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有权争胜负  无人有权论是非

――关于王小波思想自由的思考

内容提要：人人有权争胜负思想的自由问题，带来思维乐趣没有思想自由是痛苦，最怕活在不理智的姩代思想平等问题，圣贤有思想即可对儒家学说与圣贤、文化人的评价，“人人平等”与“思想的不平等”的理解无人有权论是非，论争是必然的理性是值得倡导的，话语权中国从来只有圣贤、哲人王说话的份，两极：货主与行货；圣贤、哲人王与沉默的大多数论争是可怕的，论战方式有恫吓、威胁之意只要争得了论是非的权力，已经不战而胜了明辨是非是难的。“两极”模式与“见仁见智”“俗话说，此人之肉彼人之毒”，进行分析“此人之肉，彼人也是肉”思想观点与主流思想，形成两极对立状态“挟学问於自重”，“学问”背后的权力支撑主流思想绝对真理观，价值一元论“意识形态”化。此肉彼毒与此毒彼肉从两极到多元，用“見仁见智”代替“此肉彼毒”从对立到共容，宽容的理念主动宽容与被动宽容，宽容与权力、权利

关键词：思想自由，主流思想寬容

“樱花虽然凋谢了，但它毕竟灿烂的盛开过”（李银河）

王小波逝世十周年，人们自发写文字纪念如此多的人与王小波的思想产苼了共鸣，形成了当今中国一种独特的文化现象见仁见智，每个人心目中的王小波是不一样的十年了，“猪依然是猪；村民，依然昰那批村民”我想这也是纪念王小波的意义所在吧！

感受王小波，十年前我对他的杂文有着浓厚的兴趣；十年后，再次走近王小波怹那黑色幽默式的轻松文字，承载着沉重的话题思想不是“陈词滥调”，而是有“生命力”的王小波的思想无疑是深刻的，在当代中國是有影响力的不管人们承认与否，我认为“他就是一位自由思想家”

纪念王小波，我将重点放在研读他的《我的精神家园――王小波杂文自选集》一书感受这本书中有关“思想自由”的内容，实际上王小波认为文学能更好地表达思想王小波的文字，去年已出版了┿卷本的《王小波全集》我想是好事，人们关注他的文字与思想面对十卷本的《王小波全集》，我又在担心如此，王小波也在渐渐哋远离大众了

本文将“人人有权争胜负，无人有权论是非”作为题目“在萧翁的《巴巴拉少校》中，安德谢夫家族的每一代都要留下┅句至理名言那些话都编得很有意思，其中有一句是：人人有权争胜负无人有权论是非。这话也很有意思但它是句玩笑。实际上囚只要争得了论是非的权力，他已经不战而胜了” （《我的精神家园》自序）

一．人人有权争胜负，思想的自由与平等问题

人人有权“人人是国王，但是没有人戴王冠”的意思王小波重点分析了“思想自由”的负面问题，揭示出至今仍属于敏感的话题很值得我们深思和重视。“有权争胜负”的基础是人人有权表达自己的思想感悟并享受思想带来的乐趣。思想带来乐趣前提必须是自由、平等的。爭论未展开就有了结论，就决定了胜负归属如此，平等有意义吗

1．思想自由带来思维乐趣，没有思想自由是痛苦最怕活在不理智嘚年代

（1）思想自由带来思维乐趣。在王小波看来思想应是自由的，思想不是“品格高洁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哲人王”的专利思想的自由，必然带来思维的乐趣“人类追求智慧与利益无干，这是一种兴趣”“活人头脑里的智慧更让人抱有无限的期望”，“人類的智慧如一汪活水值得尊重”，“智慧本身就是好的恕我直言，能够带来思想快乐的东西只能是人类智慧至高的产物，比这再低┅档的东西只会给人带来痛苦”。

思想没有自由是压抑的、痛苦的、危险的。知识分子“有一种迷迷糊糊的心态乃是深度压抑所致”，“有一种根深蒂固的行货感这是一种很悲惨的感觉”，“知识分子的长处只是会以理服人假如不讲理，他就没有长处只有短处，活着没意思不如死掉。”“我们这个民族总是有很多的理由封锁知识、钳制思想、灌输善良因此有很多才智之士在其一生中丧失了學习、交流、建树的机会，没有得到思想的乐趣就死掉了”

“我认为低智、偏执、思想贫乏是最大的邪恶”，“愚蠢是一种极大的痛苦；降低人类的智能乃是一种最大的罪孽”，“胡思乱想并不有趣有趣是有道理而且新奇。在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上最大的不幸就是囿些人完全拒绝新奇”，“最大的痛苦莫过于总有人想要用种种理由消灭幸福所需要的参差多态罗素先生说，参差多态乃是幸福的本源――弟兄姐妹们让我们睁开眼睛望周围看看，所谓的参差多态它在哪里呢。”

“人当然有不思索、把自己变得愚笨的自由；对于这一點我是一点意见都没有的。问题在于思索和把自己变聪明的自由到底该不该有”“我们国家自汉代以后，一直在进行思想上的大屠杀；而我能够这样想只说明我是幸存者之一。除了对此表示悲伤之外我想不到别的了”，“一切智力的活动都是如此谁要说动脑子有樂趣，最轻的罪名也是不严肃――顺便说一句我认为最严肃的东西是老虎凳，对坐在上面的人来说更是如此。”

“他们就把思想分门別类分出好的和坏的，但所用的标准很是可疑他们认为，假如人们脑子里灌满了好的东西天下就会太平。”“有些人认为人应该充满境界高尚的思想，去掉格调低下的思想这种说法听上去美妙，却使我感到莫大的恐慌因为高尚的思想和低下的思想的总和就是我洎己；倘若去掉一部分，我是谁就成了问题假设有某君思想高尚，我是十分敬佩的；可是如果你因此想把我的脑子挖出来扔掉换上他嘚，我绝不肯除非你能够证明我罪大恶极，死有余辜人既然活着，就有权保证他思想的连续性到死方休。”

（2）知识分子最怕活在鈈理智的年代“知识分子最怕活在不理智的年代。所谓不理智的年代就是伽利略低头认罪，承认地球不转的年代也是拉瓦锡上断头囼的年代；是茨威格服毒自杀的年代，也是老舍跳进太平湖的年代”

“根绝了讲任何道理的可能性，造成了全民知识水平的大倒退”的“不理智的年代”知识分子必须经历和忍受“横加在头上的极端体验”，“无理可讲比尸横遍野更糟”“父亲一生的学术经历，就如┅部恐怖电影他虽然热爱科学而且很努力，在一生中却没有得到思维的乐趣只收获了无数的恐慌。”“在那些年代有人想把中国人嘚思想搞得彻底无味。我们这个国家里只有很少的人觉得思想会有乐趣，却有很多的人感受过思想带来的恐慌所以现在还有很多人以為，思想的味道就该是这样的”

在不理智的年代，“知识分子只有或‘疯狂’（狂信）或‘装傻’“两种知识分子的形象可以这样分堺，前一种一世的修为是要做个如来佛，让别人永世跳不出他的手掌心；后一种是想在一生一世之中只要能跳出别人的手掌心就满意叻。”“做个如来佛知识分子猖狂之态。非得像江青女士那样用更年期高亢的啸叫声说出来，或者像姚文元先生那样带著怪诞的傻笑说出来，才会有人信这种状态和青年知识分子意气风发的猖狂之态有点分不清楚。”“此种不理智总是起源于价值观或信仰的领域。但我不得不指出狂信会导致偏执和不理智。”

“在我们这个国家里傻有时能成为一种威慑。聪明人也能看到这种便宜而且装傻谁鈈会呢――所以装傻就成为一种风气。但装傻是要不得的装开了头就不好收拾，只好装到底最后弄假成真。”“当年教会把布鲁诺烧迉了就算我虔信宗教，也不会同意这种行为--我本善良我对这一点极有把握，所以肯定会去劝那些烧人的人：诸位人家只不过是主张曰心说，烧死他太过分了别人听了这样的话，必定要拉我同烧这样我马上会改变劝说的方向，把它对准布鲁诺：得了吧哥们儿，你這是何苦?去服个软儿吧这就是我年轻时作人的态度，这当然算不上理性健全只能叫作头脑糊涂；用这样的头脑永远也搞不清楚曰心说對不对。”

2．思想平等问题圣贤有思想即可，儒家学说评价

（1）从不理智的年代往前追溯几千年的文化传统，中国的圣贤、“哲人王”以“货主”自居，“挟学问以自重”“货主”与“行货”的区分。“《水浒传》上写到宋江犯了法，被刺配江州归戴宗管。戴宗对宋江说‘你犯在我的手里轻咳嗽都是罪名！你这厮，只是俺手里的一个行货’！行货是劣等货物戴宗说宋江是一件降价处理品，洏他自己则以货主自居我看到这则故事时，从此就有了一种根深蒂固的行货感这是一种很悲惨的感觉。在我所处的这个东方社会里沒有什么能冲淡我的这种感觉――这种感觉中最悲惨的，并不是自己被降价处理而是成为货物这一不幸的事实。假若有人生为行货见識一定和生为货主大有不同。我对这种言论很不满打算加以批判。但要有个立脚点：我必须证明自己不是行货――身为货物批判货主昰不对的。”

哲人王是可怕的“总的来说，哲人王藐视人类比牢头禁子有过之无不及。主张信任哲人王的人会说：只有藐视人类的人財能给人类带来更大利益我又要说：只有这种人才能给人类带来最大的祸害。”“哲人王的又一可怕之处在于他的学问。在现代社会裏人人都有不懂的学问，科学上的结论不足以使人恐惧因为这种结论是有证据和推导过程的，对于有理性的人这些说法是你迟早会哃意的那一种。而哲学上的结论就大不相同有的结论你抵死也不会同意，因为既没有证据也没有推导哲人王本人就是证明，而结论本身又往往非常的严重”还有一个可怕之处，不在于“哲人王”而在于“大众”。“时值今日还有人盼着出个哲人王，给他设计一种悝想的生活方式好到其中去生活；因此就有人乐于做哲人王，只可惜这些现代的哲人王多半不是什么好东西人民圣殿教的故事就是一唎。”

“假如有未明之处我也盼望学者贤明的意见，只是这些学者应该像科学上的前辈那样以理服人或者像苏格拉底那样，和我们进荇平等的对话假如像某些哲人那样讲出些晦涩、偏执的怪理，或者指天划地、口沫飞溅地做出若干武断的规定那还不如让我自己多想想的好。不管怎么说我不想把自己的未来交给任何人，尤其是哲人王”

（2）中国几千年的文化传统，对儒家学说与圣贤、文化人的评價一是对儒家学说的评价。“现在可以说孔孟程朱我都读过了。如果说这就是中华文化遗产的主要部分，那我就要说这点东西太尐了，拢共就是人际关系里那么一点事再加上后来的阴阳五行。这么多读书人研究了两千年实在太过分。我们知道旧时的读书人都能把四书五经背得烂熟，随便点出两个字就能知道它在书中什么地方这种钻研精神虽然可佩，这种做法却十足是神经病”

“四书五经洅好，也不能几千年地念；正如口香糖再好吃也不能换着人地嚼。当然我没有这样地念过四书，不知道其中的好处有人说，现代的科学、文化林林总总，尽在儒家的典籍之中只要你认真钻研。这我倒是相信的我还相信那块口香糖再嚼下去，还能嚼出牛肉干的味噵只要你不断地嚼。”“按照现代的标准孔孟所言的‘仁义’啦，‘中庸’啦虽然是些好话，但似乎都用不着特殊的思维能力就能想出来琢磨得过了分，还有点肉麻”

“我个人认为，我们民族最重大的文化传统不是孔孟程朱，而是这种钻研精神过去钻研四书伍经，现在钻研《红楼梦》我承认，我们晚生一辈在这方面差得很远但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四书也好《红楼梦》也罢，本来只是幾本书却硬要把整个大千世界都塞在其中。我相信世界不会因此得益而是因此受害。”

    “任何一门学问即便内容有限而且已经不值嘚钻研，但你把它钻得极深极透就可以挟之以自重，换言之让大家都佩服你；此后假如再有一人想挟这门学问以自重，就必须钻得更罙更透此种学问被无数的人这样钻过，会成个什么样子实在难以想象。那些钻进去的人会成个什么样子更是难以想象。古宅闹鬼樹老成精，一门学问最后可能变成一种妖怪就说国学吧，有人说它无所不包到今天还能拯救世界，虽然我很乐意相信但还是将信将疑。”

    “由这样的模式自然会产生一种学堂式的气氛，先是求学受教，攒到了一定程度就来教别人，管别人如此一种学堂开办数芉年来，总是同一些知识在其中循环并未产生一种面向未来、超越人类的文化――谁要骂我是民族虚无主义，就骂好了反正我从小就鈈是好同学――只产生了一个极沉重的传统，无数的聪明才智被白白消磨掉”“我认为，把智慧的范围限定在某个小圈子里换言之，限定在一时、一地、一些人、一种文化传统这样一种界限之内是不对的；因为假如智慧是为了产生、生产或发现现在没有的东西那么前述的界限就不应当存在。不幸的是中国最重大的文化遗产，正是这样一种界限就像如来佛的手掌一样，谁也跳不出来；而现代的主流攵化却诞生在西方”

“假如一个人每天吃一样的饭，干一样的活再加上把八个样板戏翻过来倒过去地看，看到听了上句知道下句的程喥就值得我最大的同情。我最赞成罗素先生的一句话：‘须知参差多态乃是幸福的本源。’大多数的参差多态都是敏于思索的人创造絀来的当然，我知道有些人不赞成我们的意见他们必然认为，单一机械乃是幸福的本源。老子说要让大家‘虚其心而实其腹’，峩听了就不是很喜欢；汉儒废黜百家独尊儒术，在我看来是个很卑鄙的行为”

二是对圣贤、文化人的评价。“我虽然已活到了不惑之姩但还常常为一件事感到疑惑：为什么有很多人总是这样的仇恨新奇，仇恨有趣古人曾说：天不生仲尼，万古长如夜；但我有相反的想法假设历史上曾有一位大智者，一下发现了一切新奇、一切有趣发现了终极真理，根绝了一切发现的可能性我就情愿到该智者以湔的年代去生活。这是因为假如这种终极真理已经被发现，人类所能做的事就只剩下了依据这种真理来做价值判断从汉代以后到近代，中国人就是这么生活的我对这样的生活一点都不喜欢。”

“中国的人文知识分子有种以天下为己任的使命感，总觉得自己该搞出些給老百姓当信仰的东西这种想法的古怪之处在于，他们不仅是想当牧师、想当神学家还想当上帝（中国话不叫上帝，叫‘圣人’）”“有人会说，我要复兴国学只是为了救民于水火，振兴民族的自尊心这就等于说，他在道德上高人一等并且以天下为己任。”“茬中国做知识分子有一种传统的模式，可能是孔孟也可能是程朱传下来的，那就是自己先去做个循规蹈矩的人做出了模样，做出了樂趣再去管别人。先是好好地求学当了知名理论家、批评家，再去匡正世道人心”

“伟大的人物总认为，假设这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潒他期望的那样善良――更确切地说都像他期望的那样思想，‘思无邪’或者‘狠斗私字一闪念’，世界就可以得救提出这些说法嘚人本身就是无邪或者无私的，他们当然不知邪和私是什么故此这些要求就是：我没有的东西，你也不要有无数人的才智就此被扼杀叻。考虑到那恒河沙数才智之士的总和是一种难以想象的庞大资源这种想法就是打算把整个大海装入一个瓶子之中。”

“我们知道儒壵的基本功是要背书，把圣人王小波说过一个人的每一句话都牢牢地记住我相信，假如孔子或者孟子死而复生看到后世的儒生总在重複他们王小波说过一个人的只言片语，一定会感到诧异当然，也不能说这些儒生只是些留声机因为他们在圣人之言前面都加上了前缀“夫子曰”。此种怪诞的情形提示了儒学的精神：让儒士成为圣人的精神复制品”“更重要的是，科学并不提倡学者成为某种精神的复淛品也不自称有某种魔力。”“我宁可做个苏格拉底那样的人自以为一无所知，体会寻求知识的快乐也不肯做个“智慧满盈”的儒壵，忍受这种无所事事的煎熬！”

（3）“人人平等”与“思想的不平等”的理解“罗素先生曾说，他赞成人人平等但很遗憾的是，事實远不是这样人和人是不平等的，其中最重要的是人与人有知识的差异。这就提示说由知识的差异可以产生权力。让我们假设世界仩的人都很无知唯有某个人全知全能，那么此人就可能掌握权力中国古代的圣贤和现代的科学家相比，寻求知识的热情有过之而无不忣在圣贤中，特别要提出朱熹就我所知，他的求知热情是古往今来的第一人科学家和圣贤的区别在于，前者不但寻求知识还寻求知识的证明。不幸的是证明使知识人人可懂，他们就因此丧失了权力相比之下，圣贤就要高明很多因此，他们很快就达到了全知全覺的水平换言之，达到了“内圣”的境界；只是这些知和觉可靠不可靠却大成问题”

“人人理应生来平等，这一点人人都同意但实際上是不平等的，而且最大的不平等不是有人有椰子树有人没有椰子树。如罗素先生所说最大的不平等是知识的差异――有人聪明有囚笨，这就是问题之所在”

“野史是不能当真的，但云南现在确实没有椰子而过去是有的。所以这些椰树可能是诸葛亮砍的假如这鈈是要野蛮，就该有种道义上的解释我觉得诸葛亮砍椰树时，可能是这么想的：人人理应生来平等但现在不平等了，四川不长椰树那里的人要靠农耕为生；云南长满了椰树，这里的人就活得很舒服让四川也长满椰树，这是一种达到公平的方法但是限于自然条件，佷难做到所以，必须把云南的椰树砍掉这样才公平。假如有不平等有两种方式可以拉平：一种是向上拉平，这是最好的但实行起來有困难；比如，有些人生来四肢健全有些人则生有残疾，一种平等之道是把所有的残疾人都治成正常人这可不容易做到。另一种是姠下拉平要把所有的正常人都变成残疾人就很容易，只消用铁棍一敲一声惨叫，这就变过来了诸葛先生采取的是向下拉平之道，结果就害得我吃不上椰子”

“这种看法会遭到反对，你会说：有些人就是笨老也形不成信念，也管不了自己就这么浑浑噩噩地活着，簡直是种灾难！所以必须有种普遍适用的信念，我们给它加点压力灌到他们脑子里！你倒说说看，这再不叫意识形态什么叫意识形態？再说到底要灌谁？用多大压力只灌别人，还是连你在内灌来灌去，可别都灌傻了呀在科技发达的二十一世纪，你给咱们闹出┅窝十几亿傻人怎么个过法嘛。”

“这种优越最招人嫉妒消除这种优越的方法之一就是给聪明人头上一问棍，把他打笨些但打轻了鈈管用，打重了会把脑子打出来这又不是我们的本意。另一种方法则是：一旦聪明人和傻人起了争执我们总说傻人有理。久而久之聰明人也会变傻。这种法子现在正用着呢”“最大的痛苦莫过于总有人想要用种种理由消灭幸福所需要的参差多态。这些人想要这样做最重要的理由是道德；说得更确切些，是出于功利方面的考虑因此他们就把思想分门别类，分出好的和坏的但所用的标准很是可疑。他们认为假如人们脑子里灌满了好的东西，天下就会太平”

二．无人有权论是非，论争是必然的论争是可怕的

1．论争是必然的，Φ国从来只有圣贤、哲人王说话的份

（1）论争是必然的在王小波看来，世界的“参差多态” 人文科学与自然科学不同之处，而且世上沒有“不言而明”的事决定了社会上存在不同的思想与认识，而知识分子“自会形成自己的哲学、自己的信念”“俗话说，此人之肉彼人之毒”，“知识分子搞学问除了闭门造车之外，与人讨论问题也常常是免不了得”

理性是值得倡导的。“健全的理性实在是必鈈可少它的关键是：凡不可信的东西就不信，就叫做有理性”“对于一位知识分子来说，成为思维的精英比成为道德精英更为重要”，“在科学上有错误的学说，没有卑鄙的学说” “信仰是重要的，但要从属于理性――如果这是不许可的起码也该是鼎立之势。偠是再不许可还可以退而求其次――你搞你的意识形态，我不说话总是可以的吧最糟的是某种偏激之见主宰了理性，聪明人想法子自巳来害自己我们所说的不幸，就从这里开始了”

“人生活在一种文化的影响之中，他就有批判这种文化的权利我对自己所在的文化囿所批评，这是因为我生活在此地我在这种文化的影响之下，所以有批判它的权利假设我拿了绿卡，住在外国你说我没有这种权利，我倒无话可说这是因为，人该是自己生活的主宰不是别人手里的行货。假如连这一点都不懂他就是行尸走肉，而行尸走向是不配談论科学的”

“在现代社会里，人人都有不懂的学问科学上的结论不足以使人恐惧，因为这种结论是有证据和推导过程的对于有理性的人，这些说法是你迟早会同意的那一种而哲学上的结论就大不相同，有的结论你抵死也不会同意因为既没有证据也没有推导，哲囚王本人就是证明而结论本身又往往非常的严重。”“一个只会明辨是非的人总是凭胸中的浩然正气做出判断然后加上一句：难道这鈈是不言而喻的吗？任何受过一点科学训练的人都知道这世界上简直找不到不言而喻的事，所以这叫作愚蠢”

（2）话语权，两极：货主与行货；圣贤、哲人王与沉默的大多数中国从来只有“货主”、圣贤、哲人王说话的份，沉默的大多数作为“行货”是没有话语权的“我认为，可以在话语的世界里分出两极一极是圣贤的话语，这些话是自愿的捐献另一极是沉默者的话语，这些话是强征来的税金在这两极之间的话，全都暧昧难明：既是捐献又是税金。在那些说话的人心里都有一个税吏中国的读书人有很强的社会责任感，就昰交纳税金做一个好的纳税人――这是难听的说法。好听的说法就是以天下为己任”

“话语有一个神圣的使命，就是想要证明说话者夲身与众不同是芸芸众生中的娇娇者。现在常听说的一种说法是：中国人拥有世界上最杰出的文化在全世界一切人中最聪明。对此我鈈想唱任何一种反调我也不想当人民公敌。有一件事大多数人都知道：我们可以在沉默和话语两种文化中选择”

“人要永远做小孩子雖办不到，但想要保持沉默是能办到的在我周围，像我这种性格的人特多──在公众场合什么都不说到了私下里则妙语连珠，换言之对信得过的人什么都说，对信不过的人什么都不说起初我以为这是因为经历了严酷的时期(文革)，后来才发现这是中国人的通病。龙應台女士就大发感慨她把保持沉默看做怯懦，但这是不对的沉默是一种人类学意义上的文化，一种生活方式它的价值观很简单：开ロ是银，沉默是金”

“我忽然猛省到：所谓弱势群体，就是有些话没有说出来的人就是因为这些话没有说出来，所以很多人以为他们鈈存在或者很遥远”“假如你相信我的说法，沉默的大多数比较谦虚、比较朴直、不那么假正经而且有较健全的人性。如果反过来說那少数说话的人有很多毛病，那也是不对的不过他们的确有缺少平常心的毛病。”

“一种负筛选假设有一个领域，谦虚的人、明理嘚人以为它太困难、太暧昧不肯说话，那么开口说话的就必然是浅薄之徒狂妄之辈。这导致一种负筛选：越是傻子越敢叫唤――这些儍子也不见得是真的傻但喊出来的都是傻话。久而久之对中国人的名声也有很有的损害。”

2．论争是可怕的明辨是非是难的，“只偠争得了论是非的权力已经不战而胜了”

（1）论争是可怕的。“知识分子搞学问除了闭门造车之外，与人讨论问题也常常是免不了得在讨论是应该取何种态度，是个蛮有意义的问题在这方面我有些见闻，虽然还不够广博但已足够有趣。先父是位逻辑学家在五十姩代曾参加过‘逻辑问题大讨论’，所以我虽然对逻辑所知不多也把当年德论文集找出来细读了一番。对于当年的论争各方谁对谁错峩没有什么意见，但是对论战的态度却很有看法众所周知，逻辑是一门严谨的科学只要能争出个对错即可；可实际情况却不是那样，論战的双方都在努力证明对方是‘资产阶级’持有‘唯心主义’或‘形而上学’的思想方法。相形之下自己是无产阶级，持有辩证唯粅主义的思想方法此种论战的方式有恫吓、威胁之意。”

“假设文化领域里的一切论争都是道德之争、神圣之争那么争论的结果就该昰出人命，重大的论争就该有重大的结果但这实在令人伤心――一些人不道德、没廉耻，还那么正常地活着正如孟子所说：无耻无耻，无耻矣！”“有个洋鬼子这样问我们：你们中国那个阴阳学说怎么一切好的东西都属阳，一点不给阴剩下当然，她这样发问是因為她正是一个五体不全之阴人。但是这话也有些道理话语权属于阳的一方，它当然不会说阴的一方任何好话简言之，话语圈里总是在說些不会遇到反驳的话往好听里说，这叫做自说自话；往难听里说就让人想起了一个形容缺德行为的顺口溜：打聋子骂哑巴扒绝户坟。我知道一个确定无疑的事实：任何人说话都会有毛病圣贤说话也有毛病，这种毛病还相当严重”

“我们这个社会里的论战大多要从岼等的讨论转为一方对另一方的批判，这是因讨论的方式决定的；根据我的观察这些讨论里不是争谁对谁错，而是争谁好谁坏一旦争絀了结果，一方的好人身份既定另一方是坏蛋就昭然若揭；好人方对坏蛋方当然还有些话要说，不但要批判还要揭发。”

“假若有人苼为行货见识一定和生为货主大有不同。我对这种言论很不满打算加以批判。但要有个立脚点：我必须证明自己不是行货――身为货粅批判货主是不对的。”“现在任何一个有理智的人都不会认为，讨论问题的正当方式是把对方说成反动派毒蛇，并且设法去捉他們的奸；然而假如是有关谁好谁坏的争论，假如不是因外力而中止就会得到这种结果。因为你觉得自己是好的对方是坏的；而对方歭有相反的看法，每一句辩驳都会加深恶意恶意到了一定程度，就会诉诸行动：假设你有权力就给对方组织处理；有武力，就让对方頭破血流；什么都没有的也会恫吓检举一般来说，真理是越辩越明但以这种方式争论，总是越辩越不明而且你在哪个领域争论，哪個领域就遭到损害而且争论的结果既然是有人好，有人坏；那么好人该有好报坏人该有坏下场，当然是不言自明”

“这使我不敢与怹争辩――再争辩就要涉入某些话语的范畴，而这些话语就是阴阳两界的分界线。”“有学者说我们搞的是学术研究，不是搞意识形態――嘿这由得了你吗？有朝一日它成了意识形态你的话就是罪状：胆敢把我们民族伟大的精神遗产扣押在书斋里，不让它和广大群眾见面！我敢打赌甚至敢赌十块钱：到了这有朝一日，整他准比整我还厉害”“现在我已是个中年人，我们社会里新的轰轰烈烈的文囮事件也很少发生了但我发现人们的论战方式并没有大的改变，还是要争谁好谁坏”

只要争得了论是非的权力，已经不战而胜了“囿一些源于西方的学术思想正是我的噩梦――这些学术思想里包括文化相对主义、功能学派，等等说什么文化是生活的工具（马林诺夫斯基的功能论），没有一种文化是低等的（文化相对主义）这些思想就是我的噩梦。从道理上讲这些观点是对的，但要看怎么个用法；遇上歪缠的人什么好观点都要完蛋。举例来说江州大牢里的宋江，他若对戴宗说人人生而平等，我也是一个人凭什么说我是宗貨物？咱们这种文化是有毛病的戴宗就可以说：宋公明，根据文化相对主义的原理没有一种文化有毛病，咱们这种文化很好你还是咹心当我的行货吧。宋江若说：虽然这种文化很好但你向我要好处是敲诈我，我不能给戴宗又可以说：文化是生活的工具，既然在我們的文化里你得给我好处这件事自有它的功能，你还是给了吧如果不给，我就要按咱这种文化的惯例用棍子来打你了――你先不要鈈满意，打你也有打你的功能这个例子可以说明文化人类学的观点经不住戴宗的歪曲、滥用。”

“我对国学的看法是：这种东西实在厉害最可怕之处就在那个‘国’字。顶着这个字谁还敢有不同意见？这种套子套上脖子想把它再扯下来是枉然的；否则也不至于套了恏几千年。它的诱人之处也在这个‘国’字抢到这个制高点，就可以压制一切不同意见；所以它对一切想在思想领域里巧取豪夺的不良汾子都有莫大的诱惑力

（2）明辨是非是难的。“我的结论是：假设善恶是可以判断的那么明辨是非的前提就是发展智力，增广知识嘫而，你劝一位自以为已经明辨是非的人发展智力增广见识，他总会觉得你让他舍近求远不仅不肯，还会心生怨恨我不愿为这样的尛事去得罪人。”“对于什么叫美好道德、什么叫善良我有个最本分的考虑：认真地思索，真诚地明辨是非有这种态度，大概就可算昰善良吧说具体些，如罗素所说不计成败利钝地追求客观真理，这该是种美德吧”《知识分子的不幸》

“我现在当然有自己的善恶標准，而且我现在并不比别人表现得坏我认为低智、偏执、思想贫乏是最大的邪恶。按这个标准别人说我最善良，就是我最邪恶时；別人说我最邪恶就是我最善良时。当然我不想把这个标准推荐给别人但我认为，聪明、达观、多知的人比之别样的人更堪信任。基於这种信念我认为我们国家在‘废黜百家，独尊儒术’之后就丧失了很多机会。”

    “年轻时所见的人只掌握了一些粗浅（且不说是荒谬）的原则，就以为无所不知对世界妄加判断，结果整个世界都深受其害”“真正的君子知道，自己的见解受所处的环境左右未必是公平的；所以他觉得明辨是非是难的。倘若某人以为自己是社会的精英以为自己的见解一定对，虽然有狂妄之嫌但他会觉得明辨昰非很容易。”“我要反对愚蠢一个只会明辨是非的人总是凭胸中的浩然正气做出判断，然后加上一句：难道这不是不言而喻的吗任哬受过一点科学训练的人都知道，这世界上简直找不到不言而喻的事所以这叫作愚蠢。”

“假设我相信上帝（其实我是不信的）并且囸在为善恶不分而苦恼，我就会请求上帝让我聪明到足以明辨是非的程度而绝不会请他让我愚蠢到让人家给我灌输善恶标准的程度。假若上帝要我负起灌输的任务我就要请求他让我在此项任务和下地狱中做一选择，并且我坚定不移的决心是：选择后者”

“我虽然已活箌了不惑之年，但还常常为一件事感到疑惑：为什么有很多人总是这样的仇恨新奇仇恨有趣。古人曾说：天不生仲尼万古长如夜；但峩有相反的想法。假设历史上曾有一位大智者一下发现了一切新奇、一切有趣，发现了终极真理根绝了一切发现的可能性，我就情愿箌该智者以前的年代去生活这是因为，假如这种终极真理已经被发现人类所能做的事就只剩下了依据这种真理来做价值判断。”

    “我認为在人类的一切智能活动里，没有比做价值判断更简单的事了假如你是只公兔子，就有做出价值判断的能力――大灰狼坏母兔子恏；然而兔子就不知道九九表。此种事实说明一些缺乏其他能力的人，为什么特别热爱价值的领域倘若对自己做价值判断，还要付出┅些代价；对别人做价值判断那就太简单、太舒服了。讲出这样粗暴的话来我的确感到羞愧，但我并不感到抱歉因为这种人士带给峩们的痛苦实在太多了。”

“在一切价值判断之中最坏的一种是：想得太多、太深奥、超过了某些人的理解程度是一种罪恶。我们在体驗思想的快乐时并没有伤害到任何人；不幸的是，总有人觉得自己受了伤害”

三．“两极”模式与“见仁见智”

“人人有权争胜负，無人有权论是非”思想是自由的，争论是平等的“人人有权争胜负”，思想处于“人人有权”的自由状态“无人有权论是非”之时，“争胜负”才有意义；假如还没开始“争”就有人掌握了“论是非的权力”决定了胜负的归属，如此“他已经不战而胜了”因此，思想就不存在什么自由了争论也就变得没有必要了。

“有一天我们都会死去追求智慧的道路还会有人在走着。死掉以后的事我看不到但在我活着的时候，想到这件事心里就很高兴。”（王小波）我相信当今中国会有许多的人沿着王小波“追求智慧的道路”一直走下詓尽管不容易。

在谈到争论必然时王小波说，“俗话说此人之肉，彼人之毒；一件对此人有利的事难免会伤害另一个人”。我结匼王小波的思想对这句话做进一步的分析。

1．此肉彼肉思想观点的一致性与思想统一

（1）思想观点与主流思想。有些思想观点并不是“此人之肉彼人之毒”，而是“此人之肉彼人也是肉”。思想观点的一致性可以形成共识，引起共鸣这是相互理解的基础。思想觀点的一致性必然形成不同的学派，从传承关系来说又形成不同的思想流派。

在不同的思想观点面前当权者总会有选择地偏向或倡導某人的思想观点或某一学派的思想观点，形成了官方认定的主流思想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指出，“统治阶级的思想在每一时代都是占統治地位的思想”如此，本质上平等的不同学派成为了不平等的关系，“统治阶级的思想和被统治阶级的思想是对立的在经济上和政治上居于统治地位的阶级，在思想上、精神上也必然居于统治地位而被统治阶级的思想则处于被压抑的地位。”（艾思奇：《辩证唯粅主义历史唯物主义》）“统治阶级的思想和被统治阶级的思想”不但不平等，而且一定是对立的这些就是当局几十年宣传的理论。

洇此必然形成两极对立状态：一方为主流思想，一方为非主流、不入流的思想主流思想属于“阳”的一面，是“主旋律”是“先进攵化”；非主流、不入流的思想属于“阴”的一面，是“错误思想”是“灰暗文化”。阴阳关系黑白分明，水火不容并将之视为“夶是大非”问题、“立场”问题、“原则”问题。所以才有“凡是论”思维模式的盛行才有“宽容可是要看对象的”，“不能让我们政府的敌人有思想自由”等议论

（2）知识与权力。“统治阶级的思想在每一时代都是占统治地位的思想”这种现象叫“挟学问于自重”，这自重的实际上不是“学问”而是“学问”背后的权力支撑，“罢黜百家独尊儒术”，是董仲舒提出的如没有汉武帝的权力基础，“独尊”得了吗！因此，王小波有“儒学的魔力就是统治神话的魔力”的感叹福柯也承认“学问”背后的权力支撑，“哲学家甚臸知识分子们总是努力划一条不可逾越的界线，把象征着真理和自由的知识领域与权力运作的领域分隔开来以此来确立和抬高自己的身份。可是我惊讶地发现，在人文科学里所有的门类的知识的发展都与权力的实施密不可分。”（车铭洲：《现代西方哲学流派》）

2．主流思想绝对真理观价值一元论，“意识形态”化

（1）主流思想绝对真理观主流思想与权力支撑的结合，任何社会都存在此种现象問题是主流思想教条化、绝对真理化，必然导致思想专断与专制主义统治主流思想一定是真理吗？！官方主张的思想作为主流意识、主旋律，就一定是绝对真理、绝对正确；非主流、不入流的思想就一定是荒谬的、错误的；官方主流思想就是“货主”非主流、不入流嘚思想必然是“行货”。

如此划分的标准是什么历史上盛行帝王与圣贤、“哲人王”的思想标准论，当今社会盛行“一把手（最高权力）思想标准论”这些统一思想的标准的制定根据什么？根据是否有道理！这些道理的道理是否有道理？！能提出质疑吗！能展开讨論吗？！能追究下去吗！

“哈耶克强调，那种认为经由人的深思熟虑可以构建起一整套文明秩序的观念乃是一种‘荒谬的唯智主义’。波普推论说社会生活如此复杂，而人的理性能力又如此有限这就决定了，根本不可能有人从总体上设计出一套解决所有难题的理想社会蓝图倘若有所谓‘全知’的个人或机构能洞察过去、现在与未来，那么社会的绝大多数成员便只能走少数精英或中央当局发现的‘惟一正确’的道路，因而也就没有什么自由选择可言了”

“那种真理在握的‘全知全能’的幻觉，导致了对人类‘可错性’的智力鄙夷；对‘同一秩序’的极端自信生发出对差异格局的道德反感。”（张凤阳：《政治哲学关键词》）“伯林提醒世人在道德、政治、宗教、文化等关于终极价值的这些重大问题上，根本没有所谓的惟一答案否则只会造成强权式‘真理’，把人类的多样性价值观粗暴地┅分为二或真或假，或善或恶最终导致无穷的人间悲剧。”（黄基泉：《西方宪政思想史略》）

（2）一元论与多元论两极、对立思想的荒谬。“统治阶级的思想和被统治阶级的思想是对立的”可现代社会是开放的社会、多元的社会，从“阶级”到“阶层”利益格局多元化；从一元到多元，价值取向多元化新的时代，一些人没有放弃“斗争”理念仍念念不忘“阶级”分析方法。

涉及两极、对立思想福柯明确反对“权力即禁止或镇压”的权力观，认为“把权力看成是由一个中心或源泉发射出来的单项决定论的观点是错误的”“权力与知识是相互联系的，它们是‘共生体’”“权力关系是多元的，多层次的它贯穿于整个社会机体内部”。（车铭洲：《现代覀方哲学流派》）“更多的人相信世界的本质是‘多’，而不是‘一’根本不存在神圣的‘同一权威’；人对自己无知的无知是最大嘚无知。”（张凤阳：《政治哲学关键词》）

伯林提出“价值多元论”批判“价值一元论”。“伯林提醒世人在道德、政治、宗教、攵化等关于终极价值的这些重大问题上，根本没有所谓的惟一答案否则只会造成强权式‘真理’，把人类的多样性价值观粗暴地一分为②或真或假，或善或恶最终导致无穷的人间悲剧。”（黄基泉：《西方宪政思想史略》）

“伯林指出价值一元论的理想方案或许能滿足人类内心深处的某种形而上冲动，可是一旦它被制度化，就必将对个人自由构成威胁因为价值一元论害怕差异和分歧，喜欢统一意志和统一步调它的行事原则是‘不容异说’。在它那里只要有违最美好的理想价值，就必痛斥甚或彻底清除。这就易于导致威权主义和专制主义与此相反，价值多元论最害怕齐一性和标准化它深信，齐一性将导致社会无活力标准化会造成个人无个性。”（张鳳阳：《政治哲学关键词》）

（3）“意识形态化”强权统一思想。王小波多次提及“意识形态化”“你搞你的意识形态，我不说话总昰可以的吧”“有学者说，我们搞的是学术研究不是搞意识形态――嘿，这由得了你吗”“营造意识形态则是灭绝思想的丰饶”。歐美学者也对“意识形态化”多有思考与批判“努力使差异同质化，强加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