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棍子两头是羽毛用另外两根棍子绑在一起绳法转

异星求生手册_起点中文网_小说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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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警告!警告!右侧推进器损坏57%!”  “能源系统损坏40%!”  “舰体倾斜30°!”  “警告,警告……”  ……  红色的警报不断尖锐响起,闪烁的红色光充斥着整个指挥室,每个人的脸上都浮现出恐慌,不由自主地看向前方如磐石般岿然不动的身影。  白色的军帽下一双漆黑如夜空般的眸子冷静地注视着巨大显示屏上的跳跃的各种数据,红色的警示光在她脸上涂上了一层血色,脸部的线条紧绷着,使她整个人看上去带了几分的嗜血。  “探索的成果不容有失。”穿着白色制服的女舰长环视众人,冷静地开口,“立刻开启子系统!所有的研究成员十分钟后登上飞船!”  随着女舰长的话音落下,太空舰的舰身又是剧烈地颤抖了一下,被陨石撞伤的地方噼噼啪啪电光闪烁,浓烟滚滚,各种零件不断剥落,被前方的黑洞无情地吞噬掉。想必过不了多久,这艘太空舰便会遭遇相同的命运。  “警告,警告,舰体倾斜50°!”  “能源消耗60%!”  ……  在一阵阵又急又尖的警报声中,女舰长的声音沉稳又冷酷:“名单已发到诸位的通讯器上,收到的立即行动!”  太空舰上有三艘飞船,但剩下的能源只能提供一艘飞船在宇宙中进行一月的航行,希望这一个月中联盟的派出的飞船能够及时营救。但飞船最多能搭载20人,而太空舰上有100人,剩下的注定要埋身于浩瀚的星空。  “舰长!”研究组的林恩博士神情激动地冲到女舰长的身前,一双血红的鹰目晶莹闪动,他低沉地嘶吼出声:“一起走!”  “林恩,我是舰长。”女舰长坚定地摇了摇头,肩上象征身份的蓝星闪闪发亮,她的身姿挺拔如松,屹立于浩瀚的宇宙中。  林恩一把扣住她纤细的手腕,暴怒得如一头发狂的狮子:“去他的舰长!一起走!”联邦有规定,舰在人在。一艘太空舰造价不菲,尤其是在能源日渐紧缺的联邦,太空舰无论因什么原因被毁坏,舰长都要承担最主要的责任。就算回到联盟,等待她的将是无期徒刑或者是死刑。  “走吧,带着新发现回去。”凌厉的手刀劈下,女舰长叹息地看着眼前缓缓滑落的人,手一挥,“带走!”  研究人员被警卫队护卫着带走,心有不忿之人被无情镇压。女舰长沉静地切换手动系统,指挥室里一片死寂,萦绕着淡淡的血腥味。女舰长的手在各种仪器上如幽灵般闪动,太空舰有几分钟的时间终于被重新控制。  3,2,1……  在太空舰被黑洞吞噬前,一艘太空飞船被弹射出去,挣脱了黑洞的引力,飞向了宇宙的另一端……  滚烫的泪滴从林恩的眼角涌出,他痛苦地呓语:“安素……”  新元280年,探索者号太空舰在探索新发现的行星时不幸遭遇小行星撞击,残躯被黑洞吞噬。幸存者仅余7人。  这不是地球。  安素盘膝坐在自己在树上临时搭的庇护所里,俯瞰着在夜幕下闪着莹莹蓝光的海面和七彩光芒的树林。这些不知名的植物在白天呈现出与大部分地球植物相似的颜色,但一到了晚上,白天是绿色的植物,晚上就会呈现出绿光,而红色的植物则会呈现出红光,一棵树也可能呈现出多种的光芒,一切都取决于它身上的色彩。赤橙黄绿青蓝紫,夜里,这里是一个缤纷奇幻的世界。但在这绚丽的奇景下,却隐藏着最残酷无情的猎杀。这里的夜行性动物最擅长在光影中伪装自己,巧妙地与环境融合在一起,等待时机进行伏击。  这里应该是海边,也幸亏太空舰分崩离析后坠入海洋,安素才能有机会侥幸生存,就是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样了。毕竟是自己一手调教出来的部下,又共同出生入死多次,没有感情是假的。但为了联邦,为了国家的未来,她必须抹去不必要的情感,做出最有利的决定。希望在新星球上发现的新能源,能解除联邦的燃眉之急。  安素再一次扫了一眼腕上的联络器,屏幕上一片漆黑,没有亮起联络的提示光。一向坚强的女舰长也不禁叹了口气,看来,最坏的情况已经发生了。安素疲惫地将背靠在树干上,向后扬起头闭上眼睛,但右手依然紧紧握着军刀,肌肉紧绷着,没有放松丝毫的戒备。陌生的环境,未知的危险,她必须时刻保持警惕,才能活下去。  明天,又是未知的一天。  这是安素来到这里的第三天,第一天在海边的礁石上醒来已经是中午,略略探查了海边的树林,安素已没有刚睁眼时闪过的欣喜,反而隐隐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这里的生物似乎普遍都比地球的都要大。入眼的树干粗壮得要三四个成年人才能合抱。这些树枝叶浓密,横斜逸出,枝干上垂下无数根须,牢牢抓住地面,无惧立在海边,迎接海边风浪的挑战,显出蓬勃的生命力。它的树叶是深蓝色的,似乎常年伫立在海边,染上了海的颜色。一到夜里,瑰丽的奇景让见多识广的女舰长也不禁惊诧了。她曾经在别的星球见过夜里发光的植物,但从没有见过如此规模的,整个世界仿佛都变成了光的海洋,成了另一个白天。这个星球具有一个硕大的恒星,与太阳一样但比它大得多,因此白天的阳光异常炙热。  第二天安素沿着海岸线探索海边以及海边的树林寻找水源,差不多一天没喝水的她嘴唇已经干裂,喉咙如火般灼烧,毒辣的太阳如影随形,想要榨干身上最后的一滴水。在地球上,椰子是在荒岛求生的人救命果实,但在这个异星的荒岛上,没有椰子。安素决定朝树林深处行进寻找淡水,幸运的是在她割树藤砍一些树枝建造庇护所的时候,意外发现一种藤蔓被割断后流出大量透明的汁液,虽然喝起来有点苦,但可以入口,总算暂时解决了淡水的问题。  第三天,安素从睁眼的那一刻开始就决定了今天的任务,寻找食物,她已经两天多没有吃过东西,强悍的身体微微有点发虚,她必须要在耗尽体力之前补充能量。临出发时她再次检查身上的装备,军刀两把,光束枪一把,记忆合金钢丝一条,暂时失去功能的联络器一个,军靴底精巧的匕首两把,还有藏在腰带里的纽扣炸弹六粒,急救药剂一管,信号弹两颗。这些东西除了光束枪安素都贴身隐藏着,倒没有丢,倒是光束枪的能量盒泡了太久的海水,激光的穿透力没有以前厉害了。联邦中的士兵,每个人都武装到牙齿。即使只剩一人,都能干掉敌人的六人小队。  安素决定先解决生存的需要再想办法寻找可能也掉在了异星的部下。蓝色的海一望无际,海水拍打在岸边的礁石上溅起白色的浪花,声音震耳欲聋。安素选了个比较风平浪静的小海湾,搜寻可食用的食物。安素受过严格的生存训练,知道在海边哪些东西可以吃,哪些不能吃。在海边的,食物一般是鱼、贝类、螃蟹等,可是在这个陌生的星球,这些东西可不可以吃还有待验证。  安素找到几个吸附在礁石上的贝类,这种贝类有着黑白灰的条纹,成群依附在礁石的底部上,个头如巴掌般大。安素捡了块趁手的石头,把军刀当凿子,把刀尖嵌到两个贝壳的缝隙间,一边用石头敲打军刀的刀柄,一边用力撬开。乒乒乓乓好一阵敲打,碎屑纷纷落下,被海浪卷走。敲了大概三十下,刀尖已经感觉到松动,安素手上再一发力,扑的一声,贝壳跌落下来,安素用手一抄,便拿在手中。在海水中洗去贝壳的壳上的碎屑与污垢,安素用军刀撬开它的壳,白白胖胖软软糯糯的贝肉就出现在眼前。虽然它的壳够大,但肉只有两个银币般大小。安素用刀割下一块拇指大的肉,放入口中,咀嚼了几下。滑滑的,咸咸的,味道一般不算难吃。吃下一块后,安素等了十五分钟左右,身体并没有什么不良反应,就把剩下的都吃了。吃完后与吃之前并没有什么不同,好像还更饿了。安素皱了下眉,失去的能量比摄入的能量多,采集这种贝壳的用的能量比预期的多得多,还没吃饱可能就先饿死了,并不能多吃。安素再撬了两个,再次向前走去搜寻。退朝后浅滩的礁石间可能会困住一些海鱼,这些海鱼也是食物来源。安素踩着凹凸不平的石头,目光如电从各个水坑中掠过,丝毫的缝隙都没有放过,倒是让她发现了一条食指大小的鱼,蓝色的背脊,白色的肚子,身体细长。安素将鱼的内脏去掉,整条塞进嘴里。  血腥在口腔中蔓延,安素依然面无表情地继续搜寻食物。以前野外生存训练的时候,更难吃的安素都吃过,吃一条生鱼并没有什么。吃什么没关系,只要能活下去。
  安素在低潮的地方用石头砌起几道弯弯的石墙,当潮水退去后,鱼不能游走,到时就可瓮中捉鳖了。安素再搜寻一会儿,记下几个鱼比较多出没的位置,就回到树林中。日上中天,沙滩热得烫脚,安素寻了根又长又直的树枝,用刀按十字劈开一截,分成八根棍子,几根树枝塞进缝隙间,最后将八根棍子的头削成尖尖的,一个简陋的鱼叉就完成了。  日头毒辣,安素不打算再出去,她钻进树林里,想再找些水藤还有一些生火的材料。以前家务都是家政机器人打理的,安素还没有亲手下过厨,在军队里吃的是食堂,也没有下厨的机会。幸好接受过生存训练,安素才能懂得生火和处理一些食物。这次安素朝树林深处走远了些才发现有几根水藤,安素砍下一根,喝了流出来的水,大概10秒后伤口就分泌出一种粘液,封住伤口,水就止住了。安素将两指宽的的水藤卷成一圈圈,穿过手臂扛在肩上。在树洞里寻了一些干燥的苔藓,砍了几根干枯的树枝,回到海边。  西斜太阳已经接近海平面,海的颜色越发的深邃,开始泛着星星点点的蓝光。蓝色中掺杂着橙色和红色,如一匹华丽的波斯地毯在海面铺开,显得瑰丽无比。海风徐徐吹来,气温变得凉爽了些。安素计划在夜色降临之前将火生起来。安素先砍一条木棍,一端顶着腋窝,一端到指尖处砍下,再在两端分别刻一个凹槽,从军靴上解下绳子,一头一尾绑起来,做成一个火弓。安素选了一条无节的棍子,将两头削钝,在火弓的弦上绕了一圈。做好火弓和火钻,安素劈开一块比较大的木头做轴承座,用刀在上面剜一个小洞,然后将火弓、火钻、轴承座架起来,一脚踩着火板,一手拉弓,一手压着连着火钻的轴承座,拉起来,等到火钻和轴承座完全契合,再用刀在火板小洞的中心部位切了一个V形小口,将一块薄树皮垫在其下,接燃屑。再将火弓、火钻、轴承座架起来,拉起火弓,摩擦生热。燃屑不断落在薄树皮上,隐约可闻见烟火味。  额角的汗不断涌出,有的不小心滑进眼里,火辣辣的痛。安素抿着唇,手上一刻不停。温度越来越高,焦糊味钻入鼻子,安素的眼睛亮得发光,再拉几十下应该够了,安素心中估算着。她是第一次用这种最原始的摩擦生热的方法来生火。以前生存训练的时候,最简陋的就是带打火石和钢条,靠近火绒一刮,火星迸射,火就生起来了。钻木取火还真是最最最原始的,偏偏最原始的却是最费事的。啪,火钻被勒断了,绳子倒没断,安素撇开火钻,蹲着朝那堆磨出来的燃屑用手轻轻扇了扇,没有丝毫火光,无法,只好再寻树枝制作一根,接连拉断了四根,废了两块火板,火还没有升起来。流失的水分带走了能量,安素此时拉弓的速度慢了下来,一天没吃什么东西,摩擦生火又消耗大量的能量都还没有成功,心中不禁有几分气闷。想她堂堂星际女舰长,征服了星球,征服了星系,却生不起一堆小小的火。安素烦躁地站起来走了几步,索性先就近在沙滩上挖今晚的住所。夜幕已经降临,周围莹莹的光亮起来,柔和,但不刺眼,像清冷的月光。树林中不知名的夜行性动物早已出来活动,有时发出奇怪的叫声。各种声音参杂在夜色中,静谧而又热闹。  等安素在海滩上挖好坑,在坑面横竖摆着树枝,又盖上阔大的叶子和砂子,最后在坑里也铺上阔大的的叶子后,安素累得坐在地上喘了几口粗气。虽然身体被改造得强壮许多,但毕竟是血肉之躯,就算是强大的武器,没有了能源的支撑,也就是一堆废铜烂铁。安素蜷缩进比她大一点点的坑里,仰面望着的是璀璨的星空,不知哪一处是联邦所在的星系呢?不知林恩他们能不能安全回去呢?下属们是生是死?怎样能找到更多的食物?更多的淡水?还有怎样能把火生起来?……  脑海中纷乱一团,安素强迫自己闭上眼休息,以恢复失去的精神和体力。简陋的沙坑,硌人的叶子,石头,还要提防未知的危险,安素睡得当然不安稳,夜里又被一阵吱吱声吵醒,安素狂躁得想杀人。  沙滩上有几只黑影在你追我赶,玩得好不欢乐。有几只不小心跑近了,安素才瞧清楚它们的模样。状如水獭,但比水獭大两倍多,身上一层泛着油光的黑毛,圆溜溜的绿眼睛,爪子又尖又利,脚上长蹼。安素看见有的嘴里还叼着鱼,应该是晚上出来找吃的了。  有几只离得近,发现了安素挖的坑。安素放缓呼吸,尽量隐藏自己的气息,手悄悄摸上了放在手边的军刀。只要这些动物一有攻击她的举动,她就会毫不犹豫地下手。可是这些动物只是在坑边走了走,玩闹了一下,就走了。安素松了一口气,但却再也睡不着了,一直睁眼到天亮。  太阳刚从海面上升起,夜色还没有散尽,天空还是灰蓝灰蓝的一片。海水退潮了,岸边的石头一片湿滑,有几只海鸟在海面上掠过,再飞起时嘴里叼着一条尾巴还在甩动的鱼。安素拿着自制的鱼叉去查看昨天圈起的石墙,竟然有所收获,这次困住了三条蓝背鱼和一只螃蟹。安素吃了两条蓝背鱼缓解了喉咙的焦灼和腹中的饥饿,剩下的一鱼一蟹都叉在鱼叉上,打算生起火来烤熟了再吃。可事不愿为,这次确实因为苔藓还带着湿气没有被燃屑点着,安素将太阳放在石头上晒了一会儿再用,几经波折,火终于升起来了。小小的火苗不断在枯枝间摇曳着,很快就壮大起来。安素擦擦额头的汗,松了一口气,若是再点不着火,她就忍不住要拔光束枪把柴堆轰成渣渣了。安素伸展了一下全身的肌肉筋骨,原始状态下生个火真不容易,全身的能量都像是被抽光了,出了汗之后,安素觉得更加的口干舌燥了。水藤的水根本补充不了失去的水分,若没有其他淡水来源,安素可能被活活渴死。安素脑海中存着几个找水的方案,但是材料不好找,可能那些材料在这个奇异的星球中压根就没有。  必须寻找替代品,安素想道。来不及品尝好不容易烤好的鱼和螃蟹,安素匆匆吃过后,一头扎进了海岛的树林。前几天只是在海边的树林探索,主要还是沿着海岸线走,不过走了三天还没有走完一圈,安素又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飘到了大陆的海边上。这次她决定先深入探索一下,晚上再回到海边的营地。没有在树林找到稳定的食物来源之前,安素不可能离开海边太远,因为海里才有稳定的食物来源。而且,海水可能会带来失踪的属下。安素的心底还保留了一丝的希望。  一路上最多的是那种高大的蓝叶树,从树枝上垂下来千万条的根须,密密麻麻,独木成林。树枝上覆盖着厚厚的苔藓还缠绕着各种的藤蔓。阳光星星点点漏下来,地面铺上了一层松软的树叶,踩上去,腐败的气息就像被戳破的气球,四散开来。不知名的植物稀稀疏疏地生长着。安素一手拿着一根笔直的棍子,蹲下来细细查看地面的情况。地面松软的泥上留下几行爪印,像鸭掌又像鹅掌,安素想起了昨晚的小动物,爪印可能就是它们留下的。安素循着爪印一路的追踪,出了蓝叶树林,一大块的陡崖赫然挡在面前。陡崖的一边与海相连,长年累月被侵蚀成各种奇形怪状的样子。安素望着陡崖下波涛汹涌的海水,微微蹙了一下眉,人可能难以从崖下的海水中穿过,但那种动物就不一定了。可能它们从那一边过来这边觅食,毕竟这边的海水比较平静,海鲜也多。可惜陡崖挡住了视线,安素对陡崖另一边的情况一无所知。安素目测了一下陡崖的高度,大概100米左右,要是以前不用借助工具安素也能轻松攀越。可是现在就算借用工具,安素的体能也跟不上。陡崖下乱石丛生,惊涛拍岸,万一摔下来,生存的机会极其渺茫。安素在心里算了一下,贸然攀登陡崖消耗大量的能量并不明智,还是寻找另外的道路。  辨别了一下方向,安素朝另外一个方向走去。一路向西走,大概三十分钟左右就走出了蓝叶树林。一出树林,扑面而来的是一片绿色,郁郁葱葱,昭示着蓬勃的生命力。见到这么多熟悉的绿色,安素的眉眼舒展开来,但脚下这一片通往树林的红色草丛似乎并不友好。如沾满鲜血的利剑般直刺向天空的红色叶子,狭长而锋利,边缘还生长着锯齿般的利齿,比荆棘还霸道,天然的屏障。
  安素砍下一片叶子,鲜红的汁液从断处流出,带着一丝甜甜的香味。而受震动的那一棵草,剩下的叶子猛然缠绕在一起,死死收紧。一丝冷意从脚底升起,安素小心翼翼退了一步,若是不小心被草叶缠上,草叶边缘上带倒钩的锯齿就会刺进皮肤,再加上用力的缠绕,受伤是必然的。小动物可能被切成几块成了肥料也是有可能的。安素现在一点儿也不敢放松,陌生的星球,未知的危险,分分钟能陷人于险地,甚至收割生命。在这种情况下,只能慎之又慎,加倍小心了。  安素选了一处草比较稀疏的地方,将军刀绑在木棍的一头,朝草的根部砍下去。因为这种草的叶子一受刺激就会缠绕在一起,反倒利于安素的劈砍,一刀一棵,一刀一棵,一条通往小路渐渐地被清理出来。  安素舔了舔唇,随着水分的流失,口中的唾沫也蒸发了。嘴唇上满是干皮,带着一股腥气。喉咙火烧火燎,灼热的空气从鼻腔中烧进来,安素的脑袋有点发晕。一刀,两刀,三刀,扑--一个踉跄,军刀深深刺进了泥中,安素顺势向前靠在了木棍上。安素用木棍支撑着疲惫的身体,喘了几口粗气,感觉胸膛也开始撕扯着痛了。  头越发的昏沉,眼前的景物也开始影影绰绰。对水的渴望前所未有的强烈,安素将吮吸过的水藤吸了又吸,榨干最后的一滴水,恨不得将整根水藤都嚼碎,吸干最后一个水分子。安素竭力抑制失水引起的暴躁,但对水的渴望无限蔓延,她甚至从自个儿的血液中闻到了水的芬芳。开裂的嘴唇触碰在手腕上带着刺刺的痛,水的诱惑刺激着安素张开了嘴,露出洁白锋利的牙齿。手腕上的痛让安素有了一刻的清明,动作顿了顿,安素神色复杂地看着手腕上沁出的血珠,再看看地上还流着红色汁液的叶子,咬咬牙,拿起一片,用刀削去锯齿,大力吮吸起来。这个时候她都顾不上测试一下叶子的汁液是否有毒了,满脑子都是水,水,水,更多的水……  大概吸了三十多片叶子,安素才觉得神智清醒了些,身上也有了一丝的力气。但日头依然猛烈,安素决定先在蓝叶树的树荫下歇息一会儿,积蓄多一点的力气,再清理那些红色的草。  吸完第九十八片叶子,安素重新用蓝叶树的树枝编了一顶“草帽”,虽然粗糙,但胜在能遮挡一下阳光。剩下的草并不多,但也花了安素二十分钟的时间。一走进树林,犹如从炎热的室外到了开着空调的室内,沁凉沁凉的,让人不禁打了个哆嗦。  有了在树林外的遭遇,安素一点儿也不敢掉以轻心。树林里的植物种类更多,但此时安素没有时间去认识它们。安素现在一心就要找水。可能树林里比较干燥,这里的水藤并不多,安素只好找容易贮蓄水的低洼地方。终于她在一处岩石下挖出了水,当舌尖第一次尝到虽然有点浑浊但清甜的水,安素眼眶都红了,她跪在脏污的泥地上,双手掬起一捧水,贪婪地喝着,水顺着喉咙而下,滋润着每一个细胞,抚平了每一处的伤痛。安素第一次感觉到与这个陌生的星球有了亲密的联系。  感谢自然创造了如此神奇的物质,孕育滋养了生命,让生命生生不息。  水滋润了身体,疲惫一下子去了不少。水再次渗出来,盈满了直径十五厘米左右的坑底,经历过干渴的折磨,安素不会浪费任何一滴水,她打算把这些水都收集起来,可是她身边没有盛水的容器。  大概是树冠挡住了大部分阳光的原因,树林里的植被密度没有外面那么高,安素尽量走在林间的空地上,虽然如此,枯枝落叶还是被她踩得咯吱响。林间的树枝上不知名的鸟儿在追逐嬉戏,丝毫不惧怕闯进来的陌生人,昆虫藏在草丛绿叶间,细小的眼睛三百六十度转了几圈,悄悄地隐藏到绿荫深处了。迄今为止,除了鸟类,昆虫,各种植物,安素还没有见到哺乳动物,安素有点好奇,难道这个星球的动物像她以前去过的一个星球一样都是卵生的?  疑虑一闪而过,安素的注意力又重新回到寻找盛水的容器上。她找了几种阔大的叶子,卷起来,做成下尖上阔的漏斗状,有的不够韧性,卷起来叶脉就会断,容易漏水。有的根本就像筛子一样,一点儿也不贮蓄水,包几层也没用。安素想用树皮做个五面的长方体,但树皮却脆得不堪折叠,咔嚓一声就像折断了一根枯枝。这种树的叶子像针一样,一根根的团成一个乒乓球大小的刺团,干枯落地了才散开,树干粗糙得如百年老松树,从割伤处流出的汁液又浓又粘。安素割了几种树的树皮,终于找到一块比较韧的树皮,这种树的叶子呈鹅掌形,深紫色,树干却是奶白色的,亭亭玉立。安素可没有什么怜香惜玉之心,军刀毫不犹豫划拉下一大片的树皮,试着折叠一下,韧性还不错。安素利落地折叠出一个长方体的盛水器,用那种树叶像针一样的树的黏黏的汁液糊住有缝隙的地方。安素回去试盛了一下,基本上没怎么漏水。不过为了保险起见,安素在外面又裹了几层叶子。  取到了水,安素看了看天色,决定先赶回营地,虽然自己临走时给火堆加够了柴,但她还是担心火堆会出什么样的状况。回去的时候安素用衣服包了一些红色草的叶子,它的汁液带着丝丝甜味,诱惑了安素的味蕾,甜能让人心情愉悦。安素考虑到目前的食物来源太单一,她必须要摄取一些维生素。  幸好回去的时候火堆还在静静燃烧着,安素将火烧旺了些,提着鱼叉去了海边。这次石墙没有困住一条鱼。安素早已有准备,她拿着鱼叉到了之前看好的一处海滩,她在那里见过几次鱼的身影。光线渐渐暗下来,安素站在海水中的身影犹如一块礁石,无声无息地屹立在海水中,卷起的裤脚露出充满力量的双腿,任海水如何冲刷也不动分毫。  一条灰色的巴掌大的鱼小心翼翼地游向礁石,弹珠大小的眼睛骨碌碌地转着,满眼都是警惕。鱼尾有节奏地摆动着,准备随时加速逃跑。  五米,四米,三米……忽然一个浪花涌来,那鱼一惊,鱼尾一摆,闪电般地逃回了海中。安素把鱼叉插在砂里,揉了揉眉心,今晚先吃几个斑纹贝凑合一下吧。  夜幕刚下,周围又开始幽幽的发起光来,只不过今晚在海边却多了一抹跳动的橙色的光。日间的炎热被凉爽的海风驱散,安素喝了一口盛在贝壳里的热水,再用棍子夹起一块滋滋作响的贝肉细细品尝,暖意熨帖了五脏六腑,只觉得人世间的美味也不过如此了。  现在安素有火,有水,有食物,生存的问题暂时解决,另一种的情绪却悄然滋生。夜里四周是热闹的,涛声阵阵还有不知名的虫鸣等声音,证明了这里的夜生活也一样精彩。但在热闹中,安素却觉得寂寞,这里没有她熟悉的人,熟悉的事物,虽然在努力适应陌生环境,但心底的寂寞却无限蔓延开来,尤其在这个只有自己影子作伴的静谧的夜里。  以往也曾做过漫长的星际航行,参与探索开发过不少的星球,但就算是在最糟糕的情况下都有队友支援,西蒙、凯、里拉、凯尔斯、孙仵……一张张熟悉的脸庞浮现,安素痛苦地仰望星空,为了联邦的未来的发展,作为一名军人她能狠心抛弃自己的生命,但要舍弃队友的生命,确实她最不愿意做的。在最后时刻他们仍然坚定地执行她的命令,明知道前面是死路,依然无畏追随。他们是联邦最优秀的战士,但愿他们也能够活下来。  安素用手摩挲着依旧没有反应的联络器,脸上一片沉重,能量转换器坏了,不能将太阳能,风能,热能等各种能量转化为供联络器运转的能量。没有专业的工具,要修复它几乎是不可能的,若是凯尔在就好了,他可是联邦特级工程师。  握紧联络器,安素暗暗下定决心,等一切准备妥当,她一定要踏遍整个异星,找回她亲爱的队友。  夜里安素的肚子突然剧烈地绞痛起来,腹泻的感觉一波一波不间歇地袭来,拉得安素双腿发软,满头大汗,撑着树干的手也青筋爆出。好不容易补充到的水如决堤的洪水般快速消失。安素咬着牙快速将最近吃过的食物在脑海中过滤一遍又一遍,思索哪种食物导致了腹泻。吃过两次的斑纹贝应该没问题,何况今晚的还是煮熟了的。蓝背鱼?要发作的话今早就拉了。难道是今天把水藤的渣也吃了,水藤的皮有毒?还是今天喝的那些红色草汁有毒?是了,这些草将猎物勒死后靠什么消化?可能就是叶片分泌的一些助消化的一些物质。安素今天摄取这些草叶的汁液比较多,到一定量就发作了。也幸亏安素的身体比较强悍,不然吃了几十片之后就拉得死去活来了。
  安素死死抠着树干,抵挡一波又一波涌来的绞痛,趁着间隙的时间,她给自己补充了一点水分,今天盛回来的水很快就见了底,但疼痛依然深入骨髓。  还不如插我几刀来得舒服些……安素咬牙切齿地想道。  随着大腿粗的树干断掉,带着树叶的树枝轰然落下,翻起的指甲夹杂着木屑插进了手掌,整个身体随之猛烈一抖。她两颊的咬肌高高鼓起,硬得如塞进两块石子。安素后悔不已,怎么就失去了以往的谨慎呢?生存的危机激发了基因里的兽性,连刻进灵魂里的理智差点也失去了。虽然失去了高科技的支撑,但不应该连精神也失去了。  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要笑着趟过去!这些疼痛,不能使我屈服!  当天边的一缕曙光照亮天空,安素半垂的睫毛颤了颤,无力张开,轻轻吁了一口气,手掌从腹部软软滑落,紧皱的眉头松了开来。  “终于结束了……”  疼痛的高峰已经过去,安素浑身酸软,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整个人都是湿漉漉的。之前还算整齐的军服就像刚从缸里捞出来的咸菜。她动了动手指,苦笑,还是多躺一下吧。躺在松软的沙滩上,她看着天空被一点点的点亮,心头的阴霾也渐渐褪去。黑夜过去,光明回归。  折腾了一个晚上,每一块的肌肉与骨头酸痛不已,身体好不容易积攒的能量空空如也,痛了一个晚上,一下子竟然回到了解放前。但无论如何,安素今天依然要去寻找食物和水,没有食物和水补充,自己能不能扛过三天都是一个问题,尤其是腹泻了一个晚上大量失水的情况下。安素用木棍支撑着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头昏昏沉沉的,看到的东西都带着重影。  真是太狼狈了。安素勉力扯了下嘴角,若是被队友看见这种情形肯定会大吃一惊吧。一直杀伐果断,冷酷强大的舰长竟然有这么狼狈的一天。简直比在贝鲁星被凶兽群围捕时还要狼狈,那时整个手臂被咬得血淋淋还能镇定自若地指挥,撑着回到舰上才发现背部被拍了一爪子,脊髓差点就断了,咬咬牙,做个手术就过去了,几个星期后依然生龙活虎。现在想起来,不是她保护了大家,而是依靠大伙儿的努力,才一次次的死里逃生。  “真怀念孙仵的治疗药剂……”安素摸了摸还隐隐作痛的肚子,轻声道。那人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眼镜常常反射着冷光,看人的眼光就像看着死人,下颌常常习惯性抬起,带着无视一切的漠然。声音也是如死水般的毫无起伏。但他在工作时动作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他总能一针见血地找出症结所在,然后给出最适合的治疗方案。对陌生人,他无视,但对自己人,却如护崽的母兽。他是冰山下藏着的火山。  “小孙,来一打速效治疗药剂。”  “提醒,舰长,这不是啤酒。”冰山医生一板一眼道。  ……  无论多不好的回忆总能找到其美妙之处,现实却依然残酷。安素从回忆中攫取了一丝的力量,还没找到他们,自己怎么能这么窝囊的倒下。与以往几次险些一脚踏进坟墓的伤势来说,这种疼痛根本不值一提。握紧了鱼叉,安素挺直了腰,仰起头迎着初升的太阳,一步一个脚印朝海边走去。  安素觉得她应该感谢一下上帝,虽然她一直是无神论者。石墙内竟然困住了一条巴掌大的鱼,这让吃惯了食指大小的蓝背鱼的安素惊喜不已。她刹那间就忘记了身体的疲累,好像已经把鱼吃下肚子,突然间身体又重新充满了力量。安素屏气凝神死死盯着那条在水里不安游动着的黄绿色的鱼,左手军刀右手鱼叉,若是鱼叉走偏了,可以甩出军刀补救。她太需要这条鱼了。安素情不自禁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猫着腰,小心举起鱼叉对准--  那鱼似乎感觉到危险的临近,鸭嘴般扁平的嘴唇不安地张张合合,一对胸鳍无措地拨动着海水,向石缝中退去。突然利器破水而来,迅捷无比,灰影一闪,就已经将鱼钉在了石头上。这条鱼显然动作不够灵活,而且运气也不甚好,本想找石缝求生,却不小心却撞到了石头上,正好让安素做了砧板,钉得死死的。  剧烈甩动的鱼尾拍打着海水,溅了安素一头一脸。安素丝毫不介意,反而觉得海水凉凉的,泼在脸上反而舒服,虽然带着腥气和盐味。安素将鱼摁在比较平整的礁石上,用军刀在鱼头与鱼背交界处切了一刀,鱼身用力挺动了几下,便渐渐不动了。安素将鱼头切下,挖出鱼眼睛抛进嘴里,牙齿一咬,鱼眼爆裂开来,舌尖很快尝到了又腥又涩的味道,安素压下胃里的翻涌,面无表情地咀嚼着,仿佛在嚼着一块煮得发柴的猪肉。鱼眼里含有淡水,安素就不嫌弃了。  刚经历过一场灾难的肠胃可能承受不住生冷的东西,安素将鱼拿回火堆旁烹饪。将鱼从鱼叉上解下,安素抓着鱼尾,将军刀的刀刃朝外,向着鱼头的方向慢慢刮下鱼麟,然后鱼尾朝向自己拿好,把刀尖插进鱼的下腹中,刀刃朝上,剖开了鱼肚,掏出内脏,放到一旁的树叶上。处理好的鱼就用青树枝串起,放在火上慢慢地烤。鱼头安素本来想要做鱼头汤的,无奈没有淡水,所以鱼头也被串起,烤熟。至于鱼的内脏,安素将它放到了100米开外的地方,任它腐烂生蛆。  口渴时进食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再美味的食物也形同嚼蜡。食物在干燥的口腔里被咀嚼后进入食道,每个细胞干渴成一颗颗的砂子,没有唾沫的润滑,吞咽时喉咙像堵着一块石头。安素小口小口地啃着鱼肉,将鱼肉充分嚼碎了,才慢慢地咽下。这样吃的时候就不会太过难受。一条鱼安素足足吃了差不多两个小时,最后连鱼骨都被吮得干干净净。  收拾好鱼骨,安素捋了一把蓝叶树的叶子擦干净油腻腻的双手,她不想道海边去洗手,从营地到海边,又是一段距离,得消耗一些能量。为数不多的能量应该得用在更又价值的地方。安素在腰上掖着军刀,一手拿着木棒,一手拿着昨天做的盛水的容器,去昨天发现淡水的地方舀水。因为昨天沿途做了标记,今天去的时候倒是节省了不少时间,半小时左右就到了。这次再看到那些红色的草,安素的眼皮不禁一跳,肚子好像又开始作痛了。
  匆匆穿过草地,安素来到昨日挖开的水坑旁,水面上落了几片叶子,将大概十五厘米的水面都覆盖住了。安素挑开叶子,舀了些水,坑里的水一下子就少了半。200毫升左右的水根本就不能满足身体所需的水分,她需要更多,更多,更多的淡水。淡水的问题一日没有解决,安素就不可能在此长期地生存下去,更不用说要建造筏子,做好出海的准备了,谁知道离大陆的一头有多远?  水填满小水坑的速度实在太慢了,安素又喝了一回,抬头观察了一下太阳,大概是下午的三点钟左右,再看了看幽深的树林,安素决定再舀一次水就回去,明天再来探索。在等待的过程中,安素在四周转了一圈,看看有没有什么新发现。不过倒是让她发现了三株叶片很像芋头叶子的植物。它的叶片是心形的,脸盆般大小,整片叶子都是绿色的,不过叶脉却是红色,呈放射状遍布整片叶子,红绿两色相撞,鲜亮得诡异。深紫色椭圆的根茎一半埋在地下,一半露出地面。一般来说,拥有鲜艳外表的动植物一般是具有毒性的,当然也有例外,如奶蛇,虽然身上有红色斑纹,外表鲜妍,但却是无毒的。而与奶蛇相似的珊瑚蛇却是真真正正的毒蛇,能分泌强烈的神经毒素,损坏人的呼吸系统,致人死亡。  安素是不可能因为怀疑植株有毒就放弃研究的,若是因为遇到从未见过的动植物,只因为可能有毒就放弃,她就不能担任探索者号太空舰舰长一职长达三十多年,完成一项项异星探索任务,成为联邦任期最长的女舰长。经过基因改造未来人的寿命平均有200多岁,六十三岁的安素只能算是青年。年轻的女舰长充满了冒险与探索精神。人类要开拓宇宙,探索者号就是引路人与开拓者,发掘未知星球上的的能源与矿藏,为联邦的持续发展补充源源不断的动力。  害怕和恐惧只会束缚前进的脚步,多次在各个星球上的出生入死,已造就了安素强大的心里素质,冷静、理智、果断、谨慎。昨天是失策,没想到那种红色草的毒性发作地那么缓慢,但后果却那么严重。安素会更加谨慎对待新发现的动植物,但绝不会受伤一次就不敢再尝试了。她是一个既谨慎,又敢于冒险的人。  安素用军刀挖开植株周边的泥土,发现它的根茎是像萝卜一样往下生长的,露出地面的只是一小部分。于是安素就将木棒的一头削成凿子状,在根茎的一边挖掘,小心翼翼恐怕挖烂了。向下挖了大概有四十厘米深,才看见了最末端的根须。根茎周围的泥土挖松后,安素用手揪着叶子的底部,轻松地把它给拔出来了。  一只深紫色的大萝卜。安素拿在手上掂了掂嘀咕道。根茎的外形很像一只白萝卜,只不过它的皮却如松树般粗糙。在野外没有专业工具检验的情况下,一般检查未知的植物是否可以食用,可以经过一闻,一涂,一舔。首先闻一闻,如果气味不好或者有桃子味、苦杏味都不能吃。有桃子味、苦杏味的可能含有有毒物质。接着可以切下准备要食用的部分,在肘部,手腕等敏感处涂抹一下,等15分钟左右,如果出现瘙痒,疹子,肿痛等不良症状就不能食用。最后在嘴角碰一碰或者用舌尖舔一舔,过一段时间没有不良反应基本上是可吃的。如果还不放心,可以吃一点点,等上8小时左右,如果没有不良反应,那就可以食用了。安素一时大意被红色草坑过,这次她就谨慎得多了。走完了三部曲,她基本确定这种植物的根茎是可以吃的,于是安素将三株植株的根茎都挖了出来,用它们的叶子包好。在树林里捡了足够多的枯枝,用树藤捆好,甩在肩上扛回去。  异星的夜空并不像地球那样抬头就可以看见灿烂的星空,在这里抬头看到的,是清晰可辨的各种天体,缠绕着各种各样的星云,赤橙黄绿青蓝紫,似棉絮又像飘带,瑰丽无比。每次安素抬头仰望,都有一种还在太空舰里的感觉,透过屏幕,窥见宇宙的神秘与绚丽。她以前也曾一个人在指挥室里静静地欣赏过,只不过那时在她眼里,宇宙是她雄心壮志要征服的对象,各种美丽的行星和星云对于她来说,利用价值更大于美。现在一个人流落异星,她突然间发现如此不同的美,想要与人倾说,却无人在旁了。  安素揉了揉眉心,那里植入了一枚纳米级别的晶片,能够记录植入者的记忆,每个联邦的军人都要植入。这种晶片是他们军人身份的证明,晶片粉碎才能证实死亡,若只是身体死亡,可以再克隆一具身体,植入之前的晶片,复制出相同的人出来。晶片可以被特殊的机器读取,所以晶片也成了敌国间谍的目标,但是晶片可以被自身爆发的强烈精神力摧毁,只不过晶片毁了后,就算身体健康,也是植物人一个了。这种方法避免了情报的泄露,至于有没有人有勇气在被俘后自爆晶体,那就见仁见智了。  这项植入晶体的技术,目前掌握在联邦最高研究院的手中,是联邦的最高机密。探索者号太空舰所有成员都植入了晶体,就算死了,只要找回晶片,一样可以得到想要的信息。安素希望找到他们时还是活蹦乱跳的,而不是冷冰冰的晶片。  晶片之间有特殊的能量感应,但能否捕捉到那细微的能量震动,就要取决精神力的大小和距离的远近了。联络器坏了后,安素就指望能捕捉到一丝的能量波动,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体虚弱,精神不稳定还是因为异星磁场不同的原因,安素几次尝试都失败了。  也许这只是距离太远了,安素仰望夜空,自我安慰道。
  一望无际的海面遍布着星星点点的蓝光,汇成一片绚烂的星河。白天明明是平常的海水,一到了晚上星河倾泻下来,就与宇宙其他的天体相互交融,融为一体。人处于其中,仿佛也是这宇宙光点中的渺小的一粒。人类开拓大宇宙的时代,各种太空舰频繁向未知的星系驶去,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这失去的就要在新开发的星球上攫取回来,这样就陷入了一个死循环。但根据星际公约,谁先发现并开发了星球,那个星球的所有权就是谁的。这让很多的势力趋之若鹜。  在安素过去的六十三年中,一出生周围都是高呼征服宇宙的口号,渐渐征服宇宙成为了她人生中的至高目标,她也一直为了这个目标而努力。但在异星生活的这些日子里,虽然艰辛,但却让她看到了以前忽略的一些东西,心里的某处开始松动。  柔和的光温柔地将安素轻轻包裹,她枕着满天繁星沉沉睡去,梦里有她挂念的人,也有,星河万里。  第二天安素觉得昨晚试吃下的根茎并没有什么不妥,于是将三个根茎都埋到火堆里,过了大概三十分钟,从火堆里扒拉出三只热气腾腾的炭球。松树般的外皮已经碳化成一层黑色的硬壳,轻轻一掰就落下来,露出米黄色的肉。安素一手一把匕首,完全把匕首当做餐刀使,干净利落将一块根茎分成一块块叉着送进嘴里。根茎吃起来没什么味道,纤维也多,就像嚼着一块木头。但幸好还有一定的淀粉,吃了还不至于等于什么都没有吃。一连将三块根茎都吃下肚,安素才觉得胃里不再空空如也。  安素前几天探索海岛树林的时候,潜意识就想找一个能遮风挡雨的地方,现在她这个营地,虽然靠近海边,便于捕鱼,但若是暴风雨来临,那是抵挡不住的。安素无奈地揉了揉眉心,好想念高科技的帐篷啊,防火防盗防水……携带方便,功能齐全。幕天席地的体验不错,但暴风雨来临时就不太美妙了,被淋湿还是其次,若是好不容易才点着的火堆被浇灭了,那才是真正的痛苦,好不容易前进的一小步一下子就倒退回吹毛饮血的境地。事物总是向前发展的,况且人有贪心,有了好的就想要更好的。安素想要搭建一个比较稳定安全的庇护所,起码能遮挡一下风雨,毕竟她不知道要在这个岛屿滞留多长的时间,未雨绸缪总是好的。  海岛上比较靠近海边地面植被比较稀疏,随着安素的脚步不断深入,各种奇奇怪怪的动植物就相继出现了。大概它们从没见过人类这个物种,也没被人类摧残过,所以看见安素也不惊慌逃走。不过总有一些攻击性强的,大概是想尝尝新的肉味,最后却被安素给反杀了。  将近一米像蕨类的叶子被砍下,向两边倒去,安素一脚用力踏下,顿时伏倒一片,藏身于其中的绿色甲虫匆匆逃窜,一下子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安素有点遗憾地扫了它们一眼,蚊子再小也是肉,这几只虫子若是可以吃的话大概可以提供十几卡路里的能量,口感烤一烤可能好些,吃起来会嘎嘣脆。现在各种动植物在安素的眼里科研价值渐渐淡去,在她眼里只有可吃不可吃两个概念了。回到原始,满足最简单的生存需要后,安素可能会想得更长远些。不过现在,食物跟淡水才是最重要的。每天安素睁开眼,想的就是如何获取食物跟水,简单纯粹。  刷拉--随着又一片蕨叶倒下,安素的面前突然就出现了一片大概有三个足球场大小的空地,地上散布着灰白色的石头。三块约有10米高的岩石横亘在南北西三个方向,隐隐形成了一个小峡谷。一大块板平的岩石高翘起着嵌入其中,迸出碎石无数,而在这散乱的石丛中,竟然有一方水塘。水塘的一半掩藏于岩石下,一半暴露在外,映着天光云影。  安素长舒了一口气,擦了擦额上的汗渍,扬起了眉,嘴角情不自禁翘起。这么多天来终于见到这么多看起来比较像样的水了。但愿是淡水,安素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想道。她一脚踢开挡道的枯枝,跃进了乱石满地的空地上。  危险!足尖刚刚踏进这块空地,安素就敏锐觉察到被捕猎者锁定了,多次从生死一线的绝境中拼杀回来,安素练出了非凡的对危险的敏锐觉察能力。似曾熟悉的压迫感袭来,安素毫不惧怕,眼中反而带着嗜血的兴奋。好久没有好好打一场了,全身的细胞都在准备着杀戮。多日憋屈的心情需要释放,而打斗是不错的选择。安素纵横星际三十年,大大小小的困境也遇过,但没有一次像现在一样憋屈,堂堂一舰之长竟然差点被渴死和饿死,如今还要继续挣扎在生存的基本需求上。以前过多依赖高科技,现在没那个条件,可能活得还不如一个原始人,说起来真让人惭愧。懊恼而又羞愧的情绪一直在安素的心底潜滋暗长,堵在心里,闷闷的难受。这种负面情绪如果不发泄出来,最后可能会导致安素自暴自弃,发疯自戕。军队里发泄不良情绪的最好方法是格斗,通过神经的高度集中,肌肉的碰撞,让负面情绪随着汗水离去。在漫长的星际航行中,去格斗室是精力旺盛士兵们最热门的消遣活动之一。虽然现在没有人跟安素对打,但她随时都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安素猫着腰,压低身体,拿着军刀的右手横在胸前保护着要害,左手虚按在光束枪上,准备若情况危急了就来一发。安素身为舰长,配备的装备是最好的,例如枪是联邦最高研究院最近研究的T1,一枪就可以在一般机甲的合金机身留下深深的灼烧痕迹。但因为光束枪被异星的海水浸泡后能量流失得严重,现在所剩无几,所以不到危急的情况安素是不会开枪的。T1的能量用一些就会少一些,不像以前有后勤可以补充。
  安素屏息静气等待着,她感觉到那股压迫感并没有消失,所以不会轻举妄动。她不动声息地观察四周,将周围的情况收入脑海中,却没有发现敌人的踪影,除了四周突然安静地诡异。虫子和鸟儿们好像被掐住了脖子,声音戛然而止,又好像在畏惧着什么,怕触了霉头。时间和空间忽然就像凝固了一般,在静默中等待着升华或者毁灭。  额前细碎的刘海轻轻拂动了一下,安素全身警铃大作,充满爆发力的肌肉蓄满了力量,脚尖一点地面,向后翻去。半身还在空中的时候,安素终于看清楚袭击者的面目,她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心中忍不住骂了句娘!  安素见过有些动物或植物身体的颜色能够随着环境的改变而改变,这不但是为了捕猎方便,更为了能够躲避天敌的猎杀,这是一种巧妙的生存策略。安素欣赏它们的生存策略,但知道现在这种策略是用来对付她的,那感觉确实不太好。  一条全身覆盖着灰白色鳞片的巨蛇猩红的信子收了回去,嘶嘶吞吐着。拳头般大小的黄色蛇眼里一条红色的竖瞳阴森可怖,那简直像魔鬼的眼睛,冰冷血腥。它的头呈三角形,头上一左一右生有同色的突起,像两只被锯断了枝枝桠桠龙角。藏在水下的蛇尾从水底抽出,搅浑一池清水,水桶大的蛇身一圈一圈盘起,硕大的蛇头微微低下,冷冷地注视着这个胆敢闯进它领地的生物。  安素攥着军刀的手紧了紧,虽然躲过了巨蛇偷袭性的一击,但丝毫不敢掉以轻心。怪蛇盘起来至少有三米高,安素在它眼里连点心都算不上。怪蛇的体型虽巨大,但动作却半点都不含糊,建筑好防御工事后就主动出击了,任何胆敢闯进它领地的生物都需死!  安素早有准备,在怪蛇弹射出舌头的瞬间,迅速向左边闪开,怪蛇的舌头击打在乱石丛中,顿时碎石飞溅,安素暗暗心惊,被打中整个人可能都会骨折重伤了。安素的脚还没接触道地面,怪蛇的尾巴夹杂着凛冽的风声卷了过来。前后夹击,一看就是个捕猎能手,这怪蛇真是打的好主意!安素半道急停,几乎是九十度角向外避开。大石上的碎石滚落下来,刚刚被蛇尾扫出的空地瞬间又被掩埋。两次的袭击都不能将这个微小的生物碾碎,怪蛇觉得威严受到了挑战,它仰起头,嘶嘶地叫了几声,张开嘴,噗噗--竟然在喷射毒液!压缩在囊腔中的毒液被急速地喷射而出,分裂成无数支细小的毒水箭,夹着甜腥味,兜头兜脑地向安素罩来,真真是大范围的无差别攻击了。  安素眼睛一眯,双腿急蹬,反而冲向了怪蛇。安素掐着精准的时间和角度,堪堪避过了身后的一大片毒水箭。她一刻也没有停顿,急速闪到怪蛇的身旁,手中的军刀刺出,噌的一下,只在蛇身留下浅浅的一个白痕。安素眉头一皱,想不到这蛇皮竟然如此坚韧,简直比一般的石头还硬。联邦的特制的军刀连机甲的外壳都能留下伤痕,这蛇皮竟然比联邦的合金还厉害,茫茫宇宙真是无奇不有。安素一击不中,立刻手腕一翻,抽出绑在腿上的匕首。呲--蛇身被匕首划破一道约10厘米长的口子,蓝色的血液立马渗了出来。  这两把不起眼匕首的制造原料是从前些年发现的炎星上获得的R金属,历经不知多少亿年的塑造,硬度和韧度都非常高,是联邦打造特级机甲的主要材料,非常难得。安素的好朋友林恩的父亲林晟是研究院的首席院长,才搞到了两把用R金属制造的匕首出来。林晟院长原本好意让自家的儿子拿着防身,谁知道这败家的儿子一转身就把两把匕首都送出去了。知道情况后的林大院长眼泪差点掉下来,好不容易利用特权才搞到的稀有金属,又费尽心血锻造,才成功铸造了两把利刃,那眼皮子浅的败家儿子竟然就这么送出去讨美人欢心了。了解到儿子的心思后,林大院长一反常态大力支持儿子追求安素,只要娶回了家,那两把匕首最后还是林家的。为此,林大院长暗中动用权力将自家儿子送上了安素的太空舰,近水楼台先得月什么的,他懂。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安素不知道这两把匕首后面弯弯绕绕的故事,但她素来对冷兵器颇有研究,知道是好东西,不到危急关头一般是不会用的。这两把匕首和她腕上的合金钢丝一样,是她最拿手的武器。冷兵器的杀伤力虽然落后于热兵器,但他们比热兵器的续航能力强,有时候在绝境中还能起到反败为胜的效果。热兵器若是没有能量的补充,也只是一堆废铁罢了。  安素借助匕首的一击之力跃上蛇背,朝蛇的七寸之处冲去。怪蛇被划伤,而且还被这个小小的生物爬到了背上,它异常暴怒,尾巴不断拍打着地面,扭转三角形的头颅,张开血色的大嘴,露出寒光闪闪的毒牙,就要来咬安素。  蛇身上的鳞片本来就比较滑,加上蛇在不断扭动,安素脚下打滑,只好暂时跳下蛇背,找个地方藏了起来。怪蛇一时间寻不着人,嘶嘶怪叫着又在不断喷射毒液,尾巴暴烈地甩动,一大片的岩石都被抽得粉碎,毒雾跟扬尘遮天蔽日。  安素知道蛇类的弱点在哪里,怪蛇也知道,所以它是不会让安素靠近的。安素躲在乱石堆后,认真观察怪蛇的一举一动,想找出破绽,击杀怪蛇。安素知道自身的能量不能支撑她作长久战,她必须要速战速决。当然要快的话喂那家伙一颗纽扣炸弹就行,但那爆炸的威力连百米高的大楼都能炸毁,更不用说这几百平的地方了。安素不想毁了好不容易才找到的淡水。她必须寻找一种更合适的方案。
  安素将目光投到了那三块巨石上,这三块巨石并不是严严实实地靠在一起的,石头与石头之间留有一定的缝隙,有两块之间的宽度大概是一臂宽。安素快速计算好路线,闪身而出,故意显露出身形,向西南方逃窜。怒火中烧的怪蛇毫不犹豫地追了上去。疾跑中的安素挥出钢丝缠住巨石上的一块凸起,一拉一扯飞身而上,如猿猴般攀援在巨石上,后边的怪蛇仰起高高的头追至,血盆大嘴近在咫尺,腥臭味熏得人作呕,那条灵活的长舌拦腰卷来。安素攀着一块岩石用力跃起,双腿连踢,正好踹在怪蛇的鼻子上。蛇头吃痛一歪,安素手中的匕首激射而出,射中了怪蛇的一目。受伤的怪蛇剧烈地扭动身体,摇摆着头颅,尾巴将空地扫得一片狼藉,仅存的一目充血发红,死死地盯着安素。想不到小小的生物竟然伤它至斯,不把她杀死根本就不能平息它心中的怒火。  安素站在岩石的顶部挑衅地看着汩汩流着鲜血的怪蛇,捡起碎石,向怪蛇砸去,而且还是向着它受伤的眼睛,这是真真正正的挑衅。怪蛇扬天嘶吼一声,血红着双眼,朝安素冲来。安素一抖手中的钢丝,斜向射出,缠住旁边的岩石,荡了过去,贴上岩壁后迅速回收钢丝,手脚一拉一蹬,眨眼就爬到了岩石的背后。  嘭--巨大的震动使整个地面都震了震,树林里响起几声不知名的惊慌的叫声,一大群鸟儿呼啦啦地飞出树林,向远方逃去。安素松了一口气,计划成功了,怪蛇被卡在了石缝中间,即便如此,它仍然在剧烈挣扎,岩石纷纷崩落。安素担心这样下去怪蛇会把水塘给毁了,于是抽出另外一把匕首,跳上蛇身,深深地扎入蛇的七寸之处,再用力地划开。蓝色的血液溅得安素一头一脸,怪蛇浑身一僵,紧接着却是更激烈的挣扎,想作临死前的最后一击。  轰隆--在怪蛇的剧烈挣扎下,巨石居然崩掉了一大块,狠狠地砸在了地上,再引发了一次大规模的震动。与此同时,怪蛇重获自由。蛇头不顾疼痛扭转三百六十度,猩红的蛇舌卷住了安素的左小腿,钻心的疼痛立刻传来。安素咬了咬牙,甩出钢丝,缠绕住怪蛇的脖子,双手用力一勒,钢丝深深地勒入了被割开的皮肉内。缠住安素脚踝的长舌一滞,接着却是带着同归于尽的决心,再次缠上安素。这是生死存亡的较量,看是她先把它的头勒断,还是它先将她咬死。貌似现在是安素占了上风,但实际上她也是到了强弩之末了,长期得不到充足能量补充的身体安素只能最多将力量发挥到百分之五十。经过之前一番剧烈的战斗,安素的体力已经告罄,不然几刀就可以切下蛇头了。现在握着钢丝的双臂酸麻酸麻的,但安素丝毫都不敢放松力度。她一脚结实地踩在蛇头上,一脚被蛇舌拼命向后拉成了一条直线,双手紧紧握着钢丝,身体向后弯成了一个弧度。  怪蛇残余的血红森冷的眼睛死死盯着安素,张大了嘴等着将安素拉过来一口吞掉。腿骨断掉痛得让安素浑身一颤,两道不同的力在体内拉扯,整个人像是要撕成两半了。但尽管痛得眼前发黑,安素的双手依然死死地握住钢丝,合金的钢丝被拉扯到极致--  “哈哈,没人要的垃圾,去死吧--”  “把她的头切下来踢踢吧,哈哈--”  “没人要的垃圾垃圾--”  尖锐的嘲笑,狂风暴雨般的踢打不能让小小的人儿屈服。从安素有记忆起,她就在不同的城市底层流浪,小小的年纪受尽欺凌,但她却如一棵小草,倔强地成长着。没有人重视一个流浪儿的生命。她知道如何好好地保护自己,对生的渴望已经成为了本能,为了活下去,她也能--杀人。那时,昏暗的巷道中,年幼的她将欺负她的五个孩子都杀了,没有人知道她是如何办到的,等安素回过神来,五具孩子的尸体已经堆在脚下,血流成河。血红的残阳照不进这条幽深巷子,但她却遇见了此生中第一缕的阳光。  “孩子,跟我来吧,我给你新的生活。”那人站在巷口,夕阳在他的背后将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一直延伸到安素的脚下,像一条桥,走过去,便是新生。  “有吃的吗?”  “有的。”  “那好。”  从此,世上就少了一个流浪儿,而多了一个叫安素的人。素白如纸,平安喜乐,他希望她重新开始新生活,他也希望她一直平平安安的,故将她命名为安素。她不知道他来自哪里,他也不知道她来自哪里,可能由于那无意中的一眼,两个孤独的灵魂就找到了依靠。他将她抚养成人,但当她加入军队后就不告而别了。她敬爱那个她尊如父亲的人,但他只让她叫他伊度恩。安素成为探索者号舰长的主要原因之一,就是要寻找他,问一声为什么?为什么当年要带她回去,为什么要不告而别?太多太多的为什么,其实最想的,就是再见他一面。然而三十多年过去了,他又在哪里?若此时自己死了,他会难过吗?  此刻的夕阳与多年前的那天是如此的相似,带着死的颓靡与生的黯淡,安素呼吸着血的甜腥,舌尖舔了舔唇边的血,疼痛与血腥化成了身体的力量,重新充盈四肢。安素的眼中闪过嗜血的红光,她的腰猛地向下一折,双臂用力一勒一错,漫天的血雨喷薄而出,怪蛇巨大的身体轰然倒下。  安素累倒在怪蛇的尸体上,望着血红的天际,眼前一片迷蒙。生死之际竟然想起了多年前的一幕,有多久没有想起了?久得就像上一辈子的事情了。  她不会屈服,也不会那么轻易地死去,要做的事情还太多,她还没有找到他也还没有找到她的队友,绝对不能死。  “你要好好活着……”恍惚中一双温柔而又悲悯的眼睛注视着她道。
  疲惫与疼痛如潮水般袭来,安素真想就此倒头睡个天昏地暗,但她不能,浓郁的血腥味不知道会不会引来其他未知的凶兽,她没有力气再战一场了。被怪蛇舌头卷到的左小腿红肿得厉害,动一动就钻心的痛,安素敢肯定是骨折了。安素强撑着身体从怪蛇身上回收了匕首和钢丝,砍了几根树枝固定好伤腿,一拐一拐走向蛇尸,挥刀从蛇尸上割下差不多五十斤的肉,炎热天气下肉类容易变质,所以最好还是当天食用。受伤后安素估计一段时间都不能进行剧烈的运动,因此她才割了那么多的肉打算回去熏制一下,令保存时间比较长一些。  安素念念不忘自己的初衷,和这条怪蛇搏斗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抢夺淡水。安素避开乱石走到水塘边,发现这大概二十平的水塘三分之一已经被打斗时落下的石头掩埋了。那掩埋的地方原来正是被板形巨石遮住的地方,那下面原来是一个洞,可能就是怪蛇的老窝了。现在埋住了也好,省得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窜出一条怪蛇来。  安素趴在满是石头的岸边,用双手舀起水痛痛快快地喝起来,虽然有些浑浊但不可否认这是安素这么多天来喝的最好喝的水。水从指缝里渗出来流到脸上,身上也不在意了,反正她现在已经脏得像是从泥泞里滚过几十圈似的,头发一络一络耷拉在脑门上,发出一阵阵的腥臭。这么脏,连衣服的清洁功能仿佛也不起作用了。  安素望着眼前那么多的淡水,为难了,如何才能盛一些回营地呢?眼光瞟到怪蛇的尾巴,眼前一亮,抽出匕首将蛇后半部分的皮给剥了下来,把里面的碎肉刮干净,再清洗一下,就有了一个大概长2米左右的蛇皮袋子,还是不漏水的。  安素注了半袋子的水,用藤蔓将袋口扎紧,甩在脖子上挂着,然后一肩扛起五十多斤的蛇肉,遗憾地看了一眼依然还剩很多肉的蛇尸,抿了抿嘴唇,浅一脚,深一脚慢慢走回营地。  扛着肉在夜里的树林里行走让安素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身怀巨款的小孩子,随时都有被抢劫的可能。但安素可不是小孩子,她是女劫匪,刚刚还把怪蛇干掉了还抢了它的地盘。可能是受白天一场恶战的影响,今晚的树林比以往安静了许多。安素回去的路上根本不用拿火把,植物发出柔和的光已足够她看清前面的道路。夜光虫拖着长长的光尾在林间飞舞,洒下细细碎碎的星光,发着莹白光芒的草在暗夜中舒展,犹如一朵盛开的洁白的昙花。不同种类的植物散发着属于它们独特的光芒,青碧、淡蓝、粉紫……组成一个奇幻的光的世界。幸好这些光像月光般柔和,安素不用太费劲将它们与白天时的样子联系起来,辨认出方向,没有在夜里迷路。  因为腿上有伤,安素在路上歇了两次,花了差不多两个小时才回到营地。此时火堆只剩下零星的火光。安素连忙将蛇肉和淡水放下,拿了一些干树叶重新点燃火堆。看着火堆再次烧旺起来,安素松了一口气。但现在还不是放松的时候,安素拖着伤腿,一瘸一拐地走向蓝叶树林,砍了一些新鲜的树枝回来。尽管手臂依然又酸又痛,浑身也使不上什么劲,安素还是强打精神把蛇肉割成三指宽左右的一条,蛇皮虽然坚韧,但蛇肉确实出乎意料的嫩滑,一刀划拉下去就是一条。安素加大了火堆,把十多条的肉条都串到树枝上进行烧烤,她想在肉上抹上一层海盐,使味道好些,但是安素实在是累得没有力气去收集了,若是可以她真的只想倒头睡下。  剩下的肉大概还有三十多斤,安素挖了一个大概深七十厘米,宽四十厘米的大坑,把在火堆里烧得滚烫的石头铺在坑底,石头上面再铺上一层阔大的叶子,然后把肉条码得整齐放进坑中,再盖上一层叶子,用几块石头压实,最后就在坑的上面烧一堆火,火的热力会渗进地下把肉条烤熟。这就是最原始的烤箱。  忙活完这一切,安素把背重重地靠在树干上,解开蛇皮袋喝了几口带着腥味的水,然后大大地喘了几口气,似乎要把身体的疲累都吐出来。这一天过得实在是异常刺激,都赶得上以前在索拉查星的七天大逃亡了。索拉查星是一个遍布异植与凶兽的星球,孙仵当时只是取了一只角兽的血液样本,就被整个族群追杀了整整三天,之后又误闯别人的地盘,引发了一大波的凶兽潮,六人小队第一次全部挂彩,凯尔斯的肩膀被撕下了一大片的肉,肩胛骨差点都被咬碎。这名金发的汉子还在谈笑风生:这么多年还没被这么热烈地“追求”过。六人在丛林里东躲西藏了将近一个星期才等到接应的人来,彼时六人虽然像是从史前穿越回来,但依然能说说笑笑(除了安素这个冷面舰长),热烈地讨论新发现。身旁有队友,再大的困境也能笑着面对。团队的力量是神奇的。  面前似乎浮现了五张熟悉的笑脸,安素一手撑着脑袋,嘴角不知不觉中浮起一抹微笑,黑曜石般的眸子里满满的都是暖意。若是五人看到,定会惊悚不已,这货肯定是假冒的!  发着微光的沙滩上,几只黑色的身影走走停停,时不时扬起头用鼻子嗅一嗅,好像是在追踪什么。沙滩上凌乱的爪印一直延伸到蓝叶树林边。  安素正在撕咬着第四根的烤肉,旁边还放着一堆新鲜出炉热气腾腾的肉条。肉的表皮被烤得金黄酥脆,滋滋流着香油,散发出阵阵的肉香味,一阵又一阵的勾得人食指大动。这蛇肉倒也不难吃,反而吃着像是没有放盐的鸡胸肉。  放些盐会好些。安素想道,打算明天就去收集一些海盐回来。正吃得欢,眼光忽然扫到不远处站着几个踌躇的身影,瞪着黄澄澄的大眼睛,满脸渴望地望着安素——手中的肉。
  安素眉毛一挑,这些家伙想干什么?这次离得近,安素看清了它们的样子,像企鹅却有爪子,似海獭却有扁平的喙,它们身上长着的是像企鹅般油光水滑的羽毛,前肢长着如飞鸟般细长的四趾,此刻正放在胸前,无意识地一收一放着。  叽 ̄其中有几只歪着头,明亮的眼睛打量着安素,小心翼翼向前靠。安素几下撕咬下树枝上串着的肉条,用力地咀嚼着,一双眼睛也在打量着眼前的小动物,仿佛考虑从哪里下刀省力又杀伤力大些,再加上安素身上的杀气还没有褪尽,眼神异常凌厉,因此它们虽然眼睛一直盯着烤肉,但没有一只敢上前去。而且那些小动物觉得自己被猎食者盯上了,安素心中显然也却有将它们列入食谱中的意思。对于危险的惧怕使它们一哄而散,其中几只大胆地停下回望几下,显然对烤肉依依不舍。  安素收回眼光低头专心吃肉,她现在不缺肉,暂时还不想花力气去猎杀它们,不过她倒是想抓住一只,帮她试验一些动植物是否有毒。这虽然残酷,但安素来说这样的方法是简单而又快捷的,能迅速地帮她加深对异星的了解,让她在异星的生活更加安全而持久些。  因为那些奇怪动物的突然出现,安素为了防止肉条被偷吃,将肉条挂到了树上,自己则睡在树下。必须要尽快搭建一个牢靠的营地了,安素迷迷糊糊想道。  早上的时候,海风较以往凛冽了些,掀起层层浪花拍打在礁石上,水花四处飞溅,声音震耳欲聋。安素靠在海边的一块大礁石后,望着一片灰霾的天空,眉心渐渐拢了起来,看来不久后就要变天了。礁石虽然阻挡了大部分的浪花,但飞溅的水花还是淋了安素一头一脸,头发和衣服湿漉漉地贴在身上,绷得难受。安素除下军服,在微凉的海水中清洁身体。经过一夜的发酵,安素身上的异味更加浓烈,她抓了抓油腻腻的头发,忍无可忍到海里沐浴了。反正这里没有人类,就算脱光了也没有人偷窥。安素一边清洗着身体一边搓揉着军服。洁白的军服经过这么多天的摸爬打滚已经不复以往的洁净,反而越来越有向丛林迷彩服靠近的趋势。一些不知名的汁液粘上去就像它本来在军服上就有的一样,洗都洗不掉。新材料的衣服本来就自带调温和清洁的功能,一般污渍都能轻易除掉,让身体随时保持清洁,在太空中根本就没有那么多的水资源可以浪费。可是经过这些天的折腾,军服好些地方都被勾出了口子,清洁和调温的功能大打折扣。安素只能用海水清洁身体,防止一些细小的伤口被感染了。  安素常年锻炼的身体虽然劲瘦,但微微鼓起的肌肉中却隐藏着可怕的爆发力。她每一个部位的线条流畅优美而又恰到好处,整个人像是上天精心雕琢的艺术品。身体看上去如白玉般莹润,但潜藏着的力量却是可怕的,被安素踢一脚不下于被一部飞速行驶的汽车当胸一撞。她纤长白皙的手指轻松就可以捏碎人的喉咙。她的伤口愈合速度惊人,一个晚上的时间,大部分的伤口都已经愈合,留下了一道道的红痕。安素也不知道她这变态的的力量和愈合能力从何而来。联邦公民的基因虽然已经改善,但远远没达到这么变态的地步。  海水嘀嗒着从发梢落下,倏地快速滑过胸前红蓝双螺旋结构的纹身,落入不断起伏的海水中。安素甩了甩利落的短发,捞起衣服走上岸。她彷如一个初生的婴儿般****着走在天幕下,脸上依然是一片冷漠,只是眼神依旧锋利得如一把刚出鞘的刀。  安素给骨折的腿注射了一些治疗药剂,再削了一些树枝固定好。那一管的急救治疗药剂安素慎重地使用,毕竟她身体的伤口虽然愈合得比一般人要快,但在缺医少药的情况下,一滴不知名的毒液都可能置人于死地,孙仵特制的治疗药剂可能会救回一命。现在骨折虽然对于安素来说并不是很严重的伤,但伤腿会影响她的行动。况且现在天气随时都会变糟,安素急需搭建新的庇护所,抵挡风雨的侵扰。  衣服一被火堆烘干,安素立刻就穿上,只是因为受伤那条左腿红肿发涨,现在只能穿上上衣和贴身短裤了。安素最属意建造庇护所的地方是怪蛇所在的那块空地,虽然离海边有点远,但胜在有丰富的淡水。安素不知道异星的暴风雨的力量有多大,是不是能把一片树林都连根拔起,但她知道现在的这个用树枝简单搭建的单倾斜面棚子只能抵挡一般的风雨,因此最好能在风雨来临前就搭建好新的庇护所,只不过时间实在是太紧迫了。  安素毫不迟疑,用干净的叶片包好几条烤肉,再带上还剩一些水的蛇皮袋,朝昨天发现的空地走去。一路上没有长裤的遮挡,双腿被锋利的草叶割出一道道的血痕,还有指甲大小黑色的虫子循着血的气味而来,趴在腿上吸血,又痛又痒。安素沉着脸用刀挑飞了几个,但它们好像源源不断地从笼罩在闷热气息中的树林中飞来,真是令人烦躁。安素紧紧地将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天知道她有多想掏出炸弹把整座树林都炸飞去。纠缠不休的,实在是太讨厌了。  在这种黑色吸血飞虫的骚扰下,安素的心情糟糕透了,但她的脚下却丝毫不含糊,坚定而飞快地朝着空地走去,若是腿没有受伤,安素早就飞过去了。现在脚下的速度虽然快,但走到昨天那块空地上时,也过了一个多钟头了。  昨天的战场依然在,但胜利品却不见了,乱石堆中只剩下一些碎肉残骨,怪蛇的尸体不翼而飞。石头上还残留着昨天打斗时留下的血迹,经过了一夜的时间,蓝色的血液已经氧化成了铁黑色,在灰白色的石头上留下斑斑黑点。安素有点惋惜,这么多的蛇肉够她吃两个星期了,现在不知道便宜了哪一路的动物。不过这样也好,省去了安素很多清理的功夫。
  安素沿着空地溜了一圈,期间看见一些羽毛艳丽的鸟儿聚集在水塘边喝水,喝一口就警惕地四周张望一下。一只长着橙色皮毛类似獴的小兽突然窜出,整个鸟群被吓得四散飞起。那小兽黑豆般的眼睛转了转,然后撒开爪子左右追逐几下,最后才心满意足地伸出前爪趴在水塘边,用粉色的舌头舔着水喝。怪蛇被安素除去,这么好的一块地方又成了无主之地,附近的一些动物都大胆地跑来喝水。不过它很快就会有新的主人了。  安素确定在一块底部稍微凹陷进去的巨石下搭建庇护所,空地是东低西高的走向,安素选了比较高的一处安营,前面走一百米就是水塘。安素考虑到下暴雨水塘可能会泛滥,所以选的地方高些远些。一天不可能搭好坚固的营地,安素只是将圈出来将要搭建营地的地方的那些石头清理出来,堆成一座半弧形的石墙。下面比较平整的泥石地面就留着用来搭建营地。安素还是打算搭建单倾斜面棚子,一端紧紧靠着巨石,从侧面看就像一个巨大的直角三角形。  搭建框架安素决定选用直径最少为十厘米的木材,但是这里的树木普遍高大,一个人可能都合抱不了,要找到幼苗级的树,还真是有点难度。蓝叶树的树干比较细小,又是软木,支撑不了撘成后棚子的重量。安素只好将目光放到了树木的枝桠上,树枝总不会比树干还粗吧。可是要砍下树枝必须得上树,安素只好选一些比较低矮的树,双手用力攀着树枝,引体向上,用没受伤的腿勾住树枝,慢慢地挪到树丫上。  将背靠在粗糙的树干上,安素转动下肩膀,放松放松,然后左手握着军刀斜斜地嵌入树皮,右手握着一根捡来的木棍,一下一下砸下去。树叶簌簌作响,叶子和木屑齐落,掉落在隐藏在枯枝烂叶中的一只褐色蛙的头上。它眨眨眼,摇了摇身体,后腿用力蹬了蹬,从树叶堆中挣扎爬出来,白色的鸣囊一鼓一收,还没来得及抱怨谁扰了它的清梦,一大根树枝就嘭地从空中砸了下来,树叶都被震得飞起。这震动对于褐蛙来说不啻于一场地震,它吓得猛地窜进浓密的草丛中去了。  安素拖着四根树枝回到空地,三根是硬木,一根像是竹子的植物。它全身都是金黄色的,长得不高,一米左右,但长得圆,像只水桶。整棵树就像三只直径二十厘米的水桶垒在一起,在阳光下金光闪闪。它的叶子是像棕榈叶般的藤条叶,由一片片狭长的叶子组成,密密地在顶部聚集了一圈。安素被这万绿丛中一点黄吸引,砍倒了这黄竹子,发现里面是空心的。安素心里高兴,这样一来,关于盛水器具的问题就解决了。这金色的竹子分为三节,安素将它切割成三只竹筒。  再去树林里割了一些藤蔓回来,安素就开始动手搭建棚子的框架。把其他的枝枝叶叶都削掉,三根支撑木杆就出现了,安素再将它们砍成几段。安素现在泥石的地面上挖了四个深坑,把两根两米多长的支撑杆竖起贴着岩壁插进坑里,再捆上支撑棍。支撑棍比支撑杆要短,它的高度就是待会放置房梁的高度,最后用泥填得严严实实,还在外面再堆了一圈石头。两根支撑杆之间的宽度大概有两米多,方便以后她睡觉和放一些东西。  踩着石头将房梁放在支撑棍上,用藤蔓将它与支撑杆捆得紧紧的。安素抹了抹额上的汗,看了看晦暗的天色,知道今天只能工作到这里了,她将剩下的木材都堆到巨石的底下,用一节黄竹子舀了淡水,赶回海边的营地去。  天有不测之风云,这天夜里忽然狂风大作,巨浪滔天,紫色的闪电在云层中急速穿梭。安素早已惊醒,她马上将挂在树枝上的蛇肉都装进蛇皮袋子里,放到棚子下。狂风呼啸,安素感觉到棚子在簌簌振动,仿佛下一刻就要散掉似的。火舌被吹得东摇西摆,好几次都差点被风给卷跑了。忽明忽暗的火光中,安素脸上一片冷凝。  四周的光都没了,天地间的一切都陷进了黑暗中,往日夜里绚丽的色彩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只有安素面前的火堆还挣扎着发出微弱的光。幸好还有这么一点儿光,让安素能尽可能地观察周围的状况。海面的方向巨浪翻涌,撞在礁石上如天崩地裂。蓝叶树被吹得几乎不能站立,树叶哗啦啦地乱响,不知被风卷去了几何。  心中不妙的感觉越来越浓,安素将竹筒里的淡水倒掉,用树枝夹起未烧完的炭放到竹筒里,脱下上衣包住然后用长裤扎实。在晴天钻木取火都不容易,况且是在潮湿的雨天里?况且火能驱散黑暗与寒冷,带来光明与希望,有火一切都好办。  棚子在安素夹炭的时候已经被吹到四分五裂,连那袋烤肉差点都被吹走,安素将蛇皮袋子紧紧拴在腰间,想要找一个暂时能躲避狂风暴雨的地方,可是黑暗中视物都成问题,怎么找?蓝叶树林是不可以进的,安素还不想被劈得里嫩外焦。  火苗挣扎了几下,最后还是拗不过狂风,被带走了,安素彻底陷入了黑暗中。于此同时,暴雨落了下来。  冰冷的雨点砸在皮肤上,带着明显的疼痛,这简直就不像是在下雨,而是在下冰雹。最先只是零星的几点,后来就变成了倾盆大雨。四周被寒意与黑暗包裹,安素抱着怀中的唯一温暖,缓缓的蹲下。雨水冲刷而下,眼前的一切都看不清,唯有寒意与黑暗是如此的清晰,一点一点侵蚀人的理智。在面对自然的力量时,人是显得如此的渺小。  开天辟地般的紫雷从九天劈落,一道又一道,简直把天空都撕裂了。雷声夹杂着涛声,一阵阵冲击着鼓膜,让人恶心得想吐。当冰凉的感觉爬上小腿,安素知道海水漫上来了。
  一切都在毁灭,毁灭,毁灭。没有人能阻挡这股塑造天地的力量。天空在撕裂,大地在震颤,滔天巨浪吞噬生命,一切仿若末日。寒意在身体里游走,安素将蛇皮袋和竹筒都紧紧地抱在怀里,凭着往日的记忆和闪烁的雷光,一步一步淌着海水走向高处。  噼啪--轰--  一棵蓝叶树被雷劈到,断裂的树枝眨眼就被巨浪吞没。雷光不断在树林上方穿梭,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落下来。安素紧紧抱着怀中的东西,没有时间抹开如瀑布般冲刷下来的雨水,她甩了甩头,用力眨了眨眼,眼前依然是一片混沌,什么也看不清。安素不知道自己到底走到哪里,只是凭着感觉往高处走,身后的巨浪步步紧逼,安素顾不上疼痛的伤腿,不停地不停地向前走。安素觉得她已经走得够远的了,但不断上升的海平面让安素有还在原地踏步的错觉。她要往前走,不但要克服水的阻力,还要提防被冲过来的杂物和注意脚下的情况。如果这时候跌倒,那绝对是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偏偏安素的左腿受伤用不上力,整个人在暴风雨中飘摇地就像一块随时都能被打落的叶子。  安素用嘴紧紧咬着蛇皮袋,腾出左手从飘过来的树枝中折了一根,扯掉多余的枝叶,做成一根简易的手杖。安素用手杖撑着地面,小心翼翼向高处走。雷光不断闪烁,天地仿佛只剩下黑白两色。此时四周的温度越来越低,像是从三伏夏天一下子就到了三九寒冬。安素脸色青白,因为口中咬着重物,脸上的肌肉略显狰狞,身体止不住微微颤抖。安素狠狠一挫后牙槽,眼中飙出凛凛寒光。这种程度还不如雪落星球最温暖的地方呢。雪落星球是一颗冰冻星球,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地方都被冰雪覆盖,平均温度零下五十度左右,泼水成冰。当年他们为了寻找冰晶石,在这个冰雪星球上猫了整整三年。期间物资补充不及时,为了寻找食物他们还曾潜下冰层狩猎与极地鲨鱼搏斗过。那段日子虽然艰辛,但却使他们得到成长。  更艰苦的困境都闯过来了,这种程度根本就不算什么!安素压下所有的不良情绪,握紧手杖,目光坚定地稳步向前,无论什么都不能使我倒下!无论什么!  一步,一步,一步……浸在冷水中的双腿早已麻木,只能机械向前移动,忽然脚下一个踉跄,向前扑倒。安素来不及抽出军刀,电光火石间她扔开手杖,五指成勾,狠狠地插入地面,绝对不能被冲走!一个闪雷在空中爆开,安素发现她竟然不知不觉走到了之前发现的断崖上,难怪倒下却没有被水淹没。安素爬起向前走了几米离开冰冷的海水,但漫天的雨水仍然劈头盖脸的砸下来。安素在一块岩石后坐下,松开嘴隐隐作痛的牙齿,把一蛇皮袋蛇肉放到地上,右手依然紧紧地搂着用衣服包裹着的竹筒,似乎完全感觉不到的温热让她担忧,但此时却不是解开衣服来查看的好时机。安素腾出手用力将覆在额前的碎发捋到脑后,再狠狠地抹了几把脸上的雨水,吐出一口浊气。  “真TMD!”  黑暗,冰冻,潮湿,饥饿让安素的情绪低到极点,她一边用力嚼着烤肉干,一边借着雷光观察四周的情况,断崖的地势较高,海水上升到一定高度就上不来了,断崖上满是石头跟低矮的树丛,安素不用太多担心会被雷劈到。安素吃了一些烤肉干,喝了一些雨水,才感觉到身体暖了一点,不像之前冰冷得像一块石头。安素将双手放在冻得发麻的腿上不断地上下按摩着,使腿脚的气血活动起来。她可不想腿被冻得坏死,那以后该怎样去寻找他们?  一夜的暴风雨使海平面猛涨,淹没了一半的蓝叶树林,蓝叶树林一半沉于水下,一半露出水面,像是在海中生长的水草,随着还没有平息的风浪轻轻摇动。雨变小了,但天空依然黑沉沉的,寒气依旧凛冽。安素呵出一团带白气的雾,松动松动一下身体,使得关节噼噼啪啪一阵作响。昨晚又冷又湿,又没有东西遮挡雨水,安素只是靠在湿滑的岩石上闭上眼睛稍稍歇息了一下,以往出任务时经常不休息的,因此一夜不睡并没有使她精神颓靡,只是心情有点狂躁罢了。每次越是深陷困境,安素却越是亢奋,那种狂暴嗜血的情绪,能让她得到力量,同时也让她有摧毁一切的欲望。虽然伊度恩用各种方法让她学会抑制住她自己暴烈的一面,但只要身陷险境,这种力量就如同挣扎着要解开桎梏的猛兽,在心底咆哮着冲出来。安素感觉到精神的异常,连忙深深吸了几口气,慢慢用意志抚平精神的浮躁。吐出几口浊气,安素深深皱起了眉头,她发现来到异星后,精神的波动越来越频繁,这不是一个好现象,若是精神失控,她可能又会变成那个随意杀生的杀戮机器。孤独与寂寞真是一剂毒药,能将人的理智慢慢腐蚀掉,最后变成一个疯子。安素知道军队中有一种轻易能折磨人发疯的酷刑,将犯人关在暗无天日的黑屋子里,不准人跟他说话,让他一个人待在黑暗寂静压抑的环境里,不出一个星期,这人就疯了。孤独真是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利刃。就算再强大的人也能被孤独逼疯,只是时间早晚问题。人是群体的动物,若离开了群体就只是一抹游魂罢了。  安素站在崖顶上望着陌生的岛屿,崖下巨浪滔滔,声音震耳欲聋,她恍恍惚惚觉得自己就像那个犯人,只不过囚笼是座孤岛罢了。  “你们在哪里呢?”安素的脸上流露出少见的脆弱,声音像是从砂纸中挤出,沙哑,低沉。安素一直相信他们像她一样流落到了这个星球,只是暂时还没找到他们。她一直如此安慰自己,想着过去一起的时光,情绪慢慢平复下来。被冰冷的雨水一浇,头脑清醒了几分,安素用力捏了捏眉心,看来要赶快忙起来才能压下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了。
  安素站在崖顶上向四周观望,飘飞的雨丝暗淡的天色没有阻挡住安素鹰隼般的目光,她很快就发现了一团绿色中的不同。安素记住方位,趁着现在雨下得不大,离开断崖前往空地。  树林里笼罩着一层水汽,雨水不停从叶上滴落下来,啪嗒啪嗒落在地上的浑浊的积水里。枯枝败叶和虫子的尸体浸泡在积水中,被一只脚踩下,咯吱咯吱作响,发出腐败的气息。厚重的腐殖层被水浸泡后彷如沼泽,每走一步都带起啧啧的水声,颇为费劲。四周的浓密的树林让安素不得不多次停下,谨慎地辨别方位。  没有太阳没有星星没有指南针……这座树林就像一座巨大的迷宫,没有导航设备举步维艰。但是这难不倒安素,自然界中处处都有提示。安素停了下来仰起头看着被风吹得哗啦啦作响的树冠,再蹲下来仔细查看地面上的植被,不到一会儿,安素就对方向了然于心。风是从海面上吹来,是东风,安素原来的营地就在东面,断崖在营地的东北方,空地在营地的西面,在断崖的西南方。安素一路走走停停,靠辨别风向和植被的长势来辨别方向,倒也没有迷路。等终于看到那熟悉的灰白色的岩石安素才松了口气。  昨天搭建了一半的框架依然牢牢地贴在岩石上,水塘里的水暴涨,距离营地只剩下了五十米。安素将烤肉干和火种放到巨石底下的缝隙里,继续搭建庇护所,她必须要赶快建好庇护所,不然火都生不起来。长期处于低温的环境下会使人得低温症,容易被冻死。安素虽然身体素质强硬,但毕竟是血肉之躯,被冻伤的危险是绝对不能忽视的。  必须得生火。  冻僵的手指失去了以往的灵活,安素两次都差点将木棒敲在了手背上。安素将两手合在一起快速地摩擦,又往掌心呵出一团热气。待稍微暖和一些安素又马上着手搭建棚子的框架。她将两条分叉的短棍锤近地里,在上面系上另一根横梁,再将长度足够长的树枝架在两根横梁上,可惜材料不足,不能密密地铺上一层。棚子大体的框架已经完成,只差往上面铺树叶了。安素就近在空地旁砍了一些巨大蕨叶,把它们铺在棚子上,固定好,一个简单的庇护所就完成了。虽然偶有雨滴渗进棚子内,但比之前直接沐浴在雨中实在是好多了。  安素用石头建起一个圆形的石台,隔绝地面上的雨水,把在砍蕨叶时发现的比较干的枯枝落叶和苔藓放到石台上,再打开被衣服包着的竹筒(裤子安素用来包柴火了)。冰冷的温度让安素的心一沉。打开一看,果然木炭早已经没有了火星,只剩下一块块没有完全燃烧的黑炭。最后的温暖消失,安素捏着竹筒的手指紧紧收紧,仿佛要将竹筒捏碎。千辛万苦保存下来的火种竟然成了一堆废物,这让安素如何不沮丧愤怒?四周的寒意不断侵袭只穿着短裤背心的安素,她的心都凉了。  这该死的雨,这该死的天!  安素狠狠将竹筒掼在地上再一脚踢飞,木炭四散飞落在冰冷的雨中。一股怒气腾腾地直冲头顶,安素不禁仰天长啸--  声如裂雷,在空中炸开。而天上的惊雷也毫不落后,一道道落了下来,劈得周围的树木七零八落,附近的动物更是吓得瑟瑟发抖,满目凄惶,想不到刚走了条怪蛇,又来了个更恐怖的。  咆哮一阵后,安素将心里的郁气都吼了出来,心里觉得舒坦了好多。安素把落在棚子里的木炭都踢到一边,坐在潮湿的蕨叶上啃烤肉干。又硬又难吃,但安素还是把它们嚼碎了吞进肚子里,幸好还有一些烤肉,不然可能熬不过这个寒冷的夜晚了。湿漉漉的衣服贴在身上格外难受,周围漆黑一片,雷声雨声不断,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今晚又是一个不眠夜。  安素几乎是张着眼看着外面的天空被一点点的点亮,在熹微的晨光中,雨终于停了,温度渐渐地升了回去。安素钻出棚子,吸了一口潮湿的空气,望着好像很久不见的太阳,紧皱的眉才渐渐松了开来。  整个岛屿都在欣喜地迎接阳光的到来,花朵带着七彩的光芒绽放,细长的草叶在尽情地舒展自我,颜色艳丽的鸟儿一边梳理着羽毛,一边唱着婉转的歌,草丛中不知名的虫子相和,一尾鱼跳出水面,荡起阵阵涟漪……  一切重新变得生机勃勃。  安素把衣服脱下摊在石头上晒干,炙热的阳光很快就把它们烤干了。伤腿经过折腾比前两天肿痛的厉害,安素再注射了一些治疗药剂,换上新的夹板。安素穿上衣服,依然是上衣加短裤,蹬着依然有些发潮的靴子,重新整饬棚子。安素把所有临时扑上去的蕨叶都掀了下来,铺在大岩石上暴晒。做完这些,她再一次钻进树林里寻找生火用的干木和搭建棚子的木材,安素打算把棚子的顶部用木材密密地铺上一层,再盖上一层树叶,这样下雨的话就不用担心漏水了。  树林里的空气潮湿闷热,带着腐败的味道,由于浓密树冠层的遮挡,阳光反而不能直照到地上,它使树林成了一个大蒸笼,水汽蒸腾而上,一时不能出去,只好闷在底层的植被中发酵。安素也热得出了汗,背上一片黏湿,但她不敢脱下上衣,露出的皮肤在森林里最易受到攻击,尤其是一些不怕死的虫子,简直像闻见血腥的苍蝇。  安素尽可能捡一些潮湿的枯树枝和树叶回去,顺便也捡了三个被雨打下来的鸟窝,她把这些都摊在大太阳下晒,晒干之后就是很好的燃火材料了。当然,安素也拖了一些比较大的枯树干回来一起晒。做完这些,安素才去砍搭建棚子的材料。  淋过雨的树干非常湿滑,安素要异常小心才不至于滑下来,细小的树枝比较难找,一般都长在树的高处,偏偏这里的树下部的分叉比较少,很多都是笔直的树干,在顶部才开叉。若是平时安素这些树的高度根本难不住她,可是腿伤了之后上树就不方便了。安素现在十分后悔没有在那条怪蛇的身上多插几刀。
  钻木取火无论是第几次都是令人痛苦的。原理虽然是简单的摩擦生火,但速度和力度一定要够快够强,才能使两块木头之间碰撞出火花。安素小心翼翼将掉落在晒干了的鸟窝里的燃屑吹亮,随着浓烟飘出,明火终于升了起来。望着柴堆里的火熊熊燃烧,安素漆黑的双眸才重新染上暖意。  烤肉在火上滋滋流油,竹筒里的水在冒着热气,在热气氤氲中,夜幕下的树林再一次被神奇的手点亮,星星点点再次汇成光的海洋。被暴雨冲刷过的树林和夜空在今晚都格外明亮,剔透得不染一丝尘埃。那些光比以往都明亮了几分,璀璨夺目,好像也为暴风雨停了而欢喜。更多的夜光虫伴着轻快婉转的鸣叫在林间飞舞,星河再次在天地间流淌。  一只不知名的鸟儿大胆地在空地上跳着求偶的舞蹈,他身披七彩的羽毛,尤其尾部的羽毛更是艳丽,此时如扇形般展开,细长的双腿轻轻一点地面向空中轻盈地跃起,双翼在空中合拢成一个漂亮的形状,修长的脖子向上仰起,嘴里发出婉转动听的歌声。它如一个优雅的芭蕾舞演员,不留余力地展现自己的魅力。  安素一边吃着肉,一边饶有兴趣地看着鸟儿的求偶舞,嘴角轻轻地翘了起来。  树上又飞下来一只鸟儿,这只鸟儿独出心裁,用水擦洗过羽毛才开始它的舞蹈,细碎的星芒在它的身旁闪烁,它仰起头挑衅地看了眼情敌。  双方的舞蹈由最初优雅的芭蕾,变成了更加热情的伦巴,双方都不肯认输,越跳越热烈,最后竟演变成了全武行。  安素忍不住闷笑出声,手一抖水溅了出来,落在火上嗤的一声。鸟儿耳目灵敏,扑啦啦双双飞走了。安素不禁捶腿放声大笑,低落的情绪一扫而光。看完餐后表演,安素枕着温暖的火光,舒服地翻了个身,沉沉地睡去。  暴风雨过后,依然阳光灿烂。  安素走出棚子,舒服地伸了个腰,一夜好眠,连腿上的疼痛也减轻了不少。远处山林青翠欲滴,微风吹拂,橄榄叶似的叶子在阳光下发出粼粼银光。安素一边吃着烤肉干,一边计划着今日的任务。首要任务是要继续完善庇护所,接着还要狩猎、收集柴火,因为有一方水塘,淡水的问题暂时可以搁下。完善好营地,安素才可以放心继续探索岛屿。  安素决定用之前从金色竹子身上发现的类似棕榈叶的藤条叶来覆盖棚顶,这种叶子上覆盖着角质层,具有优良的排水功能。但是金色竹子并不好找,安素翻过了一个山头才找到了一大丛。从安素这个位置望下去,下面是一个呈U形的海湾,海水呈现青碧色,非常澄澈,连下面的珊瑚和小鱼都看得清清楚楚。金色的竹子就绕着海湾生长,金色的树干,白色的沙滩,碧绿的叶子在海风的吹拂下簌簌作响。美丽而又宁静,好像根本就没有受到暴风雨的侵蚀。  从安素现在所站的位置下去,大概有九米,以往安素肯定能毫不犹豫地跃下去,可现在她必须照顾她的伤腿。安素把钢丝的一头系在一棵大树的树干下,扯着钢丝慢慢地滑落到沙滩上。白色的沙滩触感柔软,安素刚一踏上去整个鞋面都陷下去了。安素先是谨慎地查看整个海湾,她不想在她采集叶子的时候被打扰,更不想突然间窜出条怪蛇要吃她。  沙滩很平整,似乎没有东西踏足,除了风和阳光。安素一路向前,留下两行深深浅浅的脚印。她走到海边,发现这里很少礁石,白色的沙滩一直延伸到海里。沙滩上虽有石头,但却是被打磨得非常细小圆滑。海边的情况一目了然,安素转身走向那一丛丛的金色竹子。一片片的藤条叶在安素的军刀下刷拉拉地倒下,安素轻松如收割稻谷。掂了掂大概有十斤左右的树叶,安素决定明天再来,回去的路上还要收集柴火,她担心时间不够。安素正想再砍几根金色竹子带回去的时候,突然一道蓝影闪过,速度奇快,直蹿向海边,安素反射性地将军刀飞出--  蓝影骤然停下,然后一个婴儿般大小的生物啪叽摔倒在沙滩上,半个身子几乎陷进了砂子里。安素几步赶上前,一手拽住它头上蓝色的触角向后一扯,另一手握着锋利的军刀横在这生物的脖子上,就要结果了它。  叽 ̄叽 ̄手中的俘虏哀哀地叫着,紫色的大眼睛惊恐地瞧着安素,一双肥爪子想扳开安素的手,努力了几次也未果,叫得更加凄厉了,水汪汪的大眼睛里蓄满了泪。  这张脸真像人类的脸,除了脸是蓝色,本该长着耳朵的地方长着一对半弧形的鱼鳍,头上长着一条类似章鱼触手般长长的触角。安素提溜着它转了一圈,没有腿,只有一条粗壮的尾巴,背鳍从头部一直延伸到尾巴尖,全身都是蓝色的,除了腹部的颜色比较浅。这家伙倒与安素在索拉查星发现的纳加一族很像,也是人身鱼尾,以水为居,只不过纳加族已经进化出了自己的文明。  若没有头上这触角,她都要确定自己是在索拉查星上了。安素失望地晃了晃手中的小东西,惹得它一阵叽叽乱叫,声音听多了倒有点像海豚的叫声。安素决定先暂时不杀它,权当养着做粮食储备。  安素不顾小东西的挣扎,用预先准备捆树叶的藤条将它捆得严严实实,再将它和藤条叶绑在一起,背在背上,扯着钢丝,回到了上面。一路上,小东西都在哀叫,安素抽出刀在它旁边用力拍了几下才有所收敛。  还挺识时务的。安素扭头眯着眼扫它了几下道。  在回去的路上顺手再捡了两大捆的柴火,一左一右夹在腋下,安素才带着今天的收获回到了营地。  将小东西用钢丝栓在一块大石头上,安素才开始做晚餐,她不担心它会逃跑,钢丝是用稀有的合金组成,就算两架机甲用力拉都未必拉得断,异常强韧,何况这小家伙连她的手掌都挣不开,所以安素把它拴在一旁就专心忙活自己的事情。
  晚餐依然是烤肉干,只要省着吃的话,明天还有一顿,看来明天必须要去狩猎了,安素就着火光一边把藤条叶交叉编织在一起,一边想道。眼光扫过小纳加,安素暂时把小东西叫做纳加,起码在这异星中有一样比较熟悉的东西。小纳迦正抱着自己受伤的尾巴一下一下地舔着,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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