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然犬走描写水流的四字词语干是什么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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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水朝朝朝朝朝朝朝落(读音:海水潮,朝朝潮,朝潮朝落)浮云长长长长长长长消(读音:浮云涨,长长涨,长涨长消)异字同音饥鸡盗稻童桶打,暑鼠凉梁客咳惊。无山得似巫山好,何水能如河水清。贾岛醉来非假倒 ,刘伶饮尽不留零。回文倒顺人过大佛寺 寺佛大过人客上天然居 居然天上客僧游云隐寺 寺隐云游僧处处红花红处处 重重绿树绿重重雪映梅花梅映雪 莺宜柳絮柳宜莺静泉山上山泉静 清水塘里塘水清上海自来水来自海上;山东落花生花落东山。顶针联山羊上山,山碰山羊角;水牛下水,水没水牛腰。松叶竹叶叶叶翠 秋声雁声声声寒无锡锡山山无锡 平湖湖水水平湖开口便笑,笑古笑今凡事付之一笑;大肚能容,容天容地与己何所不容。对联故事 某生家贫,向亲友借贷,均被拒绝。中举后,亲友纷纷前来巴结,趋之若鹜。书生感慨万千,在门口贴了一副对联:回忆去岁,饥荒五、六、七月间, 柴米尽焦枯,贫无一寸铁,赊不得,欠不得,虽有近亲远戚,谁肯雪中送炭; 侥幸今年,科举头、二、三场内,文章皆合适,中了五经魁,名也香,姓也香, 不拘张三李四,都来锦上添花。叠字复字水水山山,处处明明秀秀;晴晴雨雨,时时好好奇奇翠翠红红,处处莺莺燕燕;风风雨雨,年年暮暮朝朝重重迭迭山,曲曲环环路;丁丁冬冬泉,高高下下树读书好,耕田好,学好便好;创业难,守业难,知难不难同偏旁部首联嗟叹嚎啕哽咽喉 泪滴湘江流满海荷花茎藕蓬莲苔 芙蓉芍药蕊芬芳逢迎远近逍遥过 进退连还运道通寄寓客家牢守寒窗空寂寞迷途逝远返回达道游逍遥谐音双关莲子心中苦 梨儿腹内酸(金圣叹刑前自叹。“莲”谐“怜”;“梨”谐“离”。)身居宝塔,眼望孔明,怨江围实难旅步鸟处笼中,心思槽巢,恨关羽不得张飞(四川内江三元塔楹联。“孔明、江围、旅步、槽巢”谐“诸葛亮、姜维、吕布、曹操”;此外还有含有人名:关羽,张飞 。)二猿断木深山中,小猴子也敢对锯一马陷足污泥内,老畜生怎能出蹄(解缙、李调元互嘲。“锯、蹄”谐“句、题”。 )塔内点灯 层层孔明诸角(葛)亮池中栽藕 节节太白理长根(庚)(诸葛亮字孔明;李太白字长庚。 )因荷而得藕?有杏不须梅!(上联可谐音为“因何而得偶”;下联可谐音为“有幸不须媒”。 )两舟竞渡,橹速不如帆快 ;百管争鸣,笛清难比萧和。(“橹速、帆快、笛清、萧和”分别谐音国人物“鲁肃、攀哙、狄青、萧何”。)隐字联君子之交淡如 醉翁之意不在上联隐「水」下联隐「酒」二三四五 六七八九上联:缺一(衣) 下联:少十(食)歇后联乌鸦飞入鹭鸶群,雪里送炭;凤凰立在鸳鸯畔,锦上添花稻草扎秧--父抱子 竹篮提笋--母怀儿开花芝麻--步步高;出土甘蔗--节节甜鸡犬过霜桥--一路竹叶梅花;牛马行雪地--两行蚌壳团鱼谜语联一口能吞二泉三江四海五湖水 孤胆敢入十方百姓千家万户门(谜底:热水瓶)白蛇过江,头顶一轮红日;青龙挂壁,身披万点金星。(上联谜底:油灯 下联谜底:秤)集句联闲吟步竹石 长醉歌芳菲 (集李白诗句联)穷愁但有骨 诗兴不无神 (集杜甫诗句联)林花经雨香犹在 芳草留人意自闲 (集宋诗句联)身行万里半天下 眼高四海空无人 (集苏轼诗句联)名胜联爽气西来,云雾扫开天地憾;大江东去,波涛洗尽古今愁。——[宋]苏轼题武昌黄鹤楼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画、天下事,事事关心。——[明]顾宪成题东林书院讽喻联官大,权大,肚子大,口袋更大;手长,舌长,裙带长,好景不长坐,请坐,请上坐;茶,泡茶,泡好茶(苏轼讽势利者)谐趣联此木为柴山山出;因火成烟夕夕多。狗啃河上(和尚)骨(苏轼出上联)水流东坡诗(尸)(佛印对下联)天为棋盘,星为子,何人能下?地作琵琶,路作弦,哪个敢弹?风起大寒霜降屋前成小雪日照端午清明水底见重阳(含六个节气)蔺相如,司马相如,名相如,实不相如;魏无忌,长孙无忌,彼无忌,此亦无忌。北雁南飞双翅东西分上下,前车后辙两轮左右走高低。磨砺以须,问天下头颅有几;及锋而试,看老夫手段如何?(理发店对联)无情对相传,“无情对”为清代张之洞所创 。这种对联形式,出句和对句各自成章,通过别解才能上下呼应。一天,张之洞在陶然亭会饮,以当时人的一句诗“树已半寻休纵斧”为上句,张对之以“果然一点不相干”。上下联中,“树”、“果”、“萧”皆草木类;“已”、“然”、“何”皆虚字;“半”、“一”、皆数字;“寻”、“点”皆转义为动词;“休”“不”皆虚字;“纵”、“相”皆虚字;“斧”、“干”则为古代兵器。张之洞的对句,以土语对诗句不拘一格。五风十雨梅黄节 二水三山李白诗怕热最宜穿短裤 论功还欲请长缨有酒不妨邀明月 无钱哪得食云吞上联:围棋赌酒,一着一酌。下联:坐漏读书,五更五经。上联:李打鲤归岩,李沉鲤又出。下联:风吹蜂落地,风停蜂再飞。上联:黄黍地中走黄鼠,鼠拖黍穗。下联:白杨树下卧白羊,羊啃杨枝。吾联:花棘丛内跳花鸡,鸡穿棘梢。上联:蚂蚁树下马倚树。下联:鸡冠花前鸡观花。上联的蚂蚁树指被白蚁蛀空的枯树。上联:老鸦踏断老桠枝,鸦飞枝落。下联:仙鹤归来仙壑涧,鹤唳涧鸣。此联为刘攽对刘敞。上联:鹰立树梢,月照影斜鹰不斜。下联:猫伏墙角,风吹毛动猫未动。上联:鸡站箕沿上,鸡压箕,翻箕扑鸡。下联:驴系梨树下,驴挨梨,落梨打驴。上联:髻上杏花何有幸。下联:枝头梅子岂无媒。此联为某妓对赵挕�上联:读高中,望高中,死记大学。原对:缺!吾联:取花种,把花种,花间春秋。吾联:同云长,观云长,云欲河图。此联上联两‘中’字音不同意也不同,而且‘死记大学’谐音《史记》《大学》两书名。下两个下联一个指《花间集》《春秋》前‘种’指种子,后个指种植;一个指《韵语》《河图》前云长指关羽,后个通云涨。上联:酒热不须汤盏汤。下联:厅凉无用扇车扇。此联上联后一‘汤’读‘烫’,下联后一‘扇’读‘煽’。上联:朝官多戴朝冠。下联:宫婢常持宫被。此联为王守仁对某官。上联:移椅倚桐同赏月。下联:点灯登阁各观书。此联相传为【宋】包拯破奇案的一联。上联:天上星,地下薪,人中心,字义各别。原对:云间雁,檐前燕,篱边鷃,物类相同。吾联:园内猿,池里鸳,海中鼋,处物亦非。上联:九曲桥下湖空,空壶下桥取酒。下联:陶宅院前酣醉,醉汉前院摘桃。上联:钟鼓楼中,终夜钟声撞不断。原对:金科场内,今日金榜才题名。新联:俚歌曲里,历朝俚语续无穷。新联:候车台后,厚情候鸟去重来。此联为南京钟鼓楼联。新联一为刘正所对,二为王堂政所对。上联:地脉默然生麦叶。下联:天河何不种荷花。此联为【清】曾棨对师。上联:风送钟声花里过,又响又香。下联:月映萤灯竹下眠,越凉越亮。上联:鸡蛋无盐真淡蛋。下联:猪肠未切好长肠。上联:同人同过铜驼岭。下联:今上今开金马关。此联为【清】楼仲彝对都维明。下联指乾隆开西域一事。上联:港口撑船,因船钱而讲口。下联:窑头买瓦,为瓦价以摇头。此联为苏轼所作。‘讲’方言读(gang)。上联:密云不雨,通州无水不通舟。下联:钜野皆田,即墨有秋皆即麦。此联嵌密云、通州、钜野、即墨四县市名,‘麦’字古音(mo)。上联:老枣靠道倒。下联:矮槐捱阶栽。此联为【明】杨慎对杨廷和。为同韵联。上联:调琴调新调,调调调来调调新。原对:种花种好种,种种种成种种香。此联为双音联,上联调字中一、二、六读(tiao);调整的调。三、四、五、七、八读(diao);音调的调。原对种一、二、六种读(zhong);种花的种,后个读(zhong )花种的种。上联:盛盛盛盛盛盛盛。下联:行行行行行行行。此联为浙江绍兴一幅戏台联,上联二、四、七的盛读(SHeng ),一、三、五、六读(CHeng);下联的二四七的行读(Xing),一、三、五、六读( Han )。这样上联成了演戏的声音,下联成了台下人声鼎沸的嘈杂声。上联:朝朝朝朝朝朝汐。下联:长长长长长长消。此联为福州罗星塔联。上联读为:朝朝潮,朝潮朝汐。下联读为:长长涨,长涨长消。上联:乐乐乐乐乐乐乐。下联:朝朝朝朝朝朝朝。此联为故宫太和殿联。上联读为:乐曰,乐曰,乐乐曰。下联读为:召朝,召朝,召召朝。意为朝朝朝拜。上联:朝云朝朝朝朝朝朝朝退。下联:长水长长长长长长长流。此联为四川朝云庙联。上联读为:朝云潮,朝朝潮,朝潮朝退。下联读为:长水涨,长长涨,长涨长流。上联:着黄衫,把黄扇,远上黄山吃黄鳝,且观那云长长长散。原对:缺!吾联:夹银盒,持银荷,飞往银河擒银鹤,自涤此浪朝朝朝合。上联:长长长长长长长。下联:长长长长长长长。横披:长长长长。此联上联读为:长涨长涨长长涨;下联读为:涨长涨长涨涨长。横批读为:涨长长涨。上联: 长长长长长长长。下联:长长长长长长长。徐渭题豆芽菜店。长读(chang ),长读(zhang )。上联:见见见见见见见。下联:齐齐齐齐齐齐齐。此联为台湾台北贡寮西灵岩联。上联读为:见现见现见见现;下联读为:齐斋齐斋齐齐斋。上联:见见见见见见神主。下联:朝朝朝朝朝朝圣驾。此联上联读为:见现见现见现神主;下联读为:早朝早朝早朝圣驾。意为天天朝拜圣驾。昭烈庙:上联:一杯土,尚巍然,问他铜雀荒台,何处寻漳河疑冢?下联:三足鼎,今安在?剩此石麟古道,令人想汉代官仪。此联为【清】人完颜崇实撰。漳河疑冢指曹操在漳河边的七十二个疑冢。上联:合祖孙,父子,兄弟,君臣,辅翼在人纲,百代存亡争正统。下联:历齐楚,幽燕,越吴,秦蜀,艰难留庙祀,一堂上下共千秋。此联为【近人】刘咸荥撰。上联是说昭烈庙中合祀的诸人,体现了祖孙指刘备与刘谌;父子指关羽、张飞与其子关兴、张苞;兄弟指刘备、关羽、张飞;君臣指刘备与其文武群臣。下联是说刘备在东汉末年黄巾起义后,起兵与群雄争夺江山,经历了齐、楚、幽燕、越吴、秦、蜀等地,最后才在蜀称帝。上联:使君为天下英雄,正统攸归,王气钟楼桑车盖。下联:巴蜀系汉朝终始,遗民犹在,霸图余古柏祠堂。此联为【清】完颜崇实撰书。上联‘桑车盖’指陈寿《三国志?蜀书?先主传》载刘备屋舍东南角有一株桑树高五丈余,远望如车盖,时人说他家有王气气。下联指史称刘邦创立汉朝,先从汉中还定三秦,然后统一天下,刘禅在成都降魏,汉朝才最后灭亡,所以说巴蜀关系到汉朝的始终。夷齐祠:上联:几根傲骨头,撑拼天地。下联:两个饿肚皮,包罗古今。项羽祠:上联:此地疑仙:蓬莱、瀛洲、方丈?下联:不知有汉:美人、名马、英雄。上联:但以诗书教子弟。下联:莫将成败论英雄。留候张良祠:上联:辞汉万户。下联:送秦一锥。上联:前追齐尚父。下联:下启武乡候。上联:壮士奋挥锥,报韩已落秦皇胆。下联:大王烦借箸,兴汉终函项羽头。岳飞庙:上联:若斯里朱仙不死,知当日金牌北如,三字含冤定击碎你这极恶滔天黑心宰相。下联:即此邻关圣犹生,见此间铁骑南旋,万民哭留必保全我那精忠报国赤胆将军。朱仙镇岳庙张桓候张飞祠:上联:翼德威明,鄙阿瞒如小儿,能视豫州同骨肉。下联:王陵忠义,弃项羽若敝履,独知刘季是英雄。此联是张飞王陵祠联。周瑜祠:上联:大帝君臣同骨肉。下联:小乔夫婿是英雄。孙夫人祠:上联:毕竟阿兄生负汉。下联:可怜之子死依刘。此联为芜湖临江矶。唐寅祠:上联:身后是非,盲女村翁多乱说。下联:眼前热闹,解元才子几文钱。李白祠:上联:我辈到此惟饮酒。下联:先生在上莫吟诗。上联:谢宣城何许人,只凭江上五言诗,要先生低头。下联:韩荆州差解事,肯让阶前三尺地,容国士扬眉。苏轼祠:上联:一门父子三词客。下联:千古文章八大家。上联:其人其德其才,与历史长存不朽,斯为世仰。下联:乃父乃兄乃弟,本家学渊源有自,故尔风高。此联为【近代】冯健吾题四川眉山三苏祠。夏禹祠:上联:三过其门,虚度辛壬癸甲。下联:八年于外,平成河汉江淮。天后宫:上联:补天娲神,行地母神,大哉乾,至哉坤,千古两般神女。下联:治水禹圣,济川后圣,河之清,海之晏,九州一样圣功。洞庭湖君山庙虞帝二妃祠:上联:依旧英皇偕癸北。下联:如闻环佩响丁冬。.此联癸北是嫔滕之亚。吕祖堂:上联:遇有缘人,不枉我望穿眼孔。下联:得无上道,只要汝立定脚跟。孟姜庙:上联:始皇安在哉?万里长城筑怨。下联:姜女未亡也,千秋片石铭贞。漂母祠:上联:姓氏隐同黄石远。下联:英雄识在酂候先。上联:一饭何曾思报答。下联:双眸早已识英雄。文天祥祠:上联:南朝状元宰相。下联:西京孝子忠臣。上联:后死须知无二道。下联:先生岂愿有忠名。赵氏宗祠:上联:以忠孝仁恕传家,无大盛亦无大衰,先世之贻谋远矣。下联:于困苦艰难行善,有厚德必有厚福,后人之继述勉旃。赵藩题云南剑川向湖村赵氏宗祠。张氏宗祠:上联:兵书三卷桥边授。下联:忍字百篇家内藏。此联上联讲的是【汉】张良桥上接收黄石公兵书的典故;下联讲的是张良的二十六代孙张公艺,九代同堂。【唐】高宗路过郓州垂询:“如何能够做到这样?”他在纸上写下百多个‘忍’字,作为回答。此后,有的张姓祠堂,号为『百忍堂』。上联:国士无双双国士。下联:忠臣不二二忠臣。此联为我祖父为张姓宗祠所题的联语。上联指的是【西汉】张良和【蜀汉】张飞,两人皆开国元勋,一文一武,一智一勇可谓双国士;下联指【唐】安史之乱时死守睢阳的张巡和【宋末】抗金英雄张世杰,两人皆为国捐躯,可谓忠臣。并取‘国士无双’和‘忠臣不二意’的歧义来叠文,加强了语气,对仗工整。不是奉承我爷爷噢!此联当属联中上品。寺庙联:山门:上联:笑古笑今,笑东笑西笑南笑北,笑来笑去,笑自己原来无知无识。下联:观事观物,观天观地观日观月,观上观下,观他人总是有高有低。乐山凌云寺。上联:尔来礼拜乎?须摩着心头,干过多少罪行,向此处鞠躬叩首。下联:谁是讲经者?必破出情面,说些警赫话语,好叫人入耳悚神。宁夏同心清真大寺。上联:念念不离心,要念而无念,无念而念,始算得打成一片。下联:佛佛原同道,知佛亦非佛,非佛亦佛,即此是坐断十方。应县净土寺。上联:大千世界,弥勒笑来闲放眼。下联:不二法门,济颠醉去猛回头。枣庄龙泉寺。上联:此处既非灵山,毕竟什么世界。下联:其中如无活佛,何用这样庄严。张大千题绍兴戒珠寺。上联:一觉睡西天,谁知梦里乾坤大。下联:只身眠净土,只道其中日月长。张掖大佛寺。上联:笑到几时方合口;下联:坐来无日不开怀。济南千佛寺。上联:峰峦或再有飞来,坐山门老等;下联:泉水已渐生暖意,放笑脸相迎。杭州灵隐寺。大雄宝殿:上联:净土莲花,一花一佛一世界。下联:牟尼珠献,三摩三藐三菩提。台湾台中慈善寺。观音阁:上联:音可观乎?下联:士何大焉。上联:问观音为何倒坐?下联:恨众生不肯回头。此联为日照天后祠联。祠中观音面北,人称‘倒坐观音’。上联:大慈大悲,到处寻声救苦。下联:若隐若显,随时念彼消愆。潮州开元寺观音阁联。弥勒殿:上联:大肚能容天下难容之事。下联:开颜便笑时间可笑之人。北京潭柘寺。上联:笑到几时方合口。下联:坐来无日不开怀。济南千佛寺。上联:人世大难开口笑。下联:肚皮终不合时宜。陈宝琛撰大同华严寺观音阁。上联:峰峦或再有飞来,坐山门老等。下联:泉水已渐生暖意,放笑脸相迎。杭州灵隐寺。上联:大肚包容,了却人间多少事。下联:满腔欢喜,笑开天下古今愁。凤阳龙兴寺、台中宝觉寺。上联:日日携空布袋,少米无钱,却剩得大肚空肠,不知众檀越,信心时将何物供奉。下联:年年坐冷山门,接张待李,总见他欢天喜地,试问这头陀,得意处有什么来由。此联为广东南华寺。天王殿:上联:多闻正法,以广目光。下联:增长善根,而持国土。此联分别将东方持国天王、南方增长天王、西方广目天王、北方多闻天王嵌入联中。上联:莫怪和尚们这般大样。下联:请看护法者岂是小人。城隍庙:上联:问你平生所干何事?图人财,害人命,奸淫人妇女,败坏人伦常,摸摸心头惊不惊?想从前千百诡计奸谋,那一条孰非自作。下联:来我这里有冤必报!减尔算,荡尔产,殄灭尔子孙,降罚尔祸灾,睁睁眼睛怕不怕?看今日多少凶锋恶焰,有几个到此能逃!此联为台南城隍庙。上联:站着!你背地做些什么?好大胆还来瞒我!下联:想下!俺这里轻饶哪个?快回头莫去害人。此联为贵阳城隍庙。上联:只是骂个道打个僧,这这般这般,若毁圣谤贤,那还了得。下联:不过吃口肉喝口酒,便如此如此,倘坏心毒胆,怎么样儿。.此联为安徽宿松城隍庙。.土地庙:上联:男女平权,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下联:阴阳合历,你过你的年,我过我的年。上联: 善报恶报循环果报,早报晚报如何不报。下联: 名场利场无非戏场,上场下场都在当场。神仙庙:上联:只有几文钱,你也求,他也求,给谁是好?下联:不做半点事,朝也拜,夕也拜,教我为难。此联为财神庙。上联:中国有圣人,是祖、是师,咄咄西来东土。下联:名山藏帝子,亦仙、亦佛,元元北镇南来。郭天民题湖南长沙真武庙。上联:五转汞、七转铅、九转丹,万象皆清,洪炉中有真人诀。下联:一分屋、二分竹、三分水,纤尘不染,蜀国南来小洞天。李汇川题四川叙永灶神庙。斋堂联:上联:一粒米中藏世界。下联:半边锅内煮乾坤。上联:一屋一橼,一粥一饭,檀樾膏脂,行人血汗,尔戒不持,尔事不办,可惧可忧可嗟可叹。下联:一时一日,一月一年,流光易渡,幻影非坚,凡心未尽,圣虹未圆,可惊可怕可悲可怜。此联为江苏镇江金山寺斋堂联。禅机联:上联:世界微尘里。下联:人生大梦中。上联:万法一心,空不异色。下联:一心万法,色即是空。上联:诸佛洞观实相而无住。下联:众生游戏虚空而不知。上联:无所从来何有相。下联:得成于忍不生心。上联:大行绝俗忘荣辱。下联:至道无情空是非。上联:水向石边流出冷。下联:风从花里过来香。杭州云栖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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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在《祸国》书成十万字之时
  今日写完了第十章的最后一节,才忽然意识到,《祸国》已经超过了十万字。
  十万字,比起如今网络之上动辄数百万字的巨作,实在不值得一提,但对我来说,却是值得纪念的一天——一个生性懒惰的家伙,居然折腾了十万字,实在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而他之前从未有写过小说的经历。
  这一切起源于今年年初的某一天,当我第N次陷入书荒之时,百无聊赖地写起了小说提纲(据说很多骤然发威,由老书虫蜕变为起点大神的都是这样开始的)。于是有了“常山郡公、镇国大将军戚猛……”这段文字,接着又有了“魑魅绕宫阙”这完整的第一章。
  我的同事“最爱蓝”与我同为起点书友,我俩同用一个ID看起点的VIP,当然,通常都是由他充值。也会相互之间推荐一些自认为不错的作品,但他的品味我一向不敢苟同,常常对其推荐嗤之以鼻,最爱说的一句话便是“如果让我来写,#¥%#……。”这个时候,他都会甩出一句“你又不肯写。”
  于是,他很自然的成为了《祸国》第一章的第一个读者。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等待着,如果有恋爱经历的朋友,一定能够了解,没错,那几乎就是向心仪的女孩子表白之后,等待她答复时的那种心情。他看完后,评语是“不错,比起点大多数的书都要好吧!”(大家看,这是多么会说话的一个人啊,要知道,名义上我是他的领导。)
  很难形容我当时心花怒放的心情,却忘了他的品味是我一向不屑的,即使说了真话……
  原本想等到存稿积累得多一点时再上传,可两章写完,我就迫不及待地向起点申请专栏。当专栏开通的那天,我将写成的所有文字全部上传,然后就坐在那里不停地刷新着网页,见到有了第一次点击,第一个推荐,第一句书评:“写得很好,希望作者继续更新,不要让我们等太久啊!!”那一刻,心中无比激动,再一看署名——我倒,为什么是“最爱蓝”!
  慢慢的,字数越来越多,点击、推荐和收藏也蜗牛般爬升着,这其间,我也跑去论坛打过广告,虽然收效甚微,但也由此交到了“随缘·珍重”这位好友,也有了“暖心抵冬寒”、“我在山巅听雨”、“我傻得很所以”等全力支持我的热心书友。
  当有一天更新到五万一千字时,突然发现已经达到了申请“三江阁”推荐的标准。之前我曾在论坛看到过诸多关于三江难进的说法,据说有些强人连续申请了三、四十次都依然被拒绝了,当时,在我心中,三江不是一般人能踏足的。当时只不过随手一点,申请了三江推荐。
  虽然我明知时机不对,即使要申请,也应该攒够了字数再说。但当时真实的想法是,反正机会也不大。
  谁知第二天一早,打开作者专区,便看到短信,说申请三江已过,让联系编辑商讨具体事宜。当时那个兴奋劲儿啊,立马跑到论坛中发帖炫耀,听到有人说“才五万字、才一次申请就过三江,真强”的话时,真是忘乎所以了。只想赶紧多弄点存稿,以便三江期间争取到更多的读者。后来,起点的编辑“小分队长”又主动电话联系于我,先是恭维一番,又提出与我签订合约……说实话,那一刻我真的想过,以后干脆靠这个为生算了,据说血红大大一年能挣到一百万,唐家三少每月收入也有五六万……
  至于三江推荐的结果,想必很多读者都清楚,一周下来,点击不过两万多,推荐没到一千,收藏嘛,实话实说,只有五百二十五,其中包括最爱蓝和我自己的ID。
  俗话说,有希望才有绝望。雄心壮志在那一刻被磨灭得荡然无存——在三江榜首硬生生地呆了一个星期,居然混成这番模样,还有什么前途可言!
  若不是当时看到起点编辑“血酬”的一句话,我可能真的就挥刀自宫了,他说“过了三江没有红起来,却还能持之以恒继续创作的作者,我以为,是网络文学的脊梁。”“随缘·珍重”也在我几日未更新之时,苦口婆心的告诫我“破茧化蝶是需要过程的”、“你难道真的认输了吗?那我倒是看错了你……”。
  于是,我又接着写了下去,不为一年一百万,也不为每月五六万,就只为了这五百多个收藏《祸国》的朋友们,总行了吧。一个人心态平和的时候,看什么都开了,这么久,五百多个收藏渐渐变为四百九十,我也只是付之一笑而已,就当我与他们没有缘分吧。
  《祸国》有了第一个十万字,也必将会有第二、第三,乃至更多的十万字。或许,之后还会有署名“山少爷”的第二、第三,乃至更多的小说在起点连载,因为,我现在已经把它当成了一种乐趣。
  《祸国》书成十万字之时,要特别感谢“暖心抵冬寒”、“我在山巅听雨”、“我傻得很所以”、“缠mian绯恻”、“光明边缘”、“踏浪袭天”、“周亦雷”、“尉僚”、“hhhrlx”、“glotush”、“天天520”、“推理之神”、“易雅思”、“黑川庆德”、“LynnⅦ”、“我就是我自己的神”、“贤着”、“寥落万点星”、“nmw”、“天涯无处”、“易十七”、“c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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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还有一些没有露过面,我叫不出名字,却一直在默默点击、推荐本书的朋友,若是方便的话,请今后务必多出来说上两句。更要感谢给了我很大帮助的起点编辑小分队长和挚友随缘·珍重。
  呵呵,感谢了这么多人,仿佛搞成了颁奖仪式上的得奖致词,有点过了,还是请大家看书吧。《祸国》“第十章·那日语成谶(下)”今日中午更新。
关于《祸国》近期更新问题的说明
  这两天没去书评区看,今天瞥了一眼,大大们多少有些怨声载道的感觉,所以觉得有必要出来解释两句了。
  首先,这本书不会太监,80万字一个字都不会少(只可能超标),这点请大大们放心好了。之所以最近一直没有更新,还是跟目前的工作有关。有不少大大应该清楚,我是做足球媒体的,而且是国际足球部分。现在欧洲各大联赛都进入了尾声,通常这个时候是我们最忙的阶段,再加上今年又是世界杯年,准备世界杯的东西惨合进来就更是每天晕头转向了。
  另外,我现在还有一摊子事情要忙——筹备一个收费网站,准备在冠军联赛决赛之前开张,这一块有可能是今年下半年的一个重点盈利项目,丝毫不敢怠慢。几箩筐的事情凑在一起,对于这本小说的更新,真是有心杀敌,无力回天,每天夜半三更的时候回家,有时连澡都不想洗了,只想倒头就睡。
  挖坑就要填满,切以为这是属于道德范畴的,以前也深恨一些挥刀自宫的。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点我还是清楚。所以,现在的不更新也只是暂时的而已,我已经跟起点的责编通过气了,世界杯结束之后再上强推,从那开始,就一鼓作气将它写完吧。最近这段时间,只要有一丁点时间,我都会尽量更新一些,但确实不敢保证更新的规律性。感谢这么久以来一直支持《祸国》的各位大大们,希望我的解释能让你们多少有些释然。还是那句话,本书已经12万字了,能码这么多字也不容易,现在就是谁劝我挥刀,我也舍不得。这样说,大大们放心了吧?
第一章·魑魅绕宫阙
  常山郡公、镇国大将军戚猛心情愉快地跟在内侍省大总管单良身后,穿过了皇城南三门中的左掖门。
  依本朝典制而言,这已经是莫大的恩宠。寻常官吏入宫或上朝,通常只能走东面的宽仁门。在戚大将军记忆中,上次由左掖门进宫,还是二十三年前。那年是当今圣上的登基大典,前来观礼的百官列队由左掖门鱼贯而入,但当时夹在人群之中战战兢兢的一幕又如何能与今日的志得意满、气势逼人相提并论呢!
  看到步履蹒跚,却不得不小心翼翼在前面引路的单良单大公公时,戚猛的自我感觉就更加良好了。他当然不会忘记,十九年前,一个区区从五品的游击将军为了女儿在后宫的前途,上门拜见这位单大公公时,所遭受的盘剥、慢待甚至是屈辱……
  直到今日,戚猛都不清楚女儿这些年来在后宫地位的逐步提高与这位单大公公究竟有多大的干系,或说与他几十年如一日的孝敬打点有多大干系。有时问起女儿,她也从来是说这个的好,夸那个的好。但戚猛清楚,女儿就是这么个事事与人为善的品格儿。
  他私下里揣摩,女儿能有今日,多半还是她自个儿的能耐。那些金银珠宝、古玩字画甚至是俏仆美婢,哪个外戚之家不是整日流水介的往这些皇上跟前的红人府上送,他们能帮得过来么?何况,就单大公公那副德行,拿人钱财是肯定的,是否尽心与人办事就难说得很了。
  不过如今他再也不用看这些狗奴才的脸色了,更不用把祖上几辈人辛辛苦苦攒积起来的家当往这些奴才的狗窝里搬了。
  今日一大早,这位单大公公来府上宣旨时,他在屋里慢腾腾地穿戴收拾,足足折腾了大半个时辰,以至于夫人进屋来劝他凡事应该留有后路,不能做得太绝。
  戚大将军当着夫人的面还是从善如流了,但心中却颇不以为然。以他扑灭为乱七年之久、兵锋一度席卷江南半壁的“大慈大悲教”之大功,再加女儿如今贵为贵妃,在后宫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戚家门第之盛在将门中实已不输于熊、尉迟等世家门阀,哪还用在一个内廷老奴跟前留劳什子的后路!
  过了左掖门、濯缨桥,迎面就是乾元正殿。单良却依然沿辅道行走。戚猛正觉奇怪,前面的单大公公仿似已猜到了他的心思,侧头道:“常山郡公,今次是在清心殿面圣。”
  戚猛微一点头,脸上不露声色,心中却波澜起伏。皇上不在议政的乾元殿或御书房,反而在寝宫之中召见自己,今次圣眷之隆可想而知。想来,由开国郡公晋封为食邑三千、从一品的国公不在话下,而且按律还应出将入相,进封枢密使。不过,对戚大将军而言,他最想要的却不是这些,但那也是他最不敢触及,或者说最不忍触及的一件心事。
  ※※※※※
  清心殿。
  单良已经入内禀报,留下戚猛独自立于殿外。殿门前两个手持金瓜的禁卫军偷偷打量着这位新一代的军神、所有军中男儿的骄傲与榜样,眼里全是崇拜与尊敬的神色。戚大将军着意地目不斜视,挺胸凹腹,竭力让自己显得不怒自威、神采飞扬,一边却暗地里想象着,这两名禁卫军军士在换值之后会怎样大吹特吹亲睹戚大将军真容的经历,而其同袍又会怎样羡慕得死去活来。
  单大公公这时终于颤颤巍巍地走了出来,有气无力地宣着诏:“宣常山郡公戚猛入殿觐见。”
  戚猛理了理朝服,垂首步入殿内,耳中立时传来一阵阴桀的笑声:“看啊,我们的军神来了!”
  戚大将军登时打了个冷战,心中一咯噔,暗想:“怎么他也在这里。”
  硬着头皮再往前走了几步,戚大将军面朝一中年男子俯首就拜,口中念叨着:“微臣戚猛叩见圣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又移动了一下膝盖,冲着刚才笑声发出的方向拜道:“给岱王千岁请安。”
  那被唤作岱王的男子轻笑了一下,道:“得了,大将军起来吧。”这声音让戚猛不寒而栗,他甚至觉得单大公公说话也要比这位皇帝惟一的同胞兄弟来得阳刚。
  戚猛从地上爬了起来,偷眼向皇帝望去,却只见这位天下的主宰无精打采地坐在一张卧榻之上,随随便便披了件杏黄单衣,眼神涣散,甚至连看都没有看他戚大将军一眼。
  岱王皮笑肉不笑的道:“皇上昨晚多喝了两杯,现在还有点宿醉未醒。”说罢走上前去,轻轻摇晃了一下皇帝的胳膊,叫道:“皇兄,皇兄。”
  “啊!”皇帝蓦然警醒,下意识甩开岱王的手,略带不满地道:“七符,你这是干什么?”岱王苦笑道:“皇上宣戚大将军觐见,人家头都叩了,皇上却还在神游方外呢。”
  皇帝“喔”了一声,茫然望向戚猛,道:“爱卿是何时进来的?”岱王“噗哧”一声又笑了起来,惹得单良在一旁也掩嘴偷笑,只有戚猛立在中间连大气也不敢出。
  ※※※※※
  内侍小黄门打水进来伺候,皇帝洗了把脸,方才吁出一口浊气,终于显出了一点精神。他让单良端了张圆凳给戚猛,戚猛千恩万谢才坐了下来。皇帝又喝了一盏浓茶,才慢悠悠地道:“爱卿不给朕讲讲破贼的战事?”
  “是。”戚猛站起身来,道:“臣领军出征后,一度故意向贼军示弱,令贼军轻易取得乐州、檀州等数城,贼寇孙天罡亲率贼军精锐渡过九百里天青湖,占据了汉州。”说到此处,岱王在一旁阴阳怪气地冷哼了一声,似有讥讽之意。
  戚猛只当作没有听见,硬着头皮继续禀道:“贼军连捷之下,对我军生出轻视之心。七月初七,贼军仅遣一万余人进袭黄州。我军在小阳山设伏,重创贼军前锋,随后对贼军主力迎头痛击,斩首八千。余贼逃回汉州,我军追击而至,将渡过天青湖的贼军悉数堵在在汉州城中。贼军以坚城自守十日。七月二十二,臣与早在贼军中布下的内应里应外合,攻破汉州城,尽歼贼军四万精锐,贼寇孙天罡带残众落荒遁入天青湖。臣命坐镇昌州的犬子戚彝分兵十二路反攻乐州、檀州、定州、晟州、原州、少州、亨州、纪州、潞州、曾州、庸州等诸州,陆续收复失地,同时断了贼寇后路。七月二十六,我军三路水师会师天青湖,微臣亲自主持实施围剿,终于全歼残贼,臣在龟山手刃贼寇孙天罡。目前仅有贼军老巢越州尚有少数余贼正被官军追剿,但丧家之犬已不足为惧,陛下天威之下,悉数平定也是指日可待。”
  这些战报皇帝早已看过,但此时却依然听得惊心动魄,怔怔地发了会呆,方才道:“邪教之乱历时七年,令百万生灵涂炭。七年间,朕曾六次点将进剿,结果贼军是越剿越多,匪患居然席卷江南半壁,差点就快打到京都了,甚至有的大臣都开始打主意要劝朕迁都避难了。满朝文武食君之禄,每日闾阎扑地、钟鸣鼎食。到了为君分忧之时,却只得爱卿而已啊!”又感慨了一番,才向戚猛摆摆手:“坐下说话吧。”
  岱王此时插话道:“大将军立下如此不世之功,不知皇上打算如何赏他?”语气暧mei,话中有种说不出来的味道,似讽刺、似嫉妒,又似不那么心甘情愿。
  皇帝沉默着,并未发话。戚猛已大汗淋漓,慌忙叩首于地,泣道:“扑灭贼患全乃陛下圣威浩荡,将士方三军用命,死而后已。微臣何功之有,又何求封赏?请陛下勿以为念,只多多赏赐各军将士,使之受沐天恩。”
  岱王在一旁嘿然笑道:“大将军如此大功却不求封赏,真是虚伪之极啊……”。
  “七符!”皇帝呵斥道:“放肆!”顿了一顿,才字斟句酌道:“自西汉有外戚之祸后,历代鉴之。但本朝向来待外戚甚厚,其间有文武才谞,皆擢而用之;怙势犯法,绳以重刑,亦不少贷。但祖宗典制,外戚却不得出任侍从官及宰执。太祖开国之初,国舅武德公范伯焘随太祖南征北战,扫平六合,太祖许为本朝第一功臣。四海鼎定之后,朝中有大臣推举授范武德公以枢密使之职,执掌天下兵马大权。但御史中丞黄温谏道:‘伯焘之忠,朝中皆知。然恐陛下百年之后,一失其驭,犹有肺附之变。’太祖深以为然,范武德公终以太尉致仕。是以,自太祖以降,太宗、武宗、仁宗、孝宗及先帝五朝以来,外戚从未挠法而干政。法度之严,体统之正,杜绝外家干政之患,实为朕之表率。”
  皇帝一口气说了许多,颇觉口干舌燥,又饮了一盏香茶,方续道:“爱卿功在社稷,堪为国家栋梁。但以祖宗典制,朕实不能授爱卿枢密使之职,望爱卿体谅。”戚猛只敢跪地叩首不已,额上已然见血。
  “平身吧。”皇帝温言道:“朕明日即拟旨颁告天下,进封爱卿为晁国公、骠骑大将军、加司徒。封爱卿长子戚彝为世子,权知越州事。望爱卿敦促世子加紧剿灭邪教残贼。有功将领也各有封赏。”
  踌躇了一下,皇帝又续道:“爱卿剿贼数年,含辛茹苦,如今正好在府中享享清福,之后朕另有重用。眼下朕也不愿负卿,令军中将士寒心,为此朕特准爱卿一所求,除先前提到之事外,其余皆无不可。”
  岱王闻言,身躯猛地一震,瞥眼见皇帝并没有注意到自己,方才放下心来。
  ※※※※※
  “戚猛要了什么?”慈和皇太后正带着一群宫女在慈寿宫的花园中赏花,满园桂子飘香,枫叶流丹,一时竟使宫女们的婆娑彩衣也黯然失色。
  “太后娘娘认为他会要什么呢?”单良佝偻腰,跟在太后的身后。太后一愣,顿住了脚步,旋即笑道:“你这个奴才,居然跟哀家兜起了圈子,真是越老越不成器了。”说完撇下单良朝前方的摘月亭走去,单良与身后的宫女们慌忙跟上。
  “戚猛要了那件东西么?”过了良久,太后仿似漫不经心地问道。
  单良干脆道:“没有要。”顿了顿,咧嘴笑道:“又可以说要了。”
  太后猛地转过身来望着单良,一双凤目清澈地堪比碧浪池中的湖水,似乎能洞悉这世上的一切。但在单良眼前浮现的,却怎么依然是那个三十多年前刚进宫时能唱出黄莺一样动听歌声的单纯少女?
  “单良,你今天是铁了心要来消遣哀家么!”太后的声音打断了单良的思绪,他甚至听出了话中的一丝杀机,忙敛起笑容,正色道:“奴才岂敢!晁国公向皇上陈说,他别无所求。只是走的时候,又叩请皇上早日考虑立储之事。”
  “那就是要了!”太后的声调骤然拔高,尖锐地刺耳,手中正把玩着的玉如意突然飞起,狠狠砸进碧浪池中,激起一片涟漪。吓得身后的奴婢们忙不迭地跪成一片。
  “嘿。”太后发觉自己的失态,讪笑了一下。一朵桂花从树上飘下,恰巧落在了太后的肩头。太后信手拈下,放在鼻前闻了闻,道:“古人云:桂子月中落,天香云外飘。这花已经开得密若繁星,香味也清芬四溢,正是采花酿酒,做桂花糕、桂花糖的时候了。灵儿啊,吩咐下去,让韩司膳早些着手准备,中秋就请皇上与柴王上这儿来赏月了。”那位叫灵儿的宫女答应了一声,站起身来径自去了。
  太后若有所思的看着灵儿的背影,缓缓道:“他戚大将军真的不想要女儿了么?”旋即轻笑道:“不知道戚贵妃知道了会做何感想?!”
  “晁国公走后,岱王殿下也是这么对皇上说的。”单良平静地道。满园的奴才此时只有他还站着,但腰似乎佝偻更厉害了,远远望去,很像一只虾米。
  “岱王?”太后已经放松了不少,脸上挂着不屑的表情。“单良,来扶哀家一把。”单良应了一声,慢慢走上去,伸手扶着太后向着假山上的摘月亭拾阶而上。早有宫女抢在前面,在亭中的石凳上铺好锦缎坐垫。
  太后缓缓坐下,接过宫女递上的参茶,浅啜了一口,叹了口气。
  “那皇上又怎么说了?”
  “皇上当面答允了下来,说过几天就与太后娘娘议议这事。晁国公走后,岱王对皇上说,虎毒尚不食子,可见晁国公所图之大。其心当可诛。”
  “呵,七符这句话倒说得一点没错。”太后笑道。
  “不过皇上却训斥了岱王一番,还说早已有过一帮大臣为社稷着想请皇上立储,难道他们也其心可诛?后来皇上下旨严令在场的奴才们不得将此事外传。”
  “那你们就得把自个儿的嘴巴管紧,否则哀家也容不了你们!”太后慵懒地道:“哀家乏了,这就回宫歇息去了。”
  ※※※※※
  戚鸿依从今早开始就觉得心神不宁,总在担心会有什么祸事发生。
  父亲与兄长剿灭为乱多年的“大慈大悲教”的消息传来,殿中每日来向自己道喜的姊妹们络绎不绝,甚至连多年来从未正眼看过她的李淑妃也来了,口口声声“好姊姊,好姊姊”的,亲热地不行。
  但戚鸿依一点也不觉得快乐,从当年以才人身份入宫,十九年来,她从才人至美人,再至婕妤,又至修仪,生了皇子之后,被进封为昭仪,后又升为贤妃。父兄领衔剿贼,当战事胶着时,她被皇帝连越三级晋升为贵妃,立时确立在后宫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可每一次的升迁都未曾让她感觉过丝毫的开心。
  她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也许是因为她二十多年来,从来没有真正爱过后宫中那个惟一的男人吧,尽管他是真龙天子,是九五之尊,是天下的主宰,对普天之下的一切都拥有生杀予夺的大权,但这一切都跟她无关。她住在深宫中,却与世无争,她从不与人争宠,有时皇帝在她这里多住了几晚,她也要劝皇帝不可冷落了其他嫔妃,要把恩泽洒到这个宫廷的每一个角落。
  生下覃王元顼之后,她对其他的事情更加没有了兴趣,她的生命仿佛已经完全延续到了儿子身上,她惟一的乐趣与希望就是看着这个孩子一天天长大,教他说话,教他走路,教他读书,教他做人……十六年来,她都是在为儿子而活。
  今早,元顼来向她请安,说要去燕宁苑骑马射箭。之后,她就开始右眼跳个不停。已近晌午,也没见元顼回来,为娘的担心得不行,赶紧吩咐宫女备下步辇,亲自前往燕宁苑。
  燕宁苑就在皇城西门,是皇家练习骑射所在。
  甫进苑门,戚贵妃掀起帘子就见到元顼在校场一侧射箭,玩得兴致盎然,几个小内侍围在一旁高声叫好,顿时心中一块石头落下。正待吩咐宫女去招呼元顼回宫用膳,突见箭靶后的树林中飞出一道寒光,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后没入元顼的胸前。戚贵妃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她见到那是一支短弩,寒光正是弩箭锋利的箭簇所发!
  戚贵妃从步辇中滚落下来,一路连滚带爬的向元顼奔去。元顼身边的几个小内侍此时茫然不知所措,只会怔怔地看着倒在血泊之中的主子发呆。倒是在燕宁苑值勤的禁卫军反应神速,一个副都头领着十来人向弩箭射出的树林迅速扑去,另有几人则直奔元顼而去。
  那十几人还未跑到树林前,又一支弩箭挟着破空之声从林中飞出,直射那副都头。那副都头应变颇快,大喝一声,举刀横格。哪知来箭力道大得惊人,竟透刀身而出,堪堪钉入他的额前,余势不止,贯穿头颅而出,这才力竭堕地。禁卫军乃军中百里挑一的精英,虽惊却不乱,余下十余人依然各持兵刃冲进了树林。但转瞬即传来阵阵惨呼,却不闻兵刃相交的声音。十余声惨叫过后,林中再度恢复了先前的寂静。
  戚贵妃此时已扑到元顼的身上,也不知道儿子死活,只顾哭得呼天抢地,死去活来。那几名内侍醒过神来,哭爹叫娘的争相朝苑门奔去。围在元顼身边的几名禁卫军军士则握紧兵刃,紧张地注视着前方的树林,却不敢挪动半分脚步。
  一人此时走出了树林,一身玄色劲装,头上戴着一个木质面具,遮住了容貌,背负一张小巧弩弓。一军士见这刺客身材嬴弱,不免生出轻视之心,转瞬想起有去无还的十几名同僚,顿时出了一身冷汗。
  那刺客缓缓地走向元顼与戚贵妃,一团杀气弥漫而出。愈进一步,禁卫军们就感觉杀气愈浓了一分。终于有一军士按捺不住,狂吼声中已挺枪刺向那人。那刺客冷哼一声,侧身避过枪头,反手在枪杆上轻轻一拍,长枪脱手跳起,反弹回来的枪柄正中那军士的脑门,顿时七窍之血涌出,眼见是不能活了。
  禁卫军军法极严,遇敌后退者死罪。余下几名禁卫军军士见那刺客如此武功,实是生平未见,情知今日必然不免,但伸头一刀缩头也一刀,此刻只能硬着头皮顶上前去,数柄刀枪向着那人各处要害招呼。
  那刺客单手在身前划了个半圆,将数柄刀枪齐齐荡开,又飞起一腿,当胸将一持枪军士踹出三丈开外。另一军士见他出腿之时右侧门户洞开,以为瞧出便宜,当即挥刀劈落。刺客不及转身,竟以空手挡格。那军士见状大喜,忙催劲斩落。却不想那刺客刀刃加手之际,突然手腕灵巧一翻,避开了刀锋后伸指在刀身上一弹。只听“珰”的一声,那柄精钢打造的皇家禁军用刀竟被弹成两段,刀头一截跌落于地。那军士握着仅剩半截的断刀怔怔地立在当地。刺客扭头转身,面具上露出的两眼寒光一闪,那军士寒意浸肤,明知必死,索性闭目引颈就戮。
  那刺客正待动手,忽觉一道劲风袭面,转头望去,竟是方才被自己踢飞的持枪军士复又凌空挺枪刺来,姿态却又端的怪异。刺客轻咦了一声,心想方才那一踢用上了内力,又正中心口,这寻常军士岂能抵受得了,即使不死也理当重伤。但这一枪却劲道十足,隐隐有雷霆之势,哪里像半分受过伤的样子。
  不及多想,那刺客飞身向后疾退数步,只待避过这当空凌厉一击再施杀招。持枪军士一枪刺空,落下之后却伏身于地,一动也不动了。
  那刺客颇感奇怪,定睛一看,见那军士两耳之中鲜血汩汩流出,显然方才在自己一踢之下已然毙命。刺客心中一凛,又见那军士背心之上赫然还印着一个足印,忙暗运内力,双手交叉护于胸前,抬头向前望去。
  只见此时在戚贵妃与元顼身前默然伫立一人,三十余岁的年纪,身材高大,着一青衫。那几名侥幸未死的禁卫军们已退到其身后。那刺客此刻心知那持枪军士被踢飞之后,正巧落到眼前这人身前,这人顺势起脚,内力加诸于军士的尸体之上,将死尸凌空踢还,向自己刺出雷霆一枪。刺客自知换做自己决计不能,又不知此人是何时现身的,不禁心下骇然。只是可怜了那持枪军士,胸前背后骨骼寸断,死状之惨,不知到了地府,阎王爷是否也不忍卒睹。
  那刺客凝神戒备,防那人突然发难。青衫人却只默默站着,既不出手,也不出声。
  二人僵持半晌,都没有先发制人的意图。这时,苑门外变得嘈杂起来,间夹着阵阵金铁之声,想是那几个逃出苑门的太监已然搬来了救兵。
  那刺客心念电转,忽然哈哈一笑,声音清脆悦耳,竟是一名女子。青衫人闻之一怔,一恍神的工夫,那刺客已急速向树林退去。那青衫人也不追击,只看着刺客消失在树林之中。在救兵进苑前,他回首看了看戚贵妃与元顼,便飘然翻上苑墙。几名余下的禁卫军士哪敢阻拦,眼睁睁地看着他下墙而去。
  ※※※※※
  岱王府。
  “覃王遇刺了!”岱王大惊:“我们的人还尚未出手?”
  “是。”王府长史谢卫道:“我们派去的人刚刚赶到燕宁苑,已见覃王倒在血泊之中,生死未明,戚贵妃也在现场。当时刺客正与一青衫人对峙,两人尚未交手,外面的禁卫军就已经赶到,随后两人分别遁去。我们的人说,那刺客是名女子,逃走的时候正好从他们伏身处经过,他们跟了一阵,在长河大街上跟丢了。”
  “这就奇怪了。”岱王捏着下巴冥思苦想着,良久才道:“还有什么人想要覃王的命呢?何况今日皇上召见戚猛时就本王与几名太监在场,皇上还严旨太监们不得将此事外泄。本王赶回府上就着你安排人手进宫行刺,何人的动作竟然比本王还快呢?”
  谢卫皱眉道:“要说想要覃王命的,恐怕不止我们一家。”顿了顿,他低声道:“慈寿宫中的那位不也一样么?”
  岱王色变道:“你是说太后?她又是何时得知消息的?”忽然恍然大悟,切齿道:“单良!一定是单良这个狗奴才!”
  谢卫趋前安慰道:“不管是哪边下的手,结果却正是王爷想要的。况且还让王爷兵不血刃,日后也好置身事外,正可谓天助王爷。”
  “不。”岱王摇头道:“本王最担心的恰恰是太后插手此事,如果此事果真是太后所为,将来我们就要面临一个强劲的对手,是福是祸尚且难说啊。”
  谢卫恭维道:“还是王爷深谋远虑,考虑周详。”岱王点点头,想了片刻,道:“立即着宫中的人打探覃王伤情。另外,告诉白万象,让他把刺杀覃王的那个雌儿给本王找出来,本王一定要弄清楚此事是何人所为。”
  “这恐怕不大好办吧。”谢卫为难道:“千头万绪应该如何查起啊?”
  岱王白眼一翻,不悦道:“本王养着你们是做甚么的,难不成还要本王抛头露面,亲自去打听?”
  谢卫连忙诺诺应道:“是,是。小的这就去见白万象。”
  ※※※※※
  慈寿宫。
  那位先前被太后吩咐去知会司膳房准备中秋宴会采花酿酒事宜的灵儿宫女此刻正跪在殿中。
  “平身吧。”寝殿珠帘之后,太后懒洋洋地侧卧在一张软榻之上,手执一把素墨山水团扇,一双凤目半闭半合。
  “仔细跟哀家说说,一处也不要漏过。”
  “是。”灵儿站起身来,道:“奴婢领太后懿旨后打听到覃王其时正在燕宁苑中练习骑射,不敢耽搁,立时赶往燕宁苑。岂知刚潜入校场树林,就见到四处都是禁卫军的尸体。奴婢伏在林中,见一戴面具的黑衣人正在校场中与几个禁卫军动手,前方倒在地上的正是覃王,戚贵妃伏在他身上大哭。”
  “一个人解决了十几个禁卫军?岂不是武功很高?”太后漫不经心地问道,眼角却有些抽搐。
  “很高。而且是个女人。”
  “女人?”太后轻笑道:“有点意思,与你比起来谁高谁下呀?”
  灵儿摇头道:“没有交手,奴婢不敢妄言。”
  太后微笑道:“你这丫头,凡事都这般认真,不过让你随便比较一下。”
  灵儿仍然摇头道:“奴婢的确说不上来,不过,那女子武功似乎是从前清音寺的路数。”
  “喔,清音寺么?”太后语气中略带惊讶,道:“惟恒十八岁亲政后做的第一件大事就是灭佛。几年间,杀掉的僧尼数以万计,其余悉数被勒令还俗。清音寺当年反抗最烈,下场也最惨,据说最后寺中所有的成年僧人在官兵包围下举火*,无人幸免。怎的如今又有传人现世,而且还是个女子?”太后理了理鬓角,从榻上坐了起来:“不过既然你说是,那就一定不会有错的。”
  “是。”灵儿道:“不过后来来了一人,武功更高。”
  “何人?”
  “奴婢不知。此人大概三十来岁,不像京城人氏。他从燕宁苑外越墙而入,进来之后探了探覃王的鼻息。正巧被那女子踢毙的一个军士飞到他身前,他抬腿只随意一踢,竟能将内力灌入到死尸之中,令死尸飞回逼退那女子。这一手武功高得出奇,奴婢试问也无法做到。”
  “那就是武功尚在你之上了?”
  “奴婢不如他。”
  “京城之中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一个人物?”太后想了想,道:“与你师傅相比呢?”
  “启禀太后,奴婢不敢冒犯恩师,望太后恕罪。”
  “说。”
  “是。单以内力而论当在伯仲之间。”
  “那后来呢?”
  “那女子当时也吓了一跳,自知不敌更不敢妄动。奇怪的是,那神秘人却似乎不愿与她动手,只想护住覃王与戚贵妃,将她逼走而已。后来,禁卫军的援军赶到,两人先后离去。”
  太后点点头,道:“你看那女子是哪边的人?”
  “奴婢不知。”灵儿平静地道:“总之不是岱王殿下的人。”
  “喔,你怎么知道?”太后奇道。
  “奴婢到了之后,又来了两个蒙面人,也伏在林中观战,却没有发现奴婢。那女子走后,那两人一路跟着出了皇城。奴婢吊在他们身后,见到他们边跟边换装,认得一个是武威镖局的总镖头马擎,另一个是京城黑道总把子白万象手下的杀手朱鲲。他们在长河大街跟丢了那女人。之后奴婢又跟着两人到了岱王府的后门,见到王府长史谢卫将他们迎了进去。”
  “你是否见到那女子也在路上换了装?”太后问道。
  “见到了,但她一直没有回头,奴婢怕惊动马朱两人,也不敢抄到她身前去。太后恕罪。”灵儿又跪了下来。
  “平身,平身,你何罪之有。”太后掀开珠帘走了出来,沉吟道:“既然七符的人也去迟了,那这女杀手出自哪方呢?皇后?”太后马上否决了自己的猜测:“不可能。李淑妃?既没这个能耐,也犯不着。其他王爷又远在各处封地,没那么快收到风声。”
  “看来在暗中还有不为我们所知的一方势力。”太后下了最后的定论,她注视着灵儿道:“必须给哀家把这股势力连根拔起,否则哀家食不知味,夜不能寐。”
  “是。”灵儿应道,“奴婢自作主张,已经差人暗中查探长河大街所有店铺、客栈、赌场、妓院的背景,那女子既然能在那里甩掉尾巴,与其中某处所在应该脱不了干系。另外也派人前去打探清音寺当年是否有过漏网之鱼,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但惊走那女子的中年人奴婢无法分身跟踪,只能先从京城各处客栈中查起。”
  太后伸手摸了摸灵儿的发髻,眼中带着嘉许之意,道:“那中年人倒不必费心去查了,如果他的目的只是护住覃王与戚贵妃,那多半是戚猛的人,也就不会到客栈投宿。况且,一旦元顼伤重不治,戚猛一方也就不足为惧了。”
  “是,太后明鉴。”灵儿躬身道。
  “现在。”太后微笑道:“哀家要摆驾滋德宫去看看我那元顼孙儿的死活了。”
第二章·祖制同汉武
  “反了,反了!”皇帝甫一进戚贵妃居住的滋德宫就大呼小叫开来,铁青的脸上肌肉不住抽搐,额上青筋节节暴起,十足的凶神恶煞。
  一直坐在暖阁外低低饮泣的戚贵妃见到皇帝,也顾不得规矩礼仪,径自扑到皇帝脚下,扯住龙袍一角哭得花枝乱颤,声嘶力竭,“陛下啊,臣妾母子这是造了甚么孽啊,竟惹来这般祸事?顼儿若有个不测,臣妾也不要活了!”
  皇帝不耐烦地顿顿脚,喝道:“顼儿呢?顼儿怎样了?”
  先前迎出殿外恭迎圣驾的太监宫女此刻都已入殿,当下有人禀告:“回陛下,太医们正在里边抢治。”
  “甚么,这个时候了还在救治?”皇帝抽了口冷气,嘶声道:“哪位太医在里面?”
  “回陛下,是太医院的提点郁佰带着几个医官在里面。”
  “喔。”皇帝听到郁佰的名字,稍稍放宽了点心,扭头唤道:“单良,还不把那药赶紧送进去,看看能不能派上用场。”单良领旨,捧着一紫檀盒子掀帘入内。
  早有宫女上前将戚贵妃搀扶了起来,皇帝怜爱地握住她的手,在一旁坐了下来。戚贵妃仰头望着皇帝,一双失神的眸子里幽深黑暗,只喃喃道:“陛下,这是出了甚么事了,是何人想要咱们顼儿的性命?”
  皇帝手心里尽是冷汗,单手掩面长叹了一声,道:“今早朕召见了你父亲,论功行赏之余,特准他奏请一事。他请朕为国家社稷,早日考虑立储事宜,朕答允了下来。事情尚未有个眉目,岂知就有人如此迫不及待,向顼儿下手了。毁朕江山、断朕子嗣这般大逆不道之事居然就发生在这禁卫森严的宫墙之内,简直天良丧尽、无法无天!”说到震怒处,皇帝拍案怒喝,吓得殿中诸人噤若寒蝉。
  戚贵妃却如遭雷击一般甩开了皇帝的手,站了起来,神色异样地问道:“陛下,臣妾父亲当真请陛下考虑立储?”皇帝喟然不答,只伸出手去拉她,“爱妃……”。
  戚贵妃浑身颤抖着缓缓向后退去,脸色木然,口中只呢喃道:“他请皇上立储了,他请皇上立储了……”皇帝脸现不忍之色,却又不知如何是好。
  沉默了良久良久,暖阁中终于有人走出。皇帝腾地站起身来,急问道:“怎样?”
  当先一人正是太医院提点郁佰,他领着身后的几个太医先跪地向皇帝请安。皇帝不耐烦地道:“快说快说。”郁佰叩首道:“启禀陛下,已脱险。”皇帝闻言大松了口气,知道这郁佰素来沉默寡言,惜字如金,也不跟他计较,手指另一名太医道:“你来说。”
  那名医官倒是伶牙俐齿,徐徐奏道:“陛下天恩浩荡,覃王洪福齐天,那刺客射出的弩箭不差丝毫,正中心脏要害部位。岂知覃王天生异像,心脏竟向右偏离了三分,加之刺客自持箭术,未在弩箭上涂药,否则即便华佗扁鹊前来,恐也回天无术。”皇帝闻言大喜,追问道:“眼下怎样了?”
  那医官道:“先前只是创口过深,流血过多,一时难以止血。所幸陛下送来的大理白族百年秘药正是治疗创伤的稀世之宝,郁提点已为覃王敷用,立时见效。臣等即刻回去开几方药着人煎好送来,服用之后想必不会有何大碍了,余下的只是卧床休养了。”
  皇帝龙颜大悦,笑道:“快去,快去,回头都到内侍省去领赏。”说罢撇下众人径自走入暖阁。
  待到他出来之时,才发觉戚贵妃依然缩在角落的阴影之中,一张脸惨白得近乎透明。皇帝犹豫着走近她身前,轻声道:“爱妃怎不去看看顼儿?”戚贵妃却呆呆地一言不发,皇帝望了一眼她空洞的眸子,顿生毛骨悚然之感,恍神间竟觉得眼前艳丽的华服下只是一具空灵的魂魄而已。
  定了定神,皇帝转身向单良喝道:“走了!”
  出了滋德宫,皇帝径直去了议政的乾元正殿。此时,身兼中书令、京都尹的柴王惠雍领着尚书左仆射闾熹、右仆射余茂博,枢密使陶嘉、兵部尚书尉迟秉、刑部尚书唐炯以及负责守卫宫廷的御前忠佐军都指挥使郭岳、守卫京畿的九门司都指挥使孙幸武等人早已奉旨在殿中等候多时了,当朝的政军大员们几乎全部云集在这宏伟深邃的乾元殿中。
  当听到覃王元顼性命无忧的消息,在场的所有大员无不如释重负,但抬眼见到皇帝铁青的脸色,复有提心吊胆起来。
  皇帝坐在龙椅上,一言不发,只是恶狠狠地盯着阶下的郭岳和孙幸武,吓得二人两腿如筛糠般抖个不停,一边偷偷地给枢密使陶嘉递着眼色,求他出来解围。陶嘉岂会不知明哲保身的道理,只顾翻着白眼,装作没有瞧见。郭孙二人见状,只好将目光投向柴王,一脸哀求的神色。
  柴王无奈,只好率先打破沉默,出列跪地叩首道:“陛下,臣弟忝为京都尹,竟使逆贼潜入宫中行刺,令陛下受惊,实是罪无可赦,请陛下下旨严惩。”他这一开口,其他人等也全都跟着跪了下来。
  柴王惠雍乃慈和皇太后惟一的嫡出,在皇帝未立太子之前领中书令、京都尹之职,暂时行储君之事。皇帝一向对这个同父异母的兄弟非常客气,连忙道:“惠雍快平身,你何罪之有啊!”转头却指着郭岳和孙幸武,恨声道:“倒是这二人,身负皇城、京畿守卫重责,却素尸餐位,敷衍塞责。逆贼竟能在皇城内来去自如,行刺皇室贵胄!今日刺的是元顼,恐怕明日就要来取朕的项上人头了!”
  此话说得极重,吓得本已起身的柴王又忙不迭地跪下,在场众臣伏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郭岳和孙幸武两人更是叩头如捣糠,满脸涕泪横流。
  过了良久,皇帝才稍稍解气,瓮声道:“都起来吧。”诸臣战战兢兢地爬了起来,只有郭岳和孙幸武两人跪在地上不敢动弹。
  皇帝指着二人喝道:“亏得祖宗庇佑,元顼性命无忧,否则定要诛你二人三族。此次死罪可免,活罪却难饶,你二人回家收拾行囊,即日就去长江前线跟着熊炎守边吧。”
  枢密使陶嘉闻言大惊,再也不敢置身事外了,出列谏道:“陛下,皇城与京畿拱卫圣驾,干系重大,轻易撤换不得。此次郭岳与孙幸武虽有失职,但他二人在其位多年,熟知防务,不妨给他二人将功赎罪的机会,降职留用,以观后效。”
  皇帝腾地站了起来,厉声喝道:“以观后效,以观后效!难道要观到哪天朕的头颅也不翼而飞才算完么?!”说罢拂袖道:“此事不用再议,就这么定了。再则,今日在宫中当值的所有禁卫军士全部交大理寺审讯,刑部随后复审。朕不相信没有内鬼,那刺客能在宫中如此顺利地行事。刑部查明之后,今日守卫燕宁苑的军士全部处死,其余清白者发配长江前线,不得再在宫中任职。”
  陶嘉听得汗流浃背,却还得硬着头皮期期艾艾地道:“启禀陛下,御前忠佐军指挥使与九门司都指挥使该由何人接任,宫中禁卫军又该从何处增补?”
  皇帝不假思索地道:“侍卫步军司副都指挥使赵懿健与侍卫马军司副都指挥使尉迟南桥替朕统领亲兵多年,刚毅干练,治军严谨,可分别接任。宫中禁卫军的空缺就由赵懿健挑选侍卫步军司的禁军增补。众卿以为如何?”
  在一旁一直没有作声的尚书左仆射闾熹同兵部尚书尉迟秉交换了个眼色,双双出列躬身道:“陛下圣明,此举甚为妥当。”陶嘉还想说甚么,却见对面的尚书右仆射余茂博冲他缓缓地摇了摇头,也就只好作罢。
  皇帝又向刑部尚书唐炯下达了近日京城实行宵禁,彻查刺客的旨意后,只留下尚书左仆射闾熹和兵部尚书尉迟秉,令其他人等退下。郭岳和孙幸武保得性命,走时磕头磕得极为卖力,至于去长江前线受苦受难仿佛也变成了一桩美差。
  皇帝并未在乾元正殿多做停留,带着闾熹和尉迟秉穿出后殿去了清心殿,一回到寝宫,就屏退了左右内侍,紧紧闭上了殿门。
  闾熹见殿中再无他人,笑着道:“臣恭喜陛下。”
  皇帝浅笑了一声,道:“太傅该恭喜的是尉迟爱卿,他家长子今日升为九门司都指挥使,可谓光耀门楣啊!”在皇帝没有登基之前,闾熹以中书侍郎的身份兼任太子太傅,是以皇帝一直沿用着当年东宫中的称谓。
  尉迟秉闻言则躬身道:“臣父子二人蒙受圣恩,必当忠君护国,死而后已。”说着抬起头来看了看皇帝,又道:“陛下今日得偿夙愿,一举铲除了太后在皇城和京畿中的势力,日后拱卫圣驾的都是陛下的亲兵,方乃大喜啊!”
  皇帝微笑不语,只是随手把玩着案几上的玉石镇纸。闾熹知道皇帝绝不会回应这话,而且说到这个份上已然足够了,就换了话题,“陛下如何看今日覃王遇刺之事?”
  皇帝眼中闪过一丝厉色,道:“戚猛刚跟朕提到立储之事,元顼就遭行刺,何人所为还须问么?”顿了顿,皇帝摆摆手道:“这事不会有什么眉目的,审讯禁军、全城宵禁不过做做样子罢了。何况,即使查出真相又如何?难道要朕撕破脸皮?!”闾熹点头道:“陛下圣明,眼下确实还未到时候。”
  皇帝点了点头,正色道:“这里还有……”。话未说完,却被殿外内侍使劲打门的声音打断了。
  皇帝大怒,顺手就将案上的玉石镇纸摔到门上,厉声喝道:“滚开。”那内侍却在外面磕头如捣蒜,高喊道:“陛下,陛下,是太后驾到。”
  “喔。”皇帝有些讶然,闾熹冷笑道:“这么快就来兴师问罪了?”皇帝摆摆手,让闾熹和尉迟秉躲进后殿,才开门急急地走了出去,在园子的月亮门洞前正好迎上了太后的銮驾。
  “娘娘怎么来了?”叩拜之后,皇帝起身小心地将太后扶进殿中坐下。他六岁被立为太子那年生母逝世,而太后也是那年被封为皇后的,先帝德宗就将太子交由皇后宫中抚养,三年后太后才生下惟一的儿子柴王惠雍。是以,皇帝虽不是太后亲生,但对太后还是一直克尽孝道,以生母事之。
  “听说元顼出事,哀家赶到滋德宫去探望,所幸祖宗庇佑,孩子命大,这才放下心来,顺道过来看看皇帝。”
  “让娘娘操心了。”皇帝躬身道。
  太后一眼瞥见殿门口的玉石碎块,柔声问道:“皇帝又发脾气了?”皇帝红着脸道:“儿臣只是……”
  “好了。”太后打断了皇帝的话,嗔怪道:“快不惑之年的人了,还像小孩子般么?只会发脾气又能济甚么事?刺客捉到了么?”
  “儿臣已下诏让臣工们去办了。”皇帝恭谨地回禀道。太后点点头,想说甚么却欲言又止。
  “娘娘有话要说?”皇帝眼尖,忙问道。
  太后缓缓道:“方才哀家在滋德宫见到戚贵妃的精神可不太好啊。”
  “她知道戚猛请儿臣考虑立储之事了。”皇帝低头轻声道。
  “喔。”太后露出恍然的神情,“这就难怪了。”
  “是。”皇帝应道。太后看着皇帝,嘴角挂着一丝奇异的微笑,轻轻道:“本朝祖制,子贵母死。但凡哪位皇子被立为太子,生母便要自缢于宫中。皇帝也是这样过来的,虽贵为太子,却打小失去承欢膝下,与生母共享天年的机会。皇帝眼下只有二子,登王元琮痴愚,能继承大统的目前只有元顼,戚猛请皇帝早日立储,自然是希望外孙元顼有朝一日能身登大宝,要付出的代价则是亲生女儿的性命。父亲不要自己了,也难怪戚贵妃神伤。”
  太后一口气说了许多,但见皇帝一直低着头不吭一声,于是试探着问道:“哀家也知道皇帝与戚贵妃感情甚笃,自然舍不得让爱妃赴死。”说到这里,太后故意顿了一顿,瞥了眼皇帝方才续道:“本朝祖制是为了防范主少母壮、骄淫自恣,但确有矫枉过正,不尽人情的一面。历代后宫因此引发了诸多惨剧,许多后妃为了活命,都不愿生男婴。怀胎之后想法设法让自己流产的也大有人在。远的不说,先帝天道二十三年,原来的章皇后堕胎事发,被先帝废黜,哀家才得以坐上皇后的位子,而皇帝你才被先帝赶紧立为太子,以永绝后患。再说近一点,自太祖以来,皇室从未有过诞下的婴儿智力不全的先例,可你的李淑妃偏偏生下个痴呆的登王,若说她怀胎期间没有偷偷服药企图流产,哀家是不信的。”
  皇帝听到这里,眼角不由地抽搐一下,有些不悦地道:“娘娘怎的又翻出这些陈年旧事来说。”太后轻笑道:“哟,皇帝又不痛快了。”皇帝忙躬身道:“儿臣不敢。”
  太后注视着皇帝道:“哀家刚才说这些,是想让皇帝知道,只要你愿意,大可废掉这条祖制,也好让杜绝了昔日那些惨祸。”皇帝猛然抬起头来,目瞪口呆地望着太后,一时竟然说不出话来。
  良久,皇帝总算缓过神来,斩钉截铁地道:“祖制岂可废除!当年汉武帝欲立刘弗陵为太子,杀了弗陵生母钩弋夫人,以免主少母壮行吕后之事。我朝太祖戎马一身,打下这江山何其艰辛。太祖晚年,念太宗尚年幼,立为太子后即赐范皇后自缢,并训诫太宗曰‘昔汉武帝将立其子而杀其母,不令妇人后与国政,使外家为乱。汝当继统,故吾远同汉武,为长久之计。’后太宗、武宗、仁宗、孝宗及先帝五朝均立子杀母,再无女主独居骄蹇,牝鸡司晨之事。儿臣又岂能忘记祖宗训诫,置治国之本于不顾呢?!废除祖制断断不可,断断不可!”
  “好!”太后抚掌高声喝彩道,“我儿六岁那年被立为太子,苗淑妃即被先帝赐死,之后,一提到生母,我儿就拊膺恸泣,嚎哭不已。哀家原以为我儿感念生母,会起了废除这条祖制的念头。今日我儿能讲出这番话来,可见先帝万世基业所托得人,哀家甚感欣慰!”
  皇帝疑惑地望着太后,道:“娘娘方才又说祖制矫枉过正、不尽人情?”太后眼现狡黠的光芒,哈哈笑道:“不过为了试试皇帝罢了。”
  太后站起身来,对皇帝道:“哀家这就回宫了,改日再去探望元顼。皇帝得闲也多去陪陪戚贵妃。至于立储之事,皇帝正值壮年,且皇后尚未有嗣,如今为时尚早,就这样回臣工们吧。”
  “是,儿臣谨尊娘娘懿旨。”
  太后至起驾,也没有提及郭岳与孙幸武被除职一事,似乎忘了这二人一般。
  皇帝将太后送上步辇,返身回到殿中,依然赶走了内侍宫女,闭紧了殿门,这才召出闾熹与尉迟秉二人。
  尉迟秉出来之后便恨恨道:“说什么皇后尚未有嗣,如今立储为时尚早,还不是想让她那亲身儿子将来继承大统……”转眼却看到闾熹使劲向自己使着眼色,心中一咯噔,竟将后面的话都生生吞了回去。
  皇帝望了尉迟秉一眼,苦笑道:“如今考虑立储的确为时尚早,眼下还有更打紧的事情。朕召太傅与尉迟爱卿来,是想听听北边的消息。”尉迟秉笑着回禀道:“正巧,北边的密报今日刚刚送到。”
  “快讲。”皇帝丝毫不掩饰脸上的急切神色。
  “是。”尉迟秉从袖中摸出一个折子,看了两眼,道:“据北边的细作回报,大漠的高车自七月以来,骚扰北朝边境的次数逐渐增加,立秋之后更有数千人的高车部落数次越过边境,北朝的怀朔、柔玄、怀荒、御夷四镇都曾被攻破,折损了五、六千的守军,被掳被杀的百姓更达数万。北朝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将这些高车骑兵赶了回去。”
  “看来高车人这次是动真格的了!”闾熹毕竟是文官,神色多少有些紧张。
  尉迟秉哼了一声道:“高车可汗去年过世,新可汗地位不稳,自然要兴兵立威,同时收缴兵权。此时秋高马肥,高车若要生事,正是时候。”
  “图本!”皇帝高声叫道。闾熹忙从书架上翻出张北朝地理图本,案上铺不下,索性就在地方张开,君臣三人兴致勃勃地或蹲或跪在地上,埋头研究。此景要让他人见到,一定会惊得挢舌不下。
  皇帝用手指点着图本上的怀朔、柔玄、怀荒、御夷四镇,一边沉思,一边摇头。尉迟秉抬头道:“陛下的意思是……?”
  皇帝沉声道:“不是这里。”尉迟秉笑着点了点头。
  “用不着阿谀奉承了!”皇帝笑道,“谁都看得出来,怀朔、柔玄、怀荒、御夷四镇后面便是长城,而长城之后则是北朝的旧都冯城,那里是北朝历代皇帝的陵寝所在,北朝皇帝魏渊布了十几万大军在这段长城上守着老祖宗的陵地。即使高车攻占了这四镇,还要面对多达十几万的长城防线和数万冯城守军,高车人是不会下这笨工夫的,所以……”。皇帝手指朝图本一点道:“那四镇是掩人耳目的佯攻,高车大军真正的目标应是这里。”闾熹和尉迟秉探头望去,见手指之处赫然写着:沃野镇。
  “沃野镇紧邻黄河,大河途经此处,即转道向东。这个转角处虽然水流湍急,但却是黄河最窄、最浅的地段。朕若是高车可汗,一定会率兵由此渡河,拿下沃野镇后,前方只有统万镇和几段破败不堪的旧长城能阻一阻大军,但也不足为虑。之后一马平川,大半个北朝的疆土就收入囊中了。再往后,与北朝隔河相对,时刻威胁北朝京城袲阳,届时是打还是让北朝纳贡称臣就看高车可汗的心情了。”说到这里,皇帝已略显兴奋之色。
  尉迟秉翻了翻手中的折子,道:“北朝日前已将十万高平屯兵调到沃野镇,加上原先此处的驻军,总兵力已达到十五万,其中有八万的骑兵。据说正在西边防范土谷浑的梁州骑兵也将调遣一部分前往沃野镇。”尉迟秉合上手中的折子,在空中舞了舞,道:“看来北朝和陛下是不谋而合啊!不过,北朝与高车之前相互攻伐数百年,自然清楚沃野镇是高车南下的必争之地。近三十多年两国未起战火,本朝对北朝北疆之事知之甚少,陛下仅观地理图本,就能一针见血,可见比北朝的君臣要高明许多了!”
  这马屁拍得肉麻露骨之极,但皇帝却不接他的话头,只是问道:“北朝在沃野镇统军的主将是谁?”
  “密报中没有提到,不过动了高平的屯兵,北朝三大将中必然有人前往。而与高车决战,骑兵是关键,臣估计梁州骑兵统帅、北朝的陇西王魏五楼也定会前往沃野镇统领大军。”
  “切勿估计,务须令北边的细作早日查实。”皇帝脸色愈发严肃,“虽说战火离我朝尚远,但对我朝来说同样息息相关。”闾熹与尉迟秉都不作声,静待皇帝的下文。
  “朕估计,不消几日,北朝和高车的使者都会抵达京城,向朕递交国书。”皇帝轻笑道,“北朝自然是搬出唇亡齿寒的道理来极力说服朕出兵助战,而高车人定会以将来瓜分北朝疆土为饵来诱惑朕夹击北朝。”皇帝说到此处便即打住,顺手端起案上一盏冷茶,心不在焉地吹弄着茶面上的浮梗。
  尉迟秉揣摩着圣意,试探着说道:“我朝与北朝虽然划江而治,但同为炎黄子孙,数十年来又结为兄弟之邦,可谓同气连枝。我华夏贵胄岂有襄助鞑虏,在友邦身后捅刀的道理……”话未说完,瞥眼间却见到皇帝冷冷地看着自己,闾熹也一旁阴着脸默不作声,不由倒抽了口冷气,“难道……”。
  皇帝面无表情地道:“北方两国三十多年未有的大战也关系到本朝的气数。哪方能给出更多的利益固然重要,但若只因顾及利益而站错了队,则必然危机社稷。”皇帝叹着气,接着道:“朕深知我朝军力,朕不算昏君,也不会狂妄到以为我朝的插足足以左右战局。故而,朕今次必须站在必胜的一方。要做到这点,朕务必要对战局做出最准确的判断,但现在的情报却远远不足。”
  “陛下圣明。”闾熹与尉迟秉躬身道,尉迟秉这才发觉背心已被冷汗透湿。
  皇帝扫了二人一眼,道:“八月十五中秋是北朝皇帝魏渊六十大寿的日子,按例要派位亲王出使北朝贺寿。这可是亲临北边打探情报最好的机会啊!”
  尉迟秉十分为难地道:“过去都是几位亲王作为正使前往,往年也就罢了,今年只是这节骨眼上,两位亲王都难担此任,恐怕得考虑其他人选。”
  “不。”皇帝摇了摇头,“这于礼不合。再说今年是魏渊六十大寿,我朝拜寿团正使的身份却不如往年,怎么也说不过去。还是由柴王前往吧,再给他安排一个副手。”
  尉迟秉虽是武将出身,但脑子仍转得飞快,连忙顺着皇帝的意思道:“要能探知北朝备战的虚实,这个人选必须是通晓军事的,否则定然事倍功半。礼部可没有这样的人物。”踌躇了一下,又接着道:“陛下召微臣来,难道是想从兵部挑人?但一国的副使,身份也不能太低,说起来,兵部一时半会还真找不出这样的人来。”
  “谁说找不出来。”闾熹笑得狡黠,“戚猛不是正闲着么,晁国公的身份也拿得出手吧!”尉迟秉顿时会意,连忙附议道:“还省得他呆在京城老惦记着立储的事儿。”
  皇帝却有些犹豫,道:“以一个刚立下战功的大将军为副使,会不会目的太过明显了,让北朝鼓捣出什么花样来?”
  “不妨。”闾熹悠悠道:“戚猛手下自有高人,况且……”。他凑到皇帝耳边耳语一番,听得皇帝不住点头。
  “那礼部再出一人,就去两位副使吧。”皇帝道,“定下人来,就务必要赶在北朝送递国书的使者到来之前动身。如此一来,本朝拜寿的使臣也无法带去朕的答复。拖上一拖,等使臣有了回信,朕再酌情分头回复北朝和高车。”
  “陛下圣明!”
  皇帝漾起满脸的笑意,颇有智珠在握的气势。
  ※※※※※
  中秋之前,见不到往年的秋高气爽,早晚秋气凉劲肃杀,到了白天却又如三伏天一般,忽冷忽热,总让人心情不畅,烦躁不堪。
  圣旨送到晁国公府的时候,戚猛正在园子里指挥着下人移松易石,本是消遣的事情,却也架不住戚大将军胸中的火气,下人们稍有疏漏,就会遭来一阵打骂,求饶声、叫苦声迭起,园子内一派鸡飞狗跳的吵闹。
  接下了圣旨,戚猛才平静下来,却又只觉头疼欲裂。捏着下巴想了良久,吩咐了几个下人外出,随后命人闭紧府门,概不见客。
  到了傍晚,晁国公府内灯火通明。天气依然闷热,下人们早已将园子中的凉亭打扫出来,挂满了灯笼。府中的客人此刻三三两两的进了凉亭,抬眼见到亭中摆了几席,上了些小菜,却只有浓茶,没有上酒。
  这就是要谈正事了。客人们心领神会。
  人逐渐到齐了,七八个人挤在一起,饶是凉亭宽敞,也显得有些局促。戚猛召来的多是随他剿灭邪教的中军参军,也有少数统军的统制,都是戚猛的心腹亲信。此次戚猛上缴兵权之后,这些心腹也都得了封赏,却不得不暂时赋闲在家听用。这些军中同袍一起出生入死,交情深厚,但回到京城却为了避嫌,不敢相互行走,多日不见,眼下聚在一起都觉亢奋,聊起当日军中之事更是意气风发。
  戚猛与府中总管戚福从内堂走进园子,亭中的众人都站起身来行礼,戚猛一叠声地叫着免礼,笑呵呵的寒暄着,让众人按着军中的品秩各寻位子坐了。
  戚猛坐下后以茶代酒与众人饮了一盏。有人问起覃王遇刺一事,戚猛也只以“大难不死就好”敷衍着,众人也就知趣地不再相询。主客都不急着谈起正事,随意闲扯着,似乎都在等甚么人似的。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一盏灯笼从园子的门洞处闪了出来,照亮了前方的碎石小路,后面几条人影却在背光处晃动,朦朦胧胧地看不清楚。
  “来了。”亭中众人都精神一振。
  当先手执灯笼的是府中的小厮,领着身后两人走到亭前便停下了脚步。“贤侄来了!”戚猛在亭上高声招呼着。一个高挑欣长的身影从阴影中慢慢踱了出来,也就二十岁左右,却有这个年纪难得的悠然沉静。
  青年微笑着长掬于地,道:“小侄还没来得及恭喜大将军晋封国公。”
  戚猛连走几步,下了台阶,伸臂搀起了青年,仰天大笑道:“若非贤侄潜入狼穴,卧底汉州,老夫岂能轻易大破贼军?外人不知晓,老夫军中却何人不知楚听雷当记首功啊。”
  抬眼望见跟着那青年楚听雷一同进来的中年大汉沉默立在身后,连忙拱手道:“叶大侠也来了!日前多亏叶大侠及时出现,护住覃王与小女,老夫深感大侠恩德。”那中年大汉回了礼,淡淡地说道:“大将军言重了,小人实不敢当。”
  “叶潇那日得到消息,急忙入宫护驾,却不料仍迟了一步,害得覃王重伤。亏得覃王天生异像,化险为夷。否则,小侄万死莫赎,更别说还有脸来见大将军了。”楚听雷被戚猛挽着登上台阶,轻声对戚猛道。
  亭中众人都早已起身,此时一齐躬身行礼:“楚公子!”人人脸上都有尊敬的神色。楚听雷忙不迭地还着礼,又被众人推举坐到戚猛的下首,楚听雷推让一番,也就坐下了。那中年大汉叶潇却不入席,只是默立于楚听雷身后。戚猛知道在楚听雷面前,叶潇是家奴的身份,虽感念他的大恩,但也不勉强。
  “出使北朝?”那些参军、统制乍闻之下,都有些不得要领,只有楚听雷慢慢啜着浓茶,静静地不露声色。
  戚猛的眼光扫过众人,停留在楚听雷的脸上,道:“贤侄的见解总是高明的,老夫这就请教?”
  “万不敢当。”楚听雷道了一声,又目光流转,清清洌洌地一笑,话却是答非所问:“除了当众宣读的圣旨之外,皇上没有颁下甚么密旨么?”
  “贤侄如何得知?”戚猛多少有些讶然,从袖中掏出一卷黄帛递给楚听雷,“还真有这么一道。”
  楚听雷展开黄帛,不动声色地看完,抬头冲戚猛笑道:“这就对了。出使北朝拜寿,怎么看都是亲王们和礼部的差事,跟大将军是八杆子打不着啊。有了这道密旨,就说得通了。如此看来,大将军此次随同柴王出使,干系重大啊。”其他的参军、统制们传看着黄帛,才多少有些恍然。
  戚猛挠着头道:“话虽如此,但兵部、枢密院就无人能担这差使么?眼下老夫也没想明白,这事儿怎么就落到我的头上了。”
  楚听雷微笑道:“调走大将军,除了免得日后在朝堂之上又提出立储之事,惹来臣工附议,给皇上徒添烦恼外,也有让大将军亲临北方熟悉地形、环境的意思。”楚听雷看着戚猛,缓缓道:“日后不管我朝与哪方结盟,领军出征的只能是大将军,皇上也是用心良苦啊。”
  戚猛舒了口气,却又微微蹙眉道:“虽说老夫是以晁国公、司徒的身份为副使,但目的昭然若明,恐怕轻易也办不妥差事啊。”
  楚听雷轻轻地吹了吹茶盏中的茶梗,满眼的笑意,“小侄也想去见识一下北地风情,今日特来向大将军讨个差事。”戚猛闻言大喜,大笑道:“有贤侄陪同,老夫还担心甚么!”
  “不过。”夜空之中流云疾走,顿时月华黯淡,楚听雷脸上投着一块阴影,轮廓令人看不真切,两个眸子却在阴影中愈发光亮。
  “动身之前,还有几件事务必先办妥当。”
第三章·大悲咒清音
  白露已至,久晴无雨的天气,又有二十四个秋老虎到处逞着威风,却无人能够擒伏。白万象早上起身,见到看家的大狗懒洋洋地耷拉着脑袋,蜷缩在背阴处,伸着舌头连喘粗气,也不由惊讶于伏旱的延续。
  “钓鱼去。”白万象招呼了一声,
手下们好一阵收拾,才拥着总把子出门。
  二十几号人纵马上了驰道,快马加鞭,箭一般的冲了出去,顿时风尘冲天,行人、摊贩奔走闪避,仍有几人被奔马带翻,瓜果滚了一地,却无人敢低声咒骂一句。
  一行人意气风发地疾驰过金沙桥,转眼就到了城南。南门守军远远听见蹄声大作,还在扶刀眺望,却听到城墙之上有人高喊:“是白老大要出城,还不快去开栓放桥。”立刻便有两人奔出去放下吊桥,刚转过身来就被一道烟尘呛得咳嗽不已,二十几匹快马擦身一掠而过,只留下白万象一串嚣张的笑声。
  城上城下的军士眉开眼笑的目送着他们奔上官道,都知道白老大得了好处,这个月的赏下的月银怕要翻番了。
  白万象领着手下在官道上飞驰了数里,便转道向西上了小路。又跑了一阵,眼前豁然开朗,一道曲折的大河横在面前,平镜一般的河面上渔船点点,江鸥飞舞。两岸的林中乳白色的晨雾尚未散尽,一片淡黄参差的抹在秋林的梢上,更多的还是葱葱笼笼的浓绿,间夹着一星星的鲜红,毫无秋的萧瑟。
  一阵山风吹过,轻易拂去了白万象浑身的燥气,顿感通体清凉。他不由放缓了马步,信马由缰地由着胯下的马儿啃食路边的青草。山风带来的一抹清香钻进鼻子里,仿佛不是从花丛间,而是从山石的纹理中漫过来的。
  也就是如今,鼻息里方能闻得进花香、草香。往前十几年,只有饭香肉香才引得起兴致。白万象不由得想到。
  十几年前,自己还不过是京城中的一个地痞混混,成日干的不过是喝酒赌钱、打家劫舍的勾当,有几个银子都扔进赌场窑子里了,半饥半饱的日子也没少过。一次偶发善心,救济了一个潦倒的江湖奇人,由此学了一身武功,竟凭此在京城黑道中崛起,仗着心狠手辣又仗义疏财,身边也聚拢了一批喽啰,慢慢成了点气候。继而又得到岱王府长史谢卫的赏识,投靠了岱王殿下,
  虽然作为岱王旗下的秘密势力,还见不得光,但也终于一飞冲天。十年间在岱王的授意下逐渐铲平了黑道其他势力。永平十八年,一刀剁下钱江帮帮主王勖的人头,从而一统京城黑道,成了名副其实的总把子。
  没有岱王,也就没有今日的白万象。这一点,白万象时刻不敢相忘。这些年,他也无时无刻不在回报着岱王的知遇之恩,鞍前马后的效着死命,哪怕刀山火海、虎穴狼窟,只要一声吩咐,从来都不会皱一下眉头。虽说有时也为被卷进宫廷争斗的漩涡里越陷越深感到过忧心忡忡,但踏上了这条路,就已无法回头了。何况,有朝一日岱王身临大宝,白万象白老大登坛拜将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想到这里,白万象咧开大嘴无声无息的笑了。
  南门外河边的这处地产早已为岱王买下,交由白万象经营了数年,方圆数十里之内都是他的势力范围。白万象贪图这段河道平静,得闲就来这里钓鱼。今日在这里驻守的手下远远见到总把子过来,早有机灵的去选了一处好地方,备下茶水、烟叶,又在河里放妥了竹筏、钓具。白万象一到便登筏开钓、喝茶抽烟,一点工夫也耽误不了。
  白万象对手下们的懂事能干颇为满意,但却对今日河里的鱼大为不满,在竹筏上坐了小半个时辰,竟没有一条上钩的,这令在江湖上叱咤风云惯了的白老大甚是恼火。百无聊赖之下,白万象四处张望着,这才发觉河对面的岸边不知何时也坐了个戴斗笠、持钓杆的人,一盏茶的工夫,竟就有几条鱼陆续上钩,那人拉杆起鱼,又挂饵甩杆,又拉杆收鱼……忙得不亦乐乎。
  敢情鱼都跑他那儿去了。白万象怒极反笑,竟有人闯到这处禁地来跟京城黑道的总把子抢鱼,还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他伸手一指,几个手下就冲到岸边隔着河高声叫骂,想要吓走那人。可那人不为所动,连头也没有抬一下,依然自顾自的把一条接一条的鱼儿拉出河面。
  白万象手下的头号杀手朱鲲见状大怒,返身从马上取下一张劲弓。
  “这下有戏看了!”其余的喽啰们都在暗想着。他们都见识过这位朱大哥的箭法,一百五十步也能射断一条细细的柳枝,后羿转世,养由基重生大概也不过如此。当年与风雷帮火并,对方人数多出己方一倍,可谓气焰熏天。朱鲲随随便便射了八箭,“风雷八虎”每个人的咽喉上就多出一个血窟窿,竟震得对方余众不敢再战,一崩而溃。“神箭”朱鲲一战名动江湖。
  朱鲲搭上一支黑翎箭,长弓微沉,黑翎破风向着那人而去。只听嗖的一声,长箭钻进那人身前的水面,荡起一片涟漪,惊得水下的鱼儿四散而去。那人依然一动不动,似乎只微微蹙了蹙眉。
  “射偏了?!”朱鲲一愣。坐在竹筏上的白万象转过身来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心想这一年多的日子过得太安逸了,不但人养胖了,连箭法也养差了。看来过了这阵子,得给这些人找点事儿干了。
  朱鲲又惭又怒,红着脸又拈出一支长箭,涌力将劲弓开满,狠狠地锁住了那人的咽喉。黑翎在空中微微地飘摆了一下,眨眼就到了对岸。这一箭声势更加惊人,箭风过处,平滑如镜的河面也被带出一线波纹。眼看长箭就要穿喉而过,却奇异地在风中歪了一歪,斜斜地插进了那人身边的草地中,直至没羽。
  “见鬼了!”白万象和朱鲲同时想着,这回他们看得真切,对岸那人没有任何的动作,仍旧保持着垂钓的姿势。但却想不通这箭为何又偏到一边。那人终于抬起了头来,似乎冲着这边笑了一笑。
  朱鲲暴跳如雷,还要从箭壶中取箭,却被白万象摆手制止。
  “对面是那条道上的朋友?不如过来一叙。”总把子处变不惊,虽然疑惑却仍岿然不动,气势依旧。
  那人甩掉了鱼杆,施施然站起身来,摘下遮阳的斗笠,撩起衣摆轻身跃起,竟从对岸稳稳地落到竹筏之上。
  这边的喽啰们见他姿态潇洒,翩然若仙,竟有人忍不住喝了一声彩。白万象大吃一惊,虽说此处河道较窄,他的竹筏又飘在河边,但距离怎么说也有十来丈,这是轻功还是甚么法术?!
  “兄台有何见教?”那人笑着抱了抱拳,声音宽广浑厚,竟似有金铁的铮然之响。
  白万象仔细打量,见他二十岁左右的光景,长身玉立,一缕阳光此时正巧打在棱角分明的脸庞上,却在一双深邃的星目中见不到半点波澜,华丽的五官衬出的又是悠远的宁静。一恍神间,白万象觉得自己仿佛见到了儿时翻阅过的闲书《绘图列神传》中所绘的天神。不由倒抽一口冷气,暗下生出自惭形秽之感。
  “不知这位朋友高姓大名?如何到这私人禁地来钓鱼?”白万象勉强地拱了拱手,压抑着满腔的杀意。
  “在下姓楚,唤作听雷。”那青年微笑道,“来这里也不是为了打鱼,只是专程来见兄台,有一事相求。”
  “求我?”白万象一脸的疑惑,“求我甚么?”
  那青年楚听雷璀然一笑,眼中顿时有神光流转,“在下不日就要出趟远门,家中却尚有一些事情放心不下。”
  白万象听得莫名其妙,挠了挠脑袋,却又不由得追问:“甚么事情?”
  “这件事情跟兄台多少有些干系。”楚听雷道,“也跟武威镖局的总镖头马擎马大侠有些干系,故而要腆着脸皮要请两位帮忙。”
  “马擎?”白万象愈发茫然,“且慢,且慢,你可知道我乃何人?”
  “岂会不知!”楚听雷一脸大惊小怪的神色,“不知兄台是何人,在下又岂会眼巴巴的跑来相求?!兄台不就是近年来威震京城,掌控八帮十二派,统御近万好汉,稳坐京城黑道头把交椅的总把子白万象白老大么?”
  白万象脸有得色,不由挺直了腰杆。后面紧跟而来的一句话却他吓得脚底一软,差点一个趔趄栽到河中——“也是岱王殿下麾下的头号鹰犬。”
  这个秘密就是在帮中也只有几个亲信知道而已!“呛”的一声,白万象那令京城黑道闻风丧胆的金背雁翅刀脱鞘而出,厉声喝道:“你到底是何人?”
  “咦!”楚听雷奇道,“先前不是已经告诉过白兄,在下姓楚,唤作听雷么。难道白兄记性不好?”
  “放肆!你到底有何居心?”白万象声色俱厉,却扭头看了看属下。见一帮喽啰们早已各持兵刃拥到岸边,朱鲲手中劲弓搭着三支长箭,直指楚听雷,才略为放心。
  “敢情方才都同白兄白说了。”楚听雷多少有些无可奈何,“那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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