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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承包了宅基地后面的坑,经过自己的平整,现在想盖牛棚,土地所所说不让盖怎么维护自己的合法利益?--在线法律咨询|律师365(64365.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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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承包了宅基地后面的坑,经过自己的平整,现在想盖牛棚,土地所所说不让盖怎么维护自己的合法利益?
承包地:农村集体经济组织成员有权依法承包由本集体经济组织发包的农村土地,即承包地。承包者依法享有承包地使用、收益和土地承包经营权流转的权利,有权自主组织生产经营和处置产品; 承包地被依法征用、占用的,有权依法获得相应的补偿;法律、行政法规规定的其他权利。同时承包方承担下列义务:维持土地的农业用途,不得用于非农建设; 依法保护和合理利用土地,不得给土地造成永久性损害; 法律、行政法规规定的其他义务。承包商:承包商是指有一定生产能力、技术装备、流动资金,具有承包工程建设任务的营业资格,在建筑市场中能够按照业主的要求,提供不同形态的建筑产品,并获得工程价款的建筑业企业。按照他们进行生产的主要形式的不同,分为勘察、设计单位,建筑安装企业,混凝土预制构件、非标准件制作等生产厂家,商品混凝土供应站,建筑机械租赁单位,以及专门提供劳务的企业等;按照他们的承包方式不同分为施工总承包企业、专业承包企业、劳务分包企业。在我国工程建设中承包商又称为乙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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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块承包地是组上留的房基地,02年同组的田某要求盖房子,我两家私下交换了土地。04年他盖好了房子,他在别的地块给我7条垄。14年村里调整土地,在我的7条垄中抽出了1条垄,说是扣除组上奖给他一孩化那条垄。我可以找村里要回那1条垄吗。
可以要求田某补偿,承包地减少是因为他的原因造成的。。。。。。。。。。。。。。
请问,目前海南的农村土地(包括宅基地、承包地、林地)可以转让或承包、出租给村集体以外的人吗?
您好!第三十二条通过家庭承包取得的可以依法采取转包、出租、互换、转让或者其他方式流转。详情可来电来访!
土地承包经营权和宅基地使用权的流转受到哪些限制
可以买卖。收土地租金。凡是农村户口都有。由村委会无偿供给。房基地使用权不许进行买卖,自己不建房时交还给村委会,土地咨询专家得分:10分00主人回答:非常感谢您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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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家属
  陆枫和谈笑,发乎情止乎礼,“相敬如宾”一路客气的送到目的地,然后握手再见。陆枫走了两步,又转头看着那辆小车晃晃悠悠的背影,说不出什么原因,在那里发呆。直到身边多了呼哧呼哧的喘气,才发现指导员“跑”来了!
  “老赵?你来干嘛?”
  “干嘛?”指导员踮着脚尖看着汽车屁股消失在地平线下面,愤愤的说:“不是说你媳妇来了吗?人呢?”
  陆枫才意识到自己可能让某些人错过好戏了。
  “这么晚了,道儿又不好走,你怎么也不留留人家?!”赵伯洲顾不上礼貌,身后是全连人对这个不知相貌的准媳妇的期盼,竟然就这么走了!那沮丧不是一星半点儿!对陆枫自然没有好气。
  “哦,她有GPS,迷不了路。”陆枫实事求是,“今天连里还好吧?”
  “好,没事!”赵伯洲有些可惜,蔫蔫的跟着陆枫往回走,口气也慢慢平和下来。八卦是八卦,工作不能耽误。他知道陆枫的脾气,也很佩服他对工作的热情,很快跟上思路,“上回你看中的那些新兵表现不错,三班那个土包子竟然是个射击的好材料,我看可以好好培养。别说这个了,这次回家没什么事吧?”
  “那三班长呢?他的胃病好点了吗?”
  “昨天刚出的院。胃出血,怕是……我看我们得做好准备了。唉!”指导员可惜的说。
  陆枫脸色一沉,半天没说话。
  快到宿舍门口时,才回头看着自己连队的标牌低声说:“怎么又是一个!”
  指导员知道他是指上次刚走的五班班长,都是技术训练的标兵,也都是卖命的主儿。最后身体扛不住了,一个个打道回府,只留下他们在这里看风水轮换。
  叹口气拍拍陆枫的肩膀,他刚来还不能适应,等到时间久了就好了!
  关于家属的话题也就此打断了。
  重新回到自己的车上,谈笑看了一眼后视镜,镜中是一个略显宽厚的背影,高大沉稳透着些许的轻松。车慢慢启动,谈笑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始终挂在二档。还是那个背影,还是那个人,一直背对着她,越来越远,心也越来越荒凉。蓦的,镜子里的人轻轻扬了扬胳膊,身子微微后仰,然后在划了一个半圆似的形状,看两臂交合的形状,似乎是在胸前。这个动作甚至带了几分孩子气,好像借着这个开阖长出了一口气,又好像呼吸到熟悉的气息便敞开了胸怀。谈笑瞬间想起陆枫那略微带着拘束的表情,却不知道此时该是什么模样?
  随着陆枫的这个动作,谈笑迅速踩踏油门,三档、四档、五档,在低沉的马达声里,谈笑收回目光,专注的看着路面,在连成一道直线的白色行驶线中,思路似乎也找到轨道,回到原本的生活里。
  这一天,仿佛出轨,和平日截然不同,却不过是偶然的一天。
  回到家里,谈笑淋浴的时候如是对自己说。
  明天,还是老样子。
  谈笑照常上班下班,紧张工作之余,也开始散发自己的简历,看看有没有工作机会。下班的时候,娇娇打来电话,暧昧的语气带这些说不清的味道:“你见到他?”
  “谁?陆枫吗?当然!”
  “嗨,不是啦。周嘉。那天晚上他没去找你?”
  “哦!”谈笑蹙起眉头,身边有个奸细的感觉很不好,“你告诉他的?”
  “欸,他问我的嘛。我这种人,你也知道,根本经不起各种盘问的。”娇娇毫不在意表白自己的“擅长”叛变的特征。
  这年头,当叛徒似乎成为一种时尚,每个人都骄傲的声称自己是如何的爱惜生命,反对用生命来维护忠诚和诸如此类的没得。即使谈笑,似乎也是这样。所以,她反驳不了娇娇,只能认命的叹口气:
  “别添乱了。我们不可能的。”
  “我知道!你早就说了。”娇娇撇清立场,“老娘是无利不起早,本着朋友就是用来出卖的原则为人处世的。周嘉认我的好,你也不会怨我,我干嘛啊!?”
  “行了行了,我误交匪类好不好。你能不能说点好话,维护一下咱俩的友谊?”
  “只有看清一个人的真面目,友谊才能深刻而长远。我这是用心良苦。”
  “Kao!”谈笑忍无可忍的骂了一句脏话。从她身边经过的一个助理奇怪的看了她一眼。
  “对了,我今天打电话是有正经事的。”娇娇突然严肃起来。
  “说吧,让我也见识见识您老人家的正经。”谈笑依然没当一回事。
  “晚上有空吗?就我们两个,我来的这个公司目前有个项目,我觉得有点问题,想找你参谋一下。”
  娇娇的声音带着几分焦虑,谈笑皱起眉头。她意识到丫头可能碰上什么麻烦了,但是她今天要加班做几个文件:“得十点半了,你能等吗?”
  “嗯,那我先准备一下,晚些去找你。”
  不过上了三天班,能碰到什么麻烦事?谈笑想了一会儿,还是摸不到头绪。或者是杞人忧天,自寻烦恼吧。娇娇一贯喜欢大惊小怪,上班三天就找事也不奇怪。
  那娇倩是真的有事情,在嘉里商场边上的咖啡馆里找了一处僻静的地方,就急急从包里拿出一张关系图。谈笑没急着看,只是看了一眼外面匆匆而过的人流,十点了半了,这里依然人流汹涌。各色女人在西装革履的男人中间穿梭,有套装的、有晚装的,有休闲装的,甚至还有一个穿着家居服的,刚刚从一辆宝马车里下来,拢了把头发急匆匆的冲进嘉里中心的写字楼。
  谈笑颇有闲情的推测,这个女人大概是什么东西忘在办公室了。那场景定是回家换好衣服,伺候完老公孩子,闲极无聊突然想起来还有一份文件没看,于是又让老公载着她来取。宝马车的驾驶座上隐约有个人影,应该是位男士,大头晃来晃去,似乎并不着急。谈笑想一定是吃饱了,所以才肯弯腰为老婆当司机。
  那娇倩顺着谈笑的目光也注意到了那个穿家居服的女人:“这不是十九楼那家外资银行的合规官吗?啊呀,她怎么能穿成这样!哼,我要是她老公就不要她,多丢人啊!”
  谈笑看看电梯,那个女人还没出来,低头一笑:“幸好你不是。若你是,人家也未必看得上你。”
  “我还看不上她呢!平常人五人六的,我在电梯里见过她,穿的都是巴黎当季的新款,那时候我还挺羡慕的。现在……哼哼,也就是那么回事吧!”
  “你这可是典型的势利眼儿啊!别看人家穿的是家居服,那也是当季新款,你啊……歇两年吧!”
  “当季新款怎么了,那也得分场合。穿蕾丝内衣上班,就算是天价,也老土。这是品位问题。我看这件事充分暴露出这个女人就一暴发户!”
  “诶,你我没钱是穷光蛋,有钱也是暴发户,离贵族可还差着血缘道门槛呢!你也甭笑话人家,只要老公满意,咱们看看就得。”
  “我看她老公也未必满意!男人啊……”
  “行了行了,就算那男人也是个暴发户,人俩人王八对绿豆看上眼了,干卿底事!”
  正说着,那女人匆匆走出电梯,手里果然拎着一个文件袋,厚厚的还挺有分量。男人也在同一时间看到她,发动了汽车,车屁股上的红灯亮起来,女人钻进副驾。
  谈笑看看表,那个男人几乎和她们是同时看见的,若不是一直留心这个方向,是做不到这个反应的。心里悄悄叹了口气:这世上,终有一些女人会被人疼。
  那样的好事,就像彩票中了五百万,太难碰到了!
  喝了口咖啡,有点酸,有点苦,还有一丝丝的甜。
  那娇倩轻轻的哼了一声,招呼谈笑:“回魂了,回魂儿了!说正经事!”她指着一份图标说,“你看看这家公司的投资关系,有什么问题没有?”
  谈笑打起精神,面前的这份图上用箭头、实线和虚线连着不同的圆圈,每条线上或者标着投资额,或者标着人物关系。扫了一眼,谈笑皱着眉头问:“这不是你们公司吗?才三天,你就能拿到这么机密的东西?”
  那娇倩摇摇头,“你以为是我自己找的?那不是吃饱了撑得嘛。这是别人给我的。”
  “给你的?”谈笑抬抬眼皮,手指沿着箭头慢慢的移动继续研究。
  “这家公司正面临337调查,如果调查结果对它们不利,那美国市场就丢了。他们在国内两个比较强劲的对手,为了在竞争中保持自己的地位,在国内市场基本饱和的状态下想开发海外市场。而且对手已经在亚太和非洲取得初步进展。他们希望凭着自己的专利优势地位开拓欧美市场,这是他们这三年的发展重点。去年和前年还不错,但是今年美国那边启动了对它们的337调查,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们才招我这个职位。”
  “这张图不是一张,而是好几张。最早是出于应诉的需要律所对公司做DD,我是联络人,拿到过类似的东西,但是都很简单。这张最详细却不是调查拿到的,而是前几天我离开办公室的时候有人塞进门的,没看见送这张图的人。”
  谈笑靠着椅背,双手放松的搭在脑后,闲闲的问:“你怎么这么倒霉?”
  从图上看,这家公司的资本结构非常复杂,但是也不是无迹可寻,按照当事人的身份关系,可以看出来,这家国有企业虽然还是国有,但是大笔资金的控制已经远不是国家了。这张图最要命的地方就是它标出来的人物关系和解释,按照这里所谓的相关看,这家公司的某位权威人物已经通过其他公司实际控制了企业,接下来的事情,在谈笑她们看来已经很简单了,MBO或者外资收购都可以让他的控制变得非常合法。
  也就是说,现在揭发似乎还能说这个人可能转移国有资产,等到国有资产合理合法的转到个人明下,牵连更广的时候,再揭发就没有“必要”了。
  那娇倩脖子一挺,有点自豪:“这说明我满身正气,受人信赖!”
  “扯淡!我看你是被人当枪使了,这种事谁爱干谁干。”谈笑想了想,补充一句,“我警告你啊,要是你自己去做,别和我商量,今儿晚上当我们没见过面。”
  说着谈笑已经站起身准备离开,那娇倩一把扯住她:“不行,你别跑啊!这事儿你还真脱不了干系。”说着一指其中一家位于某地的分红公司说:“我查过这家公司的资料,总经理长期不在,副总经理执行日常事务。他们可是你老爸管辖的区域,这个副总你想不想知道是谁?”
  谈笑愣了一下,坐下来问:“不想,但是你能不告诉我吗?”
  那娇倩得意的摇摇头:“不能。是你那小妈唯一的亲妹妹。现在她们家在你们那里可是炙手可热,可怜你爸一世清名,晚节难保啊!”
  谈笑失声道:“他,清名?别开玩笑了。他是出了名的假正经!现在撕破伪装也好。物极必反,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就让这一家子猖狂去吧,我倒要看看他们能乐到几时!”
  谈笑的表情在昏黄的灯下似乎有些狰狞,娇娇吓得有些不敢说话。静了一会儿才握住谈笑的手说:“这事儿我肯定不会管,之所以告诉你就是希望你能有个准备。已经有人盯上他们了,听说最近他那个省的某个银行高官已经被控制了,具体消息还没有,但是暴风雨迟早都来。我觉得……谈笑,我觉得你这人心特软,来告诉你就是想让你有个心里准备。别到时候人家搬来血缘亲情眼泪鼻涕的一抹,你就栽进去了!”
  谈笑愣了一会儿,想不到这个大大咧咧的那娇倩竟然还有这份细心,幽幽的叹了口气说:“造化呵!就算现在来了,我都嫌晚。这么多年了,死的死,散得散,他们乐了这么多年,就算马上死都是赚的了。”语气中的幽怨深的好像一股阴冷的潭水,让听的人从脚跟向上冒冷气,“哼,你说我能怎么办?骂吗?实在他们不配;打吗?我丢不起这个人;找人宰了他们,败坏的是我做人的原则。表达蔑视瞧不起又怎么样,这个社会,终究是有钱有势才行。笑贫不笑娼啊!自从当年我一封检举信把他告进检察院,被扣了下来,我就知道,有些事——”谈笑的腮帮子猛然紧咬,脸颊两侧深深的陷了进去,半天才慢慢恢复,轻轻的说了句:“认命吧!”
  那娇倩总觉得谈笑很勉强,她更觉得谈笑像是一头被摁住了头的野兽,挣扎着抬头去咬,却被摁的更死。于是只能深深的低下头。可是小兽会长大,兽牙会日渐锋利。只要她不忘记,终有一天,她会咬人的。那娇倩最怕谈笑失了分寸,可是这个时候,也只能说这么多了。心里加了许多小心,记得以后在这种事情上多提点提点她。
  谈笑的家庭是她的死穴。在学校的时候,曾经有人不识相的提起来,谈笑当时就大闹了一场。彼时尚且年轻,如今呢?
  时间可以抹平一切,也可以让棱角变成崚嶒!
  谈笑平静了一下,点点图纸问:“你打算怎么办?”
  那娇倩道:“烧了这东西。我可没那个本事和精力发扬正义,不过我会小心不卷进去的。我汇报的那个人就是这个总经理,去了才知道是个什么高干。不过凭我对时尚和品位的嗅觉,这家伙绝对不像!你看她这里面玩儿的弯弯绕,现在整个集团都是她的人在控制。我得小心着点!”
  谈笑点点头,疲惫的靠进圈椅蜷起来,“我以为你就是一混吃混喝的主儿,没想到还挺有心机。”
  那娇倩也缩进沙发,细细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遥远:“长大了,出来了,回不去了,只能走下去。不长心机怎么行呢?”谈笑盯着咖啡杯发呆。那娇倩的声音继续飘荡:“现在我回家都没得说的,好的,说了没意思;坏的,说了他们也没办法;不好不坏的,多少有些遗憾。这心思,谁明白啊!”
  谈笑没有接下去,她甚至连这样诉说的机会都没有。
  光影下,两个女子相对而坐,卷曲的身子和中间的小圆桌,好像一个又一个的小圆点,连缀在一起,仿佛一串无限延长的省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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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威胁
  陆枫回去一天,发现谈笑其实是个很“老实”的孩子——努力工作,努力上进。尤其是她一天到晚忙的四脚朝天,就连老妈找她谈的事情,似乎也没挂太多在心上。谈笑的态度很明显——越简单越好,最好别办。不过,陆枫从谈笑遮遮掩掩的谈话里,也能感觉出她和她父亲之间似乎有什么不愉快。陆枫想起老妈事先的调查,觉得这也正常。若是自己摊上这么个老爸,劈了他都有可能。所以,他也没有深究见或不见的问题。只是打电话告诉老妈,不要多问谈笑的家事。陆妈妈和陆爸爸抱怨了两句,但是聊来聊去,也觉得揭人家疮疤不好。何况儿子喜欢,谈笑的工作也体面,人又眉清目秀,自己实在没什么好说的。
  从那以后,陆妈妈开始进入“准婆婆”角色。时不时的打个电话,或者让谈笑来家吃饭。但是没有一次谈笑不忙的。老太太也有点上火,再打电话就有点步步紧逼,看架势一定要谈笑过去吃一顿不可!两人你来我往拉锯战了两三回,终于,在晚上十点多,谈笑加班时,老太太再次打电话问她怎么还不回家时,谈笑干脆的说:“阿姨,我现在是正常上班时间。就是上到十二点,也是正常的。而且我很忙,如果您没什么事,我先挂了。”
  话都是常说的话,就是口气不太好。陆妈妈没想到这个丫头一点遮掩都没有,愣了一下,讷讷的说:“我关心一下你嘛。你看陆枫不在,我还不得多照顾照顾?你一个单身姑娘,总是这么晚走,恐怕不太好。”
  “没什么不好的,大家都是这样过。我觉得挺好的。我一会让还得出去,如果您没事,我手头 还有事需要赶着做完。”
  “啊?这么晚了还要出去?去哪儿啊?和谁啊?要去多久?有什么大不了的事,非得这么晚凑一块?”
  “嗯……私事。”谈笑不知道她理解不理解私事的含义,等着接下来的问题。
  果然,陆妈妈道:“私事?呵呵,谈笑,你都快嫁人了。陆枫在部队里,我知道这滋味是不好过。不过你们都是有感情的,该避嫌的时候还是要注意。嗯,没事可以来家里嘛。我和陆枫爸爸都离休了,闲着也是闲着,欢迎你来玩儿。”姜不愧是老的辣,比起谈笑的生硬拒绝,陆妈妈的婉言“坚持”更有杀伤力。
  不过,谈笑似乎对这种“慷慨”和“礼节”没啥反应。电话那端翻了一个白眼,依然直不楞登的解释:“嗯,阿姨。谢谢您了。不过,我觉得还是我自己比较方便。避不避嫌,我自己有分寸,要是拿那些流言蜚语当回事,那还活什么,而且我相信您和叔叔还有陆枫都不是那种不理智的人。阿姨,我有自己的生活和朋友,我嫁给陆风是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的,陆枫也非常支持我有自己的生活圈子。有时间我会去看您,不过……我平时比较忙,可能在关心二老方面会让您失望,还请您不要见怪。”
  电脑右下角的时数字在无情的变化,谈笑摁着额角,不知道十一点之前能不能做完这个报告。尽管今天晚上根本没有什么约会,但是话说到这个份上,谈笑真的觉得需要找个人好好的吐吐。
  谈笑的话已经非常直白了,她就差没直接说“您没事别来打搅我,我跟您没什么好说的”这样的话了。如果陆妈妈继续说下去,这些话已经开始在谈笑的嘴边打转了。
  好在陆妈妈也是非常精明的人,她已经知道谈笑和她玩的不是统一规则的游戏。如果对方想拒绝你,绝对不会绕着弯子。在这种直白的表达下,陆妈妈还没学会如何“坚持己见”。她也有点担心搞僵了关系,自讨没趣。暗自记在心里,嘴上说:“哦,没事,我和陆枫爸爸不会怪你的。不过你还是要注意一些,就算为自己也要保重啊!好了,早点回去吧。我挂了。”她心里窝火,电话挂的快。话音一落,已经“嘎答”一声甩掉话筒。
  老头从报纸里抬起头,看了她一眼,了然的说:“怎么,和谈笑生气了?”
  “哼!现在孩子越来越不懂事!不识好歹!”陆妈妈气哼哼的上楼。
  陆爸爸识趣的保持沉默,防止战火蔓延到自己身上。
  陆妈妈刚上楼,放在陆爸爸身边的电话响了。
  “喂?”
  电话那头有点吃惊:“爸?怎么是你啊?”说完,陆枫也觉得唐突。但是,陆爸爸从来没有主动接过电话的,当官养成的习惯,都要过过秘书或者老婆的手。今天怎么一反常态?
  “嗯!不行吗!?”老头也很生气,自己家电话凭什么不让自己接?!离休了接电话都不可以?“什么事啊?”
  “哦,我、我想问问……那个婚事……安排的怎么样了?”陆枫的声音越说越低。
  “怎么?等不及了?”陆爸爸一反常态的没有教训儿子“专心训练”,反而看看楼上的动静,压低声音说,“你妈心情不好,这会儿别问她。”
  “啊?为什么?”
  “没什么。更年期,没事找事。过两天就好了。”陆爸爸倒是很轻松。
  陆枫犹豫了一下,“是不是因为……谈笑?”
  “嗯,差不多。不过你妈那脾气,换谁都一样。人家姑娘挺不容易的,我看你妈是没事找事。”
  陆枫哼哼唧唧似乎还有话没说完:“爸,那个……婚事……能不能不办?”
  “啊?”陆爸爸这才明白儿子电话的目的似乎不是“催”,而是“拖”!“怎么了?”
  “部队有事。”陆枫简短的说。陆爸爸也是军人,知道不该说的不能说。既然儿子这样说了,那就不好多问。只是谈笑那边不知怎样?
  “人家姑娘怎么说?”
  “我们商量了,就个方便的日子,我和谈笑去领证。然后我带她回家吃个便饭,办事儿就暂时拖拖。她也没意见。最近她那里事情也比较多,请假很难。”
  陆爸爸沉吟了一下,终于“沉重”的问:“你妈怎么办?她可是盼这个盼了很久了。”
  “就说……嗯……先拖拖吧。我也没办法。妈应该理解。”
  陆爸爸听出些味道:“你不是故意不想办事儿吧?”
  “没有,没有!”陆枫赶紧否认。后背刷刷的冒出一片冷汗,浸透了背心。老妈如果是四处溜达的狐狸,老爸绝对是打盹的老虎。张张眼皮都能吓死人。
  不过陆枫深谙“扯虎皮做大旗”的道理,部队的保密条令和各种可能情况在他的欲言又止之间,成功的构筑了老爸的“理解”世界。
  “明白了,你去吧!我跟你妈说。这么多年了,这点道理还是有的!”
  好说歹说,把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了“奸猾”但是“懂得军队”的老爸,陆枫放下电话擦了擦汗。
  真让老爸说着了,他的确是故意不想办事的!
  对周嘉的火气已经消了,可是对谈笑的无名火还在悠悠的烧着,没因没果,想起这个女人,还是他的未婚妻就生气。生气归生气,陆枫还真没想过分手什么的。
  陆家的风云和谈笑毕竟有段距离。谈笑放下电话虽然知道说话欠妥,可是真的不想再这样被“查岗”了。当初千算万算,怎么就没算上\&他娘的“呢?真是——缺乏经验!
  不过,这些毕竟是私人恩怨,谈笑的大脑没给这些事情留太多空间。很快转移到工作上,又度过了快乐而充实的一天。
  俗话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头天陆妈妈得骚扰还可以忘记的话,那么这一天的打击对谈笑而言,可是晴天霹雳!
  ——她失业了!
  或者说,将要失业!
  今天大合伙人把她叫到办公室,和蔼告诉她,这个所要注销了。考虑到她还没满实习期可以随时离开的特殊情况,加上他本人很欣赏谈笑的能力,所以提前请她做好准备。话说的客气,翻译过来就是:你人缘浅,还是自找前程吧!
  谈笑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却没想到这么快,整个人仿佛突然失去了重量,不知道该怎么应对。除了机械的拉开笑容,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脸颊热辣辣的,好像被人当众扇了一个耳光。眼角的余光顺着地面扫到门口,人来人往,似乎没人注意这里的情况,一颗悬着的心又突然找到地面,只是摔得七荤八素,好不难受!
  “唉,别哭,别哭!”合伙人有点手足无措,掏出一块布,发现是擦眼镜的,又尴尬的换了一张面巾纸,“本来我是想带你的,可是你也知道你师母身体一直不好,我工作忙没时间陪她,现在好不容易不得不休息了,我想陪她四处转转。这一出去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回来。这样吧——”合伙人想了想,“你的能力我是很相信的。我手头有不少客户,在我出去这段时间需要维护。我一直在找一个合适的人选,可是不好找啊!”
  合伙人感叹,微微顿了顿。谈笑敏感的看了他一眼,瞬间明白他的意思。他话里有话!刚刚不过是个开头,一巴掌先把你扇的头晕转向找不着北,然后任杀任宰!连忙收拾起心情,竭力稳定下来,嘴上还不敢怠慢:“秦律师,谢谢您。非常……谢谢!不管怎么说,这个所是我开始的地方,都是有感情的。不管将来会怎样,我在这里一天就会好好做一天。谢谢,真的谢谢!”
  谈笑不知道这个老狐狸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是隐约觉得,后面或许会有甜枣,能不能拿到估计要过关斩将。话里话外都为自己留了许多余地,不敢说死什么,也不敢推脱什么。只好就事论事,捡着明显的事情说。
  悄悄看了一眼秦律师,对方的脸上也没见什么表情,谈笑咬了咬牙,决定先露点儿底,也显见自己的真诚。想了想,捡了一句大家都知道,但是谁也不说的话:“您也知道,我是铁了心喜欢这一行的,您是前辈老师,就是我的榜样。不过这一阵子我也看明白了,要到您的水平,没有几十年的功力磨练是不够的。所以,我想至少拿出十年,我就做学徒了,十年对我这辈子应该还不算长。所里有这样的变故,我也很难受,如果您有什么需要尽管说,我始终都是所里的人。”
  合伙人呵呵一笑,说道:“谈笑啊,你这孩子就是实诚、踏实。唉,现在的年轻人啊,好高骛远。羽毛还没张好,就想翻山越岭!好啦,我不多说了。咱们所注销了,可是人都还在。我要休息一段时间,保不齐以后还要回来。这些客户资源丢了可惜。钱律师是个有能力的人,可惜眼高手低,客户心里也明白。你去帮他虽然能锻炼能力,但是市场有限。如果有时间,就帮我做些事吧。嗯,不过……你知道,咱们所能力有限,有时候我也……唉,不得以啊!”
  大合伙人没有说下去。谈笑猜着他可能私下里和别的所有什么交易。这些交易看来要部分的转移了。谈笑不知道该不该显得明白这些事,只好说:“其实,我一直拿您当老师。搁过去,这叫偷师。名不正言不顺,心里还有点内疚。如果您觉得我能帮得上忙,那对我是好事儿。我现在就是想学东西,特别想。”
  谈笑觉得自己特别衷心,甚至有点像电视上的狗腿子了!
  秦律师看看她说:“我觉得你以前做的也不错,都是自己独立做的。客户也很满意啊,不用这么谦虚的!”
  谈笑道:“那不是初生牛犊不知道深浅嘛!仔细想想,如果不是咱们所和您在后面撑着,人家能给我这个面子吗?”钱律师的“面子”被自动忽略了。
  人在江湖,不能太明白。
  “哦,也对,各有所好嘛!你们年轻人啊,比较讲就从心所欲不勉强自己,我们就比不了啊!上有老下有小,一大堆责任根本想不到还有自己!唉!对了,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打算……就是这样一家家做下去了。反正那么多case,总需要人来做基础工作的。而且,我目前的待遇也够了。”
  “你不是要结婚了吗?听说是个军人?军人挣得……嘿嘿,将来有小孩怎么办?”
  “没什么怎么办。穷日子穷过,富日子富过,都是一样的。我妈挣得没我现在多,不也一样把我养大了吗?”谈笑想的很简单,“没什么问题。”
  秦律师打量了她几眼,似乎想知道她这番话是真是假?
  谈笑有点丧气,她大概明白秦律师的意图。注销大概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大合伙人也在为自己找出路。估计他出国旅游休息一段时间也是事实,只不过人老心不老,总是不甘心在走了的这段时间,被人抢去自己一辈子的心血。现在正在物色人选。通俗的讲,他是在找“接班人”——既要有独立处理事情的能力(让他好好享受悠长假期),又要忠心耿耿,不会拿走他的资源翻脸不认人。谈笑想,自己平日的低姿态可能帮了她不少忙,竟然成了“约谈”对象之一。不过,这个老狐狸肯定不会轻易放权,如果能有下一步,肯定还有无数关卡等着。更何况,老爷子休假是所里公开的秘密,多少人虎视眈眈的盯着这块肥肉。那些人都是人精,要才有才,要资历有资历。哪里轮到她啊!就当是对自己低调做人的鼓励吧!想到这里,谈笑心情有点沮丧。眼神也稍稍有点无神,秦律师正观察她,这一切都落在眼里。
  谈笑其实不是那种特别争强好胜的人,通常三分钟热度过后,就会犯懒。懒上一阵子,才能再烧起三分钟。所以这会儿又悄悄的开解自己:能拿到他的客户固然好,拿不到也无所谓。反正,“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当不了合伙人,还可以继续当助理嘛。只要能养活自己就好了。想到这里,谈笑的心情轻松了少许。一抬眼,正和秦律师打量的目光对上,赶紧下意识的露出一个带着点讨好的笑意,只是心情变了,这种讨好多了些许无赖的味道。
  秦律师老奸巨猾,看她初时跃跃欲试,后来有些沮丧,最后竟然透着皮皮的无赖,心里就知道这丫头肯定觉得没戏,已经放弃了。但是这样,反倒让秦律师有些放心。容易放弃的人,也不大抓的死。谈笑有冲劲,却不长久;有才华,却不尽力。秦律师早就发现谈笑是个比较容易放弃的人,好听点就是“好说话”。和她努力工作,以所为家的劲头正好相反。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谈笑努力工作,但是凭着那双阅人无数的老眼,秦律师认为谈笑和那些野心勃勃一心向上爬而努力的人不一样。而这,正是他需要的。
  他还要回来,这一行还要继续做,没道理拱手交给别人!
  这次谈话没给谈笑留下任何清楚的信息,甚至连离职的时间都已经确定。从现在开始,大概还有三到四个月的时间去找工作,目前手头的项目都要重新进行清算和移交。在这段时间,她一方面依然尽力完成好自己的工作,另一方面也要照顾好自己的未来。秦律师说的很明白:各人顾各人,不要想着互相帮助这码事儿!
  至于秦律师的“私人事情”,人家没提,她也不好意思追着问。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谁不是大难临头各自飞?谈笑有些庆幸,自己还算提前知道的。
  傻人傻乐,谈笑总能让自己开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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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结婚
  谈笑依然用心的工作着。秦律师并没有像他暗示的那样把工作交给谈笑,反而把所里最没人做的工作都推给了她。
  几个较劲的合伙人已经开始分账了,所里其他的律师明里暗里纷纷排队。很多需要出差又没有油水的活就放在一边。秦律师找来谈笑,问她愿不愿意为所里牺牲一下个人时间?
  一般律所的业务像所有的公司一样,也会争取一些特大的出名的项目来做。但是这些项目费时费力,看着顾问费都是上千万的,有的上亿,可是打包做下来都是亏本的。花钱赚吆喝,秦律师总是这样教导大家。反倒是小项目,律师自己就能搞定,基本上花不了几个钱,都是干赚不赔。所以,律师们也很精明。小项目不交,大项目少参与,反正挣了名是所里的,我只要在这个所就好了。
  谈笑知道这些大项目就算是做好了,客户也不会是自己的。况且,这种大项目通常是几个律师一起来做,现在这个样子,主事的人相互间明枪暗箭,项目负责人不敢也不愿意放权,但是跟着的人看不准风向,不敢贸然做事毁了前程。
  但是,谈笑已经别无选择。
  非常时候,她根本找不到愿意和她share项目(能赚钱的项目)的人。和她类似情况的人,走的走散的散。有去其他所的,有去公司的,挣得也不少。回过头来,她们也劝谈笑:该走就走吧,赖在这里有意义吗?
  谈笑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走。
  在家休息的时候,她也会想想原因。列举了千万条理由,归根结底只有一个,她害怕下一个和这里的情形一样。对于一个已经熟悉的环境,她不愿意轻易放弃。哪怕让她付出很高的代价——只要她能付得起!
  轻轻点点头,秦律师笑了。拿出几个超大的文件夹,交给谈笑:“小谈,这都是我们的重要客户。你务必要仔细做。无论这个所在与不在,做不好伤害的都是大家的名声。而且,你年纪轻轻一下子做这么多大项目,对你将来会有好处的。对了,钱律师会和你搭档,有什么不明白的你可以问他。”
  谈笑愣了一下,那个心思堪比潘金莲的钱郑义怎么会吃这个亏?
  等做起来才知道,人家根本不吃亏。他有个协调人的名号,别人又不愿意在这个时候较真,无形中就成了他在做主。而且,他也不会指派别人干活,谈笑好像超级战士,被他指使的团团转。谈笑更明白,钱郑义虽然不参与具体的过程,但是客户那里可没少联络。说白了,就是一个字“抢”!至于能不能抢过来,可就看人本事了。谈笑觉得这是秦律师的老客户,不是做几下关系就能拿下的。更何况,这里面也许有其他的利害关系。
  有时候,看着钱郑义上蹿下跳的联络,谈笑觉得他有些聪明过了。
  当然,钱郑义也会经常找谈笑了解情况,偶尔也说两句类似掏心窝子的话:“谈笑,我跟你说:这几个项目做完了,你出去一说,那就直接升大律师合伙人了!谁能比你有经验。”
  谈笑勉强笑笑,钱郑义将来一定会这样说的,可是以谈笑现在的资历就算这样说了,信得人能有几个?多半人家都会以为她就是一打杂的!
  “谈笑,你真是个实在姑娘!”有时候,钱郑义也会拍着谈笑的肩膀感叹,似乎也有些不忍心,“明天这个文件一定要拿出来,你务必要审查仔细,不能错一个字啊!”
  这种时候多半已经半夜,这句话就意味着谈笑又要付出整夜去一个字一个字的校对。所以,谈笑每次看见钱郑义似乎要表达同情的时候,心脏就会隐隐发闷。
  抬头看看外面的天色,已经到了年底。后天就是三十,所里的律师陆陆续续走了一半了。办公室里冷冷清清,分外凄凉。
  “谈律师?”
  谈笑扭头看去,原来是前台,“小王?什么事?”
  “哦,这是您的快件。所里现在就您在忙了。真辛苦,您瘦了好多呢!”
  谈笑摸摸脸,胸口的憋闷又上来了,说道:“是吗?看来减肥很成功啊!”
  小王看看周围没人,压低声音说:“今天您刚出差回来不知道,昨天钱律师和秦律师吵架了。”
  “哦?为什么?”
  “听说钱律师要走了。”
  虽然意料之中,毕竟有些仓促。钱郑义领衔挂帅这几个项目,他说走就走,项目怎么办?
  好像看出了谈笑的疑问,小王说:“我听钱律师的意思是,他虽然走了,但是项目还做。但是秦律师不答应。”
  谈笑道:“那他说了以什么名义做吗?”
  “好像是要加别的所。秦律师说合同都签了,让客户知道了不好。钱律师说客户那里没问题,他都说好了。秦律师很生气,说钱律师做人不地道!哎哟,秦律师发了好大的脾气,我从来没见过呢!对了,谈律师,您一直做这个项目,不知道吗?”
  谈笑想起昨天晚上她刚下飞机就接到秦律师的电话,问她项目的事情。当时秦律师还很突兀的提到愿意送个项目给她,方便找工作。虽然机场的环境不好,谈笑还是察觉到里面的诡异,只是告诉秦律师:“我是所里的人,做的是所里的项目。就算有一天走了,一定会把项目交接清楚。”
  当时没听清秦律师的情绪,但是说完这一句,秦律师就没再说什么,只是让她注意身体别累着。想必是来试探自己态度的。
  “谈律师?”小王看她不说话,奇怪的叫了一声。
  谈笑惊醒,才笑着说:“你看我忙的连睡觉时间都没有,能知道吗?这不过完年马上还要出差,快累死了。对了,所里不是年后有体检吗?今年的安排了吗?”
  小王眨眨眼,似乎惊讶谈笑的不在乎。当时所里都炸了锅了,这个谈笑就是个怪胎!
  “哦,没消息呢。”
  “唉,看来得自己掏钱了。不知道明天能不能把年终奖发下来?”
  这是所里的经典笑话,年终奖不到最后一刻不会发下来,人们往往以此调侃,结束话题。
  小王识趣的接上:“但愿吧。反正我是要耗到最后一刻拿金子的。您今年这么忙,肯定是个大礼包。”
  谈笑累的几乎没力气回答,扯了个微笑看着她离开。
  胸口的憋闷一阵一阵,最近似乎有加重的趋势。谈笑放下手里的卷宗,决定今天早点回家好好睡上一觉。要是真累病了,那个大礼包就要原封不动的转到医院了。
  刚进门,座机响了。依然没有来电显示,陆枫,还是周嘉?
  “你好?”
  “我和家里说了,他们同意咱们先领证。办事儿的事就往后拖拖。”没有自我介绍,上来就奔主题。声音里带着几分惯常的嘶哑,是陆枫。陆枫有些抱歉:“部队里临时有事,恐怕这个年回不去了。”
  谈笑这才想起,现在是小年夜了。笑了笑说:“没关系。你好好工作吧!”
  头上仿佛盖了一个铁罩子,谈笑觉得非常疲惫,还是强打几分精神来英孚。
  陆枫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是仅有的那一天的见面,似乎还不够让两人熟络到可以随便说话的地步。最后只好简单的道了声:“谢谢!”
  她只想睡觉,什么也不管,只想睡觉!
  谈笑正想挂电话,陆枫那边突然有些嘈杂。陆枫说了声“等等”,电话那头一阵含混不清的交谈,陆枫对谈小说:“明天我过去,咱们把证领了,顺便回家吃个饭。办事就再定吧。”他没有解释匆促的原因,谈笑只觉得一件事就要解决,心头也松了口气,很爽快的答应下来。郑重的记在记事本上——“明天领证。”
  写到这里,谈笑突然想起陆妈妈那天的电话,觉得应该解释一下。打起精神,喊了一句:“等一下!”
  陆枫一愣:“什么事?”
  “对不起,让你在阿姨面前为难了。”谈笑心里没觉得自己做错什么,但是站在尊老的立场,态度不好也应该道歉不是?从目的角度,她只是不想让陆枫明天带着情绪过来,她已经很累了。能今天解决,就不要放在明天。
  “没事。”陆枫有点尴尬,这样显得他很任性。
  “过年的时候,我去看看阿姨和叔叔。你是不是过年也不能回家了?”
  “嗯,是。你去也好,谢谢!”陆枫简短的回答,谈笑几乎感觉不出他的喜怒。
  遂放弃的叹了口气,说:“再见!”
  “再见!”电话那头依然很吵,陆枫的回答有些仓促。谈笑想象着部队里的样子,不知道又发生什么事。听说过年的时候,部队都要战备?who knows!
  陆枫放下电话有点后悔。人家姑娘还是很通情理的,或许工作忙,习惯了直截了当,但是最后不也算是个表态么!更何况,人家不是主动说过年回家看看。自己若在如何就显得小气了。陆枫洗了个澡,想着明天早点走,争取多陪陪她吧!毕竟这是两人在一起的第一个年节。
  第二天,谈笑五点赶到办公室,处理手头的工作,争取中午能出去。秦律师已经放假,谈笑在电话里说明情况,那边是一叠声的恭喜祝贺。钱郑义也不在,打电话也没人接。谈笑留言给秘书台,收拾桌子,准备出门。没想到,前台已经有人在等她了!
  周嘉。
  “我从没想到自己能这样追女人。”周嘉很自负的表达自己的无奈。小王以大张的嘴巴表示她准确清楚的听清了一个帅哥式怨男的抱怨,想必今天的午餐会以绯闻作为主题。
  谈笑无奈的领着周嘉走进电梯:“什么事?”
  “吃饭。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尤其是女人,保持有规律的饮食有助于延缓衰老。”周嘉笑嘻嘻的凑到谈笑耳边低声说。热气若有似无的吹进她的耳朵,不意外的撩起朵朵红云。
  谈笑偏头躲开,送给他一个勉强的微笑:“谢谢。我累了,想早点休息。”
  周嘉脸色僵了一下,却还是笑道:“你不是真的不想工作了吧?”
  “你知道了?”
  “什么?”
  “不知道算了。”
  “好吧,我知道了。”周嘉收了嬉皮笑脸的样子,正经的说,“就算是朋友担心你,一起吃个饭吧。”
  “谢谢,不过我真的不想吃。”
  “谈笑!”周嘉怒了,声音拔高道,“你到底想玩到什么时候?”
  谈笑道:“早就完了。我真的不能跟你出去。”
  周嘉沉默着,嘴唇微微抖索,半响才说:“你怕像你妈妈一样?可以!放弃那个陆枫,我给你最全的保障。我们订个婚前协议,财产责任、权利义务划分清楚,若有违约,立刻执行。我绝不像你父亲那样瞒着骗着,如何?”
  谈笑的眼睛从大变小,又从小变大,脸部似乎还有些扭曲,勉强恢复正常后才说:“晚了……”
  “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觉得我已经爱上你了。想要你的全部,对你,我想要的——不是一纸约定可以说清楚的。晚了!你给不了我要的,我要不起你给的。”
  这回轮到周嘉变脸,青青白白,红红火火了一阵子才似笑非笑的说:“你这不是……杀人么!”
  谈笑懒洋洋的挥挥手:“等我不在乎了,我们再吃饭吧。我请你!”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她还是不想告诉周嘉自己今天下午去领结婚证。真的不想。
  也许她还保留着一分私心,希望能够继续这样暧昧下去?
  谈笑没有力气继续剖析自己,木然的看着电梯门在两人之间阖上,目光移到跳动的数字上。
  她将是陆枫的妻。
  周嘉兀自愣在那里,第一次听见谈笑正经地说爱他,却同时听见严肃的分手申请。好比你刚刚打通关,还没来得及欢庆胜利就听见“game over”的声音!他几乎要笑起来,气极而笑的那种!
  怎么会有这种事!?
  陆枫在登记门口看见谈笑时吃了一惊,两个月没见,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又黄又瘦,连个子也像抽抽了一般。
  “你……没事吧?”陆枫迟疑的问她,“怎么瘦的这么凶?不是……要解散了吗?”
  “嗯,我也不知道,反正突然多了很多项目。”谈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面临的艰难,只好继续轻描淡写,希望他不要继续追问。
  陆枫看了看谈笑,也不知道自己该继续问什么,还可以不伤人。只好作罢。上楼的时候,谈笑猛地站住,陆枫下意识的扶住她:“没事吧?”
  “嗯,没事。可能是血压低。”谈笑喘过气来,简单的交代。
  陆枫看看她粉色的嘴唇,青白的脸,明知有问题却问不出来。闷闷的跟着上了楼。
  排队,照相,领证,人不多,陆枫跑前跑后的张罗。回头一看,谈笑正在打瞌睡。陆枫突然觉得很冒火,结婚又不是我自己的事!凭什么我在这里张罗,你却在那里睡觉!
  后悔,已经来不及!
  本来陆枫和谈笑打算领完证,回家吃顿团圆饭和亲戚们聚聚。但是在领结婚证的时候,谈笑突然接到秦律师的电话,需要她立刻到宁波去。谈笑为难的看看侧耳倾听的陆枫说:“嗯,我……我今天领证。”
  红色的结婚证在陆枫手里转了一个圈。
  “领证?领什么证?”秦律师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了,谈笑觉得这款电话有泄密的嫌疑。明天一定要买个新的!
  “结婚证。”
  “哦!对了,你说过。怎么还没弄完?他们还没给你发证吗?需不需要我给你找人说说?”
  “唔,不用不用!排队的人比较多,我们刚刚领上。”
  “哦,那下午你收拾一下,我让小王给你定晚上七点的飞机。你也好休息一下。对了,恭喜啊!恭喜!”
  话音刚落,谈笑还没来得及说谢谢,那边“咯哒”一声,电话已经挂上了。
  扭头看看陆枫,无奈的叹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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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出差
  “出差啊?”陆枫试图让自己显得大方些,“你们……业务还挺忙的。嗯,你的……你的身体行吗?”
  谈笑突然笑了:“啊?没事,很好。工作吗,难免累些。嗯……谢谢你!”
  陆枫有些不明所以,“谢……谢什么?”谢他娶了她?
  谈笑摇摇头,走下楼梯:“没什么。我就是突然想起来,好像一直还没人这么问我呢!结婚就是不一样啊。”
  她似乎有些感慨,陆枫看见她的眼角似乎有些亮光,不太确定那是不是泪水。而且他觉得这句话很平常,那些士兵们身体不好的时候,他都会问一问,大家都是这样的,有什么好谢的呢?还是女人都那么敏感?
  陆枫有点犯傻,谈笑趁机抹净眼角的水珠,提醒自己一定要在飞机上睡一觉。怎么说话这么没脑子!
  两人一时无话,闷闷的低头走路。谈笑指着路边的肯德基说:“我们吃点东西吧。我记得你早上出来没吃东西。”
  陆枫看了她一眼,其实这女人还不错,至少记得自己早上没吃东西!这是不是说明,其实谈笑可以照顾好所有的事情,不需要自己多费心。陆枫竭力降低心里的内疚,但还是很不舒服。
  刚刚结婚就这么别扭,今后怎么过日子啊!
  陆枫的电话响了一声,是短信。看完短信,陆枫说“我妈问咱们办完了吗?今天是结婚的日子,就算不办事,怎么也应该回家吃。现在……三点了……。跟我妈说一声,让她早点做。”
  谈笑迟疑的说:“唔,机场高速比较堵,七点的飞机,至少五点就得出门。我还得回所里取资料,不知道来不来的及。”
  陆枫脑子一热,心想我步步后退,你怎么就这么……这么——不识好歹!太欺负人了!心头小火一丛一丛的烧着,结婚第一天,连顿饭也吃不得?!还真是权利义务清楚明白啊!
  谈笑赶紧指着肯德基路对面的湘菜馆说:“要不我们去那里吃吧,叫他们快点做,应该来的及。”
  “不用了!你赶紧忙你的吧。”陆枫憋着声音,试图平静的说。
  谈笑的脸涨的通红,凭什么你生气啊!大家说好的,结婚后各过各的。明明自己有事在身,怎么陆枫就那么不通情理!
  谈笑越想越气,“也好,我送你回家,然后去取东西。”谈笑倏然恢复了冷然的样子,没等陆枫回复,径自走向自己的车,开门上去。
  陆枫气得甩手就想走,想起“互不添麻烦”约定,心想: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有你谈笑自食其果的时候!
  路上,谈笑在肯德基的穿梭餐厅买了一份快餐,陆枫坐在副驾的位子上拿着,依然绷着脸不肯说话。
  到家门口,陆枫下了车。谈笑毫不迟疑的发动车子绝尘而去。陆枫低头看看手里红通通的结婚证,头一次体会到自己以前那些女友为什么会向自己发火?这种被丢下的感觉真的不好受!
  “儿子?谈笑呢?”陆妈妈推开门看见傻儿子站在外面发呆,吃惊的问。陆枫用手一比划,还没说话,屋里传来陆爸爸的声音:“是陆枫吗?刚才部队来电话,让你马上回去!”
  呼,陆枫突然觉得世界一片光明,简单的告诉迎出来的老爸和等的不耐烦的老妈:我们结婚了,谈笑出差了,我走了,再见!
  掉头就走的瞬间,陆枫突然觉得应该回头看看。正看见老妈茫然的立在那里,脸上渐渐有怒气积聚,吓得他撒腿就跑。拦了一辆出租远远的逃开大院。
  坐上长途车,陆枫突然摸到手里一个热乎乎的东西,低头一看,买的东西自己还拿着呢。谈笑没有带走。那时光顾着生气,根本没注意。陆枫打开一看是肯德基的蛋挞。心想:“这个就算结婚蛋糕吧!”恶狠狠的咬了一口,一股怨气油然而生,还有丝丝的后悔缠绵不绝。
  不知道谈笑怎么解决她的晚饭呢?好像她也是一天没吃?
  陆枫闭上眼,又想起谈笑那句感慨“好像一直还没人这么问我呢!”,心里有点酸酸的。
  谈笑过的究竟是什么样的生活?
  她家真的就一点也不问不关心吗?
  这次出差超乎想像的长,一去月余,过年都是在外面过的。秦律师除了很体贴的增加了一点她的出差补贴买些必要的牙膏牙刷之外,似乎就忘了她。除夕初一的时候,谈笑一向繁忙的手机突然安静,在喧嚣的烟火声里,她就像被这个世界遗忘。
  没有陆枫,没有周嘉,没有那娇倩,谁都没有打过来。
  除了除夕那天,她打了一个电话之外,没有任何电话。反倒是不亲不疏的客户一直发着不痛不痒的祝福短信。
  沉默一直延续到初五。
  谈笑早就习惯了,在宾馆里埋头大睡,借着这几天好好休息。其实,她也不寂寞。每天她都开着电视,调到中央七套,那里有熟人。
  陆枫在救灾。
  谈笑从电视上看到新闻:在张家口张北地区,发生了严重的雪灾。我们已经派部队过去支援,从屏幕上,谈笑看到了那张熟悉而又陌生脸——黑了,瘦了,更精干了。满口的国家大义,耳朵却是红红的。谈笑很容易就分辨出冻红和羞红的区别。这个男人很可爱,尤其是看他终于不耐烦的推开啰唆的记者,转身干活的样子,最可爱了!
  谈笑暂时忘记自己时运不济,想起那个电视上“害羞成怒”的小男人,忍不住呵呵笑了起来。原来他说的有任务就是这个啊!即便知道电视报道多是煽情,可是想起那个被煽的是自己的“丈夫”,谈笑还是会下意识的关心天气预报。
  气候条件正在好转,陆枫他们不是首轮出发的部队,这个时候应该相对安全一些。谈笑不知道部队会怎么安排,但是她相信陆枫不是那种蛮干冒险的人。如果他要牺牲……
  谈笑突然顿住——牺牲?
  这个词突然变得很现实,对陆枫这样的军官,牺牲是一件很现实的事情。职位不上不下,激情遮天蔽日,满脑子“身先士卒”,“鱼水情深”,然后就忘了离他最近的父母……妻子。
  谈笑心里怪怪的,自己竟然成了某人的妻子了?
  初六这天,谈笑歪着头站在候机大厅里想了一会儿,对自己妻子的身份迟钝的表达了好奇之情。然后是机场广播甜美的声音,催促去福建的乘客快些登机。
  仓促之间,谈笑拿出手机,拇指如飞,发了两个字过去“保重”。这个是妻子应该做的,我只是在尽自己的本分,不能证明什么!谈笑如是告诉自己,走进登机口。
  只是,她害怕证明什么呢?谈笑坐在座位上,闭目养神,拒绝思考!
  陆枫执行任务一直到过完年都没回来。真应了那句口号:战冰雪,斗风霜,哪儿有困难哪儿有我!谈笑在中国大陆的天上地下不停的飞来飞去,就是不曾在京城停留。
  两人的消息零零落落的传到京城,陆妈妈唯有仰望长空,是不是该拜托总在天上飞的媳妇带个消息给儿子?!
  儿子忙就算了,找了一个媳妇也跟着忙!开始,她还跟着老头唠叨唠叨,大年除夕随着希望的攀升,怒火也在攀升。十一点的时候,电话铃响了,陆妈妈絮絮叨叨的说:“这个臭小子,终于知道给咱们电话了!”
  陆爸爸看着老婆乐开花的脸,心里酸溜溜的:“我天天问候你,也没见你这么开心。”末了,想起电视上的一句台词,“都是男人,咋差别这么大捏?!”他老家是东北的,多年乡音未改,说起来倒也有几分神似。逗得陆妈妈嗔了他一眼,拿起电话。
  陆爸爸眼睛盯着电视,耳朵放在老婆身边。等了半天,没听见老婆熟悉的嗔怪,诧异的仔细看了一眼:怪了,老太婆怎么是那种表情?
  唔唔啊啊,应答了几句,陆妈妈终于冒出一句完整的话:“那……那你也保重啊!家里一切都好,不用担心。陆枫也好,不用担心。”陆妈妈的一只手绞着衣襟,似乎很局促又很慌张。
  等到放下电话,扭头迎上陆爸爸的目光,陆妈妈指了指电话说:“谈笑的。”
  哦,谈笑的!
  陆爸爸点点头,揣摩了一下老婆的心意说:“这孩子,还行!”
  哼!陆妈妈立刻恢复了平日的自信,冷哼一声,不屑的撇撇嘴,做进沙发看起电视。只是眼珠似乎没有随着电视转,若有所思的想着什么。
  良久,突然问:“你说,他们怎么了?难道日子比我们那时候还难过吗?要这么拼命!”
  老头深知这不过是自问自答的一种,虽然他很想从社会发展的角度解剖一下,但是这个时候,还是沉默是金吧!
  陆枫擦了一把汗,拢紧了大衣。雪早就停了,年也过的差不多了。出发的时候,陆枫没带手机,是以一点谈笑的消息也没有。明天是正月十五,前天想起给家里打电话,才知道谈笑一直在出差,而且除夕的时候还给家里去了电话。想起那个又瘦又小的人,陆枫心里有些抽抽。他不了解谈笑的生活,更无法理解谈笑的选择。虽然他们结婚了,但是他们婚姻的基础似乎并不鼓励他们彼此去探究对方的“隐私”。
  但是,陆枫仍然忍不住揣测:或许这种忙碌的生活就是谈笑开出那么奇怪的婚姻条件的原因?
  陆枫奋力挥锹,衣服里面一层层的向下流汗早已湿透,但是这些液体出了身体一碰见外面的空气就会变成冰冷的小冰粒。就像老妈说的那样:“下雪不冷化雪冷。”清冷清冷的空气根本不是他们热火朝天的工作场面可以融化的!
  谈笑的短信他早就收到了。
  原来她还是记挂着他的。
  灾区上空,只有军用飞机,但是每次听见马达的轰鸣,陆枫都会抬头去看。下意识的,他也在寻找那个人的影子。
  很瘦,很小,很奇怪的女人。
  他的妻。
  远远走来一个红色的身影,扛着一个沉重的摄影机。陆枫叹了口气,四处看了看。赵伯洲正在旁边观察工作场所,随时准备上去帮忙。一把拽过来,指了指那个身影:“交给你了,帮帮忙。”
  “诶诶,人家找你的,你让我去……”
  “帮帮忙,帮帮忙!我能应付还找你吗?”
  “我说,你就是结婚太早了。我觉得人家陈记者就不错,又年轻又漂亮还有激情,挺好的!”
  “好个屁!”陆枫烦躁的骂了一句,转身离开,“这不是让我犯错误呢嘛!”
  嘟嘟囔囔的离开赵伯洲,远远的看见五班班长几个人正在那里修整一个猪圈,不管不顾的一头扎了进去。
  陈苗看见陆枫钻进修整猪圈的人群,正奋力牵住一头捣乱的肥猪,本能的按了下快门。赵伯洲笑呵呵的和她打招呼:“陈记者,又来采访陆枫啊?”
  “啊!是啊,上次没采访完。我来看看陆连长有时间吗?”陈苗大大方方的说。撩开红色羽绒服上的帽子,里面还带着一顶同色的小绒线帽,保暖又时尚,还方便交流不妨碍工作。
  赵伯洲到现在还没见过谈笑,刚来救灾的时候,他曾经打趣的对陆枫说:“能见到你媳妇,就算无憾了!”
  现在见到陈苗心想:“谈笑还能美过陈苗吗?这样的美女见过也无憾了!”
  不过他毕竟是指导员,心中想的再如何,面上还是一本正经的。打了个哈哈,脸部红心不跳的说:“你也看见了,陆连长是全连的主心骨,每次都身先士卒,越是艰苦越是困难的越有他。要找他啊,可是难了!”
  陈苗总是看不见陆枫的正脸,好不容易转过身了,又被不识相的肥猪挡住。
  修整的地方本来就是猪圈,被大雪压塌了一角,饿了的猪总想从那里拱出去找食儿。战士们修砌猪圈,猪却要冲破“封锁”。五班长早就看见陈苗的影子(也难怪,一群大老爷们儿里要不注意个女性也难),看陆枫“慌慌张张”的四处躲,坏心的招招手。陆枫正想着过来,一看正中下怀。满怀赶紧的冲了过来,五班长手一指,陆枫想都没想,凭着多年的默契立刻就位。岗站好,一个白花花的巨大影子裹着腥臭扑面而来!
  “拦住它!”战士们惊呼。陆枫赶紧伸手去挡。
  哼哼两声,陆风才知道,自己被五班长算计了——赶猪!
  陆枫从小长在城里,在部队也没怎么清扫化粪池(从这一点来说,他还是保留了一些“纨绔子弟”的作风和特权),做这个工作当然力不从心。战士们哈哈笑着加快了手里的进度,陆枫倒是很好说话的人。想着这些工作怎么也需要人做,五班长固然“居心不良”,以后肯定找他算账。但是这个事儿,还是要做好的。手忙脚乱的把猪轰到一边,凭着天赋聪明在其他战士的帮助下,竟然很快把猪包围在“战斗圈”里!
  猪也很郁闷,在外面也就罢了,我任杀任宰那是命;怎么到了我的家我的底盘,你们还这么横呢?奋起老祖宗——野猪——的余威,困兽犹斗般的和陆枫他们僵持着,不停的左拱右拱,“隳突乎南北,叫嚣乎东西”。充分挑战我钢铁战士的耐心。
  “要不是看在你东家的面子上,现在就把你红烧了!”一个入伍不久的小战士恶狠狠的抽了抽鼻涕,顺带咽了口唾沫。
  “猪尾巴留给我!”五班长听见了,猛地从工地里抬起头高喊一声。
  “还要猪尾巴?送你一头老母猪!”陆枫还以颜色,伸手抹了把汗。骚臭扑鼻而来,也不知什么玩意儿抹在脸上了。反正身上也都是,顾不得了!
  陈苗没听见他们的谈话,赵伯洲以不方便采访为由拦住了她,同时暗示她自己也必须回部队,希望她能离开。陈苗会意,依依不舍的离开。总的说来,灾情最严重的时刻已经过去了。并不需要很紧急的报道和新闻,她之所以留在这里,一是想做个深度挖掘,二来也是为了陆枫。
  陆枫躲她,她当然知道。不过个人的理解不一样,陈苗想,要不是你自己“抗拒”不了,躲我干什么?只要有希望,她不介意多做努力。就像她看过的一本小说里说的:找男人就像抓兔子,从你身边窜过去的时候,必须抓住他,不然就不知道去哪里或者下一只在哪里了。
  走了两步,陈苗突然想起一个问题,转身跑回来问赵伯洲:“赵指导员,陆连长的妻子不担心他吗?这次有什么联系或者感人的事情?”
  问题有点突兀,陈苗试图不着痕迹的问出关心的事儿,可是终究急切了些,赵伯洲被问的一愣,仓促间只来得及说:“嗯,这个是他的私事,我不知道。有时间,你问他吧!对不起,失陪了!”
  陈苗失望的垂下手,远处的迷彩绿染上层层黑色,哪个是陆枫已经分辨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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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情动
  救援工作基本处于收尾阶段,部队和返回家园的百姓混杂在一起。下午的时候,风和日丽,陆枫闻着身上愈发严重的臭味儿,终于自己也受不了了。赵伯洲趁机把他轰进临时浴室,带着大家继续完成扫尾工作。
  洗完澡,陆枫发现洗面奶没了。四处看看,别人的也不想用。跑到大路边的小卖部看看有没有。这个牌子超市一般都有,他觉得这里也应该有。
  这条大路是通向张北唯一一个火车站的必经之路。路边的有些小饭店已经恢复经营,简陋的环境和热腾腾的汤面形成鲜明的对比。路边停着一辆出租车,司机不在,大概在店里吃饭。
  小卖部的老板说,这辆车带着一个女人来的,穿的挺时髦的,一大早就来了,一直在饭店里呆着,也不知道干什么?说着冲着一个方向弩了驽嘴儿。陆枫好奇,顺着看过去,只看见一个黑色的背影。
  他眼力不错,一眼就认出是老妈很喜欢的那种什么“羊绒”。因为这种衣服挡寒能力有限,这里的人很少穿。正看着,仿佛那边有所感应,那人转过头来向这边张望。陆枫一看见那张脸,脑子嗡的一下就大了——
  谈笑?!
  谈笑看着那边发呆的军人,下意识的推了一下眼镜,不由自主的向前走了几步,贴着窗户站着。她在这里逗留了将近五个小时,再有一个小时,火车就要开了。到那时,她就没有任何理由让自己继续这种无厘头的举动。
  “呵呵,你就是为了见他吧?啊,是个当兵的。好啊,这回幸亏有了他们了。您是军属吧?”和她一起吃饭的出租车司机也蹭过来探头看见陆枫,笑呵呵的说。今天这趟活不错,就拉一趟火车站,挣了500块钱。但是既然是军属,他觉得自己不太地道:“啊呀,真不好意。我不能收您这钱。”说着,就要给谈笑退钱。
  谈笑赶紧让他收下,一着急矢口否认自己等的是军人,“我……随便看看。没关系,您收下吧。算我包车了。”
  司机师傅悄悄的撇撇嘴,有钱人都这样吧?烧得!
  谈笑还未及转身,突然想起自己曾经讲过,不会“未经许可”就来看他,今天这么做是不是逾距了?
  陆枫没想到能在这里看见谈笑,如果她是来看自己的,得安排在哪里呢?又或者,她这样做会不会起到坏的带头作用,其他战士官兵的家属也要来,他们还怎么工作?一连串的现实的问题冲击着陆枫的大脑。刚要走过去看看,身后有人喊他:“连长,连长,指导员找你!”
  陆枫不耐烦的喊了句:“什么事?”
  “不知道,好像是营长来了,有事找你。”
  这个时候?难道又有任务了?
  陆枫不敢怠慢,向谈笑的方向看了一眼,谈笑好像已经转过身去。难道不是谈笑?
  “连长,快点吧。”
  陆枫一咬牙,头也不回的跟着来人跑了。到底是不是谈笑啊?陆枫一边跑一边想,一会儿再来找吧!
  等到一切都安排好了,天色已经黝黑。陆枫回到营地,抓了几个人问有没有人找他,大家都摇摇头。赵伯洲莫名其妙的说:“今天陈苗回去了,还能有谁找你?”
  搁在平日,陆枫肯定会反过来损他几句,可是今天,陆枫一声不吭,坐在床边发闷。
  “诶,怎么了?”赵伯洲问。
  陆枫抱着脑袋不吭声。
  赵伯洲弯腰去看陆枫的脸,陆枫“哎呀”一声推开他,倒在自己的床上,看着蓬顶发呆。
  “你到底怎么了?”
  陆枫继续不理他,赵伯洲无奈的坐在自己床上,看着陆枫琢磨哪儿不对。
  “哎呀!”陆枫突然惊叫一声,爬起来就跑。赵伯洲紧跟着跑出去,人已经没影了。不对,自己一天都跟他在一起,也就是下午他出去了一会儿,能有什么事儿呢?
  想了想,赵伯洲叫来下午去找陆枫的人,想问问陆枫当时在干什么?
  那人挠挠头:“嗯,连长没干什么呀。听说你找他,就跟着跑回来了。怎么了?”
  赵伯洲气结。这个陆枫究竟犯什么疯呢?
  陆枫跑到饭店,老板正收拾门脸准备打烊。
  “老板,下午那个在你们店里呆了很久的那个女孩,就是穿的很洋气的那个……”
  老板印象很深,立刻想了起来:“哦,她啊!走啦。听说是要赶火车,早就走了。”
  “走了啊!”陆枫嘟囔了一声,人就像泄了气的皮球,整个没了精神。
  开始,他直觉的认定那是谈笑,满脑子都是担心谈笑“不告而至”会有什么样的坏影响?方才,他以为谈笑走了,在营房里失望了半天。现在,他突然想起那远远的一望,真的是谈笑么?也许不是啊!
  陆枫觉得很失落,非常非常的难受,恨不得这件事没发生过。没期望就没失望,有了期望又不知道擦肩而过的是不是,连后悔都没着没落的!垂头丧气的往回走,冷风呼呼的吹,好像无数怪兽在夜里咆哮。
  陆枫缩缩脖子,大声的叹了口气。好像要借着这股冷风,把心里的郁闷统统吹散!
  谈笑一转身就看见陆枫跑远了。有些失望,又有些轻松。
  她还是不能肯定自己究竟是不是来看他的。
  处理完福建的事情,钱律师打电话来,说所里接了一个法律援助的案子,按照规矩都是新人来接手,算来算去只有谈笑是最新的。钱律师支支吾吾的说。谈笑也知道每年各家律所都有一个法律援助的case是必须要接的,这是固定指标,谁也逃不了。一般按照照顾原则,这样的case会交给新来的律师做。问题是她已经接了很多案子了,如果再加上这个case,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挺得住?
  钱律师说:他已经和秦律师商量过了,那几个大项目里反正也都做的差不多了。接下来主要是律师们根据谈笑她们交上来的报告做个分析,所以,秦律师不反对他的建议。
  谈笑说:“还有两个项目,其中一个DD已经做完,现在正等初期的报告。另外一个刚找好做DD的人,因为涉及到不少英文文件,需要翻译。这次动用了很多在校的学生,刚把人组织齐。”
  钱郑义想了想,说:“初期报告我来做吧,至于另外一个项目,还是要你费心。反正也就剩下两个项目了,不是?”
  钱郑义顺带夸奖了一下谈笑:“小谈,还是你效率高,这么快就做完了。不过……啧,你这人啊,就是实在!怎么就……唉,太快了点。”
  谈笑苦笑着,她知道钱郑义的意思。是说自己可以借此机会拿一把所里,可是她是懒得动“心思”的人。只想把工作做好,别的没劲也无心。
  “钱律师,那个援助在哪里?”
  “哦,我已经帮你做了一下初期分析。唉,看你忙,我也不好意思啊!你先去趟张家口搜集证据,我给你把文件传过去,你看一下。”钱郑义急着表功,可是听在久未回家的谈笑耳里却绝望的想哭——又出差啊!
  等谈笑忙完张家口的证据搜集工作,才想起陆枫就在城市之外的一处小地方。打听了一下具体的位置,谈笑昏昏沉沉的踏上火车。车开了,她才醒悟,自己竟然奔向他的方向!
  是去看他吗?
  谈笑想了一路,到了小镇,犹豫着转了一天,也没敢打听陆枫部队的具体位置。有点害怕,有点惶恐,还有一点兴奋。谈笑坐在主干道的路边,这里常常有士兵来往。她默默的张望着,在异乡,疲累的心竟然无比宁静。
  只是一眼,陆枫远远的站着;才一眼,谈笑就感觉到陆枫散发出来的怒火!但是就这一眼,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当的一声深深的楔进谈笑心里。陆枫从此不同于路人甲乙丙丁,谈笑蓦的意识到陆枫是个男人,那张黑黝黝的面庞,简短又有些冒失的对话在谈笑心里都显得不那么一样。她不能再拿周围那些男同事和陆枫类比,这个男人——不一样!
  也就在这个时候,谈笑突然想起两人互不打搅的约定,腾地心慌起来。一向冷静的她此时有些茫然无措,甚至还多了几分害怕和惶恐。
  看到陆枫被人叫走,谈笑连忙带着司机匆匆离开,或者是逃开。
  坐在火车上,窗外是一望无际的雪野。谈笑失神的想着自己的荒唐之举,不敢不愿不希望自己探究所有所有的动机。只当是“大姨妈”来访的后遗症吧!谈笑如是命令自己。
  火车在雪野上奔驰,风雪肆虐之后,原野微微喘息着,向远方延展。“待到蓝天一行大雁鸣,却原来, 风是俏丽,雪是峥嵘。”
  一个女子,绽开她朦胧的笑意,浑然不觉。
  猫儿注意到狗儿和自己不一样。那种粗鲁,莽撞,急躁,简单的生物,却透着些许猫族所没有的可爱和憨傻。这让受伤的猫儿稍稍有些放心。它是不一样的。
  猫儿微微收了毛,瞪着乌溜溜的眼睛看着,轻轻的走过去舔了一下。
  狗狗受惊般的跳到一旁,不知道这个怪物在干什么?湿漉漉的,和妈妈的味道一点也不一样!
  两个不同族群的冤家,重新回到对峙的状态。
  一个人走上来,一手一个,都拎了回去。
  “今后你们就是一家人了,不许打架啊!”
  猫儿看了一眼狗,想着自己要占个大地盘;狗瞅了一眼猫,想着以后可要麻烦了!
  谈笑终于回到北京自己的窝里。可惜,手上还有case未完。简单收拾了一下,继续干活。在校生面临毕业的压力,都很勤快,争取将来能有更好的工作机会。无形中减轻了谈笑的压力,谈笑把重心渐渐移到那个援助的case上,这是她自己的案子。
  就算不赚钱,也是实打实自己的。人没有不自私的。
  这个案子要开庭,节奏按着法庭的走,朝九晚五,等着通知,原本紧凑的生活慢慢缓解下来。谈笑准备找时间去做下体检。所里还是比较人道的,约了慈铭的,在这个月做完就可以了。
  听说她回来,那娇倩终于抓到谈笑的时间,约到自己家里。其实是问周嘉的事情。
  “你真这样说的?说你喜欢人家,所以不能在一起?”那娇倩大惊小怪。谈笑疲惫的点点头,抱着茶缸子窝在窗台一角一动不动。
  那娇倩的窝在一个叫沿海赛洛城的小区,很漂亮时尚的社区,这个楼盘是针对年轻人开发的,户型也以小户型居多。
  娇娇的屋子有六十左右,一室一厅,落地窗户通透明亮。可惜一地狼藉,各式各样的零食口袋散落了一地。沙发上是娇娇的各式待洗衣物,包括不能见人的袜子和其他更不能见人的。所以两个人只好抱着垫子坐在落地窗前的瑜伽垫上聊天。好在娇娇家里垫子多,围起来也能淹没两人,安全感还行。
  天色早已黑掉,拉上窗帘,关上主灯,只有黄晕晕的壁灯照亮二人坐的地方。可是,即使这样的暧昧也不能冲淡谈话内容的火暴,娇娇已经口不择言了。
  “靠!你也太贱了!”那娇倩毫不客气的评价。
  谈笑深有同感的点点头,还不忘加一句:“我也这么想。”
  “你这不是给他留下无限的想头和希望嘛!你到底想不想分手?”
  “想!特别想!就是为了分手,我才想说清楚。”
  “你以为你挥挥手,把云彩留在原地就OK啦?你不知道云彩是要下雨的,下雨要溅人一身泥,一身水?你这才是真正的拖泥带水,懂不懂啊!”
  “懂!但是泥巴和水都溅到别人身上,我走啦!”谈笑激动的放下茶缸子,两手一摊,“我干嘛挥手离开,转身就走不就得了!为得就是不淋湿我自己啊!”
  “我靠!”那娇倩绝望的大喊一声扯了一个大垫子闷在自己头上,瓮声瓮气的说,“你这么一说,我简直就是一圣人了!”
  谈笑端起杯子,嘟嘟囔囔的:“我本来就是一小人!”
  “万一他不肯放弃呢?毕竟你给他那么明显的肯定。”那娇倩从垫子里爬出来,问谈笑。
  谈笑对着水缸说:“我已经放弃了,管他做什么。有时候肯定就是否定,他熟悉女人应该知道的。”
  “不懂!”那娇倩扑闪着两只大眼睛,真诚的说。
  谈笑头都没抬,“你不能算女人,顶多就是一母的。总而言之,我一没办法,二不奉陪,三不同情。四个字,从今往后,与我无关!”
  “太冷血了吧?而且是八个字。”那娇倩没时间计较“母的”和“女人”的区别,对自己昔日同窗的冷血有点不适应。
  “事实如此。还有,我每句话都是四个字,你数数的方法不对。”
  “你舍得?你没告诉我方法,我这叫默认。”
  “为了自己,有什么舍不得的?定语后置,已经告诉你方法了。是你自己不等别人说完的。明示排除默认。”
  那娇倩好像不认识谈笑似的,仔细的又打量了她一遍,然后说:“成,大姐,你够狠!就这张嘴皮子,你要是西门庆,武松能让你说死!我看周嘉也是因祸得福,省的将来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谈笑抬抬手,“cheers!”
  话题算是告一段落,那娇倩闷头想了一会儿,然后说:“谈笑,我现在万分真诚千分期待百分之一百的好奇,那个陆枫究竟是何方神圣?你怎么就想着糟蹋我们最可爱的人呢?”
  谈笑歪头看着她,淡淡的笑了。最近她也在考虑这个问题,为什么她会选择他?如果只是凑巧,为什么她会在那么疲劳之后,还要“徒劳”跑到边野,只为——那一眼吗?她真的还能坚持认为不管是普通工人甚至民工,只要条件符合,都可能是她的入幕之宾的说法吗?
  谈笑一直不知道答案。
  但是她不想同那娇倩讨论自己:“娇娇,别怪我没提醒你。这可是你最后的机会。过了这段空窗期,周嘉很快就会被人追走了!”
  那娇倩愣了一下,突然脸红了,挠挠腮帮子,又搔搔头说:“我想上厕所!”
  谈笑无奈的摇摇头,看她落荒而逃。娇娇又何尝不是另一种自欺欺人呢?这么多年了,梦该醒了!
  空出一只手拿出手机,打开通讯录一行行的搜索下去。从A到Z,陆枫在一群名字中间,而最后则是“周嘉”。
  操作-删除--“你确定要删除这个名字吗?”--“确定”--“删除完成”。
  那个名字消失了,好像不曾存在过,好像陆枫一直在那里,好像周嘉并不是谈笑认识的人。
  “我真希望能像你一样可以删除他。”上了厕所,悄悄回来的那娇倩看谈笑删除了那个名字,终于用她很少用的幽怨语气说了句人话。
  谈笑似乎早就预料到了,呼了口气,好像终于卸掉一副担子。回头一笑:“不过,我还是不能让你马上对我说他有多好,你有多依恋他。”
  “好吧,其实我也没太想清楚。你知道,他……太优秀了。”
  “嗯,是啊!”谈笑幽然的看着窗外的夜空,“没有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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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失业
  结束了援救工作,陆枫随着大部队回到驻地。因为还要总结,还有各种收尾工作处理,陆枫还没有时间请自己的探亲假。即使平日的假期,也多半让给了思家心切的有条件的战友。
  但是,在陆枫心里,那天那个一闪而过的身影时刻徘徊着。在忙碌的空隙,他总会不自觉的想:是谈笑吗?她怎么会到这种地方来?
  开始只是想来的原因,随后就想万一要是她,身处险地,她来这里能安全返回吗?陆枫等了若干天,终于忍不住给谈笑发了一个短信:“还好吗?”
  谈笑回曰:“很好!已经回京。”
  ——陆枫想问问谈笑来没来过张北。
  ——谈笑想,若他问起我再说,免得好像自己先前说话不算话,好像很待见他似的!
  陆枫转念一想,若是谈笑没来,自己这么一问,好像自己多想女人似的,太不正经了!谈笑未必了解自己,若因此起了误会,解释都没地方解释。
  谈笑那里等着陆枫的短信,一直从电视里看到撤军了,那边都一动不动。心里也不知道什么味儿,或者他没看见?不太可能!那就是他根本不在乎自己!
  睡觉的时候,谈笑劝自己:这样也好。不在乎,才没要求,自己才能自由。若是在乎了,和相爱有什么区别?互相绑着,做出牺牲,还未必有回报,有什么必要呢?
  谈笑每天都这样安慰自己。原本还给陆枫发发短信,安慰来安慰去,连短信都不发了!
  赵伯洲知道陆枫结婚没办事。只道是这次救援闹得,这在部队里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问题是,现在忙事急事都过了,是不是可以补办一次?私下里和那些班长们聊天,大家都摩拳擦掌,准备好好热闹一番。但是,陆枫不仅没有一点动静,而且自打回来就没见眉头舒展过,整个人都像别人欠他八百吊钱似的!
  赵伯洲作为侦察连的指导员,也不是吃素的。当初他就查出来陆枫曾经傻呵呵的在冰天雪地里找过一个女人,现在看他闷头耷拉脑儿的玩手机,是不是还是和那个女人有关?
  那个女人是陆枫的媳妇吗?
  “集体智慧”是无穷的。赵伯洲和几个关系不错都关心陆枫的人凑到一起“研究”了一下,觉得八九不离十。
  这下大家兴趣更高了。连长就是连长,连找的媳妇都和大家不一样!来了不打招呼,嗖的一下就没影了!回头也没见多缠绵的电话,好像根本没发生过似的。虽说是个大学生,但这年月精神病院里都不缺本科学历。可是这做事的风格,还真的有股子邪劲。一帮人更加渴望一窥庐山真面目。
  但是,大家谈论了一下在连队见到的可能性。从这风格上看,不太可能。倒不如让陆枫回去一趟,说不定能带过来。新媳妇嘛,总要让大家见见。
  赵伯洲身负重任,找了个空闲的时间,对陆枫说:
  “陆枫,要不你回去看看吧。过年都没回去,这会儿也该看看了。反正你家近,不占年假。”
  陆枫从一堆学习文件里抬起头,眼睛还有点茫然:“什么?”
  “回家啊!周末回去看看。反正也到你出门呼吸呼吸空气了。”周末出门要轮着来,赵伯洲说的没错,这周是到陆枫了。
  陆枫犹豫了一下,不是他不想见谈笑,实在是还没坐好准备。最近想的有点多,他甚至有点怕见谈笑了。诸如见面是握手还是挥手这类问题,的确很严肃的在他脑中盘旋了一阵。直到现在还处于晕眩之中。算了,等想好了再去吧!
  “算了,让别人去吧。我这儿一堆东西还学不过来呢!”陆枫假公济私的让出“好事”,埋下头继续学习。
  赵伯洲不胜失望,怎么这么难啊!
  法律援助的案子比较简单,大概用了两个月的时间也就做完了。转眼快到五一,春暖花开,世界重新变得葱茏。对于谈笑来说,这不是第一次出庭,但却是第一次做辩护人,感觉还是很刺激。案子刚结的时候特地找了个饭馆和那娇倩一起庆祝了一下。感觉娇娇最近似乎在忙什么,连话都不多了。谈笑不是多嘴的人,娇娇不说,她也就由她闷着。
  所里一直在清算,等到清算完了,年终奖才发下来,那作为福利的体检早就因为过期不能再用,谈笑知道自己也不能再申请了。
  因为和年终奖一起发下来的还有遣散费,骨囊囊的一大包,手机里还存着银行发来的短信,那也是一笔钱。比起其他人,她拿到的已经算多的了。
  “小谈,你工作不错,很有前途,我已经向几个朋友推荐你了,好好干!哈哈哈!”秦律师笑呵呵的表扬谈笑。但是谈笑辛苦完成的那几个项目绝口不提。
  她是跑腿的,项目当然不能认为是“她的”。谈笑这样安慰自己,还是有些愤愤。
  “小谈啊,你这人……是个好人!”钱律师说的那么费劲,又那么真诚。他以前夸奖人都不带打奔儿的,这回却异常艰难,“要不是我去那个所人已经齐了,我还真……真想带你过去。”
  “谢谢,钱律师,我知道,您尽力了。”谈笑有点伤感,不知道是为自己的未来,还是为那句好人。做了快一年的律师,最后落了好人的评价,好像——有点好笑!
  “唉,等机会吧。有机会再合作。这是你在我那个项目上的奖金,算我的一点心意。”钱律师递来一个信封,谈笑接过来,无心理会里面的多少。其实他不是那种舍得钱的人,这个时候能放血,谈笑真有些感动了。自己做人其实还是挺成功的?
  “小谈,看在咱们同事一场,我给你忠告。下次,别光埋头做事,看看周围的情况再说。啊!”钱律师终于忍不住了,“就说上次的案子吧,那个案子说是陈律师的,可是他根本就不了解情况。现在他走了,案子也带走了。你如果做的哪怕稍微慢一点点,你是最了解情况的人,他还不得带你走?现在想带都带不走了!人家带着大项目过去,一去就是高级合伙人,你过去了最起码也是合伙人,在大所做合伙人将来去个公司什么的也方便不是?你呀,就是太实在!我都不知道说你什么好!”
  钱律师是真的“恨铁不成钢”了。谈笑低头受教,也是,自己是太勤快了点。这些项目,无论哪一个都是数一数二的。
  “我看你是被秦律师那个老狐狸骗了!”最后钱律师愤愤的总结经验,“他是不是说有很多项目没人做啦,自己还想回来啦之类的?”
  谈笑点点头,钱律师说:“他就是怕人心散了,给所里留下一堆做不完的活,最后人家客户找上门来,他不好交代。哼,违约金得让他这辈子赚的钱都赔进去!”
  谈笑不知道钱律师说的对不对,但是,似乎也没错。至少目前看来是这样的。心下忍不住有些凄惶。自己也不是没画过小九九,还是敌不过那些老狐狸!
  从写字楼里走出来,谈笑突然发现太阳竟然那么亮、那么热——原来已经快夏天了!回头看看,进这家写字楼的时候,自己还是一个心高气傲,一心想做著名律师的社会新鲜人。那时自己以为已经懂了社会的全部,以为自己的人生就那么回事。甚至想着主宰命运,主宰一切。
  可是命运却在这个时候给她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轻轻一甩,就把她打回原形。她,又成了那个一无所有的谈笑。那么她“主宰”的那段婚姻呢?现在看来,似乎已经是个玩笑了!
  兜里依旧满满当当,这回不再是文件,而是钞票。但是文件可以为她换来持久稳定的生计,钞票又能花多久呢?
  谈笑叹口气,打开雨燕的顶棚。趁着红灯,看了一眼头顶。城市的上空永远是灰蒙蒙的,春和日丽之时尤甚。打开手机,她也不知道该给谁打去。
  娇娇?总不想她看到自己落魄的样子;
  周嘉?那是绝对不可以的!
  还有谁呢?谈笑忽然发现自己朋友少的可怜,为了那个已经抛弃自己的工作,自己早就抛弃了自己的生活。……
  不对,自己还有婚姻。而且——
  谈笑尴尬的咬住嘴唇,好像他们还没——
  那个怎么说的?古代叫做圆房,现在就是做自己爱做的事。
  时间有了,心思也活了,谈笑想起早就该想到的事情。很快又给自己一个解释:他们彼此不相爱,自然没有爱做的事。
  不知怎么,谈笑突然想起雪地里陆枫那张黢黑的脸,还有电视上一闪而过的健壮的手臂。脸腾的就热了。
  “饱暖思淫欲,饱暖思淫欲!怎么刚有了钱就想坏事!”谈笑拍拍自己的脸,小车猛地加油,跟着绿灯蹿了出去。
  谈笑谁也没通知,自己一人在家闷睡了一天,第二天继续闷睡,到下午的时候发现自己发烧了。心口的憋闷一阵接一阵,似乎有频繁的迹象。稍稍一动,就是一阵刺痛。谈笑心想:“不是我年纪轻轻就有心脏病了吧?”想起大家说过得这个病的人都会很快死去,谈笑吓得哆哆嗦嗦的打通了120.
  也许是独立惯了,谈笑照顾自己的意识非常强,躺在床上等120的时候,谈笑已经半开了房门。她已经想好,若是有贼,随他去,反正钱都在银行里。拿也拿不走许多,只要他不害命,自己就绝不吭声。
  贼没来,医务人员来了。看见面无表情的白大褂在面前晃悠,放平日,谈笑肯定会说没人性。可是现在她只想问一件事:“医生,我不会死吧?”
  “死不了,好着呢!”医生不耐烦的回了一句。初步检查看来是不会立刻翘辫子。谈笑松了口气,泪水不知怎么就下来了。
  “你家属呢?”
  “没有。”谈笑沉浸在突如其来的伤心与放心中,没留心医生的话。
  “嗯?救你自己?”医生拿着单子不知道该怎么填。看生活看年纪,怎么也不像孤儿啊!
  “哦,我……”一阵胸闷,谈笑说不出话来。喘了口气才说:“我丈夫,在部队。”
  医生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个女医生摇了摇头,拍拍她说:“放心吧,到医院查查就没事了。等你好点,再把你丈夫的联系方式告诉我们。”
  谈笑疲惫的闭上眼,丈夫?联系方式?陆枫的吗?
  她想,我可以自己在手术单上签字,不需要麻烦他。
  “你必须留一个亲属的名字。如果丈夫本人不方便,留他家里的也行。或者你还有其他的亲属吗?”谈笑从昏迷中醒来,医生严肃的对她说。
  旁边人似乎很多人,谈笑觉得自己连拿笔都很费劲,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张嘴想开玩笑,却发现嘴巴上堵着东西。算了,不用难为人家。
  拿起笔,迟疑了一下,谈笑写下陆枫的名字和手机。反正他手机也不开。
  医生等着谈笑放下笔,谈笑却拿着笔看着医生。见医生不动,谈笑写下“手术?”两字。医生无奈的看看她,说:“目前看来不需要,但是你的心包肌积水比较严重,我们需要排查一下原因。你需要进ICU观察。”
  谈笑潦草的写了两字“交费?”
  医生苦笑了一下:“你这丫头!目前是没人给你交费,这样吧,一会儿算下大致的费用,你看一下。”
  谈笑摸出出门时带在身边的信用卡和医疗蓝本,递给医生,摆摆手闭上眼睛。
  医生看看信用卡,又看看虚弱无力的谈笑,对身边的护士叹气道:“若是我女儿能有人家的十分之一,我都放心了。”
  小护士说:“卫大夫,您不觉得这女孩其实挺……”
  小护士没说下去,眼圈红红的。一个人,自己照顾自己到这般境地,就算自己不流泪,别人看着也要心酸的。
  “算了,我们先和她丈夫联系。至于她的病情先观察一下吧。”医生谨慎的安排着,小心的把信用卡放进谈笑的兜里。留下医疗蓝本,交给小护士:“你给她办下住院手续,费用先垫着。”手里还有一张谈笑的名片:“实在不行,还有她的工作单位,律所不会没钱的。”
  陆枫看到手机上五六个未接来电,有点纳闷。谁没事老打自己的手机啊?拨过去,答录的:“您好,这里是XX友好医院……”
  谈笑再次醒过来时,嘴巴已经自由了。
  “诶,醒了!阿姨,她醒了。”有人低声说着,是个男的?陆枫?
  谈笑移动眼珠,一抹绿色映入眼帘,只是没有星星。接着一个妇人的面孔出现在视野范围内,模糊间,谈笑突然很激动:妈妈!
  张开嘴的瞬间,眼球的聚焦也完成了——是陆妈妈。
  失望的闭上嘴,那一瞬间,她回到现实。
  “谈笑,你这孩子,病的这么重,怎么也不告诉家里一声。要不是陆枫告诉我们,你要瞒到什么时候啊!啊医生来了,医生,这是我儿媳,您可要好好看。”
  卫大夫看看陆妈妈,又看看跟着陆妈妈的警卫员,心里更加有谱——不怕赖账,可以开始治疗了。
  谈笑还来不及体味陌生而别扭的亲情,先要迎接大夫的盘问。再往下,大夫要安排检查和治疗。陆妈妈看看门外:“大夫……”
  卫大夫心领神会,准备到门外谈。
  谈笑叫住她们:“大夫留步。我现在很清醒,完全可以判断任何诊疗的一半风险,而且我可以对自己的行为和承诺负责。接下来的治疗我希望了解。”
  “这……”大夫为难的看了一眼陆妈妈。
  陆妈妈很自然的走到谈笑跟前说道:“你这孩子,都病成这样了,还逞强。凡事有我呢!你就安心养病吧!”
  谈笑急得要探起身子:“我的事情我自己做主,阿姨好意多谢了。希望您不要干涉我!”
  “我干涉你?我这……”陆妈妈又吃惊又生气,没见过这么别扭不识好歹的孩子!
  “多谢了!”谈笑继续说,“我还没那么严重。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多谢!”谈笑连说多个多谢,神色已是相当的不耐烦。
  “医生,麻烦你把接下来的治疗告诉我。这张信用卡是五万的透支额,支付初期费用足够了,不够了,我可以电话转账,很方便。卡没有密码,麻烦哪位护士帮我交一下。我婆婆年纪大了,也不太了解我的身体状况,还是不要总麻烦她老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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