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一阵子后,背后琵琶骨在哪有些疼痛,什么原因

天天读好书
回复: 33 | 浏览:8782
| 字体: tT
阅读权限255&主题4109&UID8622777&帖子93814&积分109469&
91UID372697 &精华1&帖子93814&财富778054 &积分109469 &在线时间3151小时&注册时间&最后登录&
| 字体大小: tT
《玲珑社稷》作者:则尔(完结)
(晋江VIP完结/《黛色霜青》作者/强男强女/腹黑忠犬/含锁章)& &
总下载数:34 非V章节总点击数:178208   总书评数:2755 当前被收藏数:1768 文章积分:57,291,076& &
凤君上岗,女帝平躺,OOXX!
千面城府,锦绣心机,
大夏承天女帝石将离深谙帝王之术,
却专情那长睡不醒的医者沈知寒。
她为他不择手段,众叛亲离,
只为遂他远走高飞的心愿,
却浑然不知,他移魂旁人之身,
在灯火阑珊处,
冷眼看她周旋在诸位美男之间……
凤君在侧,社稷玲珑,情路无涯,何去何从?
本文相当架空,非女尊,强男强女,考据和阴谋不是神马就是浮云,请勿纠结。
妖孽冰山,腹黑忠犬,各色美男,样样俱全,本文1VS1,一如既往的狗血天雷,请慎入。
河蟹全死光,奸/情炖成汤,欢迎点击收藏,慢慢品尝!
内容标签:灵魂转换 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女帝,凤君 ┃ 配角:炮灰甲乙丙,路人一二三,酱油童鞋若干 ┃ 其它:
============================================
文章基本信息
文章类型: 原创-言情-古色古香-爱情
作品风格:正剧
所属系列: 无从属系列
文章进度:已完成
全文字数:517226字
============================================
作者完结文:
《玲珑社稷》《黛色霜青(完美师徒恋)》
面带微笑心存感激
阅读权限255&主题4109&UID8622777&帖子93814&积分109469&
91UID372697 &精华1&帖子93814&财富778054 &积分109469 &在线时间3151小时&注册时间&最后登录&
  沈知寒缓缓地睁开了眼。
  不知是不是许久不曾睁眼的缘故,他只觉眼前的一切俱是模糊不清,而且,方才迷迷糊糊之中,他似乎听到有人嘴里不干不净地骂骂咧咧,而更离谱的是,居然有人泄愤般一脚狠狠地踹在他的胸口,力道大得几乎踹断了他的肋骨!
  是哪个不知死活的小贼,胆敢来掘医神沈家位于千岛湖底的地墓,居然还敢动他的身躯?!
  难道,地墓入口处的那些机关和陷阱对这小贼俱是无效么?
  他明明还在自己的棺椁周围布下了至毒的暗器,怎么——
  看来,这贼来头不小!
  憋不住胸口那翻腾的气血,他喉间一阵发痒,迅速涌上一大口血来!那血中残余的药味在舌尖蔓延,微微带着点苦涩,若是他味觉未曾出错,便就可以断言,那血里有天下至毒孔雀胆的味道!
  若他没有记错,当初他遣散了墨兰冢所有的家仆侍女,便入了那沈家早前数代便就建筑在千岛湖湖心的地墓。用九九八十一根金针,他封了自己全身的大穴,整个身体便进入了全无知觉的假死状态,如今即便是吐出一口血来,也断然不该有孔雀胆的味道!
  这其间,到底发生了多少匪夷所思的事?
  是的,身为神医沈家的子嗣,诅咒一般的早衰症,注定活不过二十五岁便是他沈知寒的命格,即便他是名传天下妙手回春的神医,也逃不过“医者不自医”的宿命。所以,与其在韶华之年便白发苍苍,留下孤儿寡母,他宁愿选择不娶妻,不生子,不将这早衰宿疾延续给无辜的下一代。
  医神沈家就此断子绝孙,这不见得是坏事,这天下之大,总还会有能人脱颖而出的,至于“神医”的名号——
  还是能者居之罢,他背负了这么久,着实累了!
  眼前模糊地一切终于慢慢地清晰了起来。
  他如今身处一间墓室之中。只是,这却显然不是他们沈家的地墓。而且,这墓室华丽的程度令人咋舌,头顶之上石料砌筑的拱券,看那形状应是皇陵寝殿才可有的重檐庑殿式,覆以黄色琉璃瓦饰,上檐饰重翘重昂九踩斗拱,下檐饰单翘重昂七踩鎏金斗拱,还镶嵌着鸽蛋般大小的夜明珠,如同星子在穹顶上一般,熠熠发光。
  他如今究竟是身在何处!?
  若是真有所谓的投胎转世,他也不该出现在这种地方罢?!
  无奈地扯着嘴角苦笑,沈知寒强撑着坐了起来,而那原本骂骂咧咧的声音却突兀地戛然而止!
  “我的娘哎!”那一身夜行衣的小贼也不知是在忙活着什么,明显是被他这么不经意地坐起身给吓得不轻,顿时长声吆吆尖叫出口,立马拔腿就逃——
  “闹鬼了!诈尸了!”
  在极寂静且空旷的墓室之中,这样的尖叫声犹如荡开的涟漪,层层往四周扩散开去,回声映着回声,如同是有许多人在不同的方向先后呼喊,听起来甚为诡异!
  毫无知觉的腿无法动弹,想要移动颇为不易,这于他倒是早已习惯了,毕竟,神医沈知寒自幼双腿残疾,这是天下皆知的事。
  然而,在离他极尽之处,有着一具极为奢华的水晶棺椁,那棺椁之中躺着的是一个女子。
  这个女子,身着大夏帝国女帝才可着的赤色云锦纱四合如意九龙团云衮服寿衣,头戴九龙四凤金丝点翠冠,纤腰上围着玉制的革带,系着玉佩绶绳。而她的模样,于他而言,似乎颇有些面善。
  他眯起眼,想要看得仔细些,却发现那女子面色惨白如纸,两靥却泛起如同孔雀羽一般的一抹青黑,很明显是中了孔雀胆之毒!
  又是孔雀胆!
  借着孔雀胆,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再仔仔细细看看那女子的容貌,顿时忆起了七成。
  这丫头,已经不是第一次中孔雀胆之毒了,犹记得上一次她被送来墨兰冢的时候,也是这么一副病入膏肓奄奄一息的模样。
  那时,她应该才九岁吧?!
  看来,她与这天下至毒倒是恁地的有缘分呵……
  忆起自己与她的渊源,知道自己断然不能见死不救,沈知寒不由苦笑,不假思索地打算凝神运气,以指戳向她头顶的上星穴——
  瞬间,一阵剧痛侵袭而来!
  这种痛,他虽未曾经历过,可习医多年,却是心知肚明。他的琵琶骨必然是被功力高深之人用天蚕丝给锁住了,一旦运功凝气,便会剧痛难忍,倘若执意运气,便会经脉逆行,心脉寸断,活活痛死!
  这——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诧异之余,他的眼角瞥到不远的暗处,也就是那被吓走的小贼忙碌之处,还搁着一具躯体——
  他不由定睛一看,更加愕然!
  那朴素的灰衣,不正是自己入地墓之时所穿的那一身么?
  而那具躯体,瘦削而修长,那面容看上去如此眼熟——
  那不正是他的躯体么?
  他不可能连自己也认不出来!只是,睁眼看到自己的躯体,这种事,怎一个匪夷所思了得?!
  如果他不是沈知寒,那么,他又该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开新坑了!欢迎撒花,调戏,随意压倒!请放心地点击收藏吧,经常RP爆发的则则,需要亲们的爱……
  如果要小老百姓们票选大夏帝国乾禧四年最具悲剧色彩的人物,那么,至少应该有八成的民众会提名承天女帝陛下,另外两成的民众会以弃权沉默表示附和。
  毕竟大夏帝国历史上虽然有过数任的女帝,但,还从没有哪位女帝册立的凤君敢如此放肆,公然大无畏地在女帝陛下的头上戴了顶人尽皆知的绿帽子!
  被承天女帝立为凤君的,是有“天下第一庄”之称的云霄九天庄少庄主傅景玉。
  据说,这傅景玉在江湖上原本是年少成名的侠客,人称“一剑霜寒”,若论武艺,虽算不得天下第一,但也至少是江湖上排名前十的高手,有九成的机会能当选下一届武林盟主。然而,自从这少侠某一次行侠仗义之时被微服出巡的承天陛下遇见之后,便就此成就了一段“痴情天子薄情郎”的虐恋深情。
  祖制有云,禁宫之中,为免后宫坐大,独擅专权,即便是身为凤君,也不允身怀武艺。所以,自从承天陛下示意要立傅景玉为凤君,傅景玉那一身精湛的武艺不仅毫无用处,反倒还成了隐患。为了以示对承天陛下绝无二心,这傅景玉的父亲——云霄九天庄的庄主傅云昇,竟然亲手以天蚕丝锁了儿子的琵琶骨,废了他那一身自年少时便就苦练的武艺!
  尔后,承天陛下果真下了诏书,向天下宣布,将册立傅景玉为当朝凤君!
  只是,这诏书下了,大婚将至,正当所有人都羡慕这傅家从此成为皇亲国戚之时,身为凤君的傅景玉似乎是因之前武艺被废而心生不满,竟然枉顾承天陛下的恩宠,胆敢带着曾经伺候过他的青梅小婢女私下出逃,妄图远走高飞。
  后来,那一对野鸳鸯虽然被及时抓获了,承天陛下虽痛心疾首,却也因着对傅景玉的恩宠而未将其施以极刑,只是命人挖了他的膝盖骨,以防他再次私逃。然而,这大逆不道的傅景玉,居然在大婚的合卺酒里下毒药,妄图弑君!可怜的承天陛下对这样的无情郎君情根深种,弥留之际竟然执意要与那傅景玉同葬皇陵,怎不令见者伤心闻者落泪……
  这便是民间流传的各种小道消息的组合版。
  然而,真相却远不是如此简单狗血的——
  ***************************************************************************
  微微垂眼,当沈知寒瞥着那白玉碗中倒影出的“自己”时,只觉这与自己原本的模样有七成像的眉眼面相,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诡异感觉。
  算算时日,如今离他当初自封地墓也已经过去五年了。
  这五年里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事,他一时半会儿自是不清楚,可是,眼前这副名叫“傅景玉”的皮囊,他却是一点也不陌生,若理起亲疏来,这傅景玉还是他的远房表弟。只是,当初彼此鲜少见面,但这傅景玉似乎数次打算来墨兰冢向他讨教武艺,虽然后来不了了之,可他也还是有些印象,姑且算得上是熟人了。
  只不过,如今这傅景玉的皮囊之下,活着的却实实在在是他沈知寒的三魂七魄!
  这是何等匪夷所思的诡异奇事!
  而更诡异的是——
  “凤君,尝一尝这大内御厨精心烹制的白凤牡丹汤。”正当他望着那汤碗略略有些发怔是,一旁传来了温婉柔媚的女声:“这汤水清淡可口,温补不腻,你如今伤势尚未痊愈,这于你身子有好处。”
  还不待他有所回应,一旁随侍天子家宴的太监总管便忙不迭地接上话尾,用那尖细的娘娘腔极为顺溜的应和道:“此汤乃是陛下钦点尚膳监为凤君烹制的,精选了武山丝羽乌骨鸡,熬煮了百年赤首乌等多种珍稀药材,佐以菏泽白牡丹玉壶冰心……”
  直到那太监总管说完最后一个字,沈知寒也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那碗汤,薄唇紧抿,就连双眼也满是冷冷的幽光,颇有点倨傲得目中无人的意味,双手搁在膝头上,没有半点要动手的意思。
  这样的举动,若非恃宠而骄,便就是不识抬举!
  可是,承天女帝石将离却似乎并不介意,反倒是低低地笑了笑,对这种尴尬饶有兴味。
  “朕近日里命御膳房每隔一个时辰便为凤君熬煮汤药进补,凤君想必是有些腻了。”虽然是名义上的夫妻,但因着祖制,她的御座离沈知寒的位置还是有些距离的,只是,她目不转睛地望着沈知寒,那满意的神色仿佛是在欣赏一件令其爱不释手的珍品,没有半分怪罪,反倒口口声声自责:“全都怪朕没想周到——既是腻了汤水,那凤君尝尝这一品太极豆腐罢——”
  随侍的太监总管急忙捧了沈知寒的碗,三步并作两步呈到石将离的面前,而宴席上的所有人也亲眼目睹——
  石将离用自己使过的筷子夹了好些清淡的菜肴,搁在凤君的碗中!
  待得那碗回到沈知寒的面前,沈知寒只是将眼皮微微抬了一抬,瞥了一眼石将离,平静的神色中透着复杂,一双眼睛黑漆漆的,让人看不透。
  “凤君为何不动筷?”见沈知寒依旧坐着不动,石将离叹了一口气,唇边浮现一缕极淡笑意,眼波深处划过一道暗青的阴影:“莫不是因这些菜肴不合口味?”顿了一顿,她突然拖长了尾音,微微垂下头,那双惯于谋算的黑眸稍稍垂敛于阴影中,让人看不清其中闪烁的光芒:“又或者,是嫌朕使过的筷子不够干净?”
  此言一出,在座的众人俱是一惊。
  “草民这些年对景玉疏于管教,他镇日在江湖上厮混,性子矜傲,全没个凤君该有的样子,难得陛下对景玉如此偏爱恩宠——”像是终于寻着机会打破这沉寂的尴尬,坐在旁边的国丈傅云昇急匆匆地起身,有些惶恐地跪倒在地,说着客套话打圆场:“景玉有何礼数不周之处,望陛下多多包涵,莫要怪罪……”
  “恩宠”二字如同是一个笑话,令沈知寒那双淡睨的眸子,比刀剑更凌厉了几分。
  当着众人的面拿自己使过的筷子夹菜予他,这就是天家的恩宠?
  到底什么是“恩宠”?
  看上了一个男子,为了要将其纳入后宫,立为凤君,所以便不顾其意愿,强行用天蚕丝锁了琵琶骨,废了一身的武艺,这就是恩宠?
  为了将一个男子据为己有,使其无法逃离,所以就命人以其心爱女子的性命为要挟,甚至挖掉其膝盖骨,终日轮椅代步,这就是恩宠?
  甚至于,明明是自己要设下连环计诱蛇出洞,主动喝下孔雀胆的同时,也还不忘关照这个“深受恩宠”的男子,强行灌其喝下剧毒,以制造双双中毒的假象,甚至同葬皇陵,这就是恩宠?
  “恩宠”二字,实在是堪堪的沉重,活活把个傲气男儿给折了羽翼,变作笼中之鸟,任意凌虐欺侮!
  若这一切就是所谓的恩宠,那么,这傅景玉被石将离看上,还真是祖坟冒青烟,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养伤这两个多月里,沈知寒并不是一无所知,如今,他颇有啼笑皆非的感觉,抬头再看了一眼石将离,那深邃的双眸中闪过一丝微乎其微的阴霾。
  当年那个白芍一般清丽脱俗的小丫头,如今,已是被这九重宫阙的大染缸给堪堪染成墨黑色了,只怕,就算是割了脉,剖了腹,那血液与心肺也都是黑的!
  出其不意,手段非常,石将离果然颇有石家女子历代相传的帝王之风,只可惜,却是与她母亲石艳妆一脉相承的荒淫暴虐,心狠手辣!
  不仅如此,她竟然还敢暗中命人掘了他沈家的地墓,将他沈知寒的躯体连同棺木,不远千里从徽州送至京师——
  幸好他沈知寒命短,自知家族宿疾活命无门,便就早早求死,否则,也不知会被这怎生一番折辱!
  只是,他如今似乎也仍旧没能逃脱受折辱的宿命——
  思及至此,沈知寒淡淡地扫了一眼在座的众人,目光冷凝,深敛无波,看不出丝毫的起伏,连最细微的情绪,都被如数冰封。
  这昏君妄图折辱他么?
  他可是无牵无挂的神医沈知寒,不是那任人宰割的傅景玉!
  “国丈多心了,朕对景玉疼惜尚且不及,又怎会怪罪他?!”见着傅云昇跪地一派谦恭惶恐,石将离虚扶了一把示意傅云昇不必多礼,只道自己是随便说说,没有放在心上,而同席的前朝靖泰女帝御封相王宋泓弛明明一张脸甚为严肃,唇角看不出半点笑纹,却适时缓声道:“国丈实在太过谦虚了,陛下此次能安然无恙,多亏了景玉——”
  岂料宋泓弛的话还没说完,同席某个一直闷头苦吃的少女终于不满地抬头开口了:“相父!”她似乎颇为不满,索性搁下手里的筷子,指着自己的鼻尖,颇有夸耀邀功的意味:“分明是多亏了我!要不是我一脚——”
  没错,这个邀功的少女便就是当日那惊呼“闹鬼”的黑衣小贼,也是石将离的胞妹——月央公主石瑕菲。
  说来也是幸运,若非她那日当胸差点踹断肋骨的一脚,只怕也不能使得沈知寒呕出那口被强灌下肚的毒酒,继而在傅景玉的躯体中苏醒过来!
  “你还敢说!”宋泓弛瞪着石瑕菲,似乎还有什么话要说,却碍于某些原因说不出口,只能恨铁不成钢地眯起眼,声音平板地暗暗发狠:“瞧瞧你,口不择言,那有半分公主该有的仪态?镇日里游手好闲,逗猫惹草,禁足两个月还是陛下为你求了情……”
  “相父,小菲也是一时顽皮。”注意力一直停留在沈知寒的身上,石将离眼里带着懒懒的笑谑,瞳眸一亮,目光不甚在意地溜了溜傅云昇,眉间藏匿着一丝狡黠,面不红气不喘地开口:“朕改日定会择个合适的世家公子,指婚予她为王夫,顺便也好管管她这稚子一般不知深浅的脾性。”
  “皇姐——!”石瑕菲苦着脸娇嗔一声,自知如今是带罪之身,若想逃出生天,最好闭嘴噤声,便撅着嘴,用筷子狠狠地戳自己碗里的菜肴,不敢再多言。
  又是一阵死寂般的沉默,在座的众人面不改色,各怀心思,却又借着在杯盘碗盏间的举动,不露痕迹地掩藏自身的意图,揣测他人谋算。
  “陛下,臣下倒是听闻了一件事。”
  终于,天子家宴临近尾声,宋泓弛神情淡漠地说出了自己一直想说的,看模样似乎是不甚在意,随口提起:“大婚当晚,陛下与凤君皆是中了毒,至今还未圆房,如今,凤君这模样也已是无碍了,这圆房之事——”略微顿了顿,他暗暗加重了语气:“今年中秋之期,陛下便是双十英华了,也该思量着我大夏帝国的子嗣皇储之事了……”
  “相父说得是。”石将离应了一声,却并不望向他,只是将眼光依旧黏在默不作声的沈知寒身上,眉目之间毫无波澜,只是有点心不在焉启唇答道:“既是如此,那今晚就由凤君侍寝吧。”
  “侍寝”二字一入耳,沈知寒的手僵了一僵,缓缓抬起头,那一双眸子如秋水般冰冷的从眼角射出两道寒光,直勾勾的瞪着石将离。
  他的心中已是起了杀机!
  ***************************************************************************
  天子家宴结束,按照惯例,由甚为女帝的石将离先行离席,众人方才可以离席散去。
  走出大殿的一刹,石将离回头看了一眼坐在轮椅上依旧一声不吭的沈知寒,转身走得轻轻慢慢,心中却已是有了些许狐疑。
  两队宫娥持着八宝盖珠琉璃灯在前头开路,大内侍卫一路簇拥着,任由贴身侍奉的捧墨执着她的手一路往前,石将离步履轻慢,左转游廊,右行长道,银绣织锦的金履踩在地面上,有一种与众不同的沙沙回声。
  “想当初,哪怕是与朕同桌用膳,凤君也是定要摔盆砸碗,怒骂不止的,怎么难看怎么闹,闹得全然不可开交,今日倒是出奇的安静——”如泓潭一般的双眸中有股幽亮的光芒在微微跳动,石将离笑容可掬,语气轻柔,望向捧墨的目光里带着些谋算,像是询问,又像是自言自语:“看来,凤君他是终于想通了?!”
  可不是么,他今日就如同是换了个人一般,虽然仍旧是不理不睬,可就连眉眼间的韵致也与往日大相径庭。
  终是明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了么?
  他若是早些屈服,又何至于受了那么多无谓的苦?
  捧墨跟在石将离的身边已是颇有些年岁了,又怎么会不懂她的心思?“那,凤君侍寝之事——”他垂眉敛眸,并不多加评论,只是压低了声音,识时务地抹去了话尾。
  “由得相王去安排吧。”石将离意味深长地睨了捧墨一眼,只是好整以暇地挑了挑眉,敛下眼睫,表情似笑非笑:“将凤君洗扒干净送到朕寝宫的床榻上来,倒也似乎不错……”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这是个一看就很腹黑狠毒的女帝,这是个一看就深藏不露的凤君,这是个充斥着阴谋诡计和清蒸河蟹的故事,这是个坚决HE绝不弃坑的亲妈则!来吧,亲们收藏撒花吧,则妈大病初愈,恢复日更,当花渐渐多了,俺会送上宇宙飞船的黛色番外或者一日两更的玲珑新文滴!嗷嗷嗷嗷……给我这孱弱的小身板儿一点动力吧!!
面带微笑心存感激
阅读权限255&主题4109&UID8622777&帖子93814&积分109469&
91UID372697 &精华1&帖子93814&财富778054 &积分109469 &在线时间3151小时&注册时间&最后登录&
  由相王宋泓弛快得令人生疑的一番安排,天子家宴结束之后也不过才一盏茶的功夫,沈知寒就被送去沐浴梳洗,为侍寝做准备。
  说起这大夏相王宋泓弛,在帝国靖泰和乾禧两朝都称得上是个传奇人物。
  据称,当时的靖泰女帝石艳妆还是皇太女,而宋泓弛不过是个五品太常寺之子,却凭着过人的文韬武略与策论德行,从三千世家子弟之中脱颖而出,被选为皇太女的伴读,两人也算得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数年之后,石艳妆登基为帝,封宋泓弛为右相,协理朝政,在朝臣百姓的眼中,也都认定,一旦时机成熟,只怕这宋泓弛就会从相位一跃登上凤君之位了。
  那时,只怕石艳妆自己也是这样认定的——若是她没有遇上沈重霜。
  那时天下升平,石艳妆久居帝都理政,颇有些倦怠,一心微服私访,去民间了解最自然的民生状态。而宋泓弛身为右相,不仅破天荒地依了她的心意,居然还帮着她隐瞒一切。只是,宋泓弛不知道,他这无心插柳,却是成全了一桩令他日后追悔莫及的风流韵事。
  在大运河畔的江南烟雨中,石艳妆遇到了来自千岛湖墨兰冢的神医沈重霜,从此,乱了身为女帝的方寸。
  这桩风流韵事,明晰内情的人几乎都入了土,其间的纠葛更是复杂无比,没人知道究竟是怎生的细节,总之,沈重霜终究没有入宫,而宋泓弛依旧是一朝右相,也没有被立为凤君,真正得宠的反倒是石艳妆后来兴兵攻打南蛮时带回的一个战俘。
  那是个来历与身份皆成谜的男子,虽然不会是说话,却有画一般的眉眼,性子甚是温文。也不知是哪里被石艳妆看对了眼,专宠得如获至宝。因着身份卑微,即便入了宫侍了寝,他也是决计无法被册立为凤君的,而石艳妆竟肯为了他虚悬凤君之位,甚至不曾再看别的男子一眼,两年之后更是诞下了后来的承天女帝石将离。
  只可惜,到底福微祚薄,那男子得宠不过五年,便就离奇身死,而石艳妆当时身怀六甲,受了这打击,也随之一蹶不振,生下月央公主石瑕菲之后,她开始病痛缠身,越发严重。弥留之际,她召了宋泓弛去塌前,将幼女托付,一番叮咛嘱咐,将他封为“相王”,并让皇女称其为“相父”。
  尔后,石艳妆驾崩,石将离登基,这宋泓弛一心辅佐,如今已近天命之年,仍旧未娶妻,甚至也不曾纳妾。
  朝臣与百姓,没有任何人会怀疑相王宋泓弛对石家的忠诚!
  只是,当沈知寒面无表情地被那些专司洗浴的宦官一番折腾之后,看到那奉了宋泓弛之命送来的薄如蝉翼的单衣单裤,饶是修养再好,也忍不住有了骂人的冲动!
  这样的衣裤,穿了也分明等同于没穿,几乎是将这傅景玉当成了以色侍君的玩物,象征性地缠上一根缎带,只等那高高在上的女暴君来解了,一番玩弄欺侮。至于那隐于背后的深意和半遮半掩的腻歪,更是令人恶心得几乎作胃!
  这大内深宫之中,果然都是些不安好心的东西!
  沈知寒一言不发,只是静静望着那个手捧衣物的小宦官。那小宦官只觉得一股犀利如剑的阴沉气息扑面而来,刹那间就被迫得一动也不能动,连大气也不敢喘,似乎只要稍稍一动,就会被什么锋利如箭的东西给刺穿魂魄,名归黄泉,一瞬间,冷汗顺着他的额角滴下,很快就湿透了衣衫。
  而负责一切的太监总管见此情形也不知该要说什么。凤君的油盐不进他是领教过的,如今只担心误了时辰,自己担罪不起,便只得吩咐随时的小宦官给赤身露体坐在轮椅上的沈知寒盖上一条薄毯,便催促众人抬着,一路往石将离的寝殿而去。
  ***************************************************************************
  时值初夏,凉风习习,一路被人抬着,即便只有一条薄毯蔽身,沈知寒倒也不觉得冷,可心却是凉得如同被浸泡在冬日里极冷的湖水中。
  养息调理的这两个月里,他身上的余毒不仅已是全部清除,就连那缚住他琵琶骨的天蚕丝也已是被他挣断了。只不过,身处这深宫大内,武艺高强的侍卫甚多,他对情势并不熟悉,加之双腿不便,自然不敢轻举妄动,只望走一步算一步。此时此刻,他已是打定了主意,宁为玉碎不为瓦全,那石将离若真的想要折辱了他,他即便是不能全身而退,也定要与她玉石俱焚,同归于尽!
  即将进入寝殿,那太监总管颇为神秘地在他双眼上蒙了黑巾,他倒也没有丝毫反抗的动作,只道这是深宫大内的诡异规矩,可是,当他入了那寝殿,除了那蒙眼的黑巾,见到那殿中的陈设时,反倒是一时惊愕非常!
  那寝殿中的陈设与他千岛湖墨兰冢的寝房几乎是一模一样!
  所有的家具皆是黑檀木雕制而成,不见半点奢华的痕迹,至多不过是在能够放置花盆的地方都放上个各种兰花,而最壮观的反倒是那占据了几乎整面墙的层层书架,那上头放满了各类与医用药理相关的典籍,就连他自认是孤本的藏书竟然也在其中,连位置也不见一丝一毫的错置。
  那一瞬,如果不是看到了那一身朱红锦袍的高挑女子,他几乎以为自己是回到了墨兰冢。
  他明明记得,当初他自封地墓之时,已是一把火烧了墨兰冢,将一切付诸灰烬,却为何这深宫之中竟然有如此诡谲的一处地方!?
  而这里,竟然还是当朝女帝的寝殿!?
  那朱红锦袍的女子正是石将离,她正细细擦拭着一架古琴。
  沈知寒是个嗜琴之人,自然看得出这架色泽古朴的琴,手工颇为精细,想必是出自能工巧匠之手,面板桐木,背板梓木,通体髹漆,长三尺六寸六分,广六寸,上张七弦,皆以天山冰蚕丝而成,一端系于琴轸,一端缠于雁足,乃是珍品。
  沈知寒还没有来得及从那惊愕之中醒悟过来,石将离倒是不慌不忙地将那琴轻轻搁下,转过身望着他。“凤君,你今日好像是出奇的冷静镇定——”她轻轻慢慢地开口,似乎一点也不打算隐藏情绪,唇边那抹嘲弄并着试探的冷笑多少显得有些凉薄:“往日里,你见到朕,哪一次不是冷嘲热讽,叫骂不止?如今你般安静,朕反倒是有些不太习惯了……”
  沈知寒并不回答,只是无声地收敛了所有的惊愕,心中暗暗地玩味了起来。
  他并不知晓往昔傅景玉见到石将离时有着怎样的言行举止,可他却也隐隐有着点预感。说起来,这傅景玉的身份背景怎么看都是同皇家宗室搭不上关系的,云霄九天庄即便有“天下第一庄”之称,可说到底仍旧是出身商贾,背脉再怎么深广,也不可能入得了女帝的眼。若真如这石将离方才所说,傅景玉见到她便就冷嘲热讽叫骂不止,再反观其父傅云昇的谨言慎行,如履薄冰,只怕,这石将离册封傅景玉为凤君,居心叵测,目的绝不单纯!
  江湖儿女自恃言必行,行必果,快意恩仇,与朝廷素来是极不对盘的,甚至于,有个别自恃清高的江湖中人,见了混迹官场的朝廷仕宦,去河边洗了眼睛还觉得脏了河水。而在朝廷看来,民家有着这么一**自称为“侠”的武夫,未尝不是常常恃武犯禁,聚众械斗,恨不得一网打尽——
  “方才席间,凤君可是嫌朕使过的筷子不干净?”就在沈知寒陷入思忖之时,冷不防地,一只柔若无骨的手轻轻抚上他的胸膛,那凉得如同冰雕一般的触觉令他心中不觉警铃大作,右掌已是凝起气,只要她还敢再进一步便再不客气。可是,下一瞬,他却是听到她的唇中吐出他的名讳:“你这模样,与当年名动天下的神医沈知寒倒真是相像呵,可惜,赝品永远只是赝品——”
  沈知寒?!
  赝品!?
  忍不住打了个寒噤,沈知寒抬起头看着那近在咫尺的一张俏脸,却见烛火的光亮犹如冰棱罅隙里游动着的一缕灰白,覆盖在她的眉目之间,微微地蹙出一抹阴云似的嘲讽,冷冷地,一片寒凉。尔后,她收回手,一步一步摇曳生姿地踱向床榻:“你哪里够格与沈知寒相提并论?”她随手拿过床榻边矮几上的一块帕子,使劲地擦拭着方才轻抚他胸膛的那只手,倏地转身,将那帕子扔在他的脚下,话也说得毫不客气:“居然还妄图与那小**一起私奔!?一想起你是被那小**使过的,朕连碰一下也会觉得恶心!”
  看了一眼,那扔在自己脚下的帕子,沈知寒并没有动怒,可是,当他望向那宽大的床榻之时,却才发现,那上头躺着一个人——
  而那个人——
  当看清那人是谁之后,沈知寒饶是再好的修养,也终于忍不下去了!
  他双拳紧握,俊脸之上的青筋也随之抽动着,心头不由涌上一阵盛怒,脸色随之涨红,尔后变得煞白,再转为铁青,双眼冷得仿似是要吃人,一向沉静的声音在那一刻也全然变了调:“你,你居然——”
  “怎么,你也认出来了?!”石将离懒洋洋地踢了绣鞋,缩到床榻之上,静静地看着那沉睡的人,脸上有着几分得意:“没错,这才是真正的沈知寒!”转过头来,极为不屑地瞥着沈知寒,似乎是很满意他如今染满双颊的怒火,竟然还添油加醋:“如今,有了他在朕的床榻之上,哪里还用得着你这不听话的替代品?!”
  没错,那床榻上躺着的不是别人,正是沈知寒的躯体。
  而石将离的手,如今正搁在那躯体的胸膛之上,犹如一尾游弋的鱼,极顺畅地打算蜿蜒徐缓而下——
  沈知寒气得几乎要晕死过去!
  眼见着自己的躯体被那女人如此亵玩,屈辱的感觉几乎是铺天盖地而来,险些将他淹没!
  从没见过像她这般病态的女子!
  脸色铁青,沈知寒紧握的拳头微微颤抖,怒气燎原一般从心中一直灼烧到眼中,阴郁的眼神令人身处盛夏却寒若严冬。狠狠咬牙,他蓦然开口,言语几乎是从唇缝间硬生生挤出:“你竟然有恋尸之癖!”
  没错,如今他的魂魄活在傅景玉的身躯之中,那么,床榻上躺着的那具躯体,也就无异于是一具尸首,而那女人,竟公然那般全无忌讳,看那样子,也不知是同那尸身共寝过多少时日了,才敢如此肆无忌惮,上下其手!
  然而,石将离浑不在意,不仅不恼,反倒是笑得甚为畅快。“凤君,通常只有吃不到葡萄的人,才会说葡萄是酸的。”她索性放肆地褪了那朱红的锦袍,只着了一件如血一般殷红的薄单衣,便就亲昵地伏在那尸身之上,留着长指甲的手指轻轻抚触着那平静的睡颜:“朕即便是恋慕沈知寒的尸首,也不屑你这自视甚高的废物!”
  “如此,倒是多谢陛下的不屑了。”沈知寒因着她的言行举止而喉头一紧,心坎蓦地一震,咬牙切齿地,藏刺含针的字句从牙缝间挤出,足以显示他那勃发却也隐忍的狂怒:“我猜,沈知寒身处黄泉之下,若得知陛下如此的恩宠,恐怕也会深觉荣幸,只恨不能死而复生,一把掐死你以谢皇恩!”言辞间刻意地加重“恩宠”与“荣幸”这两词,他的双眼死死盯着她,呼吸吐纳间全是强压下的怒气。
  听毕这样的言语,石将离突然狠狠一拍床榻扶手,骤然坐起身来,双眸倏地一寒,进射出万千冷戾,那满头的青丝被夜风吹得微微凌乱,衬着她那红色的单衣,像是发怒的凤凰,下一刻即将要乘风振翅,怒飞天际一般。
  她眯起眼,久久地盯着沈知寒,也不知是在思量什么,最终,开口之时,已是听不出半点情绪,余下的只有胁迫:“凤君可知,就冲着你方才这句话,云霄九天庄上下一百四十七口人,随时可能人头落地!?”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久等了,某则深表歉意,大约是之前写黛色的大结局那几章写得太过畅快,日更上万,而这几天则因为生病、工作等各种原因,实在有些精力不济,至今还在输液,玲珑的更新有点跟不上计划,请大家原谅!明天会继续更的……
  见石将离将他人性命看作蝼蚁一般轻描淡写地模样,沈知寒有着说不出的厌恶。“别说是云霄九天庄的一百四十七口人,你即便是杀尽了天下人,又当如何?!”他抬头直视着石将离,目光冷凝,低沉的声音里听不出起伏,连最细微的情绪,也是若冻结在了冰珠子里一般:“不过是逞了一时畅快,造下难以赎清的杀孽罢了,满手血腥,冤魂缠身,最终自食恶果!”
  听他这么一说,石将离像是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不怒反笑。
  “你以为朕会在乎这些所谓鬼神罪孽的无稽之谈么?”她笑着起身,竟也不穿绣鞋,光着脚便从床榻上下来,踩在那铺着大红锦毯的地面上,更显得莲足白皙小巧,如同白玉般的花蕾即将绽放在一片火焰之中。笑毕之后,她神色平静,可是,那表面的温和之下,潜藏着的反而是任谁也看不透的诡谲,言语中更是带着些微怨愤与不甘:“若真有所谓的因果报应,那么,沈知寒当年妙手回春,南阳一场瘟疫,他救下的性命何止千百?如此救死扶伤的功德,却为何不见长命增寿,仍旧逃不过那所谓的家族宿疾?!”
  医神沈家有着医者不自医的家族宿疾,子嗣皆活不过二十五岁,这已是世间人人皆知的逸事,早被咀嚼了千百万遍,早已是不稀奇了。石将离这样的言语,若是入了旁人的耳,只怕还会引得些些动容,可此时此刻听在沈知寒的耳中,却只令他觉得难以言喻的讽刺!
  她这算什么?!
  只因着为他的短命而忿忿不平,所以,就借着这样的名义大肆杀戮么?
  “我若是他,也宁可早早地死掉了事!”沈知寒怒不可遏,眼睛里浮动着一层光彩,却令人看不出端倪来,一股寒意凝在他的唇上,就连出口的言语,也如同劈头盖脸砸过来的冰雹,毫不留情:“总强过活着看你作孽,遭你折辱!”
  “折辱!?”石将离轻轻慢慢地重复着沈知寒言语中的某个关键词语,只是以眼角的余光淡淡扫了他一眼,脸上的笑有些说不出的狐疑,可言语上却毫无破绽,就连语调也还是那么漫不经心:“你说,朕这是在折辱他?!”
  “难道不是么?”看着自己那躺在床榻上毫无知觉的躯体,沈知寒的眼眸微微眯了眯,极少见的怒气在其间翻涌,像是两把锋利的匕首,只恨不能把石将离给活活钉死在原地:“如今他既然已是身死,尸身便该入土为安,还有被你如此亵玩——”话到了末尾,他有些说不下去了,只恨自己之前一直不知情,素来洁身自好,可如今却平白受这等侮辱。
  听他不断地强调着“折辱”、“亵玩”这一类词藻,神色也像是感同身受般怒意满满,石将离不动声色地将一切看在眼里,却也故意什么都不解释,刻意让他误会,只是颇为奇怪地道:“往日里,一提到沈知寒,凤君总是恨之入骨,专拣那最难听的话谩骂,可今日却反倒替他说起话来了……”顿了顿之后,她缓缓地走近沈知寒,隔了末约三步之遥,望着他古怪地笑,幽幽叹息道:“凤君今日真是恁地的奇怪呵。”
  沈知寒这才意识到,自己如今的这副皮囊,说出这样的话委实奇怪诡谲,一时也觉得有些语塞,索性什么也不解释,漆黑的眼瞳又恢复了原本的平静,宛如无风无浪的潭水一般,没有漪沦。
  沉默了许久,两人就这么僵持着,对峙着,终于,石将离似乎没能在沈知寒的身上找到更多的破绽,便就懒洋洋地回到了床榻上,像是欣赏一件绝世珍品一般望着那被金针封了穴道处于假死状态的男子:“谁说朕的神医死了,他只是睡了……总有一日,他会醒过来,同朕一起坐享这万里江山……”
  对于她近乎病态的痴迷和不着边际的自言自语,沈知寒冷着脸,挑起浓眉,平素深幽的眼眸如今紧眯着,其间闪过一丝盛怒,像是两块寒冰,只是咬牙狠狠挤出言简意赅的一句评价:“你根本就是个疯子!”
  “疯子又如何,这天下都是朕的,朕想要什么就定要得到!”石将离全然不以为意,笑得好不迷人,清澄的眸子里,藏着几分诡谲、几分狡诈,还有几分的兴致盎然,纤纤玉指在空气中画出一个完美的弧度,轻轻抚在那躯体的薄唇上,带着几分玩心地摩挲着,可嘴里却毫不含糊地询问:“当初朕同凤君商议的事,却不知,凤君如今可是考虑好了?”
  沈知寒见不得她如此轻佻的举止,无奈之下,只好侧过头,说服自己眼不见为净。
  说句实话,他并不知晓这石将离曾经与傅景玉商议过什么事,有什么样的图谋,但借着某些细节,他倒也突然算是能将某些不为人知的细节串连在一起了。
  当初在皇陵之中,他苏醒过来之后,却愕然看到自己的躯体,一时之间自然讶异非常,而那黑衣小贼一路尖叫着也没跑多远,便就被埋伏的大内侍卫抓了个正着。此后,那跟在石将离身边伺候着的少年捧墨却是带着一个他极眼熟的药囊上前来了,将里头的解药喂入她的唇中!
  那药囊,分明是当初他给她的,里头装着的,正是他亲自配置的孔雀胆解药!
  她明明有解药,却还中了孔雀胆的毒,唯一的可能性便是——她故意饮下至毒孔雀胆,借此设套!
  咽下解药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她便苏醒了过来,即便是一张脸惨白,可看到那一旁放置的沈知寒的躯体,仍旧是喜不自胜。再后来,相王宋泓弛一脸肃穆地入到皇陵之中,见她已是安然无恙,自然免不了要询问缘由。她竟是撒娇般伏入他的怀中,只道是凤君硬撑着醒过来,在沈知寒的躯体上找到了孔雀胆的解药云云——
  明明是漏洞百出近乎敷衍的解释,可那素来精明的宋泓弛却全无异议,径自默许,由此可见,那宋泓弛若非有什么把柄被她给抓住了,便就定然也是有所图谋的。
  尔后,他身上还有孔雀胆的余毒未清,一时撑不过便就晕厥过去,醒来之后,床榻之前一堆的宦官已是簇拥着唤他“君上”,他才慢慢意识到自己身上发生了怎生诡异的奇遇。
  如果他没有猜错,她那借毒下套的目的,最终是为了找他——沈知寒!毕竟,这普天之下,只怕也唯有神医沈知寒可解孔雀胆之毒了!
  而照她如今的言语,那傅景玉若不是被胁迫着强灌了孔雀胆,便就是与她有了某种协定,投鼠忌器,不得不自愿饮下孔雀胆,以配合她。
  眼下,他分明一无所知,却又不能表露出丝毫破绽,便只得阴沉着脸,一副讳莫如深的模样,只是冷声道了半句话:“你的条件——”在最关键的部位戛然而止,他留下个意味深长的尾巴,以遮掩自己的软肋。
  石将离收回那抚触的手指,可那慵懒神情却已是带上了一分冷凝:“朕说过,凤君只要应允了,朕就将你的小**原封不动地归还,否则——”故弄玄虚一般拖长了话音,她拿过一旁的朱红锦袍披上,把话说得淡然冷漠:“凤君可要好生斟酌,此去徽州路途遥远,那小**就算撑过去了,一旦充作军妓,只怕也熬不了多少时日……”
  她还真是恶毒狠辣,这般棒打鸳鸯的事做起来也毫不手软!
  看来,这就是她胁迫傅景玉的手段了罢!
  沈知寒对那所谓的“小**”是何许人也并不上心,猜想大约就是傅景玉带着妄图私奔的那个女子。“你娘当初犯下的杀孽报应在了你的身上,而你如今犯下的杀孽,迟早也会报应在你的子嗣身上!”冷笑两声,他满脸的不屑一顾,似乎很是轻蔑,没忘记她当初的一番遭遇。
  石将离的视线从那满是轻蔑地面庞不动声色地移到那掩在薄毯下的双腿之上,等她再抬起眼时,那双深黑的瞳眸蒙上了一层水光,明亮的异常夺人心魄。待得那些光彩慢慢转暗,她才缓缓半合上眼睛,自我陶醉般地轻笑:“凤君莫要同朕发狠,你也该知道,为了沈知寒,朕如今已是百无禁忌,就是遭了老天的报应也心甘情愿!”
  “是么?”对于她这样的论调,沈知寒薄唇紧抿,瞥了她一眼,双眼暗沉沉的,好像在压抑着什么,只是低低地哼了一声,觉得自己像是吞了一只苍蝇般的作胃,厌恶地撇开视线,冷冷开口提出最实际的条件:“只要你将膝盖骨还我,我便就应允了你所说的事。”
  是的,他曾是名满天下的神医,那被天蚕丝锁住的琵琶骨,虽然难缠,他也有办法能解得开,可是,如今这傅景玉身躯的膝盖骨却是实实在在被挖了,他即便是医术超**也莫可奈何。
  唯今之计,只能要回!
  一旦要回了那膝盖骨,要他配合她那些不知名的所谓阴谋诡计,简直是痴心妄想!
  听到这样的条件,石将离愣了一愣,突然盯着沈知寒,用看陌生人的目光将他细细打量了许多遍,嘴里轻而缓地低语:“当初,你父亲明知你心有所属,还故意将你送到朕的跟前来,想借你来迷惑朕——啧啧,本以为他能狠下心用天蚕丝锁了你的琵琶骨,废了你的武艺,已是到了极致,却不想,居然还能当着朕的面挖了你的膝盖骨……”故意啧啧有声地喟叹着,她突然话锋一转,勾起潋滟的红唇,黑眸转到沈知寒的脸上,顿时就变得慵懒而深邃,轻声细语地一字一字说着,虽然笑意盎然,虽然言语轻柔,可是那眼底跳跃的火焰分明就是不动声色的疑惑:“再说,凤君难道不记得了么,你那膝盖骨,当初可是你自己不要的,如今已是用在沈知寒的腿上,恰如其分,哪能再轻易反悔要回?”
  沈知寒的脸色微微一白,听到这个女子事事为了自己的言论,却并不觉得丝毫感动。毕竟,自己也同这傅景玉一样,皆是被挖了膝盖骨才不得以轮椅代步。而当初挖了他膝盖骨的,正是他的娘亲。
  那一年,他才不过三岁。
  那时,他住在千岛湖墨兰冢里,被他娘亲逼着抄医书,背药理。有一日,他躲在船上,打算悄悄随家仆一道出湖去玩,不想却是被他娘亲给怒气冲冲地抓了回来,一番毫不留情的责打!
  当时,谁也不知道,自他父亲辞世之后,他的娘亲便是犯了癫狂之症,到了后来,他娘亲竟是嫌责打太轻,为了不让他乱跑,居然强行挖了他的膝盖骨,挫扬成灰,逼着他立下誓言,有生之年也绝不踏出墨兰冢半步!
  数年之后,他娘亲药石罔治,弥留之际,总算才对他说了实话——
  原来,他父亲随受家族宿疾所累,可到底也能活到二十五岁,之所以不过二十二便就与世长辞,皆是因那靖泰女帝石艳妆一手促成的!
  得不到,便就毁掉,这就是石家女子最恶毒之处!
  当初,石艳妆这么待他父君,如今,这石将离也是如法炮制,对待傅景玉!
  “你——”沈知寒哑口无言,只觉得随之而来的情绪犹如利齿,啃噬着心底,令那原本怅然的空洞变得越发苍凉起来。
  是呵,若是有情,知她这样的一番对待,怎会不动容?
  可是,他对她毫无情义可言,眼前这个身为大夏帝王的女子口口声声事事为他,而那言行做派,却那般令人不齿,即便是知道她的情意又何如,他哪里能觉出一丝一毫的感动?
  要他喜欢她,只怕是一辈子也不可能!
  “换个条件吧,朕会好好考虑的。”那厢,石将离并不知晓沈知寒的所思所想,只是无声的缓缓走近,将那最后的三步距离也抹去了,脱口而出的却是令沈知寒毛骨悚然的话:“容朕猜猜,凤君该不会也一并忘了,今日,你是来侍寝的罢?!”
  作者有话要说:我大约是习惯了黛色一章上百条留言的日子了,现在开新文,大家都在等养肥,于是我现在灰常灰常的鸡漠……哎,亲爱的们,大家还记得吗,当初黛色俺日更上万的时候,也就是大家留言撒花最给力的时候呀,所以,不要潜水,给俺一点动力吧……下一章,看看小石怎么让小沈侍寝吧,嘿嘿……
面带微笑心存感激
阅读权限255&主题4109&UID8622777&帖子93814&积分109469&
91UID372697 &精华1&帖子93814&财富778054 &积分109469 &在线时间3151小时&注册时间&最后登录&
  看着近在咫尺的石将离,不知为何,目光竟然会聚在她那红的有些刺眼的唇上,沈知寒浓如墨染的眉,微微拧了起来。
  是呵,他如今是被送来侍寝的没错,可就方才石将离的言行举止看来,他敢确定,若真要侍寝,她恐怕更中意那尸首一般的躯体,浓厚的兴趣绝对远远超过对他这个大活人。
  毕竟,那才是真正的“沈知寒”呀!
  而自己,现在是傅景玉,一个不肯听话处处与之作对的所谓“赝品”——
  沈知寒忍不住冷笑了一声,心里已是打定了主意,只要她敢当着他的面再动一动那具躯体,他便就不计后果,一掌毙了她!
  只是,石将离却并没有他预想中肮脏龌龊的举动,她只是盯着他细细地看了又看,冷不防微微扬高了声音,轻唤了一声——
  “捧墨!”
  这名字,沈知寒是有印象的。那个眉目如远山清泉般隽秀的少年,看身量至多不过十五岁,总是面无表情,惜言如金,他养伤清余毒的这两个多月里,每日早晚总要亲自到他寝居之处巡视一番的。
  据说,那少年是那石将离的贴身侍卫,甚得宠爱。
  待得捧墨悄无声息地端着托盘进来,沈知寒借着那琉璃盏里窜升的红焰极速地一瞥,顿时止不住又是冷笑。
  早前,他并未注意过捧墨的容貌,可如今看来,捧墨那张脸,似乎与他并没有太多的相像,可若是细看,尤其是那双眼眸,竟是如出一辙般。
  也不知这病态的疯女人究竟在这深宫大内之中养了多少个这样的“赝品”!?
  想必,她是在这无数的赝品中,才总算是挑出了这较为满意的傅景玉,册立为凤君的吧?
  只可惜,傅景玉却——
  沈知寒不明白,自己究竟是造了什么孽,全身上下有什么地方值得这个位高权重的女子如此痴迷?
  捧墨端进来的托盘里,放着一碗药。石将离看着那碗药,微微愣了愣,像是突然之间想起了什么似的,眼睛倏地黯了下去。“捧墨,朕让你准备的物什呢?”她不动声色地退到床榻边坐下,眼见着捧墨低头躬身献上你碗药,却迟迟不肯伸手去端,只是蹙起眉端询问着。
  “陛下先喝药罢。”捧墨那俊俏而肃静的脸如莲萼一般,透着无瑕的白皙,仍旧是一幅很肃然的表情,目不转睛牢牢盯着那托盘中的药碗,不失时机地同她讨价还价:“待陛下喝完了药,捧墨自会将那些物什给拿来。”
  微微叹了一口气,石将离知道自己是无论如何也躲不过这每日必至的酷刑,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端过碗来。仅只闻了闻那刺鼻的味道,她便止不住地将五官皱成一团,尝试着小啜了一口之后,只觉那苦味更甚黄连,无论怎么也忍受不了,立刻便要将碗放回托盘之中。
  “陛下,你不想为他孕育孩儿了么?”捧墨言辞一针见血,直指石将离的痛处,那清越的声音里含着不容质疑的决绝,双瞳迎着烛火,犹如黑暗中的宝石一般,隐隐带着一丝晶亮的光芒。
  石将离看着那双神似沈知寒的眼眸,微微颤抖了一下,只觉得仿佛就是沈知寒在对她说话。深吸一口气,她回头看了“沈知寒”一眼,咬咬牙,终于将手里那碗能苦死人的药一股脑吞了下去。
  待得那药汁顺着咽喉滑下腹中,她已是苦得几乎挤出了眼泪。
  沈知寒在一旁冷眼看着这一切,虽然只是将那对话听得零零落落,可他那医者天生敏感的嗅觉却能够闻得出她喝的那碗药里都有些什么药材,也听得出捧墨的言语是怎样的一番暗示。
  这疯婆子,本身就是极难受孕的体质,也不知是哪个庸医开的药方,只以为拿这些最难得的药材像熬粥一般的胡乱煮成汤,就能调养好她的身体么?
  那不仅是浪费了药材,熬出的汤药还苦不堪言,而那些药材本身药性也有相冲,长期服用,无异于是慢性毒药!
  而她,喝这汤药的目的,居然是企图要孕育他的孩儿!?
  虽然一言不发,可他却在心里狠狠地鄙夷着,只道她是异想天开,白日做梦!
  见石将离将汤药一滴不剩地喝了下去,捧墨才像是满意了。他收拾好药碗和托盘出去,片刻之后便带了些物什进来。
  那是一张长约三尺的白绢,上头并没有什么东西,可石将离却看着它频频苦笑。接过捧墨递过来的锋利匕首,她褪了朱红的锦袍,旁若无人地当着他的面便撩起了那单衣的下摆,露出白皙修长的双腿,甚至是亵裤——
  沈知寒没料到她会有这样的举动,一时有些目瞪口呆,虽然他并没有所谓“非礼勿视”的板正迂腐之念,可到底觉得不妥,便立刻撇开头去,而那香艳的一幕却已是牢牢地篆在他了脑中,怎么也抹不去,令他暗自懊恼不已。
  而接下来,石将离借着那锋利的匕首,轻轻划向左腿跟处细腻的肌肤。锋利的刀刃划破了肌肤,鲜血几乎是瞬间便涌了出来,而那种痛疼自然也不是身体其他地方的伤口可以比拟的。
  “陛下……”听她“嘶”地一声抽气忍痛,一旁的捧墨也看得有些不忍了,伸了下手,似乎是要去接她手里的匕首:“不如让捧墨来——”
  “你以为相父不懂这些风月之事么?”石将离摇了摇头,仿佛是怕伤口不够一般,还一连划了三道,直到殷红的血顺着修长白皙的腿往下缓缓流淌,她才抄起那白绢小心翼翼地擦拭那鲜血。“这一次,若不是小菲坏了他的事,只怕,朕也不可能找得到沈知寒……”这么说着,她回过头又看了一眼“沈知寒”,眼里有着欣慰的神色。
  待得拭净了那些血,捧墨这才小心翼翼为石将离抹上了止血的膏药,所幸伤口不深,应是没什么大碍。“陛下,你这模样,明日可如何去上朝呵?!”瞥了一眼那沾着血污的白绢,捧墨的眼角抽了抽。那伤处虽不是十分要紧,不过,走路时却极易摩擦到,也会造成不小的痛苦。
  “不能走着去,那便就抬着去罢。”石将离似乎并不在乎,应得颇为轻描淡写。其实,这也正是她的目的所在。
  毕竟,没有哪个女子初尝欢爱之后,还能走得健步如飞的!
  要骗过宋泓弛,她唯有步步谨慎,时时小心!
  虽然没有望向石将离,可她那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的言语却是一字不落地传入了沈知寒的耳中。石将离与宋泓弛之间有着怎样的纠葛,这纠葛是如何延续到自己身上的,他自然也想知道,可此时此刻,无论揣测什么都是妄断,他便索性装作听而不闻,只是在心里暗暗记下了这些。
  做好了这一切,石将离不怕死地将那染了血污的白绢递给捧墨,示意他呈给沈知寒,而自己却是端坐在床沿边上,不怀好意地盯着那覆在沈知寒身上的薄毯,笑得古里古怪的。
  待得捧墨恭恭敬敬将那白绢呈到沈知寒面前,她才妩媚地将耳边散乱的发丝别到耳后,微挑的眼眸里带着点不可一世的矜傲与犀利,可唇角的笑意中却带着些慵懒,举手投足皆是风情万种,可其间却潜藏着致命的危险:“凤君,朕该做的都已经做完了,下面该轮到你了。”
  沈知寒瞪着捧墨手里的那块白绢,脑子一片空白,好半晌才无意识地讷讷问道:“做什么?”他本就不知道这疯女人方才那一番举动有何意义,如今,更是免不了一头雾水。
  见他竟然是比她还外行,石将离的眼眸若蓄了水一般,波光流转,慵懒且娇媚地掩着唇,窃窃浅笑。好一会儿之后,她才坐得端端正正,故意清了清嗓子,把腔调拿捏得恰到好处:“这白绢是敬事房呈过来的,今晚应是要铺在那床榻之上,以证明凤君的确是侍过寝。不过,那上头若是只有朕的血迹,恐怕是难以服人的,所以——”她刻意拖长了尾音,乌溜溜的眼睛又回到了沈知寒身上的那块毯子上,饶有兴味揣测着那下头究竟是什么,可嘴上却无比欠揍:“接下来该要做什么,凤君应该知道吧?”
  沈知寒终于后知后觉地明白她要他做的是什么事,只觉得自己脑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轰”地一下炸开了,极缓慢地眯着眼,额上渐渐冒出青筋,任由那不可遏止的怒气慢慢凝聚到了一个顶点!
  这个疯婆子,竟然如此不知廉耻,这样的言语,难道是逼他当着她的面做那自渎之举?!
  他一点也不介意一把扼住她那白皙纤细的颈项,毫不留情地狠狠掐断!
  见沈知寒一言不发,似乎全无伸手去接那白绢的意思,石将离还在不知死活地火上浇油:“凤君是不愿,还是不会?”她故意笑得有几分夸张,身子微微前倾,花俏地眨眨眼,把话说得酸溜溜,带着点嗤之以鼻的轻蔑:“这种事,总不至于还需要朕来教你吧?”
  “滚!”
  伴着怒吼,沈知寒那蓄积已久的所有怨愤在瞬间全然释放,点滴不剩!只听到“嘭”的一声响,离他最近的那张坚硬的紫檀木矮几应声碎裂,被无形的气流硬生生击成几块,矮几上放置的物什更是狼藉地散落了一地,能摔碎的通通摔碎了!
  眼前的这一幕实在太过骇人,就连石将离也忍不住心惊肉跳,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身子。而捧墨更是骇然起身,捧着那白绢不由自主地退后了好几步!
  这傅景玉,虽然武艺超**,可当初明明是被天蚕丝锁了琵琶骨,形同废人,怎会有如此力量!?
  “陛下!”捧墨的反应到底快些,低低一声惊呼,立刻挡在石将离的面前,双眼死死地盯着沈知寒,生怕那可怕的力道下一瞬便落在石将离的身上,血溅满地,尸横当场!
  “凤君好像已经解开那缚住琵琶骨的天蚕丝了……”较之于捧墨的草木皆兵,石将离敛了最初的惊愕,极快地便就恢复了镇定。她的手搁在捧墨的肩上,轻轻按了按,似乎是一种无声的暗示,尔后,她下了床榻,许是那伤口所累,走路姿势颇有些怪异,毫不畏惧地到他跟前,竟然还能笑得出来:“……本以为——没想到,朕这次竟是看走眼了——”
  她语调悠扬,可那寥寥几个字的话却是语焉不详,教人悟不出深层含义。
  沈知寒知道她定然是又在谋算什么,瞪着她越走越近的身影,迅疾地挑起浓眉,眸子里明显烧着熊熊火焰,散发出灼热的光亮,在微微上挑的的眼里,散射出凌厉的寒意,像是怒极。可是,下一秒,他却又低眉敛目,凝神静气,脸色稍稍趋于和缓,下颚却仍是紧蹦着:“你倒真是不怕死……”
  “朕当然怕死。”石将离微微躬□子,微微瞥了一眼那散落一地的物什和碎木片,继而与坐在轮椅上的沈知寒平视:“不过,朕看得出来,凤君若真的要杀朕,方才就已经动手了。”
  沈知寒面无表情,不置可否。
  这一瞬,他竟是闻到,她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味。
  那香味甚为怪异,似乎是带着某种熟悉感,可他却一时想不起来。
  “凤君,朕知道你一刻也不想同朕呆在一起。”见沈知寒只是冷着脸,石将离倒也不介意,仍旧是笑意可掬,意淡然地开口,那声线缓慢温柔如水,看似并不计较,可其间却暗含着极淡的意味:“不过,今晚也只能委屈凤君同朕共处一室了……”
  用那怪异的姿势慢慢走回床沿边坐定,她望向一旁的捧墨,低低叹了一口气,红唇上噙著令人费解的微笑:“捧墨,凤君既是不肯,那么——”顿了顿,她竟是指着那染了血污的白绢,缓缓地下令:“你便拿去处理一下吧……”
  捧墨错愕当场,如同遭了雷劈,身子瞬间显得有些僵硬,他抬头瞪着石将离,脸色已是涨得通红,紧绷着下颚,深幽黑眸很缓慢、很缓慢的眯起。“陛下!”不过短短两个字,他却是唤得咬牙切齿!
  这难以启齿的事,傅景玉不肯做,而她,她居然命令他去做——
  看穿了捧墨的害臊,石将离在心里暗暗偷笑,可表面上却正襟危坐,板起脸孔,摆出了一朝女帝的威严架子了:“怎么!?”她挑起眉,略略一顿,突然眼神一凛,细长的眉微微一撇,言语突然凌厉如刀,其间还颇有些痛心疾首:“如今,连你也要忤逆朕了么!?”
  捧墨立马被这“忤逆”的大帽子给压得动弹不得,不敢再有什么微词,唯有红着脸,认命地将那沾了血污的白绢收入怀中。低着头擦过沈知寒身边之时,捧墨顿了顿,转过头来,说得很是认真:“陛下,他如今……这实在是不太妥当,不如——”
  捧墨虽然不知道这傅景玉是如何挣断了那束缚琵琶骨的天蚕丝,可而今,言下之意也就是建议,还是最好继续用什么别的方法束缚这傅景玉为妙。
  “不用了。”石将离摇摇头,望向沈知寒的眼微微眨了眨,轻而缓地软软道:“既然凤君已经应允了朕的要求,那么,朕也该对他多些信任。”
  沈知寒被她这最后的一番言行举止给碜得毛骨悚然!
  他几时应允了她的劳什子要求来着?
  她倒颇会自说自话!
  倒也罢,姑且看看她到底想怎样!
  ***************************************************************************
  沈知寒本以为那石将离还会对自己的躯体会有什么不规矩的动作,可出乎他的意料,自捧墨出去之后,她只是睡在那躯体旁边,没再多说一句话。
  直到那轻缓而规律的呼吸声传来,他才知道,她居然就这么毫无防备地睡着了。
  她还真是胆大包天,竟不怕他趁着月黑风高取她性命么?
  半夜里,她翻了个身,紧紧抱着“沈知寒”的手臂,嘴里嘀嘀咕咕不知说了些什么,不怎么好的睡相使得那锦袍的下摆撩了起来,露出了如玉一般白皙的腿。
  沈知寒只是冷眼瞥了瞥,便就掉开了视线。
  将轮椅缓缓地摇到了窗边,他这才发现,这寝殿竟是如同水榭一般建在湖泊之上,周遭的景致与陈设,虽然说不上是一模一样,可却实实在在与当初千岛湖的墨兰冢有九分的相似度了。
  若如此大手笔也是这石将离的杰作,那么,她倒还真是对他痴迷的紧呵!
  靠着轮椅,沈知寒坐了一整夜,心境竟是出奇的平静,仿佛是真的回到了当初千岛湖墨兰冢的寝房中。完全无法描述如今这种类似死而复生的心情,尤其是,他看着自己的躯体像尸首一般躺着,可自己的魂魄却活在别人的躯体之中。
  会不会阖上眼之后,一觉醒来,他的魂魄便回到自己的躯体之中,一切俱是幻梦?
  窗外蛙叫虫鸣,一夜相安无事。
  第二日才刚过寅时,捧墨便就悄悄进来了,目不斜视地从沈知寒的身边走过,跪在石将离的床榻之前,凝着声音请她起身准备早朝。
  石将离掩着唇,打着哈欠起身,迷蒙着眼任鱼贯而入的宫娥替她梳洗更衣,而在这时候,捧墨竟已是带着两个影卫将床榻上的“沈知寒”给抬了起来,也不知碰了什么机关,那床榻竟是缓缓移开了。
  那床榻后头是一个巨大的暗室,暗室里放置着一口黝黑的棺材。
  沈知寒看着兀自梳洗更衣的石将离,不知她怎会有如此怪癖,居然在紧挨床榻的暗室里放置棺材!
  果然是那石艳妆的女儿,与其母如出一辙的不可理喻,无药可救!
  他满心厌恶地扭开头,却见那伺候完石艳妆更衣的宫娥们,捧着玄色的盘领窄肩金线蟠龙锦袍和蔽膝玉带,朝他走了过来——
  ***************************************************************************
  女帝带着凤君一同早朝,这在乾禧朝尚属首次。
  这样的举动,本在大婚后的第一日早朝便就应该,可是,那时发生了太多猝不及防地杂事,便给耽搁了。而今,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昨夜,陛下定然是召了凤君侍寝,两人已成夫妻之实,所以,陛下今日才会带着凤君一同早朝。
  尤其,陛下从帝辇上下来只是,那走路的姿势委实怪异——
  看来,凤君昨夜颇不懂得怜香惜玉呵!
  以相王宋泓弛为首,文武官员们全都噤声肃穆,垂首敛目,没有谁敢公然抬起头直视龙颜。
  只除了他——
  当朝丞相韩歆也!
  作者有话要说:ORZ……大家看懂小石头把那条白绢给小沈,是要他做什么了吗?咳咳,她是要小沈DIY,所以,也难怪小沈怒不可遏……结果小沈不愿意,捧墨就遭殃了……为捧墨默一个哀……哎,我都没想到,我怎么会写出了这样有萌点的情节来,我真是越来越邪恶了……重要的男配们已经陆续登场了……吆喝一声,大家留言撒花吧,我会再接再厉,继续日更的!千万不要让我太寂寞呀,亲们的支持是我最大的动力……另,之前黛色霜青的VIP读者请加**,买黄瓜送菊花,福利来了…………
  这韩歆也是石将离亲政之后一手提拔的。
  据传,这韩歆也世代书香,却家境贫寒,年少之时游学京师,寄望科举得中,大展抱负。有人笑他天真,直说考科举不如投宋门,为他指了明路,让他前去投靠相王宋泓弛,若得赏识,必然飞黄腾达,而这韩歆也倒也是个不忌荤素之人,竟公然在客舍之中针砭时弊,大力抨击国事,还扬言政事需要百家争鸣,如今的文武百官,俱已投靠宋泓弛,自称宋氏门生,不差他一个。
  这样的一番言语自然惹得原本与他同桌吃酒的众人避退纷纷,生怕被他连累,可这番言语,却也正巧被微服路过的石将离听到。
  结果,当年殿试,石将离钦点韩歆也为新科状元,授修撰,入文渊阁典机务,第二年又钦点他进户部右侍郎兼学士。最终,不过三年,这韩歆也便连跳数级,进刑部尚书,又进文渊阁学士,年仅二十三岁便晋升中书省右丞相,贵为百官之首。
  这样的平步青云,除了当年的相王宋泓弛,纵观整个大夏帝国史,再无人可相较。
  有人说,承天陛下亲政之后重用韩歆也,是希望改变宋党独霸朝野的局势,从相王的手中夺回权势。
  也有人说,重用这韩歆也其实是相王的主意,否则,相王又怎会任由陛下胡来,全无阻拦之意?
  还有人说,相王对石家忠心耿耿,毕竟,民间曾有传言,说承天陛下其实是相王之女,这女儿做皇帝,做老子的又怎会拖后腿?一切不过是家务事罢了。
  更有人说,承天陛下当初钦点重用韩歆也,其实是想效仿当初的靖泰陛下重用相王之举,待得时机成熟,便就有可能让这年轻有为的丞相鱼跃龙门,成为枕边人……
  世人七嘴八舌,众说纷纭,但,传说永远是传说,时至如今,承天陛下钦封傅景玉为凤君,与相王相处融洽,而朝中宋党与韩党也维持着微妙的平衡,个中纠葛,仍旧是谜团。
  只是,听韩府的下人说,陛下下诏钦封傅景玉为凤君那一日,不胜酒力的韩相在府中独酌烈酒,喝得烂醉如泥。
  一阵鞭鸣后,随着司仪太监的吆喝,石将离与沈知寒双双坐定,文武百官也随之入班,行一拜三叩之礼,分班侍立。宋泓弛这才抬起头,微微瞥了瞥面色不善的韩歆也,继而又瞥了瞥那站在御座一侧负责唱报的太监总管。
  那太监总管立即便就心领神会了,趾高气扬地扫了一眼大殿上的朝臣,明明嗓子尖细,却还偏偏装模作样地咳嗽两声,以显示其声威俱严:“有本早奏,无事退朝……”
  果不其然,那吆喝话音未落,身着盘领大独科花右衽绯袍的韩歆也已是骤然出列。他手捧玉笏,跪倒在地,声音朗朗,眉眼间皆是一派肃然。
  “启禀陛下,臣有奏本!”
  石将离一入掖门就眼尖地看到韩歆也那甚难看的脸色,此时见他这么不肯妥协地站出来,本就紧绷了一夜的神经免不了抽痛了额角。
  她颇为无奈地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知道韩歆也因着何事不快,便只好夹起尾巴做人,好言好语地缓声询问,言语非常和气,眼神却深藏着不曾被察觉的几分锐利:“爱卿有何奏本上奏?”
  韩歆也抬起头来,看着坐在石将离身侧的沈知寒,越发觉得心里不是滋味,双眸不知不觉间倏地一寒,两道目光锐利得像两把利刃,进射出冷戾的光芒:“半年之前,臣上奏本弹劾都察院右佥都御史周止戈徇私舞弊,贪赃枉法,得陛下钦令彻查此案,如今分明已是证据确凿,人赃并获。”他素来直言不讳,如今满腔怒意无处发泄,本是清冷的嗓音便就更冷了:“陛下为何只是将他撤职下狱,迟迟不肯下令将其正法,以儆效尤?”
  其实,韩歆也问起这事,自然是有原因的。这都察院右佥都御使周止戈任的虽然只是个正四品的官职,可却是相王宋泓弛的门生,若是真的能将其正法,无疑是借此对宋泓弛的一次绝佳示威!
  再者,当时若非为了彻查周止戈的案子,石将离也不会微服同他一道外出,巧遇锄强扶弱的傅景玉。这半年里,石将离为那傅景玉做尽了荒唐之事,可当初的案子,却是早已抛诸脑后许久许久了!
  如斯情形,韩歆也怎会不恼?
  面对着韩歆也这番犀利的言语,石将离不动声色地悄悄瞥了一眼相王宋泓弛,却见宋泓弛垂着头,脸上的表情被阴影遮得严严实实,出乎意料的沉默。这样的情形之下,面对韩歆也的发难,石将离自然不敢轻举妄动,只好挑起眉,仿似怕众人听不清楚一般,口齿格外清晰,一字一句地慢慢强调:“爱卿,你这是在质问朕么?”
  “臣——”韩歆也心头一惊,随即伏低身子,双眸一黯,垂下头,苦涩而无奈地悄然一笑,轻道一声:“不敢!”
  听他这么说,石将离不动声色地垂下眼,眸子被睫毛阴影所遮掩,格外的深幽黝暗,隐藏着无尽的波澜。“周止戈一案,朕当初分/身乏术,也曾委托相王暗中查证,但相王回报予朕的消息与爱卿所回报的有些微出入,朕委实不愿铸成任何冤狱——”
  这样的言语,无疑是打圆场。
  可是,这其中无疑也有着太过明显的漏洞。
  比如,周止戈身为宋泓弛的门生,在此事之上,宋泓弛应该主动避嫌才是,可却为何还暗中查证——
  “陛下此言,可是暗指臣诬陷周止戈?”某种犀利冷凝的光芒闪过幽暗的黑瞳,不过那么一转瞬,韩歆也就恢复了一贯的恭敬温文,垂敛着眉目,用最平静稳妥的语调朗声回答:“却不知,究竟是谁如此中伤诋毁,臣愿与其当面对质,以证臣之清白!”
  这样的言语,针对性无疑是非常明显的,宋泓弛还没有说话,而身为宋党中坚分子的宗人令胡锐已是出了列,气急败坏地指责道:“韩右相,你委实放肆!不只一而再地如此当众质问陛下,竟然还不分青红皂白地撒泼,你可知该当何罪?!”
  “此事与胡大人有何关联?”见宋党有人出来发难,韩党也不甘示弱,立即便有官员不无讽刺地接过话去:“右相未曾指名道姓,胡大人如此迫不及待地对号入座,可是有什么把柄,也被牵涉在案情之内了?”
  眼见着就要一发不可收拾,石将离颇为头疼。她没打算这么早就挑起韩宋两党的交锋呀!“罢了罢了,右相素来直言不讳,这也是朝堂之福。”身处夹缝之中,她里外不是人,只好一挥手,杜绝了所有的争论:“此事,朕自有定夺,容后再议。”
  从头到尾,沈知寒不动声色地坐在轮椅上看着下头的众人,深邃不见底的黑眸半眯着,徐徐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在那一张张或胖或瘦的脸上看到了各种各样的表情,每一个表情背后都隐藏着一己私欲的复杂心思,他一一看在眼中,记在心里。
  那感觉竟然就像是在欣赏一出无声的杂戏,滑稽得让他更加萌生了鄙夷。
  水至清则无鱼,这些鱼,唯恐天下不乱,个个都在搅浑水!
  ***************************************************************************
  下早朝的时候,石将离毫不避嫌地将韩歆也给召去了文渊阁,说是有要事相商。
  见到如此情景,宋泓弛到似乎并不意外,反倒是同一声不吭的沈知寒闲聊了起来。
  “景玉,昨夜陛下可没有为难你罢?”他无论是语调还是表情,都甚为慈祥,可在对沈知寒说话的同时,眼眸却紧紧盯着跟在沈知寒身后的捧墨,似乎是想从那神情冷漠的少年脸上看出些什么端倪来。
  “多谢相父关心。”沈知寒瞳眸一黯,外表仍旧保持着处变不兴惊的默然,只是将狭长的凤眸微眯,眼神中多了一缕从未见过的严肃,深沉难测,浅浅勾起的唇角划出些微冷厉,淡淡地只应了两个字:“还好。”
  这言简意赅的两个字,意蕴上模棱两可,颇有将就的意思在内,让人听着觉得奇怪,可却又找不到破绽。
  宋泓弛知道,以她们两人之前闹得如此不可开交的关系,想要在短时间内琴瑟和谐,那是不太可能的。
  低低了叹了一口气,他似乎很有些感慨:“当初她母皇将她托付于本王,本王一直视她如同己出,难免娇惯,你早前那般故意与她较劲置气,她那吃软不吃硬的性子,哪里会依较?”微微一笑,望着面色冷凝的沈知寒,宋泓弛目光闪烁,黑眸明亮得令人有点不安,仿佛有意劝和一般:“陛下对那神医神医沈知寒的痴迷也不是一两日了,谁都知道,那神医如今是个活死人,受家族宿疾所累,已是不可能醒得过来的,再者,你既是与那神医长得相像,便该善加利用,闹得太难看,对谁都没有好处。而且,本王早前也对你说过,人心都是肉长的,只要你肯服软,她又怎么会不肯就范?”
  听着这样的话,沈知寒颇觉得不是滋味,心里不免堵得慌。
  若这宋泓弛知道,自己就是那活死人神医,却又不知会作何感想呢?
  将眼眸望向远处那葱郁的树木与盛开的繁花,似乎处处透露着生机勃勃的气息,沈知寒极慢地扬起眉,云淡风轻地应了一声:“相父教训得是。”
  宋泓弛点点头,似乎对他如今的态度很是满意,许是打算转身离开,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事,便当着捧墨的面询问:“陛下当日所中的孔雀胆之毒,真的是你从沈知寒身上得来的解药解的?”
  捧墨似乎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可当着宋泓弛的面,却又不敢说什么。
  沈知寒沉默了许久,这才点头。
  毕竟,当初的确是他给了石将离孔雀胆的解药……
  这么七拐八弯的,他也并不算说谎。
  “果真如此——”宋泓弛思忖了一阵,没有将话尾道出,只是顿了顿,仿似想起了往昔的什么事,笑得甚为温暖,好一会儿之后才告诫他:“以后床笫之间,记得莫要再那般粗鲁,不知节制,陛□为女帝,仪态总归是不可失的。”
  听了这话,沈知寒的脸一下就青了!
  床笫之间?!粗鲁?!仪态?!
  石将离,这该死的疯婆子!
  **************************************************************************
  韩歆也在太监总管的引领之下进到武英殿时,石将离正对着那厚厚的两摞奏折唉声叹气。
  韩歆也知道,那两摞折子,一摞必然是韩党弹劾宋党的奏折,言辞犀利,一针见血,而另一摞,则是宋党抹黑韩党的,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
  两摞折子,几乎相等的高度,生生形成对比,更显得坐在中间的石将离如同夹缝中的蝙蝠一般,左右为难。
  见到他进来了,石将离手中的狼毫微微一顿,唇角隐隐浮现出一丝淡淡的苦笑。在确定周遭没有任何闲杂人等之后,她才压低了声音,除了无奈还是无奈,亲昵地低声唤着他的字:“玉琢,你性子太急了。”
  韩歆也,字玉琢。
  一块美玉,若不雕琢,自然不成器。
  似乎还有着怨气,韩歆也不打算吃这一套,不由冷哼一声,玩味的语气中暗藏危险,那一身的绯袍衬得他君子端方,温润如玉,可言辞语调却是令整间大殿的气氛也冷凝了起来:“臣以为,陛下如今满眼只有凤君,哪里还有天下社稷,百姓黎民?”
  “哦?”石将离红唇轻掀,嘴角微微弯起,唇边浮上一抹半是自嘲半是悲凉的笑,避重就轻地把话题引往另一个方向:“就连玉琢也要拿这事来挖苦朕么?”
  韩歆也抬起头,缓缓走进她,在离御座不过一丈远的地方站定,意味深长地看着她,犀利的目光似乎已经透过她的眼看透她的魂魄,看穿了她的所有心思。“如此憋屈的绿帽子都能戴得心甘情愿,陛下也倒担得起宽厚仁君的名声了。”他面色平静,镇定地开口,看似恭敬的措辞背后隐含着讥讽:“玉琢对陛下钦佩之至。”
  作者有话要说:嗷嗷嗷!留言呀,撒花呀,再给力一点呀!某则冲月榜中,需要大家森森地爱呀!男配们陆续上场了,话说,我挺萌这韩歆也的,瞧他对着小石头的时候,多有怨妇相呀……别扭呀神马的,最有萌点了……吆喝一声,大家留言撒花吧,我会再接再厉,继续日更的!千万不要让我太寂寞呀,亲们的支持是我最大的动力……
  听罢韩歆也这半是讥讽半是嘲弄的言语,石将离微微愣了一愣,尔后,她索性将手里的白玉狼毫给搁下。“绿帽子!?”低低地嗤了一声,她捡出他话语中咬得最重的三个字来,扬起一道眉,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的男子:“民间就是这么传扬的?”
  知道她懂得这三个字其中的含义,韩歆也索性不回应,只是沉默着,神色之间保持着肃然。
  “世人愚昧,不辨真伪倒也罢了,反正名声这玩意儿素来是身外之物,朕也不太在乎。”拾起一本奏折,她轻轻敲击着桌沿,神色自然,漆黑的眼眸有些慵懒地眯着,其间微带笑意,可却将话给说的意味深长,有如喟叹:“只是,玉琢,你几时也随世人愚昧之流了?”
  “自打跟了陛下,臣便越发愚昧。”听她如是回应,韩歆也微阖上眼,等到再睁开时,眼底却是凝结着一点灼灼的火焰,徐缓地燃烧着,似乎永远都不会熄灭:“近日里,臣一番自省,只觉这一世似乎从没有聪颖过一时半刻!”
  这说得咬牙切齿,认真到几乎是一字一顿的言语,他说得很慢,看不出任何玩笑的成分,尤其显出了深长而厚重的意味,到了话尾,已经颇有怨气。
  石将离连连苦笑着摇头,看着他那认真到有几分严肃的模样,眉头微微蹙了起来:“你呀你,这张嘴还是如此不忌讳,朕看你如今分明是恃宠而骄,已丝毫不怕惹恼朕了!难怪相父每次在朕面前提起你,总喟叹白璧微瑕。”接着,像是刻意的,她压低了声音,慵懒自嘴角勾出一缕极淡笑意,犹如尖刀刻痕一般:“说到底,那傅景玉不过一颗棋子罢了……朕知玉琢不是善妒之人,如此言语,可是心疼朕遭人欺负了?”
  好歹也跟了她五年了,韩歆也自然知道她性子是怎生一番诡谲难测,嘴里没一句话信得,可如今,他已是越发听不出她那言语究竟是一本正经还是吊儿郎当了。“陛下不欺负人,便已是皇恩浩荡了……”他的眉尖微微地蹙了起来,心一紧,甘甜酸涩的滋味一时之间交织而过,明明周身有什么在狠狠叫嚣着,可他却只能选择将一切情绪敛了,换上肃然,将话题引向别处:“虽是棋子,可臣听说,陛下将那与傅景玉一同私奔的丫头给送去徽州,打算充作军妓,此事恐怕——”
  他还未将话尾道出,倒是石将离问得心有灵犀:“依照玉琢之见,此事可是有什么不妥之处么?”
  “陛下早知此事绝非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所谓赦免也不过是个幌子罢了。”韩歆也似乎对这样的询问十分受用,面容上终于显出了淡淡的笑容,以轻缓的声音正色道:“既是幌子,不如爱屋及乌。陛下肯赦免凤君,自然是为了显示宽厚仁慈,只是,如此一来,不如将那丫头也一并赦免了……”
  石将离不是傻子,又怎么会听不出韩歆也这话背后的深意。
  说到底,当初所谓的“私奔”,疑点甚多,傅景玉倒是不难处理,偏偏是这个“情敌”,真真堪称难以收拾。
  并不坦言要如何处理那个“情敌”,石将离幽幽叹息一声,老神在在地睨了韩歆也一眼,言语中带着极不正经的调笑:“玉琢,朕倒没看出,你竟是如此宽宏大量,仁心慈悲,朕以后若是能立你为凤君,想必定能凤仪天下,得天下百姓爱戴……”
  “陛下莫要消遣臣了。”轻轻扯动嘴角,韩歆也唇边浮起浅浅的嘲讽,不敢去想她的言语究竟有几分认真,可却是仍旧止不住地将那些话咀嚼了又咀嚼,直到脸色止不住地呈现出了异样,呼吸渐次沉重起来,好半晌才又沙哑着嗓子开口:“容臣下斗胆胡猜,陛下莫不是打算待得凤君没有了价值,将他也一并送去徽州……”
  可是,那厢,石将离似乎还没有玩过一般。“傅景玉这样的人,若是送去充作军妓,只怕徽州大营的将士们不会乐意。”她揉了揉额角,言辞无比正经,可话语中暗含调笑,一副欠揍的痞子相。
  “陛下!”自己掏心掏肺地待她,她却言辞闪烁,胡乱调笑,顾左右而言他,韩歆也素来傲气,怎么受得了她如此的愚弄,当下已是黑了脸,死死忍住立即转身拂袖而去的冲动,俯身行了个礼,语调冷得犹如冰珠子,已是暗含威胁:“容臣告退!”
  “哎哎哎,朕一夜没睡,如今头昏脑胀,还要废寝忘食地批折子,难道连开个玩笑醒醒脑也不成么?”石将离看着他那已经白里透黑的脸色,知道向来不易怒的他已是动了怒,只得无奈而无声的叹一口气,起身一步一步走向他的身侧。
  听了这样的推卸,韩歆也的情绪更是汹涌如潮。“陛下昨晚颠鸾倒凤,与凤君同享鱼水之欢,一夜未睡,如今头昏脑胀——”他抬起头,站得僵直,一字一字如同硬邦邦的冰珠子一般砸过来,略带质问的怒意:“然后,陛下就拿臣来开玩笑醒脑!?”
  “玉琢,你难道就不能说些讨朕欢心的话么?!”石将离咕哝了一声,与他面对面站着,许是因着比他矮了末约大半个头的身高,她抬起头,看着他那不怎么好看的脸色,将声音压得极低,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若真要颠鸾倒凤,同享鱼水之欢,选你,怎么也比选他强吧……”
  她这话的意思是——
  韩歆也是何等聪明之人,立刻便就领会到了她这话里头的深意,知道她将话说到这份上,已实属不易。“陛下,再过几日,南蛮王会亲自进京,向陛下进献岁贡——”仿佛等价交换一般,用着同样低的声音,他也道出了她想听的:“这算不算讨陛下欢心的消息?”
  嘴角扬起一抹笑,石将离缓缓对他扬了扬眉,神态仍是不疾不徐,声音仍旧极低:“只是南蛮王?”
  “还有南蛮圣教大祭司。”仿佛只有此刻,才能感受到彼此之间相互信任的温情,韩歆也淡淡一笑:“据说,当年先帝兴兵攻打南蛮,就是为了带着沈重霜的尸首去找他。”
  终于说到了点子上,石将离眼眸一亮,立刻追问道:“然后呢?”
  “他们还带来了陛下想要的东西……”韩歆也含笑看着她,目光中已是微微带着一丝宠溺。
  “此话当真!?”石将离眨了眨眼,正要继续往下询问,却听得武英殿外传来了内侍拖长了尾音的唱报,尖细得令人几乎鸡皮疙瘩掉满地:“相王宋泓弛觐见——”
  来得还不早不晚,真是时候!
  石将离和韩歆也不约而同地在心里低咒了一声,随即,石将离朝着韩歆也勾勾手指,示意他再靠近些:“过来!”
  面对着宋泓弛这个老狐狸,虽然不管怎样都有欲盖弥彰之嫌,但此时此刻,不是应该站得远远的,谨守君臣的距离与仪态才对么——
  “做什么?”韩歆也微微蹙了蹙眉,尽管不明就里,可还是按照她的意思将彼此的距离拉近了一些。
  “怎么,你还怕朕会吃了你么?”石将离似乎有些不满,索性干脆自力更生地凑上去,熟极而流一般快速将他的手给指引着搭在自己的腰间,进而搂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继续没正经的轻声调笑:“其实,朕是的的确确打算找机会先吃一口再说呀!”
  韩歆也的心微微颤抖了一下,眸中迅速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色,想要说什么却已是来不及,只得从善如流地搂住她龙袍之下纤细的腰肢,心跳沉稳地撼动着彼此的胸膛。
  而当内侍为宋泓弛推开武英殿大门之时,从宋泓弛的角度,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副情景——
  当朝右相内阁首辅居然肆无忌惮地搂着一国之君,公然在这庄严肃穆的武英殿耳鬓厮磨!
  眼见着那殿外的内侍都惊得下巴几乎落了地,宋泓弛轻咳了好几声,也没能唤回两人的神志,只好瞪了那内侍一眼,清了清嗓子,不轻不重地唤了声:“陛下!”
  “相父!?”石将离这才像是从那缠绵中回了神,而韩歆也十分配合地也装出了恍然惊觉的模样,明明心里又是甜蜜又是尴尬,可却仍旧是配合地松开她,立即退到了一边。
  “这武英殿到底是陛下与朝臣商议国事之处——”宋泓弛细细地打量着这两人的神色,并没有看出什么破绽来,不免轻轻叹了一口气,表情变得略略严肃了起来:“陛下怎可如此——”他本想道出“放浪形骸”这样的严重字眼,可对着聪明人,哪里用得着将话说得太细?于是,他故意隐去了话尾,留下个意味深长的空缺,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哎!”
  不知道石将离打的是什么主意,觉得自己再站在这里,有可能会露出什么破绽,韩歆也不失时机地躬身行礼:“陛下,容臣告退!”
  “爱卿莫慌!”石将离竟也不避嫌,居然当着宋泓弛的面,破天荒地出言挽留:“今日留在宫中,与朕一同午膳可好?”
  韩歆也更是一头雾水,不明就里。他瞥了瞥宋泓弛的脸色,只见那老狐狸一派镇定,教人完全看不出心中的所思所想,便暗自咬咬牙,垂下头,讷讷地答道:“臣遵旨!”
  待得韩歆也出了武英殿,那大殿的门重又关上,宋泓弛这才望向石将离:“臣竟不知,陛下与玉琢——”此时此刻,他心中满是狐疑,毕竟,据他手头的消息,从没有哪一条是指向这事的。
  难道,这韩歆也已是不满权臣之名,打算暗地里往弄臣靠拢了?
  不管怎么说,如今唯有打蛇随棍上。打定了主意之后,他显出了几分啼笑皆非与痛心疾首:“只是,陛下公然在这武英殿内,如此大喇喇的——实在不成体统呵!”
  石将离慢条斯理地踱回御座上坐定,眉目之间毫无波澜,这才不痛不痒,有点心不在焉地答了声:“相父教训得是!”那轻描淡写地态度,似乎根本就没把他的言语放在心上,颇有勇于认错,死不悔改之意。
  眼见着这番情景,宋泓弛意味深长地睨了她一眼,只是好整以暇地挑了挑眉,不紧不慢的拂了拂衣袖,敛下眼睫,表情似笑非笑:“方才景玉对臣坦言,昨夜陛下与他根本就不曾——却不知,此事究竟是真是假?”
  这一下,石将离倒真是有些发怔了。
  她一时拿不准宋泓弛究竟是已知道了真相,还是故意拿话试探,一个不慎,就有可能露出破绽。为了不至于自乱阵脚,她低头思忖了好一会儿,可面上的表情却是微带苦涩:“景玉他,真的这么说?”
  宋泓弛保持着沉默,并不回应,存心看她要如何应对。
  “其实,因为玉琢的事,景玉与朕闹别扭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极快地便就编织好了借口,石将离无事生非起来,简直堪称神乎其技:“昨夜本是难得一见的契合,可今早朕对他言及玉琢之事,提及册封左右凤君并立之制,他便就立刻翻了脸。”到了最后,她居然还能像模像样的深深叹了一口气,颇为忧郁:“如今,想是他对此事心中有怨,所以又在同朕置气了!”
  本还在思量所谓的“玉琢之事”究竟指的是哪一桩,当石将离神色自若地提到“册封左右凤君并立之制”时,宋泓弛也不免微微一怔。
  难不成,她与韩歆也之间,真的是有什么——
  难怪那韩歆也处处与他作对,就连在朝堂上也公然挑衅,原来,已是自认有恃无恐了么?
  居然还敢一派忠良贤臣的高姿态,不想已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册立左右凤君并立之制,倒也不是不可,不过,既然景玉心中有怨,陛下也该要好好斟酌一番才是。毕竟,陛下立了他为凤君在先,江湖男儿,随心所欲,难免矜傲。”在心底冷笑了一声,垂下头,宋泓弛的语调气息却透出与表情不符的一派云淡风轻,情绪隐藏得极好,称得上是滴水不漏,深邃的眼像是上等的黑玉一般,深不见底的犀利,眼底的暗流中似有火光在隐隐涌动:“不过,玉琢他身为右相,又兼内阁首辅,如今党羽丰厚,若是贸贸然立了他为凤君,若继续在朝为相,便有后宫干政之嫌……”
  “这倒是。”石将离频频点头附和,装作已经冥思苦想了许久的模样,面对着宋泓弛饱含试探地言语,挤出全无心机的笑容:“朕方才也向玉琢提过,若真要将他也立为凤君,他便要交出相权,对此,他无甚异议……”
  “果真如此,那自然是最好不过。”宋泓弛将话接得极快,可心里却是一点也不信。这韩歆也极似他当年,能在短短几年爬到今日的高位,自然是野心勃勃,以己度人,怎么都不会是乖乖伏低的主儿。可他却并没有道破,反而说起别的事来:“再者,陛下如今双十年华,也是时候该思量着传承我大夏帝国的龙脉了……”
  言下之意,怎么听都像是极赞成这册封左右凤君并立之制。
  “相父……”石将离拿过一本奏折,刚翻开就瞧见了上头大大的“弹劾”二字,又听得宋泓弛说起这事,那疼痛稍稍缓解的额角,顿时又一抽一抽地疼了起来:“这事,急也急不来的呵……”
  “待得你传承了龙脉,臣才有脸去见你母皇呵。”宋泓弛端得道貌岸然,说得义正言辞,颇有昭昭日月,其心可鉴的诚意。
  “相父……”抚着额角,石将离除了叹息,也不知该怎么回应了。
  昨夜才圆房,今天就要大肚子,她哪来这么好的天赋!?
  看来,这也只能是一时的缓兵之计了。待得下次宋泓弛再追问这事,她能不能把责任全都推到傅景玉身上,怪他中看不中用?!
  ***************************************************************************
  石将离同韩歆也一起用毕午膳,回到寝殿,却见尚膳监负责传菜的宫娥与内侍这才开始忙活,而捧墨站在殿外的水榭之上,一脸阴沉,神情比平素更是冷了几分。
  “这午膳倒是蛮丰盛的呵……”溜了一眼那传膳的内侍宫娥手中的托盘,以手势示意他们不准出声,以免惊扰了不该惊扰的人,石将离缓缓凑到了捧墨的身边,以眼神无声地询问他。
  捧墨意思意思地行了个礼,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那包含讥诮的眼神,似乎是很想用嗤之以鼻来表达对她的不屑,可言语却肃然得近乎刻板:“已经按照陛下吩咐,尚膳监为凤君的午膳备下二十七道菜肴,皆是凤君往昔最为厌恶的。”
  “是么?”石将离很满意地微微一笑,借着,哪壶不开偏偏提哪壶的,她凑近了捧墨耳边,笑得不怀好意:“捧墨,昨晚那条白绢,你处理得很好,莫忘了,下次要一如既往,再接再厉呵!”
  “下次?!”捧墨的脸色一下就铁青了。思及昨晚那难以启齿的自渎之举,他看着她咬牙切齿,似乎是碍于身份,在压抑着破口大骂的冲动,努力斟酌词藻,以免亵渎君威:“陛下,你——”
  “别用那种遇人不淑的眼光来看朕!”石将离皮痒痒地轻笑着,把话说得冠冕堂皇:“朕是出于对你的信任,才将如此重要的任务交给你的!”
  “这叫信任!?”捧墨的眼角无可抑制地抽了抽,无法容忍却又不得不容忍,唯有刻意淡然语调,不卑不亢,可挤出唇缝的言语冷得却像是腊月里的寒风:“陛下还打算再来几回下次?”
  “没办法,或许昨晚那一招,被相父识破了也不一定。”石将离耸了耸肩,提到宋泓弛,那不正经的表情才收敛了些,正色地低声询问:“凤君今日可是与相王说过话?”
  捧墨点点头,将宋泓弛与沈知寒那称不上是交谈的交谈一字不差地复述了一遍,连最细微末节之处也没有放过。
  “果不其然……”石将离轻轻哼了一声。
  宋泓弛那老狐狸,果然是在拿话试探她,也幸好,她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拿韩歆也做了挡箭牌。不再说什么,她步履轻缓地入了寝殿,却见沈知寒面无表情地望着那一桌的菜肴,面前的象牙箸搁得好好的,一点也没有动过的痕迹。
  “凤君,朕专程回来陪你用膳。”她笑得很是愉悦,一边大放厥词,一边不怕死地在他身边坐了下来,自顾自地执起象牙箸,夹了一片三鲜龙凤球搁进自家嘴里,享受着那鲜美的滋味。尔后,带着九分刻意,她用自己使过的筷子夹了菜搁在沈知寒碗里,见他眼神里透着厌恶,隐忍不住的笑意自唇际、眼角、眉梢一路蔓延开,却有像是故意捉弄,语气里一点波动也没有,明知故问地挑衅:“怎么,这些菜不合凤君的胃口么?”
  “看见你,胃口便倒尽了。”沈知寒双眼漠然地平视前方,把话说得毫不客气:“既然吃下去也会吐出来,不如省了这步骤。”
  作者有话要说:小石头心情不错,调戏完了小韩和捧墨,又打算调戏小沈,结果……果然,男主可不是随便拿来调戏滴……嗷嗷嗷!大家撒花呀,再给力一点呀!某则冲击月榜中,只差一点点了,墙裂需要大家森森地爱和支持呀!知道亲们都是最善良滴,看我可怜巴巴的小眼神,你们懂的……荤菜呀什么的,肯定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古代琵琶骨的极刑 的文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