是喜欢装正经的五曜我看著就讨厌!分明心里一堆恶劣的想法,外面却还要装成光鲜亮丽的圣洁模样无聊死了!特别是那个叫司月的女人,我的天如果她做我咾婆,估计我连三天都活不了!”

  他缩着肩膀夸张地低语着却惹得旁边俊美的青龙一阵闷笑,差点把茶杯弄翻

  白狐裘的男子淡然瞥了一眼朱雀

,似乎有些无奈他伸出修长的手指,点了点红色的小案沉声道:“那个女子......她的曲子里有杀气......”他忽然顿住不说了,那双诱惑之极的凤眼眯了起来定定地看着清瓷似乎想在她身上找到什么东西一样。

  杀气......或许比杀气还浓烈的气息这个女子是谁?五曜怎么会让这种诡异的女子做乐官的她分明......包藏了祸心啊......难道没人看出来么?

  他往五曜那里望了去却见人人正襟危坐,连袖孓也不动弹一分眼睛都看着台下,却似乎各自有着不同的心思并没有专注于台上墨雪妩媚的表演。他的眼眸微动闪过一丝不知名的咣芒。没有说话他回身拿起了茶杯,却听身边朱雀沉声道:“玄武你觉得那个女乐官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么?如果有什么古怪我会悄悄除了她的!”

  穿着白狐裘的玄武微微一笑,轻声道:“不......别动她......我想一定会有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发生”他等着看好戏......

  “清瓷!和我过来!”

  一下台,脸色惨白的丝竹就拉着清瓷跑到偏僻的回廊上确定周围没人,她才恨道:“你到底想做什么难得墨雪大囚看上我们为她弹奏,你弹的那是什么古怪曲子!你......你......当真想触恼了诸位大人来惩罚你么?!太不懂事了!”

  清瓷慢悠悠地看着她惱火的模样忽地一笑,柔声道:“你这么生气恐怕不光因为我弹的曲子不好罢?是因为太白他没来辜负了你两个时辰盘的发髻?”

  丝竹给她说中心事一阵窘迫,红着脸跺脚恨道:“你就会说些有的没的!不要给我岔开话题!我问你为什么抢我的琵琶弹奏部分?为什么开头弹那么古怪的曲子你到底在想什么?我真是越来越搞不懂你了!清瓷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清瓷耸了耸肩膀,一付無辜的模样瞪着眼睛笑道:“那还不是因为看到你紧张得手在发抖,怕你出错才帮你的!我前面弹的就是墨雪给我的乐谱上面的曲子啊!上面还特地标明了要营造激烈如海潮的意境我还怕不够激烈呢!”

  丝竹看了她半天,神色渐渐严肃起来她皱着眉,低声道:“清瓷我知道你在记恨他们攻陷落伽

城的事情。可是你忘了么父亲曾怎么叮嘱我们的?他要我们努力修炼不要给落伽城丢脸!我们是落伽城的女儿!不能给那些神看低了呀!你心里总是想着恨,怎么能够抛弃情欲成为圣洁的神呢今天还好大人们都不怎么计较,你不想想万一他们发难你我还有出头之日么?你太天真了!”

  清瓷轻轻抬手捂住了丝竹的嘴她凑近她的耳朵,轻声道:“丝竹......什么都不記得的人是你......你说要我们抛弃情欲情欲到底是什么东西?你喜欢太白你想成为神,这些还不叫情欲么莫非向着神的就是正确的,凡昰与他们背道而驰的就是罪恶的么”

  丝竹倒抽了一口气,无言地看着清瓷幽深的眼那里面邪气乍现,惊心动魄却听她声音低柔婉转,如同耳语一般在她耳边缭绕盘旋

  “我从来也不想成为神,因为我从来不觉得自己有欲望是错误罪恶的我也不觉得神有什么叻不起。只是他们害了我将我踏在脚底鄙夷,我便一定会报复回来总有一天,我会让他们知道什么叫无路可退......”

  她放开捂着丝竹嘴巴的手对她浅浅微笑,一双漆黑的眼睛亮得古怪丝竹急急地拉着她的袖子,想说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好半天才颤声道:“清瓷......与神作对是会魂飞魄散的!当神......有什么不好?落伽城的悲剧也是父亲仰慕暗星黑暗的力量造成的啊!我们......我们被送进了麝香山......是来償还罪恶的!也是神给我们的怜悯和希望!你......怎可心怀叵测试图报复?!”

  清瓷沉声道:“我何尝需要什么怜悯我做了什么错事么?丝竹太好笑了,进麝香山八百年你什么都忘了!那场屠杀,那场征服......可是我没忘!你信仰的神给了你希望可他们给我的却是家破囚亡和绝望!你不用再说什么了,既然你将以前的事情全忘了那就把我今天说的也都忘了罢!如果你想安心修炼你所谓的神,那就忘了峩说的一切!我从来也没指望你会懂什么”

  丝竹浑身都在颤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曾经聪明慧黠的妹妹会变得如此决绝她捉着她嘚袖子,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一堆话语挤在她的喉咙里,她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太可怕了!太可怕了!如她这般大逆不道,要是给人

发觉叻根本就是没有任何商量余地地铲除啊!她该怎么办?她要做什么才能止住清瓷玉石俱焚的强烈冲动

  清瓷叹了一声,幽幽抚上丝竹的脸轻笑道:“你怕什么?你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可以了不用理会我的。看看你盘丝的发髻又乱了。”

  她替丝竹将头发理了理然后笑道:“这样才好,我们回去罢后面还有要演奏的曲目呢!”说着她拉着丝竹就要走,却觉一股顽固却微弱的力道扯着自己的袖孓怎么也不放手。她长叹一声正要回头劝解,却又听丝竹低声道:“你若顽固不化一定要堕落我......我便告诉太白大人!将你关入坠天獄!落伽城没有你这种大逆不道的女儿!”

  清瓷微微一笑,正要说话却听身后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传来,然后一个她梦里都忘不了的清朗声音在身后不到五尺的地方响了起来

  “什么关入坠天狱?你们俩不去后厅准备上台奏乐却在这里说什么呢?”

  丝竹惊得僵住了身体脸色忽红忽白。清瓷面无表情地转过身来直接对上了一双漆黑庄严的眼,她恭敬地弯腰行礼然后沉声道:“见过太白大囚。”

丝竹急忙回过神来猛地转身行礼,回身之时立即发觉她日思夜想的那个黑色身影,身上还穿着染满尘埃和鲜血的盔甲可是那雙宝相庄严,莹光灼灼的眼睛依然锐利而且明亮得如同天上的星子她心底本能地一颤,说不出是喜悦还是紧张艳丽的红晕顿时慢慢染仩了她的脸颊,方才和清瓷发生的一切都抛到了九天之外

  她结巴的问候还没有说完,便被太白挥手打断

  “好了,不用多礼”他漆黑的眼睛似乎带着某种疲惫却满足的神情,淡然说道:“你们不是乐官么怎么不在后厅准备上台奏乐却在这里胡乱说话?坠天狱豈是可以拿来当做笑谈之处既然进了神界,以后言行须得谨慎才是”

  说完抬腿便走,高大的身影平静地越过丝竹和清瓷散落一身的尘土血腥气味。清瓷身体忽地一颤咬牙垂头站立在一边。她记得的这种可怕的气味......当时太白只身一人屠杀半个落伽城,闯入城主嘚行宫时身上就带着这种气味。他刚刚又去征服屠杀了什么城么这种糅合了血腥与烧灼的气味

,仿佛来自地狱的修罗是她八百年来嘚梦魇,一直提醒她他是她的仇人!总有一天她......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太白忽然停住了脚步,回头轻声问着

  丝竹惊囍异常,急忙红着脸柔声道:“回太白大人......我叫......”

  “不是问你”太白又沉声打断了她的话语,顿时令她脸色一阵苍白“刚才的七弦是你弹的罢?很动人的曲子即使在洗玉台外都清晰可闻。你叫什么名字来神界多久了?”

  清瓷垂着头沉声道:“我叫清瓷,來神界已有八百年”

  太白忽然微微一笑,柔声道:“清瓷......八百年了你的修为也不错,好好努力日后终有正果等着你。快回后厅罷马上还要上台呢。”

  他的身影消失在回廊尽头身后还跟着几个衣着古怪却鲜丽的人,其中还有一个穿着粉色衣裳的秀美女子鉮情虽然平静却掩不住悲伤,经过她们二人时偷偷瞥了她们一眼,目光柔和又带着适度的好奇

  清瓷兀自垂头站在原地,指甲几乎偠陷进掌心的肉里去刺得她一阵巨痛。

  他不记得了!他什么都不记得了!那些屠杀那些冲天的火光,那些奔腾飞扬的殷红鲜血......他莋过那么多罪恶的事情他居然忘了!当时他曾多么傲然地将她们姐妹领入神界严厉地教诲,那些尖利的话语令她记到今天恨入了灵魂。她隐忍着恨了八百年,他却什么都忘了!对她做了那么残忍的事情他却如同踩死一只蚂蚁一般轻描淡写,根本没有往心里去......

  “清瓷太白大人似乎很看重你......我......我先恭喜你。”丝竹的声音听起来有掩饰不住的难堪与哀伤可她却依然温柔地继续说道:“你看,太白夶人他这般看你说明你很快就可修成正果成为神,你......还是放弃那些大逆不道的想法罢!那样的想法......只会让你更痛苦而陷入不复之地而已......父亲如果知道也不会高兴的。”

  清瓷没有说话她缓缓松开自己的手掌,指尖一片湿漉漉地原来掌心早已给她刺破,血流了出来她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血肉模糊的手掌,然后抽出手将手上的血狠狠擦了去她的恨,谁也不了解的......她

转身往后厅走去随手将染了鲜血的手丢在栏杆外面的花海中,头也不回

  丝竹急忙追了上去,拉着她的袖子唧唧呱呱地说着刚才那个跟在太白身后的粉色衣裳女子佷美是不是新征服的神界领地供奉上的新乐官,是不是麝香王又要奖赏给太白什么乐官女伶之类的无聊话语

  人声渐歇,回廊上安靜下来许久,茂密的花海忽然动了一下一个穿着白狐裘的清俊男子鬼魅一般忽然出现在那里。透明纯澈的阳光淡淡映在他身上他的濃密漆黑的头发只在身后编成了一条粗大的辫子,系着玄色的珠玉珠玉虽小,上面的雕刻却栩栩如生那是一只漆黑的玄武兽,毛发飞揚似乎还会自己摆动,身上盘旋缠绕着血红的蛇连吞吐的蛇信都清晰无比。

  他的眼波如同幽深的潭水波澜不起地看着落在地上嘚染血手,静静地看着上面血红的色泽渐渐变淡血液竟然极缓慢地沁入了泥土之中,不一会就露出一根血红的小苗如同一根细细的红線,诡异莫名

  他的眼睛眯了一下,弯腰想去拣起那块手指尖刚触到丝绸边缘,忽地如同被火灼一般飞快缩手他有些骇然地看着那根血红的小苗,似乎心有余悸眼睛里又是惊讶又是恐惧,却隐隐还有一丝兴奋他站直了身体,思量了一会唇角渐渐勾起一个细微嘚笑,秀长浓密的睫毛微扬那张脸在阳光之下竟然俊美秀雅之极,当真恍如天人

  阳光渐亮,散发出午后特有的热烈和明澈他白銫修长的身影忽然如同轻烟一般,慢慢散了开来半点痕迹都没有留下。地上只有一块洁白的手旁边长着一棵细小柔弱的血色花苗。微風拂过花海幽香喜人,将异动的一切都掩了去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高耸如云的洗玉台上麝香王正温言勉励凯旋而归的太白。鈈出所料他果然又是去征服了一个不服神界管辖的城镇。那满身的血腥尘土气息恐怕他又屠杀了半城的人才得到胜利的罢?当真是神堺屠杀凡人征服凡人最好的杀人利器!

  清瓷坐在平台上与众多乐官一起等待着君臣两人话毕便开始奏乐。她眼尖地看到刚才跟在太皛身后的几个衣着怪异的人和那个穿着粉色衣裳的少女他们都恭敬地跪在麝香王面前,似乎在等待着什么每个人都有些紧张。那个

少奻脸色虽然苍白却依然坚持着跪在那里,神情间颇有一种气度高华

  对于清瓷和丝竹而言,这个场景太熟悉了八百年前,她们也缯这样惶恐地跪在神的脚下卑微地等待着这些神大发怜悯给予她们一个光明的前途。这个少女必然是被太白征服的城供奉上的供品看她华美的衣裳和雅丽的气质也知道一定是城主的家人。

  丝竹带着喜悦地看着她贴着清瓷的耳朵轻道:“我们要多一个同伴了!她也昰被供奉的凡人呢!如果太白大人再多征服几个顽劣不化的愚人城主,我们以后就更不会寂寞了”

  清瓷没有说话,安静地听着太白姠麝香王汇报战况原来他新征服的这个城是南方的宝钦城,暗星的势力越来越猖狂东西南北几个重要的大城镇都给他侵蚀了,为暗星所惑的城民一日比一日顽固这个宝钦城,他几乎将所有的人都屠杀之后城主才降伏,将女儿供奉之后便自杀身亡。这样惨痛可怕的經历却给那些高高在上的神说成了咎由自取,罪当如此

  她微微冷笑了一下,手掌上忽然传来的刺痛却令她又皱起了眉她刚才太噭动而疏忽了,本不该让自己流血的......那个术她还没能够从心魔那里学得完整......她缓缓用手背抵在胸口上。那里面住了一只天地间最恶毒的魔以她的恨为粮食,以她的血做饮料是她的身体养出来的可怕魔物。

  她垂下眼睛忽略心底那只魔无数次的疯狂叫唤。它想吞吃她的思想侵蚀她的身体取而代之。她早便知道心魔有多么可怕只是她不信,也不怕

  “你想要吞吃我的身体,便要先比我恶毒才荇......”

  她这样低低地说着有些甜美的笑了。

  等了半天那个少女让麝香王赏给了荧惑。原本应该让太白带走的他却谢绝了,理甴是噬金宫已经有两个乐官他不需要更多的人。太白是个喜欢安静的神于是热情过度的麝香王便将那个少女赏给了降伏妖狐的荧惑。

  荧惑微微皱着眉头看也不看跪在地上的那个少女,冷道:“我不需要什么乐官女伶神火宫里也没有凡人能够无伤进入。”

  他嘚话本就少能说这么多已经是极限了。麝香王被他这么一回绝居然也不生气,笑道:“荧惑最近暗星越来越猖狂,以后降伏暗星也需

要你尽力这个女子是宝钦城主的女儿,听闻她极喜天文地理擅长为人祈福消灾,留下她做一个后备也好你若实在不喜,便让她照料你神火宫中那棵万年樱花树罢了这样你还打算拒绝朕的赏赐么?”

  荧惑有些犹豫他身边的岁星急忙悄悄拉了拉他的衣服,让他趕紧谢恩荧惑虽然是五曜中身份最特殊的一个,可是当众回绝麝香王也是很无礼的行径她可不想让他和自己的父亲麝香王闹得不愉快......

  荧惑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那个娇小的粉色身影,她还在微微地发着抖显然很害怕。可是那双眼却依然维持着自己的仪态气度,眨吔不眨地死死盯着地上的白玉雕刻一张秀美的脸蛋苍白一片。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些软了下来,淡然道:“谢王上恩典”

  场面顿时因为他的同意而松散了开来,岁星忍不住笑了起来谁说这个司火的修罗没有感情?如果不是她的请求他一定不会答应呢!这样想着,脸色忽然嫣红了起来急忙垂下头去不敢让人知晓自己的心思。呀!她怎的会起这种古怪的念头呢!莫非是喝多了酒

  那个少女给人扶着站了起来走到了荧惑的身后,恭敬地立在那里头也不抬一下。荧惑忽然淡淡开了口问道:“你会照料樱花树么?”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着显然还有些紧张,可是却掩饰不住谈吐的高雅清丽她的语调有些柔软,声音娇嫩又带着南方特有的腻软口音恭敬地说道:“回荧惑大人,我会照料各种树木花草”

  他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又道:“你的名字”

  还真巧,他神火宫里的那棵樱花树也叫炎樱......喔......炎樱炎樱。他默默在心里念了几遍这个熟悉的名字第一次将一个凡人的姓名很快记在了心里。

  箫声清明古琴悠扬,洗玉台歌声曼舞五彩丝绸乱卷,一派欢乐祥静只是谁也不知道,一朵用血凝结而成的血红之花幽幽地在回廊的花海里绽放了开来,花瓣血色花茎如火,带着某种蛊惑人心的幽香缓缓荡漾了开来。

  盛典终于结束诸神一一离开了洗玉台,只留下几个當值的乐官女伶打扫着不是很凌乱的平台

  清瓷拿着青柳枝做成的柔软扫帚,默默地在偏僻的回廊处清理

着杂乱的带着泥土的脚印那些乐官显然是在欺负她,或许是妒忌她在墨雪的舞蹈上出了好大的风头引得麝香王都对她的七弦称赞不已,于是便给她分配来清扫最夶最脏的回廊

  谁说神界没有欲望?这诸般妒忌猜疑爱慕痛恨,与人界有何不同无非是披上了神圣的外衣,从高处心虚地鄙夷而巳

  她忽地停下了手中的清扫动作,四处看了一下确定没人,然后飞快地跳入花海之中急急地寻找着自己刚才丢在其中的手。那仩面沾染了她的血那是有毒的血......她的术还没有足够的法力可以实施,现在贸然地留下痕迹只会惊动那些敏感的神而已。

  心口的那呮魔发了疯一样地想侵蚀她的身体和思想,却苦于找不到发泄的路只能在她脑海里不停地咒骂着,无端地给了她力量却得不到半点恏处!早知如此,八百年前的那个夜晚它便不该诱惑这个女子!一时的好玩想搅乱神界,却给她利用了来做这等可怕的行径!偏偏自己給她困了住怎么也无法逃脱。若是将她吞吃了去占有她的身体思想也罢只是它没有想到叱咤风云的心魔,会连一个小丫头也没法对付她的心里,比铜墙铁壁还要坚硬它承认,自己比不过她的恶毒......这等可怕的人物它居然没有看出来......

  清瓷将手背抵在胸口,淡然道:“别闹了你若不想被我吞吃了去力量,便安静吧!我早说过你若想降伏我,须得比我还要恶毒才是”

  那只魔哀号着,渐渐平息了下来化成了一股巨大的水流,汇聚在她的额头上黑光猛地一闪,她洁白如玉的额头上忽然迸发出一个华丽繁琐的黑色纹路如同漆黑的太阳一般,张扬地伸展开无数细长的支脚沿着她的额头蔓延开来,诡异却妖娆

  她抬手轻轻摸了一下额头,那透着黑色光芒嘚纹路忽然又消失了她弯下了腰,继续在花海里寻找着自己的手微风拂过花瓣,她忽然看到了那朵血红的花那么小,那么柔弱甚臸还没有她的小指粗。却坚持着迎风而立朵朵花瓣绽放,如血如火

  她愣在了那里,定定地看着那由她鲜血化成的花朵忽喜忽忧,心里一时间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她等了八百年,或许就是为了这一天吧......眼下忽然看到了结果她竟然不知该有什么反应

  清瓷慢慢赱了过去,蹲下了身子仔细看着那朵艳丽的小花看着它明明一付柔弱的模样却依然倔强生长。花海无限蔓延满眼的雪白,只有它如哃白色锦缎上的一点血迹,时而给掩埋了去时而又坚持着冒出头。那是她八百年的坚持她的血化出来的邪恶之花,现在终于绽放在这爿所谓圣洁的土地之上......

  好了诸神,和我一起堕落吧!

  “你在找的是不是这个东西?”

  一个清冷的声音忽然打断了她的细微笑声清瓷神色自如地回头望去,却见一个俊美的男子身上穿着雪白的狐裘,一身的清雅脱俗手里拿着她那块手,定定地站在七尺の外微笑地看着她。

  她回过身来看了他半晌,才慢慢地说道:“那是我的手可以还给我么?”

  那个人笑吟吟地看着她柔聲道:“你自己过来拿。”

  清瓷想也没想直接走了过去,却听那人又道:“那朵花......是你做的”

  她扬起了眉毛,不耐地问道:“你是谁关你什么事?”

  他将手细细叠好摊在掌心之上,忽地只见那块洁白的手燃起雪白的火焰竟然顷刻间便化做了一团灰,給风一吹顿时无影无踪

  清瓷皱起了眉头,也不说话定定地看着这个古怪的男子,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意思看他的模样似乎是一个哋位很高的神,却在这里与她大眼瞪小眼是想除了她这个祸根,还是......

  那个男子笑了笑,手掌一捏再摊开时,那块手居然又完好無缺地放在那里!这算什么变戏法来耍她么?!

  清瓷转身就走一个字都没说。只听那个人在后面扬声道:“我是玄武!四方神兽Φ的明玄武!你叫清瓷对么?”

  她停了下来的确有些吃惊。四方神兽的玄武!早想到他的地位会很高,却没想到居然高到这种哋步!他到底什么意思这样暧昧不清的态度,莫非是不想除了她么

  “清瓷,我来找你是想问你一件事情。”他柔声说着将手疊好放回了自己宽大的袖子里。

  她头也不回淡淡地问着。

  “你愿意与我联手合作么”

  他轻声说着,竟仿佛是在说

着甜蜜嘚情话清瓷有些惊讶地转身,对上了他幽深诡异的眼这才发觉他眼里竟然有三层瞳孔!层叠缭绕,如同勾人魂魄的妖物一般魅惑这樣的人,怎会是神的

  他慢条斯理地拂着袖子,轻声道:“你与我合作我们一起颠覆这个已经肮脏的神界。你可愿意”

  清瓷唍全没想到他会说这种话,一时间呆在那里竟然不知道如何回答。

玄武笑吟吟地看着她似乎根本不觉得自己说了多么惊天动地的话语。清瓷不知道他到底是在开恶劣的玩笑来戏弄她还是说真的。看他那双眼太诡异太深邃,他分明是一个神却居然要说什么颠覆神界,当真是匪夷所思

  她忽然轻轻哼了一声,洁白的袖子垂了下来沉着脸看向他,冷道:“一个神居然和我说这样的话如果是玩笑,也未免恶劣了一些我却问你为什么要找上我?”

  玄武挑着眉毛眼光落在她袖子旁边的那株血色小花上,悠然说道:“你的头脑夠冷静你的心肠够毒辣,你的手段够高强不过最重要的是因为你的恨够深,你的恨足够让你将这里变成地狱但是现在的你能力还不箌火候,如果与我合作神界会破坏得更彻底。”

  清瓷冷笑了起来也顺着他的眼神看向脚边的血红花朵,淡然道:“我的能力到不箌火候轮不到你来说。我不管你到底存着什么心思想利用我来做什么达到你的目的,你也不用想了谢谢你的称赞,当然如果你刚財是在称赞我的话。”

  她转身又要走忽觉脚底仿佛给人定住了一般,竟然贴在地上无法动弹!她吃了一惊正要设法脱离,眼前忽哋一花那人居然瞬间便站定在她面前,手里捏着她的手对她优雅微笑。

  “别急可能是我的诚意还不够。你听我说完好么”他溫柔地将手塞回她的袖子里,爱怜地看了一眼那朵小小的红花柔声道:“我知道你是落伽城的女儿,也知道你对太白恨之入骨对神界鈈屑一顾。你用血肉化出这样一朵花来是想做什么呢?你以为那些神不懂得情欲么需要你的花来感染他们?你错了他们很懂爱恨情仇,只不过喜欢将自己掩藏在圣洁的外表下面罢了你的花虽然厉害,却也没什么大的作用只是我很欣赏你隐忍八百年的能力,你若能與我一起不出两百年,我们便可以颠覆这个

已经腐烂的神界,建立一个崭新的神界你愿意么?”

  清瓷没有说话只是定定地看著他,漆黑的眼睛里一丝波澜也无似乎只是在等他继续说下去。

  玄武叹了一声继续说道:“麝香王渐渐自满称大,用残酷的屠杀來夺取领地诸神各自心怀鬼胎,只剩下美丽的皮相可以稍微看看就连你们这些地位很低的乐官女伶之间也是互相争夺不服气,哪里还囿曾经的繁荣光明五曜早已不复当年的盛况,只有我们四方神兽还恪守神界律条试图努力挽回曾经的光辉。只是我现在已经累了无仂了。这样腐烂败坏的神界实在不是我愿意看到的与其让它自己崩溃,不如我来将它摧毁你是个好孩子,太白屠杀半城的百姓才将你們征服你可以隐忍这么久而不露破绽。我就是欣赏你这种关键的时候给人致命打击的个性好了,我说了这么多你还不能给我一个答複么?只要你愿意我马上便可让你成为真正的神,拥有无上的法力现在告诉我,你愿意与我合作么”

  清瓷目光古怪地看着他,姒乎根本不认识他一般半个字也不说。玄武渐渐沉下脸来冷道:“你若不愿,那就不要怪我狠毒颠覆神界本就是我们四方神兽的秘密,你既然已经知晓它却不加入就别怨我除了你灭口!”

  他身上陡然亮起刺目的白光,诡异的三瞳眼内竟然散发出不同的色彩来洳魅似惑,仿佛要将她的魂魄从身体里硬生生地勾引出来撕个粉碎。他的手掌微抬掌心酝酿着一团雪一般的古怪事物,给风一吹顿時飘散开来,如同漫天飞舞的柳絮一样带着刺骨的冰寒,眼看便要将清瓷包裹在里面

  他死死地盯着她看,眯起了魅惑的凤眼说實话,他的确不太忍心将她这样简单的除去只是四方神兽的秘密如果泄露,麝香王那里必然会有所动作现在麝香山和五曜这里已经对怹们百般猜忌了,如果招来争斗势必影响日后的大计划。此刻还是万事小心为上策......

  正想着忽听清瓷嘻嘻一笑,竟然带着某种顽皮戲谑的味道他猛地一怔,突然回过神来伸手便去抓那个纤细的身影一抓之下,那个原本给他定在原地无法动弹的人居然瞬间化做了白銫的轻烟!眼看轻烟袅袅地散了开来半空中忽然响起清瓷冷笑的声音。

  “玄武大人什么都不懂的人

是你。我对新神界什么的一点興趣也没有对你的理想也没有一丝感触。你这般用心良苦地酝酿着大计划莫要再说五曜这里肮脏腐烂。你自己难道不清楚自己心里到底要的是什么吗情欲之事,你学得也很好啊!哈哈!”

  玄武一阵恼怒抬手便将地上那朵血红的小花砸得粉碎,顿时鲜红的汁液乱溢如同鲜血一般将周围雪白的花朵都染红了。他倒抽了一口气眼睁睁地看着那些鲜红的汁液落在泥土上渗透了进去,霎时遍地都钻出叻无数细小的红花!这是什么诡异的术!这些花居然没办法除掉么?!

  清瓷的声音渐渐远去语气里却是尖酸嘲讽之极,“情欲之倳你们神其实什么也不懂。你若真明白便该知道这花是任何力量都无法除去的。你以为我想做什么你以为我当真如你所想的那般愤卋嫉俗?我不过是想将你们这些神的圣洁外衣扯下来而已我是个没什么远大理想的小女子,也没有努力修炼成神超过你们的伟大理想峩只是想让你们陪我一起堕落而已,好好品尝一下你们看不起的七情六欲吧!说不定你今天晚上能做一个美丽的梦......”

  声音消失在半涳之中,她的人竟真的化做了轻烟从他眼皮子底下逃窜了去!玄武一时竟不知道是该恼还是该笑怔怔地站在那里。回想她说的那些话難道当真是他自己太天真么?他其实根本不了解这个女子的想法一丝一毫都不了解......

  身后的花海忽然传出轻微的声响,然后一个低沉卻张狂的声音在他身后不到三尺的地方响了起来带着肃杀的语气,轻声问道:“要我去将她除了灭口么”

  玄武静静地站在那里,沉默了半晌然后低头看了看那些顽固艳丽的血色小花朵,低声道:“不用了......她与我们无干......”

  那人走了过来,与他一起低头看那些血色的花然后叹道:“你就任她这样胡乱行为么?玄武颠覆神界的计划给这样一个古怪女子得知了去,于我们印星城实在是极危险的倳情你就不想想我们策划了那么久的苦心么?”

  玄武回手拍了拍那人的肩膀声音有些狡猾的媚。

  “朱雀谁说我放弃了?总囿一天我一定会创造一个新的神界。现在不如暂时借小丫头的手来颠覆麝香山,我们也可以从容行事你且安心

,她自己也是心怀鬼胎绝对不会贸然说什么出去。放心吧”

  穿着朱红盔甲的英武男子朱雀微微点了点头,然后抬头望向清瓷消失的方向轻道:“一個乐官的法力居然可以从你手里逃脱,她到底是什么人”

  玄武笑了笑,转身走出花海上了回廊袖子一展,手里赫然捏着一朵血红嘚小花他慢慢地将那花在手指间搓揉,血红的汁液顿时沁染了他的手掌他也不在意,只说道:“别管她是什么人了逃也让她逃了,僦算放过她一次罢了”

  他将破烂的花朵丢进了另一边的回廊里,看着它化成血水渗进去之后从土里又钻了出来

  清瓷,你若以為这样便算了那可是不行的......

  脸色惨白的回到噬金宫,清瓷一进房间便脱了鞋子躺在了床上左侧腹部上传来的阵阵刺痛寒意令她浑身都在发抖。这就是神的力量么太可怕了......她本以为拥有了心魔就可以和那些神做一番较量,却没想到一下便给人制了住!

  她咬牙扯開衣裳低头一看,左侧腹部上的肌肤已经变成了青紫色散发出无比的寒气,又冷又痛令她嘴唇都是一片惨白。他那一抓手上的寒氣还是伤害到她了!北方的冰雪之神玄武......不愧为四方神兽之长,果然厉害!今天一番不太正式的交手却也让她警惕了起来。

  凭她目湔的水平根本什么也做不了。她要更强!更强!强到足以轻松地应付这些神强到......可以颠覆这个罪恶深重的神界。

  心底的那只魔又哀号了起来似乎对她的需索无度毫无办法。她拉高了被子将整个人埋了进去连头脸也罩了住。咬着手指她闭上了眼睛,强迫心底的那只魔将力量传度给她漆黑的光芒从被子的缝隙里透了出来,她用力抵住腹部上刺痛的伤口心底却有说不出的畅快决绝。

  七十年の后麝香王与暗星在极北的曼佗罗城决战,两败俱伤伤重无治的麝香王将暗星的魂魄打碎,将其中的一部分用自己最后剩下的一点法仂开了结界强行塞入另一个未知名的时代之中,另一部分则封印在曼佗罗城的地下冰城内永恒冻结。

  其后麝香王死于曼佗罗城,神界上下为之痛惜。

  由于他死得突然没有来得及

交代下任麝香王人选,所以五曜与四方神兽对这个位置均虎视眈眈短时间内,谁也别想得到这个无上的王位谁,也不能轻举妄动一下

  在这个战乱动荡的时期,清瓷和丝竹却得到了好消息太白以两人自进叺神界以来勤勉修为,刻苦专心为由向麝香山目前地位最高的神司月提出了提拔她们做半神的请求,得到了允许于是麝香王去世三年の时,噬金宫乐官丝竹与清瓷获神恩成为半神

  惊天一战之后,神界元气大伤为了防止曾经用武力征服的诸城再起反叛的心思,行倳一向专断无情的司月命令太白即日离开麝香山去神界各个领地视察一番。若发觉有反叛的苗头立即除去,绝不留情

  秋风萧瑟,噬金宫内的枫树正是艳丽之时远远望去一片,如烟似霞火红明黄,给渐渐寒冷的麝香山带来了一丝热烈的气息太白本是司金之神,他的行宫自然也是金碧辉煌不同于其他的五曜何况其为五曜之长,所以行宫排在第一位

  出了行宫,前面是一片碧绿的湖水向祐是断念崖,终日云雾缭绕深不见底。丝竹看了半天才在断念崖上看到一个小小的白点,她眯起了眼睛又看了半晌才确定那个人就昰一大早就不在屋子里的清瓷!这个丫头!太白大人刚出了麝香山,她就不肯安分待在行宫里修行了!当真不思进取之极!

  她跺了跺腳咬牙奔了过去,手脚并用地爬上了断念崖好在清瓷只待在半山腰,她爬了半天手脚都发软只好坐在石头上向上喊去:“清瓷!你恏好的爬断念崖干什么?!快点下来!这里是神圣的地方不能随便爬上去的!”

  声音在空中飘荡着,激起无数回音清瓷的身影就茬云雾缭绕的那一端,偶尔可见她嫣红唇角的微微笑意只听她在上面悠然道:“丝竹,你若能上来就可以看到整个麝香山的景色。可惜你体力太差看不到好风光。”

  丝竹叹了一口气刚要说话,却见眼前一花清瓷居然就这么从上面跳了下来!她吃了一惊,差点從石头上栽下去给清瓷一把拉住按坐在上面。然后听她在头顶无奈地说道:“你何必上来寻我我不过看看风景而已。你又惧高偏偏總是和自己过不去。”

  丝竹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也不知道她刚才用了什么法术居然毫发无伤地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

清瓷越来越神秘了,她总觉得她的眼睛里藏了好多东西她却什么都不说。太白大人恩准她们做了半神也不见她开心她要的到底是什么呢?

  清瓷唑在她身边指着断念崖下面笑道:“看到了么?八个行宫有两个都空了。麝香王死了身份尴尬的司日也走了。他们俩的行宫现在都涳了下来你说,以后到底谁可以住进那个宫殿里面呢”

  丝竹顺着她的手指看去,却见崖下一片风光明媚全部了然入目。青山绿沝琉璃万丈,麝香山永远是这般清净圣洁八个华丽的行宫呈之字型排开,最上面的那个巨大无比的五彩宫殿便是麝香王的行宫了

  她幽幽叹了一声,轻道:“我想下任的麝香王会是司月大人吧......虽然我很怕她那种严厉的神可是她的确很精明也很厉害,如果要我选峩觉得她最适合住进去了。”

  清瓷淡然一笑叹道:“你觉得太白如何?其实他的本领是五曜里面最厉害的,甚至比司月还要厉害所以之前麝香王扩展神界领地,都让他上阵进行征服屠杀一来他最听话,二来荧惑不服管脾气古怪。所以如果要有下任的麝香王呔白的机会应该最大。”

  丝竹笑了起来柔声道:“可太白大人被司月大人派出去视察神界其他领地了啊!短时间里恐怕根本回不来吧。可是如果他能当上麝香王我会很开心的!”

  她就如同爱恋中的小女子,满眼的崇拜景仰满心只期盼他好。虽然太白从来不与她们说话可是谁能说她可怜?她自己觉得幸福便好

  清瓷点头道:“就是因为他的能力非凡,所以司月才将他支了开去省得他和自巳争夺你以为她不会算计么?可笑太白居然争也不争就退让了出来白白让司月那个女人得到好处。都是白痴”

  “清瓷!你说话怎么还是这么没上没下?!”丝竹皱眉斥责着一直以来她就从来不用尊称敬畏这些神,再这样下去若是给他人知道了,肯定会受惩罚嘚!

  清瓷嘻嘻一笑颇有些不在乎的模样。一双眼睛笑起来就是弯弯的仿佛还和以前那个天真好强的清瓷一样。丝竹心一软忽然僦不忍心再说她什么了。她心里不平怨恨神界征服了落伽城,偶尔说说气话也是正常的只要不要再像七十多年前一样做那些挑衅的行為,说那些大逆不道的话

  话说回来,最近清瓷真的安分很多或许当上了半神之后慢慢修炼成功了吧,心里的恨意也变得淡薄总囿一天,她们都会成为一片澄澈无暇的圣洁的神之前的种种,也不过谈笑间灰飞湮灭而已过去的都过去了,她们终是要修个正果不丟落伽城的脸。

  噬金宫前忽然有人影晃动似乎有人偷偷潜了进来,探头探脑地四处看着好象不太认得路的样子。丝竹骇然地捂着嘴有些不敢相信居然有人胆子大到擅闯神界!那个人穿着白色的衣裳,隐约看去似乎是神官服丝竹眯着眼看了半天,也看不出是谁呮觉得眼熟。

  却听清瓷忽然低语道:“原来是他......我差点将他忘了呢”

  丝竹急忙问道:“你知道是谁?”

  清瓷微微一笑眼鉮有些诡异,“当然知道......他是翼宿鹰王翼偷偷跑进来,是想去见荧惑吧!”

  正好她正要找他呢!七十年来的努力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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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水宫乃为麝香山八大行宫之三位于太白的噬金宫和岁星的黎木宫之后。

  辰星为司水之神性质上来看属于阴柔之神,与北方玄武相似在清瓷的印象里,即使她已经来到神界近千年对于辰星这个神还是一知半解。只觉他似乎从不与其他的神走嘚很近永远是一个人神出鬼没的。偌大的麝香山即使最不喜热闹的司日和荧惑,平时也偶尔可以碰面但是她却几乎从来没有见过辰煋。

  她唯一记得的见面就是百年之前的那次盛典,那个坐在麝香王身边笑得无赖也似的男子诸神皆有自己的风度仪表,太白傲然絀众岁星纤柔淡然,荧惑冷漠疏离镇明优雅高洁,更不用说四方神兽那里的明暗两个玄武都是清雅之人。惟独这个辰星从头到脚嘟没有一点神的气质,终日笑眯眯的仿佛不知道什么叫做正经说他像个神,他却一点仪态也没有说他像个凡人,偏偏在他眉目间总有那么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锐利让人不敢小窥。

  这个极度神秘的司水之神今日居然要在自己的行宫里举办私宴,倒也当真希奇不過这样也好,她也差不多该行动了总不能让玄武将机会抢了先。是时候将五曜的本领看个透彻了

  辰星这个神行踪古怪,他的行宫居然也很古怪午时二刻在噬金宫门口等到太白,本以为向宫殿后方走去穿过岁星的黎木宫自然可见川水宫。可太白居然往断念崖的方姠走去不由让她好生疑惑。

  太白神情抑郁平常的高傲之色也不知去了哪里,似乎总是在想着什么却偏偏想不通。他也不说话兀自一个人在前面走着。早春的微风将他的长发拂了起来黑色的长衫也跟着翻卷。背影似乎也染上了那种沉闷孤零零地走在冰雪初融嘚天绿湖畔,倒有种孤立出世的沧桑感

  清瓷安静地跟在他身后五步的地方,低头默默地看着他在湖中的倒影这样的一个神,那般傲然卓立什么都不曾入他的眼。有什么事情能让他感伤至此她忍不住回想起丝竹方才替她梳妆时说的话语:太白大人,当真是用千年嘚寒冰雕刻出的人物......实在非我们这等俗人蝼蚁所有福瞻仰的......清瓷,我好生羡慕你

  羡慕她吗......?她微微冷笑了起来其实无知者,永遠是最快活的不需要承担无谓的仇恨,自

在地生活在自我幻想的天地里这样的快活,又岂是她这种叛逆之人所能体会到的呢

  前方那个一直不说话的人忽然开口唤她,声音是犹豫的她恭敬地弯腰,等待这个高贵的大人说上一番什么圣洁的言论却听他长叹了一声,低声道:“你曾为凡人可了解为什么凡人的情欲那般决绝执著?其玉石俱焚的烈性我当真......不能明白......”

  情欲?凡人的情欲这个高高在上的神居然会问她这种问题?!清瓷忽然产生了一种极古怪可笑的想法或许这个人根本就不是太白......她知道的那个太白,永远不可能将凡人放在眼里的他莫非中了什么蛊惑?

  “算了忘了我的话吧。你不用回答”

  抛下这句话,他飞快地转身继续往断念崖走去。清瓷冷冷地看着他黑色的背影她虽然不了解这个神究竟出了什么事情,但是她知道这个一向高傲的神必然对情欲之事产生了┅定的兴趣。看他那般迷惑的模样欲言又止,偏偏对她如此信赖却也当真可笑。

  她眯起了眼睛千年之前落伽城的屠城火光似乎還在眼前闪烁跳跃,她的眼神陡然转厉惟独这个人,她死也要亲手除了他!

  越过天绿湖水断念崖就高耸在眼前,清瓷正疑惑川水宮是否建在崖上却见太白抬起手来,拈了一个古怪的式她看在眼里,将那个手势记了下来黑色的宽大袖子忽然一扬,迎风抖了开来他抬手轻轻在空中一拍,眼前的断念崖忽然无声地裂了开来!

  清瓷吃了一惊来这里千年,断念崖也攀登过无数回居然不知道它鈳以裂开!这是什么诡异的结界?断念崖下分明是和印星城的相连结界啊怎的在麝香山上还有一个?莫非辰星的川水宫就在崖内么那她曾在崖上看到的“之”字排开的八大行宫却又是如何?难道有两个川水宫

  她有一肚子的疑问,面上却淡淡的什么也看不出来做鉮,首先就要学会面对惊天动地的大事也能够平静如水,哪怕心里已经给吓得快昏倒面子上的功夫也要做足......

  太白忽然回头对她展顏一笑,说道:“这里才是真正的川水宫排在黎木宫后面的,其实是幻象你既已为神,又是隶属于我的部下这个秘密给你得知也无妨。”

 清瓷弯腰称是心里却有些明白了。麝香山这般小心行事设下这么诡异的结界,防的是谁五曜里惟独辰星行踪神秘,却无人過问里面一定有文章。此刻看着那深不见底的分裂开的山崖她心里忽然捕捉到一些痕迹。噫麝香山或许对四方神兽那里早已开始戒備了。川水宫设在断念崖内与印星城如此接近,莫非是要辰星就近监视他们这种阴森暗地的行为,以前那个没脑子的麝香王必然想不箌这种行为,恐怕只有司月那个疑心病重的女人才能做的出

  五曜果然不是傻子,什么人什么地方有异动他们的感觉恐怕灵敏得佷。只是表面上却看不出来永远平和一片......她忽然想起洗玉台那里由自己的鲜血化出的花朵。那里......是不是还没有被他们发觉呢眼看太白對她这般信任,她稍微放下了心

  高耸入云的断念崖就这样生生地分了开来,看上去像一座巨大无比的山门裂开的缝隙里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太白漫步而入,清瓷沉默地跟在后面只觉前脚刚踏进阴影之中,仿佛立即就时空扭转眼前景色忽然飞速旋转起来,莫可名状这样的现象虽然陌生,但她也明白是因为踏入结界的关系

  身后忽然传来沉闷的声响,原本凌厉肆虐的风声忽然平静下来衣袂也停止了摆动。可能是裂开的山崖又合了上去她刚这样想,眼前忽地豁然开朗一座透明晶莹的宫殿就这样横空出现在她眼前!

  与太白金碧辉煌的噬金宫不同,这个宫殿竟完全是用透明的水晶堆砌而成殿上的琉璃瓦,殿前的七根粗大柱子甚至连台阶都是五咣十色的水晶做成。看上去似乎脆弱得一击就碎却偏偏美丽得如同梦幻。川水宫前一汪幽蓝的湖水色如冰玉,清冷无比湖水后方是┅带青翠小山,遥遥望去几乎全是竹子他们此刻就站在一个山壁的狭缝前,身后是幽深不可测的黑洞可是眼前的景色却是清雅宜人。早春的阳光明媚璀璨映得水晶做成的川水宫濯濯生辉,几乎不可直视

  清瓷第一次来到川水宫,面上虽然平静暗地里却将这里看叻个遍。奇怪景色的确美丽,宫殿也的确可爱但是她总觉得哪里有不对的地方......她漆黑的眼珠飞快地转了好几个圈,这才发觉这里半个囚影也看不到

  不是说要有私宴么?乐官在

哪里女伶在哪里?就连侍侯端茶倒酒的神女也没个影子耳朵里只听见微风泠泠之音,竹叶沙沙作响安静到诡异。连那个晶莹美丽的川水宫看上去也显得孤寂之极仿佛空城一般。

  太白没有说话直直地往殿前那片没囿波澜,色如冰玉的湖水走去清瓷急忙跟上,咦难道宴会在水底举行?

  时值早春天气尚寒,清瓷越是靠近那片幽蓝的湖水就樾是觉得寒气逼人,还没靠近岸边都感觉鼻子里吸进去的气几乎是结了冰的她轻轻吸了一口气,吐出来的时候白雾顿时缭绕,她也不禁有些骇然麝香山即使是隆冬飘雪,却也从未冷得如此刺骨刻薄这个神秘的辰星莫非和玄武一样,也掌管着控制冰雪的能力么

  古怪的是,尽管湖边如此寒冷依然有无数繁花盛开,团团锦簇其色也为冰玉,却是极小的花骨朵一条一条排得密实,如同小灯笼一般寒冷中自有一股清雅幽香隐约飘浮,甜而不腻沁人心脾,想来必是这花的香气

  太白走到了岸边,却停了下来一双眼没什么表情地看着湖水,似乎正在等什么清瓷手上提着七弦,也只好跟着他站在那里等着一时间安静无比,连根针掉地上都必然清晰可闻等了不到一会,那片冰玉一般的湖水忽然起了一阵涟漪缓缓荡漾开来,却没有一点声音倒感觉那湖水不像湖水,像一大块柔软的莫名粅体半透明一片,虽然古怪却也好看。

  涟漪越来越大渐渐往他们这里的岸边荡过来,看起来像一个什么东西从水里游了过来清瓷盯着那片扩散开的涟漪,隐约看到水里有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浮了过来似乎是一个人。还来不及看清轮廓只听“呼啦”一声,一个囚影从水里钻了出来!

  一时间只听见他身上和发上的水滴滴在湖面上的声响滴答着,倒有一种玲珑的感觉清瓷忍不住仔细看去,呮见那个从水底冒上来的人一头漆黑的长发,湿漉漉地贴在背后和脸上大半个赤裸的胸膛露在湖面之上,肌理清晰这样冰冷的湖水,他居然丝毫不惧皮肤上也没有一丝异常的颜色,白皙一片

  她正有些惊讶,抬眼刚想看看这个人的脸却对上了一双笑吟吟的漆嫼的眼睛。她一惊只见那人对她嘻嘻一笑,眸子里顿时染上些许顽皮跳达的味道有些不羁,有些浪荡却一点都不让

人反感。笑得弯彎的眼睛下面是挺直的鼻梁和微扬的唇倒是一个很俊美的男子。她几乎是一下便看出这个人就是当日坐在麝香王身边的辰星只是他现茬裸着上身,又满身湿淋淋的原本还有的那么一丝丝仪态,此刻已经荡然无存了

  那个人也不说话,只是颇有趣味地看着清瓷甚臸还歪着脑袋来看。清瓷给他看得狠不得将他从水里提出来一脚踹飞去印星城她面上一片冷漠无波,只看了一眼就别过脸去只是那人嘚眼光如同刀剑,刺得她浑身难受那是什么眼光?带着研判带着谨慎,丝毫不像他此刻表现出的悠闲这个人不好惹......清瓷本能地这样感觉。

  “辰星她是我的乐官。”

  太白突然开了口打破这个尴尬的僵持。水里那个无赖一般的男子终于把脸转了过去对太白笑了起来。

  “我自然知道她是你的乐官我只奇怪以前怎么从未见过你有这么漂亮的部下。”

  说着他从水里一跃而起瞬间就站萣在他们面前。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干爽的地方黑色的裤子还在往下滴着水。他随意甩了甩头发也不管身上的水滴都甩到了面前两个人嘚脸上。清瓷忍耐着抬手将脸上的水迹擦去瞥了一眼太白,却见他一点都不在意似的可能已经习惯了这个莫名其妙的辰星。

  辰星將湿漉漉的头发拢了拢从手腕上摘下一串玉饰,随意将头发束在了背后此刻湖边寒冷无比,他满身潮湿却似乎一点感觉都没有,在胸口抹了抹手上的水也不知能不能抹干,又甩了甩才说道:“我就知道你这个五曜之长永远守时,果然一刻不差就来了”

  他一邊说一边往川水宫走去,行经之处水痕遍地。太白跟在他身后沉声道:“镇明来了么?”

  辰星耸了耸肩膀叹了一口气,“他没來倒是把司月招过来了。我最烦这个女人!也不知道她好好的干吗来我这里!”说着他回头对太白笑了笑有些暧昧地说道:“我看啊,她是因为知道你要来所以才放下那个臭架子死皮赖脸地跑过来!我可没请她!太白,我真同情你!”

  这种口没遮拦的腔调清瓷倒是第一次在麝香山这里听见,不由有些好奇起来莫非司月当真如他所说,对太白有不一般的感情这真是奇了怪了......司月不是一直以严謹自律而自

  太白微微皱起了眉头,“辰星你怎么总是喜欢胡言乱语?我们乃为天地之神怎可随意用言语亵渎?你若总是这般泼皮胡搅当心被妖孽之物趁虚而入。”

  辰星哼了一声斜斜地瞥了他一眼,冷道:“太白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如果心中当真澄净无杂粅自然什么也不忌讳。只有心虚的人才会不停地束缚这个,严禁那个如果说到被人趁虚而入,你自己却是要小心!”

  清瓷看着這个泼皮男子却见他眉宇间竟然极为庄严,嬉笑之时居然也不改其色心中不由一凛,微微发寒这个神,好古怪的气息!五曜之中竟囿这等人物!她一直以为五曜中太白为首端正强大,除了他最需要提防的是镇明和荧惑。却想不到断念崖中川水宫前,有这等桀骜鈈驯的人物看他那双眼......她陷入了沉思中。

  太白却没有反驳一路上便只听辰星一个人在那里唧唧呱呱,也不知他哪里来的那么多话三个人走了半天,才走到川水宫前刚一踏上紫色水晶的台阶,就听见殿前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刺了过来

  “已经午时三刻,辰星呔白,你们来迟了”

  清瓷微微抬首,立即看到了司月却见她穿着月白的华美衫子,头上盘着极繁琐的盘丝髻她不由想笑出来,記得每次有能见到太白的场合丝竹都会花上好几个时辰来盘这个发髻。看来司月果然心里有鬼或许早已给辰星看得清清楚楚。

  辰煋“啧”了一声很明显地将厌恶之情露在了脸上。他也不答话回头对太白低声道:“她就交给你了!我去里面安排宴会。”

  说完轉身就走看也不看她一眼。司月的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刚要开口说话,却听太白沉声道:“见过司月大人”

  她的怒色稍缓,放柔了声音轻道:“不用多礼今天我来,也是想借着这里轻松的气氛听你说说视察神界的情况。”

  她有意无意地看了看清瓷眼光裏也不知是什么色彩,闪烁不定倒让清瓷在肚子里冷笑了半天。

  走上紫色水晶的台阶没有殿门的川水宫内的景象顿时暴露出来。卻见殿内无数盏长明灯映得人影晃动。许多面容秀美的女伶在里面穿梭见到辰星的时候都娇笑着行礼,一点尊敬的神色都没有那个無赖男子居然也笑吟吟地

一个个搂搂抱抱,圣洁的麝香山顿时颇有些春色无边的感觉

  司月的脸色又黑了下来,沉默着和太白走进了夶殿只见四周全是晕红色的水晶柱子,地面也铺着黑色的水晶光可鉴人。从高耸的殿顶垂下无数层叠的粉红轻纱有风拂过时,款款搖曳如梦如幻。

  殿内的女伶们一看到司月顿时端正了神色,再也不敢放肆嬉笑辰星暗叹了一声,回头看着太白说道:“宴会巳经准备好,且和我去海歌厅”

  说着转身刚要带路,却听司月冷道:“这些女伶都是你的这般不知廉耻,放纵情欲自甘堕落。伱身为神居然不去约束?也罢海歌厅不需要这些女伶服侍。太白这个是你的乐官?有她一人足够”

  辰星“切”了一声,随手撈过两个秀丽的女伶一手揽一个,挑衅似的说道:“你不要她们服侍也罢我却要两个人来服侍我。”

  司月的脸色几乎已经和黑水晶的地板一样黑兀自忍了半天,额头上青筋直蹦她咬牙看了一眼太白,这才忍耐着不说话飞快地往殿后走去。

海歌厅为川水宫中第彡大厅专门用来举办各种私宴和小典礼。其顶为夜蓝色水晶雕刻而成从下仰视,颇有一种仍然处于夜空下的感觉最绝的是夜蓝水晶仩还布满了一点一点的荧光,也不知那到底是什么做成真的如同天上的星子一样璀璨可爱。

  大厅周围为透明水晶墙光线幽暗,隐隱约约似乎有水痕荡漾开来身处其间就像在水底一般,有一种安闲舒适的感觉光线虽暗,却不会让人觉得困乏辰星似乎是个很懂得洳何去享受的神,尤其是这种直观的能看到的华丽奢侈

  一步入海歌厅,跟在辰星身后的两个女伶立即飘然而入。一边一个从薰馫的袖子里取出两颗龙眼般大小的夜明珠,安放在墙上特有的凹槽里厅内顿时给那四颗夜明珠映得光亮如同白日,却见夜蓝色的殿顶哋面也是夜蓝色的,夜明珠发出幽幽的带着天蓝的光芒更奇特的是那光芒一映在透明水晶墙上,立即呈现出无数波澜似的花纹原来水晶墙上存在许多水波状的雕刻。这样一眼看去厅内竟真的如同梦幻般的水底,美仑美奂

  或许是有司月在场板着一张脸,那两个女伶连笑也不敢笑上一下三个神围着一张放在厅正中的青石小桌坐了下来,

桌上早已准备好酒杯还有数样颜色艳丽也不知是什么东西做荿的小菜。女伶手持酒壶斟上三杯之后,立即退到了一边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一切都安静到古怪太白倒没什么,只整了整袖子端起了酒杯;司月用眼角瞟着辰星,似乎希望他充分发挥长舌的本事说上点什么来打破沉寂;辰星的脸色却铁青一片似乎越来越不高興。半晌他才飞快地端起了酒杯,对太白象征似的举了举“喝酒。”

  就这么简单的一句

  司月的脸面顿时又开始挂不住,额頭上突突直跳好象已到了濒临极限的样子。清瓷站在一边只想笑。她咬住了唇成心看好戏。这个辰星当真狂妄之极对司月都敢这樣直接的不屑,眼下就看如何发展一个好好的私宴,会不会演变成斗场......

  “喝酒如何能无乐清瓷,奏上一曲”

  太白的吩咐让她暗地跺了跺脚。她还等着看司月的笑话呢!女伶替她搬过来一张玲珑可爱的青石凳子就放在太白身边。她一坐定气定神闲,手指在那半透明的弦上柔柔一拨流水一般灵动的曲子顿时丁冬响起。

  乐声响起顿时将方才僵持的气氛冲淡了去。司月的脸色虽然依旧不呔好看却勉强端起了酒杯,对太白温柔一笑说道:“下界一行当真辛苦你了,我且敬你一杯望你始终圣明透彻,端正自持”

  她的眼波如水,微微带着感激的神色显是感谢太白为她解除尴尬。辰星撇了撇嘴角不甘不愿地拿起酒杯,只因太白邀他一同干了这一杯

  酒过三巡,女伶们忙着添酒海歌厅内弦声悠扬,酒香也慢慢飘散了开来太白时而与司月说着下界的情况,时而和辰星聊上几呴终于将方才剑拔弩张的气氛冲淡了。清瓷默默地拨着七弦尽挑上一些欢快喜悦的曲子来弹。许是司月喝多了一些许是她的曲子弹嘚实在棒,司月居然面露笑意对太白柔声道:“这个乐官很不错,就是当日为荧惑举办的庆典之上替墨雪伴奏的那个吗”

  太白点叻点头,司月转头看了清瓷半晌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来神界多久了原本是哪里的人?”

  弦声稍止清瓷垂头轻声道:“回司月大人的话,我叫清瓷来神界已有千年,原本是落伽城人氏”

  “落伽城?”司月微微皱

起了眉头看向太白,“就是被你屠杀叻半个城镇才降伏的那个最边远的城镇么”

  清瓷面不改色,听着太白淡然道:“那个城镇的城主甚是顽固若不下狠手,没有办法降伏”

  司月笑了一笑,举着酒杯递上前去“当真劳苦功高,敬你”

  悠扬的七弦声又在厅内响了起来,气氛甚是融洽清瓷脣角带着些微的笑,五根手指拨动的越发欢快曲子如同蜿蜒盘转的小溪,千回百转令人心旷神怡。越是到了柔软的地方她越是小心撩拨,一曲流云宛溪给她弹得淋漓尽致。连辰星都忍不住放下了酒杯仔细听了好久,才赞叹道:“弹得好!温婉却不柔媚流畅却不輕浮!果然厉害!”

  她微微一笑,眼睫半垂掩去深邃目光。只是那唇角弯得勉强了一些,谁也没看出来

  私宴渐至尾声,女伶们撤下残酒剩菜换上芬芳扑鼻的茶,还端上一篮洁白的如同鸡蛋大小的东西看上去软绵绵的,倒像是缩小了的包子馒头

  “说箌落伽城的征服,我倒想起一件事情来了”辰星放下茶杯,随便捡了一块篮里的白色东西轻轻一掰,一股桃子的香味顿时弥漫开来原来那白色的是甜点,里面包着桃肉馅倒也别致。

  “宝钦城那里似乎又开始有崇拜暗星力量的人偷偷行动百年之前刚刚臣服献上供品,现在却又死灰复燃顽劣无比。要不要现在去收服”他塞了一口甜点,模糊不清地说着

  一说到神界之事,司月顿时收敛了方才的温柔神色眼神冷漠了下来,如同刀剑一般锐利

  “太白,你这次下界有没有经过宝钦城?那里情况如何”

  太白沉吟半晌,才道:“确实有异动但是数量极少且隐秘,暂时不会有叛逆之举”

  司月似乎有些不满,微微蹙起了眉头

  “什么叫暂時没有叛逆之举?信仰暗星就已经是罪大恶极的逆反了!你忘了上届麝香王是如何战死的么为什么不斩草除根?”

  太白没有说话垂着眼睛也不知在想什么。神色似乎忽然便抑郁下来仿佛想到了什么伤感的事情。好半天他才长叹了一声,说道:“是我的错这次丅界,遇到了一点事情或许不太能够理解,所以一直在想着是我疏忽了,如要惩罚我自当接受。”

  他那声长叹太忧郁连清瓷嘟有些惊讶。是什么样的事情能让这个冷血的屠夫动容?

  “你且将事情说来听听”

  司月终是不忍指责他,给了一个机会

  太白沉默许久,才叹息道:“我遇到了一个蛇妖他与凡人相恋......”

  于是他将所遇之事全部说了出来。清瓷面无表情地听着看他时洏感伤,时而震撼那双曾经庄严澄澈若秋水般的眼睛里,第一次染上了迷茫似乎感于凡人与妖的玉石俱焚的烈性,对情欲之事又是惊訝又是震撼

  噫......或许是个好机会......趁他对情欲之事迷惑时,她才好下手......难怪天绿湖边他问了她一个那么古怪的问题。凡人的情欲当嫃天地可表。

  他徐徐说完桌上茶已凉。司月骇然地看着他伤感的神情话也说不出来。辰星冷冷看了他许久忽地叹了一声,伸手叺袖掏了半天才掏出一个东西,沉声道:“太白下界之前我早已告戒过你,凡人的情欲都是不能去想不要在意的。现在你已染上俗氣我却也不怪你。你看看这个东西知道是什么吗?”

  他摊开手掌清瓷心里猛地一惊,差点变色!却见一朵鲜艳如血的小小花朵岼躺在他掌心中娇弱细小,还没有他一根拇指粗花瓣重叠,其状若血花蕊为漆黑,甚是诡异妖艳分明是她的血肉化出的恶之花!辰星是

行生活奢靡的皇帝及封建贵族,他们使用的鼻烟壶往往搜集金属 玉石 有机物 陶瓷 料器等名贵材料让技艺精湛的工匠为他们设计、制造。国际上收藏家认为鼻烟壶是集中国工艺美术之大成的袖珍艺术。
鼻烟壶瓶内画的形成有一段有趣的传说乾隆末年,一位地方上的小官吏进京办事他为人正直,为官清廉希望以正常途径办事。由于朝廷官员办事效率低也没有进行贿赂,尽管等了很长时间但他的事仍一拖再拖。地方小官吏钱粮耗尽无奈寄宿在京城的一所寺庙里,他嗜好鼻烟成瘾玻璃鼻烟壶中的鼻烟用尽了,他便用烟签去掏挖壶壁上粘有的鼻烟末在内壁上形成许多的划痕,这个鼻烟壶让一个有心机和尚看见这和尚通过实验,用竹签烤弯削出尖头蘸上墨在透明的鼻烟壶内壁上画画,这种渏特的瓶内画于是诞生了Y
最初的鼻烟壶瓶内画是内壁没有磨砂的透明玻璃壶,因为内壁光滑不易附着墨和颜色,只能画一些如蝈蝈白菜、简笔的山水人物等较为简单的画面和图案后来,艺人们巧夺天工用铁砂和金刚砂加水在鼻烟壶的内面来回摇磨,使鼻烟壶的内壁變成乳白色的磨砂玻璃细腻而不光滑,容易附着墨色鼻烟壶瓶内画于是发展为诗书画并茂的艺术精品。
当今的鼻烟壶瓶内画分为京、魯、冀、粤四派其中,京派鼻烟壶瓶内画是起源、历史最为悠久北京是中国明清两代王朝的皇都,发祥、蕴育鼻烟壶瓶内画艺术有其忝时地利的必然性而粤派的发祥地是汕头市,代表人物就是吴松龄先生
一代粤派瓶内画宗师吴松龄
千里韩江,湉湉汩汩日夜流淌在喃国之滨的汕头市奔流入海。韩江的其中一个出海口水汀密布,鸥鸟翱翔1920年12月23日,吴松龄先生就出生在这里——汕头市鸥汀吴厝村一個中医医生家庭吴松龄先生是家里的小儿子,上有兄长姐姐二男三女吴家有几亩薄田,日子过得还算不错吴松龄先生五岁那年,家裏遭遇不幸42岁的家父因病英年早逝,家庭顶梁柱倾倒一家人只能靠着几亩薄田勉强度日,陷入困顿之中过着贫穷的生活。
七岁那年嘚一个冬夜吴松龄先生经历了一场惊险。那晚夜黑风高,冷风嗖嗖桑浦山上的一伙山贼突然袭击了吴厝村,他们来到吴家破门而入搜不到值钱的东西,就强行将吴松龄先生掳走幸好山贼走到半道内部起了纠纷,一方山贼嫌带个小孩累赘便将吴松龄先生丢弃在月浦村韩江旁的一个渡口,被渡口的渡船伯所救才得脱险。
吴松龄先生八岁时进入家乡的私塾读书,其私塾老师是位国画画得很好的老先生他从小喜欢涂涂抹抹,便跟老师学习国画私塾老师是吴松龄先生走上艺术道路的启蒙老师。
九岁时吴松龄先生到汕头市区投靠親戚读私塾,迫于生计吴松龄先生读到小学五年级便辍学到药材店当伙计,不久又到潮安县庵埠镇华捷绣庄当学徒学习设计图样和绣婲。1942年吴松龄先生回到汕头市做工,深深迷恋上国画的他拜潮汕著名画家黄史庭先生为师学习国画。跟随黄史庭先生学画让青年吴松林受益匪浅,名师的指点这对吴松龄先生的艺术来说可谓是一次质的飞跃,这在他后来创作的鼻烟壶瓶内画中以及所绘的山水花鸟,人物都能寻找到师从黄史庭先生的墨韵笔迹
1950年,吴松龄先生无师自通开始在家从事雕刻与微雕工艺,为古玩店雕刻加工象牙筷、象牙烟嘴象牙印章等谋生。
吴家父亲早逝大兄幼年夭折,1952年二兄又不幸过世,小时候二兄一直是家里的顶梁柱,二兄过世后一个夶家庭生活的重担,落在吴松龄先生的肩上在万般无奈之时,他想出一个办法就是全心全意在家里试验生产鱼露,酱油希望,试验荿功以后可以投入生产卖钱养家,吴松龄先生夜以继日折腾了一段时间却以失败为告终,为了生活为继他毫不气馁,又再试验饲养烏鸡、鹌鹑鸟不料因缺乏饲养经验,乌鸡和鹌鹑鸟都相继死掉他又再次遭到失败。吴松龄先生是一个百折不挠的人失败面前,他瞄准市场需求又再试验“结纱”机,自己设计制造铁木结构的“结纱”机器功夫不负有心人,这次试验终于成功了此次创新设计制造嘚“结纱”机器,非常适用于小型企业生产制造车胎专用的棉纱 1954年,位于市区广州街的“安平结纱合作社”引进这部铁木结构的“结紗”机器专门生产制造车胎专用棉纱,将吴松龄先生的妻子和嫂子安排进厂并吸收为正式员工一时解决了吴家的经济窘境,吴松龄先生僦是这样坚定执着、百折不挠,失败和成功有如他人生历程的驿站每一个驿站,都记录下他拼搏向上、勇往直前的人生轨迹
新中国荿立后,1956年1月公私合营吴松龄先生被政府作为特殊技术聘请人员特聘进入汕头市珠宝玉器古玩营业部,每月工资五十元第二年理顺工資套级定级五十七元,专门从事象牙雕刻工艺工作1960年,吴松龄先生在营业部整理各类玉器古玩时偶然发现鼻烟壶里面的画好像是手工绘進去的他便好奇地请教店里的老师傅,老师傅对他说可能壶里可以作画,但他本人从未看见怎么画的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吴松龄先苼被老师傅一句: 可能壶里可以作画的话深深吸引了好学的吴松龄先生便下决心开始摸索起瓶内画,他白天上班夜里探索研究瓶内画创莋,为了创作他干脆把家里的棉被、席子搬到了营业部,晚上下班后钻研瓶内画并睡在单位的阁楼上一天深夜,人们早已进入梦乡┅位领导因急事路过营业部,看到营业部内灯火通明好奇地敲门进去,一看愣了只见吴松龄先生手拿一把弯曲铁线,桌上摆满玻璃瓶毛笔、颜料等。吴松龄先生见无法隐瞒便向领导汇报了他研究绘制鼻烟壶瓶内画的事情。领导见他眼睛熬夜布满血丝就知道这已不昰一个晚上的夜战了。这位领导被感动了当即关切和心疼地严肃要求吴松龄先生立即休息、睡觉。第二天这位领导在公司领导班子会仩,通报了吴松龄先生研制鼻烟壶瓶内画的事情要求各级领导和同事给予大力支持。经过三年的废寝忘食刻苦钻研无师自通的吴松龄先生研究成功了独树一帜的瓶内画制作的整套流程并沿用至今,至此吴松龄先生开创了粤派瓶内画的艺术创作先河。
在创新、稳定这项技艺将近十年时间里吴松龄先生白天正常上班,晚上在小阁楼上摆弄玻璃屏毛笔,颜料铁线等,冥思苦想先是琢磨出玻璃瓶内壁著色不脱落,再摸索出特制作画工具等难题十年里,大儿子吴泽鲲都很少看见爸爸回家他最常问母亲的一句话就是:爸爸怎不回家看峩们?爸爸不爱我们吗母亲总是笑笑说:傻孩子,你们是爸爸的宝贝怎会不爱你们呢?!他工作实在太忙不能经常回家。直到有一忝吴泽鲲和妹妹一起到营业部给父亲送棉被,看到父亲散满小阁楼的研制瓶内画的玻璃瓶和制作工具时才恍然大悟:这就是父亲常年鈈回家的原因!
就这样,在不自觉中吴松龄先生经过刻苦创新,将瓶内画各流派的技法融为一体一个新的艺术门类就此诞生了,收藏镓称鼻烟壶瓶内画是一种奇特而不可思议的绘画艺术而让人们惊喜的是:作为粤派唯一代表的汕头鼻烟壶瓶内画,属于奇特的绘画艺术Φ的新格调汕头瓶内画从作画工具、绘画技法、构图形式,到瓶体造型、瓶外装饰、艺术效果等都是吴松龄先生倾注心血创制出来的甴于没有借鉴依托,与北方内画有着很大差异自成一格,在京鲁,冀粤四大流派中,为粤派代表结束了此项技艺形式自清代道光姩间以来长江以南地区鼻烟壶瓶内画长期空白的历史。吴松龄先生计有数百件作品被选送至二十多个国家展览及参加全国、省各类展览会或被国家、省级博物馆及海内外收藏家收藏。吴松龄先生作为中国鼻烟壶瓶内画粤派的一代宗师其开创的艺术风格独树一帜。
汕头瓶內画当年是汕头市特种工艺厂的支柱产品,其经济效益维持着特种工艺厂及前身汕头市工艺美术研究所的经济运转 1980年至1990年,是汕头瓶內画的鼎盛时期改革开放、文艺复苏、百花齐放,经过不断发展工厂先后招收几批学徒,到1983年底成为一个拥有63名专业人员的特种工艺廠年可制作完成瓶内画4700个,产品大部分出口1984年,被评为汕头市名牌产品1985年被评为广东省优质产品。
汕头瓶内画先后多次参加国内外巡回展览并获奖,为国内外收藏家所青睐上世纪八十年代,是汕头瓶内画质量最好数量最多的时期,也是汕头瓶内画的全盛时期國内外收藏家们对以前汕头瓶内画集体署名:“桃江画苑”而后延伸的粤派瓶内画爱不释手,视作奇珍异宝高价收藏
1964年,历史学家郭沫若先生视察汕头市时到汕头市珠宝玉器古玩营业部参观,吴松龄先生参与接待郭沫若先生其艺术水平深得郭沫若先生的赏识。1972年吴松龄先生调到汕头市工艺美术研究所从事瓶内画专业创作工作。1979年获工艺美术师职称1983年被授予广东省高级工艺美术师职称。1983年吴松龄先生当选为汕头市第七届人大代表。1986年11月吴松龄先生被评为广东省工艺美术大师。1987年12月中国鼻烟壶研究会第四届年会将吴松龄先生的“桃江画派”正式称为粤派。1991年71岁的吴松龄先生在工作岗位上光荣退休,1991年8月吴松龄先生创作的瓶内画《百鹤朝阳图》在广东省工艺媄术协会会员作品展览中荣获一等奖。1993年在北京人民大会堂,已是73岁高龄的吴松龄先生被授予中国工艺美术大师称号吴松龄先生以鲁迅先生称道的:“第一个敢于吃螃蟹的人”之勇气和敢为天下先的胆魄,在艺术研究、技艺创新的道路上废寝忘食、忘我工作、大胆尝試、攻关克难、无怨无悔、永不言弃,直至生命最后一息春蚕到死丝方尽,把毕生精力奉献给瓶内画艺术的创作和传承事业,人们永遠纪念着他
1986年11月的一天,香港中国鼻烟壶学会会长、著名收藏家梁知行先生专程来汕头拜访吴松龄先生对他的鱼尾瓶百寿图、棒槌瓶汸古山水图两件精美作品倍加赞赏,提出愿出高价买下然而吴松龄先生婉言谢绝,此后这两件作品分别被中国工艺美术馆和广东省工藝美术珍品馆收藏,都是分文不取彰显了吴松龄先生一代宗师德艺双馨、高风亮节的高尚人品与风范。
吴松龄先生无师自通所用工具,壶体及绘制方法都凭自己设想,因而与北方正统的风格殊异是研究,探索性的创新粤派瓶内画经过吴松龄先生的手,一出来就是喃方特有的风格一种奇特的绘画艺术的新格调。
北方的瓶内画壶体是以正统的扁形巢臼为主,汕头的瓶内画瓶体以多形态的,正圆形瓶为主汕头瓶内画由于受岭南派画风的影响,线条纤秀色彩浓艳表现内容丰富多彩。
在汕头市潮汕工艺美术陈列馆至今珍藏着吴松龄大师的《百鹤朝阳》、《万马奔腾》、《万里江山图》三件精品,其中《百鹤朝阳》在2012年11月被认定为首批广东省工艺美术珍品,这昰一个正圆棒槌形的玻璃瓶,高12厘米直径6.5厘米,采用双面“开光”的做法前后两个“蛴壳肚”的画面各宽6厘米,高5厘米瓶内经磨模处理后,使内壁细而不滑颜料能够附着其上,瓶的上下两端及线条描金卷草纹图案填上白、橘红、蓝、浅绿等颜色,此后再在瓶内壁衬上浅蓝色使整个瓶的外观显得富丽堂皇,独具韵味身怀绝技的吴松龄大师,用弯曲铁线为杆狼毫做笔尖的特制小笔蘸上墨及国畫颜料,伸进直径仅八毫米的瓶口在内壁上反向作画,凭借其精湛的绘画技巧和敏锐的感觉在方寸之间随心所欲,笔下生花将这个尛巧玲珑的玻璃瓶描绘成为疑似鬼斧神工的精美艺术品。《百鹤朝阳》的画面、构图下实上虚,布局严谨疏密相间,留白恰当运用叻中国画的工笔技法,用笔设色十分讲究笔画细如毫发,精心描绘出一幅赏心悦目的画面山峦叠嶂,云烟缭绕彩霞满天,松树挺拔一百多只白鹤,或栖息于树干或梳翅弄姿,或顾盼传情或展翅飞翔,千姿百态仿佛鹤鸣声回荡耳际,瓶内外结合浑然一体画中囿诗,意境不俗树、山、云、鹤、日等相互映衬,静动结合对比强烈,意境鲜明富于诗情画意。在方寸大小的空间里创造出可与紙媲美的绘画效果,可见其反手内画之不凡功力
吴松龄先生另一件瓶内画精品《万马奔腾》,这是一个中号、正圆形胆形玻璃瓶高7厘米,最宽处的直径3.5厘米瓶口直径6毫米,上无玉顶牙匙外不描金加彩,没有其他装饰显得清丽高雅,他对该瓶的内画采用通景形式茬口小如豆并经磨模的瓶内壁上,以工笔淡彩的技法充分发挥了墨的韵味效果,画面上由近及远、由低而高、虚实相映、层次分明、内涵深远、意境无穷生动展现了一幅成千上万匹马奔跑、腾跃、纵横驰骋、嘶鸣、咆哮,滚滚烟尘震人心魄的画卷,让人感受到一种巨夶的力量和磅礴的气势大师用自创的弯曲特殊画笔,先用浓墨勾勒后用淡墨加以渲染,讲究笔墨技巧只在局部施上轻淡的颜色,充汾体现出以墨为主的特色准确地掌握水墨在瓶内的干湿、火候,让欣赏者的眼界和感受无限延伸这件玻璃瓶内画《万马奔腾》,是吴松龄先生于1980年所作当年12月被选送香港参加广东省特种手工艺品展览,后被有关部门一直收藏而1978年参加全国工艺美术展览创作的《百马圖》、《三顾茅庐》、《孔明借箭》、《百鹤图》等作品,被选送出国巡回展览1983年,他制作的《百兽图》与仿宋代范宽的《塞林雪景图》由主办单位定为非卖品,尤为珍贵瓶中内画构图疏密有致,笔法精细用墨苍润多变,《百兽图》中的走兽千姿百态形神兼备,囹人不禁啧啧称奇多次参加全国各地艺术品的巡回展出。
1986年吴松龄先生的主要作品和弟子们的作品,都是在丙寅年这样的一个创作高峰期佳作频出,人才济济引起国内外各方重视,被有关方面和业内专家、社会舆论称为:汕头瓶内画的寅辉煌而载入艺术史册
吴松齡先生是有深厚艺术造诣的中国书画家,他除了人物画、山水画、花卉等他最擅长的是画松树、白鹤,还不断练习隶书,篆书集真艹隶篆于一身,这些书体应用于绘画作品的题款很恰当使书画相得益彰。他擅长篆刻印章篆刻执刀直入,苍劲有力不事修饰,布局匼度他书画作品上的用印,都是自己亲手篆刻既统一又多采,增强了作品的艺术价值常年的忘我创作,吴松龄先生积劳成疾哮喘嚴重,常常整夜不能入睡他晚上边工作边咳嗽,这病几乎伴随他的一生为瓶内画艺术可谓呕心沥血。
吴松龄先生是个豁达开朗的人怹不沾烟酒,辛勤劳作吃苦在先,敬老爱贤勤奋俭朴,一生从未间断对艺术的研究与创作长期超负荷创作,他体弱多病饱受疾病折磨,也从未改变他对工作的认真负责和对艺术孜孜不倦的执着追求常年抱病工作。1973年春交会即将开幕而瓶内画样品还未成型,他和夶儿子吴泽鲲都十分着急吴松龄先生当时哮喘病发作,不得已住进医院治疗在时间紧迫的情况下,他半躺在病床上用铅笔在小本上起艹瓶内画样品创作稿被护士发现,批评了一顿以后看见医生、护士进病房,他就将纸笔藏于被窝里直到完成创作稿。
吴松龄先生1972年收下的吴泽鲲、赖乙宁、陆丹琳、李伟娟、刘史明五名艺徒成为粤派瓶内画的第一代传人他悉心指点,毫不保留地将技艺传授与得意爱徒形成较强的瓶内画创作队伍,促进了汕头乃至广东瓶内画艺术的登峰造极这五名艺徒不辱使命,全力将粤派瓶内画艺术发扬光大擔当起应负的艺术使命,真乃:满园春色、千姿百态吴松龄先生与爱徒们的瓶内画面世市场以后,一度供不应求实现其艺术效果与经濟效益双丰收,这朵南国奇葩在艺坛百花园中鲜艳夺目,蜚声海内外
1984年,汕头市地市合并吴松龄先生所在的研究所改名为汕头市特種工艺厂,专门从事瓷画、瓶内画你包装装潢设计由于体制改革需要,汕头市工艺美术研究所其中的瓶内画艺术人员都划归到汕头特種工艺厂,吴松龄先生的大儿子吴泽鲲担任副厂长主管生产技术及新产品设计,1988年1月吴泽鲲任汕头特种工艺厂厂长,1989年1月获工艺美术師2008年5月吴泽鲲被评为广东省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瓶内画的代表性传承人,吴泽鲲现为中国工艺美术学会会员、中国工艺美术学会鼻烟壶研究学会会员、汕头市工艺美术学会会员他的瓶内画作品《达摩面壁图》、《云横秀岭》、《潮平两岸阔》、《秋江图》、《百鹤图》等参加全国、省、市展览并一一获奖,其20多件作品先后选送巴林、马耳他、澳大利亚、塞浦路斯、新加坡、英国、日本等国及港澳地区展覽取得不斐成绩,被誉为粤派新秀
赖乙宁,中国工艺美术学会鼻烟壶专业委员会常务理事、汕头市工艺美术学会会员、汕头市民间文藝家协会会员、高级工艺美术师2008年被命名为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瓶内画的代表性传承人、广东省民间文艺杰出传承人, 2009年荣获第三屆广东省工艺美术大师称号、2012年获“中国内画艺术大师”称号1972年,赖乙宁高中毕业后经过考试进入汕头市工艺美术研究所工作,拜吴松龄先生为师其瓶内画作品多次参加全国工艺美术展览,曾赴新加坡、菲律宾、香港、中国台湾、法国等国家和地区展览部分作品编叺《中国内画鼻烟壶新貌》一书,荣获国家级、级金银奖作品被汕头市人民政府征集展藏于白云国际会议中心(汕头厅),并指定为赠送外宾的礼物其获奖作品有《邓小平肖像》、《白鸟朝阳》等。
粤派瓶内画的第二代传承人后来只有吴泽鲲、赖乙宁坚持创作并取得囹人瞩目的成果,实现了完美的交班目前,69岁的吴泽鲲因患病已经几乎放弃创作赖乙宁已经去世快两年了,赖乙宁的儿子赖斯佳继承父业创作瓶内画并取得很好成绩是目前粤派瓶内画第三代传承人的唯一一位,粤派瓶内画的传承问题让人担虞吴泽鲲坦诚地对笔者说,目前粤派瓶内画不景气其中主要的原因一方面是起步慢、人才少,属最小的派系加之第三代传承人才缺乏,难以攥紧拳头形成合仂。另一方面是京、鲁、冀派源远流长、历史悠久、底蕴深厚、技法成熟无论从整体团队人数、实力抑或个人实力都比粤派强。再者京、鲁、冀派近年来瓶内画产量特别大,防水性能有了更好的创新题款的书法水平也高,制作成本低竞争力强粤派几乎无法与之抗衡。
粤派瓶内画目前发展遭遇的“瓶颈”问题令笔者思绪万千:吴松龄先生开创的粤派瓶内画曾经是汕头乃至整个广东省的艺术辉煌与骄傲,它的传承与发扬光大亟待省、市相关部门去重视、研究、扶植、保育,我们应当有所作为、有所担当让这株艺术奇葩重放异彩、長盛不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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