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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货。虐心的文章。跟我爱情长跑十年的女朋友要结婚了收藏
我知道很多人看过这个了,还是想搬过来看一下。不喜勿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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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下午凌一尧给我发来一张照片,是一 件婚纱,她问好不好看,我说还行。 她说“初五举办婚礼,和我们以前想象得一 样,有鲜花拱门,有红地毯,有白婚纱黑 礼服,就是没有你。” 我说“要不要我去凑个份子?” 她半天之后才回复说:“不用了。
2001年的夏天,我十六岁,正在读高中。 即便是夜晚,气温仍然高得令人辗转反侧 ,黑漆漆的夜晚满是室友们翻身和叹息的 声音,而我咬着小电筒,蒙着一条薄被单 ,写下人生中唯一的一封情书。 我的读者叫凌一尧,马尾辫,大前额,身 材娇小,细腰长腿小翘臀。要命的是,她 偏偏是一位学霸,常年霸占月考名次红榜 第一排,这样脑瓜子聪明又美得翻泡的妞 儿绝对是众人心目中的雅典娜,只可跪舔 不能直视。 几乎每天,我都会想入非非,幻想着各种 与她搭讪的场面。其中包括她从楼梯上滚 下来毁容了,我抱她朝着医院狂奔,并且 发誓这辈子我都不会抛弃她,最后她在我 的怀里留下了幸福的泪水。 送出情书的第二天,我的创作地点就转移 到政教处办公室,对面坐着姚主任,我们 私下管他叫“姚千岁”。他说:“吕钦扬同学 啊,昨天你一夜写了三页纸,今天怎么就 咬笔杆了?是不是这个环境不利于激发创 作灵感,要不要拿回宿舍慢慢写?” 我理智地拒绝道:“不用了,这里有空调。” 凌一尧把我的情书送给政教处,这事做得 太坑,我内心的伤痛尚未愈合,班主任跑 来告诉我一个好消息:“你要上电视了!” “什么电视?”我有些激动。 “闭路电视。经过校领导研究决定,这次纪 律整顿大会的主题是杜绝早恋,你要在学 校直播室做一次公开检讨。” “为什么是我?不就一封情书吗?” 班主任思索片刻,说:“可能是别人脸皮太 薄了,怕留下心理阴影。”
他妈的! 纪律整顿电视会议之前的那几天,我的心 情却糟糕到极点。 每次远远地看见凌一尧,我都会走向旁边 的岔路,不愿意与她打照面。说实话,我 对她有些记恨,无法理解她为什么那样做 ,难道被我喜欢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如果是这样,以后不喜欢你就是了呗。据说历次电视会议的录像都会被妥善保存 ,作为我校发展历程的丰碑,为了给学妹 们留下一个好印象,我特意理了一个清爽 的发型,熨了一下白衬衫,还借了一双白 色的耐克跑步鞋。第一次上电视,好激动 。 那天中午政史二班的体育委员来访,对我 进行亲切慰问,鼓励我好好表现。他带来 一个消息,说那封情书不是被上交的,而 是被他们班主任曹老太缴获的,凌一尧还 被拉到办公室做了一通思想审查。 学校演播室中间摆着一台黑色的摄像机, 镜头前面摆着一个主席台,依次坐着诸位 领导以及各年级组长,而门口站着的是六 名犯罪嫌疑人,其中一个就是我。那五个 家伙我差不多都认识,他们的罪名比较另 类,什么拿街机子儿冒充硬币买茶叶蛋, 什么大半夜拿鱼竿在校园的池塘里钓鱼的 ,还有那位住在二楼的同学,他用大搪瓷 杯装尿往院墙外面泼,墙外方圆几米的庄 稼死得透透的,连野草都长不出一棵。 相比之下,我绝对是最纯洁的。但不知道 为什么,当我说我因为写情书给女孩却被 对方送给老师了,他们一个个都面露鄙夷 之色,仿佛我犯下比他们更龌龊的罪行。 当时我就清醒地认识到,错的不是我,而 是这个世界。 由于早恋是今天重点批判的主题,姚千岁 将我安排在最后出场。班主任对我有点不 放心,还特意跑来对我进行战前动员和辅 导,他说:“等会儿千万不要紧张,控制住 情绪。” “你怕我被吓哭?”我有种受辱的感觉。 班主任说:“不是,我担心你在这么严肃的 地方笑场。” 终于轮到我了,我站到话筒前面朗读上次 写的检讨,尽量不看镜头,像在给姚千岁 致哀悼词。正要谢幕之时,副校长却在发 表一则有关早恋危害的讲话,此时我非常 困窘,**似的杵在那里,被全校数千双眼睛 在看不见的地方盯着,这种滋味真心痛苦 。 不知道副校长说了什么,姚千岁突然对我 发问,所有人都看着我,包括镜头。我一 头雾水地“啊”了一下,此处是第二声。 姚千岁将问题重复一遍:“吕钦扬同学,你 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有没有感到后悔?”当时 我就震惊了!这他妈算是什么垃圾问题? 你又不是没看过我那封情书,写得感人肺腑,催人泪下引人沉思,都发誓这辈子非凌一尧不娶了,你现在他妈的问我后不 后悔?我他妈只是以大局为重,配合你演 一场杀鸡儆猴的戏而已,你还真把我当冤 大头了?我就算真的后悔了,不可能当众 说出来啊,否则以后还怎么混?面对那黑 洞洞的镜头,不,那不只一个镜头,那是 数千双眼睛,我作出一个重大而深远的决 定———我盯着镜头,说:“我不后悔
那天傍晚的天气非常好,走出学校演播室 ,西边铺天盖地的一大片火烧云,我的白 衬衫都被映得红彤彤的。各个班级刚好下 课,学生们像出栏的猪一样涌出教室直奔 餐厅,许多认识或者不认识我的人冲着我 打招呼,连年轻的男女老师都意味深长地 对我哼笑。 经过凌一尧所在的班级,几个女生拿着饭 盒走出来,其中一个便是凌一尧,她抬头 看见我,立即像见了鬼似的退了回去。其 他女生起哄起来,悠长的“噢哟”在走廊里回 荡着。我这样一个阿Q,经历此生最为辉煌 的时刻,迈出的每一步都像踩在软绵绵的 云端,仿佛自己是一个凯旋的盖世英雄。 我为一时的倔强付出巨大的代价———惩罚 等级由警告升级为记过,礼拜一全校晨会 ,别人都在聆听领导训话,而我在冲洗操 场角落那个简陋又瘟臭的厕所。冲完厕所 以后,我淡定地走过队列前面的那条煤渣 路,手里的铁皮桶吱呀吱呀地响着,相当 拉轰。 这些举动相当幼稚,用现在的话概括这是 在“作死”,但它们在当时足以让我成为全校 的三大奇葩之一。更悲剧的是,入榜的是 我的两个死党,“大乔”和“子石”。我之所以 鼓起勇气给凌一尧写情书,其中一个原因 便是和这两个**打赌了,他们说如果我追到 凌一尧,他们就在校园里裸奔一圈。 当时周杰伦才出道,大乔就果断成为铁粉 ,一曲《爱在西元前》日夜哼唱,最终进 入全校文艺汇演的名单。然而,正式演出 那天他当着数千师生的面公然忘词。他悲 愤下台后并未气馁,而是继续苦练这首歌 ,两天以后的傍晚,他偷偷翻窗进入学校 总控室,对着麦克风重新清唱一遍《爱在 西元前》,那销魂的歌声传遍校园的每一 个角落。子石名叫蒋慧东。他去泡隔壁职 高的一个妹子,几个地痞们带着自家车床 磨出的砍刀来战,他舞着泔水老汉的扁担 ,光着膀子把对方揍得满地找牙,连学校 保安都没敢过问。但就是这样一个群架王 ,晚自习时突发奇想,挖了一坨清凉油抹 在JJ上,试图达到“头悬梁锥刺股”的功效, 最后他的嚎叫响彻整个教学区,从此再也 没人记得他的神勇。我不知道大家如何评价的,因为我的氪金狗耳早已阵亡。之所以重点这两位仁兄,是因为他们俩正在看 这个直播故事,他们希望我多褒少贬,不 要破坏他们的伟岸形象,但我选择站在真 相这一边。随后很长时间里,我都不太好 意思和凌一尧走得太近,“矮油”“噢哟”。子石和大乔不遗余力地耍宝 ,烘托我的形象,而我感觉这样太小丑了 ,但一抬头我看见凌一尧嘴角的笑,一下 子发现自己非常愿意当这个小丑。在那个 年龄,无论无意的出糗还是有意的献丑, 只要能博取那个人的一笑,便会欣喜若狂 。而多年以后,这样的快乐已然灭绝。 因为有我这个炮灰的经验教训摆在这里, 喜欢凌一尧的男生很多,敢于追求的却几 乎没有。我们亲眼看见一个高三哥把她在 圣诞节把她约到桥边,送她一盒巧克力, 凌一尧怎么不肯要,三哥一怒之下把那盒 巧克力丢进河里。第二天,子石和大乔把 巧克力盒子捞上来,打开包装一看,没有进水。我们把巧克力分了,第二天见到凌一尧时我拿了三块几乎被我焐软的巧克 力给她,她居然没有拒绝,收下了!我本 来是想恶作剧一下而已,她这样一来,我 都没敢说那是昨天被丢下河的那盒巧克力 。巧克力事件之后,莫名其妙地,我和她 的关系出现好转,虽然彼此遇见时从来不 打招呼,但她嘴角总是有一丝浅得几乎看 不出来的微笑。
“你眼瞎啊,她一直板着脸,什么时候微笑了?”大乔非常直白地反对。子石也很困惑:“ 难道这就是肉笑皮不?”我只能慨叹这两 个蠢货的无知,告诉他们有一些东西“只有 相爱的人才能体会”。后来凌一尧说,那大 半年里我们是在用意念恋爱,没有一句对 白。 为了迎接素质教育检查团的视察,学校举 办一次声势浩大的秋季运动会,还从体校 借了一帮外援来捧场。那三天里,全校处 于停课状态,对我而言这就是另一个形式 的放假而已。而我发现自己有半套黄冈密 卷的作业没写,科代表说运动会一结束就 要交作业,我不得不加班加点地抄答案。 教室里只有寥寥几人,凌一尧突然来我们 班找一位学霸妹子,也是她的初中同学。 我躲在高耸入云的书堆后面,看着她们低 声说笑,虽然不知道她们在聊些什么,可 是她一笑,我也忍不住跟着龇牙咧嘴。不 料,她一扭头看见我时愣了一下,双眼瞪 得大大的,就跟喵星人准备开天眼了似的 。 我赶紧低头写试卷,再一抬头时她已经站 在我旁边,我一紧张,赶紧把那份标准答 案往桌肚子里塞,她伸手把那份答案掏出来,说:“我还以为 你在认真学习呢,原来是在抄答案。” 我说“偶尔为之……” 她又问:“你怎么从来都不和我说话的?” 我说:“我怕写检讨。” 她的小脸涨得通红,辩解道:“那个真不是 我弄的!我把那信夹在英语课本里,被曹 老师翻到的!” 我说:“你知道姚千岁说了什么不?他说我 是‘害群之马’,你是品学兼优的女生,我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他 都这样说了,我怎么敢再和你说话?” 她皱起眉头,将信将疑地说:“姚主任是想 用激将法吧?” 我哼笑一声,说:“如果我以后有出息,这 就是激将法,如果我没有出息,这就是他 的神机妙算,老狐狸从来不会吃亏的。不 过他也没有说错,我的确是癞蛤蟆想吃天 鹅肉,可能再过多少年,我还是他手里的 反面教材。” “你后悔了?”她低声问道。 我说:“不知道……” 运动会之后没多久,凌一尧偷偷塞给我一 张字条,她说:“如果你能够考到本科,高 考结束以后咱们就假装在一起,气死姚千 岁!”?”我只能慨叹这两 个蠢货的无知,告诉他们有一些东西“只有 相爱的人才能体会”。后来凌一尧说,那大 半年里我们是在用意念恋爱,没有一句对 白。 为了迎接素质教育检查团的视察,学校举 办一次声势浩大的秋季运动会,还从体校 借了一帮外援来捧场。那三天里,全校处 于停课状态,对我而言这就是另一个形式 的放假而已。而我发现自己有半套黄冈密 卷的作业没写,科代表说运动会一结束就 要交作业,我不得不加班加点地抄答案。 教室里只有寥寥几人,凌一尧突然来我们 班找一位学霸妹子,也是她的初中同学。 我躲在高耸入云的书堆后面,看着她们低 声说笑,虽然不知道她们在聊些什么,可 是她一笑,我也忍不住跟着龇牙咧嘴。不 料,她一扭头看见我时愣了一下,双眼瞪 得大大的,就跟喵星人准备开天眼了似的 。 我赶紧低头写试卷,再一抬头时她已经站 在我旁边,我一紧张,赶紧把那份标准答 案往桌肚子里塞,她伸手把那份答案掏出来,说:“我还以为 你在认真学习呢,原来是在抄答案。” 我说“偶尔为之……” 她又问:“你怎么从来都不和我说话的?” 我说:“我怕写检讨。” 她的小脸涨得通红,辩解道:“那个真不是 我弄的!我把那信夹在英语课本里,被曹 老师翻到的!” 我说:“你知道姚千岁说了什么不?他说我 是‘害群之马’,你是品学兼优的女生,我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他 都这样说了,我怎么敢再和你说话?” 她皱起眉头,将信将疑地说:“姚主任是想 用激将法吧?” 我哼笑一声,说:“如果我以后有出息,这 就是激将法,如果我没有出息,这就是他 的神机妙算,老狐狸从来不会吃亏的。不 过他也没有说错,我的确是癞蛤蟆想吃天 鹅肉,可能再过多少年,我还是他手里的 反面教材。” “你后悔了?”她低声问道。 我说:“不知道……” 运动会之后没多久,凌一尧偷偷塞给我一 张字条,她说:“如果你能够考到本科,高 考结束以后咱们就假装在一起,气死姚千 岁!”
子石和大乔很快发现我的不正常,因为我 很少搭理他们俩,整天埋在教室里学习, 有点“不合群”了。他们俩试图拯救我于水火 之中,但研究许久都未果,直到看见我与 凌一尧在教学楼走廊里相视一笑,他们才 若有所悟。 于是,我被驱逐出三大奇葩的队列。其实 没有了我,他们俩照样可以玩得很嗨,譬 如用煤渣块狙击操场上接吻的小情侣。整 个高三,我们都保守着这个秘密,两人即 便在校园里迎面走过,也从来不打一声招 呼。但我看见她浅浅的笑意,我努力压抑 着内心的激动,双拳握得指甲嵌入掌心。 偶尔旁边没人的时候,我会自言自语地把 她的姓名说出来,然后像一只疯猴子似的 狂奔乱跳,那真是一件快乐到极点的事情 。凌一尧,我喜欢你呀!喜欢得恨不得在 教学楼里裸奔,恨不得在操场上打滚,恨 不得冲进校长办公室尖叫!那一年的高考 ,全省数学平均分68分,我只考了38分, 总分离本科线还差9分!填报志愿那天,我 和凌一尧在美术考生画室旁边的天台上聊 天,我非常沮丧地告诉她,我没能达到本 科线,她不用兑现当初的约定了,但凌一 尧抿着嘴巴摇头,笑盈盈的样子。她说:“ 只要你努力过就行了呀。”我愣了一下,不 太明白她的意思。她再对我眨巴眼睛,我 这时候才猛然顿悟,开心得手舞足蹈起来,她叫我“不要发癫”。 ,而她甩着小手直打我,这是她的一个口头禅,每当我或者她的朋 友开心得失态,她就会很温和地笑着,在 后面提醒“哎呀,不要发癫啦!”对我而言, 这个分数只适合报大专,而具体哪个学校 哪个专业都是无所谓,当前要务是离凌一 尧近一些,于是我和她一起去了六朝古都 。我们的学校不在同一个区,但坐车也就 半个小时路程,平时见面还不是难事。
大一的课程比较少,凌一尧突然提出来要去勤工俭学,我问她准备干点什么,她提出来的想法毫无创意,什么饭店接待,发传单,卖电话卡。我问她“你知道我爷爷干嘛的么?”她摇头说不知道。我说国庆节回家,我把他的传家宝带来,到时候你就看着吧,我小学就做他的学徒了。国庆节之后,我们在大学城摆起爆米花的小摊位,摇啊摇,摇啊摇,砰!那天爆米花很好卖,特别是凌一尧心惊胆战地摇着那个摇把,就有许多人过来围观,毕竟女孩子做这个太新鲜了。不过第二天傍晚就有人把我们赶走了,因为附近停了车子,一声炸响之后就有警报器鬼叫,涉嫌扰民。尽管如此,我们还是很开心,晚上去看半价电影,柜台问我们要不要爆米花,我和凌一尧傻呵呵地笑。她曾经说:“如果哪天我们想要分开了,就想一想曾经一起在街头卖爆米花的日子。”现在我正在想,你呢?
大学那几年,我们与大多数校园情侣一样,试着一起打工却总是没有头绪,吃喝玩乐又没有太多钱,经常出去玩半天都花不了五十块钱,照样穷开心。到了期末,作为一个学霸,她完全闭门不出,专心复习,而我一个学渣只要做完小抄就可以安安心心地玩游戏了。就这样一直混着,我到了大三时,我们面临分道扬镳的危险。她还要一年才本科毕业,以后还要考研,而我已经面临实习。她说:“要不你考专升本吧!”我考虑好几天,最后还是决定离开校门,我说“你乖乖上学,以后还要读研,我先出去闯,等你毕业了我刚好娶你过门!”我至今不知道自己当初的决定是否正确,有时坚定地认为那是男人的担当,但一旦喝多了就会把因果联系扯得非常远,最后归根结底到我没有好好念书才会导致两相忘的结局。
我第一份工作,是在一家监理公司当资料员,每月只有一千四百元的工资。当时我最喜欢听别人说“工作难找”,因为只有听到这样的话,我才觉得自己不是loser。在监理公司工作,本应是很轻松的,但不是指我们这种苦逼资料员,每天白天忙得要命,对着电脑处理各种文件,晚上凌一尧打电话过来和我聊天,我已经累得只想闷头大睡。当时我的心情的确非常焦躁,经常怀念学校里的惬意生活,所以当凌一尧喋喋不休地说着学校里发生的好玩的事情,我却没有耐心听下去,打断道:“明天再聊吧,你也早点休息。”她愣了一下,说:“你是关心我呢,还是嫌弃我呢?”我说:“我就是很累。”她呵呵冷笑一声,把电话挂了,周围一片寂静时我却睡不着了,一下子被自己吓醒了:三年了,这是我第一次这样大逆不道!凌一尧是一个性格很犟的女孩,她不轻易翻脸,但只要翻了脸,那就真是很难弥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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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掀起的冷战持续足足一个礼拜,电话照接,但就是很冷淡,冷淡得让人觉得她一夜之间移情别恋了。我急得团团转,但她认为的惩罚时间一到,就立即打电话过来问“知道错了吗?”我说“罪该万死。”“以后还会再犯么?”我赶紧发誓,这辈子都不敢再敷衍她这个小姑奶奶,她这才给我一条生路。但是,冷战结束不等于我们之间的矛盾消失,她只需要学业和恋爱,而我刚刚开始承受来自各方面的压力,尤其是对未来的担忧。我当时是一个胸无大志的可怜虫,我最羡慕的职业只是总监,啥事不干就有人送烟酒塞红包,我这辈子就这点理想了。资料员干了大半年,自我感觉非常良好,跟在监理后面混吃混喝,烟酒不断,施工单位把我们当爷爷供着。
有一天,凌一尧的手机被偷了,我发现自己的存款竟然不够给她买一只新手机。那种挫败感极其折磨人心,但凌一尧不介意,她买ic卡和我打电话,说反正平时只和我联系,叫我以后赚了大钱再给她买。有妞如此,夫复何求?可是这个“大钱”在哪里?我当时尚未感觉到紧迫感,还在盘算着自己哪天有了监理资格,该有多轻松惬意。情人节那天,我和凌一尧在外面约会,经过一家婚纱店,她就把小脸贴在玻璃橱窗上看,她说“以后咱们结婚的话,就租这件婚纱走红地毯,怎样?”我得瑟地说“租什么租,直接买下来收藏就是了!”凌一尧蹲下来看角落里的标价牌,低声说“你至要不吃不喝一年半才能买下来。”我当时就脸红了,不是因为自己高估婚纱的价格,而是因为高估自己的能力。我居然要不吃不喝一年半才能给我的妻子买下婚礼上那件婚纱?说到刚毕业的那段屌丝岁月,心情有些郁闷,还是说点有趣的事情吧。那天我给凌一尧的情人节礼物是一只熊娃娃,四十五块钱。她很开心地放在家里,可是她叔叔家小孩看中那个娃娃,蛮横地抱了回去。凌一尧不好意思说不给,但她第二天坐了俩小时的车回到那个卖娃娃的小店,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直奔她叔叔家,硬是把我送的那只换了回来。我说“两个都一样,干嘛还要换?”她说“我都给那一个取了名字,两个怎么可能一样?”电力企业是一个不差钱的豪门,但不包括2012年在建的太阳能发电站,由于欧美对中国光伏产品的反倾销制裁,光伏电站顿时陷入资金泥潭。新疆戈壁滩的气候恶劣,通常四月份才能正常开工,十月底就完全不具备施工条件,我们提前一个月冒着冰雪和低温开工测量放线,终于在十月基本完工。
此时的业主暴露资金极度短缺的问题,他们的注册资金是会计师操作出来的,而银行又盯着上头的政策,不敢轻易贷款。于是,我们的工程款没了着落,业主方拿资料审核说事,一天一天地拖着不肯验收。我带着工人将业主的车子堵在工地不放行,***的**一趟又一趟过来协调,反反复复八趟之后,连***都不太愿意来了。最终我们去骗业主里那个稍微老实的负责人,说暂时只要签字验收就行了,今年不会催要拖欠的工程款,他们刚好不堪其扰,不得不把字签了。 这个社会,老实人都是要吃亏的。签字的第二天,我们的人挤满整个业主项目部的办公室,拍着桌子催要工程款,把那个女文员吓得躲在角落里哭。我拿着一大把小锁,将他们办公室里的抽屉和资料柜都挂了锁,但挂到那个女文员那边的时候,我看见她的抽屉里摆着一只玻璃罐子,里面摆着五颜六色的许愿星,而她的桌角还有许多未完成的折纸。 我忽然想起来,凌一尧也曾经为我折过这个东西。 我像一个张牙舞爪的孩子被大人狠狠地扇了一耳光,陡然发现自己失态时的丑陋,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曾经那个善良的温和的喜欢恶作剧从来不忍心伤害别人的吕钦扬哪里去了?这个一脸狰狞拍桌挂锁满口脏话的吕钦扬又是从哪里来的?我没有锁那个女文员的抽屉,默默地走出那间拥挤的办公室。
终于有一天,我决心辞职,离开这种安逸却庸庸碌碌的生活,原因之一是和我一起共事的监理大叔挨揍了。当时监理有些严格,把施工单位惹毛了,平时称兄道弟的人按住老监理揍,最后甩下一句话:“你们这种垃圾,给脸不要脸,我们看在你们是业主的走狗的份上才丢点骨头给你们,你们还蹬鼻子上脸了?”他们没有为难我,但我被伤到了:我这辈子不可以做一个捡别人残羹冷炙的走狗。原因之二便是凌一尧考研了,我想多赚钱,争取在她研究生毕业时给她一个安稳的家。她读的是本校的研究生,于是我去南京找了工作,三年的同居生活开始了。
房子是凌一尧找的,四十平,月租六百。我们一起购置许多东西,比如简易折叠衣橱,厨具,餐具,以及被褥。凌一尧把两副餐具摆好,脸上满是小妻子般的认真,我躺在床上看着她忙这个忙那个,突然觉得不可思议:我十六七岁时得有多幸运才会得到这样一个小家伙的青睐!
凌一尧有时很像一个孩子,某个周末我去上班,她一个人在家睡到黄昏。我下班回来时她还抱着枕头睡着,我换拖鞋时她睁开眼睛,说:“吕钦扬,我最喜欢看你回家。”我说“噢”“那你什么时候最喜欢我?”我没回答上来,她有些不高兴,到了第二天早上我才告诉她“我们并肩站在镜子前一起刷牙的时候我最爱你”
我们那段时间的生活条件很简单,早餐是熬一小锅米粥,一小碟肉松,还有两个煮鸡蛋。我们约定谁先醒谁先去做,但每次都是她先醒,我百思不得其解,她不是那么容易自然醒的人,可是我又从来听不到闹铃声。后来我才知道,她把闹铃调成震动,把手机垫在枕头边缘,这样她就可以早起做饭又不把我吵醒。“白痴,手机会有辐射的啊!”我埋怨道。她说:“我就是喜欢喊你起床吃早饭呀!”她那得瑟的模样,就像幼儿园里得了小红花等待表扬的小朋友。
当时她的手机是大学室友淘汰下来送给她的,摩托罗拉的,开合时都会吱呀吱呀地响,外面的漆都掉了。我工作三个月,她的生日那天,我买了一只小的儿童蛋糕,两个人一起做了几道菜,这个生日就这样勉勉强强过掉了。 晚上,她裹着被子躺在我怀里看电视,我从枕头底下摸出一只盒子递给她,她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是我攒钱买的一部夏普翻盖手机。
她盯着那手机看了半天,一句话也不说,我有些纳闷,把她掰过来时才看见她的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我问道:“不喜欢?” 她还是什么话都没讲,直接搂住我的脖子,眼泪直接往我肩膀上擦,后来我才知道,前两天她同学嘲笑她的手机老土,“五十块钱卖给我都不要”,她怕我听了难过,就一直没敢告诉我。哪怕已经相恋那么多年,凌一尧在我眼里依然是一个雅典娜,集性感,可爱,聪慧,与善良于一身。她穿着睡裙抬起胳膊晾晒衣裳;把我的脸假想成镜子左照右瞧的时候最可爱;她坐在台灯下一边写作业,一边与我讨论自由主义与无政府主义;她明知道行乞的人是骗子,但路过那些人面前时还是忍不住丢一枚硬币,以求自己良心的安宁。 天气转凉的时候,她开始向同学学习针织
买了毛线照着图册开始鼓捣起来,并且不允许我偷窥她的杰作。然而当作品终于完成,试穿时她才悲催地发现毛衣小了一圈,即使穿上也像猪八戒中了三个菩萨的套索似的。 我被勒得喘不过气,非常无助地看着她,她却气呼呼地拍我的肚子,说:“都怪你!养这么胖!浪费我的心血!” 为了穿上她这件开山之作,我决定努力减肥,当我觉得自己可以穿上那件毛衣,却又错过穿毛衣的季节。再后来,那件毛衣也找不着了,如今,那个为**织毛衣的女孩也不见了。
大乔在镇江工作,而子石在宁波,有一次他们俩一起来南京玩,我们四人一起去吃傣妹。聊天时大乔说漏嘴了,说到当年他们俩和我打赌的事情,凌一尧的脸色顿时一沉,问我:“你追我就只是因为一个赌?” 我吓得脸都白了,因为我记得一些影视剧里这样的事情会导致女生彻底翻脸,大乔和子石也愣住了。 但凌一尧马上又笑起来,对大乔和子石说:“那你们俩说话算数,什么时候裸奔?”子石赶紧辩解说:“等你们俩结婚了,我们就在婚礼上裸奔,好吧?” “行。”凌一尧愉快地答应。 我觉得非常欣慰,我们家尧尧是一个开得起玩笑的好孩子,但晚上回到家里,她终于收起笑脸,要我好好解释一下那个赌到底什么意思———原来她只是不想在别人面前丢我的面子,但该清算的账一个都跑不掉。 我很遗憾当时没有趁机要大乔和子石兑现诺言,现在他们再也不需要裸奔了。
有时我觉得凌一尧挺难揣摩的,还是一次情人节的早上,我们在南京地铁站外面看到一个男人捧着一束花向一个女孩单膝下跪,当众表达爱意。凌一尧一脸艳羡地旁观着,一口气一直提着,直到围观结束才舒畅地吐出来,啧啧地回味无穷。她看得太认真,以至于不知不觉地将嘴里的豆浆吸管咬扁了,有点郁闷,我只得去便利店买了一瓶爽歪歪,因为可以拿吸管。我以为她喜欢这种浪漫的玩意儿,于是下午下班后也买了一束花,准备找个地方让她开心一下,不料见面后我刚把花拿出来,她吓得赶紧往旁边走,低声说:“快收起来,丢人死了!” 我有些受挫,垂头丧气地跟她一起回家,不料关门以后她一边埋怨我乱花钱,一边得瑟地把花夺过去闻了又闻,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我问她为什么看别人送花表白时那么开心,她说:“喜欢看戏又不等于喜欢演戏,被人围观的时候好难为情啊,像个白痴似的。” “那我们结婚的时候怎么办?那么多人围观。。。”我问。 凌一尧想了想,居然露出紧张的神色:“是啊,还真是一道坎儿,我现在就得开始做心理准备了。”
凌一尧读研三的时候,她家里开始给她介绍对象,反复几次之后她终于交代说自己已经有男朋友,而且交往很久了。她家问我的具体状况,凌一尧怕被反对,于是给我虚报一些内容,尤其在收入方面,她说我的职务是部门经理,月薪八千,但事实上,但是我当时只有三千五。“你家很在乎这个吗?”我非常脑残地问。 凌一尧白了我一眼:“在乎了又怎么样?难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我当时有种尊严遭到践踏,尤其是她虚报我的收入状况,觉得她瞧不起我当时的经济状况,于是自个儿生了闷气。但凌一尧也被她家里催得紧,加上做课题和找工作的压力,她的心情也非常糟糕,于是和我第一次吵开了。
我们彼此说了很伤对方的话,她说我没出息不长进,我叫她去找个小老板,不用跟着我受穷罪。最后,她气得躲在阳台上哭。我坐在房间里,看着她用了一年多的旧包,空空如也的梳妆台,还有那只我送给她的,使用两年仍然干干净净的手机,突然心酸得疼。 我走到阳台,把她拥在怀里,说了一声对不起。她没有顺从,也没有抗拒,只是望着眼前这个城市的一隅,目光里满是迷茫。我渐渐意识到,这已经不是无忧无虑的高中,也不是温饱与快乐即可安生的大学,我若是化不开她的忧虑,兴许可能永远地失去她。凌一尧即将毕业时,我离开南京,因为朋友喊我一起出去闯,去海边干一个很大的围海工程。他描述了一幅美妙的蓝图,一起合伙搞土方,我在测量和预算方面有些经验,他信得过。 我当时觉得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尚未与凌一尧商量便一口答应下来,我要向她证明我不是一个安于现状的窝囊废,我终究要闯出一片天地。她知道以后非常生气,但我意已决,她也不好作出过多阻拦。
她给我打包行李,又一直把我送上长途车,她没有哭,但车子开动时她站在卷起的尘土里,额发在风中飘动,抬手轻轻一挥,我整颗心都猛地沉了下去。我得有多铁石心肠,才会踏上一条离你越来越远的路呀?每当我醉了酒,天旋地晕的时候,我都会想起无数个凌一尧。 那个穿着校服扎着马尾辫,清秀又稚气的凌一尧;那个在昏暗路灯下偷偷塞字条给我的凌一尧;那个一接吻就会忍不住闭上双眼的凌一尧;那个睡到半夜突然抱住我的胳膊说“我爱你”的凌一尧。但唯有那个站在黄昏余晖中无奈地目送我远去的凌一尧,最让我寝食难安,甚至哪天让我死不瞑目。
海边的气候非常恶劣,紫外线强度高,而且海风像刀子一样,脚下的土地踩十秒就能踩出一个吃人的陷阱。除此以外,我们住在活动板房里,而工人们直接搭了简易窝棚,而且每一滴淡水都是稀缺资源,尽管我们面对着整片大海。 我们先请承建单位吃饭,穿得体面的都是X总,稍微邋遢的都是X工。这帮人都不是善类,他们在酒桌上的目标不是吃饭,也不是谈事,而是要把对方往死里灌,这也是朋友带我过来的原因———扛酒是我的技能之一。 这一喝,便是一顿接一顿,有时上顿的酒还没醒,下一顿的酒又开始了。那天为了报价的事情,我们又请客吃饭,觥筹交错的时候凌一尧突然打电话来,说:“我肚子疼得厉害。” “怎么了,来那个了?”我问。 “不是,就是疼。” “是不是着凉了?要不要去医院看一下?”除了这些废话,我还能说些什么呢。 “你在干什么?” “我在喝酒呢。” 凌一尧无奈地苦笑,说:“喝酒?那你继续喝吧。”然后她挂了电话,我再回拨过去,已经没人接听。
此时,里面的人在喊我主持那圈酒的喝法,我只得回到包厢,然后又是喝醉。坐车回海边,一路停了四次下来呕吐,吐得魂都要丢了,却还要逞强大骂这种酱香型的酒太他妈不适应了。第二天酒醒以后,我才依稀想起凌一尧说肚子疼的事情,赶紧打电话过去慰问。她说她夜里吃了止疼片,迷迷糊糊一会儿醒一会儿睡,直到天亮才眯了一会儿。这就是恋人分离的痛苦,你不知道她有多需要你,而她不知道你有多心疼她,两个人都在各自的世界以为自己是被遗忘的那个人。大多数的矛盾都是在这种分离中诞生,若是近在咫尺,天大的矛盾,一个拥抱即可化解。“我离开这段时间你还适应吗?”我问。 她沉默片刻,说:“还好,快习惯了。就是一看见你的拖鞋,枕头,牙刷和杯子,都有些失落。以前打扫房间时在床垫底下找到你的臭袜子都会骂你,现在找不到了,却更加难过。”
那个围海工程相当艰苦,与大海斗智斗勇,一边铺路一边通车,潮水一来就得逃命,潮水一退就得抢工期,有时昼潮夜汐冲得猛烈,几天的血汗都白费了。那间房子的租期快到了,房东要一次交满一个季度,而我和凌一尧的八万块共同定期存款还有一个多月。她舍不得放弃利息,问我有没有现金,可我身无分文。刚好有一个堤坝等待合拢,若是潮水来了,豁口会被冲开,而抢堵的时间很有限。业主方为了避免大的损失,许诺谁去把这事操作了,可以现场支付劳务费以及机械台班费,双倍。其实这事的危险并不大,只不过潮水将至,上机操作的人会被困在堤坝上,直到潮水退去。我和另一个小伙子约好一起上了,两个人,两台大型挖掘机。一个多小时左右,豁口堵住了,我想回到岸上,但指挥部不允许,要我们呆在挖掘机上。
果然,二十分钟后,潮水铺天盖地漫上来了,把黑色的编织袋堤坝淹没了,刚好把挖掘机的履带淹没一半。我四周都是茫茫的海水,海风卷着浪水往驾驶舱打,像下雨一样。没有方向感,恶心,眩晕。期间,凌一尧发短信问我在干什么,我没敢告诉她我在海水中央,我说外面在下雨,我在打牌。她说:“你不是一向不喜欢打牌吗?”我说:“玩玩嘛,闲着。”她有点不高兴:“你不要沾惹那些坏习惯。”整整三个小时,潮水才渐渐退下去,我回到指挥部已经反胃得不想吃饭。拿到业主给的两千元现金,我直接开着一辆破摩托车赶往十五公里外的小镇,把钱打了过去。“我把钱打给你了。”我打电话说。“你前天不说没钱么?借的?”我说“是啊”她切地一声,说“你才不会向别人借钱呢,你不会是打牌赢来的吧?”我楞了一下,然后笑:“哈哈,被你发现了。”
播完了没?不会插了一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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