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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觉 》+番外(出书版)BY 蓝淋(影帝忠犬年下攻/狠毒受HE)
  封面文字:   他不得不承认,   人都是需要靠编出来的虚幻来自我安慰,   比如他的毒品,比如段衡。      封底文案:   大家都知道S城的「狠」字就是乔四爷,没人敢直呼他本名,连他自己也好象忘记了。   活到这个分上,乔四爷自认对什么都看得透,除了同父异母的弟弟——   他愿意拿任何给得起的东西,交换乔澈的目光。   段衡,十年前来到他身边,他栽培的明日之星、他的宠物之一,也在「贡品」之列。   但这个青年对他,全然像只忠诚又英俊的大型犬,鲁莽的爱意几乎使人上瘾。   一时的快乐即使分不清真假,也是快乐,那些早该被他遗忘的感觉开始回笼……      封底文字:   乔四阴沉着,但他动不了乔澈一根手指头,他纵有一百种手段,也是不能用在乔澈身上,他舍不得。   他从未认真打量过段衡,他知道段衡是比他年少,挺拔,英俊。可还不配作为他的敌手。   这次是他第一回正眼去看段衡。这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起, 已经长得比他高出许多了,面目犹是年少时的模样,却又有些不同。
刚刚看完还没捂热就推上来啦,蓝大的书基本都看过,没想到错过了这本,很多小说我都看不完,这本小说却意外的看完了,不得不推啊----------------------------------(剧透无能,来自网友的剧透,带你瞬间领略精彩瞬间)忠犬腹黑攻,傲娇好推倒叔受四爷受呢,是个黑社会头头,年级轻轻确喜欢过老年人一般的生活,喜欢推倒柔柔弱弱的少年受阴差阳错呢,受帮助了忠犬攻,把攻养大,让他做了出色的艺人可是哪怕花丛中过,攻还是一心一意只看着受,还对受撒娇...受呢,因为攻实在听话,就默认了,不料居然被反攻,还有些...享受没想到攻居然因为球而不得,和受那没良心的弟弟联合,希望扳倒受从而得到受于是受虎落平阳还被弟弟xxoo了啥的....貌似还有轮x受心态很好,联系人逃了出去,还让人杀掉攻,最后在弟弟面前跳海没想到攻受都没有死,不过彼此都不知道,都在伤心着受呢,被一个小白兔捡回了家好好照顾,受开始了养兔子的生活...这会儿,攻就发现了受的所在,还阴差阳错让受误以为攻喜欢兔子....自己也误会受不要自己养兔子去了...受很桑心,但是决定放两人幸福,只要自己能安享晚年什么的就好了...可是,当受发现真相后,误以为攻是来报复自己的,两人的误会就越积累越深最后攻把钱啊什么的留下来给受,自己跑掉了番外呢,受觉得自己还是老人嘛要让让年轻人,顺便慰劳慰劳自己,就去找攻了呆呆的又被推倒HE.....觉得好萌,特别是两人吃醋的时候那个萌的哦哦哦....
此文好多OOXX,鸭梨好大啊,我尽量保证不被吞楼,如果少帖了,请多包涵
《错觉 上(出书版)》BY 蓝淋
 第一章      乔四抬起眼皮,镜子里的男人身形瘦高,脸色苍白,嘴角绷紧,有些阴霾和神经质的长相,眼下还有未消的阴影。   年轻时候荒淫无度的生活,到如今只给他留下残余的一点病态的英俊。三十多岁和十八岁毕竟是不一样的。   他现在只穿绸缎,戴玉器,连正眼看人的力气也懒得使。他无所谓好看不好看。到他这地位,不需要去取悦别人,而是别人要来取悦他。   再不堪的样貌也不会影响别人对他讨好的程度。他只要舒服,尽量让自己放松和舒服。   但柜子里还是挂了一套刚送来的订制西装,衣服经过他反覆的试装,为一个细节的服贴修改过多次,晚上他出席宴会需要穿。   今天是乔澈生日,乔澈不喜欢重要场合有人穿得太随便。   乔澈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长得跟他并不十分像,犹如神话里那些忧郁俊美而身世悲凉的王子一般,不开口的时候,全身上下都是那种冷淡孤傲的美感。   他自从十八岁的时候见到乔澈,在父亲的书房里,那人只是一个回望的淡漠眼神,他就如中魔咒,再不能忘怀。   只是虽然他在那年纪已经是个人物,样貌也堪称上乘,乔澈却只当他是癞蛤蟆一般的存在。   于是他日后不管养过多少美貌的男孩,如何淫齤靡荒唐,心头始终有个影子。      「四爷,段衡来了。」   「嗯。」   乔四依旧闭眼在温水里泡着,鼻腔里满是中药材混杂的味道,药浴也是他现在的习惯。在晚上之前,他还有半个下午的时间让自己气血顺畅,经络疏通些。   脚步声远去了又进来,来的是个年轻人的步子,谨慎地放轻了。   「四爷。」   乔四睁开眼,池子边上站着的人风尘仆仆的,个子很高,肩膀很宽,长眉斜飞起,眼角微微上挑,鼻直唇薄,完全是已经成年了的男子的气场和味道,令他没有多看的兴致。   千里迢迢把段衡召回来,是因为乔澈明确表示了对最近上档的这部电影的欣赏,尤其对男主角段衡演技的赞赏。   段衡的职业是影视演员,以走红程度而言该说是天王巨星。乔四当年让他陪同那个自己宠爱的孩子去试镜的时候,没想到他会得到导演赏识,日后又得了评审的赏识,第一次出演就拿了最佳配角奖,从此大红大紫,一路青云直上,势不可挡。   但再怎么样的大明星,在他面前,也什么都不是,依旧不过是当年那个对他毕恭毕敬的孩子,翅膀还未长硬。他手下出来的人,有成就的并不少,段衡只是其中比较出色的一个罢了。   「晚上乔澈的生日宴,你准备准备。」   男人略微面露难色:「我晚上已经有了安排,机票都……」   乔四只说一句:「你看着办。」   乔澈的生日,喜欢的他都要给他弄来。谁不给乔澈面子,就是不给他面子。   「是,四爷。」   段衡纵然很有天赋,现在的成就却也不是谁单枪匹马就能闯得出来的。少不了乔四这座大靠山的人脉和财力在起作用。段衡当然该知道,再大的事也大不过四爷的「不高兴」。   答应过后,段衡却也没有马上离开,犹豫着什么似的。   乔四又睁了眼:「你不是忙吗?」   「这一下午是空出来的。」   「那你也来泡一泡罢。」   水里加足了上好药材,段衡一路赶来看起来也是需要解乏,这就当是给他听话的奖赏。   段衡答应了一声,先去沐浴。乔四闭目养神,过了一阵便听见踩入水中的轻微声响,水波也动了一动。   「四爷。」   睁眼的时候,正对上段衡探询的眼睛,乔四「嗯?」了一声。   「您是不是要……」   乔四会意,抽动嘴角笑一笑:「你想多了。」   他对段衡并没有性趣,除非那身体再柔韧一点,娇小一点,   他现在其实算是很宠段衡了,因为的确是个人才。段衡相当聪明,异常勤奋,年纪尚小的时候就知道要少说话,多做事,少动嘴,多跑腿。一个人头脑清醒,目的明确,能收敛脾气,善于制造和把握机会,通常会比其他人要成才一些。   在他看来这样的孩子虽然不吸引人,但必然是有出息的。   在段衡机缘巧合踏进演艺圈之前,乔四原本是打算把这少年培养成自己的左右手。   但他从来也谈不上对段衡有什么欲望,甚至在段衡最漂亮的年纪里他也没有足够兴致去宠幸。   他喜欢小鹿般圆大双眼的少年,最好睫毛能像蝴蝶翅膀一样的,而段衡却是不折不扣的单眼皮,眼角上挑,的确也不能说那双眼睛不漂亮,但不是他中意的类型。   他喜欢身高在一百七十五公分以下的孩子,要的就是少年那种柔韧青涩的感觉。而段衡很快就长得超出标准了,而且迅速地离标准越来越远,令他更加大失所望。   符合他喜好的美貌男孩子有很多,他从来都不缺,自然不会再考虑染指一个自己没什么性趣的对象。   
  在催人入眠的水温和静谧里,听着段衡清晰的呼吸声,渐渐的倒清醒过来,了无睡意。泡得也差不多了,乔四索性站起身来,踏出池子。   对面的男人跟着起身:「四爷,让我来吧。」   段衡指的是捧上浴巾为他擦干,伺候他穿上干净衣物之类的事。   以段衡的地位已经不需要做这些了,但讨好是不会被嫌多的。   段衡是聪明人。这圈子里要快速成功的人都一样,在值得讨好的人面前就得随时随地都能放得下齤身段。乔四心想,这孩子能飞黄腾达不是没道理。   乔四让他服侍着穿上浴袍,回到房间,却有些气息不稳。   药浴很提神,有点太提神了,被人揉搓抚摸了全身,虽然隔着毛巾,也很难没感觉。   乔四并不是喜欢压抑自己的人,段衡就在他面前站着,低头望着他,一双眼睛黑如点漆,毕竟是俊帅的,也没什么好挑了。   乔四朝他示意,命令道:「用嘴吧。」   段衡甚至没有半分迟疑,二话不说便跪下来,解了他的浴袍,扶住他的臀部,把脸凑上去。   从未试验过,都不知道这男人的唇舌功夫如此了得,能吸人魂魄一般。乔四渐渐腿软得站不住,段衡也相当尽职体贴,一把将他抱起来,让他顺势仰在床上。   乔四对这种程度的热心服侍并不陌生,尽情享受着,喘息着将手指插入那一头黑发,揉搓婆娑。   男人的唇舌热烈而灵巧,简直让他通体舒畅,虽然有点过于强势了,与其说是在满足,不如说是在操纵着他的欲望。   等顺利让他达到高齤潮,男人也并不停下,依旧抬高他的双腿,从前往后地湿润亲吻,噬咬他大腿内侧。   乔四渐渐觉得有些异样,按住他的头,坐起身来:「好了。」   段衡也立刻停下来,移开嘴唇,调整着呼吸,抬起眼和他对视。   乔四看他嘴唇嫣红,眼神带了湿意,眉梢眼角都是情色,有种和平日不同的味道,分外性感,倒也略微的有些动心,瞬间变了主意。   「躺下吧。」   段衡依言在大床上躺着,甚至主动解了自己的袍子。   乔四也有些意外于他如此的情愿被宠幸。伏在他上方,审视他的面容身材的时候,对那超出自己喜好标准的肩膀胸膛略微扫兴,幸而细腰长腿是完美的,足以令人垂涎。   乔四低下头,在那颜色尚且美好的乳齤尖上咬了一口,立刻得到一声难抑的喘息。   男人并不纤细的身体竟然会如此敏感,这也是乔四始料未及的,经过他的开发,这人会成为难得的尤物也说不定。   带着这美好的设想,乔四坐在那纤瘦有力的腰上,俯身要开始更细致的品尝。男人也是全然的迎合,微微弓起身体,伸手扶住他的腰臀。   身体交叠着摩擦,情绪很容易就投入了,感觉来得很快。一开始乔四并没有接吻的打算,但那嘴唇的形状和色泽都很好,微张着喘息的样子很性感,便低下头。   嘴唇才一靠近,就像遇到巨大的磁力一般,「啪」地就被吸过去了,咬住一般,黏着拔都拔不开。   积极主动的欢爱对象,乔四也有过不少,但段衡不太一样。别人的主动是出于诱惑姿态,而他好像饥渴了点。   嘴唇柔软而有力的触感很新鲜,段衡的吻技没让他失望,甚至超出预期,乔四连引导的力气都不用使,只顾得上享受。   动作相当熟烈,床轻微摇晃着,光接吻就弄得跟激情交欢一般,呻吟连连,高齤潮迭起。乔四喘息着把手探到男人双腿之间。   那里已经炽热地硬挺起来,程度令他叹为观止,他满意于这样反应热情又丝毫不做作的对象,即使长相不是他偏爱的类型,这表现也完全可以打高分。   两人下齤身湿润地纠缠,已经是箭在弦上。乔四品尝般地抚摸身下男人的胸口,线条优美的腰腹,手指逗弄了一阵那高昂的部位,再往后方探去,段衡也积极回应以加倍的爱抚,大手托住他的臀部。   「四爷。」
  这时候的敲门声很煞风景,但刹不住车,段衡的舌头灵活得跟蛇一样,又有力。   「给五爷的贺礼刚送来了,您是不是要再看看?」   五爷就是乔澈。乔四专门订了一对玉雕,石头费了大功夫得来的,手艺精湛的老玉匠也直刻到今天才完工。   段衡依旧眼泛桃花的,面色微红,手还留在他腰上。一片春意荡漾里,乔四二话不说便停了下来,翻身起床。   段衡也没抗议,只识趣地跟着起身,替他把衣服取出来,一件件穿上,扣子扣好,单膝跪下来整理他的袜子和裤腿。   「你也备份礼,换套衣服再过去。」   「是,四爷。」   乔四轻轻一拍他的头顶。段衡在讨人欢心方面的本事,确实是一等一的。      生日宴会来了不少人,满堂宾客,乔澈站在人群之中,什么也不做,就是比其他人醒目,不用任何的提醒,人人都会知道他是主角。   乔四看得有些迷了心窍,他真觉得不是他的偏见,凭心而论,他环顾全场,确实看不到一个比乔澈更出众的人。   乔澈像是也发现了他的存在,开始频频往他这里投来眼光。和素来的轻慢不太一样,眼神里多少有些在意,甚至还朝他轻微一点头。   乔四不知道这是不是那对玉雕的功劳,他送过乔澈许多东西,能讨乔澈喜欢的,这恐怕还是第一件。   乔澈缓缓穿过三三两两交谈着的宾客,像是在朝他走近过来。乔四心头一紧,盯住那冰雪般的脸,呼吸也有些不顺畅。   算起来乔澈很久没拿正眼看过他了,被那漆黑的眼珠直接望着是什么滋味,他光是想着,就有种吸食迷齤幻药过后的奇异飘忽感。   乔澈终于是真的走到他眼前,但多了一步,动了嘴唇。   「段衡?」   乔四不由地跟着转头去看贴身跟在他背后的男人,乔澈正直勾勾望着那个人,一贯冷漠的脸上起了个笑容,手伸着。   「真高兴你来了。」   段衡也忙握住那只指节修长的手,两人对视着,都惊为天人一般,握的时间比礼貌的程度要久了些。   「果然是百闻不如一见。」   「哪里。您才是。」   乔四觉察得到那一瞬间空气里劈里啪啦的化学反应,他对这种无形的东西很敏锐,但它不是他能控制的。乔澈的一切都在他控制之外。   那人甚至不曾留意到是他把段衡带来的,连这一分感谢也没给他,他只成了两人对话之外那块阴霾的布景。   乔四阴沉着,但他动不了乔澈一根手指头,他纵有一百种手段,也是不能用在乔澈身上,他舍不得。   他从未认真打量过段衡,他知道段衡是比他年少,挺拔,英俊。可还不配作为他的敌手。
  这次是他第一回正眼去看段衡。   这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已经长得比他高出许多了,面目犹是年少时的模样,却又有些不同。      宴终人散,段衡还是本分地陪在他身边,乔四不经意似的问他:「你觉得乔澈怎么样?」   段衡看了他一眼,谨慎地:「五爷自然是,人中龙凤。」   「那是,我喜欢的怎么会有错,」乔四笑了笑,歇一会儿,又说,「不过,你也大了,什么是你能碰的,什么不能碰,不用我再教你。」   段衡脸色略微有变,但还是笑着:「四爷提醒的是。」   为了那口气里并非百分百的心甘情愿,乔四在上车前又停了一下:「你现在是出息了。但也要记得,能把你捧得多高,我就能让你摔得多惨。」   段衡「是」了一声,朝他低了头,帮他拉开车门。      回到家里,洗过澡,换上柔软滑腻的衣服鞋子,乔四选了个舒服的姿势半靠半坐。今晚站了一晚上,就些微觉得累。   他不说话,段衡也不擅自开口告辞,只识趣地静静等他差遣。   「我腿酸了。」   段衡不用他说第二遍,就脱了西装外套,卷好衬衫袖子,把他的脚揣在怀里。   脚是乔四最下功夫保养的地方,比美女保养她们的脸还要用心。   他知道自己大不如前了,年轻的时候过度挥霍身体资本,负下的债,到了一定年纪,就要加倍来偿还。   他相信脚是第二个心脏,百穴汇集,照料得好对养生大有益处。每天都要有专人按摩,定期修剪,敷各种各样的药。   因而他的脚和人一样瘦而薄,永远都有着中药的轻淡味道,也是颜色苍白,只有脚底和脚跟透着微微的粉色,脚趾修长,趾甲修得短而圆,弓高背窄,没有半点被挤压变形和龟裂斑驳的痕迹,大概因为他从来都不用受委屈去穿那些好看而不好受的鞋子。   让段衡伺候他的腿脚,未免是委屈了这个现在受尽追捧的男人。而乔四今晚就是要他委屈。   腿上按摩的手劲刚刚好,乔四舒服之下放松了声音,轻声喘息,几乎要昏昏欲睡。   逐渐按摩到脚底,脚被那温暖有力的手掌包裹着,恰到好处地按压揉捏,那出色的手法让他身体渐渐都起了热意。   乔四不由睁了眼,居高临下看着面前的男人。   这孩子的确是俊美的,胜过他。   他想着乔澈对他的不屑,对这人的青眼相加,在嫉恨里身上的热度又上了一层。心口有一股恶气,便用另一只脚戳着那胸膛,脚趾猥亵地摩擦。   段衡抬眼看他,乔四并不理会那视线,依旧把脚塞在他怀里,恶意地动着,二个脚趾隔着衬衫夹住那乳齤尖,听见段衡倒抽了口气,而后越发恶劣地慢慢往下移。   坚实的胸膛的触感并不差,用脚去猥亵,感觉和用手又大不同,有种微妙的,高高在上的淫秽感。   「你的力气哪去了?」乔四带着恶质,「要是手酸了,就下去吧。」   段衡应了一声,动作缓下来了的手指又重新加上力气,只是眼睛还看着他。   被那漆黑的眼睛望着,他就变本加厉地放肆起来,脚从下往上探进衬衫里面,感受那绷着的,紧实的腹肌,腰侧,而后索性探进裤子里。   段衡脸色微红,垂下眼睛,抿住嘴唇,不知道是因为受辱还是别的什么。   乔四把脚停在那部位之上,隔着里层薄薄的布料轻微摩擦,感觉得到男人的绷紧和颤抖。   他倒也不是想把他给怎么样污辱了,他只是要提醒他,他是他养着的,永远在他脚底下,别造反。   
  汗已经从男人的额上滴下来了,乔四最后用脚趾不重不轻地夹了他一下。   段衡手蓦然停住,但没有出声,只是额上青筋都浮出来了,不堪忍受似的。   乔四望着他低垂的脸上那模糊的阴影,依然带点稚气的,绷紧的额头线条。突然觉得,这又是何必呢。   再怎么说,段衡对他也是少有的懂事和贴心,从小到大在他身边,凡事顺着他的心意,没做过一件忤逆的。   就算想讨他欢心的人再多,能做到段衡这样的也很不容易。   段衡终究算是个难得的,又没有做错事,他何以这样折辱他。   乔四把脚收回来,踏在软垫上:「你起来。」   男人还在犹疑似的,并没有动作。   「下去休息吧。我要睡了。」   这一句就等于赦免状。   乔四闭眼养神,免得让他太尴尬。听见他出了长长一口气,而后是起身的动静,关门离开的声响即使轻微,也听得出其中的仓促。   剩下乔四一个人躺在软椅上,瞌睡了一会儿,寂静的困乏里又想起过去的一些人和事。   以前段衡还没长大,还不曾被他这样猥亵,尴尬过。以前他和乔澈之间,也并不是这样的。   年轻的时候,他们也曾经胸口怦怦乱跳地狂乱过,只要一个眼神心里就直发软,一个笑容就头晕。他甚至还记得第一次接吻的感觉,虽然只有三秒钟。   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味的呢。   他发现乔澈其实是在暗地里架空他的势力的时候,还是他把他们杀得七零八落,再强行侵犯了乔澈的时候?   这世界就是个战场,别人对他的亲近都是有目的。这一条教训,他到那时候终于能理解,也不得不承认。   的确就他自身而言,要长了什么样的神经的人才会真心在迷恋他。那种人怎么可能有。   既然他是这种角色,那么他就要做他这种人该做的事,拿回他受骗那么久该得的补偿。于是他强暴了乔澈,就这样。   乔澈和他,究竟谁羞辱谁比较多,谁比较对不起谁,这点说不清。只是这么多年以后,他已经原谅了乔澈对他的利用,乔澈却还是不能忘记他对他的侮辱。   毕竟他和他,用情是不一样的。   窗户没关紧,乔四也懒得起身,就在那微凉的夜风里,一个人睡了过去。      第二天乔四派人去买了份礼物,送去机场给段衡。不错的一支表,镶的都是真钻,当是对他前一晚受的委屈的安慰。   果然段衡一收到就戴上了,在新电影一系列的相关活动上,段衡每一抬手,记者就能拍到他手上那过于抢风头的名表,简直时刻不离身。   这样的东西,谁不喜欢呢。而能随意送得起这种东西的人,即使他是乔四,都照样会有许多人对他柔情似水,曲意逢迎。   权势是他最迷人的,也是唯一迷人的地方。就像美人那一张脸上的浓妆。      段衡演的新电影票房大热,连续数周稳坐榜首,看样子还会继续坐下去,更是得奖的热门之选。虽然乔四根本不知道演的那到底是什么东西,不过电影公司是他开的。   片子的投资成本并不高,带来的收益却吓人地不可限量。   票房冲破某个天文数字之后,又开了场庆功宴。有功劳的人很多,摆第一位的该是段衡。   这几年他出演的作品成绩都很鲜亮,乔四这个公司原不是为赚钱,却也因为他而风生水起。   段衡不光是有票房号召力,他有演技,更有眼光,只要他肯接的剧本,投资下去就不会有错,很是让人省心和放心,不奖他奖谁呢。   乔四心情不错,酒桌上喝得有点过了,段衡在他身边坐着,他就抬手摸一摸那脸:「要什么奖赏,你说吧。」   他素来出手阔绰,都是随人家开口,豪宅香车珠宝美女,没有一样是他不会大方点头的。   段衡还是有些腼腆,笑了一笑,并没有说话。   乔四记得段衡大概是二十三、四岁的样子,仍是介于男人和男孩之间的年纪,身上就有些成熟混着稚气的矛盾特质。要说他习性老练,有些时候又露齤点天真的神情出来,要说他幼稚,那又是绝对没有的事,他做事想得比谁都深。
  段衡略微一犹豫,上身仍赤裸着,还是跪了下来。   乔四没再搭理他,让他跪着反省,自己出了房间。   身上的不适令乔四分外恼火,歇了一阵,叫来医生为自己检查和上药,确保周全。而后半躺着休息,让心腹乔博去准备东西,自己慢慢消气。   做承受的一方,的确也不会折损他高高在上的尊严。只有大猩猩才需要拍打胸脯来显示自己的强壮。他乔四,即使是被段衡插入,谁敢说这一场性爱里他不是主人?   只是段衡未免太放肆了。   再怎么受宠,也是要懂规矩。   既然伺候他,职责就是要他舒服。就算难以避免地起了生理反应,也要懂得忍,这是起码的,连刚进来做事的人都知道。   谁准他不分对象不知轻重地发泄出来的?   什么时候他可以爬到他头上了?   翅膀硬了,就出妖蛾子。要让段衡牢牢记得这次教训,以后他才不会无法无天。   乔四回到房间的时候,段衡还是跪着,并不出声,但抬起眼睛看了他,那眼神让乔四很不高兴。   「你知道自己错了?」   男人居然摇一摇头。   乔四沉了脸,声音也变得重了:「你好大的胆子。」   「四爷,你说过我能要奖赏。」   乔四意外于他的顶嘴,待要勃然大怒,又不好怎的,冷笑道:「这也是你能要的吗?」   段衡没再说话,但竟然并不服气,脸上还有些倔强的意思。   这难得的不温顺让乔四越发上了火,伸手让乔博把备好的鞭子交过来。   「也好,你不懂的,我今天就教你。」   段衡低头跪着,乔四亲自狠狠抽了这现在不可一世的大明星一背的鞭痕,丝毫不手软。   毕竟身分特殊,伤筋动骨的刑罚不好用,但要让他疼,疼得受不了,不懂的就都懂了,不记得的也全记得了。人就是要这样才能学乖。   打得手有点酸,气也出了,乔四慢慢喘了一回,又问:「现在,知道错了吗?」   段衡在鞭打里从始至终都忍着没出声。但在那冷酷的气场压力之下,终于也还是开了口:「四爷,是我错了。」   他虽然高大,毕竟年轻,脸上是掩盖不住的,因为责罚而倍觉羞辱的表情。   乔四点一点头,转身出去,走了几步,嘱咐身边的乔博:「你带他去看医生。等他好了,给他安排点人。男女都要。」   当红明星的私生活总被过度关注,工作又排得太满,长期憋着,未免透不过气来,而他们也是有生理需求,积累下来的欲望和压力都需要正当的发泄。   他毕竟是宠段衡的,而且一向赏罚分明。      段衡这段时间不如以前那么殷勤了,乔四也不以为然,段衡这类被捧惯了的人,难免有些骄傲,挨了几下重的会觉得丢了面子,闹闹小别扭。   过了几天,觉得也该差不多了,乔四就派人去把段衡叫来。奉命而去的人却是空手而归,报说:「五爷请了段爷去打球。」   乔四皱皱眉,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了一会儿,还是说:「备车吧。」   乔四亲自去到高尔夫球场。还在电瓶车上坐着,远远就看见乔澈长身玉立,姿势漂亮地凌空挥了一下球杆。   段衡就在乔澈边上站着,两人不知在笑谈些什么,难得很近,只觉场面甚是愉快暧昧。乔澈像是要指点他的动作,从背后搂住他。
  球场车开近了,听见动静,两人都转过头来。   见了乔四,段衡也忙松开手,叫了声「四爷」。乔澈则淡淡的,脸上是被打扰了的不悦,招呼也不愿打,自顾自推了杆。   随同的人拿上球具,乔四起身下车,看了看这并肩而立如诗如画的两个男人:「打球怎么不叫上我。」   段衡笑道:「我想着四爷不大喜欢……」   乔四选了球杆,看着他:「你怎知道我不喜欢。」   乔澈突然笑了:「我跟他说的。你那点功夫,就别露丑了。」   他这么久以来难得会跟乔四说话,而后又把脸转向段衡:「我不想打了,我们走吧。」   乔四收了姿势,看着乔澈率先走开,段衡像是有些犹豫,乔澈又回头笑说:「怎么,你是嫌被抽得还不够痛快?」   这两人之间倒是无所不谈,连乔澈也知道了那晚的事。   乔四开了口:「段衡,你过来。」   他也不说第二遍,把球杆交给随从,转身便走了,果然很快就听到段衡跟上来的声音。   他始终是这里最有权势的人,无论在背后怎么拿他寻开心,当着面,段衡不敢不听话。   「乔澈跟你说了什么?」   段衡斟酌着措辞:「一些……你们以前的事。」   乔四抬了抬眼皮:「有趣吗?」   虽然他几乎抽空了乔澈在帮派里的权力,但那时候,他和乔澈之间,的确是乔澈赢了他。   他想起自己在乔澈面前做过的那些傻事,恋爱中的人花痴般的傻气。他的高尔夫也是乔澈教的,乔澈打得一手好球,他在那痴恋的年纪里也会装傻卖痴,屡屡「学不会」,好换得乔澈手把手的教他推杆,只求片刻的肌肤相亲。   真要盘点起来,笑料是很不少的,即便那都是他当年的真心。   至于段衡,他原本以为段衡挨了鞭子就会懂事,却不料转身就跟乔澈卖弄起上过他的事来了。这两人在这方面倒是很般配。   段衡没敢出声,他又道:「你的胆子也不小。」   段衡忙说:「四爷,我没乱说话。四爷教训过的,我全都记得。」   「是吗?」乔四眼皮也不抬,「你心里想什么,我管不着。不过你给我管住自己的手脚……」   话音未落,眼前就一黑,嘴唇被堵住了。只有短短几秒钟,而后段衡就移开嘴唇,低头看着他:「我和乔澈没什么。」   乔四皱着眉,回一回神,再把刚才的话补完:「还有嘴巴。」   段衡又亲了他一下,这回亲得久了一点,颇温柔缠绵的。   这两个吻都太过突兀,单就吻技来说很不错,也许可以电倒一些人。不过乔四没觉得其中有多少真心,只有种训话训到一半却被宠物给讨好地舔了的感觉。   伸手不打笑脸人,对于献殷勤示好的,总是会手软一点,段衡很懂这种做错事以后补救的道理。   的确被这么一讨好,乔四原本想罚的念头也淡了六、七分。何况人在背后搬弄口舌的那一套,他的确是管不了,也没必要太在乎。毕竟在暗地里不骂他恨他笑话他的人,这世上还真找不出几个来,他只需要他们有用、听话,怕他,其他的也就无所谓了。   「走吧。」   「那四爷,你还生我的气吗?」
  乔四一抬眼,却看见本该走掉的乔澈正在不远的地方站着,定定看着他们,也不知道是看了多久。   乔澈很久没有正眼瞧过他了,他原本以为要拼命讨乔澈的欢心才能让乔澈多看他两眼,现在却发现,那不如惹乔澈恨来得有用。   乔四这么想着,推了一下段衡的额头,又在那头顶上拍一拍:「你明天,搬来我这里住。」      闻到新鲜的香气,乔四半梦半醒地睁开眼,就对上一张微笑的脸。   「早安。」   乔四慵懒地「嗯」了一声。   房间里的花已经换过了,又是段衡去花田剪的。段衡搬过来的几天心情都很好,甚是殷勤,下人的活也抢着干了。乔四看得出他的兴奋,也是,谁不喜欢住这样的别墅呢。   而且谁都知道乔四的大方,兴之所至,哪天一高兴,把这套别墅赏给他也不是不可能的。   被段衡伺候着起了床,乔四在垫起的枕头上靠着,脚放在段衡膝盖上,看着段衡给他穿鞋子。段衡的膝踩着很踏实,手掌也温暖有力,握着那光着的脚,脚心传来的热度让乔四很舒服,又有了些懒洋洋的困倦。   外面有了轻微的敲门声,乔博推门进来:「四爷,五爷来了,在厅里等着。」   乔四一下就清醒过来,抽回脚,起身下地,边示意段衡:「你下去。」   段衡笑了笑,站起身,再帮他披了外套。      乔澈上一次主动来他这里,都不知道是多久以前的事了。下楼的时候乔四已经无法克制地有了种种美好的设想,脸部都放松了。   乔澈坐在那里,干净简单的白色上衣,裹在驼色长裤里的一双长腿交叠起来,无论何时都是俊美得惊人。桌上已经摆好茶点,茶也倒好了,他修长的手指捏在杯上,玉一样的颜色,嘴唇被衬得很鲜艳。   乔四走到他面前,他也抬起眼皮,放下杯子。   乔澈脸上带着一种与生俱来似的轻慢,然而那既忧郁又冷淡的眼睛,在看人的时候却总是有些含情脉脉的深邃错觉。只是和他对视着坐下,就让乔四心跳加速。   「这茶不错。」   「是吗。」   「难道你自己没喝过?」乔澈端起茶壶,「那你也试试。」   乔澈若对他是彻头彻尾的鄙夷,乔四纠缠这么多年,也该心死了。偏偏时不时的会有这样突发的温和一刻,令他晕头转向。   喝了一杯茶,乔澈问:「段衡呢?」   乔四的脸略微僵了,还陷在那温柔里,一时都没回过神来。   「他最近都在你这里,有段时间没见,我挺想他了。」   乔四又变得阴沉了:「他做事去了。」   乔澈又看了他一眼:「段衡要是没空,那我就走了。」   乔四过了一会儿,压抑着不让人看出他的失望,还是站起身:「我去看看他事情做完了没。」      这时候段衡正在泳池里游得正兴起,体力惊人地泛起阵阵水花,见乔四走到池边,段衡就犹如一条人鱼一般,很快游近他,笑着伸手轻握住他的脚踝。   乔四心中有气,一脚就踢在他胸口。   力道不是特别重,也足以让段衡愣上一愣,而后还是笑着:「四爷有什么不顺心的?」   乔四阴沉地:「上来把衣服穿好,去陪五爷。」   「我吗?陪多久?」   「能陪多久就陪多久。」   段衡了然地笑了。   「还有,记得在他面前多提我。」   
  「你的车呢?」   「送修了,」段衡坐到他身边,「昨天躲记者的时候被蹭了一下,早知道就不开那么快。」   「下次小心点,车坏了可以换新的,人伤了可没得换。」   「是,」段衡笑着答应,而后回忆似的,「说起来,那车还是四爷送的呢,也有两年了吧。」   乔四「嗯」了一声。他自己都不太记得了,他送的东西,送的对象,都实在太多。   「是庆功宴上的礼物呢。当时特别喜欢,两年来都没换过。」段衡笑道,「就是磕碰的次数太多了点,保险公司都快吃不消了。」   「那就换一辆。」   「再说吧,其实这辆开着还是很顺手。」   「旧了就不要了,别勉强。前几天车展,你不是看中了几款,怎么不换?」   段衡不说话了,只是笑。   乔四看着他:「手头不方便?」   段衡的收入是不低,但开销就很难说了,只是一个演艺明星,钱来得再怎么容易,倘若要挥金如土起来,那也是不够的。   被他这么一问,段衡有些不自在了,忙笑道:「那倒也不是。」   乔四心下了然。过几天,就让人订了轿车给段衡。   作为跟他过夜的赏赐,这价码算是不低的。不过就段衡的表现来说,也是物有所值了。   乔四觉得,段衡的高明,也在于讨东西从来不直接,只是绕着弯子让他明白,给与不给之间留有很大余地,倒也不至于令他讨厌。   果然段衡一拿到车钥匙,就相当高兴,即时打了电话给他道谢。乔四几乎能从电波里感受到浓烈得类似爱意的东西。   一夜就换一台近百万的名车,这样谁不爱他。   只要他随时都能轻易买得起这种礼物,他就永远也不缺人「爱」。   有时乔四站在窗边往下看,也会想,自己是为什么会习惯于、甚至是急着要赠送昂贵的礼物给别人呢?      这天晚上和一些朋友在店里喝酒,段衡也照例陪在身边,酒过三巡,听得有人恭敬道:「四爷。」   是一个相熟的经纪人,带了个几个年轻俊秀的男孩过来打招呼。   乔四抬起眼皮:「你们也来喝酒?」   经纪人笑道:「今天工作比较累,带他们出来放松放松。」   乔四今天心情还不错,便示意:「一起坐吧。要喝什么就点。」   他的喜好是众所皆知的,几位朋友也多少有些这方面的兴趣,至少会图个新鲜有趣。那经纪人是老手了,知道这种场合不可错过,坐下来便先让男孩们敬了一轮酒,很快炒熟了气氛。   几个男孩长得都算顺眼,大概多是圈内人,并不排斥多认识几个乔四他们这样的有钱大佬,于是都落落大方,笑容满面,十分的讨巧。   其中有个高瘦的男孩,一张脸很是漂亮,天真里又带些风情,举手投足都很出众。让乔四多看了几眼的是他的鼻子和下巴,线条颇像乔澈。   一番介绍熟识之后,他就一直往乔四这里看,频频露出可爱笑容。乔四一说话,他就是凝神倾听的模样,不时接个两句,言谈有趣,很讨人喜欢。   趁着热闹,他起身过来,要特别敬乔四的酒。乔四喝过一口,他也并不立刻回到座位上,顺势要在乔四身边挤一个地方坐下。   「你的位子在那边。」   说话的人是段衡。谁都知道段衡现在是乔四手下最得宠的一个,乔四贴身的位置除了保镖,只有段衡能占着了。
  男孩被他挡着,一时坐不下来,倒也不尴尬,只从善如流,笑嘻嘻在段衡另一侧坐了:「前辈,我该再敬你一杯,你可是我的偶像呢。」   段衡看了他一眼,他又继续道:「我就以成为你那样的人为目标呢,有好多东西要跟你学的,你可要不吝赐教哦。」   段衡笑笑:「不敢当。不过我觉得我们不是一个型的。还有,你该坐回去了。」   男孩碰了一鼻子灰,脸上还是挂着笑容,转头对着乔四:「四爷,我叫Daniel哦。」   段衡再看向他的时候,他也就识相地退了。   乔四觉得这样的孩子也挺有趣,会耍小心机,随时能笑得出,也算种才能。当然最重要的是那长相。      因此第二天就接到Daniel的电话,他也丝毫不奇怪于那孩子能弄到电话号码,也有了点兴趣。   关系进一步进展是很快的事,没过几天,Daniel就主动爬到他腿上去了。   第一晚的感觉不错,Daniel在床上非常放得开,很懂得迎合,独有的天真又性感的气质很吸引人。   这种一脸灿笑,爱撒娇的小野猫类型,还是讨乔四喜欢的,加上那张轮廓和乔澈有些相仿的脸,连偶尔赌个气看起来也很可爱。   乔四跟这孩子在一起的那段时间感觉相当良好,和他有过的一种梦境很相似,令他一时沉醉其中,其他的人都被他抛在脑后了。      段衡来找他的时候,乔四正陷在软椅里通电话。他要让在拍卖会现场的代理人提高价码,去竞下一颗Daniel看中的宝石,镶嵌大师都已经找好了,若是拍不到,只怕Daniel又要赌气个几天不吃饭。   「四爷。」   乔四示意他等等,待那边传来竞拍成功的消息,才抬头看着眼前的青年:「有什么事?」   段衡神色显然不好看,但还是毕恭毕敬:「我想知道,这次剧本突然插齤进一个新角色,是不是四爷的意思?」   「那个啊,Daniel很想演,给他一个机会试试。」   「他那个角色完全是多余的,戏分还重得不合理,而且他根本就不会演戏,怎么都不开窍,这样是逼得大家要降低自己的水准去配合他。」   乔四喝了口茶:「这是该留给编剧和导演解决的问题,你担心什么。」   段衡眉头紧皱,像是要说什么,但又忍住了。   乔四了然地:「你啊,别想太多。Daniel再怎么样走捷径,也只是小打小闹,不可能威胁到你。你才是整个公司的王牌,能超越你的,这十年内我都不指望能再发现一个了。」   「四爷,我在意的不是这个。」   「嗯?」   看他大步走过来,弯下腰,乔四猝不及防地,眼前一暗,嘴唇上就被亲了。   短暂的亲吻过后,段衡也没有直起身来,只顺势半跪在他身前,双手放在他腰侧,视线和他平齐。   「四爷,你这半个月都没找过我了。」   乔四看着那神色诚挚的一双眼睛,想着自己这段时间耽于美梦,的确冷落了他,便安慰道:「这阵子是我疏忽了,等我闲了再好好弥补你,你要什么?」   话音刚落,嘴唇又被亲了,乔四不由「嗯?」了一声。   段衡盯紧他:「我要四爷你。」   乔四「唔」了一声,成日和Daniel在一起,跟段衡共度春宵的滋味回想起来也挺怀念的:「今晚如果你拍戏回来还早的话……」   「我不是指这个。」   「嗯?」   「我要你的时间,」段衡把手移到他胸口,「还有这里。」   乔四明白过来,支着脑袋想了一想。   段衡的不安他也明白,人都是怕失宠的。他对段衡的宠爱和力捧是一直不断的,但他必然也会去捧一捧别的男孩子,怎么可能只让段衡一个人专美于前呢。   这么想着,乔四摸了摸面前英俊男人的头:「这个可不行,你换个东西要吧。」   段衡一时难以掩饰脸上的失望神色,但还是说:「别的我不要。我只要四爷你。」   乔四又摸摸那柔顺的头顶。他也明白段衡的心思。   的确没什么奖赏会比他乔四本人更高。真能让他变成他的,他的权势自然也为他所用,起码少奋斗二十年。   而有同样打算的人太多了,谁不想一步登天。每天都有人在他面前献殷勤玩心机,见得太多了。他挺喜欢段衡的,但他乔四怎么可能是容易就被套住的人。   
  乔四看得出来,被他拒绝以后,段衡那些天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低落,但也还是循规蹈矩,见了他照样恭敬周到。他让段衡多照顾Daniel,片场给点关照,演技上给点提拔,段衡甚至也做到了。   段衡毕竟是个懂事的,擅长忍耐,不像其他孩子,要糖不给吃,就哀怨或耍脾气。也正因为这样,段衡才能这么多年都留在他身边。   乔四打算等在段衡这段时间的工作结束之后,就安排他去好好休个假,让他享受一个难忘的顶级假期,当是小小的安慰。   而Daniel带给他的梦境则还在持续,依旧讨他的喜欢。   这孩子在他怀里温顺得跟兔子一样,该热情的时候又卯起来亲热,两人相处的时候总爱黏着他,一时不见就「想四爷啦」之类的甜言蜜语不断。   乔四喜欢这种被人渴望的感觉,对那张脸上的笑容更是没有抵抗力。   虽然Daniel要礼物的时候多了点,但乔四觉得,这个年纪的孩子虚荣心强一些也是正常。毕竟身在演艺圈里,攀比的场合太多了,Daniel又是个要强的,处处不肯输给别人,只靠小新人的收入根本风光不起来。   他喜欢Daniel,自然要帮Daniel在人前争口气。花钱而已,不是什么大事。   他在外面帮Daniel置了套公寓,有空就会过去,温存一阵。而每天一到差不多的时间,Daniel也就会打电话过来。   「四爷,今晚要过来吗?我买了很多好吃的。」   有时手头事情多,乔四也只能回说:「我有点事要忙,你自己玩吧。」   每逢这时候,那边必定是带点小抱怨的撒娇:「那今天不是就见不到四爷了吗,我会想你啦。」然后再加一个很甜蜜的叮咛:「什么时候有了时间,要记得告诉我哦,我要提前准备菜单呢。」   这样乔四到收线之后心情都会保持愉快,被人挂念着的感觉很好。Daniel给了他他想要的。      因为Daniel抱怨过现在的公寓客厅不够大,没法带朋友来开Party,乔四也留心替他物色,打算帮他换套空间更宽裕的。   新公寓的钥匙提早了一天送过来,乔四心情大好,立刻让人订了餐厅,准备晚上给Daniel一个小惊喜。   正起身换衣服,段衡推了门进来,见他正低头细细对付那缎子上衣繁琐的扣子,便笑道:「四爷,让我来就好。」   他这里的大多地方,段衡都是通行无阻的,不必像其他人那么拘谨。一来他倚重段衡,二来段衡自己有分寸,不该开的门不会开,不该敲门的时候也不会敲。   段衡的手指修长灵巧,很快帮他把衣服穿好,背上的皱褶抚平,而后从背后握住他肩膀,笑着说:「四爷,你最近瘦了,晚上好好吃一些吧。」   乔四这才想起原本已经答应了段衡今晚要一起吃饭,回头对上那带了笑意的温柔眼睛,想到近来确实冷落了段衡,不由伸手摸一摸青年的头。   「我今晚临时有事,改天补偿你。」   段衡脸上的笑意在凝固之后褪去了,但也还是帮他把外套穿上,才说:「是去见Daniel吗?」   「嗯。」乔四让段衡为他整理好袖子。   「四爷,他不知道你要去的话,你还是别去的好。」   「嗯?」   「你根本不知道他趁你不在的时候可能会在做什么。」   乔四惊异于段衡胆敢说这种挑拨意味明显的话,冷冷地皱眉道:「放肆。」
  段衡倒也没慌张,只说:「四爷,你别生气。你知道我不是会乱说话的人。」   乔四勉强理顺了气,坐下来,看着段衡从带来的包里取出一个大牛皮纸袋放在桌上,推到他面前。   「四爷,我本来不想这么快就让你看到这个,但是……要不然,你还是先听我说,再决定要不要看?」   乔四已经有了些烦躁,不想再多听,直接就从袋子里抽出一叠照片来。   隐隐地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高度清晰的照片一时之间还是给了他不小的冲击。   这不是他所以为的那种类似八卦报纸水准的跟踪偷拍,而干脆是直截了当的,针孔摄影机之下的情色镜头。   一个是Daniel,另一个是陌生的男人,高大威猛,健美先生式的肌肉,脖子上那条项链甚是眼熟,顶端镶的宝石正是他成功竞拍到手的那一颗。   照片有许多张,背景都相似,是他之前送给Daniel的公寓。而光线和细节有所不同,看得出来是不同的时间,这样的偷情显然不止一次。   也难怪Daniel要那么勤于打电话给他问他的行程,这样才能为跟猛男幽会安排时间。   照片上两人的表现令人叹为观止,谁都看得出Daniel有多么乐在其中,快齤感完完全全写在那脸上,挑逗的姿势也是花样百出。   对比之下,乔四回想得起来的Daniel在他面前的高齤潮表现,简直都跟金酸莓奖的最烂演员水准有得拼。   乔四放下照片,面无表情坐了一会儿.翻起眼皮看着眼前的男人:「你让人监视他多久了?」   「四爷,这点是我不对,」段衡在他的阴沉气势下还是保持镇定,「但我觉得有必要帮你调查清楚。」   「谁让你自作聪明的?」   段衡看着他:「四爷,是我错了。但您也看到了,他根本不是真的爱慕您,只是为了钱……」   乔四冷冷地打断他:「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教我?」   段衡闭上了嘴。   乔四在椅子里坐了一会儿,看也不看段衡,只给自己倒了杯酒。   这件事,错不在段衡身上,他的确是在迁怒。   他自己心里当然也很明白。谁都是这样的,有哪个跟着他不是为了钱。   但人都有想自欺欺人的时候。他不需要时时都牢记别人眼里的自己是什么样。   他也不需要由段衡来点醒他,更不需要段衡拿出这些咄咄逼人的证据,唯恐他不知道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人是真心跟着他,没有人是心甘情愿跟他欢爱燕好的。   「你可以走了。」   「四爷……」   「你在我这里已经住得太久了。」   段衡沉默了一下,终究答应了一声「是」,便安静地退了出去。   把段衡赶出门,这不是迁怒。   他们这些人,他现在看着都觉得极其厌恶。一个个深情款款地追逐着他的钱和权,说些言不由衷的肉麻话,演得天花乱坠,一边跟他亲热一边就算计着事后该讨什么样的好处。   装高齤潮对这些演员来说,再容易不过了。从段衡到Daniel。   虽然他了解,也习惯了这种「要得到服务必然有付出」的模式。但这一时刻也觉得非常厌倦。   所有人都在对他卖淫似的,他只能当一辈子嫖客。   他非常的厌倦。   
  乔四这段时间谁也不爱搭理,更没有寻欢作乐的兴致。   Daniel早被赶到街上,一文不名,日后也不要想能再在演艺圈露脸,甚至在这城里也待不了太久了。   且不说Daniel频繁偷情,连被包齤养的职业道德也没有;单是对他玩的那些手段就犯了他的大忌。   他乔四平生最恨的,就是被人耍。   乔博这天不知道是第几次拿着手机进来了:「四爷,段爷又来了电话。」   乔四挥一下手,继续泡在浴池里闭目养神,乔博也就退出去了。   不好说段衡到底犯了什么大错,他只是不想见到他。   段衡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都戳了他的痛处。他现在只要见到那个人,就像被提醒了什么似的,心情变得很坏。   让他不高兴的东西,他都不喜欢。   为免不必要的生事,他也让乔博传达了他的意思。待遇上冷落不等于事业上冷藏,该进行的照样会进行,要段衡大可不必草木皆兵,过分担忧。   但段衡这回好像不如以往那么安分,一段时间失了宠,渐渐就有些躁动的样子出来了。   乔四专心泡他的药浴,隐约却开始听得见外面模糊的吵闹声,不由皱了眉。   「四爷说过不准……」   「我见一面就好。」   终于门还是打开了,乔四翻起眼皮,有些阴沉地看向打扰了他泡浴休养时间的男人。   大概是走得太急,男人还有些气息不定:「四爷。」   乔四只皱着眉:「乔博的话你是听不懂?」   段衡只自顾自说:「四爷,我今天起要去日本拍外景,晚上的飞机,要等三个月以后才能回来。」   乔四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   「我知道四爷不想见我,但我有些话,不能等到那么久以后才跟四爷说。」   乔四略微不耐烦地等着。   「我对四爷你,是真心的。」   乔四看了他一眼。   那张脸上果真有消瘦下去的痕迹,显得眼睛格外的深而黑,轻微的疲惫:「我和谁都不一样。」   「……」   「你要我去引住五爷也好,照顾你的新宠也好,只要能让四爷你高兴的,我都会去做。」   「……」   「但我心里只想你是我一个人的。」   乔四又皱一皱眉,正要说什么,段衡抢先一步打断他。   「我知道我逾矩了,但是四爷,我不再是十四岁。我和十年前不一样了。」   「……」   「你有觉察过我已经长大成齤人了吗?」   乔四没有做出什么反应。段衡离开了,他还陷在自己的世界里,继续歪着脑袋费力地回想。   竟然已经十年了?而他自己甚至想不起来段衡第一次来到他身边时的场景。   的确他没有留意到段衡已经长大了,更不记得长大的过程。   好像当他会正眼去看段衡的时候,段衡就已经是一副可造之材的模样了。而无论多能干,肉体多成熟,也始终觉得那是自己膝下一只温顺聪明的宠物。   也许他有太多东西要操心,以至于也错过很多事。      段衡走后没多久,乔四就收到一张盖了某个山区小国的特色邮戳的明信片。这种破烂玩意没什么意思,年轻人和文化人才爱玩这一套。   而上面字体风流地写着:「致乔轼」。   他在家中排行第四,出了乔澈那件事以后,他血洗大半个帮派,一时声名鹊起,或者说是恶名远播。   二十出头的年纪,众人就一口一个「四爷」,没人敢直呼他本名,大家都只知道S城的「狠」字就是乔四爷。   渐渐没人再记得他的名字。   而再渐渐的,连他自己也好像忘记了。
  第四章      几个月里乔四收了不少这种明信片,还有小礼物,以及频繁的来电。段衡像是明目张胆在对他示爱了,而且是中学生式的求爱方式。   乔四觉得挺新鲜,但也只是新鲜而已。他这一路过来,对他真真假假地献殷勤的人太多了,什么花招他都不必惊奇。   只是有时候,他从梦里惊醒,也会开始想起很多年前那个还被叫作「乔轼」的自己。   谁都年轻和天真过。   而那段时间不管是好还是不好,都不会再有了。   所以即使他已经成了现在这样,也会一个人半夜坐起来,摸索着去回味那些过去。      这两天又有个酒会,乔四原本指望着能借机见乔澈一面,结果乔澈明确地表示不能出席。   乔澈这么一如既往地恨着他,简直就像他十年如一日地爱恋乔澈一样。   以往他会来硬的,强逼乔澈就范,但逼了这么多年,现在他都觉得没法再去逼了,而乔澈仍是和当初一样地固执。这不能不说也是一种毅力。   段衡不在,这让乔四第一次感觉到可惜。因为没有段衡,就引不来乔澈。   于是在段衡打来的电话里,乔四发自肺腑地说了句:「你要是在这里就好了。」   虽然知道段衡一贯听话,但当天晚上就看到段衡风尘仆仆地出现在面前,乔四也有些吃惊。   「你不是在工作吗?」   青年笑道:「我把几场戏压到一起先拍好了,只要明天早上回去就来得及。」   听他口头说得轻松,乔四知道他们忙起来连睡眠时间也根本没法保证,这硬挤出来的一个晚上简直算得上奢侈了,于是说:「其实没什么大事,你不必赶回来的。」   「四爷想见我,这就是大事。」   青年的神情看起来很认真,乔四一时有了种奇怪的感觉,大概过了几十秒,他才想起这种陌生的感觉是叫作「不忍心」。   尽忠职守的乔博跟进来问:「四爷,那现在是可以再去请五爷了吗?」   段衡有些意外,转头看看他,又转过来再看看乔四,等总算明白过来,眼睛就张大着,犬类在某种时候的表情。   乔四终究还是说:「你去换套干净衣服吧。」      虽说是「突然」之上再加「突然」,段衡也照旧没弄出任何乱子,他的确很擅长于忍耐。酒会进行得很顺利,乔澈也真的来了。   这个夜晚对乔四来说多少算得上是愉快的。   等酒会结束,客人纷纷告辞,时间已经不早。乔四上楼就看见段衡也已穿回了来时的那身衣服,正坐在那里换鞋子。   「四爷,我走了。」   乔四看着他,他只看着地板,留一个垂着的后颈给乔四。   「不是说等早上再走也来得及吗。」   「没,拍戏其实挺赶的。」
  乔四难得地耐心:「既然都来了,就在这歇一宿再去。」   段衡还是低头穿他的鞋子:「四爷要我办的已经办好了,我也该回去了。」   这孩子少有这么倔强的时候,乔四略有些浮躁,便道:「让你留下你就留下,这有什么可商量的?」   段衡沉默了一会儿,依旧垂着头,只动手把刚系好的鞋带松开了,说:「五爷已经回去了。四爷还有要什么吩咐我做的?」   乔四走近他,把手放在他的后颈上,又往上摸了他的头。   「今天是辛苦你了。」   青年没吭声。   「我不会让你白跑这一趟的。」乔四还在安抚似的摸他柔软的头发,「半山的房子,你喜不喜欢?」   话音刚落,耳里就听得「啪」的一声,自己的手被毫不留情地用力拍开了。   皮肤上的痛感还在其次,段衡竟然敢这样对他,不是一般的胆大妄为,这让他吃惊不小。乔四刚斥责道:「你放肆!」段衡也抬起头来,用类似于「瞪」的眼神看着他。   乔四从没见过青年有这种表情,眼角发红的,眼里竟然像是含了些什么东西,忍耐着似的。   「你当我是什么?」   这简直是造反了,乔四没想到会有被他质问的一天,一时答不出来,只能看着他通红的眼睛,说:「你这么大的人了,又是个男人,还……」   男儿有泪不轻弹,段衡会因为这种事而委屈到这种地步,真是太匪夷所思了,以至于乔四都忘了要责罚他的失礼,只又把手放到那头顶上,用自己也难以解释的口气说:「你啊。真是年轻人。」   他自己也只有在最年轻的时候,才有过这样的坦率落泪的纯情。   段衡突然一把抱住他。      乔四被紧抱着,腰上那双手臂的力度让他突然也生出一些温情。毕竟段衡已经跟了他这么多年了,他也是很疼他的,不由就摸着青年的头。   这真情流露的伤心,比虚情假意的快乐要让他觉得可爱。   段衡坐着,他站着,这样的拥抱持续了一会儿,而后腰上的手松开,他被猛然用力拉了下去,接着就感觉到炽热有力,又些微颤抖的嘴唇。   这亲吻有点突然,青年的气息是急切而鲁莽的,带点受了委屈之后的任性。硬探进来的舌尖也有些粗鲁,甚至把乔四给咬痛了。   乔四推了推那额头,而段衡这回不再像接到指令就执行的忠犬那么听话,反而把他抱在腿上,托住他的后脑勺,强行将这亲吻加深了。   唇舌纠缠的深入亲热令乔四感觉怪异。之前从来没有跟段衡像这样接过吻。   有过的肉体关系,都是从段衡用嘴服侍他下体开始。他不禁有种段衡的嘴唇放错了地方的感觉。   疾风骤雨般的热吻弄得乔四一时呼吸困难,段衡的一只手已经胆大包天地伸进他衣服里,拇指压住了他胸前的凸起。乔四为之一颤,勉强挣脱了那嘴唇,斥责道:「放肆!」   下一秒段衡又不怕死地狠狠堵住了他,含住他的舌尖,揉着他的背和臀,把他压向自己。   乔四有些招架不住,气息也不稳起来。   在辗转的深入亲吻里,两个成熟男性的躯体隔着薄薄的布料摩擦,感觉到那强有力的肌肉之下勃发的热情,青年毫不掩饰的饱胀欲望像是感染了他,他自己不由地也有了反应。   习惯了段衡一直以来刻意的循规蹈矩。这点坦率的不规矩,在这种时候,反而让他动情了。
  「什么都好,」段衡笑道,「四爷排个贴身的差事给我吧。四爷你还需要多一个司机吗?」   乔四想了一想,说:「那我得先看看你车险理赔记录,我怕看了我就不敢用你了。」   段衡笑着说:「那要不然,我就跟博叔一起伺候你吧。」   「那太委屈你了。」   「不委屈,四爷你要的话,我伺候你一辈子。」   这话说得有点太直接了,乔四顿了一顿,道:「别胡思乱想,栽培你是要做大事的。太累就把下面的工作推了,我准你休个假。」      两、三个月的时间过得不快不慢,段衡并不是第一次外出工作这么久,一直以来他待在乔四身边的时间都不算多。   不过和以往不同的是,这次乔四清晰地感觉到他的不在。   可能是因为毕竟有了进一步的亲密关系缘故,存在感变得强烈了。   有时候想起来,那双带笑的漂亮眼睛好像就在眼前,连一向不是那么喜欢的单眼皮也变得可爱起来了。身材高大也没什么不好的,相处起来多省力啊,他以前还从没有这么享受过。   乔四觉得自己的口味是越来越杂了。   段衡拍摄工作结束的日子渐近,乔四竟然也有了点期待的意思,提前让人安排好接风洗尘的各项事宜,只等段衡回来。权当是对上次的弥补。      这晚乔四躺在卧房的软床里,月下小寐。半梦半醒之间突然感觉到屋里有人,本能的敏锐让他瞬间清醒过来,手里已有准备,但没有立刻睁开眼睛。   空气里倒没觉察出杀意,那个人身上的味道虽然因为长途跋涉而有些混杂,也依旧很熟悉。乔四放松下来,睁了眼。   「四爷你醒了?」   乔四在月光下看那人影走近,略微把身子欠了起来:「你怎么来了?」   「博叔放我进来的,」青年还是压低声音,「他说你已经睡了,只让我待一下就走。没想还是把你给吵醒了。」   乔四撑在枕头上,半坐起身:「你们不是明天下午才会回来?」   「我没喝杀青酒,比他们先走。所以晚上就到了。」   乔四一时也清醒了,抬眼问道:「怎么?是有什么事?」   「没……」段衡站在他床边上,低头看着他,「我只是想早点见到四爷。」   两人在半明半暗的光线里对视了一会儿,乔四先说:「你也辛苦了,好好去休息吧。」   「嗯。」段衡答应着,脚上却是不动。   「怎么?」   青年老老实实地:「我想再看一会儿。」   这种孩子气让乔四又有了些微妙的感觉,于是说:「你接下来是想休假对吧。要去哪里度假,我替你安排。」   青年说:「能在四爷身边,就是休假了。」   乔四又看了他一会儿,感觉得出他果然是累得瘦了,便说:「你上来吧。」   这晚段衡就睡在他身边,不过没做那档子事,因为乔四需要早起,想好好睡觉,为了身上清爽,也不让抱。青年就只抱着他的一只胳膊,在近在咫尺的地方熟睡了。      乔四睁开眼。   段衡在边上看着他,见他醒了,嘴角就自然而然绽出一个笑容:「早。」   乔四「嗯」了一声,懒懒地起身,今天是行程很满的一天,想着就觉得累,看着身边伺候他起床的青年,温驯又周到,而且善解人意,而且足够有力。   乔四也想过,一个摇钱树式的人气偶像固然难得,但没有一个得力的心腹臣属来得难得。   段衡这样的人,无论是能力,还是对他的忠诚程度,只当电影明星都是有点浪费了。   段衡帮他穿上袜子的时候,乔四说:「你拍完这部电影了,接下来的工作就少接。我安排点事情给你做。」   段衡握着他放在自己膝上的脚掌,也不问要做的是什么事,只毫不迟疑道:「是。」   乔四赞许地摸摸青年的头。   多一个能用的人,他自己也轻松些。段衡会是他的得力助手。   当然,要给多少实权,他有分寸。      下午殷清突然来见他。乔四有些意外,应该说是喜出望外,忙特别排出时间来。   殷清身体不好,刚做过心脏搭桥手术,一直在城外郊区休养,门都很少出,没想到今天却会愿意坐车进城来。   殷清年纪已经不轻了,但脸上看不出年龄,样貌俊秀儒雅,总是神态温和,带些微笑,虽然手段一点也不温和。   乔四在他对面坐着,给他先倒了茶:「你气色比以前好多了。」   「是吗?」殷清笑了,喝一口茶,夸奖了一句,又顿了一顿,而后说:「我想退休了。」   乔四一时没说话。   「小乔,我身体已经不行了。」   「……」   「这是迟早的事。就算我回来再撑一阵子,总有一天,我也会不在了的。」   乔四低下头:「老师……」   早已过了会为离别而怅然若失的年纪了,乔四还是克制不住的,有了些微的伤感。   他是殷清手把手教起来的,要叫一声老师,感情却不输父子。   殷清从来不显山露水,只在背后不动声色地支撑他,即使在情势最不安稳的时候也一样,从没动摇过。   殷清走了,他不仅仅是少了一只臂膀或者一副大脑那么简单。   但殷清拼杀了半辈子,身体也真的是吃不消了。最后的时间应该要能过得安稳。   殷清伸过手来,轻轻拍了他的肩膀。   「我这次来,就是跟你告别的。」   乔四低着头答应了一声。不用多说,他也要感谢老师专程来再见他一面,亲自和他道别的这份心意。   「你放心休养吧,我会都安排好,你要是有什么需要的……」   殷清笑着说:「有景瑞在,下半辈子我都不用操心了。你也别替我担心。更别搞个设宴饯行什么的,我现在怕热闹。」   景瑞是陪着殷清一起过来的年轻医生,高大冷峻,算是殷清的半个养子。   待了一阵子,殷清明显累了,于是由景瑞陪着告辞,临走的时候又说:「以后我再也帮不上你了,你自己好自为之。」   两人都有些伤感,但都忍着。   「你要是缺人手,段衡倒是个人才。」   乔四应了一声。   殷清又点了点他的额头:「你什么我都放心,但就是一个痴字。你以后不管遇着什么,都要看开些,别把自己困住了。」
  第五章      悄无声息地送走了殷清,连一杯饯行的酒也没有。晚上乔四只自己一个人在阳台上多喝了几怀。   喝得多了,段衡来就劝他:「四爷,这还是少喝一点,对身体不好。」   乔四摆摆手。   「你太年轻,不知道酒的好。」   「四爷。」   「没有比它更让人高兴的了。」   父亲早已经去世,乔澈形同陌路已经有十来年了,老师这一走也不会再回得来。   他生命里重要的人都在慢慢流失。   而即使他是乔四,他也根本无法阻止。   「四爷,你还有我呢。」   乔四抬起眼,从酒杯上方看着段衡,那眼睛还是一如既往地黑。   段衡屈身下来,单膝跪蹲在他身前,双手扶着他。视线比他稍低,然而肩膀宽阔,稳实可靠。   而后青年用类似于哄的口气:「喝了这么多,该高兴了,回去休息吧?」   他并不高兴,他在阴郁里只觉得四周分外的冷清。剩下的唯有眼前这一个人。   乔四伸手,用两个手指将青年的下巴抬了起来,端详了一会儿,居高临下地吻了那无辜的嘴唇。   被他猥亵了的人有些意外,但很快反应过来,也张开嘴唇迎合了他。   乔四庆幸自己虽然有许多留不住,但还在眼前的东西,只要他想,就还能享用。   没回到房里两人就衣衫不整了。乔四很喜欢青年的吻技,更喜欢那种被紧紧拥抱的感觉。   人都是希望自己还能被别人需要着。   而段衡做得到用双手有力地抱着他,急切地解他的衣服,近乎狂热地亲吻和爱抚他,脸上总是很生动的沉醉和激齤情。   正是这种被人渴望着的感觉令乔四情动。   一边深入接吻,一边被揉着胸口和臀部,乔四感觉得到青年那饱胀的,紧紧压迫着自己的欲望,这样的段衡让他觉得很迷人。   段衡甚至等不到将他抱到桌上,途中就插入了。两人喘息着,步履不稳地欢爱,全无章法。   而后乔四在那神魂颠倒的荒唐快齤感中被粗暴地压到桌沿,勉强腾出一只手往后撑着,才能单脚站稳。   段衡站着,一齤手扶住他的臀,一齤手抬高他另一条腿,腰腹压在他敞开的腿间,略微凶狠地抽动,像是有着怎么也耗不尽的热情。   两人赤齤身裸齤体地站立着交欢。乔四在难以克制的战栗中肆无忌惮地喘息呻吟,感觉得到青年在吻遍他上身之后,将头埋进他汗湿的颈窝里,一口咬住他。   而后那天昏地暗的激烈律动令他愉悦得连脚趾也痉挛着蜷缩起来。   只有段衡能够给他这种强烈的,类似于被爱上的感觉。   最后他坐在段衡身上做了一次。过程中段衡都把他搂紧了,自下往上看着他,掩不住情潮似的。   那种眼神加上难耐的动作,让承受着热情的乔四全身都发烫。   终于喘息粗重地停下来,两人都跟从水里捞出来似的,全身湿透。不知怎么的就流了这么多的汗。   乔四累得不想说话,也懒得动,瘫软下来,便精疲力竭地趴在青年身上。   段衡搂紧他,把脸贴在他脖子上,表示亲热的大型犬一样磨蹭着反覆嗅着他。   两人都赤齤身裸齤体的,刚做过淫齤靡之事,房间里的情色气息都还没淡去,而这场景却又有几分纯真。   乔四被嗅得发痒,问道:「怎么?」   段衡含糊不清地:「你味道很好闻……」   乔四从没觉得自己身上有什么异于常人的味道。但被段衡这样闻着,就会觉得自己好像也真的体香芬芳起来了。   段衡就是这样.能让他产生一种自己变得美好的幻觉。就跟毒品的效用一样,令人飘飘然,无限膨胀。   在这幻境里,他变成一个充满吸引力的男人,他有很好的体香,他能让这青年神魂颠倒。他是被人死心塌地爱着的。
  乔四摸着青年的头,他很需要段衡。   「段衡。」   「嗯?」   「你会在我身边待多久?」   段衡亲了他一下,又抓起他的手,亲了手指。   「我不会离开四爷的。」   乔四又摸了摸那柔顺的黑发,亲了青年的额头。段衡总能说出他需要听到的台词,让他得到一些满足。   乔四从来对电影电视剧集之类的东西没有什么兴趣,虚假的故事他漠不关心,不会为那些明知是编出来的假东西而去投入真实的时间和心思。   而现在他不得不承认,人都是需要靠编出来的虚幻来自我安慰。   比如他的毒品,比如段衡。      这段时间乔四进进出出,身边大多有段衡陪着。虽然受他宠爱的孩子很多,但他这一时是离不开段衡了,就跟吃药上了瘾一样,他也放纵自己的瘾头。   以段衡种种不符合乔四固有审美的特质来说,能爬到这位置,是相当难得的。何况乔四宠爱那些美少年的时候,出手固然一贯阔绰,而到头来能插手帮派事务的,段衡还是第一个。   段衡的成功上位,好像向大家展示了更多更美好的可能性。于是来向乔四示好和推荐的人就更多了,范围远比以前要广,其中不乏猛男壮漠,害他差点要吃药压惊。   其实乔四也没什么时间去消受那些美人恩,段衡很有点「善妒」的意思。当然不会小家子气地写在脸上,只不过有了段衡插手安排,乔四在新人里就总见不到那些合自己口味的美少年,只屡屡被筋肉壮汉惊吓。   而且一有闲暇,段衡就抱上来,不折腾几个钟头就不算完事,乔四也实在挤不出体力再另外找人风流。   谁都知道段衡现在是他身边的大红人,他甚至也默许了段衡那些争风吃醋的小动作。他的「后宫」里现在就段衡一人独大,其他的美少年们全无争宠之力了,也没人敢去挑战段衡的地位。   这晚段衡又在他那里留宿了。段衡在以自然而然、无声无息的方式在进入他的生活。浴室里有了段衡的牙刷和浴巾,一、两套不属于他的衣服开始挂进他的衣橱角落,段衡喜欢的小摆设也悄悄出现在他房间的架子上。   乔四不是觉察不到这些小小的侵入,只是不以为意,反正他的住处足够大,床也够大,这些还不至于影响到他。   第二天醒来,段衡给他端来了早餐,段衡常这么伺候他,有时候还是自己动手做的。乔四也不觉得有异,昨晚体力消耗实在太大,睡到这时候已经饿得狠了,虽然早点分量比起平时是有些多,他照样吃光了。   段衡一声不吭伺候他用餐,见盘子渐渐变得干净,脸上便带了微妙的笑容,终于说:「四爷,你把我的份也吃掉啦。完全不留给我吗?」   乔四有些意外。伺候他用餐,和打算跟他共进早餐,这其中的差距毕竟是相当大的。他还没有想过和段衡在共度良宵之后的清晨,一起坐着吃早点的情景。   而不等他在脑子里具体勾勒出那个画面,段衡又笑着说:「没有早饭的话,那我该吃点更好的才行。」而后便凑过来,亲了他的嘴唇。   亲吻持续得有点久,好像这样真能代替一份应得的早餐似的。   乔四并不讨厌相处时这种过于孩子气的浪漫。每天都有一点他从未经历过的,新鲜而虚幻的甜蜜,像一场制作精良的电影。      因为一笔大交易成功带来的好心情,乔四开放私人会所,办了大Party让大家开心。除了生意上的伙伴,他手下的那些孩子们也都是爱玩的,自然来了,一个个都打扮得光鲜迷人,行动之间顾盼生姿。   乔四边在阳台上喝酒边看他们在楼下的露天场所玩闹,像一群卖弄自己美丽皮毛的小动物,不管那是不是为了吸引下一个金主,反正看起来很赏心悦目。   正欣赏着,突然被一双胳膊从背后抱住,不用回头乔四也知道这气息是谁的,问道:「不在下面多玩一会儿?」   段衡蹭了蹭他的脖子:「跟他们没什么好玩的。」口气里大有不屑为伍的意思。
  说话间就有两个少年从他们眼下经过,脸色甚是不忿,嘴里说:「跩什么跩啊,他以为他现在了不起啦?四爷只喜欢嫩的,再过一、两年,四爷会理他才怪。」   「就是啊,他二十几岁了才攀上四爷,下面还能有几年啊?耍威风的日子也快到头了吧他。」   看着那两人走远,身后的人也不出声,乔四觉得有些好笑,说:「你又欺负小孩子了?」   「我只是教他们懂规矩。」   「不管怎么说,他们年纪小,你也别太严厉了。有点分寸。」   段衡应道:「是。」过了一会儿又说:「也不是我要为难他们。只是,四爷你能不能只有我一个人呢?」   乔四心下明白,并不回答,转过身回到屋里,让段衡又给他倒了杯酒,才笑道:「现在不也差不多。我也没有时间去找他们。」   段衡欲言又止的,过了一阵才说:「我只有四爷你一个。」   乔四伸手摸摸他的头,满意道:「嗯。」   段衡这方面相当乖巧和守规矩,不像别的孩子,耐不住寂寞就难免要出墙。   「我是以恋爱的心态跟你在一起的。」   外面轰地放了个烟火,乔四一时没听清:「嗯?」   「我想跟你交往。」   烟火干脆此起彼伏起来,外面多了欢乐的喧闹声,这回乔四拿住酒怀盯着他。   烟花的火光映着青年脸上满满的庄重严肃之色:「我是在认真追求你,你感觉得到吗?」   「……」   「不要当我是男宠什么的。把我当成专一的恋爱对象,这样可以吗?」   乔四没有马上回答,因为过度吃惊,酒里的橄榄咕噜一声滚进他喉咙口了。   而段衡好像根本没意识到自己有多胆大妄为,继续以那直接得有点蛮横的天真在追问:「你喜欢我吗?」   「……」乔四还被橄榄噎着。   段衡对着他慢慢地略微涨红了的脸,突然也有点脸红,一用力,就把他抱起来:「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是默认了哦。」   被那么猛力一举,乔四总算也把那颗要命的果子吞下去了。   他乔四被橄榄噎着了这种事是不能说的,于是掩饰地咳了一声,依旧是那种不动声色的大佬气度,而后才思索着要如何开口澄清。   但不等他想好,段衡脸上已经露出了类似于害羞和快活的笑容。   「那你是答应了?」   「唔……」   段衡在他的嘴唇上亲了一下,像是因为不好意思而在极力克制,但还是笑容满面。   乔四突然有点不忍心打破这种简单又甜蜜的氛围,带着羞涩的幸福神情的青年让他觉得很可爱。   段衡让他坐在窗台上,把他稳稳抱着,用小孩子看着刚存够钱买到的蛋糕的眼神看了他好一会儿,才凑过来又认真亲了他。   这个吻比平日的要更热烈和鲁莽一些,初恋一般缺乏技巧的情意绵绵,这种生涩的深情简直都令他心动。   亲吻一旦蔓延进衣领里,就有点收不住了。段衡双手有力,像要把他捏碎了吞下去一样揉着他,热吻之中百般摩擦爱抚,揉得他也欲望高涨,快要把持不住,但还是喘息着把那蠢蠢欲动的手指抓住了。   「你带了套子吗?」   他对性爱没什么忌讳。但要做到插入那一步,要是什么东西都没准备,在这种地方可不好善后,外面还有那么多的人。   在什么样的荒唐里都会保持一分理智,这是他这种人的本能。   段衡毕竟还嫩着,眼神迷离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而后露出吃不到糖的失望之色:「没有……」   乔四勉强平复着呼吸:「那就以后再说吧。」
  「你做不做?」   「你说吧。」他这些年来什么都试过了,现在没有什么代价是他付不起的。   「把段衡给我。我们之间的,就一笔勾销。」   乔四过了两秒钟才说:「你要段衡?」   「怎么?」乔澈脸上带了点讥诮,「你舍不得?」   乔四看了他一会儿:「段衡已经大了,他现在是什么样,有什么本事,你也清楚。送不送,送给谁,未必就由得了我。」   乔澈笑了笑:「瞧你把他说得像是真有多了不起一样。他算个什么,一个戏子罢了,你摆布不了?」   乔四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这种时候你也别小看自己,这天底下,能不听你乔四爷的话的,除了我,不会有第二个。」   「……」   「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给不给,你自己想。」      乔四回到屋里,段衡早已经整理好了衣服,站在那里静默地等着他。   见他一言不发,段衡也没说什么,甚至没提之前情热之时被一把推开的委屈。   只是蹲下来,握住他赤裸着的冰冷的脚,为他套上鞋子。   当晚还是段衡伺候他沐浴,乔四泡在露天浴池里,照旧闭目养神,却难以平心静气,轻微的水流声听在耳里,也渐渐觉得烦躁。   睁开眼,段衡就在池边上手捧浴巾候着,眼睛看着地面,乔四叫他:「你过来。」   段衡抬眼看着他,终于也起身脱了衣服,而后踏进水里,靠近他身边。   乔四看着那近在眼前的赤裸胸膛,想起第一次让他同浴的情形,当时并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和他亲密到这样的地步。   「刚才委屈你了。」   青年垂着眼皮,低声说:「也没有……」   乔四伸手摸了摸那脸,皮肤年轻光洁的触感让他觉得这毕竟还是个孩子,想到让青年遭遇的尴尬,心里不由生出种类似于怜惜的温柔感情来。   「你要知道,乔澈是不一样的。」所有人都知道他对乔澈的迷恋,他对自己这失败的执着,也没什么好不承认。   「嗯。」段衡应了一声,沉默了一会儿,抬眼看着他,说,「那我呢,我也会跟别人不一样吗?」   「那当然。」他从来没像宠爱他这样宠爱过谁,以后也不会像栽培他这样去栽培谁了。就算把他送给乔澈了,也不会断了给他的好处。   能这样受宠的,段衡还是第一人。   段衡要露出一点笑容似的抿起嘴唇,一把紧抱住他,这回虽然赤齤身裸齤体,倒没有接吻爱抚什么的,只把头埋在他颈窝里。   乔四能感觉得到紧贴着的胸口里那强有力的快速跳动,自己也有了些奇怪的感觉,于是来回摸着青年的头。   「你还听我的话吗?」   「嗯……」段衡在水里抱着他,被他摸宠物一样摸着后颈。   「我说的,你都会照着做?」   「嗯……」   「那就好。」乔四对着这几近于深情的忠诚,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我是不会亏待你的。」   他还是不想过早就把话说得太明白。无论段衡对这事会是什么表现,求之不得或者力图反抗,都会破坏这时候的气氛。   乔四现在已经相当迷恋这种被紧紧拥抱的感觉,像被深爱一样,不管是真是假,都让他真切地享受到了。   而会这么对他的,只有段衡一个人。而等段衡去了乔澈那里,就没有人会用这种深情款款的姿态对待他了。   在那之前,他只剩今晚可享受,再往后也就没了。   至于段衡,他不太担心。对于几乎所有人来说,乔澈都远远比他有吸引力。   若不论权势,让人在他和乔澈之间做选择,那答案简直是一定的。   能去跟着乔澈那样的男人,又有他乔四的权势撑腰,遇到这样的好事,他只怕段衡会太过高兴,连适当程度的「不愿意」也无法装出来,那就太破坏这点仅有的温情了。   段衡开始亲吻他的脖颈,捧着他的臀,把他举高了。在水中这样肌肤相亲,不动情是不可能的,乔四摸着青年的背,这回主动把脚缠在那瘦削结实的腰上。   「用力点。」   段衡笑着吻住了他。      这一晚过得很是尽情肆意,堪称销魂,乔四在起身下床前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在回味。段衡还在身旁沉睡,大概是累坏了,因为实在很卖力,太听话了。   段衡是很有技巧和职业道德的人,对他都能做到这种程度,那乔澈必然也会很满意,何况他们一开始就已经在眉来眼去。乔四尽量不去联想那两人在一起的具体场景,那画面虽然会比他跟他要有美感得多,但多少令他倍感孤独。   段衡醒得比他迟很多,好衣服走到他身后,就从后把他抱住,在他脸颊上落下一个吻,用撒娇和宠溺并存的口气说:「今天好早。」   「嗯,有点事要做。」乔四摸摸他的头,递给他一枚封好的信,「你把这个,送到五爷那里。」   「啊,」段衡笑着,低头亲了他,「还以为今天可以一整天都跟你一起过呢。」   「你可以吃完午饭再过去。」   段衡想了一想:「我还是去了再回来吃饭吧,这样快一点。」而后又磨蹭了他的额头:「你要等我回来哦。」   乔四却是知道他不会回来了。
  第六章      早上分明还是不错的天气,过了午间便突然下起雨来,下得天都阴了。乔四坐在房里,也不开灯,大概是这天气的缘故,令他心情阴郁,连享乐的心情也没有。   这个时间,段衡应该已经到了乔澈那里,该交代的也摊开来说清楚了。再接下去的事情,乔四就不愿意想像了。   像段衡这样的孩子,送出去了自然会舍不得,但身边的孩子们来来去去,早已是平常的事了。而他从未觉得如此孤独。   青年的笑容,手臂和胸膛的触感,都是他所迷恋的。他已经开始想念段衡那种恋爱般的温顺表情,以至于他都忍不住要问自己究竟值不值得。   也不知道段衡现在怎么样了。乔四看着窗外在想,不管怎么说,突然得知自己被送人了,多少是会有些冲击的。   也许应该跟他说清楚,而不是这样一声不响地就替他做了主张。再怎么听话和识时务,段衡毕竟不是一条狗,都是有自尊心的。   被当成物品一样转手,那孩子说不定会觉得受侮辱了。   乔四也不知自己是从什么时候起,会以看宠物之外的眼光来看段衡了。想着想着,隐隐的都有些担心起来,站起身,盘算着是否要亲自去乔澈那里看望一趟。   窗外雨还是下得大,乔四换了衣服,正要叫人去备车,阖上的房门却「碰」地被人用力从外面撞开了。   这一下对乔四来说实在鲁莽得匪夷所思,从来没有谁敢这么胆大妄为,嫌命太长。   站在门口的人全身湿透,淋得很狼狈,湿漉漉的头发底下是双也带了雨气的黑眼睛,看起来像只又湿又冷的大型犬。   乔四吃惊里又带了些别的感觉:「你回来了?」也没有顾得上计较他的失礼,只说:「怎么弄成这样,先去擦一擦吧。」   青年朝他走了几步,用有些犹豫的、摇晃的步子,但又还是执着地。   「你把我送人了吗?」   乔四一时没说话,青年那口气里接近绝望的难以置信,让他突然觉得不忍心了。   青年在他的默认里,声音也变得低哑了:「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乔四定一定神,才放软口气说:「你也知道,五爷喜欢你……」   青年和他对视了一会儿,乔四觉得那双一贯温柔和温顺的眼睛好像湿了。   「你把我当什么?」   「段衡……」   乔四突然有了种想把他搂在怀里的情愫,于是朝他伸出手。   然后手上传来的却全然是另外一种力道,觉察到不对,他立刻本能地迅速加以拆解,短短几秒里过了两、三招,双臂最终还是被制住了。   乔四有些吃惊,他习惯了段衡的俯首听命,更没料到段衡会有快过他的身手。   「你做什么?」   段衡一言不发,一把就将他扔在床上。   乔四一时有些被惹恼了,刚要坐起身,又被按下去。如此反复几次,居然没有挣脱的余地。   他原本就不是力量型的,体力不如年轻人是不稀奇,而格斗技巧对段衡竟起不了作用,这让他相当吃惊。   而后就看着青年扯开领扣,将衬衫拉开,再动手解自己的皮带。   从没见过这样的段衡,乔四都惊愕了:「你好大胆子!」   段衡不等他有动作,就用膝盖牢牢顶住他两条腿,一把将他的裤子撕开了。青年的真实力量也令他大为意外,再也不敢怠慢,抓住一个空挡,抽出手掌,重重给了那胆大妄为的家伙一记耳光。   这一巴掌打得既准且毒,清脆响亮,青年脸上登时就肿起五条指印。   乔四在他愣神的那一瞬间,手指捏住他肩膀,用了狠劲,轻微的一声脆响,原本还绷着的胳膊软软垂了下来。   段衡没出声,还是维持着压住他的姿势,只有眼圈微微发红。   乔四知道脱臼的痛楚难忍,看青年还是撑着一声也不吭,额上却已经出了汗,不由说:「别闹了,自己去把胳膊接上。」   段衡还是看着他,一动不动的,那双黑眼睛里都有了类似泪意的东西。   乔四在那样的眼神下莫名觉得心口有些疼了,想到他是那样对自己,自己又是那样对他,也真是伤人了,忍不住就把手放在他头上,给他擦了汗:「接上吧,别这么强。」   青年只固执地红着眼睛忍耐着。终于还是乔四抓住他的胳膊和肩,「喀嚓」一声帮他接了回去。   段衡依旧垂着头,乔四手指放到他脸颊上,指尖感觉到些湿意。   「你啊。」   这已经是第二次把段衡给弄得落泪了,软弱绝对不是什么好事,但乔四不知为什么,竟觉得这样的青年在可怜之余,又更可爱。   「先去换身干净衣服,弄暖和点。」   青年抓着他的手,一手摸索着什么,乔四还在看他垂着的睫毛,冷不防肩上一痛,来不及反应,手已经被反拧到背后。   「你!」   在发出声音的短暂时间里,段衡已经将他双手在背后绑在一起,将他面朝下压在床上。   「你造反了你?!」   被这样绑住并不痛,但段衡的胆量真是超出他想像。这下他有再大的本事也是动弹不得,只能说:「段衡,你不要太放肆!」   别仗着他会宠他,就无法无天了。即使给他占了这一次的上风,成功报复了,也根本没有用,明天他就会让他后悔做过这种蠢事,那可就远远不是一条胳膊脱臼这么简单。   然而青年豁出去一般地置若罔闻,只从背后搂紧他,把嘴唇贴在他脖颈上,而后将他的内裤剥了下来。   被青年高大的身体覆盖着,感觉得到那炽热硬挺的东西抵着自己,乔四不由得背上发麻,怒斥道:「你放肆……」   开口声音都变了调,因为段衡在摸着他,和以往不同的,略带粗鲁的手势。大手将他的性器覆盖住,玩弄一般揉搓着,纤长的手指几乎把他弄痛了,却让他战栗不已,小腹像着了火。   被迫张开了腿跪趴着,腿弯被青年的膝盖压住,动弹不得,而后臀间有了湿润的凉意,滑腻的液体之后到来的会是什么东西,这认知让乔四起了鸡皮疙瘩。   「你敢!」
  乔四在满床淫齤靡和通体酥麻的脱力感中醒来,一时只觉得天旋地转,周身麻痹。   知觉渐渐恢复大半,但仍然回不过神,昨晚的性事像是把他身体里的三魂六魄给抽走了一半。   他没经历过的事情不多。暴力对他来说并不陌生,更不新奇,然而这样可以称得上……香艳的强暴,却全然在想像之外。   人不顾后果的肆意妄为都是为了发泄。而段衡发泄出来的情绪令他有些消化不了。   他第一次有些不确定段衡究竟图的是什么。   在床上趴到气力恢复,下半身不再麻痹,乔四才慢慢起身,边皱眉咬牙穿上衣服,边让人去准备沐浴的水。   段衡早就在他昏睡的时候离开了,但他并不心急。   段衡逃不出他的手掌心,只要还想在这里混下去,迟早得回来向他磕头谢罪,要死要剐,什么样的惩罚都是他说了算。   在浴池里泡着,乔四全身酸痛地想着要怎样教训段衡。段衡越来越胆大和没规矩,大概这都是让他给惯出来的,他太宠段衡了;但段衡又一直不是那种恃宠而骄、不懂得分寸的孩子,他也说不出来是哪里出了错。   正阴郁地琢磨着,突然感觉到有人进来,知道是乔博,乔四也不睁眼。   「什么事?」   「四爷,段爷他……」   「怎么了?」   「他辞了帮里的职务。」   乔四睁开眼:「嗯?」   「电影公司的合约,他也解除了。所以我来跟四爷禀报一声……」   「等一下,」乔四直起身来,皱眉道,「他的合约还没到期,没钱交违约金他怎么解约?」   乔博犹豫了一下:「已经交了……」   乔四起身从水里出来,一手接过递上来的浴巾,几秒里脑子里已经转了千百转:「他哪来那么多钱?谁帮他的?」   「不是,都是段爷自己筹的,他一直有做投资……」   乔四略微一愣。他确实是小看了,也不够了解段衡,段衡还真的是有些本事的。但问题在于,这样做的意义在哪里?   「难道是有别的公司敢挖他?」他们的合约是签得相当死的,只要段衡还有一天在这个圈子里,就只能替他们做事。吃里扒外会死得很惨。   「也没有。段爷说要退出演艺界了。」   「……」乔四停住,又想了一想,「那他接下去是什么打算?」   「这他就没说了。」乔博顿了顿,「不过我看他连房产也有卖掉的意思,是打算搬走了吧……」   乔四在惊讶之余,有了许多的想不通,以至于他向来清晰的大脑都有些被搅乱了,不由问:「那段衡现在在哪里?」   乔博答道:「还在公司处理些手续。」
  段衡这不是畏罪潜逃.逃跑的人不需要这么正式地请辞。还送上门来付清天价违约金额,没有一种落跑是这么光明正大,循规蹈矩的。   乔四边穿衣服边想,他甚至觉得段衡根本没在怕他,也没在怕他的惩罚。所以这离开,也就是纯粹的为离开而离开。   他突然明白,段衡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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