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入息心一境三摩地入初禅二禅三禅的感觉猜三个数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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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焕仙& 南怀瑾&&
第一章 修止观与参话头
---定慧初修
盐亭老人袁焕仙 著
树信依师,舍三学而业何修?德何进?三学者,戒定慧也。无戒而德莫全,无定而事莫成,无慧而智莫显。德者仁也,慧者智也,事者勇也。释曰戒定慧,孔曰智仁勇。东方有对人焉,西方有圣人焉,此心同,此理同,盖不同即非圣人。古德云;"同一鼻孔出气。"故曰:十世古今始终不离于当念,无边刹境自他不隔于毫端也。然学人致力于斯,每生多异,今以二法揭其咎。
一、志困平常
尝自念言,是三学者人人能作,人人能解,实无奇特,宁有胜行?以白乐天之贤,白鸟窠言,犹曰三岁孩儿解得,况其余乎?惟以平视,遂忽不趋,无始沉沦,长劫没顶。古德讥曰:"近山无柴,近河无水。"
二、心埋怠忽
未了当体圆成,无德不具,放心不系,怠忽趑趄,谓此三学,圣者所居,凡庸宁至?或云法尔如是,何假他求?以智隍之精勤,未遇玄策,犹困半涂;慧南之勇锐,不识云峰,尚落窠臼。况其余乎?惟以怠居,遂远离勇。古德曰:几多鳞甲为龙去?虾蟆依然鼓眼睛。
此略立二支,余固不及也。依次第言三学,启当人之一行。
沙弥十戒,比丘二百五十戒,菩萨十重、四十八轻戒,密乘十四,优婆塞优婆夷等,乃至八万细行,统曰戒也。无戒何以全德?德不全行焉尚?尚行全德,君子胜行莫尚乎此。行人无始落没天涯,还家路迷,荡不知返。邪师诡说异论庞然,今欲回车,途何由识?此戒者指途的要,依要而行,安全抵舍,故曰:"佛涅槃后,以戒为师。"《永嘉集序》曰:"非戒不禅,非禅不慧。"
或曰:"湛堂准谒梁山乘,乘曰:'驱乌未受戒,敢学佛邪?'准捧手曰:'坛场是戒邪?三羯磨梵行阿阇黎是戒邪?'乘大惊。又有以戒定慧学问一古德者,德曰:'我这里无如是闲家具。"
又嵩岳无圭答乞戒者曰:"汝既乞戒,即既戒也。所以者何?戒外无戒,又何戒哉?"又曰:"若能无心于万物,则罹欲不为淫,福淫祸善不为盗,滥误疑混不为杀,先后违天不为妄,昏荒颠倒不为醉,是谓无心也。无心则无戒,无戒则无心,无佛无众生,无汝无我,孰为戒哉?"云云,如彼说又何邪?
曰:是法非语言能诠,意识能缘,汝辈但紧紧记着、守着:无戒而德莫阶,无舟而海莫泛,则得矣。何也?在他既阶既泛之人,何德非戒?何行非戒?何事非戒?若然持邪犯邪,开邪遮邪,开遮持犯之法,以权信愿行证之趣为实,因权及实,既及实已,云何是戒?云何非戒?然未济海者,固不可忘乃舟也。行人行人,即应严守下之五戒。
一杀,二盗,三淫,四妄,五酒。
又此五戒者,任何一戒严守专工,悉能了知本来,发明大事,况尽持乎?他方非计,以上言,道宣辈其先例也。
记曰:"知止而后有定。"佛曰:"奢摩他。"天台大小止观,定相千
差,定名菲一,曰定则不二。佛说无量法门,总摄止观。止者心一境性,观者抉择法慧。心一境性缘无分别,抉择法慧缘有分别。无分别断烦恼现行,
有分别断烦恼随眠。二者相依,疾风扫叶。若曰偏废,必覆辅车。又止者定也,观者慧也。今以观糅杂于定学,共立一节者,盖以遍言,无止非观,无
观非止,且欲于下文第四节,间彼参话头等四法也。黄叶止啼讵实义乎?是皆路途之方便,非及奥之良规。若及奥也,则此戒定慧学皆为闲话,尚何所
谓糅杂非糅杂邪?然此止观亦开为二:
一、胜妙止观。先得止而后起观者;
二、随顺止观。依学人功行方便次序不定。
曰止观,曰胜妙,曰随顺,种种名,种种法,悉以实诠人无我、法无我
为其究竟。当人苟直下无我,无我则无心,无心则无法,无法则无人,而大用繁兴也。曰止曰观,讵不悖乎?其或未然,刺股封衾,宁忘载道?既载道
也,而于此道起大障碍者,厥有多咎,今但及二:
心身于所缘境,无堪能性者,昏沉也。如心缘无念而定
久,渐心昏身疲,继至睡眠等。修定行人最难辨者此耳。盖掉举易知,昏沉难捡。古人于此乃开二门,一粗二细。粗固无论,细为如何?谓于所缘境稍
不明显,心无策励,皆昏沉也。比来同辈每印个似清净境界,或少许光影者,即曰得某定、某三昧。以余勘之,皆昏沉也。去圣日遥,谬阳焰而曰清
波,可无惧乎?
贪彼前境,妄计过未,摇心异趣,随业散乱者,掉举 也。如心缘无念而定久,则放心不求,自意不牧,遂至朋从。
尔思修行人,人百其病,苟无错沉掉举,无论何人,当时泊然在定,讵 有他哉?一切止观法衍文也。
行人既不越乎止观,然则缘当何缘?此无定法,要以行人乐欲及烦恼轻 重而为对治。略开六法:
一、贪重者应缘不净法;
二、嗔重者应缘慈悲法;
三、痴重者应缘缘起法(十二缘起)
四、慢重者缘界判别法(地水火风空识);
五、寻思重者,应缘出入息法;
六、等分行者,应缘各别缘上诸观。
止观理趣既已粗知,于焉起行得地为止,古哲择处,人物悉宜,四时咸
序,曰山、曰海、曰崖谷、曰市廛,总以便利行人,不害进业为是。当人自检。
既得地已,行住坐卧无非道场。为利初机,故言坐法。金刚坐、狮子
坐、七支坐等,坐有多名,名有多德,都非此急。今以下之九法为行者的趋,若忘荃蹄,是此非此,均无不可也。
一、跏趺或半跏趺(如有病或吃苦随坐亦可);
二、竖脊(直如树铜钱);
三、平肩(肩须放松);
四、手置脐下四指处结定印(右手放在左掌上,必两大指微微相触);
五、项微俯(项左右有脉如鱼鳃,出入循环冲动内气,故易掉举,微俯则压二脉不动,自然在定也);
六、唇合任其自然;
七、舌抵上腭;
八、眼微开,自鼻端下视(远五尺近三尺);
九、呼吸任其自然。
行既趋乎上阶,业每新于日异。笃行固一,业相繁多。先圣以九法表
之,令行者无栖故窠,日新乃德,甚可追也。今示定相,亦曰止相,当然应有之过程如次;
一、内住:即念住,摄外攀缘,离内散乱,最初系心故;
二、等住:即续住,于所缘境相续而转,微细系缚渐略故;
三、安住:或失念,或驰散,能复敛摄故;
四、近住:收摄失念,及驰散已,能如理安住;
五、调顺:思维定生功德,乐察烦恼过患,令其调伏心不散乱故;
六、寂静:于粗寻思烦恼,能起正念,断除令心不流散故。
七、最寂静:于极寻思烦恼亦能断除,或时失念率尔现行,亦能治伏,如是等过,令不更起故。
八、专住一趣:于所缘境,恒常相续而行功用故;
九、等持:于所缘境,恒恒相续,无功用故。
是九相者,修定行人必经之程,得等持已,心一境性,即时身心轻安, 名为得止。
止者定也。行人证此轻安,即得定也。然此亦有四胜相,恐学者 昧而不察,得少忘全,特开四法,检其伪真:
一、头项似重,而无损恼;
二、遍身如风,内触妙乐;
三、身内如满溢状;
四、于诸烦恼乐断能断。
止既得已,由此起观,曰妙胜观。以外道例,止共而观不共。盖外道有 止而无观,纵曰观,非此之观也。
观亦开二门、六事。二门者,一、正思择,二、正极思择。正思择缘尽 所有性,正极思择缘如所有性,此复依六事而行,观察如次:
(一)义。谓于所缘,依圣言教而明了其义;
(二)事。谓由义所指之一切事;
(三)相。谓所缘之事,思维其自相及共相;
(四)品。谓依义及不依义,所得善果恶果;
(五)时。谓于过未现决定如此;
(六)理。理又开四;
1、观待道理。以观待而自明(如烟起而知有火);
2、作用道理。以作用而自明(如笔墨人作用而成字);
3、证成道理。以证得而自明(如饮茶已而渴解);
4、法尔道理。不待证而自明(如三加二等于五);
既得止已,依轻安力起分别观。观法虽多,无我空观最为殊胜,所以者
何?以此观者,能破根本我执也。如是分别思维,因止以观,因观以止,有时全止无观,有时全观无止,有时观止双忘,有时止观共显,时时增上,了
体明静,所观能观,一切不系,内心外境,了不可形,而当人在此过程之中,所见如虹如电,如日月,如流星,胜境劣境,光影非光影等一切境界,
不舍不取,无憎无爱,一一消归自性,乃曰观果。
止说杂摘经论,百中仅一,行人但企于此,曰观曰止其庶几也。然略而
未及者,止观之前行资粮,并正行时之助行,与断除沉掉之方便耳。宁可忽乎?权开三法,次略说之:
一、未修止观前,应具之资粮
备预不虞,先哲所钦,矧应具之资粮乎?诗曰:"乃裹糇粮",唯识于 斯,特立一位,曰资粮位,固不可忽也。今依论摘四:
1、地随顺。上文已粗说,即得爽垲之地等;
2、戒清净。戒如筏,舍筏何渡?
3、远离欲。欲如系,离系乃行;
4、应决定三见:
(1)出离见。人天六道,善恶诸业,皆为有漏,决不染不着;
(2)菩提见。即觉也,行人当净佛国土,成就众生,难行能行,决不推诿;
(3)空见。一切法因缘而生。
二、正修止观之助行
借错攻玉,尚咏他山;履此胜行,宁忘助伴?缘苟有愆,过患立显,废 半途返归车者,悉由此也。先圣悯之,爰开六法:
1、睡眠适度。是睡眠者,本系过患,身不堪能,乃暂休息。行者应
作如是思维,务于自所缘自思择,审度如理,即在睡中亦不忘失。睡眠时间亦须适合,总以回复疲劳为度,过短过长皆为过患。睡眠方式以吉祥睡法为
是。盖此式诸圣所由,能除恶梦及贪着睡眠等诸过患也。
2、食知量。万病多从食有,讵知食即是病?行者食时当作疾病想, 防护想,不自在想,报恩想,药想,如量而止。
3、密护根门。色声香味触等,本自虚寂,当体即空,如空无染,仁者自闹。苟不取相于外,云何能动于中?内外翕然,天君寂然,漏泄远矣。
4、正知而住。义所当为,力所能为,如理而为,不躁不诿,为而不 为,不为而为,无间无遗,一派圆成,法尔如是,曰正知而住。
5、发露忏悔。日新又新,德基于悔;讳恶自封,善无由迁。讳恶岂
君子,迁善非小人。欲完大事于将来,宁潜过患于今日?过而不潜,悔德尚矣。
6、恳祷加持。《易》尚感通,爰立恳祷。恳祷曰感,加持曰通。感
而遂通。物且云然,君子胜行,宁忽乎?此密乘之所以重礼拜,而诸宗之所以有祈祷矣。斯法也,大人犹驭,矧彼初机?
如是六法,行人朝斯夕斯,借助于彼,所作必办。
三、正修断除沉掉方法。
曰止曰观,从来以来,人人具足,个个圆成,亦非他得,不从师授,且
非修有。若修而有,小乘法、外道法、邪法也,讵正法、无为法、无上大法邪?良以沉、掉二障,趋役行人,不驰则昏,遂昧本来。若无沉、掉,当下
即通。不求已得,及通也得也。沉、掉亦是本来一切,何非大用?若然,行人未通、未得者,固不得言无修也。修者何修?去沉、掉耳。此开六法,果
当人直下,心如虚空,不着空见,应用无碍,动静无心,凡圣情尽,能所俱泯,则性相如如,无不定时也。于焉千法皆赘,一法也无,况云六邪?检
之!勉之!
1、掉举时应修止;
2、昏沉时应修观;
3、修止修观于沉、掉仍不能去,应起经行或讽诵、持念、忏悔,总以远离为是;
4、掉多者,应多观五欲过患;
5、沉多者,应多思维定有功德;
6、沉、掉俱无者,应修行舍,稍缓功用,看止是何法,观是何行。能观所观,为自为他,自然头头上显,物物上明也。
如是等法,当人倘一觑觑破,曰止曰观,曰戒定慧,曰三藏十二,胜劣
一切等说,都成话柄也。讵不毅然大丈夫哉?苟自缚而求解,无病而长呻,三世诸佛将奈尔何?
"恰恰用心时,恰恰无心用;无心恰恰用,当用恰恰无。学学何道?会会何法?有学有会,恰恰学错会错。""然则无学无会邪?"曰:"否否!有且错,况无邪?"
进云:"有无不居,学人究从何会?"
先生曰:"当人开眼阖眼,凡所见色,皆是见心,心不自心,因色故有。汝但随时言说,即事即理,都无所碍,即菩提道果也。菩提果者,慧果也。慧果者,佛果也。能如是即上趋乎三藐三菩提也。宁舍此而别有他学曰会取邪?故曰道不属修。若言修得,修成还坏,即同声闻;若言不修,即同凡夫。或曰初机者不言修,云何达道?况今之修道者遍诸方,何邪?
先生曰:"自性本来具足,但于善恶事上不滞,唤作修道人。船子诚曰:'藏身处莫踪迹,莫踪迹处莫藏身。'唤作修道人。不如密多曰:'出息不随众缘,入息不居蕴界。'唤作修道人。百丈曰:'即此用,离此用;离此用,即此用。'唤作修道人。'舍此不图,取善舍恶,观空入定,悉属造作,统摄驰求,讵知转求转疏,转疏转远,穷劫不能履乎上阶而趣慧果也,悲乎!悲乎!
"六祖能曰:'若得解脱,即是般若三昧。'般若者智慧也,三昧者正受也,舍此则邪则愚,而非至行也。般若三昧即是无念。何名无念?见一切法心不染着,是为无念。用即遍一切处,亦不着一切处,但净本心,使六识出六门,于六尘中无杂无染,来去自由,通达无碍,是为无念。若百不思,百不想,合眼瞑坐,常令念绝,即是法缚,乃边见也。不名无念,不名般若,讵曰三昧邪?马师曰:'前念中念后念,念念不相待,念念寂灭,唤作海印三昧。'是法也,不历阶梯,亦无顿渐,悟此即登佛地,一切不假他求。曰上根,曰中根,曰下根,曰三学,曰多学,曰万行,曰一行,皆方便而言,就行人迷悟示践履差齐耳。今兹权开四法,导彼初机。若曰悟门极尘沙而罔罄,开一法已去多,固不计也。"
(一)随体消
长庆叩百丈之室,曰:"愿识佛性义。"丈曰:"大似骑牛觅牛。"庆曰:"识得后如何?"丈曰:"如骑牛人归家。"。庆曰:"未审始终,如何保任?"丈曰:"如牧牛人执杖视之,不令犯人禾稼。"庆从兹领旨,享受下半截风光,更不驰求。此随体消之楷范。是法也,易滞在体,而难脱落。古德曰:"就体消停得力迟。"
(二)从缘入
香岩击翠竹以明心,灵源见桃花而悟本,从缘也。古德曰:"从缘入者得力强。"盖谓其直切契证,而远离乎情缘意度也。
(三)依文字
依先圣教言,如理而知,如实而行,或观或止,以戒以诚,丕说诠乎已言,幽理彰于未著,句破《楞严》先型悟则,语阅玄沙竟彻,灵源曰:"依文字。"古德曰:"从文字得力者弱。"盖幽虽渐著,理难彻忘矣。
(四)参话头
此法至易至简,至高至玄,胜行中之特行,要法中之妙法也。以言乎义,空生莫赞;以言乎慧,身子莫诠;摄上中下三根,普过未现三际。行者何修,得闻此法?既闻此法,即得些法;既得此法,喻如金刚王剑,魔来斩魔,佛来斩佛,何坚而不摧邪?伊庵曰:"是法也,穷未来际而不渝。"知言哉!爰以六说,略尽其义。
1、话头之缘起
话头者,黄檗揭于前,妙喜倡于后,比来宗门下客,言趣乎入处,莫不竞尚话头。而古人一言一句,契机契理,息心忘心,发明大事之风,不必曰无,然亦渐寝也。原古人纯笃,大事未明,如丧考妣,异域抉择,殊方趋诚,心摇摇于胜义,情殷殷而神一。孟子曰:"是集义所生。"集义而生,非话头即话头,话头之义实亦潜寓也。末法人情浇薄,集义既难,趋诚者少,而此法门遂应运而诞也。旨哉!旨哉!千古不渝,人百其口,讵能罄赞?
2、话头之殊胜
当人果能直下荐取,探堂达寝,固无论也。其或未然,宁离功用?且谈功用者,不越止观。
是法也,止观双运,遮照互通。止则沉,掉比破,观则体用齐彰。惧显而放,遮以以诠实;虑隐而拘,照以明真。不沉不掉,无放无拘,入乎否邪?此观音入德之门,诸菩萨入德之门,三世诸佛一切贤圣入德之门也。然则参法伊何,说如下支。
3、话头之参法
法本无法,无法亦法。今必依法,便摘古德参情数则,似之以新来学。黄檗运曰:"若是丈夫汉,看个公案。"僧问赵州:"狗子有佛性无?"州云:"无。但二六时中,看个无字,昼参夜参,行住坐卧,著衣吃饭处,屙屎放尿处,心心相顾,猛著精彩,守个无字,日久日深,打成一片,忽然心花顿发,悟佛祖之机,便不被天下老和尚舌头瞒,便会开得大口也。达摩西来,无风起浪;世尊拈花,一场败阙。到这里说什么阎王老子,千圣尚不奈你何。"
赵州谂曰:"汝但究理,坐看二三十年,若不会,截取老僧头去。"
大慧杲曰:"当人当以生死二字,贴在头上。茶里饭里,静处闹处,念念孜孜,心知烦闷,回避无门,求生不得,求死亦不得。到这个境界时,善恶路头,相次绝也。切莫放过,正好把一个话头直截看下,看时不用搏量,不得注解,不用分晓,不得向开口处承当,不用向举起处作道理会,不得堕在空寂处,不用将心等悟,不得向师家说处领略,又不得掉在无事由里,行时卧时,但切切提撕,提撕得熟,口议心思都不能及,方寸里七上八下,如咬生铁橛莫滋味时,千万莫要退志,正是好消息到也。
又把一个话头,喜怒静闹处亦须提撕,第一不得用意待悟。若用意待悟,则谓我至今迷,执迷待悟,纵经尘劫亦不能悟。但举话头时,略抖擞精神,看是个什么道理而已。
又僧问赵州:"狗子还有佛性无?"州云:"无。"此一无字,便是破生死疑情的刀子也。这刀子把柄只在当人手中,教别人下手不得,须是自家下手方亲。若舍得性命,方肯下手,反之亦须在疑不破处,捱将下去。倘蓦然自肯舍命,一下便休,那时方信静时便是闹时的,闹时便是静时的,不着问人,自然不受邪师胡说乱道也。
又日用二六时中,不得执生死佛道是有,不得拨生死佛道是无,但只看个狗子还有佛性也无。州云:"无。"如是参法,舍是无法。行人但行是法,无事不办,即名胜行、上行、梵行、可忽乎?
4、话头之歧路
古德参话头得入者,指不胜屈,而策意行心略不外右之理趣。果能把此一心不异,蓦直而前,何坚不摧,发悟可立而待也。然则话头法门百益而无一害乎?曰:"否!"钱伊庵云:"话头之弊,岐途有二。"伊庵造诣固不足称,然检点斯处,亦有可取,宁曰以人而废言乎?今说之以餍行者。
钱伊庵曰:"参话头之弊,厥有二岐。一说道理,二认光影。如参无梦无想公案,忽然自心谓云:不过令断妄想,亦别无奇特。又谓既无梦想,何有主公?更以所参在无梦想处,而实悟不在此之类,各各游思,种种妄想,落说道理边收也。参情紧急,忽觉本心,如日当空,或如孤灯独照,或密入无间,或大弥虚空,或金光闪烁,或暗然空寂,或大地平沉,或见佛菩萨像,以及一切殊胜非殊胜,种种皆光影边收。非悟门,非本心也。"
上之种种,无一而非透路,无一而非要门,总在当人明得透,信得及,把得住。一闻便信,一信便行,一行便深,一深便直趋,而入阃达奥,方堪称为宗门种草。若徘徊岐路,相羊两头,痴云甚矣!
5、话头之检择
检择话,以何为尚?大慧杲多主单提"无"字,天奇瑞专以"谁"字示人,伊庵则以"无梦无想主人公毕竟在什么处安身立命",为学人必参,此乃能于八识上大亚一刀云云。余意不然,火器铁器,均能杀贼,任一话头皆可结秀。苟能激得学人疑情起者,便是杀贼利器,固不必拘有义路,无义路,或半有半无义路等。所谓欲尚无所尚,欲为无所为矣。比来丛林,总以念佛是谁交令学人一味死参者,亦可笑也。
6、话头之罢参
问者曰:"参究话头以何时已?"
先生曰:"是话头也,在未司前为方便般若,既悟后为实相般若。未悟前参一话头便是一话头,有参时有不参时,有打成一片时,有走着而片段不成一片时,迄彻后一话头该一切话头,一切话头为一话头,大地、山河、风云、雷雨、四时八节,人我是非,一切三昧,一切修多罗,十方圣哲,四类含生,语的、默的、静的、动的,何一而非话头?学人到此,参也是他,不参也是他,觅一星儿参与不参皆是戏论,皆是诤语,皆不可得、何时而已?落在何处?当人自检。思之思之。
曰戒、曰定、曰慧?支开为三,理原不二。任何一学,皆可了彻本来,发明大事。未了彻前三学竞秀,理有殊;既了彻已,一物也无,事非殊致。以戒言,能持即定,知持即慧;以定言,知定即慧,能定即戒;以慧言,能慧即戒,常慧即定。明其德曰智仁勇,即其体曰法报化,绳其用曰戒定慧。随处立名,立名即真。既有真也,妄即虚形,非离真而有妄,实藉妄以诠真。真妄虚名,三学焉寄?非达天德者,其孰能游?志公曰:"无智人前莫说,打汝色身星散。"大慧杲曰:"无智人前莫说,打你头破额裂。"今昔永叹,贤哲徒怀。
---摘自《维摩精舍丛书.黄叶闲谈》
第二章 修定与参禅
---定慧初修
盐亭老人门人乐清南怀瑾 著
佛说戒定慧,为三无漏学。即定言定,实为戒慧二法之中心,且亦为全部佛法修证实验之基础;盖由定而使戒体庄严,慧发通明,八万四千方便法门,皆乘定力而入菩提果海,各宗修法,皆定所摄。唯定并非专指跏趺坐(俗称打坐)而言,坐与行住卧等,各为四威仪之一,且坐有多种姿势,修定门中,约为七十二种;诸佛所说,以跏趺坐为最殊胜。跏趺坐中,既得定已,而后于行住卧中锻炼如一,乃至应事接物,定力不失,方为坚固。以此证取菩提,如攀枝取果,无不得心应手;然知见不正不彻,修法易歧,摄其理趣法要,略陈端绪,广探其奥,须遍习诸经论,尤于禅观等经,如天台止观、密宗法要等学,详为会通。
兹略述坐法——毗卢遮那佛七支坐法。
一、双足跏趺(俗名双盘),不能者或金刚坐(右脚放在左腿上),或如意坐(左脚放右腿上)。
二、两手结三昧印(右手掌仰放左手掌上,两大拇指相拄)。
三、背脊直立如串铜钱(身体不健康者,初任其自然,定久自直)。
四、肩平(不可斜塌拖压)。
五、头正颚收(后脑略向后收,下颚收压左右两大动脉)。
六、舌抵上颚(使舌轻接于上龈唾腺中心点)。
七、两目半敛(即半开半闭状,或开而易定则开,但不可全开,稍带敛意,或闭而易定则闭,但不可昏睡)。
附注事项:
1.坐时裤带等束身之物,一并放松,使身体松弛,完全休息。
2.气候凉冷时,必使两膝及后颈包裹暖和,否则,风寒侵入,非药可治,须特别注意。
3.初习定者,空气光线应须调节,不可使光线太强或太暗;因光强易散乱,光暗易昏沉。座前三尺, 空气务使对流。
4.过饱不可即坐,昏睡过甚不可强坐,待睡足再坐,方易于静定。
5.无论初习或久习,臀部必须稍垫高二三寸。初习者,两腿生硬,可垫高至四五寸,渐熟渐低(臀部不垫,身体重心必至后仰,气脉壅塞,劳而无功)
6.下座时,两手搓揉面部及两脚,使其气血活动,然后离座,且当作适度运动。
7.坐时面带微笑。使面部神经松弛,慈容可掬,不可枯槁,免使面容趋于峻冷矣。
8.初习坐时,时间少坐,以适为度,次数多坐,以勤为用,如初练时。强之久坐,必生烦厌。
初习禅坐时,务须极力注意姿势,如渐久成习,无法改正,影响生理心理,反易成病。此七支坐法,所以必须如此规定,其中皆涵有深义,极合于生理心理之自然法则,不宜或违。
人之生命,首赖精神之充溢,故精神须加培养;培养之法,但使心空身宁,使生理机能,生生不已;生之不绝,耗之日少,自然充沛胜常。精神随色身气血之衰旺而见盈亏,气血以思虑劳疲而渐消失;故安身可以立命,绝虑弃欲,可以养神。古医者谓生机籍于气化,气运流动,循脉以行;脉非血管,谓身体内部气机运行必循此一规则之脉路;惟此事微妙,非粗浅所可知。内经言奇经八脉,当从古代道家脱胎;道家以任督冲三脉为养生修仙之要,西藏密宗亦以三脉四轮为即身成佛法要。密典如甚深内义根本颂,论气脉之学,较之《内经》《黄庭》诸书,各有其独到之处。唯藏密与道家,虽皆修三脉,而道家主前后,藏、密主左右,此为修法之大不同者。但均重中脉(冲脉)为枢纽,两家之见皆同。坐禅姿势,采取毗卢遮那佛七之坐法,虽不明言专注气脉,而其功效,已蕴涵其中。两足跏趺,使气不浮,易沉丹田,气息安宁,心易静止,气不乱行,渐循诸脉流动,反归中脉,迨其脉解心开,妄念不生,心身两忘,斯入于大寂之境。如其心脉不宁,而云能得定,绝无是事。例如常人身体,健康正常,心感愉快,脑力思虑亦少;如有病态,则属相反。又如得定至初见心空者,必感身体轻安愉快,神清气爽,无可言喻。足见心理、生理二者,交互影响,元是一体也。
人身神经脉络,由中枢神经左右发展,而相反交叉,故两手结定印,两发拇指相拄,成一圆相,左右气血,起交流作用。体内腑脏,皆挂附于脊椎,若曲脊弯背,五脏不能自然舒畅,必易致病,故竖直脊梁,可使腑脏气舒。肋骨压垂,肺即收缩。故肩平胸张,可使肺量自由扩张。后脑为思虑记忆机枢,颈间两动脉之活动,连输血液至脑,增加脑神经活动,故后脑稍向后收,下颚略压两动脉,使气血运行和缓,减少思虑,易得宁静。两齿唾腺间产生津液,可助胃肠消化,故舌接唾腺,以顺自然。心目为起心动念之机括,见色而动,闻声逐象,皆目为之机,心乱则转动不止;傲而散者则上视,阴而沉思者则下视,邪险者常左右侧视,故敛视半闭,可凝止散乱之心。松解束缚,使身安适,常带笑容,使精神愉悦,皆为静定之要。故禅坐姿势,皆有关于气脉,虽不专言调和气脉,而已存摄于其中。若专修气脉,身见历然,我执难去,反为正觉之碍矣。倘不调正姿势,随意而坐,曲背弯腰,久必成病,故修禅习坐者,或致气壅,或致呕血,色身禅病,坐是丛生,可不慎哉!如依法修持,身体本能活动发生作用,气机流行,机能活泼,大乐现前,光明流露,皆为禅定过程,乃心身动静交互摩荡所生现象,概不可著,执之即为魔境,致成向外驰求。若修定合法,心身必得利益,如头脑清凉,目明耳聪,呼吸深沉,四肢柔畅,甘粗粝若珍馐,宿病消除,精力充沛。至此,须力戒消耗,若一著淫欲,则气塞脉闭,心身皆病矣。
&初修禅定人门方法
定慧入门,首重发心,次当修诸福德资粮,方能入道。显密修法,各以四无量心为重,若无大愿大行,终入歧途。夫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吾人六根外对六尘,逐妄迷真,随流不止,《楞严经》中称谓六贼,如云:“现前眼耳鼻舌及与身心。六为贼媒,自劫家宝。由此无始众生世界生缠缚故,于器世间不能超越。”今欲依禅定之力,而返还性真,亦当如世俗成事,而有藉于工具。修定工具,不待外求,即吾人六根是也。无论眼耳鼻舌身意任取何种,系心一缘,熟练渐纯,即可得初止境。但每一根尘,可产生若干差别法门,分析难尽。佛说一念之间,有八万四千烦恼,故云:“佛说一切法,为度一切心,我无一切心,何用一切法。”今言修定入门方法,亦随吾人根器相契者,任择其一,为所依止。试列通常习知者数种言之,广则应习显密诸经论(《楞严经》二十五位菩萨圆通法门,已多汇列)。
一、眼色法门:纳为二类:系缘于物,与系缘光明。缘物者:如于眼可见处,平放一物,或为佛菩萨像,或其他任何物件,但以稍能发光者为宜,而于光色选择,亦须配合个人心理生理。例如:神经过敏,或脑充血者,用绿色光,神经衰弱者,用红色光,个性暴燥者,用青色柔和光体;凡此须视现实情况而定,未可执泥一端,既选定一种,即不变更,若时常变易,反为累矣。
系缘光明者,如对一小灯光(限用清油灯),或香烛光、日月星光等(催眠术家用水银晶球光),此可纳为一类;但以光对视线,稍偏为宜。此外如观虚空,或空中自然光色,或观明镜,或观水火等物光色,亦统纳一类。唯鉴镜观形,习之纯熟,未达理趣,可致神离,幸勿轻试。若斯诸法,内外诸道通用;其在佛法,首须知为尽是权设,不过初用系心,为入门方便耳。若执著为实,即落魔外,因心不能止于一缘,用作制止。而修定过程中,有种种差别境象,光色境中,易生幻象,或发眼通,不依明师,终为险道。而有上根利器,不即不离,于色尘境中,豁然而悟者,则非常例可拘;如睹明星,或瞥见物,即洞见本性。禅宗古德,灵云禅师,睹桃花而悟道,甚为奇特。悟后有偈曰:“三十年来寻剑客,几回落叶又抽枝。自从一见桃花后,直至如今更不疑。”后贤有步其后尘,复颂曰:“灵云一见不再见,红白枝枝不著花。叵耐钓鱼船上客,却来平地摝鱼虾。”诚能如是,自非诸小法所可囿矣。
二、耳声法门:约有内外二种:内则自作声音,如念佛念各种经咒等;此复分为三:有大声念、微声念(经称金刚念)、心声念(经称瑜伽念)。当念此声,即用耳根返闻其声。初则声声念念,渐渐收摄,终归于专心一念一声,即得系心初止。外则任缘何种音声皆可,但最好以流水声、瀑布声、风吹铃铎声、梵唱声等。凡缘音声,最易得定,《楞严》二十五位菩萨圆通法门,独以观音为最,故云:“此方真教体,清净在音闻。”当初专一声音,不沉不散。已得定矣,持此有恒,忽入寂境,于一切声,皆不闻矣。此乃静极境象,定相现前,经称“静结”,不可贪著。当离动静二相,不住不离,证知中道,了然不生,则已由定而进于观慧之域矣。慧观闻性,非属动静,不断不常,体自无生。然此犹为次第渐法。若禅宗古德,不历阶梯,一句了然,言下顿悟,闻声解脱,忘其筌象者,为数至多,故禅门入道者,统皆谓观世音法门可也。如百丈会中,有僧闻钟声而悟,百丈即曰:“俊哉!此乃观音入道之门也。”他如香严击竹而了,圆悟见雉飞而知声,又若圆悟勤之“薰风自南来,殿角生微凉。”又如举唐人艳体诗“频呼小玉原无事,只要檀郎认得声”等,皆于言下证入,伟哉胜矣!世之修习耳根圆通者多矣,于动静二相,了然不生句下死者,亦复甚众。纵然离外境音声,了不相关,自能寂然入定;孰知定相现前,仍为静境,不了自心自身,皆本来在于动静二相之中,犹为外见,若能超越于此,可许入门矣。
三、鼻息法门:统纳一类,即缘呼吸之气也。进而呼吸细止,即谓是息。凡修气修脉,练各种气功数息随息等法,皆摄此门;天台藏密二家,尤所注重。其最高法则,即为心息相依。凡思虑过多,散乱心盛者,依息缘心,易见功效,既得止已,细微体察,可见心息本来相依为命。念虑非缘息而不生,气息以念虑而起作,气定念寂,泊然大静。然斯二者,皆为本性功能之用,非道体也。道家之言,有先天一气(气或作①
①上旡下心),散而为气,聚而成形之说。一般外道,误执气为性命之根本,认物迷心,不知体性为用,内外之道,于是分歧。若了自性,工用日深,得心息自在之用,则归元无二,一切皆为权法矣。
四、身触法门:此分广狭两类。广义者,如上所述诸法,莫不依身根而修,苟我无身,六根何附?狭义者,如专注想色身一处,如眉间、顶上、脐下、足心、尾闾、会阴等;或作观想,或守气息,修气修脉之类,统摄于此。依身修法,易见感受、触觉、凉暖、和软、光滑、细涩等,不一而足。执此者,常视气脉现象等见,以定道力之深浅,终至陷于人相、我相、众生相、寿者相。密宗道家,易陷此过,终不易脱法执。身见难忘,黄檗禅师尝以为叹。《圆觉经》云:“妄认四大为自身相,六尘缘影为自心相。”古今愚昧,同此一例。故永嘉云:“放四大,莫把捉,寂灭性中随饮啄。”或曰:功未齐于诸圣,何能如此?要当借假修真,以此为方便,岂非入德之门耶?曰:苟知如此则可,唯恐迷头认影,终难自拔耳!老子曰:“吾所以有大患者,为吾有身!”至哉言乎!从知禅宗古德,绝口不言气脉者,信有以也。
五、意识法门:统摄诸类,广绎如八万四千,大体如《百法明门论》之所具。若上来诸法,虽有五根尘境,五识之所对摄,而五识由意识为主,如傀儡登场,中藉一线牵系。意识如统牵诸线之主力,心王为牵线之主人公,凡诸法相,无非心之所生。故一切法门,皆意识所造作也。独指意识自性,强为规范,则观心止观参禅等法,当属此门所摄。所谓观心,入门之初,非指具体真心,乃谓念头生灭之妄识心也。静坐观心,唯内观返照,觅此生灭妄心,来踪去迹,相续生灭之流顿断,前念已灭,灭而不追,后念未生,未生不引,当体空寂。喻如香象渡河,截断众流,当体此境,即为“奢摩他”之止。然犹未也,此犹住空,非为究竟,当体观有自空起,空自有立,生灭为真如之用,真如为生灭之体,不住二边,而见中道,中亦不立,边见舍除,即为“毗钵舍那”之观慧。由此而止观双运为因,得定慧等持之果,地地上进,可证圆满菩提。天台之学,与藏密黄教《菩提道炬论》,中观正见等学,不出斯门也。至於参禅,初期禅宗,不立一法示人,言语道断,心行处灭,何有于斯。后代参禅,以参话头,起疑情,做工夫,非意识而何?唯其用意识入门,而不同于他法者,即疑情之为用也。所谓疑情,非如止观之观心慧学,亦非百法所摄之疑,疑而曰情,实彻第八阿赖耶本识,带质而生。此心此身,互和而凝为一,如有物横胸,不可拔锲。必待遇缘触物,豁然顿破。故曰:“灵光独耀,迥脱根尘。”“凡所有相,皆是虚妄”矣。若“末后一句,始到牢关,把断要津,不通凡圣。”此为踏破“毗卢”顶上,抛向“威音”那畔,千圣聚议,难措一词,岂是思知虑得,拟议所及哉!
佛法小乘之学,由戒而定,得乎慧而解脱,终至解脱知见。大乘由布施、持戒、忍辱、精进,而禅定,终至般若之果海。曰止曰观,皆为定慧之因,言其初象耳。凡六根为用,演出八万四千方便法门,初皆为止此意念之用。念止为定,以功力之深浅,分别其次序。其方法则或先以有为之有而入空,或以空其所有而知妙有之用。方便多门,归元无二也。今拣修定,首明其定相。系心一缘,制心一处,即为止境,入定之基也。何谓定?即不散乱,又不昏沉,惺惺而复寂寂,寂寂而亦惺惺,定也。“不依心,不依身,不依亦不依。”定也。修法之初,不为散乱,即为昏沉,此二者交相往来,吾人竟日毕生于此中讨生活而不觉耳!今析此二法之象。
一、散乱。
粗名散乱,细名掉举。若心不能系止于一缘,妄想纷飞,思想、联想、回忆、攀缘等等形状,不能制心一处,此为粗散乱。若心似已系住一缘,而有若干轻微妄念,如游丝尘埃,犹在往来,虽不干扰,而终为缠眠,此如“多少游丝羁不住,卷帘人在画图中”之概,此为掉举。用工夫者,住此境中者至多,不识不知,自谓已得定矣。孰知其大谬不然!初用心人,先则妄念不止,心乱气浮,不得安静,可先劳其身,若运动,若礼拜,使其身调气柔,再行上座,但不随妄念,只住一缘,久久自熟。换言之,视妄念乱心,如宾客往来,我但专作一主,不迎不拒,渐渐可止。唯将止时,自心忽又觉此止境,即又起妄。再复去妄,妄去又止。如此周旋,终难止矣。须不作修止修定之想,止象现前,不必耽著,方可渐入。倘觉禅坐时,妄念反较平时为多,此乃进步之象,不必厌烦。喻如明矾投水,方见秽浊之质;又如日光过隙,方见飞尘之扬,不足为累。如散乱力大,不可停止,对治之法,可作数息随息等法,或观想脐下或足心,有一黑色光点。又出声念阿弥陀佛,念至佛时,使此最后声音,拖长下沉,好像心身皆沉至无底处。此皆为对治散乱之有效方法也。
二、昏沉。
粗名睡眠,细名昏沉,睡眠乃身疲劳,或心疲劳所致,有此情形,不可强坐。先令睡足,方再上座,如借禅坐而睡,习惯一成,终无得定之望矣。昏沉者,心似寂寂,既不能系心一缘,亦不复起粗妄想,唯昏昏迷迷,乃至亦无心身感觉,此种现象初起时,或有幻境,如梦相似。换言之,幻境之来,必在昏沉状态中者。因在此境界时,意识不能明了,独影意识,生起作用也。修定者,最易落在昏沉状态,若自以为定,堕落可悲。宗喀巴大师尝云:“若认此种昏沉为定,命终堕入畜生道。可不慎哉!”对治之法,观想脐中有一红色光明点,直冲上顶而散。或极力提全身力量,大呼一声呸,或捏闭两鼻,忍住气息,至无可忍时,极力用鼻射出,或用冷水沐浴,或作适度运动,如练习气功者,可能少有此种现象。(又有认昏沉即顽空,非也,顽空乃木然无思念,类似白痴。)
散乱昏沉,若得离已,忽于一念之间,心止一缘,不动不摇,必生轻安现象。轻安生起,亦有二途:若初自顶上有清凉感觉,如醍醐灌顶,遍贯全身,心止身轻,柔若无骨,身直如松,所缘境念,历历他明,了无动静昏散之相,自必喜悦无量,但或久或暂,犹易消失。若初自足心发起,或暖若凉,渐上至顶,如洞穿天宇,则较易为保持。儒家称静中觉物,皆有春意,如云:“万物静观皆自得”,即由此境中体会得来。轻安现象发后,最好独居静室,直道上进。倘复攀缘,终至消逝。如精进无间,轻安觉受渐薄,此非失去,亦如惯食其味,渐失初时异感耳。
由此精进不断,定力坚固,清明在躬,色身气脉,有种种变化,发暖发乐,微妙莫名,即得内触妙乐之趣,方可断除世间欲根。而初机发动,生机活泼,阳气周流,如忘系缘一境,必使欲念炽然,如履险道,可不慎乎!过此以往,发生顶相,气息归元,心止寂境,三昧所戒,难用言传。且此中过程,心身变化百端,皆须知其对治,方克有济,戒所遮止,姑置勿论。
止定之道,至此或有气住脉停现象,他家言其境象至详。邵康节诗云:“天根月窟常来往,三十六宫都是春。”但言之甚易,行之维艰。至此仍住定境,可发五种神通,神通以眼通最难发,如眼通发起,其余可相继而发。亦有根器不同,或发一通,或为并发,并无一定。眼通发时,无论闭目开目,彻见十方虚空,山河大地,微细尘中,一一如透明琉璃之体,不隔毫端。凡所欲睹,应念可见;其余四通,例彼可知。然当此时,定心未臻上乘,智慧未开,既随妄流转,失却本心矣。至若以此惑人,即成魔事。故以定为止境者,如履黑夜,最易落险。魔外分途,正在于此,不可不察。或不发通,而定心坚固有力,随意可控制心身,停止气息心脏活动,若印度婆罗门、瑜伽术、吾国之炼形器合一之剑术等,皆得此而用,以惊世骇俗。唯笃行至此,非摒除外务,穷年累月,专心致力,亦不可幸得也。
佛法内明定慧之学,以定为基,得此定已,终复舍此一念,住于“生灭灭已,寂灭现前”。此心此身,皆所不取,何况心身所发现之诸境界。一有境界可得,即为心所之所生,仍属生灭之念,终为虚妄。《楞严经》云:“现前虽得九次第定,不得漏尽成阿罗汉,皆由执此生死妄想,误为真实。”若舍定相,住于寂灭,性空现前,为小乘所宗之果,破了我执得人空耳。修大乘菩萨道者,犹舍空寂,转观假有实幻之生灭往来,缘起无生,成为妙有之用。终复不住不著,不执空有二边,舍离中道,不即不离,以证等妙二觉果海,方知一切众生,本来在定,不假修证也。其中理趣,佛说一大藏教,反复详论,毋待赘言。虽然舍定无基,徒知其理,未证其事,终为乾慧狂见,随流不返,不能主持由我,亦属虚妄耳。世之学贯古今,舌粲莲花者多矣,工用毫无,徒逞口说者,任从说得顽石点头,终见其无济于事,徒逞人我,毁他自赞,宁为佛心耶!古德云:“说得一尺,不如行得一寸。”必当猛自反省,痛砭斯病,循五乘阶梯之学,为不易之理,相期同勉之。
参禅法门,不同禅定,亦不离禅定,其中关系(见禅宗与禅定,参话头各节),已略言之矣。今复画蛇添足,且作落草之谈。夫参禅者,首当发心。且须知直趋无上菩提,应非小福德因缘可办,由人天二乘而至大乘,五乘道所摄六度万行,修积福德资粮诸善法,均须切实奉行。达摩初祖曰:“诸佛无上妙道,旷劫精勤,难行能行,非忍而忍,岂以小德小智,轻心慢心,欲冀真乘,徒劳勤苦。”发心真切,福德圆具,自然时节因缘易熟,择法智慧分明,故曰:“学道须是铁汉,著手心头便判,直取无上菩提,一切是非莫管。”既具办此心胸见识已,须觅真善知识,依止明眼过来人,急觅拄杖,直趋大道,不生退悔心,今生不了,期之来生,坚志三生,无有不成者。古德有谓:“抱定一句话头,坚挺不移,若不即得开悟,临命终时,不堕恶道,天上人间,任意寄居。”须知古德中之真善知识,深明因果,绝非自欺欺人者,其所立言,宁不可信!话头者,即为入道之拄杖,善知识者,犹如识途老马,手握拄杖,乘彼良驹,见鞭影而绝尘,闻号角而脱锁,自他互重,子啄母啐,一旦豁然,方知本未曾迷,云何有悟耶!
若以起疑情、提话头、作工夫,而并论参禅,其中过程,可作影响之谈。须知此所言者,实为影响,非实法也,“与人有法还同妄,执我无心总是痴!”如执以为鉴,印己勘人,皆变醍醐成毒药,丧身失命,过在当人。倘轻以为非,则龙见叶公,顿时远避。是法非法,交代清楚,不任其咎矣。
青原惟信禅师上堂法语云:“老僧三十年前,未参禅时,见山是山,见水是水。及至后来,亲见知识,有个入处,见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而今得个休歇处,依前见山只是山,见水只是水。大众,这三般见解,是同是别?有人缁素得出,许汝亲见老僧。”
故曰:“参要真参,悟要实悟。”若大死一番,忽然大活,初见悟境现前,心目定动,觅此身心,了不可得,古德所谓:“如在灯影中行”,乃实事境象。到得此时,夜睡无梦,而可证得醒梦一如之境。三祖所谓:“心如不异,万法一如。眼如不寐,诸梦自除。”方乃亲见实信,纯为实语,非表诠法相。故陆大夫向南泉禅师曰:“肇法师也甚奇特,解道天地与我同根,万物与我一体。”师指庭前牡丹花曰:“大夫,时人见此一株花,如梦相似!”此所指梦相似,以及经教所示如幻如梦之喻,皆与事合。及乎至此,亦视力有深浅,须加保任。云岩示道吾以笠,嘱盖覆,庶免渗漏,正为此也。而盖覆保任之功,如百丈示长庆,曰:“如牧牛人执杖视之,令不犯人苗稼。”否则,仍复退失。世之禅人,亦多经此境,究乃“如虫御木,偶尔成文。”俗谓瞎猫撞着死老鼠,自无把握。若明得见得,如牧牛保任之功,自然复能深入。但初得此象,易发禅病。韶山示刘经臣居士曰:“尔后或有非常境界,无限欢喜,宜急收拾,即成佛器。收拾不得,或致失心。”黄龙新示灵源清曰:“新得法空者,多喜悦,或致乱,令就侍者房熟寐。”若到得此已,能随处茅茨石室,长养圣胎,只待道果成熟,然后向世出世间,两边行履,“一切治生产业,与诸实相不相违背。”说得的即是行得的,悟行合一,不落边际,大义当为之事,虽镬汤炭火在前,应无分别而行。久久锻炼,于念而无念之间,自在运用矣。
然犹未也,于此无实相境象,仍要舍离,著此即落法身边事,涅槃果海,犹隔重关。仍须死活几番,打得心物一如,方得心能转物。苟以前境纯熟,得如圆满月时,恰为初悟。曹山所谓:“初心悟者,悟了同未悟。”于此语中,须细检点。故南泉玩月时,有僧问:“几时得似这个去?”师曰:“王老师二十年前,亦恁么来!”曰:“即今作么生?”师便归方丈。何以谓至此须打得心物一如,方可转此重关?归宗曰:“光不透脱,只为目前有物。”南泉曰:“这个物,不是闻不闻。”又云:“妙用自通,不依傍物,所以道通不是依通。事须假物,方始得见。”又云:“不从生因之所生。”文殊云:“惟从了因之所了。”夹山曰:“目前无法,意在目前,不是目前法,非耳目之所到。”凡此等等,难以枚举,皆有事相,非徒为理边事也。既到此已,又须抛向那边,如灵云法语,可通斯旨。
长生问:混沌未分时,含生何来?师曰:如露柱怀胎。曰:分后如何?师曰:如片云点太清。曰:未审太清还受点也无?师不答。曰:恁么含生不来也?
师亦不答。曰:直得纯清绝点时如何?师曰:犹是真常流注。曰:如何是真常流注?师曰:似镜长明。曰:向上更有事也无?师曰:有。曰:如何是向上事?
师曰:打破镜来与汝相见。
然则打破镜来,已是到家否?曰:未也。到家事毕竟如何耶?曰:岂不闻乎:“向上一路,千圣不传。”虽然如此,姑且指个去路,曰:最初的即是最末的,最浅的就是最高深的,诸恶莫作,众善奉行。
如上简述,皆是事理并至,实相无相,影响之谈。是法非法,由人自拣。倘是上根利器,早已不受他人惑乱之言。但切勿轻率口说禅道,事相毫无证得,知解自重,狂言吞人。曰:古德云:大悟十八回,小悟无数回。我已身心皆忘,不识不知,顿然入寂,大死大活过几回,犹未在也,何得言之极简?曰:古德此说大悟小悟,非证事相之言,谓悟理入之门耳。此语固可激励后学,而误人亦匪浅矣。若言顿寂与大死大活无数回,统属工用边事,如曹洞师弟所称功勋位上事,不尽关于吾宗门之实悟事也。惟悟后行履,“不异旧时人,只异旧时行履处。”不执功勋,亦重功勋耳。利智之士,直探根源,但如贼入空室,赤条条来去无牵挂,何有于理于事哉!虽然,也须出一身白汗始得,非如画眉点额事,轻浅可及也。所言出一身汗,终亦不可执相,不出汗而悟者,亦大有人在。但示非甘苦到头,终不踏实耳。如:
龙湖普闻禅师,唐僖宗太子。眉目风骨,清朗如画,生而不茹荤,僖宗百计移之,终不得。及僖宗幸蜀,遂断发逸游,人不知者。造石霜,一夕,入室恳曰:祖师别传事,肯以相付乎?霜曰:莫谤祖师。师曰:天下宗旨盛传,岂妄为之耶?霜曰:是实事耶。师曰:师意如何?霜曰:待案山点头,即向汝道。师闻俯而惟曰:大奇!汗下。遂拜辞。后住龙湖,神异行迹颇多。
灵云铁牛持定禅师,太和磻溪王氏子。故宋尚书贽九世孙也。自幼清苦刚介,有尘外志,年三十,谒西峰肯庵剪发,得闻别传之旨。寻依雪岩钦,居槽厂,服杜多(头陀)行。一日,钦示众曰:兄弟家!
做工夫,若也七昼夜一念无间,无个入处,斫取老僧头做舀屎杓。师默领,励精奋发,因患痢,药石浆饮皆禁绝,单持正念,目不交睫者七日。至夜半,忽觉山河大地,遍界如雪,堂堂一身,乾坤包不得。有顷,闻击木声,豁然开悟,遍体汗流,其疾亦愈。且诣方丈举似钦,反复诘之,遂命为僧。
五祖演参白云端。遂举僧问南泉摩尼珠语请问。云叱之,师领悟。献投机偈曰:山前一片闲田地,叉手丁咛问祖翁。几度卖来还自买,为怜松竹引清风。云特印可。……云语师曰:有数禅客自庐山来,皆有悟入处;教伊说亦说得有来由;举因缘问伊,亦明得;教伊下语,亦下得,只是未在!师于是大疑,私自计曰:既悟了,说亦说得,明亦明得,如何却未在?遂参究累日,忽然省悟,从前宝惜,一时放下。走见白云,云为手舞足蹈。师亦一笑而已。师后曰:吾因兹出一身白汗,便明得下截清风。
若斯之类,方为亲切,而又何其便捷,倘执“大死大活”、“枯木生花”、“冷灰爆豆”、“①的一声”、“普化一声注:①外口内力雷”等。形容譬喻字句,认为实法,必有事相,则于宗门无上心法,永未梦见在,不值识者一笑。如认此皆是譬喻语,非关事相,亦如痴人说梦,不知梦是痴人也。
然则,参禅悟后人,复修定否?曰:修与不修,乃两头语。“不擒不纵坦然住,无来无去任纵横。”终日著衣吃饭,未曾咬着一粒米,未曾穿着一条线,如飞鸟行空,寒潭捞月,终无事相之可得。若犹未稳,一切法门,皆同实相,自可任意摩挲,不妨从头做起。临济示寂时有偈曰:“沿流不止问如何?真照无边说似他,离相离名人不禀,吹毛用了急须磨。”曰:还须坐禅否?曰:是何言哉!行住坐卧四威仪中,自然处处会得方可,未可独谓坐禅方是,亦不可谓坐禅不是,如是悟道人,自解作活计,“长伸两足眠一寤,醒来天地还依旧。”又有何处不是耶?黄龙心称虎丘隆为瞌睡虎,岂偶然哉!又如:
临济悟后,在僧堂里睡,黄檗入堂,见,以拄杖打板头一下。师举首见是檗,却又睡。檗又打板头一下。却往上间,见首座坐禅。乃曰:下间后生却坐禅,汝在这里妄想作么?
铁牛定悟后,值雪岩钦巡堂次。师以楮被裹身而卧。钦召至方丈,厉声曰:我巡堂,汝打睡,若道得即放过,道不得即趁下山。师随口答曰:铁牛无懒耕田,带索和犁就雪眠。大地白银都盖覆,德山无处下金鞭。钦曰:好个铁牛也。因以为号。
但石霜会中,二十年间,学众多有“常坐不卧,屹若株杌。”天下谓之枯木众。亦非独谓睡方是道也。玄沙见亡僧谓众曰:“亡僧面前,正是触目菩提,万里神光顶后相。学者多溟滓其语。”复有偈曰:“万里神光顶后相,没顶之时何处望?事已成,意亦休!此个来踪触处周,智者撩着便提取,莫待须臾失却头。”此之所举,须切实参究,不可草草,落在断常二见。至若禅门之禅定,《六祖坛经》、诸祖语录,言之甚众,文繁不引,且录南泉语,以殿其后。
据说十地菩萨,住首楞严三昧,得诸佛秘密法藏,自然得一切禅定解脱,禅通妙用,至一切世界,普现色身,或示现成等正觉,转大法轮,入涅槃。使无量入毛孔,演一句经,无量劫其义不尽。教化无量千亿众生,得无生忍,尚唤作所知愚,极微细所知愚,与道全乖。大难!大难!珍重。
《金刚经》云:“我所说法,如筏喻者;法尚应舍,何况非法。”然则上来所述种种,皆作梦语观可也。若有作实法会取,即化醍醐成毒药,言者无心,听者受过矣。
(摘自《禅海蠡测》)
第三章 禅净双修调和论
---定慧初修
盐亭老人门人乐清南怀瑾 著
禅净双修,自宋时永明寿禅师提持以来,由来久矣。及禅门衰落后,用“念佛是谁”话头,天下丛林,入此话中,终至滞壳迷封者,如麻如粟,于是使参话头者,如念佛号,持名念佛者,亦有如参话头。虽使二者合流,别创一格,参究不通,可以往生,免至流落娑婆,永沉苦海。然禅门参究之旨与方法,势将永沦丧失矣(参看《参话头》篇)。今专言调和之修法。先当明夫《楞严经》中大势至菩萨念佛圆通章。节云:
(一)彼佛教我,念佛三昧。譬如有人,一专为忆,一人专忘。如是二人,若逢不逢,或见非见。二人相忆,二忆念深。如是乃至从生至生,同于形影,不相乖异。十方如来,怜念众生,如母忆子。若子逃逝,虽忆何为。子若忆母,如母忆时,母子历生,不相违远。若众生心,忆佛念佛,现前当来,必定见佛,去佛不远,不假方便,自得心开。如染香人,身有香气,此则名曰香光庄严。(二)我本因地,以念佛心,入无生忍。今于此界,摄念佛人,归于净土。(三)佛问圆通,我无选择。都摄六根,净念相继,得三摩地,斯为第一。
本章此节,试分作三段:第一段,说念佛入门之方法。第二段,说念佛之成果。第三段,说念佛最高方法,净念与净土之关系。必先解决此三前提,而后禅净双修之事与理,于以完备。
第一,方法,分念与忆之二途,皆为定止之学。念又分为持名与默念二门。先说念法:(一)十方如来之与众生,皆具“无缘慈”、“同体悲”之忆念。非独阿弥陀为如此。今简极乐净土一尊而言,以符净土宗之旨。修习修土行者,此心执持阿弥陀佛名号,出声念之,耳返闻闻其声,眼返观观此念,得使念念不间断,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一切言语动作,皆了不相关,如死如痴,专此一念。(二)念得专一,用功既久,此心念佛之一念,默然在心,虽不著意起念,而自然在念。到得此时,修学行人,往往心虽在念,六根缘外之境,仍可作为。如此佛亦在念,其他散心,亦可为用。自以为至于胜境,实则已成“老婆念”,不足论也。何以故?因此时在念佛之念,为独头意识发起作用。第六意识,仍然波动,有何用处!必须要将六根收摄,归此一念,意识不行,念方专一而得真纯,此为念佛法门之要髓也。如何称为忆佛?忆者,与念有别。念犹是粗,忆则为细。念是第六意识在用。忆则此之种子,已种于八识(阿赖耶)田中,根深柢固。故大势至菩萨,以母之忆子为喻。世人母之忆子,虽无口号心思,而此心耿耿,坐卧不安,片刻难忘。如儒家所谓:“必有事焉!”诚敬之极也。忆之为象,菩萨已用善法言之矣。今复不惜眉毛,以众所习知之恶法为喻。此事必要如求名求利,念念孜孜,片刻不忘;乃至如男女恋爱,永绾相思之结,心心相印,灵感互通。如第六代达赖喇嘛之情歌云:“入定修观法眼开,启求三宝降灵台;观中诸圣何曾见,不请情人却自来!”又云:“静时修止动修观,历历情人挂眼前;若把此心移学道,即生成佛有何难?”若能如此如此,依法深入,则由念而入忆,即由粗而入细。如此久久,念忆工深,不必着力,自如有事拳拳服膺,若有物在心,团团不化。或在现在,或在未来,忽尔此忆之一念,顿时开发,如洞开无物。此心此身,脱焉如忘,所谓花开见佛,自然不假方便,常光互接,入于净土佛之心中。此中微妙,非言可诠,惟到时自知耳。若以散心念佛一声,或唯具一信愿深心,临终亦必可往生,惟品位有别耳。
第二,念佛成果,以净土为极则。净土亦分为二门:(一)唯心净土门。(二)实有净土门,皆为观慧之学。先释净土:土之与地,在理为表持种之义,在事为实质土地。净者,为对染说。粗则一切恶法,如贪嗔痴,人我是非之念(具如《百法明门论》所云),皆为染污之法;细则善见法执,亦为染法。如得至上节所述心开念寂,心身两忘,忘亦不立,空亦不见。无物无心,离诸二边对待之见。对待不立,绝待之体现前。了了分明,常寂圆明。到得此时,自己此心,合于如来藏体。唯心净土,不待他求。反观世间,犹如梦中事。即此秽土世界,亦立转成净,无一而不自在也。到得此时,此心净土现前,与十方如采接法性流矣。方能切实正知正见,西方极乐净土,亦同此性。且复知确有实在国土之存在。欲愿往生,即不移一步到西天,如壮士伸臂顷,即生彼土,与诸佛菩萨,同游寂止之门。不但往生可必,净土西方,亦可应念就我,因法本无来去也。
心体离念,为无生法忍。念佛入于佛心,相接合流,专一精诚,是谓因地。心开意解,一念不生,入无生忍。大势至菩萨,以此行门成就,复来此土,传兹胜法,摄一切众生,归于净土者,具如上述。
第三,最高净土方法。修习行人,到得此境,犹未为圆。必须不稍放逸,莫自得少为足。于一切时、一切处,收摄六根,不使外驰。保养前之净念,心心无间,长住净土之境。“一念万年,万年一念”,即为入净念之三摩地(大定)。故菩萨之于圆通法门,无有选择,而亦不必选择矣。
如净念现前,不加精进,如击石火,如闪电光,稍纵即逝,故曰不放逸心所。精进无间,此之谓也。到得行满功圆,不修亦修,修亦不修,佛佛心同,了了无可说矣。
此义既明,参禅与念佛,何以能调和耶?若念佛人,持现前一念,往生净土,则念佛参禅,于此分途。若念佛与参禅,无论提一句话头,或持一句佛号,但于一念过去,后念未起,此之中间,一觑觑定,即二者同途,了无差别。所谓前念已灭,灭不追往,后念未生,未生不引,当前一念,既前不著边,后不落际,当下即空。此之境界(此无一空之境界,姑以境界名之),在净土为唯心净念之开端;在参禅为三际断空,明见此心之初曙。到此无论参禅或念佛,即心即佛之事理,于是可明。然尚未尽其妙,以佛具如来藏全体之大用,若止于此境,犹为小果所诠。参禅者,若以此为至,更无余事,无怪其不知如来藏中,妙有愿力之全体功能也。念佛者,止守此净心一念,不知如来藏中之大机大用,无怪其不识法界无边,头头是道。
虽然,一落言诠,法身亦堕,唠叨多嘴,不若珍惜尾毛。“尽回大地花千万,供养弥陀净土身!”我愿如斯,复何言已。
(摘自《禅海蠡测》)
第四章 观无量寿佛经大意
---定慧初修
&净土三经的高下
一提到声震东方佛土的净土宗,我们马上就会想到名扬几千年来的阿弥陀佛,以及佛教徒们爱念的《阿弥陀经》;至于净土三经的其余二经——《无量寿经》、《观无量寿佛经》的光彩却似乎被《阿弥陀经》所掩盖。
同为释迦随缘敷演的经论,也有钟鼎山林之分当然,除了—分(上穴下目)不可测的运数之外,还有一些现实的客观因素。
《阿弥陀经》所举示的只一个“执持名号”,再加上“—心不乱”,临命终时就可乘风归去,飘向莲花池畔,倘徉在鸟语花香之间。这种言论,不但动听而且引人入胜。
至于早在曹魏时期传人的无量寿经,当然也包含了净土修持的无上法门,和弥陀经同样言简意赅。虽然它修持的重点同样是“执持名号”,但对于极乐世界的来龙去脉、风土人情还作了一番详尽的介绍,或许因此,在行持上反不如弥陀经予人以浓缩深刻的印象吧!
再看刘宋时代传人的《观无量》寿佛经,整本经的重点在于十六种观想法门,涵盖了大小二乘、显密双融的修持,堪称极乐要道。然而行行复行行的十六道门户。不免使人敬而远之。
于是,只靠一声阿弥陀佛便了事的阿弥陀经,就好像是一本万利的如意算盘而大受欢迎了。果然这把算盘比较灵光吗?且让我们从净土宗的兴衰概况看起。
唐宋以前大概经济思想尚未发达,修习净土的多半肯老老实实地作工夫,观无量寿佛经的十六种修观的方法,当然也是他们把本修行的柱杖,从神僧传、神尼传、高僧传以及其他史料中我们不难看出他们的虚心笃行。
或许是天道好还,或许是自求多福,他们的耕耘终于获得了成果。魏晋南北朝时期,不仅净土宗,其他各宗各派的修行人,即生证果的也都有相当可观的数字。
唐宋以后,美丽的禅宗大兴,人们好逸恶劳,禅宗里的口头禅曰渐滋长,净土里的口头佛也逐渐蔓延。到了今天,阿弥陀佛的声威不仅时历千余年,而且厂被海内外。阿弥陀佛四个字好像成了万灵丹。“只要念句佛号,罪业即可消掉,死后极乐报到。”本着这种观念,阿弥陀经大行其道,阿弥陀佛如果有灵,不知是喜是忧?
《阿弥陀经》真是把如意算盘吗?可以说是,也可重以说不是。
当然,它所标举的方法非常简单,只要“念阿弥陀佛”就行了,但是要念到一心不乱,心心念念都挂着阿弥陀佛,念到茶里也是它;饭里也是它,这件事容易吗?我们不妨试一试,一试之下我们不难发现这颗心的交情之广,好客之深,心里杂念一波未平数波又起,要想“万缘放下,制心一处”“万年一念,一念万年”地念着阿弥陀佛怎么做得到?
看来简单的阿弥陀经,修持起来竟然如此棘手,那就再看看&十六观经》吧!-要用这颗杂念纷飞的心把虚无缥缈的极乐世界观想得“如于镜中,自见面像”,又怎么做得到呢?
许多人以为修“净土”,只要有口无心地吟吟佛号就行,果真如此;观无量寿经的“十六观”这套复杂的修法就不会诞生,华严会上普贤菩萨也就不会引领大大小小数不尽的菩萨们回向净土,以为华严海会圆满的谢幕曲。由此可见这座世外桃源颇有一番道理。
&禅、唯识、净土
这就牵涉到禅净双修以及唯识的问题了。在佛法修持中这是个非常重要的课题,将来再作专题讨论。目前只针对要点作概要性的介绍,以为修习净土的人们作个参考,并有所警觉。
既然我们想从这娑婆世界往生极乐净土,又想瞻仰阿弥陀佛的丰采,我们就必须知道什么是净土,什么是阿弥陀佛。有了正确的认识,修行起来才不致演出认贼作父的笑话,也才不会走错了路而人于魔道。就好比我们要寻找一位自幼失散的亲人,虽然难免记忆模糊,但是至少要有个大概的轮廓,否则茫茫人诲中,何处觅得?这一步和禅有密切的关联,和掸宗里“念佛的是谁?”“生从何处来?”“死往何处去?”“主人公何在?”等认识可以说是息息相关。所谓“不见本性,修行无益。”不但是禅门的圭桌,同样也是净土的准则。对这一层有所体认后,对修行的要领才能有所契入。功夫下了,也才不致像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的没个消息。
其次,同样重要的,是必须对我们“曰用而不知”的心有个进一步的了解。穿衣吃饭是这颗心,成佛作祖也是这颗心,它能下地狱,它能升天堂,它能出凡人圣,它能化腐朽为神奇。这一步除了禅理外,还必须深通唯识。虽说唯·识是后期·佛学,但它却是作工夫的绝妙指标,没有了它而想证果有成,真可说是难之又难了。因此,以无相为宗、无门为门的禅宗也要以楞伽经印心,当然净土宗同样也少不了唯识的助阵。
为什么唯识如此重要?简单说,佛法是要人成佛,至于人所以能够修成佛就在于人“心”即是佛“心”,而人所以不同于佛,也就在于“人心”有别于‘‘佛心”。同样的心,为什么会有凡(人)圣(佛)的不同,怎么样才能超凡入圣,转人心为佛心?
唯识就针对这颗神秘的心作了种种现象、功用、实质、转化等多方面的精细探讨。唯识把我们凡夫千变万化的心称为“识”,把‘‘识’’又分成八大类——眼、耳、鼻、舌、身、意、末那、阿赖耶等八识。至于如来那颗变而不变的心王则别称为般若,为菩提,为涅架,又名“大圆镜智”。
譬如参禅的有时参到了无何有之乡,念佛的有时念到了一念不生,甚至佛号都提不起,观想的有时把佛像观得清清楚楚,乃至于观到佛即是我,我即是佛,尽管以上这种定境持续上好几天,甚至于吃饭、睡觉,都仍然处在这种定境中,但必须要知道工夫到了这一步,也还是没有脱离意识的圈子。
我们如何从这种意识的境界超越到本体的天地,如何再进而发挥它的功用,以致于旋乾转坤(学禅的与主人翁合而为一,修净土的立地证净)。有趣而耐人寻味的是这关键仍在于意识,“转其名而不转其实”(参考下节《观想和念佛》以及后面对“正受”的注解),就是六祖对转识成智这步神功所作的简单而又明了的注解。多少有志于此道的学者对着《六祖坛经》,都只注意到“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这些花边小语,至于工夫上的座右铭却往往一扫而过,真使人不禁有“曲高和寡”之叹了。
如果不通唯识的学理,不在意识上下番踏踏实实的静定工夫,则不仅大乘门中没有我们立足之地,就连小乘的成果也是可望而不可即的。
&观想和念佛
非常简要地介绍过净土和禅宗、唯识的关联后,让我们看看观无量寿佛经的主旨。
净土三经中的其余二经都是以“执持名号’’为主。也就是平常人所谓的“念佛”法门。至于这部“观无量寿佛经”则以“观想”佛像、佛土为入门法则,其实这也是一种“念佛法门,但是一般人们对“念佛”、“观想”都没有透彻的了解.所以就莫名其妙地认为阿弥陀经的“念佛’’简而易行,观无量寿佛经的“观想”繁而难入。
为什么“现想,”也就是“念佛”?下面将就经文里的观想法门陆续加以解说。
这部经里介绍了十六种观想的方法,所以也有别称为(十六观经》。
提到“观”字常会被人误以为是用眼睛看,其实这里的观是指用心眼看,也就是在第六意识中呈现出影像。所以唐代以后在‘观”字下加一个“想”字,就成了“观想”。
我们举个最浅近的例子,一个导演在安排一场戏剧之前,或者一个画家在挥毫一幅作品之前,脑海中已经浮现丁一个意象,一种构想,这种情形可以说是一种最初步的观想境界。
通常我们只要一提到某位最钟意的电影明星,或者自己最怀念的亲人,脑海中即刻就会荡漾出他们的音容。但是,要我们观想菩萨们的慈颜,胸中却空空如也。
这是什么道理?—想之下,原来是从未见过菩萨的模样,难怪观想不出来了。这种唯物观点的论调当然也言之成理,不过佛法唯心的观点却不以为然。
佛法的唯心观不同于西洋哲学的唯心论,西洋唯心的心并未超越心理的意识,而他们所研究的心理范围,始终还在佛法的第六意识中打转转。譬如他们的潜意识、第六感都属于第六意识中的独影意识;至于最近“超心理学”的研究,也仍未脱离第六意识的范围,虽然偶尔碰到一点第八识的外围的外围,但他们还只在发现问题的阶段。至于发展成一套稍具系统的理论,则尚须长时间的努力.。
至于佛法的唯心观则气象万千。誉满全球的六祖在彻悟之后曾说了几句话,我们姑且拿来做佛法唯心的简要说明。“何期自性本自具足,何期自性本无动摇,何期自性本不生灭,何期自性能生万法。”从这个观点看.佛法唯心的心涵盖了心理、物理,有如万化之总源。所以诸佛菩萨乃至诸佛世界原本都在我们心量当中,也都包含在我们白性的功能里。但是为什么我们睁开眼,看到的只是这娑婆世界的种种,闭起眼,又是乌漆一团?诸佛菩萨、清净国土的芳踪怎么丝毫不见呢,很简单,这就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道理。(至于能近朱,能近墨,能赤能黑的并无动摇。)我们曰常都把自性功能消耗在绵绵密密的尘劳妄想上,这股精力的投资又换回一串串的恶习。由于这些世间业气(业力习气)的混扰,诸如财、色、名、利等恶势力就把菩萨们挡驾到脑后。正所谓“举世皆从忙里老,几人肯向死前休。”只要我们心平气和,对于自己谆谆善诱,从“少私寡欲”(戒)“宁静致远”(定)上着手,这些迷途的羔羊终会良心发现,把菩萨请人中堂,而返璞归真(慧)。从此我们就可“随心所欲不逾矩”地来一番逍遥游了。
说到这里.我们可归结出弥陀经、(观无量寿佛经》所以要我们念佛号,或观佛像,无非是借此使我们心猿意马的第六意识(凡犬曰常的心境)先做到制心一处,转成五分别的“妙观察智”。而后再把第六意识的根根——第七识(我执)转成“平等性智”。做到了这一步,才能谈得到入定;至于人我双亡,真净土的呈现则必须把第八识再转成“大圆镜智”了。(概言之,戒是对前五识和第六意识而言,定则对第七识而言,慧则对第八识而言。)至于如何观想,如何转识成智,讲解经文时会再加叙述。
&大道废有仁义
在进入经文前,还有一点值得一提的,就是释迦当时的时代背景,和孔子所处的春秋战国有许多雷同之处。从三藏十二部的记述中我们可以看出不少印度当时“臣弑其君,子弑其父”的事例。对于这个时代问题,释迦和孔子不约而同地主张要以教化来对治,所不同的是释迦比孔子更重于人心的转化,而且对这万恶之源,也是众善之本的心作了一番更深入更彻底的探讨。因此佛家除了有五戒、十善等(相当于儒家的礼和人伦规范的礼仪)劝告,主要精神还是在于心地法门的揭示。为了了此心事,为了善用心力,因而不厌其详地演出天台止观、密宗观想、掸宗参禅、净土念佛等多门方便。这本经就从一个“子不子”的事端而引申到十六种观想的解脱法门。
说到这里,不期然又想起了老子的“大道废有仁义,慧智出有大伪,六亲不和有孝慈,国家昏乱有忠臣。”现在且看正文。
耆阇崛山也就是释迦拈花微笑的灵山,当时参加此盛会的除了常随众一千两百五十人以外,还有三万两干位菩萨,曾为七佛之师的文殊师利菩萨为此会的首座。从释迦一向随机施教的教育态度看来,这部观无量寿经是以大乘为主。但是许多学佛的都往往把净土宗看成愚夫愚妇的玩意,真使人啼笑皆非。
据说有位诲人不倦的老师,别具只眼,多生以前就看上释迦,料准他异曰必有所成:因此生生追随释迦的左右.专门和他作对,以“饿其体肤,劳其筋骨,苦其心志。”在释迦成佛的这一生,这位伟大的老师扮演了他的堂弟调达——提菩达多这个角色。
印度当时有个小国叫王舍,王舍国的一位太子阿闭世和调达私交甚笃。这位太子听了调达的唆使,把王舍国的国王频婆婆罗;也就是他自己的父亲幽禁在七重密室里,不准任何臣子前往探视。王后韦提希和国王二人伉俪情深,每次会面时先洗过澡,拿酥蜜和置涂在身上,同时把葡萄汁藏在装饰品里偷偷带去给国王。国王吃饱后漱了口,感慨万千地向着阉崛山,对世尊遥致礼敬:“世尊,您那神通第一的徒弟大目犍连是我的亲戚,请您让他发发慈悲,来传我八关斋戒。”
目犍连即时运展了神足通,一眨眼功夫就到国王的禁室,传授八关斋戒,释迦同时派遣富楼那为国王说法,如此经过了三个星期.国王吃了I蜜,听了难得一闻的佛法,因此气色和润,精神舒畅。
过了些时,阿阉世王问看门的侍卫:“父王现还活着吗?”侍卫说:“王太后身涂l蜜,璎络盛浆,供上王食用。目连、富楼那从空而降为王说法,我们无法阻挡。”
阿阉世一听大怒:“母亲竟与贼王为伍,当然也是贼党,沙门更是可恶,幻惑咒术使此恶王多曰不死。”于是拔剑而起,想杀害他的母亲,此时幸而有月光和耆婆两位聪明多智的臣子同时对王作礼;“大王。我看婆罗门教的毗陀论经上记载,从劫韧以来许多恶王为了贪求国位,杀害了自己的父王,这种事例有一万八千多件。却从来没听说过无道而杀害了自己的母亲。大王如今要做这种伤天害理之事,是粗暴贱民的行为,有损我们贵族名声,臣等实在不忍预闻,我们只好就此求去了。”两位大臣说罢,以手按剑行礼而退。阿阉世惊怖惶惧地对耆霄婆说:“你不顾我了吗?”耆婆说:“大王,千万不要杀害您的母亲。”阿阉世听了,即刻忏悔求援,收起宝剑;不再杀害他的母亲。对内宫下令:“将王太后闭置深宫,不准出来。”
韦提希被关在深宫,满心忧愁,形神憔悴地向耆阉崛山对佛作礼:‘如来世尊,从前每逢我烦忧时,您总是差遣阿难来慰问我,如今我遭此厄难,无法亲见您的德容,希望您能派遣目连和阿难来看看我。”祝祷完毕,泪下如雨,遥遥向佛作礼;头还没抬起,世尊在耆阉崛山已经知道了韦提希所动的心念,随时差遣大目犍连和阿难乘空而往。释迦也同时从耆阉崛山消逝,出现于深宫中。
韦提希礼拜完毕抬起头,看见世尊释迦牟尼佛坐在百宝莲花中,身敢紫金色光,自连侍于左,阿难侍于右;释梵护世诸天在虚空中普雨天花以为供养。韦提希一见世尊就取下宝珠等装饰,五体投地悲泣道:“世尊,我前世造了什么罪业,生下了这么个不肖的儿子!世尊,又为什么因缘竟和提婆达多牵扯上关系,希望世尊为我解说消除烦恼的大道,我如今只想求道,再不希罕这阎浮提浊恶世界的一切虚荣在这世界上,到处充满了地狱、饿鬼、畜生等不善之类的行为,但愿我未来听不到恶声,看不到恶人。我现在向您顶礼,衷心忏悔,希望您能让我看到清净佛土。”
世尊从眉间放出金色光辉,普照十方无量世界而后金光返至佛顶,化为金台,广大如须弥山,十方诸佛净妙国土都普遍呈现其中。
眉间放光属报身神通;头顶放光属法身神通;唇嘴放光属化身神通。
从眉间放光还至头顶,这是工夫境界,也可以谓
是自性功能;就密意而言,这些神通是生理功能的发挥,只要我们身上的业力转化,就可变化自如。中国的道家也早有“人身为一小宇宙”的看法。
现在让我们浏览一下由释迦心力的感召,在他身上所呈现出各方善行所造成的佛国世界。有些佛国一跟望去全是琉璃珠宝,有些佛国漫无边际的莲花,有些佛国清华绝伦有如自在天有些佛国就像面光滑的镜子,十方清净国土都在其中呈现,如此无数无尽的庄严佛国都清晰的显现。
韦提希一一观览之后对佛说:“世尊,这些佛国虽然处处都清静光明,我却最钟意于阿弥陀佛的极乐世界,希望世尊能教我如何思维修持,如何得到正受,以便往生净土。
“思惟”在禅宗而言就是“参”,参究无明烦恼、妄想杂念自何方来?往何处去?除去这些绵绵密密的杂思乱想,我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动念”和“无念”之间那恒常不变的“佛性”“真心”在哪里?在我们身上,还是在我们心里?如何悟入?如何保持?这一点在前面“禅、唯识、净土”里也曾约略提到,至于详情以后将另作专题讨论。
总之,般若智慧即由思惟修持而来。
“思惟”在净土宗而言就是“念佛”。表面看来,念佛和禅宗的思惟似乎是两回事,因此数不清的净土行者都以为一心一意的念着佛,把佛念来了,往生净土就算了事。殊不知把佛念到了眼前,佛还是佛,我还是我。殊不知往生极乐固是“往生”,往生娑篓小一样是“往生”?殊不知往生琉璃宫殿后还有一段大事因缘。这一段和掸宗乃至其他各宗的最终极旨叫说毫无二致,究竟是什么?讲到第十四观“上品上生”时,经文中会有明白的揭示。
和“思惟”(慧)同样重要的是“正受”(定)。梵文:译音为三昧,也就是禅定的意思。观经玄义分曰:“言正受者,想心都息,缘虑并亡,三昧相应,名为正受。”一般人依文解意,提到人定,就想到不吃不喝,一闭眼再一睁跟就已物换星移,春去多时了。再加上佛法中常有“去妄想”、“四大皆空”等说法,于是许多学佛打坐的上了座就有意无意地想求一个“空”,在心境上又加(求空)又减(息念)地乱忙一通,忙了半天结果是“修道者如牛毛,成道者如麟角。”让我们看看大乘义章十三对禅定(正受)如何解释:“离于邪乱故说为正,纳法称受。”这可以说是对禅定的一个很好的说明。所谓“离于邪乱”,说通俗点,就是清明、纯净;“纳法”的“法”则包括了世间、出世间的一切理、一切事。由此我们可知“禅定”(正受),不一定是“耽空住寂”,也不一定是空空洞洞的什么都不知道。只要“离于邪乱”,“物来则应,过去不留。”则不论上座用功,或曰常处事,都算是处在定中。
关于这点,我们还可以参考唯识上特别提出的“五遍行”——作意、触、受、想、思。这五种心的作用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都永远存在。或许有人会说瞎子对光线没有感“受”,但是他眼前黑洞洞的就“受”;至于神经麻痹的人,他那麻痹的部分也多少点麻木的“受”。人了定则有所谓百千三昧,也就有成千成百各种不同的定境(正受)。除了“受”,其他四种心的作用都存在各种凡圣的境界。但是一般学佛的通常都以为作意、触、受、想、思这五种心的作用只是凡夫的妄想境界,殊不知成了佛的般若境界仍不离这“作、意、触、受、想、思”。至于从凡夫修炼成佛陀的凭借也不外就是“作意、触、受、想、思”这五遍行。那么历尽于辛万苦成了佛,和芸芸众生之间有什么不同?曰常修行用功,和任意浮沉又有什么不同?这是修行用功非常重要的一个观念问题。认清楚了,“郁郁黄花无非般若,青青翠竹悉是法身。”行、住、坐、卧都是修行;认不清的话,虽然念佛、打坐,也只是妄想。
我的禅宗心法老师袁先生曾说了一句名言:“知妄想为空,妄想即是般若。执般若为有,般若即是妄想。”换言之,如果能作得了身、心的主;遇到事情该提起时就提得起(用),该放下时就放得下(空),这就是境界般若(物来则应,过去不留)否则,像我们平常,头痛不能叫它不痛,腰酸了不能叫它不酸。不但作不了身子的主,连自己的心念都管不住。经常胡思乱想,甚至不知到底想些什么;知道了乱想的无谓,却怎么也停不住。许多损人不利己的事就这么糊里糊涂地做了出来,因此“至可怜愍者也众生”——就成了释迦的口头语。
其实,凡圣所不同的就在于前者迷糊而随境流转,后者清明而超然物外。中国道家说了句很美的话“神仙无别法,只生欢喜不生愁。”和佛家的正受可以说有异曲同工的会意之妙。
这么看来成佛岂不太寻常?的确,平常心就是道,最平凡的也就是最不平凡的。如今要这群念念在“不平凡”上打转的我们,收回“放心”,归真返璞地做到“和光同尘”的平凡境界,真是谈何容易!因此;古人有云:“成佛作祖乃大丈夫行径,非帝王将相之所能为。”于是佛家就为此提出了种种修行法门,诸如:念佛、止观、参禅、观想等等。
懂得了这层道理,学佛修道的行者无论在曰用行事或上坐用功时,才知道如何心平气和地陶化这
,颗野马尘埃之心。久而久之,他们自会“无事不登三宝殿”。再度出现时却是“水月道场,空花梵行。”的另一番景象了。
韦提希一语问出三藏十二部的重心所在——“思惟”“正受”,世尊不禁破颜微笑,即时从口中放出五色宝光,洒照到频婆娑罗王的头顶。
这才是真正的灌顶;记得引导我学禅的大师——袁先生曾说:“诸佛菩萨随时都在给我灌顶,也时时给他们灌顶。”不明理的人听了不是以疯狂视之,就是迷信地想入非非。其实这是功夫境界,本身自性放出的光和如来的光,光光相照,不就是互相灌顶吗?
这个时候,大王虽然被幽闭在禁室里,“心眼”却无障碍,遥遥地望见世尊;五体投地施以礼拜。见地、功夫自然增进,立刻修成了阿那含,进入了初禅之门。
平常打坐时心里风起云涌的妄想,乃至于妄想不起了,心里还有一个“空”的“念头”,这都属于“心障”。
至于眼前黑洞洞的一片无明,就是“眼障”的缘故,如果用功到忘身,而进入非肉眼所见的清净无边之境,就是眼无障的一端。
我们所以不能成道,就因为心、眼有障,如果心、眼障消就能见佛,也可以说是初人明心见性之门了。
这时候世尊又对韦提希说:“你知道吗?阿弥陀佛离此不远。”
《阿弥陀经》上却说:“从是西方,过十万亿佛土有世界名曰极乐,其土有佛号阿弥陀。”
这两种说法那一种才对呢?对我们这群凡夫俗子而言,阿弥陀佛无疑是远在天边。有朝一曰乘上人造卫星,来个太空漫游,也不见得能找到这西天的乐园。那么世尊何以又对韦提希说“阿弥陀佛离此不远”?这和某些宗教所说“道在我们心里”是同一个口吻,也就是“道不远人,人自远遣”的意思,只要我们心地上是一片净土,阿弥陀佛自然显现,要怎样心地才会是一片净土呢?这就必须要修持净业了。
接着又说:“你现在留心看看‘净业’修成,生于彼岸的人们具备了些什么条件,我概略地为你介绍一下,也好让后世想往生极乐的人们有个典范”。
通常我们一看到有人做了桩坏事,就会脱口而出,“造业!造业!”学佛之后,看到某人不太顺眼,“业力深重”这顶帽子就送了出去。
其实学佛的也个个在造业,阿弥陀佛如果不是“业力深重”,西方乐园就不会出现。这话怎么说呢?
我们再看看六祖——“众生无边誓愿度,烦恼无尽誓愿断,法门无量誓愿学.佛道无上誓愿成”。这四弘誓愿不也是一股强烈的业力?
其实“业”也就相当于事业之业,善的是善业,恶的是恶业;造业并不一定是“造孽”。人们不造善业,就不可能成佛,成了佛不造善业就不可能普度众生。
法藏比丘以一国王之尊,抛却了荣华,离弃了富贵,动心忍性地行人所不能行,忍人所不能忍。成就了“为天地立心”这至高无上的成就之后,又流露出“为生民立命,为万世开太平”的伟大精神;立下四十八条大愿,为受苦受难的人们创建了一处非言语所能尽其美妙的乐园——极乐世界,广揽天下同好,无条件供应各人精神或物质方面最美好的需求。我们不得不承认这是一项丰功伟“业”。这座乐园的大门永远是敞开的,只要我们“净业有成”,这片净土即可呼之而来。
“净业”到底是什么呢?
释迦说:“要想往生,必须修行“三幅”:首先要孝顺父母,尊敬师长,慈心不杀,行持十善业”。
俗语说:“万恶淫为首,众善孝为先。”这是中国文化的基本精神,而释迦举示学佛净业的第一步恰好也是“孝、敬”,由于这个基础观念的相同,因此佛教进入中国,一拍即合地融人大汉文化,而后再放射出中国佛教的绚丽光彩。
至于后世理学家攻击佛教的首项罪状“无父无君”,则不免使人有哭笑不得之感。
其次,要受持三皈一皈依佛、皈依法、皈依憎、具足众戒,不犯威仪。
“戒”相当于中国《礼记》中的“礼”;佛家分划得更详尽,依各人修持程度面惭次分为五戒、沙弥(尼)戒、比丘(尼)戒、菩萨戒等。
威仪则相当于中国仪礼之仪。
“最后,要发菩提心,深信因果,读诵大乘,劝进行者。”
在佛教界里我们经常听到“发心”这心眼,“发心”成为布施行善的代名词。其实“发心”的正宗意义是“发菩提心”。也就是“发道心”的意思,除了自己明心见性外,还希望并帮助每个人都求得无上大道而自在逍遥。讲得明白点,我们可以说它是“自度度他”“悲智双运”的大道。这是佛法的中心所在,也是佛法追求的目标。
至干大小乘佛法的理论基础则建立于三世因果六道轮回上;儒道两家也有这种观念,所不同的是儒家的三世乃谓“祖父、父亲、儿子”这层人世间的三世关系而言,如易经上所说“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而佛道两家则更彻底地探究到每一个生命的过去(前生)、现在(今生)、未来(来生)这一层的三世因果关系。
上面所讲的三件事就叫做“净业”,它们是过去、未来、现在三世诸佛净业成就的主要原因。如果我们说得广泛些,一切修行的法门都包括在净业当中,而净业也可以说是学佛的目的。虽说苎佛门是片智慧的园地;但修行福德也是不何缺省少的—环。修福所以重要,除了“普度众生”这个原因外,“福”“智”二者相辅相成也是个重要因素。多一分智慧自然会多行一分善事,多增一分福德;多行一分善事多增一份福德,也自然会多增一分智慧。道家对此有相同观点,于是有修满若干功德才能成某种的说法。
因此.如果我们见地;功夫尚未纯熟,则不仅代表我们智慧资粮的欠缺,同时也代表我们福德资粮的不足。有鉴于此,我们应当力求忏悔,在“正心、诚意、修身、助人”上多多努力。
释迦接着对阿难及韦提希说;“你们注意用心听,我现在为未灭一切烦恼众生讲说清净业。韦提希问得真奸,阿难,你要把些道理记住,并照着去做,将来好为众生们宣扬这修行要门。我现在教韦提希及未来一切众生,看到西方极乐世畀.因佛力的帮助。就好像照镜子一样清晰。看到那里种种极其美妙的乐事”心中自然充满欢喜,即时悟到无生法忍,而切断妄念。你目前只是个凡夫,心里掺杂了种种杂恶的想头、习气,因此无法得到天眼通,不能随意看到想看的东西。诸佛如来经过修持,有特殊的能力所以能够使你一饱眼福。
韦提希就问:”世尊;,如今我因佛力的加持,看到了净土;但是如果您过世以后,那许多浊恶不善,受到八苦煎熬的众生们,要怎么样才能见到阿弥陀佛的极乐世界?”
释迦说:“你和其他众生都应当专心系念一处地想着西方净土。”
“专心系念一处”是修行作工夫的绝对指标。但这“一处”却不是指某一固定处所,许多传授观想的都教人们把明点或其他佛像观想在身上的某一部位,或者观想在头顶上的虚空。这种初步的办法不能算错,但却只适合某一部分人;因为各人生理、心理禀赋的不同.所以观想处所的部位也因而不同。
普通人的观想,固然要专心系念于所观想之处,但这一处却不要摆在身内,也不要摆在身外。譬如观想菩萨,只要意境上维系着菩萨的影像就好,不要有意的把菩萨观想在什么部位。
现在释迦要我们观想西方极乐世界,对这未谋一面的乐园,我们从何想起呢?让我们看看释迦作何说法。
众生们差不多个个都有眼睛,也都看过太阳,所以第一步释迦要我们端身向西正坐,留心观想一颗像悬鼓般将要下山的太阳,使心念就定在这影像上在观想这颗太阳的同时,难免心里还有其他杂念出现,不要介意,也不要理会,只要尽可能使太阳的影像存留在心念上就好。久而久之,杂想越来越少,太阳影像就越来越清楚。最后不论开眼闭眼,这颗太阳都清清楚楚地呈现在心中。这就叫做“曰想”,也就是“初观。”
意念中的“曰轮”生起后,就观想而言只是“生起次第”,到这一步,还必须再把”曰轮”乃至整个身、心都空掉,才算进入“圆满次第”。初观成就了以后,下面的观想就都轻而易举了。
看到这净土法门的第一关,我们可以一提戒律禁严的律宗。律宗的首要宗旨?在于断除财、色、名、食、睡等五种恶习。在对治“睡欲”的戒律中很巧的,有一条是睡前必须谤谛观曰轮,进一步再使这颗曰轮始终保持在睡梦中。这步功夫纯熟子,睡觉时就头脑清晰,不再迷迷糊糊地乱动念头,如此,时间虽短,却能得到充分的休息。
至于密宗,有部《大曰如来》的经典,所传述的修法,也是以“观曰”法门的原理为主,配合性相的学理,再揉合一些当时印度的类似法门而成。除此,密宗还有“修明点”的方法。道家也有久视太阳的诀窍。
但是我们都很熟悉《金刚经)上的一句话——“凡所有相,皆是虚妄。”修道不是要去妄想的吗?何以各宗各扼都不约而同地提出了这种“看吧”的修持’因为借着“曰轮”、“明点”的一点幻光,观久了,定住之后,就会引发出我们本性的光明。到了这一地步,我们会觉得和光(非曰、月等世间的光明)打成一片,“光即是我,我即是光。
此时虽然我们和自性光明融为一体,但要明白这片光明仍是一种现状;是本性功能的一端,如果以为这样就算见到了我们圆明清净的自性.那才是大无明。(无明如果就“事’’而言:闭起眼睛黑洞洞的看不见东西;墙壁一挡,又看不见后面的东西。就“理”而言:凡是没有悟道,没有证觉菩提就叫无明。)
在进入经文“第二观”之前,有一点要特别提起大家注意的,修习观想的过程中常会有“眼通”的现象发生。初期还不是真神通,虽然有时能正确地预先见到将来的事情,也能清楚看到好久以前的故事,但这只是气脉将通未通前在视觉方面所引发的特辨功能。如果沉湎在这一步境界,玩弄起这种小眼通,当然就无法“专心系念一处”地继续用功,无上道果又怎么可能求得?因此,修观想的用功到这一步,切要注意,必须戒除眼通,把眼前影像空掉。如果最初没有办法把眼前的影像空掉,最起码必须守住“视若未睹”“置之不理”的原则。久而久之,幻相就会随我们的心意而不见踪迹。至于参掸的有所谓“佛来打佛,魔来打魔。”虽然不限于这层道理,但是和这个道理也有关系。
“日想”的初观成就之后,下一步——第二观是“水想”,第三观是“地想”,第四观是“树想”,第五观是“八功德水想”,第六观是“总观想”,第七观是“华座想”,第八观是“像想”,第九现是“遍观一切色身相”,第十观是“观观世音菩萨真实色身相”,第十一观是“观大势至色身相”,第十二观是“普观想”,第十三观是“杂想观”,第十四观是“上辈&品)生想”,第十五观是“中辈(品)生想”,第十六观是“下辈{晶)生想。”
只要“初观”成就了,下面的这些观想很容易就都能修成。因此细节不再多叙『(可参考原文,并加智慧理解)。现在只就几个重要的概念做个补充性的解说。
第八观里有段经文:
诸佛如来是法界身,人一切众生心想中。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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