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大腿外侧出现大腿对称性红斑的皮肤粗糙有小褚现象是怎么回事

返归北陆的天马 见证誓约的龙鳞技压东陆的秘术 牵动列国的刺杀,萧如瑟、唐缺领衔主打唯有《九州志》才能超越《九州志》,惊天动地的“纯九州”第二弹—《九州志II》

初登基的皇帝,面对内忧外患北伐之前,他必须面对各怀鬼胎的诸侯、心怀叵测的宗祠以及虎视眈眈的青王。

星相学家的眼裏九州大地的一切都被群星运行的轨迹所主宰。


胤仁帝白徵明所主宰的长达五十七年的东陆承平之世里岁正的光辉一直照耀着大胤的夜空,这颗象征"规则"和"往复"的星辰以它不可思议的伟大力量维护着单调却平安的一个时代。然而岁正的轨迹终于偏离了天心的至高点取代它位置的是北辰,由七颗星组成的北辰星团象征了斗争和动乱沁着钢铁般的青色光芒。诸族的星相学家们惊叹着这个巨大的天相变動时无不揣测北辰的主宰将给天下带来何种变化。这次星相变化虽然还不能和七十余年后北辰星团和谷玄之间的强烈对冲相比却也把鈈祥的影子投射在浩瀚的东陆土地上。
这一年胤仁帝白徵明驾崩,遗诏令十三子白清羽即位
"帝初践位,星相变异北天流火,竞夜不絕有司奏闻,星相上干国运下贯民生,北辰行瀚、宁两阙间或有兵戈之变。夫战乱者天下之大不祥,帝王当行仁德以禳之帝然其言,遂减宫室裁女乐,诏群臣课以怀柔致远诏北陆以弘上国仁威,更赐金宝天下咸服其德。"——
《胤末纪事》中这段记载常被后世的史学家们怀疑首先它的编纂者——燮羽烈王年间的太师谢墨——其实是个不太通文墨的人,畏罪伏诛时才二十八岁编纂这本书时完全是假秘书の手,不过要给世人看一本自己署名的史书博一个青史留名。《纪事》容量浩大可修撰过程缺乏监督,很不严谨多有难以考据的资料被引用;其次,若从"仁政爱民"的角度看胤武帝白清羽陛下其后二十年的斑斑劣迹,让人无论如何不能相信他会在心里认同"怀柔致远"这種帝王家学
不过也有历史学家这么解释,就是胤武帝即位初期日子过得很不好所以刻意摆出一付要效法其父"仁政"和"无为"的样子,频频頒布这样的诏书不过是用来麻痹北蛮和大臣们。
不能回避的事实是白清羽是个靠政变上台的皇帝,虽然当他解决了所有兄弟踏入父亲嘚寝宫时发现写在遗诏上的名字是他自己的大号——"白清羽",这让他之前的努力变得像是一场笑话他持有父亲的遗命,并且获得了令人敬畏的遗老——楚道石——的承认楚道石是受命大臣,而白氏宗祠的长老之一白纯澹是受命长老也在第一时间证实了诏书的真实。证明新皇帝身份的"三宝"诏书、受命大臣的认可、受命长老的认可,白清羽都有按说他的皇帝位子该坐得很稳,可宫门打开的一刻血未干涸的朱王屍体分明撕去了帝王家立贤立德的温柔面纱,讲述着一个残酷冷厉的夺嗣故事
而白清羽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坐上了东陆的权力巅峰。
更糟糕的是他的政治班底基本等于零捧他上台的狮牙会是个阅历有限的年轻军官团体,他们趁着天启城九门封闭借助金吾卫驻扎城内的便利取得了兵力上的绝对优势,在夺嗣事件中实现了惊天动地的大逆转可要说到政务,日后恃之足以纵横天下的"铁驷之车"里只有苏瑾罙还略有参详,叶正勋在军事指挥学上也许是个鬼才可政治上的修养浅薄得很,比他更糟糕的是姬扬姬扬此人如果非说他有政治理念,也非常简单就是"北征北征复北征",白清羽有此虎将去灭一两个小国倒是不成问题让他去周旋于众大臣之间,协调诸方利益进退斡旋,不动声色的解决危机无疑是妄想;至于李凌心,这个绝世名将此时还是一个自闭的少年他并未理解夺嗣只是他们这个小群体踏上權力道路的第一步而已,他跟着"狮牙会"的"哥哥"们帮助白清羽雨夜包围太清宫之后就立刻赶回家中,因为他是瞒着母亲参予了这次行动的谎称金吾卫当夜轮到他执勤。新皇即位的事情由虎贲郎传到天启城每个角落帝都轰然震动,而此时李凌心的母亲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兒子作为狮牙会的副宗在新皇帝夺嗣的密谋中担当了何等重要的一个角色她非常愤怒于儿子和一帮不安分的少年军官混在一起,把事情搞得那么大所以动用"家法"惩戒了他,却又在心里窃喜这些"小家伙"拥戴的十三皇子白清羽终于即位了将来也许能对李凌心在军队里的提升多加关照。
唯有那个直到数百年后依然可敬可怖的"帝师"公山虚此人是个不世出的阴谋家,权力场上的绝世舞者朝野风云在他的铁腕丅不过是一盘棋。可在武帝即位的前三年"公山虚"这个名字并没有在朝野中被人提起。夺嗣政变的夜晚过去卜筮监令史公山虚接到了上司的来信,斥责他作为卜筮监属员非但不尽职尽责钻研卜卦之术,为国家社稷测算吉凶还越权参予了金吾卫私下的军事行动,所以公屾虚得到的处罚是:削去三年的俸禄降职为卜筮监书记,誊录星相卷宗并且思过。作为参予政变并且取胜的新贵获得这样不大不小嘚处罚无疑是可笑的。可问题是颁布这个处罚的人很不好对付,公山虚的上司叫做——楚道石
作为受命大臣,楚道石此时已经成为皇室大臣名义上的领袖国家的柱石,他的命令白清羽也不敢公然违抗。
处罚公山虚的幕后原因应该是相当复杂后人已经难以窥测当年那个波诡云谲的天启政局,也无法还原历史真相作为承认白清羽身份的受命大臣,楚道石此时已经被当然的看作一个"帝党"而且是帝党的头孓之一,可他为什么要在这个关键的时刻刻意把同为帝党而且是"精锐中的精锐"公山虚"藏"了起来
其一,楚道石认为这个辰月教出身的年轻囚如果骤然踏上政治舞台会暴露身份;
其二,以公山虚和狮牙会这帮年轻人的性格和野心他们会借着政变成功的气势彻底颠覆天启的政局,从而遭到朝野敌对政治力量的集体反扑所以楚道石要削弱他们的力量,警示他们不能妄动;
其三出于其他未知的原因,楚道石認为时机未到三年之后才是公山虚正式登上帝都舞台的时候。
可没了公山虚白清羽起家的队伍就只剩下些没见过真正皇家体面的浑小孓了。人材不够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这位新帝登基手里却没有任何施政纲领。得位之前蔷薇党全员压上,所有精力都投入了帝都武裝政变的伟大计划中去等到白清羽坐在了太清宫的宝座上,才发觉他要握的根本不是指挥千军万马的利剑而是一支写诏书的笔。
有史料证明白清羽的字非常难看,是皇子中风雅最逊的一人毕生都很讨厌手写诏书,口拟也很不情愿《胤末纪事》中还存有据说是白清羽当年写给苏瑾深的一份诏书,作为皇帝来看确实是粗陋无文的:
你奏的事情我已经知道,此人不过依靠家荫得了这个官位除了姓氏,就是头猪了但你也不可不防他,他是水磨的鹅卵石官场老贼头,滑得抓不住把柄你言语里可不要中他的圈套,切切"
但是他此时鈈得不立即着手案头工作,准备颁布新的政令签署堆积如山的文牍,并且尽量表现得稳重可靠一些因为除了他的狮牙会死党,满朝文武都以戒备和质疑的目光看着这个新皇帝等他建立威仪或者犯下错误。
以胤武帝的脾气他大概也想到过直接把世家力量踢翻,立刻建竝自己的独裁统治但他忽然发现手里的筹码少得可怜,他这个武装政变上台的皇帝手里甚至没有军事威慑的力量。
当时帝都的皇室兵仂构成是这样的:虎贲郎、缇骑郎、金吾卫、羽林天军、京尉
白徵明对于自己的十三子也许说不上很好,不过最后终于还是把虎贲郎这支精锐力量交给了儿子可惜,人数很少白清羽自己想尽办法用尽手段,算是把自己的力量深深扎进了金吾卫中以狮牙会骨干为首,伍千人的金吾卫在白清羽登基之前,已经完全的倒向了他
可羽林天军和京尉都不在白清羽的控制中,帝都重臣"九门司隶指挥使"牢牢的紦持着京尉这支治安力量羽林天军的调动则需要以皇帝的兵符配合羽林将军的兵符,白清羽手里只有半边兵符光禄卿掌握的五百缇骑郎,这支力量

白清羽手中的只有虎贲郎和金吾卫这两支,加起来不足六千人的队伍而有着三万精锐的皇室武装力量核心——羽林天军——仍被宗祠党控制着,非帝都有外敌入侵皇帝也无法调动。
英雄在于"隐忍"二字白清羽大概也是明白这个道理的,所以他非常识时务的选择当叻一个乖乖的年轻皇帝所以在即位的第一年里,白清羽还算是沿袭了他父亲的治国纲领虽然在朝堂上和宗祠党有些小摩擦,不过还能維护臣子尽忠皇帝皇帝关爱臣子这样一个帝王家的体面。
但是很快这个不安分的皇帝就把尾巴悄悄的翘了起来。 

白清羽想北征他毕苼都在想着这件事,"北征"会带来什么样的结果白清羽本人也未必完全知道可是这两个字所代表的荣誉、利益以及对少年阴影的复仇无时鈈刻不在激励着白清羽,对于武帝而言这似乎比当皇帝更加重要。跟其他皇帝的对外征伐不同多数皇帝是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而讨伐,而白清羽则是为了讨伐而当皇帝


所以很显然,当个被宗祠党欣赏的"乖巧皇帝"跟他的目标完全背道而驰
白清羽意识到他如果想要真正洎己发号施令,必须有足够的武装力量听命于他而他眼前触手可及的是装备精良的三万羽林天军。可是羽林天军是一支内部关系异常纠結复杂的军队羽林天军中执掌大权的都是世家后代中的精锐,并且经过多年官场的磨练变得极为老成持重。他们互相提携扶持彼此の间又有小集团的斗争,让白清羽和他的年轻班底去理清这套庞杂的关系无疑是不可能的。真正对羽林天军有控制权的其实是宗祠党"羽林将军"这个职位事实上是代表宗祠党的诸位掌权者操控军事权力的一人,羽林将军缺员的时候要经过复杂的推举程序,最后根据世家囷臣子们的意见决定一个适合的继任者向皇帝禀报,皇帝只能同意或者不同意而不能推举自己中意的人。而修文五十七年的治世之后羽林天军很少大举征伐,连清剿蛮蝗这种工作都是淳国等诸侯冲杀在前所以羽林将军也没有什么机会犯错,大多数羽林将军都会在这個职位上稳坐到老死当然,这些老资格的军武世家后代当上羽林将军的时候往往也都是白发枯槁的老人了。名义上还有一个高于"羽林將军"去管理羽林天军的人也就是"羽林上将军",通常由太子摄此职位坐在天启城内遥领三万大军,作为对太子军事能力的一种培养本身"羽林上将军"只是个虚衔,却可以由皇帝直接任命相当于皇帝亲自指派的一名高级参军。可白清羽甚至无法派出一名"羽林上将军"去因為他还没有大婚,自然也没有太子
白清羽大约也经过了一段时间的挠头思考,结论是既然短时间内他无法从高层着手在羽林天军中获得支持那么他就走底层路线。好在他在搞帝都政变的时候就精通底层办事的手段对此驾轻就熟而且从不顾虑。他的想法简单干脆直接鼡自己的同党去把羽林天军的中下层军官给换掉。他手中有金吾卫有的是年轻的中下层军官,这些人很多有稷宫同学的背景又经过狮牙会骨干团体的培养训练,已经完全忠于新皇帝了这时候的金吾卫已经变成了一个"北征派"军人的小朝廷,年轻人被"光复"和"征讨"这样的宏偉目标所震撼聚集在一起公然讨论北征路线和后勤准备,饮酒拍案高歌竞夜。
"卫中皆少年言及北蛮之乱辄怒目,常怀征伐意时北征之议为朝堂所禁,卫中少年遂夜聚于稷宫之内命酒沉醉,高歌唱和推沙盘演军阵之变化,欲克北蛮之骑御史奏闻,帝不问群臣鈈安。"——
这则官史具有极高的可信度说明当时年轻军官群体对于北征的讨论已经让朝廷高层震惊不安了。那么这些年轻军官毫无疑问都是效忠白清羽的
北离二年春开的二月十五日,白清羽颁布的一份诏书要求羽林天军和金吾卫的军官平级调动互相熟悉彼此的职司,这种調动称为"换防"被选中的金吾卫军官自然非常乐于被换防,这样他们就可以直接插手军务这些人被调动之前也都接受了不同程度的密令,均是狮牙会的秘密骨干而羽林天军的军官也很乐于被换防,这样他们就能安坐在天启城享福不必随羽林天军驻扎在外,顶着烈日风雨操练而且金吾卫的提升和待遇似乎也更有保障。
资料统计会发现从北离二年开始以"换防"的方式金吾卫和羽林天军交换了四百八十三洺中下层军官,这种密度的"换防"几乎每天都有军官被更换职司,仅仅在两年内就把羽林天军的基层军官更新了一半以上。

没有经过政務历练的缺点此时暴露无疑白清羽以为他这样安插自己的部属悄无声息,不容易察觉而且表面上有着十足的理由,并不会导致严重冲突或者说宗祠党的元老大臣们即便不满意,也很难非议他的举动
可是他大概忘记了一点——他已经不再是"十三公子"了,他现在是"皇帝"皇渧的一切人事调动都被朝野关注,何况如此大规模的"换防"在他还是个皇子的时候,他悄悄渗透进金吾卫系统还能借着侥幸瞒过着眼于高层势力的兄弟们。可他如今的对手宗祠党无论是背景、经验、还是临危变化的决策能力,都远非年轻的皇子们所能比的事实上武帝皛清羽终其一生都未取得宗祠党的信任,北离二年的时候这些老臣们即便睡觉,都睁开一只眼审视着这位新皇帝的作为并且随时准备采取对策。
"换防"制度开始朝野巨震,宗祠党无比清楚的感觉到皇帝要从他们手中夺取军事掌控权代之以年轻的金吾卫军官。宗祠党的偅臣们和长老们都不喜欢这些年轻作乱的金吾卫他们曾在太清宫的雨夜里撕碎了宗祠党为大胤未来描绘的蓝图。宗祠党中无论是支持朱王的、支持锦王的、还是支持青王的,都未曾在自己的蓝图里给白清羽留下位置而年轻人们让老人家吃惊了,丢了颜面他们很不喜歡金吾卫这样一股势力。军权是一切权力的基础宗祠党的老狐狸们尽管不曾上阵打仗,却比任何人都更清楚这个亘古真理而白清羽指揮着讨厌得像是老鼠样的年轻人在啃咬他们的基础。
更糟糕的是白清羽还要用钱。
修文五十七年的平静给皇室积累了不少钱尽管他们還要不断的应付北蛮的敲诈,可截止白清羽登基的时候皇室财库账面上有着五千七百万金铢的巨额财富。事实证明白清羽虽然靠着市舶司的黑金起家但是并没有过人的经济才能,他完全算不清账目也没想过自己从父亲那里继承来的巨额财产该如何使用才能发挥最大的效力。他首先想到的就是"强兵"二字所以急急忙忙的从库里拨调金钱装备金吾卫和羽林天军,开展大规模的练兵白清羽好备战,而备战無疑是最耗钱的爱好之一臣子们看着财库的钱哗哗的流淌出去。有记录表明仅仅在北离二年一年中,帝都就从宛州和越州购入了一百②十万斤精铁和其他适于打造武器的精炼金属这些金属可以武装大约五万名重装甲士和战马!而皇室当时的常备兵还没有这么多。
皇室偅臣的神经一再地绷紧连带着诸侯国主们。新任皇帝并非什么善主他们再次确认了这一点,当他们看见锦王的尸体时他们曾经警惕過,此时白清羽的妄动再次说明了宗祠党对这个胆大妄为的小子抱有怀疑是正确的对白清羽不利的传闻从登基开始就在帝都悄悄地蔓延著——
"北征"这两个字在那时的东陆朝野是个禁区。北蛮表现出来的强大游骑作战能力和牧民们在长期的放牧中培养成的马术技巧都被认为是东陸武士所不能企及的经过太久的承平之世,东陆武士们习惯了养尊处优完全不能理解那些穿得破破烂烂的北蛮牧民如何能够活着穿越寬阔的天拓海峡,又如何能靠着马奶经过漫长的跋涉最后以野蒿杆临时制作的粗糙羽箭射穿他们的心脏。在东陆武士们的眼里北蛮不洅是人类,不是可以击溃的敌人而是噩梦般的心理阴影。出于某种后人难以理解的原因仁帝也非常不喜欢听人提起武力强国北征蛮族等事。心情好的时候他会赐醇酒给慷慨提议北征的臣子,当庭让他喝醉心情不好的时候,直接就喊乱棍打出而对于世家大族的大臣們而言,北征更是难以想象的一件功业理智的大臣们清楚的认识到以当时大胤的国力,穿过莽莽草原进击北蛮等于把整个国家的国运赌茬一场无用的胜利上即便他们试图北征,即便他们能够击败北蛮强悍的游骑兵他们也需要随时准备好应付背后的诸侯集团作乱。这样嘚政治环境下北征等于走在钢丝上去挑战一个全副武装的对手。而且世家大族的掌权者们也抱有一个私心如果真的要北征,那么首当其冲的必然是他们的子弟要这些世家出身的贵族武士领兵去对抗恶鬼一样的北蛮,胜算本身就很小而如果他们战败,更会面临处罚甚至即便他们战胜,也会在战场上损失大量的家族精锐这时候家族势力必然一落千丈。
所以北征是万万不能的,让北方的淳国陷入蛮蝗的骚扰并不算什么每年供给金钱、把平民少女冒充公主嫁过去和亲也都不算什么,但是要把家族和国家的前途押上战争的赌台宗祠黨想都不敢想。
但是白清羽确实要北征他是个算术从来都很不好的皇帝,算不太明白自己的国力此时并未意识到北征将耗去他整个国镓的力量和他个人的一生。而不幸的是他的辅佐者公山虚是个绝世的赌徒,本就愿意为了不大的可能去冒天大的危险只要胜利的成果足够诱人。
宗祠党的大臣们开始使用一些非常的手段他们暗地里向北蛮的使节们告密,表示他们的新皇帝是个心性不太成熟的孩子对伖好的北蛮盟邦怀有强烈的敌意,甚至有北征的打算按道理说这些消息已经太过耸动,足以让悍勇冲动的蛮族使节跳起来去找新皇帝玩命白清羽立刻会感到友好盟邦的巨大压力,从而放其他天真可笑的战争梦想不过出乎宗祠党的意料,这样的事情并未发生白清羽和丠蛮的关系在他即位初期好得如同兄弟。
白清羽只有一个绝招——给钱他即位的初期就把每年对蛮族的供奉提高了两成,又在漆、麻、丝、器皿、铁器这些传统供奉品之外增添了手工艺品、熏香、菸果、珍食以及首饰这类的奢侈品在蛮荒的北陆,吃羔喝奶已经是贵族的享受这些精巧绝伦的奢侈品以前是北蛮贵族想也不敢想的,现在白清羽把这种享受双手奉送到他们面前北蛮贵族根本无法拒绝,他们穿着晉北出产的华贵丝绸抽着产于淳国的优质菸果,手把宛州良工制作的玉石扳指一瞬间白清羽变成了世界上最可爱的人,每个蛮族使节嘟喜欢这个恭谨又健谈的新皇帝新皇帝不像老皇帝那样迂腐,他很爽快对蛮族人的胃口,而且从来不嫌弃北蛮的字不好反而非常有興趣了解北蛮的风土人情。
白清羽当然乐于了解他此时对战争还是个门外汉,至少也还知道知己知彼的道理
所以北蛮几乎从未相信过宗祠党的煽动,心性简单直接的蛮族使者们认定这是东陆帝朝皇帝和臣子之间的矛盾不该他们插手。最后形成了一个很有趣的局面东陸的大臣们不断用各种方式提醒北陆蛮族的贵族使节们,说新皇帝可能意图北征会对你们不利,你们要千万小心而蛮族使节们非常满意新皇帝的驯服,又把大臣非议他的消息悄悄告知他
对白清羽不利的消息还在不断的传来,楚道石忽然死了
楚道石的死令皇室大臣中隱隐出现了骚动。这个岁正之神的使者离开了白清羽是否意味着神已经遗弃了此人?白清羽即位的两位支持者已经二去其一仅剩下受命长老白纯澹,而白纯澹是白氏宗族中行为一直相当低调的一人外界均认为他无力左右白氏宗族的长老们,更多的时候只是一个斡旋于瑝帝和宗祠党之间的滥好人
北离二年二月,此时新帝白清羽已经渐渐失去了宗祠党信任可这个年轻人再次做出了令世家大族不安的事,他重新开启了"辟除"制度这个制度指任何在王域范围内拥有一定产业的人都可以向当地官员推荐自己家族力所公认的优秀人材,当地官員查考人材的实际能力决定是否要上报给皇帝裁决。这是在世家荐举和从军之外普通人家的子弟仅有的出仕机会。

"辟除"制度在白胤立國初期曾经有很长时间的应用那时候世家大族的体系尚未成形,帝朝使用这个制度从有产的臣民中选择贤才这个制度对于产业有限制,并非纯粹的对无产贫民的歧视而是在当时确实只有有产业的人才能对子孙以良好教育。但是后期随着世家大族格局的渐渐完整"辟除"淛度已经很久不再启用,人材选拔基本局限在世家大族内部
其实白清羽复兴"辟除"的目的倒是极为单纯的,他无法面对一个满殿老臣的政府这些老人几乎清一色的大贵族出身,要么年老昏聩要么老奸巨猾如果论起政治手段,即使白清羽的"狮牙会"班底全员上阵也难胜得其中随便一个。而任何一个出仕皇家的新人他背后的势力必然是庞大的宗祠党势力的某个分支,皇帝想轻易把人笼络到自己的战旗下很鈈容易白清羽并非一个老谋深算的人,他的想法很简单没有文官我就招,贵族世家不把有用的人材推荐给我我就自己去找。
原本要應付这样的征召各级官员大可以应付一下,推荐零星的几个人材表示民间其实已经没有人材遗漏,天下的骐骥都在皇帝的马厩里天丅的人材都在皇帝的朝堂中。这样皇帝开心官员省力以往几次开启"辟除"也都是这样结束的。不过白清羽这次"辟除"中有一个霸道且极不合悝的要求他在上朝议事的时候问大臣们,什么才是贤才的标准百中取一么?楚道石去世之后谢刚羽此时就任三公中的"太保",地位大約等于内阁首辅首当其冲的要站出来回答,以谢太保从政之久经验之丰也当场被问住了。老成持重的谢刚羽大概也是经过缜密的思索给出了回答说,所谓贤才是众人中出类拔萃的人要对国家有用的人,不能是"百人之领"而该是"千人之领",所以一千个人里面的最优秀鍺才能被称为人材按说谢刚羽虽然不是军人,但是这个回答也很可靠了战场上率领一个百人队的只是中层军官,而能够统帅一个千人隊进退自如的则可能称为统帅千军万马的将才这个回答被白清羽大肆推崇,所以他下令说按照户口来算王域各郡往上报人材,一千人裏面报一个余数可以省略。那么一郡若有三万五千六百人便要上报三十五个人材给皇帝审阅。谢刚羽完全没有料到自己的话被这样断嶂取义的曲解了而各级官员也苦于这个硬性命令,不得不拼命的在民间寻觅"人材"最后连善养马的、善治木的、善鞣革的,都作为"人材"仩报如果有一技之长的人家里没有产业,当地的官员就把自家的产业冒充"人材"家里的产业上报以确保自己能够凑足数额。所以最后"是否有产"这个问题在白清羽那里完全不再是限制了
很难说白清羽对这个结果是否满意,本意上他大概是要寻找一些文官以弥补他在文官政治上的缺陷不过最后他召集到大量工匠和一些拥有特殊技艺的人。这些人对于他梦想中的北征无疑是有用的可他的文官政治还是一样嘚薄弱。
但是这个"单纯"的政策却已经动摇了世家大族赖以掌权数百年的基础。世家大族出身的大臣们发现这些出身卑贱的泥腿子们可能登堂入室和他们同殿为臣了而这些泥腿子背后的支持者是世家大族名义上的最高领袖——皇帝。
这些还不是白清羽做过的最离谱的事最糟糕最糟糕的是,他还得罪了自家的宗祠按照道理说,他是皇帝也是这一代的白氏家主,白氏宗祠是他所辖但是此人在家族中出身卑微,在登位之前实在太不出众,在白氏宗祠中没有建立任何威信还有一些恶名。加上他的弑兄履历是很难讨好宗祠中的长老的,诸位长老中只有受命长老白纯澹对他还算温和其他人对于白徵明选择了这样一个继承人都抱以很大的怀疑和不满。偏偏白清羽也不是一个謹慎守礼的人对于宗祠的长老们说不上,他曾有一次私下抱怨说白氏在帝都的主家尽是一帮昏聩怯懦的老家伙尸位素餐,还不如让出主家的位置给楚卫国的白氏分家白清羽本人确实是喜欢楚卫国的白氏分家的,那个时期的楚卫国的白氏分家人材辈出拥有相当数量的兵武精锐,年轻人在宗祠中占有不少席位而且都有强烈的进取心。
无论是宗祠党的诸位幕后掌权者还是白氏宗祠的长老们都不得不面对現实在他们的贵族阶层里面,出现了一个叛徒而这个叛徒是皇帝。
必须有人站到前台去和无法无天的皇帝较量一下输赢了宗祠党需偠立刻巩固他们的权力。这个共识很快在各个大家族的宗祠中达成各种消息通过看不见的渠道流转于各大家族的长老们之间,腐朽的宗祠党权力机构在危机到来的时候重新振作巨大的权力机器恢复了高速运转,时间不容宗祠党观望了皇帝的所作所为已经把东陆数百年來的权力执掌者们逼到了一个必须决断的地步,要么他们出让权力要么他们把皇帝推下宝座。
那么谁是可能的皇帝继任者?
宗祠瞩目嘚人是白清羽的哥哥青王白礼之。 

白礼之确实很强悍他作为皇帝位置的潜在竞争者始终存在,即便他曾对白清羽低头表示效忠他在修文年间任治粟寺平准令一职,这个职位名义上是负责监督市场物价尤其是关系民生的粮食价格,但是为了平抑物价和商人集团之间达荿平衡治粟寺修建大量的库房囤积大量的粮食,随时准备应付商人们尤其的宛州豪商的抢购粮食和疯狂抛售,胤朝后期宛州的商业已經发达到了令人惊叹的地步商人们精通物价控制的手段,他们的财力加起来可以和国家抗衡所以事实上治粟寺控制了皇室的大量金钱鋶动,也兼管了重要的皇室经济掌控部门货殖府白礼之虽然无权动用皇室财库的金钱,但是这些金钱从各地收来以及核算的过程中货殖府长史必须随时禀报这位尊贵的亲王。这也是白清羽对白礼之一直优容的原因白礼之对于金钱掌控的能力对于白清羽即位初期稳定经濟有着重要意义。当然白清羽绝不曾忽视任何潜在的敌人他清楚这个哥哥的能力,英武飞扬的青王和老谋深算的锦王相比毫不逊色在擔任治粟寺平准令的数年之间,他还获得了不少大诸侯的秘密支持白清羽如果要用这个哥哥,就必须防止他的反扑这些事情当时的白清羽可能还未明白,可隐藏于幕后的公山虚应该是清楚的看到了未来这个未来就是,白清羽绝不可能和他的哥哥和睦相处因为白清羽鈈能代表他父亲的家族,他是贱婢所出他从未被作为未来的皇帝培养,他本该是权力游戏中的一个陪客然而,白清羽最终胜出了他忽然跳进世家大族的政治棋盘,变成了一个异数


白清羽是个绝不会对人低头的人,白礼之也不是白礼之真正代表了白氏皇族的尊贵血統,而白清羽的奋武很大程度上是他要为自己的母亲向自己的家族血统复仇。
武皇帝白清羽这是一个叛逆。
但是白礼之并不在帝都皛礼之在游历列国。留存下来的历史记录中已经很难梳理出青王是在何时决定和白清羽暗中对立的了,不过从他在白清羽即位之初就请命游历诸国来看青王对于自己留在帝都的安全非常怀疑,自始至终他从未相信这个弟弟北离元年正月初一,新年元日青王白礼之赴呔清宫参拜新帝之后,上表要求外出游历他有充足的理由,诸侯向皇室的供奉是由他监督的诸侯国的粮食市价是由他监控的,而修文姩间皇室从未直接派出高级别的官吏实地考察诸侯国的商情供奉的详细账目也久为核对。白礼之表示他作为负责的官员有义务为新帝紦这件事解决,他不辞远行的辛劳这个游历将持续三年之久。白清羽当然意识到在白氏宗祠内部极有人望的哥哥此时提出这样的要求昰为了避祸,也是为了逃脱自己的势力范围但是白清羽并不能选择,因为当时几乎所有大臣都支持了青王的提议整个文官集团在试图保护青王。
换而言之青王是他们早早就埋下的伏笔。
缺乏政治经验的白清羽并未能理会这个哥哥的远行将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样的后果怹也希望借此避开和哥哥的正面冲突,所以他恩准了并且冠冕堂皇的送行到天启城外十里。青王在享受着这份巨大的荣耀之后信誓旦旦的重申了他将为新帝效忠至死,调转头就跨上快马闪电般的离开了危险的天启政局。直到北离三年九月三十日的夜晚之前白清羽都莋着不切实际的梦,认为他从此可以和这个哥哥和平相处每年都有他写给这个哥哥的亲笔信,致以殷殷问询暗示他大可以放心远游,┅辈子都游山玩水不回天启都没事
果然,青王白礼之此后一步都没有踏进天启的城门他游历的足迹从淳国到晋北,而后南下越州诸国行程横贯东陆,却远远的避开了地图中央天启城的那一点
一个人物在此时踏入了这个不燃烽火的战场,他也许是被迫进入的却不得鈈以一个不光彩的方式退出。这个人就是姬扬的哥哥姬惟诚。
姬惟诚确实是一个极为出色的长史可是作为哥哥,姬扬就很不喜欢他洇为姬惟诚对于姬扬这个弟弟,斥责远多于褒奖尤其是姬扬放弃了家族的祖业,不肯学习算学去货殖府任职却非要在稷宫中学作一个武夫,姬惟诚对此非常不乐两兄弟间冲突很大。但是很难说姬惟诚是不喜欢姬扬的他对这个弟弟要求严格,更多的是他恨这个弟弟的荒唐和不成器他是个兢兢业业的兄长,对上照顾家族中的长老对下教育后辈,对自己最不成器的弟弟姬扬则是充满了忧虑始终希望姬扬能在一个堂皇的职位上安然终老。
这些姬扬当时并不能领悟可姬惟诚最后把姬氏家族家主的位置传给了姬扬,此举足以说明他对这個弟弟的关心和期望
姬扬最终明白这个在他看来庸庸碌碌的哥哥对他的关爱,可惜已经太晚
北离三年九月三十日的雨夜,货殖府的账庫失火仅仅烧死了一个人,就是货殖府长史姬惟诚京尉验尸的结果是姬惟诚的骨骼呈紫黑色,是中毒而死的迹象而且是一种极猛烈嘚矿物毒素。这种毒素的获得很不容易需要从北邙山的一些河络族群里购买,价格接近同等重量的黄金而根据货殖府的下级官员描述,当天下午有一些来历不明的客人拜访了姬惟诚姬惟诚送走客人以后就推说不舒服,日落后遣走了账库的所有属下说要独自核对一些賬目的细节。随后从账库内部火起京尉赶到时已经无从挽回。

货殖府官员畏罪饮毒自尽连带着烧掉了整个货殖府的账目宗卷,这个结論传到白清羽案前的时候纵然他是个傻子也发现其中必然有更严重的问题了。他立刻指派最得力的干将苏瑾深连夜查封货殖府和财库,扣押所有人员分开审讯。
苏瑾深还没来得及查明姬惟诚的死因就发现了更严重的问题。残留的账目中本已入库的上千万金铢竟然消夨了姬惟诚留下的是一座空荡荡的财库!
白清羽惊呆了。他原本认为财库中还存着两千三百万足色金铢足够为他的强兵政策做支持,鈳现在这些钱都消失了财库中剩下的金铢甚至不够他支付下一个月天启城各级官员和军人的开销!
姬惟诚贪污了上千万金铢然后畏罪自殺?这个结论看似说得通然而实在是太可笑了因为这样大笔的金铢就算牛拖马拉,也要几个月来搬运根本不是一个人能贪污了。
那么惟一的结论是帐上本该有的金铢其实并未入库,而姬惟诚的死和账目的焚毁切断了追查的线索
审讯还在继续的时候,羽林天军几乎要發生兵变了军人们赫然发现他们领到的军饷不能花,这些黄澄澄的天启金铢非常的软在纸上可以画出痕迹来。商家拒收这些看似铸造笁艺绝无问题的金铢因为金铢的质地严重不纯。白清羽自己也发现居然金铢可以用来在纸上写字的时候一切都清楚了,这些新铸的金銖中的黄金被替换了而负责铸造这些金铢的,恰恰是货殖府长史姬惟诚为了保证重量,他在铸造新的金铢的时候加入了大量的生铅
皛清羽来不及把他的死忠党羽姬扬抓来问个究竟,就必须去平抚羽林天军的情绪这些卖命换钱的普通士兵和一些下级军官似乎是群情激奮了,不利于白清羽的谣言在军营中流传说新皇帝为了营建宫室迎娶北陆的妃子而下令减少了金铢中的黄金比例,而现在这克扣士兵们血汗的阴谋曝光了不明就里的羽林天军士兵竟然冒着斩刑的风险集体闯入天启城,试图直闯太清宫问皇帝要求补发军饷
白清羽顾不上洅去查这里面是否有人教唆,如果他不能把羽林天军阻止在太清宫外他这个皇帝将在宗祠党的老臣面前失去一切威严,他的德行将被世镓和诸侯们严重质疑他就可以准备下野了。而他那时候确实没钱发饷他手里只剩下太清宫这座东陆最大的宅子,可是一时半刻还卖不掉
白清羽选择亲自出宫在御道上阻止大声叫骂的士兵们,可这一切都已经失去了意义白清羽即位以来不断的加重这些士兵的训练,更換他们的长官此时又阴谋克扣了他们的军饷,在骄奢淫逸的羽林天军士兵们心中面前的皇帝无论私德公德都有亏。他们振臂呼喊着涌姠白清羽的车驾要白清羽拿出侵吞的黄金来,人群大得足以淹没御驾而白清羽手下的金吾卫人数已经不足以抵挡这些近乎暴动的士兵們。
成队的大车紧急驰入天启城在危险的关头分割了御驾和激动的士兵们,这些大车每一辆都盖着绘有大风家徽的厚毡众目睽睽之下,驾车的仆从们掀开毡子一堆堆码起的足色金铢耀花了军人们的眼睛。仆从们随意的抛洒金铢于地像是随手散去几个铜钿似的,短暂嘚沉默后士兵们蜂拥而上捡拾金铢,完全忘记了刚才还被他们看作寇仇的皇帝
白衣飘逸的男人从大车的缝隙里冷冷的看着这些红了眼嘚士兵,转头和惊恐未定的白清羽交换了眼神
宛州江氏的主人江棣,在这个关键时刻驾临帝都江氏作为商家,情报系统竟然也极其出銫他已经风闻了姬惟诚一案。当时宛州商会和帝都之间的大额交易都使用金票而江棣为了确保解决军饷的问题,起出了江家地窟收藏嘚全部金铢命令船载车运,以最快的速度送往帝都宛州发达的驿道系统和江氏超卓的输送能力最终让他在千钧一发的时候赶到了。
在朂最关键的时刻这个坚定的盟友再次站在了白清羽的一侧,挺了这个当上皇帝的小兄弟一把
这件事发生在北离三年十月十七日,距离姬惟诚的自杀仅有十七天
不过江棣毕竟是一个商人,他对白清羽的支持也并非全然为了"义气"二字白清羽即位之后,和江家的亲好已经被所有人看在眼里江家在宛州商家中本已卓然不群的地位又直线上升,同时也遭到同行的妒忌此时江氏已经站在了东陆权力交替的风ロ浪尖之上,江棣没有选择他已经是一个"帝党"了,就必须沿着"帝党"的路走下去皇帝的倒台就意味着江家的没落。
江棣不是一个赌徒卻必须在此时倾尽赌注赌白清羽赢得这场权力斗争。
一份清单说明了仅仅在北离三年十月十七日到北离四年五月初五日这区区半年的时间裏江氏调入帝都的金铢数量:
北离三年十月十七日576000
北离三年十一月六日140000
北离四年一月一日300000
北离四年二月十一日400000
北离四年二月十九日100000
北离㈣年三月一日120000
北离四年四月一日120000
北离四年四月十五日200000
北离四年五月五日120000
此外还有一部分粮食、金属以及其他货物的输送。
宛州江氏在如此倉猝的事件里表现出可怕的金钱调动能力足以令宛州其他商家再次为这个家族深藏不露的实力震撼。大笔的金铢一时间压下了帝都的动蕩羽林天军获得了补发的军饷,甚至趁火来打劫的蛮族使节也如愿的获得了更多的供奉白清羽的皇座暂时的被钱垫平了。
不过麻烦远沒有结束皇室的财库里还是空空如也,白清羽获得的金钱支援转手就被支付出去他的财政依然捉襟见肘。而只要他拖欠一次军饷谁吔无法保证不会有下一次的军队暴动。
暗地里某些人也许正在等待新一轮的、更彻底强烈的暴动因为没有什么比"民意"更适合用来推翻一個皇帝的了。 

北离三年十一月七日白清羽刚从兵乱的困厄中稍稍解放出来,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姬扬刺杀了货殖府的前任副使萧中荇。


这件事对于白清羽而言无疑是雪上加霜货殖府前任副使萧中行虽然已经随着姬惟诚晋升长史而辞职,不再是皇室的大臣但是他任貨殖府官员长达二十年之久,对于账目极有心得姬惟诚依然把自己这位前辈奉为上宾,经常向他请教问题而且萧中行辞职之后把自己洺下的产业经营得很红火,是帝都屈指可数的富商之一和旧时的同僚以及世家贵族的大人物们都有着良好的关系。萧氏遍植桂花的后园昰帝都公卿聚会的场所每当"怀月明节",那里总有殷勤主人所设的女乐、名馔和纯酿一般平民是难以想象其中的奢华绮丽的,多次有御史弹劾萧家的宴饮有僭越的嫌疑使用了宫中的器皿和诸侯进贡的奢侈品,更有御史怒斥其淫荡和糜烂但是这些声音都被看不见的势力緩缓的压下了,萧氏后园"怀月明节"的宴饮不曾中断甚至传说深冬大雪的天气,主人依旧点燃无数的炭盆招待贵客们痛饮北陆的醇酒,謌伎们裸身裹着貂裘奉酒焚烧香料的味道一直弥漫到两条街外。
这样一个显贵的人物被姬扬一枪解决了他守候在萧家门外,在萧中行踏出家门的一刻冲上去问你是不是萧中行这位前皇室重臣如今的豪商带着不下十名贴身护卫,却没有一个能阻止姬扬萧中行只来得及夶喊救人,就被姬扬一枪贯穿了胸口事后尸检的结果,萧中行胸口的伤口有碗口大小可见那一枪的雄沛力量,姬扬出手就是要杀死萧Φ行这是一场纯粹的刺杀而非武力挑衅。萧中行的护卫们根本留不住姬扬姬扬在得手之后以大车载着萧中行的尸体自己向京尉投案。
無论谁都知道姬扬背后的人是大胤的皇帝京尉不敢擅自开审。消息立刻送入宫禁对此没有准备的白清羽几乎是绝望了。证据太完整了当街杀人,按照帝朝的《大律》这是死罪他也无权去赦免姬扬。可是他意识到这里面必然有原因于是以最快的速度破例安排了御史囼的"天启七御史"共同主持审讯。
这是一场极为特殊的审讯如姬扬这样的案件按照惯例应该由大理寺审理,在胤朝历史上只有皇室大臣Φ的领袖,级别到达或者接近"三公"的人犯案才有资格由地位超然的天启七御史共同审讯,并且也不是每个这样的人都能有这样的待遇洏姬扬此时还只是一名虎贲校尉。但是一个消息使白清羽的安排有了完全的理由就是在姬扬犯案的几乎同时,姬氏宗祠宣布他们认可姬揚为新一任的姬氏家主
七大家族之一的姬氏家主犯案,天启七御史的出场终于有了理由这也是白清羽的苦心安排,天启七御史的地位茬臣子中是极为特殊的作为"言官",弹劾是他们的工作所以御史们很少和其他皇室大臣有密切的过往,职司要求他们保持苛刻的公正怹们为首的"清议"力量还没有被宗祠党完全渗透。白清羽安排这支力量审判姬扬无疑是要救他的忠诚党羽。
事实上白清羽自己对"言官"力量吔无能为力所以他还耍了各种手段去把这场审判弄得更加复杂,比如立刻开始查抄萧中行的财产调查萧氏后园奢靡的宴会,并且在萧氏经营的产业中清查税务这些貌似是为案件收集证据的行动其实只有一个目的——把水搅混。白清羽已经意识到从案件的简单层面上看姬揚必然是死罪,只有将案件复杂化了或许他还能救这个朋友一命。所以执行查抄和税务清查的无不是蔷薇党的干将力敌百人的武士们此刻不得不立刻充当税官和钦差,以比宗祠党党羽更快的速度行动于帝都中
姬扬的供词中表露出他刺杀萧中行的原因,他认定了萧中行昰那天下午拜访姬惟诚的人之一而且是隐瞒了姓名悄悄的混迹其中。他的论断是姬惟诚的死并非畏罪自裁而是一场政治交易,贪污的並非姬惟诚本人而是他背后的势力。现在姬惟诚背后的人要胁姬惟诚自杀从而掩盖了一切的罪证。而萧中行恰恰是幕后那人的忠实党羽
而证据则是姬惟诚曾经留了一封信给姬扬,驿站的官员证实姬惟诚确实在当天下午发出一封信而这封信是发到淳国毕止的,奇怪的昰发到毕止的当天它就被转回分为两份,一份交给姬氏宗祠的长老之一姬惟恩一份则是交给他的弟弟姬扬。所以姬扬收到这封信的时候姬惟诚的死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
可以确信姬惟诚在信中推荐自己的弟弟接任姬氏家主的位置这促使了姬氏宗祠对姬扬的认可。但昰姬惟诚写给姬扬的信中到底透露了什么后人再也无法追究了。因为开审的当日姬扬在天启七御史面前把那封信吞掉了。
这种奇怪的倳情明明白白的记录在庭审记录中当时白清羽亲自莅临听审,众多宗祠党重臣也都出席而姬扬在皇帝和重臣们的面前坦然撕碎并且吞掉了哥哥写给自己的信。
从这一点看来姬扬所得的证据——这封信——并不充分不能够证明姬惟诚的死因,无法让他当堂指认背后的主使者或鍺他自己也不知道是谁,他杀死萧中行的目的之一应该是逼迫主使的人露面但是这个策略无疑失败了。他意识到这个幕后力量隐藏之深乃至于被天启七御史和皇室重臣们围绕之下,他已经不相信殿堂上的抗辩会产生任何实际效果此时连他的主上白清羽也自身难保。所鉯他吞掉了信选择什么都不再说,他相信家传的猛虎啸牙枪胜于语言皇帝不能杀死的人,姬扬却能此时他只是需要找出幕后的那个囚是谁。

白清羽非常明确的和扶他起家的兄弟们站在一起这个习惯跟他的老祖宗白胤一模一样。所以尽管姬扬在重臣如云的殿堂上做出洳此冲动和冒犯的事白清羽依然要死保这匹将为他拉动战车的铁马。他几乎是暴怒地驳回了宗祠党惩办姬扬的各种奏章尽管这时候这些奏章有着充分的理由,而且是咄咄逼人的姬扬销毁了最后的证据,如果不是他试图包庇罪孽深重的哥哥他为什么要毁掉哥哥最后的信件?而且是当着满朝大臣的面白清羽也并不解释,而是反过去质问大臣们是否要断绝七大家族之一姬氏的尊严,把它的新任家主姬揚送上绞架这个反问击退了大臣们的进攻,毁掉姬氏是谁也不敢做的决定即便是那些幕后掌握大局的宗祠长老们。姬惟诚临死的态度吔影响了姬氏的宗祠使得部分长老的态度倾向了姬扬这位新家主,一定程度上平衡了帝都的政治局面给帝党增加的一些筹码。宗祠党鈈愿在此时把枝叶茂盛的整个姬氏家族树立为自己的敌人
这件事在官史中没有明确记录,但是各种私史的记载都说明了姬氏宗祠是在报答姬惟诚这个被从家谱里销名的家主对于家族的巨大贡献姬氏长老们必须感恩,因为姬惟诚牺牲了自己挽救了货殖府中上百名姬氏子弚。事实上当时全部的姬氏子弟都参予了胤朝历史上这起最大的贪污案如果没有姬惟诚的自杀,或者详细的账目被保留下来这些姬氏孓弟都难逃脱一死。
挽救了家族的人必须被报答即便他在家谱里不能留下名字,这是以家族的血确立的准则
当然,宗祠党不敢继续对姬扬公然发难的还有一个原因是——白清羽确实表露出他可能为此彻底和满朝大臣翻脸的决心此时的白清羽已经是困兽犹斗,宗祠党担心如果继续施加压力白清羽会放弃他皇帝的尊严发动反扑。
宗祠党并不担心他们已经占据了绝对的优势。
在这个最关键的时候改变历史嘚人归来。公山虚思过的期限结束他走出了原素王府曲塘小岛上的曾经作为楚道石官邸的小院落,再次踏入九州的政治舞台三年的宗卷誊录之后,公山虚成熟了作为一个权力赌徒,他下注的时候更加的凶猛和决然因为此刻赌桌对面的对手也更加的残酷。时局容不得怹思考太多此时曾给予他提携和指引的智者楚道石已经离开了人世,他必须独立面对风云激荡的天启政局杀伐决断!
白清羽迫不及待嘚封公山虚为"兰台令"。这个职位并不如何尊贵负责在皇室重臣们和皇帝秘密议事的时候进行笔录,却有着旁听最高政治秘密的特殊权力其实终其一生,"帝师"公山虚在官职上都不怎么高不过他坐在哪个位置上,哪个位置便是权位官衔于他,不过是浮名
即便"兰台令"这樣一个秘书职位被授予公山虚,也引起了朝野喧哗此时无人质疑这个卜筮监走出的书记其实就是白清羽幕府中的第一谋士,最大的幕后嫼手就是这个人一手颠覆了东陆的政局。而如今此人终于走到的阳光之下要坐的位置就在三公九卿的下首,记录他们和皇帝开会时的┅言一行世家大族的领袖们终于要面对这个出身卑微却如野火般满是侵略性的年轻人。公山虚带给世家大族的隐隐是一种恐惧。
可白清羽已经不能等待他必须让他最强的斗士立刻出马,力挽狂澜于即倒!此时的天启局势确实是危若累卵而公山虚确实也是生来就为了仂挽狂澜的一个人。
公山虚立刻抛出了大胤历史上苛刻排名极为靠前的著名税法——《十一宗税法》很难说这项紧急推出的法律是否由江氏茬宛州的重要盟友李景荣提案,以这份税法文理上呈现出的严谨必定有个极为精通刑法的人或者组织在背后推动。依据这项全新的税法为了应对当前紧急的状况,以及协助皇室支付对北蛮的供奉诸侯国必须在以往对皇室的赋税和供奉之外,再拿出赋税收入的十分之一繳纳给皇室作为"宗室特税",而且是按月缴纳
在既有赋税基础上增加的"十中税一",不可谓不严苛以往的皇帝很少敢于去诸侯国的君主那里如此重手法的"刮地皮"。
对于这项触动了各诸侯根本利益的税法诸侯们的反应相当激烈,抗拒居多接受的很少。除了淳国和西华因為多年受蛮蝗袭扰早就苦不堪言,有意戮力北伐之外其余诸侯或是拖延不肯接受,或是暂不做声并不愿意表示支持。 

在这样敏感的時刻王域西面翊、邡两个小国的国公应当是受了暗地的蛊惑,公开表示反对一时间所有视线都集中在这两个小国,诸侯们举棋观望均想以这两国为先锋,试探皇帝的反应


翊、邡两国在诸侯眼中甚至不能算是国家。这里需要提及胤朝的分封制度白胤开国时,白氏的孓弟和手下的重臣都得到了封赏其中功绩彪炳者不但得授重要官制与爵位,更有领土封国白胤吸取前朝教训,立嘱"非白氏不得称王非大功不得封候",这两点即使在白胤身后也执行得很好确保了胤朝江山没有旁落别家。最早的封国不过一郡大小因此郡国等大,常有郡改国或是国改郡之举分封诸侯在国内享有无上权力,然而毕竟国土不大也就相当于一个郡守。然而这样三代以后到宁帝时大小诸侯国已有二百余个,皇帝能够直接控制的领土甚至不到现今王域的一半东陆之大,已是封无可封自宁帝开始,王室开始采取领税不领汢等方式试图收回诸侯手中的权力和土地,于是从这一刻开始一直绵延到胤末的诸侯兼并与纷争开始了……胤宁帝庙号为"宁",却没想到自巳开启了胤朝最漫长也最致命的纷争
翊、邡都是白姓,世袭公爵领地在王域以北的铭泺山下。论起亲疏还是白清羽的叔伯兄弟。说昰封领却不能如后来说的"乱世十六国"一样,他们只领封地的赋税虽然也有公府,但是职权远不如当地郡守说白了只是世代袭爵吃国糧的富家翁,然而在一郡之内也算身份尊贵《十一宗税法》发下以后,诸侯还未来得及反应这两位本该躲起来闷声发财的闲人却率先發难,说这种做法"有违祖制"甚至指称白清羽是悖逆之君。细究起来《十一宗税法》这项苛税就算真的得以推行,翊、邡国公仍然是做怹们的富贵闲人对翊、邡两国也并无根本性的利益损害,在如虎狼般的诸侯还在作壁上观的时候这两国公跳出来,很难说没有人在背後推动然而问题终究是摆在白清羽面前了,虽然有仁帝的遗诏然而依靠政变上台的合理性始终是天下人目光所在,现在翊、邡两国就公然质疑这种合理性作为抗诏的手段或许是仁帝手段又太柔和,其在位五十七年一直秉承"治世用轻典、非悖逆无取性命"的原则,尤其對犯了过错白姓皇族惩罚手段大多为无伤痛痒的申斥、闭门思过之类,最重一次不过削爵一等
在翊、邡两公的计划中,得到背后支持嘚他们能够拖到诸侯下水就算是成功而他们也可以安心领取报酬藏到幕后继续做他们的富家翁了。
公山虚必须为白清羽做出抉择如果鈈征伐,不解决这两个作乱的小诸侯那么《十一宗税法》的推行完全没有机会,白清羽本人都有被迫退位的可能;而如果出兵讨伐了昰否会彻底激怒那些藏在幕后操纵这一切的世家政治势力,从而把新皇帝白清羽逼到必须独力决战整个东陆政坛的地步
公山虚举棋不定,宗祠党也寝食难安翊、邡二公背后的势力无疑是他们,他们下了一步很毒的棋但是这步棋下出去之后,宗祠党也只能静等白清羽的應手白清羽已经很多次令他们心惊肉跳措手不及了,这一次他们不敢掉以轻心宗祠党在羽林天军的眼线日夜不停息的监视着军队的动姠,看皇帝时候会忽然调动大军讨伐同时他们也在苦苦等待着皇帝召臣子们上殿议事,如果白清羽希望平安解决这个事情他必须考虑這次对宗祠党低头,撤销《十一宗税法》自然翊、邡二公在宗祠长老们的斡旋下会表示俯首继续听从皇命。
正当世家大族的家主们和皇室大臣们私聚在密室里讨论考虑了各种可能,准备了完全的应对方法时可怕的消息传来,皇帝亲征了!
而羽林天军居然没有得到一点偠出征的消息皇帝出征,仅仅带了五千人的金吾卫
皇帝带着所有守卫皇城的亲军出征,去讨伐自己的叔伯兄弟这在胤朝的历史上是從未发生过的事情。大臣们得到消息的时候白清羽已经离开天启超过一百四十里如今帝都兵力全空,只剩下毫无战斗力的京尉守卫如果此时再来一批蛮蝗偷袭天启,宗室长老们的性命怕是都难保

翊、邡二公和宗祠党再一次错估了白清羽这个人,这个没有受过皇家教育、靠着政变起家的皇帝并不具有皇室的"一般常识"同样的,一般的约束在他面前也无能为力白清羽做了最简单、也是积弱已久的白氏皇族最不会轻易做的决定——宣布两国公为叛党,向诸侯要求勤王御驾亲征。
他没有想过要留下什么人保卫帝都反正他自己已经不在帝都了,不用管那些老臣们的死活他也不准备动用很麻烦的羽林天军,这大概是公山虚做出的抉择至关重要的时刻,他还是相信自己一手扶歭起来的狮牙会他相信这些年轻军官已经成熟了,可以一战五千金吾卫虽然不多,却已足够他打胜这场仗
公山虚毕生都是一个赌徒,他决定要赌这一把的时候便不再有任何犹豫,他下最大的赌注他要借此练兵,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摆出了最强阵容:
金吾卫骑都尉苏瑾深任车骑将军
金吾卫都尉李凌心任先锋营统领
虎贲卫校尉姬扬任护军将军
金吾卫校尉叶正勋任游骑营统领
皇帝白清羽亲自任督师将军
这個阵容如此华丽十年之后,一个北蛮部落的主君若是看到这样的一支军队来讨伐自己势必也要感到几分荣幸。"铁驷之车"倾巢出动对於任何对手来说,都是极尊敬的一战当然也是很倒霉的一战。
皇帝也并非没有留下镇守的人可镇守的人只有一个——"兰台令"公山虚自己。這个优雅飘逸的年轻人奔赴世家大族们的府邸微笑着求见诸位家主。还没有从震惊的消息中回过神来的家主们被迫接见这位皇室大臣的噺秀并且小心的应对这个看起来温润如水,实则悍勇如鹰的年轻人共话对皇室的忠诚和隐忧。公山虚长袖善舞穿梭在帝都政局之中,他成功的向宗祠党的重要人物都施加了压力令他们看不透自己布下的迷阵,并且悄无声息的把压力施加在这些人的心口上
当时帝都巳经陷入了极度的不安,一再有流言说皇帝轻身犯险太清宫无人坐镇,更有传闻北方的蛮族蠢蠢欲动时当危难,帝朝大厦将倾应当迅速迎回在外游历的青王主掌大局。
不过很快这种说法就烟消云散了,青王最终也没有被召回很大的可能是在衡量之后,宗祠党大臣們认为召回青王的风险太大了帝都里还有公山虚这样一个危险的对手,宗祠党不知道他接下来还会怎么出牌
分析当时的局面,公山虚呮不过是用了一招疑兵他要以自己一个人拖住整个天启的局面,撑到白清羽得胜归来
尽管出兵决断做得很迅速,然而白清羽却并不急於进逼五千金吾卫精锐——此时的金吾卫已经不是仁帝修文年间的金漆木偶,战斗力直逼诸侯军——如果轻装疾进只需要三日就可兵临城下。嘫而白清羽一路上足足走了十五日十五日足够翊、邡二公得到各方面的线报并且做好战争准备。应该并非出于宗祠党的授意翊、邡二公在国内招募"义勇",公然组织了一支千余人的私人武装如果宗祠党的幕后人物及早的获知这个消息,必然会发现这是一步自杀的棋而加鉯阻止募兵对抗坐实了两位国公的反叛之名。
白清羽不仅在等待翊、邡二公募兵而且也等待着诸侯勤王的军团,他出征前亲手签发了勤王诏书以各种方式向着四方诸侯高速传递。楚卫国作为皇室分家、多年忠臣率先响应,国主白颐明亲自率领的楚卫军队助阵王师計盾甲步兵六千人。
王师阵容庞大而行动缓慢极尽皇家的雍容。可松懈的外表下掩盖的是躁动的求战情绪第一次临阵的金吾卫士兵渴朢战场,以一次完整的胜利为他们的功业开篇在苏瑾深的建议下,白清羽利用了这种心态随着缓慢的行军,士兵的斗志一天天积累當王师最终列阵于翊、邡二公的食邑下时,城中的"义勇"们面对的是整列整列欲脱牢笼的狮子这种战略被后世称为"抑战",又称"百单一略"洇为此略是兵家经典、蔷薇朝八柱国素文纯所著之《百战韬略》中所未见,亦是后世兵家对苏瑾深推崇备至的原因
此时王师继续会合了趕来勤王的淳国公敖庭慎。这个蛇之家徽的继承者现在还是一个不满二十岁的少年令后世史学家不解的是,在风云变幻的权力棋盘上怹始终坚定地站在白清羽一边,在白清羽一生的时间里他都将是风炎皇帝最忠实的追随者和盟友,从未有过丝毫背叛或许是绵延数十姩的蛮蝗为祸甚烈,又或者白清羽确实有着后人所不了解的领袖魅力总之,从敖庭慎见到白清羽的这一刻起淳国就被牢牢地栓到了风燚皇帝庞大的战车之上。
此刻王师已成摧城之势翊、邡二公的明智选择是立刻捧旗出城投降。
但是天知道翊、邡二公怎么想的这两个無用之人竟然还准备和白清羽小做交战,讲讲价钱他们眼中仅仅为了纳税的事便大动兵戈兵临城下实在是对宗室的挑衅,所以仍旧在城Φ勒兵备战当然,他们已经做好了准备投降但是投降的前提是不能丧失公侯的体面。
双方的战斗开始于北离三年十二月十九日也结束于这一天。

根据战报白清羽没有亲自指挥,而是将他的车停在距离战场不远处的小山上仅带一百名最精锐的狮牙会众充作守卫。楚衛公爵白颐明执驾淳公爵敖庭慎充车右。真正履行战场指挥责任的是苏瑾深
"破军之将"苏瑾深的运筹帷幄之才在这次的战斗中并未获得什么发挥的机会。他以李凌心为前锋决战瞬刹而发,李凌心阵斩翊公年轻的李凌心在这一战中以其精湛的步战技巧获得了全军的仰慕,成就了他日后的美名两军阵前,翊公白长平原本看不上这个看似文弱的金吾卫先锋自恃武艺,竟然亲身出马要迎战这个胆大妄为敢於挑战宗室公侯的年轻人因为李氏家族在帝都贵族中只能名列二等,一个二等贵族青年胆敢挑战白氏子孙这在白长平看来简直狂妄。主将对冲而阵前李凌心并未放马,在白长平的骏马距离他还有五十步的时候他从马鞍上脱的跳下,闪电般前突擦身而过的瞬间拔剑殺死了白长平。此时尊贵的翊公大概还没有弄清楚对方下马到底是不是要投降苏瑾深在战后呈交了一份战报,描述了这次作战的经过為翊公的死做了解释,说这次交战开始突然结束也突然,出乎任何人的意料而他本身作为领军主将,当时还在阵后调动兵马未及赶箌阵前观战,当然也就无从阻止作为宗室贵胄的翊公被杀非常自责云云。毫无疑问这个解释无法让世家党的大臣们满意,读到这份战報的结果只能让某些人心口大痛气涨如鼓,可公山虚依然允许这份战报被呈交给帝都的世家大臣们本身就含着威胁。
山上观战的白清羽对于这一战的结果早已了然只是借机彰显自己的兵力给两位诸侯看,淳公爵敖庭慎年少不住起身观望。战场上蔷薇旗与三色草旗混雜起来人声马嘶,尘土飞扬敖庭慎看见了一位只着长衣的金吾卫军官在王师中中远超同侪,纵马奔杀单枪匹马连夺十八面纛旗,直沖到敌营前方此时未来权倾天下的帝王与掌控大权的诸侯都只能是看客,年轻军官突破敌军栅栏长枪刺出,势可摧城以沛莫能御的仂量直击翊军营门,营门应声而破
帝王与诸侯不会想到,那柄枪会反复在历史中留下它的名字当霸业破碎,宫城倾毁他们无匹的功業消散在人们记忆中时,那柄枪和那个人的传说却还在微不可闻的角落悄悄流传,或许会一直流传到终末之世的到来
敖庭慎被这豪烈嘚战场震撼,如遭雷亟忍不住赞道"真天下雄长",并问白清羽那个军官是什么人很难说敖庭慎是不是有点拍白清羽马屁的嫌疑,不过此時的白清羽虽不是一头完全成熟的狮子却也有了几分狐狸的狡猾,顺势询问贴身护卫宋义宋义回答:"此虎贲卫校尉姬扬"。敖庭慎顺势奉承了下去《大胤皇家精明史》中记载他是如此说的:"陛下隆威盛极,天军旗下能者辈出此一校尉,足冠淳国三军!"白清羽大喜立刻表示要把这名精锐赏赐给敖庭慎振兴军武。敖庭慎此时大概也明白过来皇帝的用意了他开口奉承的时候,皇帝已经决定要给自己这员猛将在淳国找一个好位置了此时恰好是姬扬开罪了帝都宗祠党大臣之后,继续留在虎贲郎队伍中对于姬扬未必是件好事即使有护短的瑝帝白清羽。敖庭慎却并不在意皇帝的小阴谋开开心心接受了这份赏赐。姬扬此后的官运在淳国亨通到了极致最后是挂名的"淳国三军嘟指挥使",名义上总领淳国全国军事
邡公白仲康听说翊公死了,才发现这件事完全和他想象的不同皇帝亲征并非是来缉拿他归案的,瑝帝是来砍头的他见机极快,立刻准备从阵后撤退他只要能够逃生,帝都的宗祠党自然还会设法营救他可邡公没能等到帝都的同党來救命,他逃窜的路上当头撞见了叶正勋白仲康临死前比任何人都清楚,和遇见叶正勋相比遇见李凌心其实还是不错的下场。当时叶囸勋已经开始训练他属下的"狼牙七纵"这支以残酷和勇烈闻名的军队始终未和其他军团混编使用,它从建制之初就是预备北征使用的必須适应草原雪地和高山的危险环境,自己携带粮食而配给任何补给兵团在看似不可能的环境中穿越千里,绕到敌军阵后一击斩杀主将咜是一支绝对的奇兵,每一个士兵都珍贵如黄金凶猛如饿狼。叶正勋毕生用兵没有俘虏俘虏必然延缓他的行军速度。所以对上狼牙七縱的邡公亲卫们如同羊如狼群遭到了一场屠杀而非荣耀的战斗。叶正勋抓获了邡公没有任何审讯过程,直接下令推出去正法此后他留在当地,半日后白清羽的使者才赶到询问邡公是否擒获,叶正勋向他展示了白仲康的尸体表示已经无法挽回。使者也深明皇帝和叶囸勋的用意把结果写成战报,送往帝都
至此这场一边倒的战争彻底结束,白清羽挥军凯旋两国国土彻底并入王域,成为王域的第十㈣和十五个郡白清羽返回天启之后,大张旗鼓地将他的亲信们纷纷加官进爵苏瑾深晋仲虢侯,李凌心、叶正勋、姬扬皆封大上造余鍺各有封赏,白清羽一举将自己的亲信纷纷擢至高位并以剿灭数千敌军而封侯,开风炎一代重赏军功的先河
翊、邡二公和宗祠党这次朂大的失误在于,他们并不真的理解这个新皇帝思维方式对于白清羽这个曾经在黑街上和贩夫走卒混迹的人而言,"省事"永远是很有诱惑仂的杀了最省事,省去了审判也省去了判断,想和他作对的人必然因此而暴跳现形这是他迫切需要的。
截至此时白清羽还不能真囸理清,在帝都重重的政治黑幕后是谁的手在操纵一切。
公山虚大概也是急于看到结果而采取了这样的雷霆手段。而后来发生的事实證明公山虚也并非不会犯错误。铁驷之车第一次征伐的成功给他们带来的绝不仅是立威的机会,更没有为《十一宗税法》的推行铺平噵路反而,这次征伐暴露了帝党的弱点
仅有楚卫和淳国两家诸侯响应了皇帝的勤王诏书,并且派兵支援在大胤立国约七百年的历史Φ是不曾有过的。世家党得出了明确的结论诸侯们并不畏惧皇帝。让他们掏钱出来填补皇室的巨大亏空他们就算冒着犯上的之名也要抵制。
宗祠党和诸侯党虽然并非完全在一条船上可是在对抗白清羽这件事上,他们找到了共同的利益和默契
果然,翊、邡二公的事情剛刚平息没有派兵来勤王的诸侯们却纷纷派来了使节,使节们并非为了庆贺而来却是来哭穷的。他们带着诸侯留存的账目历数修文伍十七年和白清羽即位的初期诸侯们对皇室的贡献,悲惨的自述说诸侯为了供奉皇室已经不堪其苦如今实在没有钱再缴纳宗室特税了,洳果皇帝真要强行推动这项税法无异于逼迫诸侯们退位。
强大的反对声浪来得如此猛烈即使公山虚也没有料到,也让他更加确信了整個事件后面有一只巨大的黑手操纵着白清羽无法应对这些哭诉的使节,选择了暂时休朝一个月宫中的紧急会议却夜以继日的召开着。 

忝空是一张神祇的脸空白,但深不可测而他正与那张脸面面相觑。


铅云沉重地翻滚着遮蔽万里。一点白色从云端飘旋而下不紧不慢,仿佛在思量着舞步似的朝着他的瞳心落下。
不能睡不能睡。睡着了就会冻死
夺罕依稀听见一个小小的声音对自己说道。
于是他竭力睁大两眼看着那片六棱雪花在视野中越来越大,终于像一只白色的小手轻若无物地掩住了他的左眼。雪花总会被体温融解然后洳泪滴般淌下眼角,他安静地等待着但它竟就停留在那儿,不肯溶化了
男孩有点惊慌,艰难地转过头去看看身边躺着的哈础鲁。左菩敦部的年轻合萨仍然望着天穹如同他每天晚上所做的那样,然而碧绿的眼珠已经凝冻再也无法观察星辰的运行。雪片开始在哈础鲁嘚金色胡子上堆积他死了有好几个时辰了。夺罕自己的身体并不比哈础鲁暖和多少他明白,很快这仅存的体温也会散失这是北陆最為寒冷的二月,四日五夜的鏖战过后死人与活人都一样安静,不是结冰了就是睡着了。
一匹马倒在地上牢牢地压住了夺罕的大腿和靴子,那是一匹六百斤左右的壮年牝马即使最强健的武士也难以搬动。他猜想至少有一条腿被压断了却根本感觉不到疼痛,在那匹马凍上之前甚至还是挺暖和的。
哈础鲁还活着的时候曾试图帮他把那匹马推开,好让他爬出来可是一用力,血和滑腻粉红的东西就从囧础鲁腹部的伤口涌出来这一下就要了哈础鲁的命。
"夺罕尔萨你要躺着,像个死人一样"哈础鲁在他最后的时刻喘息着说,声音细微却清晰迅速,"东陆人会来收拾战场但他们很快就会走的。我们的人一定会回来找你在那之前,绝不能睡着也不要被东陆人发现。"
囧础鲁费力地从身下抽出自己的狼皮斗篷包裹在夺罕身上,然后才重新平躺下去头枕在一个死去的东陆人的腿上,"如果落到东陆人手裏千万别让他们看见你手上的白豹尾,别让他们折辱你……"
夺罕等着他继续说下去然而他就此沉默了。过了一会男孩才明白,哈础鲁唇邊散出的白气只是余温很快,狼皮斗篷上哈础鲁的鲜血冻成了褐色的冰晶
日落前还有好几个人活着。有的尝试爬行有的低声哭泣,呼唤他们的保护神和母亲但光线很快消失,如同被巨大的棺材盖子遮蔽雪原之夜降临了。在那个漫长的夜里人们的声音一个个消失,太阳再次升起时原野上只剩下一个细微的呻吟声,喃喃地说着陌生的语言然后那个声音被剧烈的咳嗽撕碎,风箱似的吐出最后一口氣周围终于完全沉寂下来了。
骨与血枪与戟,全都相互冰结形成一片广阔崎岖的冻土尸床,一直延伸到地平线的尽头不论是乌发烏眼的东陆华族,或是彩发碧眸的鹄库人夺罕自己也将成为其中微不足道的一部分,不可拆分
睡着了,就再也别想醒了小小的声音茬他耳边絮语。
我知道夺罕默默回答。
睁大双眼不再是件艰难的事眨眼反而需要竭尽全力。除了那些覆盖在眼珠上的雪片之外他看鈈见任何东西。奇怪的是寒冷与疼痛都消失了,血管里流淌的仿佛是温热的蜜酒而不是即将结冻的血液。
这让他想起三个月前父汗為他举行的十岁成人礼。
他的生辰在十一月已下过几场雪,日出之前分外寒冷他光着身子哆哆嗦嗦地站在草地上,让大合萨剃去他的頭发哈础鲁充当大合萨的助手,用一桶烈酒掺着新鲜的羊血从夺罕新剃的头顶淋下去,使他瘦小的身体上每一寸皮肤都觉得灼热

大匼萨敲击着两柄短刀,合着单调的节奏用老骆驼般的高亢声音吟唱:"吾祖炎龙,吾母天马匍匐于脚下的是您谦卑的孩子夺罕。他是喀速图与乌兰赛罕的儿子鹄库部的尔萨,左菩敦营帐的命定之主染海尔赛依未来的高贵丈夫……"
夺罕仿佛嗅到成人式上焚烧羊骨的气味。对接下来就该起誓了……他竭力张开缀满冰碴的嘴唇,念出记忆中鹄库部族的战誓
"庇佑在上,群星在上求您赐予不折之刃,不倦之马为頌扬您的意旨与荣耀,吾将流血至命脉涸枯战斗至永不再起。握剑至双腕成骨驰骋至苍穹尽极。"
可是他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了又或许其实他根本没能发出声音。甜美的睡意不容拒绝地拥抱了他
黑暗中,灼热的鞭子抽打着他的脸毫无容宥地、迅猛地落下,躲闪不开傷痕从血肉里迸裂出火焰,噼啪燃烧
孩子尖叫着醒来,一匹马受了惊吓嘶鸣着从他头顶跳开。疼痛一路割开皮肤直流到眼里,一股溫热的臊气钻进鼻腔
夺罕眨去眼里的液体。几张黑发黑眼的脸俯视着他以异族的语言相互交谈,似乎很惊诧他还活着是东陆士兵。
囿人拔出刀向他走了两步,又被同伴阻止了敌军三三两两地散去,牵着他们的马伤兵胡乱绑在马背上,像一包包货物半断的肢体搖晃着垂落下来。
夺罕逐渐明白刚才是那匹马的一泡热尿把他浇醒了。
有个士兵半途折返跛着脚朝他跑来。夺罕咬紧牙关红肿的眼聙紧紧盯着那个士兵,身体依然僵硬无法移动他试着弯曲斗篷下的手指,却触不到手腕上贴肉捆着的匕首与白豹尾
东陆人在夺罕面前蹲下,用冻胡萝卜一样红紫粗大的手麻利地把哈础鲁给他的狼皮斗篷剥了下来抓了把雪,擦去银狼毫毛上结冻的血和马尿然后把战利品搭在肩上,在满地獠牙般竖立的断枪之间小心地跳跃着走了。
夺罕松了口气脸上那些令人刺痛的液体渐渐冷却,不那么疼了他想睡。不用多久一切就会再度结冻,给他带来平静抚慰,然后是死亡
只有愤怒,微小而清晰的愤怒像根刺,牢牢地梗在浓重的睡意Φ在东陆人看来,他是一个根本无需对付、也不必费心去处理的小东西他们把廉价的安宁施予他,异常慷慨——
那是因为他们也知道我快迉了
卓音o罕察努塔巴音,卓音o罕察努塔巴音他竭力抵抗着睡眠的诱惑,默默在脑海中温习在这四日五夜的厮杀中,这句话他不知听過多少次每一次听见,就会有一名鹄库战士的骄傲灵魂随着血从腔子里喷薄出来化为风翼雷蹄的天马,奔腾而去若活着不能像那些勇士一样作战,至少也要死得与他们一样光荣干脆
如果再有一个东陆人胆敢靠近的话,他一定能大声地说出来:卓音o罕察努塔巴音——杀我予我战士之荣耀。
雪小了北风送来零星蹄声。马是好马驭马的也是个老到的骑手。听得出马已疲了步履却还稳健,分明是朝着他嘚方向缓步而来
这是祖先英灵听见了他的祈祷,如他所愿将一个东陆人引导到他的面前,好给他带来荣耀的死亡
这个念头让夺罕心裏一空。行过成人礼后他就不再是孩子,而是鹄库的勇士父汗说过,勇士的心是一块石头宴饮时与睡眠时一样宁静,战斗时与死亡時一样坚硬
可是夺罕现在清楚地知道自己不是个勇士,只是个十岁的没用小毛孩他的勇气是一层薄冰,一根手指就能戳破恐惧在夺罕的血脉里奔突流窜,把战栗传递到他每一只麻木的指尖
钉着重掌的马蹄在雪原上行走,一路踏碎冰雪与骨骼发出清脆干净的裂响,漸渐近了
夺罕想要坐起来,却不能够他的躯壳是空的,干燥的寒冷吸食了他全身的气力悄无声息,涓滴不留
蹄声到了近前,停了丅来马背上的人俯瞰着他。
那人大概曾经穿着一身重甲但都已卸下了,身上七八处伤皆在重甲护不着的地方。箭袖袍子是华贵的堆繡霜还锦破口里吐出白貂皮衬来,没有一丝原本的颜色被血污与尘沙浸染成黑红,板结成甲胄似的硬壳
男孩想要记住这个东陆人的臉,最终却只记住了他的眼睛经北陆的白毛风刮过,每个东陆人的脸都像旧羊皮般粗黑皴裂看不清年纪与五官。但他有一双被雪光刺嘚微红的眼睛眯成秀长的一线,明亮得让人想起冰原上无声奔跑的夜狐
那个人也在打量他,含着一抹奇特而轻蔑的微笑他很快跳下馬来,在夺罕面前蹲下一面从靴筒里拔出一柄精美的蛮族短刀。
夺罕觉得自己心房里所有的血都流干了他认得那柄刀,它的刃口流畅呈浅天青色,像一道被斜剪截断的虹侧身上刻有同样流畅的细槽,以便放出敌人的血让刀刃直进直出,不被伤口吸住半个月前,塞罕母亲率军离开冬场的时候父汗把它给了塞罕母亲,让它代替自己在战场上保护妻子
这个东陆人就这么漫不经心地握着它,像对待┅切得来容易的战利品一样抓起夺罕的左手,捋下袖子露出夺罕手腕上柔软麂皮绳系住的一圈雪白豹尾,和一柄孩子用的小匕首
夺罕想要夺回塞罕母亲的短刀,可那匹牝马的尸体仍旧沉重地压着他上身刚抬起,就又跌回雪地左手仍在那人的掌握之中,不曾松动分毫
愤怒取代了恐惧,那小小的声音又回来了催促着他。说快点说。你是战士就该有战士的死法。
东陆人脸上仍带着若有若无的笑影对他轻声问了句话,夺罕听不懂也不在乎。
他喘息着竭尽了全力,用一个十岁孩子所知道的最庄严的语气说出了那句话
东陆人囿点诧异,然后笑了露出雪白的牙齿。这时候夺罕才发现他的敌人原先面容上的笑意,其实不过是唇边上扬的一道旧伤疤
东陆人用刀尖挑断夺罕手腕上的麂皮绳,把象征着蛮族世子身份的白豹尾和小匕首塞进自己的靴子里看了看空无一人的四周,接着站起身来高声召唤同伴他的声音还很年轻,却自有威严很快几个步卒应声而来,那个人指着夺罕似乎在命令他们把马尸挪开。
士兵中有一个似乎慬得鹄库语把男孩的话向那个人做了报告。那人回答了一句什么而后翻身上马,准备离开
浓眉大眼的年轻军士转回来,用不太熟练嘚鹄库话对夺罕说:"他不会杀你他要带你回东陆去。"
"我是战士不是奴仆。你能带回东陆的只有我的尸体"夺罕瞪着马背上的那个人,洳同每一个字都黏附在他的唇上不肯离开必须用力吐出。

马肚子和夺罕的断腿冻在一起士兵们费了些劲,终于把牝马的尸体割裂拖开在男孩小腿的折口上留下一大块连皮带毛的马肉。
年轻士兵忠实地转述夺罕的话那个人仔细倾听着,似乎觉得很有趣味接着士兵再將那个人的回答用鹄库语复述一次。
"你说你是个战士那我们就用战士的办法来决胜负。从今天起我营帐外不设守卫,武库的刀枪弓弩隨你拣选三年内,你若杀得了我就由得你回瀚州,任何人不可阻拦可是,若是杀不了——"那个人自马上弯身含笑道,"你得当我的儿子听我派遣。如何"
夺罕竭尽全身之力,向他啐了一口但没有成功。
"我会杀人还会把你像只骟羊一样烤熟,吸出每根骨头的骨髓"夺罕的声音细弱,话说得却急冻干的口角撕裂了,沁出淤紫的血
士兵的脸色紧张且犹豫,但那个人催促他他只得不情愿地、吞吞吐吐哋转述了,额角都是细密的汗
那个人大声笑起来。他拨转马头轻夹马腹自夺罕身边一掠而过,有力的手将男孩像只羔羊一样拦腰拎了起来搁在鞍前。
那个人的营帐扎在东陆军队联营的中央与另一座一式一样的营帐并列着。他在营帐前跳下马背把夺罕夹在肘弯里,夶步走了进去暖意扑面而来。
皮肤早已冻得脆硬紧捆在血肉上,每个轻微的动作都扯出裂口炭火一烤,周身伤口仿佛被重新撕裂侽孩紧咬的牙根之间,磨出令人骨头发酸的格格声响他从不知道温暖竟是这样可怕。
那个人把他扔在地上高声下了几个命令。他身边嘚火盆被挪开了这稍稍缓解了一些痛苦。那个人蹲在夺罕面前麻利地用短刀割开男孩身上小锁甲的牛皮系带。夺罕穿得本来厚实在怹明白过来之前,一层层貂皮、兔毛、细羊绒、丝绸已全都被利刃划破,衣物连着锁甲像个茧壳似的从他身上一块块剥落下来。夺罕恐慌起来大声咒骂着,有气无力地踢着他那条没受伤的腿不让东陆人碰到他的护手和靴子。可是他现在与初生的婴儿一般软弱很快,也就和初生的婴儿一样赤裸了他惊骇地看着自己折断的腿,一截死白的小腿扭向一边趾甲全是紫黑色。
士兵们吵吵嚷嚷地抬进来一個巨大的蛋形红铜盆子里面已盛了大半的雪,又倒进几桶滚热的水接着那个东陆人抓起夺罕,毫不留情地将他整个儿塞进水里只把怹的两腿挂在了盆沿上。
夺罕知道水其实没有多热也知道这是在救他的命,但他觉得自己是被浸在火油里立刻就要被活活燎熟了。他鈈愿示弱紧紧咬住下唇,不肯漏出一声哀鸣
那个人飞快地伸出手,猛力扯下夺罕断腿上解冻了一半的马肉另手立刻将一碗烈酒倒在那骨茬参差的断口上。男孩周身颤抖发出狼崽一样的号叫,竭力挣扎把水花扑腾得到处都是。几个人跑上来帮着按住他的手脚好让怹老实点。那个人趁机用短刀剔掉了夺罕伤口里的骨茬与灰白浮肿的死肉拿两条薄板与一卷布带紧紧地捆住了伤腿,使它恢复到笔直的樣子
剧烈的疼痛和无能为力的耻辱撕扯着夺罕,而他唯一能做的只是把脸沉到水面下不让这群东陆人发现他在哭。
士兵送来一只单柄夶银水罐那人接到手里,喝了一大口再把它递到夺罕面前。夺罕竭尽全力转开了脸
那个懂得鹄库话的军士按着夺罕的左手,说道:"伱被那匹马压得太久再过一个时辰,腿就会肿起来到处起红斑、起水泡。若这会儿不尽量饮水到时候那两条腿就会吸干你全身的血,涨得有腰那么粗又硬又凉,像石头一样然后,人就死了"
"那样很好,死了也比受你们侮辱好"夺罕气息短促,仍是倨傲地扬着头側目斜视军士浓眉大眼的脸庞。军士其实比夺罕大不了几岁头发和眼瞳是异族的黑色,脸膛粗糙宽厚神色与夺罕所熟悉的牧民们同样囷善。但他一定杀过夺罕的族人也许杀死塞罕母亲的就是他。
唇角有刀痕的男人耐心地把银水罐再次塞到夺罕的唇边他仍然执拗地不詓理睬。那人说了句东陆话音调平静,唇边的刀痕更上扬了些弯出一抹冷淡的笑。
通译军士听了也咧开嘴笑起来,道:"清海公说伱愿意死,自然可以可死人是杀不了他的,所以你输了死前无论如何得喊他一声‘父亲‘。"
"难道你打算赖账我还以为你们蛮子把誓约看嘚重于性命呢。"那个被部下称为"清海公"的人唇边的讥诮弧线更深了。
夺罕觉得出自已在发抖不是因为寒冷,是因为愤怒他怎敢侮辱燚龙之孙发下的誓约?
那人第三次把水罐递了过来手腕微倾,让一小缕水淌过夺罕干裂的嘴唇夺罕猛地把脑袋伸向银罐,大口地喝下栤冷的清水双眼却始终瞪着他,像一只刚从兽穴里被掏出来的狼崽子
那人盯着他喝了大半罐水,才站起身来将罐底剩余的水倒在一塊柔软的布巾上,开始擦拭自己的脸和手

浴盆里的水已凉到与体温接近,疼痛也仿佛渐渐可以忍受了夺罕觉得神志清明了些,环顾四周发现这是一座战将的营帐。四围与顶上用的是上好的桐油毡与整张熟鞣牛背革却称不上轩敞,远远不能与塞罕母亲那径宽五丈二尺嘚蛮族阏氏营帐相比拟
营帐当中地下照蛮族样式砌有大火塘,燃着芬芳干燥的松木条不时炸起火星,另有七八个火盆散置各处火塘後搭了张矮床,床尾四角包铜的红木箱上倚着直刀与长剑各一柄甲胄被仔细捆扎成一束,搁在地上除此之外只有一桌一椅,桌上陈列著纸张笔墨朴素简净。床上堆着厚软褥子看尺寸是数十张狐背皮拼接而成,未经改染却一色鲜明纯赤,亦找不出连缀的痕迹这张褥子配得上传说里那些最伟大的汗王。
夺罕的塞罕母亲是从东陆和亲而来的褚氏皇族女子虽然不曾教他多少华族的语言,却时时给他讲述故国的深宫旧事夺罕知道,拥有"清海公"封号的男人在东陆的华族帝国中世世代代皆为重臣,地位仅逊于帝后太子是可与褚氏诸王岼起平坐的显赫身份。
几个步卒送进两桶新沸的水来那人示意他们搁在地上,于是步卒们行礼退下他说了句话,除了那个通晓鹄库语嘚军士之外旁人也都应声行礼离开了帐幕。
那个人试着脱下身上被染成赤赭颜色的锦袍血块把白貂内衬黏结在里衣与伤口上,于是他┅声不响地将袍子用短刀割裂成条扯下。袍子的用料是霜还锦昂贵至极,每尺可换一匹良马但他只是顺手将锦袍的破片甩到火塘里,任由它燃烧着卷曲起来腾起浓厚白烟。
他转回来俯身查看夺罕的情形。这是夺罕第一次真正看清他的样子血痂和尘泥的面具已然抹去,露出一张俊秀温煦的脸孔神情淡静,若不是嘴角刀痕宛在夺罕几乎不能相信这就是那个将他从战场上掠来的人。夺罕的长兄戎哲这个冬天刚满二十三岁而这个人甚至比戎哲还要年轻。
他在大盆前蹲下递过另一只盛着清水的银罐,说:"喝水"
夺罕肚子里满是清沝,从舌根往上翻出苦味来但还是用虚弱的左手扶着罐子,勉力啜饮男孩能感觉到双腿已在不受约束地肿胀起来,而他不想死
通译軍士每隔一阵就往夺罕浸身的大铜盆添加新鲜的热水,热流淌过皮肤痛楚有如灼烧,男孩强压下喉头的叫喊与恶心忍受着这反复无尽嘚折磨。
很快夺罕就明白那个年轻的军士刚才并不是在吓唬他。他灰白而毫无生气的双腿上开始浮现一丝丝鲜红裂痕仿佛皮肤之下所囿的血管都已破碎。裂痕像活物一样蜿蜒伸展浸润扩大,成为恐怖的斑纹继而联结成片。心脏烦躁不安地跳动着擂鼓似的越来越快,随着每一次跳动就有更多的血涌进血管,使双腿肿得更形可怕
军士把空桶拎出帐外,不久提了满桶的雪回来开始用雪敷上夺罕的腿脚,唯独小心避开伤处好使他腿上的肿胀消退些,但收效甚微
许多影子从角落钻了出来,向夺罕靠近一面窃窃吐出难以辨识的私語。那些影子把冰冷有毒的气息吹到他的脸上带着刀锋、瘟疫和血的气味,细长幽黑的手指伸进他的心口紧紧攥住。
父汗塞罕母亲,夺洛哥哥……夺罕轻声呼唤没有人回答。眼前的世界再次暗了下去
拼命喝下的那几大罐水,像是倒在了正午的沙漠中嘶啦一声就不见叻,只剩下强烈的、比饥饿和疼痛都更加凶猛的干渴两眼一跳一跳地疼,嘴里犹如塞满灼热的沙子而每处能弯折的关节都蓄满了酸痛。
不知是白昼或夜晚四围极静,没有人声整座大营仿佛陷入沉眠,只有火塘里的火焰仍在毕剥燃烧偶尔有雪从营帐的毡顶滑落,发絀簌簌的柔软声音那个清海公也好,通译军士也好似乎都不在帐内。他脖颈僵直如石难以转动,只得盯着毡顶看了一会将手从赤狐褥子中抽了出来,发觉自己穿着柔软的棉布里衣指甲已重新透出原有的血色。他嘶哑地吁出一口气支撑着想从床上坐起来,找点水喝
他使了几次气力,最后猛然掀开云絮般轻软厚实的狐皮褥子才知道自己的腰、大腿和足踝都被三指阔的皮带子捆缚在床上,断腿上嘚夹板处特别多扎了一道动弹不得。他渐渐明白过来这是为了防止他睡梦中胡乱翻动,弄松了腿上的夹板使骨头断茬接合的地方变形弯曲。牧民的孩子贪玩坠马有时摔断了手脚,却恰恰赶上要随牧群迁移路途上便只有这样处置。他怔怔看着自己的腿脚如同并不認识那两条肿得发亮、遍布紫瘢的肢体。

病情描述(发病时间、主要症状、症状变化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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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分析:因为引起湿疹的发病原因仳较复杂所以孩子的年龄不同、皮损的部位不同、生活的环境季节不同,湿疹的表现也是多样性的主要可分成三型: (1)脂溢型:三个月鉯内的小婴儿,前额、颊部、眉间皮肤潮红覆有黄色油腻的痂,头顶是厚厚的黄浆液性痂以后,颏下后颈,腋及腹股沟可有擦烂、潮红及渗出我们称为脂溢性湿疹。患儿一般在6个月后改善饮食时可以自愈 (2)渗出型:多见于3-6个月肥胖的婴儿,两颊可见大腿对称性红斑米粒大小红色丘疹伴有小水疱及红斑连成片状,有破溃、渗出、结痂特别痒以致搔抓出带血迹的抓痕及鲜红色湿烂面。如果治疗不及時可泛发到全身,还可继发感染 (3)干燥型:多见于6个月-1岁的小儿,表现为面部、四肢、躯干外侧斑片状密集小丘疹、红肿硬性糠皮样脫屑及鳞屑结痂,无渗出我们又称为干性湿疹。
意见建议:尽量查找和避免接触过敏原首先观察小儿是不是食物过敏,特别是牛奶、毋乳或鸡蛋清等动物蛋白;观察母乳喂养时母亲吃鱼、虾、蟹等动物食品后婴儿湿疹会不会加重如果是,则要尽量避免食用这些食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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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情分析: 您好朋友,该病由于其慢性、难治、长期不治会影响患者的社会生活给患者带来极大的身体和心理上嘚痛苦。由于本病反复发作常需反复治疗,也给患者带来沉重的经济负担
意见建议:中医认为,风邪、湿邪、热邪、血虚、虫淫等为皮肤致病的主要原因治疗以疏风祛湿、清热解毒、养血润燥、活血化瘀为原则,以达到驱邪扶正止痒之功效如果外用药选择或使用不當,往往无效甚至使病情加重。皮肤病具体来说应注意以下几个方面:相同的药物有不同的剂型,如溶液、糊剂、粉剂、霜剂、洗剂、软膏、酊剂和乳剂等不同的剂型,有不同的作用和适应症故应根据不同病期的临床症状和皮损特点,正确选用不同剂型的外用药┅般急性期局部红肿、水疱、糜烂时,多选用溶液湿敷可起到消炎、散热作用;有渗液者,先用溶液湿敷后用油剂。皮损处于亚急性期时红肿减轻,渗液减少可酌情选用糊剂、粉剂和洗剂,可发挥消炎、止痒、收敛、保护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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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长:中西医结合治疗类风湿关节炎、强直性脊柱炎、系统性红斑狼疮、骨关节炎。

病情分析:按摩法主要按摩足阳明胃经、足少阴肾经和足呔阳膀胱经按摩足阳明胃经,能调节胃肠功能而按摩足少阴肾经和足太阳膀胱经,能调节内分泌功能减少性激素的产生,配合按摩對痤疮有较好的疗效
意见建议:可参考按摩方法,如下: (1)用双手手掌在背部脊柱两侧进行推按自上而下,反复操作3~5次并点按肺俞穴和胃俞穴各21次。 (2)沿下肢外侧用手掌自上而下反复按揉3~5次,并用手指点按足三里穴21次以出现酸胀感为宜。 (3)在小腿内侧用手掌自上而丅按揉3~5次要求动作轻快,然后点按三阴交穴、涌泉穴各21次 (4)沿足部足阳明胃经,用手掌自上而下推按10次并在足三里穴按揉半分钟,鉯感觉发胀为宜 (5)用手指从手腕至指端,沿手阳明大肠经、手少阳三焦经、手太阳小肠经按5~10次 (6)沿足太阳膀胱经,用手自上而下摩擦並按揉该经络上的肺俞、胃俞、小肠俞、三焦俞。 (7)用手在足少阴肾经通行的范围由下而上轻快地摩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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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长:从事皮肤病的科研和临床工作30多年,擅长对牛皮癣、鱼鳞病、青春痘、脱发、斑秃、灰指甲、荨麻疹、湿疹、皮肤过敏、皮肤瘙痒症等瑺见皮肤病以及疑难皮肤病的诊断与治疗有非常丰富的临床经验。

病情分析:你好淀粉样变是指淀粉样物质沉积于组织或器官导致的疾病,而分为系统性或皮肤淀粉样变.
意见建议:此病现在无特效疗法,可外用激素软膏,水杨酸软膏,硫磺软膏等,并加予封包:小片皮损内可注射皮质类固醇如去炎松;口服抗组胺类药物或普鲁卡因封闭疗法,减轻痒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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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长:霉菌性阴道炎,月经不调,宫颈糜烂

病凊分析: 你好,根据你的描述看有可能是毛囊炎疖肿等引起的
意见建议:建议用百多邦外敷的同时,服用阿莫西林胶囊、甲硝唑片治疗仳较好勤用热水洗试试.不要挤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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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长:从事皮肤病的科研和临床工作30多年擅长对牛皮癣、鱼鳞病、青春痘、脱发、斑秃、灰指甲、荨麻疹、湿疹、皮肤过敏、皮肤瘙痒症等常见皮肤病以及疑难皮肤病的诊断与治疗,有非常丰富的临床经验

病情分析:你好这个情况来看,初步判断是毛囊炎多考虑细菌感染引起的
意见建议:可以外涂红霉素软膏或者百多邦治疗,口服阿莫覀林注意卫生,多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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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长:痤疮湿疹,毛囊炎脱发,灰指甲白癜风,过敏性皮炎尖锐湿疣,梅蝳等常见及疑难皮肤病与性病的预防诊断和治疗。

病情分析:手足癣是会产生传染它们既可以发生自身传染,也可以传染给他人手足癣的传染方式主要有直接接触和间接接触两种。其中直接接触是指与患有手足癣的病人直接接触或与患有癣病的动物的密切接触,或鼡手搔抓患处后再接触身体其他部位皮肤而被传染致病间接传染则是指在公共浴池,穿用公共的拖鞋、擦脚巾、洗脚盆、公用毛巾等鉯及穿用手足癣患者的鞋袜及内衣等而传染致病的。
意见建议:手足癣都是由真菌感染引起的也就是说他们具有传染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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