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冷的天活没干完老板不给钱领导让我干很多活怎么办办

活干完了,老板不给钱…打电话也不接我怎么办_百度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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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干完了,老板不给钱…打电话也不接我怎么办
我有更好的答案
找单位,可以走法律程序,
采纳率:17%
好办打12345
打12345有用没
估计是要跑!你联系其他同事一起去劳动局看看
我这边老板也是
找他单位去
可是我明她的回家啊
可是我明天回家啊
让公安局接受处理
是不是打110
还是找劳动局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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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一换
回答问题,赢新手礼包  钱是个要命的东西,较起真儿来,多好的朋友都能翻脸,可砸在头上,就没啥解不开的仇疙瘩。  而我呢,也是因为钱的勾当,走了下坡路。  半年前,我跟朋友合开了一家超市,因为经营不善,很快就倒闭了,盘点账目的时候,出了很多纰漏,我俩互相猜忌,闹得非常难看,最后朋友没了,我的钱也打了水漂。  当天晚上我心情很差,一头扎进小饭馆喝的烂醉,结账的时候很尴尬,差三十块钱。我把手机身份证都押在桌子上,人家以为我是骗子,死活不让我走,柜台里的老板娘还嚷嚷着报警。  这时候来了一个人,他看了看我的身份证,说了一句古怪的话,具体的没听清,反正就说我的名字很有意思。  当时我挺烦的,心说你蛋疼不?没事儿折腾我的名字干求?  可没想到的是,他掏出二百块钱帮我付了帐,还塞给我一张名片,二话不说,转身就走,想追都追不上。  我是真懵了,敢情这年头也有活雷锋……  后来我迷迷糊糊的回了家,第二天头疼欲裂,心说妈了个巴子,这酒多少度的?  我一边穿衣服,一边回忆昨晚的事情,无意中看到了那张名片,上面写着‘兴华南路天地银行’。  我手一哆嗦,把名片丢在了被子上,天地银行是卖冥币的地方,那玩意儿不能当饭吃,沾多了晦气,我本来就够倒霉了,真不想节外生枝。  可回头一想,人家跟我素不相识就慷慨解囊,说什么也得去拜访一下,顺便把钱还了。  我打定主意后,从抽屉里拿出了最后的五百块钱,刚塞进钱包就感觉怪怪的,因为我的身份证不见了……  我在屋子里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心急火燎的,这东西虽然不值钱,但丢了的话,真心耽误事。  后来我灵机一动,想起了昨晚的‘活雷锋’他看过我的身份证,还说我的名字有意思,是不是他拿走了?  我点了一根烟,安静的坐在床头,心里有些郁闷。  他给我付账却拿我身份证,啥意思,叫我用钱来赎吗?哪有这么当雷锋的,不行,我得找他去。  打定主意后,我离开了出租屋,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兴华南路。  司机师傅是个大胖子,邋里邋遢叼着一根烟,猥琐的跟我说,大白天干啥去,那地界晚上才有意思呢。  兴华南路是县城的外环,挨着火车站,人流量很大,最多的就是旅馆和洗浴中心,藏污纳垢的事情多了去了。这猥琐的胖子,以为我去寻欢作乐。  我说师傅,你把我拉到天地银行,我不知道那门市在什么位置。  司机的脸色忽然严肃了起来,把烟都掐了,尴尬的说:小伙子真对不住,我前两天才开车,对这条路不太熟,只能把你载到街口,这次少算你几块钱,你看行不行。  我叹了一口气,心说诸事不顺,碰上个不认道儿的司机,那就这样吧。  到了街口,结算完车费,司机师傅掉头就走,火烧屁股一样。  可我突然间愣住了,因为胖子司机一听兴华南路就猥琐的笑,说明他常来,可听到天地银行四个字,他就严肃的说不熟。  这到底什么情况?  没办法,我只能徒步寻找了,从兜里拿出名片,翻来覆去的看,要说这张名片真是古怪,没有电话,没有姓名,只有天地银行四个字,这也太笼统了,连老板是谁都不知道。  我摇摇头,在街面上走着,现在刚过五一,气温回升,走了半条街我就出了一身汗,我看路旁有摆摊的,就买了一瓶矿泉水,问老板附近哪儿有天地银行。  老板的脸色有些紧张,说小伙子你去那个地方干嘛,买纸钱吗?我说不是,找个人,谈点事儿。  老板有些欲言又止,点点头,说你得往回走,就在街口那儿呢。  我瞪圆了眼睛,心说真的假的,我刚从街口过来,没看见啊。难道太着急了,给漏了过去?  我道了声谢,赶紧往回走,一路上无比认真,眼看到街口了,还是没看到天地银行的店铺。我抹了一把汗,心说真是见鬼了,是我这眼睛有问题,还是卖水的老板在骗我?  街口是一个十字路口,人来人往川流不息,我点了一根烟,心里烦躁的难受,抽到一半的时候就发现街口蹲着一个老太太,长得瘦小枯干,满头白发,正一张张烧纸呢。纸灰被来往的车辆卷动,飘舞的到处都是。  民间有在十字路口烧纸的习惯,但我还没见过大白天烧纸的,还离马路这么近,可别叫车碰了。  我看到纸钱,心里顿时有了主意,走过去说,大妈你这纸钱从哪儿买的?  老太太冷不丁抬头,脸上的肉皮松弛,印着很多老人斑,眼睛似乎得了白内障,挺浑浊的,怀里抱着一根可折叠的拐杖,对我有些警惕。  她犹豫了半天说你想干嘛。  我笑了笑,说大妈你别怕,我不是坏人,就想打听个道儿,你这纸钱是不是在附近的天地银行买的?  老太太神情松懈了很多,点点头,说是的,你问这个干嘛。  我说我也想买点儿,但找不到地方,麻烦您老给指个路。  老太太古怪的看着我,看的我心里发毛,指着我身后说,不就在那儿吗。  我一转身,发现十字路口第一间门市是‘兰州拉面‘,第二间是’合合二手房中介‘,第三间就是’天地银行‘。并且这间门市的装修很独特,外面是红木家装,古香古色的,上头还横着一块匾,蓝底金字:天地银行。  我‘啪‘一下,给了自己一个嘴巴,我他妈是真瞎了,这么明显竟然看不见。  当时我也没多想,赶紧跑向了天地银行,来到跟前儿,透过玻璃窗看到里面摆满了纸钱和殡葬用品,在柜台的后面,还有一个男人,低头扒拉着算盘。  我心想,闹不好就是他了,这小子给我付账却拿我身份证,不阴不阳,我得跟他说道说道。  我推门走了进去,抬头看看四周,发现这间铺子不大,三十个平米,正前方是一长条玻璃柜台,里面放着冥币,有打孔钱,也有印刷钱,以及成串的‘金元宝’,还有成封的‘金条’,种类很多。  左右两面墙上,钉着搁架,搁架上堆着成卷的白绫布,枕头寿冒(帽),殡葬灯笼,五鬼香,长明灯,香炉,丧报等等,这些东西,我在农村老家见过,很熟悉。之前开小超市的时候,清明鬼节都进过一些货,也算门清。  可不知为什么,我心里有些凉,说不上来的不得劲儿,好像这些东西都冒着寒气。  柜台后面的男人抬头看我,他四十来岁的样子,五官很深刻,尤其是眼神,平静的好似两口深井,身上穿着过时的中山装,头发梳理的一丝不苟,如果再加上一副眼镜,活脱一个民国时期的大学老师,真有点儒雅气质。  在天地银行看到一个儒雅的男人,这也算是巨大的反差了,不过就算是清华的教授,也不能拿我身份证啊。  我上前一步,说老哥耽误你三分钟的买卖,你仔细瞧瞧我,还认识我吗?  天地银行老板皱眉,仔细看了我一阵,有些疑惑的说你是不是昨晚喝多的那小子?  我干笑着,说就是我,昨晚喝酒没带钱,要是没有老哥你,我恐怕脱不了身呐,这不一大早我就过来了,把钱还给你。  我本来想开门见山的要身份证,可说到底,人家对我有帮助,我有点抹不开面子。  天地银行老板从柜台里走了出来,说你小子真有意思,二百块钱至于的,我看就算了吧,权当交个朋友,以后少喝点酒,容易耽误事。  我没听这一套,把钱拍在了柜台上,那意思,钱必须得给。  他平静的看着我,说小伙子你找我恐怕有别的事儿吧。  我也不藏着掖着了,就把身份证的事情说了。  他无奈的笑,说小伙子你怎么想的,我可能拿你身份证吗?我要是那样的人,当初就不可能给你付账。  呛得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心说还真是这么回事儿,非亲非故的,人家要是怕我不还钱,干脆不帮我不就行了?  我心里有愧,说老哥你别生气,我最近光倒霉了,脑子也不好使,这身份证呀,可能是丢饭店或者路上了,我误会你了,这样吧,一会儿我请你吃饭,咱们一笑泯恩仇。  他摆摆手,说行了行了,心意领了,饭就算了,我看你也不富裕。不过有件事我得问问你,你刚才在十字路口干嘛呢?  这话把说愣了,我刚才在十字路口跟老太太打听道儿来啊。  他直勾勾的看着我,然后转身钻进柜台,打开了笔记本,说这条街的门市都有监控,其实从你一下出租车我就看到你了,但没认出来,可接下来的事情,你给我解释一下吧。  我赶紧拿过笔记本,等看清上面的监控录像后,吓得我差点儿蹦起来。  因为老太太换成了我,我正蹲在十字路口烧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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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监控录像里只有我一个侧脸,但非常清晰,我蹲在十字路口一张张的烧纸,有的汽车几乎擦着我的身体过去,好像司机们都没看到我。  我出了一身的冷汗,明明是一个老太太在烧纸啊,怎么一转眼就换成了我,老太太去哪儿了?  我双腿一软,靠在了玻璃柜子上,咔咔的,玻璃差点儿碎了。  天地银行老板用手扶我,说小伙子你怎么了,可别吓我。  他从柜台里走出来,搀着我坐在一把椅子上,还给我倒了一杯水。  我看着满屋子的纸钱,心里七上八下的,奶奶的,这是闹鬼了吧。  他说你别害怕,到底怎么回事,我在录像上看,你下了出租先去的街里,然后又返回来在十字路口烧纸,最后才进的铺子,你是去办别的事儿了吗?  我都快哭了,我来来折腾,就是为了找这间铺子。  他说你没搞错吧,我这铺子就在十字路口对面,再明显不过了,你怎么会看不到,还去问老太太,我压根儿就没见过什么老太太。  我很认真的看着他,说我真没骗你,刚才也邪门了,就是找不到这间铺子,看到老太太烧纸才跟她问的路,她说纸钱也是从你这儿买的。  天地银行老板看了看手表,说我每天八点准备开门,现在都快十一点了,今天一个顾客都没有啊。  我心里咯噔一下,呼吸都急促起来,真是闹鬼了。  他看我慌了,赶紧安慰我,说可能监控坏了。  这的确是个理由,可话说回来,监控坏了,也不可能把老太太变成我吧。  我努力的压制着情绪,开始联想这一上午所发生的事情。  首先是大胖子司机,他明明对兴华南路很熟,但听到天地银行却突然改口,卖矿泉水的老板也有些古怪,他看我的眼神很有问题,最后就是这个老太太。  我一激灵,貌似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天地银行,我猛地看向天地银行老板,发现他正平静的注视着我。  没等我说话,对方却沉声说:小伙子,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我从椅子上站起来,说你打算讲什么。  他说你还记得在小饭馆里,我说你的名字很有意思吗?  我点点头。  他说你叫李九成,老话儿讲,十成命刁,九成正好,你这名字里有很大的寓意,并且在佛门中,九为最大,佛语有云:九九归一,终成正果。  我抿了民嘴唇,这人是天地银行的老板吗?怎么还一套一套的,像个神棍。  他说从你的名字来看,你是个有福报的人,但福报这东西飘忽不定,带来好处之前,很可能就先给你一个下马威,我不知你为什么酗酒,但可以肯定,在最近一段时间里,你的生活并不如意。  我瞪圆了眼睛,说老哥你真神了,我这半年很倒霉,跟朋友合开的超市倒闭了,钱都打了水漂,朋友也掰了,但这些事情,跟今天所遭遇的有什么关联呢?  他说有的,人在低谷的时候,气运差,难免会遇到一些奇怪的事情。就拿这个老太太来说,我可以理解成,所有人都看不到她,包括监控录像,唯独你看见了,还凑到了跟前,所以在监控里,是你在烧纸,因为二者合为了一者。  我的脑袋嗡了一声,这老太太是鬼,鬼上身!  我可是个无神论者,根本不相信神鬼这一套,可今天发生的事情,彻底把我装进去了。  谁知天地银行老板却摇头,说世上最可怕的根本不是鬼。  这话我听着耳熟,很多网络小说里都这么说,所以我立马回答,最可怕的是人心。  对方嗤笑了一声,说人心也不可怕,可怕的是这个世道。  世道?我怔怔的看着他。  他说那些杀人放火打家劫舍的人,全都具备因果,没人生下来就是坏心肠,一切的内因,都是外力所致。  我突然发现,眼前的人像一名佛光笼罩的高僧,他的话很有哲理,还耐人寻味,给人一种安全感,不知不觉,我对他就产生了信赖。  不过我现在没心情扯别的,只想弄清楚老太太是不是鬼。  他说你别担心,我感觉这事儿没那么简单,看不见的东西不见得是鬼,看得见的也不见得是人。  这话叫我打了一个激灵,我在想,所有人都看不到老太太,唯独我能,而所有人都能看到这间天地银行,唯独我不能,按照这个逻辑来说,天地银行老板是不是也有蹊跷?!  我的眼神开始躲闪,甚至想要逃离这个地方。  天地银行老板似乎看穿了我的心事,意味深长的告诫我鬼是没有影子的,如果你以后再看到那个老太太,先看看她有没有影子。  这句话让我安定了不少,因为在回忆中,那老太太貌似是有影子的。可这样一来,监控录像怎么解释呢?  我下意识的扭头一看,发现我和他的影子都印在地面上,不过古怪的是,他的影子比我浓,好像一团化不开的墨水。  我冷不丁冒出一个想法,他会不会有两个影子,重叠在一起了?  想到这里,我更加不安了,说老哥今天的事就当没发生吧,身份证我也不要了,我先告辞。  他拦住了我,说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呢?  说实话我一点打算也没有,我现在就还五百多块钱,房租也快到期了,身边也没朋友,如果找不到工作,根本维持不了多久。  天地银行老板幽幽的说,如果你暂时没想法,不如帮我看几天铺子,我有点事准备出个远门,一天给你五百块钱工资,楼上有卧室,厨房,卫生间,风吹不着雨淋不着的。  我惊讶的长大了嘴巴,说老哥你别开玩笑,你就这么放心的把我铺子交给我?其实叫我更惊讶的是一天五百块钱,这也太多了一些。  对方说你小子人品不错,大老远给我送钱,已经很可贵了。  提起这个,我有些惭愧,但更多的是慌乱,我对这个铺子,对这个老板都猜不透,贸然在这里干活,晚上还不吓死我。  所以我摆摆手,准备拒绝。  可他却悄悄的说,你别害怕,二楼供着菩萨呢,啥歪的邪的都不敢冒犯,这行当是吃阴间饭的,那些个捕风捉影的灵异事件多了,要是没有准备,我还活不活?其实说白了,很多事儿就图一个心理安慰。  我有些犹豫,说老哥你既然懂这么多,那我问你,这世上到底有没有鬼?  他憋了半天憋出一句话:起码我没碰见过。  好吧,话说到这份儿上,我也认头了,为了钱先干着,我问他要看几天店铺。  他说九天,一天五百块,九天四千五,先给钱。  又是九,加上我的名字,真他妈要九九归一了。  可四十五张毛爷爷交到我手里,那些疑虑很快就烟消云散了,钱的力量就是这么强大。  天地银行老板说,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伙计了,以后叫我东家,九天的时间不长,可规矩还是有的。  他说第一点,铺子里不能生火,抽烟也不行,这都是易燃品,一把火烧了就全完了。  我点点头,这是应该的,很合理。  东家转身走进柜台,从下面拿出一个烛台,说每天八点开门,晚上六点下班,在正午的时候,你要点一根蜡烛,不管蜡烛烧到什么时候,都不用去管它。  我一看手机,马上就十二点了。  东家从柜台里拿出一根很粗的白蜡烛,插在烛台上,用打火机点燃了,然后又放在地面上。  我顿时不理解了,刚说了不准生火,您就点一根蜡烛,这……  东家说这是天地银行的规矩,正午烛火,清扫的是晦气,咱们这行当有一定的忌讳,你得理解。  好吧,东家这话还算诚恳,我到是不在乎晦气,因为我已经很晦气了。  他刚要说第三条规矩,就来了一个电话,他在电话里说了几句,然后对我讲,下午就要坐车离开县城,叫我回去收拾一下衣服被褥什么的,搬过来住。  我没有犹豫,离开天地银行之后,又来到了十字路口,别看大太阳顶在头上,可心里拔凉拔凉的,我呼出一口浊气,不再想老太太的事情,打车回了出租屋。  打包了被褥和衣服后,我跟房东解除了租赁关系,然后就搬过来了,中午跟东家吃的兰州拉面,不知为什么,面馆的老板用非常古怪的眼神看着我,服务态度也不好。  吃完饭东家走了,并且告诫我,一定要遵守三条规矩。  我心说你只说了两条啊。  东家一走,铺子就还剩下我一个人,不过这里的生意不太好,下午没人光顾,我心说这么冷清,东家为什么还要雇我看店,关几天不行吗?  我想了半天也没明白,后来就不想了,准备踏踏实实的干活。  无聊的时候我就看价格表,拿了人家的钱得认真一点,其实天地银行跟超市一样,都是卖东西,没啥难的。  下午两点的时候,那根白蜡烛烧完了,滴滴答答流了很多蜡油,等我仔细一看,这些蜡油组成了两个字:快跑!
  看到这两个字,我差点儿趴在地上,这蜡烛成精了吧?它叫我快跑!  我脑门子出了一层冷汗,心说这是啥情况,是谁在搞恶作剧吗?  可一下午我都在铺子里,根本没人进来过,难道这是巧合?  我搓了搓脸,冷静了一下,然后掏出一串钥匙,把蜡油都铲没了,胡乱的把烛台丢进了柜台。  这时候,我看到柜台里躺着一排白蜡烛,起码十几根,而蜡烛上还刻着一些花纹,仔细观察,竟是一道道符。  符咒这东西并不罕见,电视上,网络上比比皆是,可我不知道蜡烛上画符是什么意思,真如东家所说,是清扫晦气的?  我拿过来一根蜡烛,在手里掂量着,还挺有分量,并且传来了一股油腥味,跟别的蜡烛不太一样。  研究了半天,也没有收获,可我心里却涌现了寒意,‘快跑’两个字始终在我脑海中闪过,难道要发生什么危险吗?  看来我得小心一点了,干完九天,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因为这事儿,我一下午都战战兢兢的,到了晚上吃饭的胃口都没了,一路小跑上了二楼,准备睡觉。  上去之后是一个小客厅,也当卧室用,沙发电视双人床,地方不大,但挺温馨,我这心里也安稳了不少。  左边的房间是厨房,旁边是卫生间,但西南角上还有一个小门,我以为是杂货间,谁知推进去一看,竟是一张供桌,上面摆着香烛祭品。  我想起来了,东家说二楼供着菩萨,肯定就是这儿了。  我开了灯,拜了三拜,等抬头就感觉不对了。  因为供桌上没有菩萨,身后却靠着一个老式的柜子。  柜子的整体是红木结构,上下双开门,中间有抽屉那种,一般爷爷奶奶家里有这种东西,算是淘汰的家具了。  我搓了搓下巴,真是浪费感情了,供桌摆在柜子前面,难道菩萨在柜子里?  我下意识的就要打开柜门,可口袋里的手机响了,来了一条短信。  是东家的发的,他走的时候,我们互换了电话。  等看到短信,我立马咽了一口吐沫,上面写着,第三条规矩就是:无论发生任何情况,不准打开二楼柜子,如果违反,你会有生命危险。  语气很强烈,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我骂了句我靠,柜子里是菩萨还是原子弹,怎么还不叫看,东家神神叨叨的,到底闹哪样。  我心说不叫看就算了,谁叫我是伙计呢,我得听话。  关了灯,我退出小屋,可恍惚间,感觉柜子里动了一下,当时以为是幻觉就没有在意。  我心里乱七八糟的,洗了个澡,倒在床上就睡了,后半夜翻来覆去的,总听见屋子里有一股笑声,好像猫头鹰那种笑,特别渗人,我以为是做梦,愣是没睁眼。  第二天起来,我感觉浑身酸疼,一照镜子,脸色发青,牙龈红肿,貌似上火了。  我心说李九成啊李九成,你就作吧,没事儿喝什么酒,要不是喝酒,哪里会有这么多事儿。  我满腹牢骚,下楼打开卷帘门,然后去隔壁的兰州拉面吃早饭,老板三十多岁,长着小胡子,看我的眼神很不善,从昨天我就发觉这一点了。我心说他跟东家是不是有过节,干嘛总这个吊样。  我要了一碗拉面,吃到一半的时候,就听小胡子嘀咕,说天地银行又来了一个替死鬼,这小子一脸短命的样子,总来这里吃饭,真晦气。  当时我就不干了,站起来,说你什么意思,咒谁呢,你才替死鬼,短命相。  小胡子看我急了,皮笑肉不笑的回到了厨房,再也没出来过。  这顿饭吃的窝心,等我出来后,就反复琢磨小胡子的话,看样子他跟东家真不对付,话语不要太恶毒,一张嘴就把人逼入死角。  我回到铺子,准备给东家打个电话,把蜡烛,柜子,还有小胡子的事情问明白。  可打过去没人接,不知是不是在办事。  我正摆弄手机呢,一个人推门进来了,我心想可算有顾客了,赶紧抬头。  等看清了顾客的样子,吓得我大叫一声,鬼啊!  来的人是一个老太太,满脸老人斑,眼睛浑浊,拄着一个折叠拐杖,就是昨天十字路口烧纸的那位。  老太太被我吓的不轻,身体摇摇欲坠,等我仔细一看,她身后有影子,并且青天白日的,也不可能是鬼。  奶奶的,原来她真是人,可昨天的录像是怎么回事?  老太太也反应过来了,说你不是昨天那个小伙子吗,怎么成了老板,我心有余悸的笑笑,说替人看店,刚才我认错人了,没吓着你吧。  老太太很不乐意的说差点儿犯了心脏病,小伙子别一惊一乍的,给我来十块钱洋钱票(地方口语,冥币的意思)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眼看着老太太走了出去,又蹲在十字路口烧纸。  我心说这老太太真邪门,怎么总是大白天烧纸?  我生怕有变故,就打开了监控录像,发现十字路口的确是个老太太,一点没错。我又翻看昨天的,可奇怪的是竟然被删掉了。  我搓着下巴寻思,能删掉监控的只有东家,可东家已经走了,铺子里只有我一个人。  不对,昨天中午我回了一次出租屋,他可能借着这个时间删掉了录像。  但是他删除录像干嘛,怕我忍不住多看两遍,胡思乱想吗?  这么说的话,东家也是一片好心,可老太太不是鬼,录像就存在问题,我甚至怀疑,昨天的录像,是不是东家伪造的,他故意骗我。  这个想法生出来,我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我从口袋里掏出了那张名片,心里又有了一个疑惑,东家既然不指望我还钱,那给我名片干嘛。尤其这张名片上没有任何信息。我甚至不知道东家叫什么。  这些疑惑始终充斥在脑海,拧成了疙瘩,我解不开,也看不透。  就这么过了三天,我时刻谨记着铺子里的规矩,不生火,点蜡烛,不开柜子。并且蜡油也没出现过字迹,之前的貌似真是巧合。而那个老太太总是在早晨来买纸钱,买了就去十字路口烧掉。  时间一长,我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了,在第四天的时候,主动问老太太,你为什么总是白天烧纸。  老太太一开始并不理会我,后来被追问的紧了,才说祭奠亲人。  我说家里的亲人?  老太太瞪我,说不是家里的还是外面的?你这小伙子真不会说话,然后就气冲冲的走了。  我嘬着牙花子,心里别扭,因为我不是这个意思。  可我一低头,发现柜台上出现了一张身份证,我下意识的认为,这身份证是老太太的,她丢在了这里,但等拿起来一看,这身份证是我的,更惊悚的是,原本彩色的免冠照片,竟变成了黑白的,看起来好像一张遗照……  吓的我魂不附体,真想一头撞死,闹了半天,身份证是她拿的,可她是什么时候下的手?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呢。不过事出有因,她不会平白无故的做这种事,不行,我得追出去问问。  等我出去,发现老太太已经烧完纸了,拄着拐杖过红路灯,我也不管铺子了,着了魔似的,一个劲儿追。可也奇怪了,不论我怎么跑,都追不上对方,后来累得我腰酸背痛,每一步都重如千斤。  我心说这是中邪了,妈的,这老太太绝对有问题。  不知不觉,我追出了六七里地,来到了团结西路,老太太走进了一个小区,名叫海天别苑,算是高档的住宅了。  我一边擦着汗,一边气喘吁吁的走进小区,来往的行人都在看我,眼睛里透着古怪。  我走进小区找了一圈儿,根本没了老太太的踪迹。我沮丧的坐在一条椅子上休息。  这时候甬路上走过一个保安,古铜色皮肤,人高马大,制服下面肌肉成块,像一个健美先生。  我抬头看他,感觉非常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就是忘记名字了。  保安端详了我一阵,突然走过来,激动的说:“李九成?!”  我当时愣住了,反复打量对方,后来他的轮廓和印象中的某人慢慢契合,我一拍大腿,叫道:“铜锤?!”  闹了半天这人是我发小,十几岁就去西藏当兵了,上学那会儿我俩关系不是一般的好,都能用穿一条裤子来形容。(我俩的事儿太多了,后文慢慢介绍)  我激动的不行,说:“铜锤你怎么在这儿当保安呢,什么时候复原的?”  铜锤满嘴大白牙,嘿嘿笑着,说两年前就回来了,一直联系不上你,俺现在是保安队长了,你在这儿干啥呢?说着给了我一拳。  这小子力气太大,一拳把我打回了椅子上。  铜锤不笑了,说你怎么回事,累的像狗一样。  我说别提了,这事儿一句半句讲不清楚,对了,你不是保安队长吗,我跟你打听个人,这小区有没有一个老太太。  铜锤一咧嘴,说九成你拿哥哥开玩笑吧,这个小区的老太太可多了,你说的哪一个?  我说小区不是有监控吗,走走走,我给你指认去,那老太太刚进来。  铜锤看我一脸认真的样子,也不说话了,带着我直奔了警卫室。  警卫室挺大的,但一个人没有,估计都去巡逻了。  铜锤打开电脑,开始调监控录像,找来找去两道眉毛就拧在一起了。  说九成啊,咱哥俩好不容易见一次面,你怎么竟跟我闹着玩。  我心里咯噔一声,难道又闹鬼了,录像里没有老太太?  铜锤说有是有,但…….算了,你自己看吧。  我盯着屏幕一看,吓得我直接坐地上了,因为我是背着那个老太太进的小区……
  我眼前一阵发黑,血压都上来了,心说这怎么可能呢,明明是追着老太太跑进小区,怎么变成我背她了。  看来我错了,这老太太就是一只鬼,有影子的鬼。老话儿说死鬼压人,重如千斤,难怪我一路跑过来,腰酸背痛呢。  不过我还有一点想不通,如果我背着老太太,那跑我前头的老太太是谁,难道是幻觉?或者说是另一只鬼?  我心脏噔噔跳着,已经不敢想下去了,这青天白日的,怎么哪儿都是鬼,还叫不叫人活了。  铜锤吓坏了,赶紧把我从地面上拽起来,说你小子怎么一惊一乍的,跟哥说,到底咋回事。  我哆嗦着嘴角道:“哥,我摊上大事了,那老太太是鬼。刚才我一路追着她过来的,可监控里却是这个熊样子,我恐怕活不了了。”  铜锤吃了一惊,看我不像开玩笑,脸色也沉了下去,关闭电脑后,叫我坐在椅子上慢慢说。  好不容易碰见一个亲人,我就竹筒倒豆子,把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大概说了一遍,最后把身份证拍在桌子上,说你看吧,我的照片变成了黑白的。  铜锤听完经过,脸上呈现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又看看我的身份证。嘟嘟囔囔来了一句:“俺的亲娘啊。”  他信了七分,可依旧皱着眉头,说九成你别害怕,天塌了有武大郎顶着呢,我一脸便秘状,他顶着,那还不全死喽?  可紧接着,铜锤瞪圆了眼睛:“九成,你刚才说在天地银行帮东家看铺子,哪个天地银行?”  我没精打采的说兴华南路十字路口那个,离这儿不远。  铜锤倒退了两步,好像见了鬼似的,说:“九成你听俺的,赶紧离开那儿,那地方不干净啊。”  我心里咯噔一声,说怎么不干净,你是不是听说过什么。  铜锤咽了一口吐沫,显得很紧张,可没等说话,他胸前挂着的对讲机响了,一个外地口音的小伙子在喊:队长,队长,赶紧来人工湖,淹死人啦!  铜锤面色大变,摘下对讲机,说我马上就到。  淹死人可是大事儿,属于安保范畴的,铜锤的脑门子出汗了,弄不好,他都会受牵连。  我也挺惊讶的,好端端的怎么会淹死人?  后来我寻思,我刚来就出了人命,会不会跟老太太有关系,她可是鬼,很可能是她把人害死的。  铜锤说九成你等俺会儿,俺先去处理一下,你的事儿,咱们回头在合计。  我说这事儿很蹊跷,我跟你一起去看看。  铜锤拦住了我,说人工湖那儿不定多乱呢,你就别搀和了,在这儿等俺消息。  他把我一个人留在了警卫室,然后急匆匆走了,十几分钟后,一辆救护车开进了小区,又过了会儿,来了一辆警车。  看来真是闹大了,也不知最后怎么处理,估计开发商和物业都脱不了干系,铜锤也得来个失职。  我一看表,已经十一点半了,我一拍脑袋,不能再等了,出来的时候铺子没锁。  我找了纸笔,给铜锤留了电话,然后打车离开了海天别苑,等回到铺子后,发现没人光顾,也没丢东西,这叫我心安不少。  可同一时间,我就想到了铜锤那番话,他说铺子不干净,叫我赶紧离开这里。  这铺子的确有很多古怪的地方,比如蜡烛,比如二楼的柜子,但这几天都算平安,况且我还拿着人家的钱呢,我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还是等铜锤的电话吧,他应该知道一些什么,等了解清楚在决定去留。  眼看到正午了,我点燃了一根白蜡烛,蹲在地上,眼看着灯芯燃烧,一滴滴蜡油落在烛台上,也落在了地面。  除了第一天出现‘快跑’两个字,后来的这三天都没有动静,但我心里犯嘀咕,因为很多事情我已经分辨不出来了。  所以我又拨通了东家的电话,想要问个明白。  这次电话打通了,东家喘着粗气,说:“我这里很忙,有什么事等我回去再说。”  他的语气非常凝重,并且我还听到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吓得我手一哆嗦,手机掉在了地上。  东家到底干嘛去了,他不会杀了人吧?  等我再打过去,已经无法接通了,我不死心,一口气打了十几个,还是没办法取得联系。  后来我也没辙了,坐在椅子上瞎寻思,我现在想不通的就三个问题。  第一:老太太跟我有什么仇怨,为什么要屡次刁难我。  第二:东家的身份,他懂得很多,不知不觉就能叫你沉浸其中,可越是这样,我越看不透他。  第三:天地银行的问题。东家说蜡烛必须点,柜子死活不能打开。这两者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关联,柜子里真是菩萨吗?  我思来想去,脑袋都疼了,迷迷糊糊的过了一下午。  到了下班的时间,铜锤打来了电话,说你小子咋不等我,现在别墨迹了,赶紧来步行街广场,见了面再说。  我正好有一肚子话想说呢,打车就去了。  步行街广场在县城的中心位置,两旁一水大排档,眼看到了夏季,烧烤摊子遍地都是,见了面之后,铜锤要了点烧烤,又拿了两扎啤酒,我俩就谈论起来。  铜锤一脸倦容,先埋怨我为什么一个人先走,我说这事儿不怪我,就算天地银行有问题,我也不能说撒手就撒手啊,万一失窃了,责任都是我的。  铜锤叹了一口气,说九成啊,你不能贪财啊,不然肯定吃大亏。算了算了,先吃点东西,今天可把俺折腾死了。  他吃了几个串儿,喝了一大口啤酒,这才稳当了一些。  我这才想起来,人工湖淹死人的事儿,就问他怎么个章程。  铜锤眼中有些害怕,说这件事大扯了,淹死的不是一个人,而是四个,全都泡浮肿了,那个惨啊。  我吃了一惊,要说淹死一个人还情有可原,可四个人一起死,那就不正常了。我催促他详细讲讲。  铜锤说人工湖需要定期清理淤泥,维护环境。今天来了干活儿的师傅,在清理淤泥的时候捞出了四具尸体,当时整个小区都炸了,后来经过法医坚定,四个人的死亡时间并不一致,他们是一个一个死的,第一个死者死于四天前,第二个是三天前,以此类推,最后一个是今天早上。下午听物业的管理们议论,这四个人的具体死亡时间,都是上午九点到十点!  这个时间段好熟悉啊,我眯着眼寻思了半天,冷不丁想起来了,貌似老太太都是这个时辰过来买纸,然后去十字路口烧掉。同样持续四天了。  我汗毛都竖了起来,心说两者之间不会有什么联系吧。难道说老太太烧一次纸,就会死一个人?她把我的身份证弄成黑白照片,是不是也想杀我?  我赶紧问铜锤,有没有凶手的线索,这一定是谋杀。  铜锤说鬼都知道是谋杀了,要说线索嘛,真是半点儿都没有,也奇了怪了,你说四个人接连不断的淹死,总得有点蛛丝马迹吧。结果呢,根本没有任何目击证人,监控录像里也没有画面,好像他们四个是突然死在了水中,所以小区里的人都说闹鬼了,说海天别苑的前身是坟地,孤魂野鬼过来索命了。  我现在最怕谈论鬼神,因为老太太就是鬼,她下一个目标很可能就是我。  同时我想起了蜡油字迹,‘快跑‘是不是在暗示我这方面?  我不把铜锤当外人,就将心里想的都说了,铜锤顿时拧起了眉毛,说九成啊,你这点事儿除了我信你,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以为你再讲故事,要是按照我的意思,你还是赶紧离开天地银行,那是祸根,你只要走了,一切都会烟消云散的。  我探了探身子,说你到底知道啥?  铜锤沉默了一会儿,说咱哥俩这么多年不见了,还是先喝点儿吧,不喝出气氛,俺他妈慎得慌。  他的话叫我更害怕了,我说那先走一个吧。  我俩一口气喝了半扎,浑身就有点燥re了,吃了几口串儿,又干掉了半扎。  等喝的差不多了,铜锤呼出一口气,说这个事儿得从两年前说起,那时候俺刚当上海天别苑的保安,听队友说,兴华南路有个天地银行,就没有这么邪性的,无论是谁从那儿买纸钱,第二天家里准死人。人们都说那不是普通的冥币,而是阴间的买命钱,谁拿了钱,命就没了。  我嘴角一哆嗦,难怪这几天一个顾客都没有,敢情天地银行已经名声在外了。我终于知道兰州拉面的小胡子为什么说我是替死鬼短命相了。  铜锤又要了两扎啤酒,接着喝,一来二去我俩就晕乎乎的,气氛也就起来了。  他一拍桌子,说邪性的还在后头,他们说天地银行的老板也就是你的东家,跟郊区的火葬场来往密切,他经常去那里买尸油。  我瞪圆了眼睛,买尸油?买那玩意儿干嘛。  铜锤说具体的咱不懂,听说是用尸油做蜡烛,做出来的蜡烛叫人蜡,上面有邪性的咒语,只要点一根,人就会减寿十年!!!
  算起来我总共点了四根蜡烛了,岂不是说,我已经丢了四十年的寿命?  如果我能活到七十,那么现在还剩下三十年,可我今年已经二十五了啊,也就是说,我还有五年可活……  我身子一软,直接出溜到了桌子底下。  铜锤吓坏了,说九成你咋了,过来把我从桌子底下拽起来。  我眼泪都下来了:“哥,我恐怕活不了几年了。”  铜锤瞪圆了眼珠子,满嘴喷着酒气说:“你不会点了蜡烛吧?”  我重新坐在椅子上,心里又害怕又委屈,说点了不止一根,哥啊,你说我上辈子是不是造了孽了,这才几天而已,我就丢了半条命。  铜锤看我真害怕了,说九成你别往心里去,俺也是道听途说,究竟怎么回事,俺也不清楚。不过你还是听俺的,赶紧离开天地银行。  我点点头,现在全明白了,敢情东家一直在算计我,他当初给我留名片,就没安好心。  一个东家,一个老太太,他们都想置我于死地。  铜锤看我的脸色不对,说九成你别瞎寻思,俺老家有句老话,叫剃头的管修脚——负责到底,你放心,有哥在,哥帮你干它。啥歪的邪的,都是求!  铜锤的老家是东北长白山一带的,七岁的时候举家搬迁来到我们村,然后跟我成了死党,他比我大一岁,上学的时候常护着我,跟亲哥哥一样。  所以我听了这些话,心里暖呼呼的,一拍桌子,说今天晚上我不回天地银行了,爱咋咋地。  铜锤说这就对了,有哥呢,怕啥,咱哥俩走一个。  不一会儿,我俩又喝了一扎,我也有点儿晕头转向,也不害怕了,感觉无比畅快。  铜锤叫老板再来两扎,另外烤两个腰子,别撒孜然,越骚越好!  就在这个当口,我手机响了,我看也没看就接通了电话,含含糊糊的说谁啊。  电话里传来一个低沉严肃的声音:“九成,我是东家。”  我一下就站起来了,酒劲儿消退了一半,心说我正要找你呢。  我气急败坏的大吼:“东家,我们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害我,那蜡烛是怎么回事?”  东家愣了一下,很低沉的道:“我知道你在胡说什么,现在我只跟你说一句话,千万不能离开天地银行,不然你会死!”  我是真急了,你到这个时候了还唬我,真把我当成三岁小孩了?我如果继续留下,恐怕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东家说:“你冷静点,我如果想害你,你活不到现在,你扪心自问,自从来到天地银行,发生过危险吗?“  我愣住了,貌似这几天是很平静,不过那老太太却跟我死缠烂打的。  东家又丢出一个重磅炸弹:“如果没有天地银行,你已经被那个老太太整死了!“  什么?!  我瞳孔收缩起来,感觉头皮发麻。天地银行到成了我的护身符了?  “东家你把话讲清楚,不然我不会相信你的。“  东家说:“我的事情还没办完,等我回去后,我会把一切的内情都告诉你,九成你切记,当你卷入了一个漩涡,你要做的不是挣扎,而是坚守本心。”  我微张着嘴巴,大脑一片空白,平白无故的,我怎么会卷入漩涡?  东家说你不能把这些话传出去,不然后果自负,说完就挂了电话。  我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拿着电话久久回味,铜锤被我刚才的举动吓得不轻,周围的食客也纷纷扭头看我,烧烤店的老板拿着两串大腰子不敢过来,以为我撒酒疯呢。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恢复正常,心说我到底该相信谁?  东家给我的第一印象太深刻,他是个不苟言笑但深不可测的人,说的话很有分量,可铜锤跟我不分彼此,别看这么多年不见了,他一点没变,肯定不会忽悠我。  我心里琢磨这个,脸上阴晴不定的,铜锤知道是东家的电话,就问我东家跟我说了什么?  话到嘴边了,我又咽了回去,因为东家说不能把通话内容告诉旁人,说实在的,铜锤跟我的关系更近,可这事儿不能用正常逻辑对待,所以我很犹豫。  铜锤喝多了,看我不言语也没在意,不过反复叨念着:“一会儿你跟俺回去,先住一宿,赶明儿俺给你找个活儿干。天地银行直接玩鸟去吧。”  我没理这个茬儿,只顾喝酒。  啤酒一扎一扎的上,一开始我还清醒,可后来嘴都喝歪了,很快就抛却了东家这个话题,不知不觉就谈论起上学时候的事儿,铜锤埋怨我当初抢了他喜欢的女孩儿,又说要不是他帮忙,我早就被高年级的一帮杂碎给揍死了。  我恬不知耻的笑,我们仿佛又回到了初中时代,那些过往有点酸,不过挺叫人感慨。  而后,我醉眼迷离的说,你上完初中就去西藏当兵了,跟我说说当兵的事儿呗。  提起这个,铜锤傻傻的笑,说当兵有啥好说的,除了操练就是站岗,西藏海拔高啊,俺们日子过的艰苦,这几年总吃罐头了,你看俺的双手。  他伸出来给我看,吓得我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的十指都没有指甲。  铜锤说海拔太高水烧不开,只能吃蔬菜罐头,缺乏维生素,慢慢的,指甲就掉光啦,受苦受噎,只能咬牙忍着。  我心里有些不好受,说以后好日子长着呢,咱哥俩还在一起混,跟你在一起,我心里踏实。  铜锤听完这句话,神情很不自然,眼睛里似乎藏着很多事情,还掺杂着一丝恐惧。  我说你怎么了,铜锤闷头不言语,然后一口气把剩下的半扎啤酒喝了,醉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他说:九…九成啊,其实哥不…不厚道,哥骗了你,其实俺知道人工湖那四个死人是…是咋回事,他们呀,都是……  话说到一半,‘咚’的一声,他直接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这话叫我心里不安,翻江倒海一样,我赶紧推他,叫他继续说。  可推了半天也没动静,其实我也喝的够呛,只是一惊一乍的,我还能再坚持会儿。  不过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我就是再傻也知道其中的诡异了,因此更加坚定原先的猜测,这四个人都是老太太杀的。  我拿出身份证,看着自己的黑白照片,心想明天就是第五天了,我会不会变成第五具尸体呢?由于害怕,我着急忙慌的结了帐,可回不回天地银行成了问题。  铜锤说那里不干净,东家说不回去就是死。  最后我一跺脚,就再相信东家一次,毕竟关乎到我的生命安全,我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再说了,铜锤跟着我呢,也能壮胆。  回到天地银行,我背着铜锤上了二楼,奶奶的,这小子也太沉了,起码一百九十斤。  给他安顿好了,我躺在床上呼哧带喘,浑身没劲。  可夜深人静的当口,我手机又来电话了,我一开始以为是东家,等看到来电显示之后我很惊讶。  是唐伟在联系我。  唐伟是我曾经最好的哥们儿,就是他跟我开的超市,半年我俩前雄心勃勃,可现在却分道扬镳,所以我很诧异,不知道他找我做什么。  接通电话后,唐伟道:“九成,你干嘛呢。”  我说我刚喝了点儿,这么晚了你找我有事儿?  唐伟说:“也没啥事儿,就是想跟你道个歉,当初因为账目跟你翻脸,现在想想挺不应该的。”  我更诧异了,当初因为账目,闹得水火不容,他扬言老死不相往来,这小子一向言出必行,今天怎么转性了。  弄得我半天没言语。  唐伟也沉默了,最后他说了一句:“九成啊,我还记得咱俩在高中是因为一根烟认识的,我现在特别想跟你抽一口,最后一口。“  深更半夜的,这话把我说毛了,我说唐伟你是不是也喝多了,咱俩的事儿其实没啥,回头我去找你,话说开了就行了,毕竟咱们也是十来年的交情。  唐伟苦笑了一声,小声说了句话,然后就把电话挂断了。  可我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因为他说:九成,你谁也不要相信,他们都在骗你!  等我再打回去,唐伟已经关机了,这叫我更为不安。  谁也不要相信?我想想东家,又看看睡在旁边的铜锤,心说唐伟为什么要讲这些,他有什么证据不成?  因为这个电话,我彻底蒙圈了,不过酒意一个劲儿的上撞,没过十分钟我也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醒过来,我脑袋生疼,这啤的喝多了,还不如白的呢。  等回头一看,铜锤已经不在了,他可能是着急着上班,直接去了海天别苑。不过我心里有章程,这小子昨天话说了一半,等会儿我得给他打个电话。  洗漱之后,我头脑清醒了一些,随之而来的便是慌张,今天是第五天了,不知那老太太还买不买纸钱,如果她来了,我该怎么办?  想到这里,我抽了自己一个嘴巴,既然留在这里,那就信东家的,在天地银行里,老太太不敢把我怎么样。可是柜台里那一排排蜡烛,叫我心惊胆战,这都是人油做的,并且蜡烛还成了精。  一瞬间,我就感觉铺子里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我。  为了摆脱这种恐惧感,我赶紧打开卷帘门,一道刺目的阳光就射了进来,我赶紧闭眼。  睁开眼睛之后,看到十字路口围拢了很多人,还有警车和救护车,我心里咯噔一声,难道老太太又烧纸呢?不对啊,她烧纸怎么会搞出这么大动静,况且她也没买纸钱。  我赶紧走了出去,等扒开人群一看,发现十字路口躺着一具死尸,浑身鲜血淋漓,非常瘆人。  原来是发生交通意外了。  但等我细打量,就发现这尸体很眼熟,我不禁走近了几步,当看到那张脸的时候,感觉天旋地转的……
  当看到尸体的容貌后,我有些顶不住了,双腿都在颤抖,因为死者竟是唐伟。  唐伟冰冷的尸体,安静的躺在地面上,身上穿着蓝色的衬衫,黑色西裤,浅色皮鞋,他永远是那么一丝不苟,那么时尚高端,可他昨天晚上才跟我通过电话,怎么一转眼,就死在了这里。  我感觉后背呼呼冒着凉气,要不是这里人多,我肯定会吓得大叫起来。  原本我以为这是一场车祸,可是附近并没有车辆,也没有肇事的痕迹。周围看热闹的人们,都咧着嘴吸凉气,因为唐伟死的太惨了。  浑身上下软绵绵的,想一个胶皮假人,似乎所有的骨头都碎了,可如果不是车祸,他是怎么死的呢?  我端详着他血肉模糊的脸,想起了这些年的经过。  唐伟是富家弟子,父母都是机关单位的领导,在高中的时候呼风唤雨外表光鲜,其实这样的人跟我并没有太大交集,起因是一根烟。  我上高中的时候是不抽烟的,但架不住同学的诱惑,时不时就嘬两口,有一次在教学楼的卫生间里,唐伟怂恿我抽烟,我记得他当时的表情是戏谑的,就好像在调戏女同学。  我不好推辞,只能硬着头皮抽了几口,可这时校长进来了,直接把我带到了办公室。  抽烟记过,板上钉钉,不过我要是讲出实情,唐伟肯定会被连累,当时我也没想别的,一个人受罚,起码比两个人强,虽然我跟唐伟没什么交情。  事后,唐伟非常感激我,说我讲义气,够朋友,以后去校外吃饭,庆生,唱k的时候都带着我,一来二去,我们就成了哥们儿,我发现他其实优点不少,算不上纨绔,三年高中下来,我们已经很铁了,不过很多人都说我是唐伟的跟班。  毕业后,唐伟上了一所三流大学,而我呢,直接步入社会开始赚钱,一转眼过去了五年,唐伟走了父母铺好的道路,在政府部门混的风生水起。  一次偶遇,我们俩重新坐在了酒桌上,几口酒下去,就萌生了开超市的打算。  唐伟出二十万做大股东,不参与经营,我出十万每天起早贪黑的撑着,他说我的为人他清楚,把超市交给我放心。  可是没过半年超市就倒闭了,总共三十万全都付之东流。唐伟查验账目时,发现很多纰漏,认为我中饱私囊,说九成我这么信任你,你就这么办事?以后不用来往了。  这些片段在我脑子里不断闪过,就跟昨天的事儿一样,慢慢的,我的眼泪掉了下来,说到底我和唐伟也是十多年的交情,现在我站着,他躺着,我流泪,他闭眼。  哎,我多想找个人问问,这一切究竟怎么回事。凶手又是谁?  我烦躁的抓了抓头发,感觉身体木了,而法医开始检验尸体,警察拉出了警戒线,疏散群众,毕竟这里是十字路口,时间长了,交通容易瘫痪。  我不得已退到了路边,眼睛死死的盯着唐伟的尸体,不由自主的就想起了昨晚的电话。  唐伟昨晚很奇怪,竟然主动跟我道歉,还说想跟我抽烟,哪怕是最后一口。  现在想想,这些话特别像临终遗言,难道他已经知道自己快死了?  我还真没见过,一个知道自己快死了的人,能这么从容。  最主要的是,他还告诫我,不要相信任何人,因为所有人都在骗我。  我眯起了眼睛,心里有悲伤,有疑惑,甚至还有恐惧。  我扭头看了看天地银行,那老太太没来买纸,也没来烧纸,可又出了一条人命。  难道说唐伟是老太太害死的?他死之前给我打电话,就是叫我提防那个老太太?  不对啊,你叫我提防坏人,直接讲明白就好,怎么竟弄弯弯绕。  事情到这份儿上,我隐隐觉得,唐伟跟我一样,都被卷入了这个看不见摸不着的漩涡。神秘的东家,诡异的老太太,而幸运的是,我还活着,他却死了。  这时候我看两个法医开始记录,痕迹专家也聚在一起讨论什么。  我真有点儿忍不住了,一个箭步跑过去,拉开警戒线钻进案发现场,几个警察把我拦住了,吹胡子瞪眼睛,说你怎么回事,横冲直撞想干什么。  我说我是死者的同学,我想问问他到底怎么死的?  一个浓眉大眼的警察走过来,上下审视着我,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他的声音很有磁性,但充满威严。  我说我叫李九成,死者叫唐伟,跟我是高中同学。  旁边的一个侦查员点头,说道:“黄队,经过身份证核实,死者的确叫唐伟。”  原来这是队长,难怪一身正气。  黄队点点头,然后跟我握了握手,手心冰凉。  他说已经在联系唐伟的家属了,至于你提出的问题,我还不能做出具体回答,因为唐伟的死因很古怪。  我惊讶道:“怎么个古怪法?”  黄队眼皮低垂,似乎在寻思事情,并没有理会我。  我着急了,说我跟死者是同学关系,你没必要瞒着我,万一我能给你提供一些线索呢?  黄队唰一下,两只眼睛盯着我,好像吐出两道精光,说你能提供什么线索?  这时候侦查员拿过来一个套着证物袋的手机,说:“黄队,唐伟昨晚最后一个电话是打给李九成的,上面有通话记录。”  黄队扫了一眼,然后就开始逼视我。  我毛骨悚然的,但有些话我不能说,只好编排了几句,好歹没露出破绽。  黄队打消了对我的疑虑,说道:“唐伟的死因还需要进一步推测,就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他是摔死的。”  摔死的?!  我顿时瞪大了双眼,难道说他摔死之后,又有人把他转移到了这里?  谁知黄队道:“根据法医的验证,尸体骨骼多数粉碎性骨骨折,伴随内脏破裂,颅内出血,能摔成这样,起码得十五米,也就是五层楼的高度,身上也没有任何指纹,或者扭打的痕迹,并且这里是第一案发现场!”  说着,他仰头看着半空,可空中除了云朵便是虚无了。  我浑身的冷汗都下来了,这么说唐伟是自杀,并且还是从十字路口的高空中跳下来的。  我的亲娘啊,这怎么可能?!  黄队揉着两个鼻翼,一脸倦容。我想到,人工湖四具尸体的案子,似乎也是他们接手的,那个案子也没有任何线索,如今又出来一桩,要说不心烦那是骗鬼。  可就在这个当口,一个女法医突然说道:“黄队,你过来一下,这具尸体的左脚脚心也有一个字。”  黄队当时面色剧变,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赶紧跑过去,蹲下身子看唐伟的左脚脚心。  我心里也奇怪了,脚心怎么会有字,并且女法医的语气也不对,他说‘也’有一个字,这说明还有别的尸体出现了这种情况。  我一时没忍住跑了过去,当时就被两个侦查员拦住了,可我依旧看到了脚心上有一个大字:龙!  这个字貌似是鲜血写上去的,笔画很稚嫩,显得异常扭曲,看在眼里,就跟吃了秤砣一样,心里沉甸甸的。  黄队缓缓站了起来,脸色阴沉的都能滴出水来,女法医跟他说了几句话,声音很小,我没听清。而黄队叹息了一声,说:“并案侦查吧。”  并案侦查我也明白,就是几起案件有相似的线索,我顿时想到了人工湖四具尸体。  昨天晚上铜锤酒后吐真言,说他知道四具尸体是咋回事。弄不好,这四具尸体的脚心也有字迹。  想到这里,我退出了警戒线,开始给铜锤打电话,想问清楚事实。  但打了三遍都显示无法接通,似乎是关机了。  我心说这个犊子,怎么还关机,真是急死我了。  黄队看我要走,说唐伟最后一个电话是打给你的,你一会儿要录下口供,在事情没有调查清楚之前,不得擅自离开县城,做好随叫随到的准备。  我算是破裤子缠腿,挣脱不开了。  等我录完口供,唐伟的父母就来了,看到尸体哭天喊地,场面非常混乱。  我看不了这个,跟黄队打个招呼,就推到了路边。  现在已经快十点了,街面上车水马龙,都知道出了人命,警方为了避免引起恐慌,赶紧把尸体装入救护车,一溜烟离去了。  我看着车辆的背影,心里感慨万千,原来生死是那么简单。  回到天地银行之后,我的脑袋好似炸了锅,眼看到中午了,我点上了白蜡烛,想吃点东西,可一点胃口都没有,想想还是算了。  我打算关闭天地银行,去海天别苑找铜锤,可唐伟死的这么蹊跷,我心有余悸的,生怕我也出事。  现在死了五个人了,老太太也消失了,不知道死亡是否会持续下去。  后来我看到了笔记本,心里灵机一动,铺子外面可有监控录像,如果十字路口真是第一案发现场的话,那肯定会被拍下来。  可打开录像之后,只看了一眼,就吓得我如坠冰窖!
  录像上显示的时间是凌晨三点四十,街面上空荡荡的,别看兴华南路有很多洗浴中心和旅馆,但小县城跟大都市比不了,一般到了夜里一点左右就没人了。  这时候,从十字路口对面的街道上,行来了一架马车。  但这并不是真东西,而是纸糊的,行走起来轻飘飘,来一阵风都能吹走,马车表皮的红绿剪纸,猎猎飞舞。  大半夜出现了这样一个东西,胆小的都能吓死,可我好奇心很重,几乎是咬着牙往下看。  车马缓缓来到了十字路口,一挑帘子,从车厢里先走下一个人,这个人手脚麻利,非常灵活,应该是活人。  我擦了擦额头冷汗,心说一辆纸车里,怎么会走下一个活人?  更恐怖的还在后面,只见这个人双手探进了车厢,从里面拉出了一个人。  浅色皮鞋,黑色裤子,蓝色衬衫,正是唐伟。  并且看样子,唐伟已经死了,浑身满是鲜血。  我一拍大腿,搞了半天不是第一案发现场,唐伟是被转移过来的,那些警察错的不要太离谱,不过这事儿很诡异,不能用常理判断,可看了半天,我也不知道架车的这人是谁。  这个人动作很快,扛着唐伟的尸体丢在十字路口,始终是背对着我,根本看不清容貌,也不知道他想什么。  可紧接着,对方猛地转身,看向了天地银行,那张脸直接暴露在了监控之下。  等我看清楚之后,心脏仿佛漏了一拍,惊叫:“怎么可能?!”  这个家伙非是旁人,正是……我!  他的穿着,相貌,身高,都跟我一模一样,甚至脸上的表情都没有变化。  他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监控,眼睛里充满了嘲弄,根本没把我当回事。  我是真坐不住了,隔着一个屏幕,自己跟自己对视,这他妈真是见鬼了。  这时候,监控里的我张开了嘴巴,对着空气说了一句话,我肯定是听不见声音的,但通过嘴型我能看出来,他说:下一个就是你!  嘭!  我一巴掌把笔记本闭合了,整个人被抽空了力气,瘫坐在椅子上。  下一个是我,下一个竟是我,这小子一定是老太太幻化的,她还是没打算放过我。  可话说回来,监控中的我,只敢对着监控说狠话,却不敢进天地银行找我麻烦,这说明东家还是靠谱的,我只要在天地银行里,就不会有事。  过了半个小时,我才恢复了平静,心说折腾了这么多天,我还不明白老太太为什么要杀我。  唐伟他们五个我不清楚,反正我没做过亏心事,也没害过人。  如果找到问题的根源,是不是就能解决这个麻烦?  我越发冷静了,整个下午都在寻思这件事,最后我想到了唐伟脚心的那个‘龙’字。  现在已经有五具尸体了,肯定会有五个字。  如果知道这五个字,离突破口就不远了。  但我没有警察系统的朋友,这种机密自然打听不到。所以我又想到了铜锤。  等电话打过去,还是关机,我差点儿骂了娘,这犊子昨晚还说帮我,怎么过了一夜,就没影了?难道他害怕了,故意关机的?  到了晚上,我饥肠辘辘,打电话要了一份外卖,反正不去小胡子那里吃拉面了,我不给他那个脸。  看着外面天色漆黑,我心里有些打鼓,赶紧把卷帘门拉了下来,一溜小跑上了二楼。  打开电视,缓解了一下情绪,然后从头开始,又梳理了一遍整件事的疑点。  首先,东家是什么人,他出远门干嘛去了。  其次就是老太太的来历,他为啥要杀我?  最后就是,天地银行到底有什么魔力,为什么能保佑我周全?  我下意识的就看向了西北角的小门,里面供着一个柜子,东家说柜子里是菩萨,这点我持怀疑态度。  菩萨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为什么不叫我看。还说只要打开柜子,我就会出现生命危险。  我骂了句滚球,躺在了床上,心里乱七八糟的。  可后来我又坐起来了,因为我生出了一种猜测。  天地银行无非是一间铺子,钢筋水泥垒的,能有多厉害?我看真正的厉害,恐怕是柜子里的东西。  是这个东西的存在,使得老太太那帮妖魔鬼怪不敢进犯,如果我贸然打开柜子,可能里面的东西就不灵了。  对,一定是这样。  想通了这个事情,我心里踏实不少,但我更加好奇,柜子里究竟藏着什么宝物。  夜深了,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满脑子都是唐伟的尸体,还有监控录像,到后半夜的时候,屋子里突然掀起了一阵阴风,还有一些轻微的脚步声,等我睁开眼睛,发现屋子里什么都没有,窗外明月高悬,亮如银盘。  我心里噔噔跳着,感觉很不对劲,可四周静悄悄的,也看不出问题所在。  不过西北小门里似乎有动静,顺着门缝往外飘着黑色的烟雾。  小门里有供桌,供桌上蹲着蜡烛,的确会有烟气,不过这么浓稠,可不常见。  我心里没底,赶紧起来看看,等打开小门之后,吓得我嘴角一哆嗦,因为供桌两头的蜡烛,竟然冒着绿色的火苗子,呼呼的,格外凶猛。并且果盘里的贡品都不见了。  一共四个果盘,里面都是水果和糕点,我记得睡觉前还在呢,怎么会突然消失,难道被柜子里的东西吃掉了?  我艰难的咽了一口吐沫,都说显灵的仙家,会下凡吃贡品,莫非这世上真有菩萨?  我膝头一软差点儿跪下磕头,随后就慌忙退了出去,可躺在床上更睡不着了,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第二天醒来,脑袋有些发沉,打开小门,发现蜡烛已经烧完了。  我咬着手指头发呆,可是无意间,我从果盘下面发现一个小纸条,打开一看,上面写着一行字。  “当蜡烛变成绿色,贡品更要精细,一楼的柜台下面,我已经准备好了。”  我靠,这字条不会是东家留的吧?他早就料到了昨晚的事情。  我一溜烟跑下楼,从柜台底下摸出了四个果盘,但看到果盘里的贡品,我顿时傻眼了,心说这都是什么玩意儿。  第一个果盘里是一支粗大的牛角,第二个是一盘小米,第三个是一堆香灰,第四个是两颗龙眼大小的珍珠,看着还挺名贵。  等把这四样摆上供桌,点上蜡烛,面前的柜子竟然颤抖了一下。  是的,我这次看的清清楚楚,吓得我倒退两步,好悬没仰面摔倒。  我赶紧合十双手,鞠躬参拜,真把对方当成菩萨了,心说您老一定要保佑我,老太太下一步就要对我下手了,可不能叫她得逞。  柜子没了动静,我也呼出一口浊气。  从这天开始,一直到第八天,铺子里都平安无事,贡品什么的也没有缺少,并且东家明天就会回来了。  可令人担心的是,我已经两天没有联系到铜锤了,这犊子的手机始终是关机状态,他不会出事了吧?  当天中午过后,我鼓足了勇气离开天地银行,直奔团结西路的海天别苑,心说是死是活我必须找到他。  小区门口人来人往的,特别热闹,我轻车熟路的走进了警卫室。  偌大的警卫室并没有人,看来都去巡逻了,不过就算工作再忙,也得开机啊。  我刚要退出去,迎面就走来一个保安,浑身湿漉漉的,好像刚从水里出来,脸色有些苍白,眼睛直勾勾看着我。  我吓了一跳,开门见山的说,我找你们队长铜锤。  这人蹙着眉毛,显得很惊讶,说你是谁?  我说我是铜锤的发小,老乡,找他有点事。  这人的眉头拧的更紧了,脸上非常诧异,说道:“你真是他的老乡?”  我点头,说是啊,这还错的了,他到底干嘛去了,手机总是打不通。  谁知他却一字一顿的说:“你找不到他了,铜锤两个月前就去世了!!!”  ················  东家每天十二点,下午七点,各有一章。一天两章保底。没收藏的赶紧收藏下吧。对此书有什么想法,都可以去书评区写出来。恩恩。
  听完这话,我感觉一盆凉水兜头浇下,从里到外寒的彻底。  我下意识的大叫出来:“这怎么可能,前两天我们还吃饭来呢,你骗我。”  对面的保安始终面无表情,脸色比刚才还要苍白一些。  他说人死为大,我不会在这种事上开玩笑,如果你不信的话,可以去问问别人。  见他的语气这么肯定,我两条腿都哆嗦起来,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前两天跟我喝酒的是谁?难道是铜锤的鬼魂吗?  我清楚的记得,铜锤那天喝多了,还是被我背回了天地银行,鬼魂也会喝多?这明显不可能。除非,那天跟我喝酒的是另有其人。  我激灵灵打一冷战,感觉这事儿是老太太搞出来的,但铜锤的死讯,依旧给我不小的打击,这么好的一个人,怎么说没就没了?  我赶紧问对面的保安,铜锤是怎么死的。  保安没有理我,转身走了出去。  我说你别走啊,把话讲清楚。  保安头也不回的向前走,看样子像去巡逻。  铜锤是我兄弟,家里也没什么亲人了,我不能叫他死的不明不白,所以我得追上去问问。  等追到近前,保安停住了,冷冷的说:“你真想知道的话,就跟我去一个地方。”  我感觉这人挺古怪的,就有些警惕,说你直接告诉我不完了,整什么弯弯绕。  保安冷冷的说:“那随你吧,反正那个地方就在小区里面。”  说完他走了。  我嘬着牙花子,一跺脚,跟你去一趟又能怎样。  海天别苑占地上百亩,分作a区,b.区,有独立的社区医院,社区幼儿园,非常高档,如果徒步穿行,没有一个小时根本不行。  大约走了三十分钟,我实在是受不了了,脚掌生疼,估计都磨出了水泡。可前面的保安还在走,如果再耽误一会儿就看不见他了。  我咬着牙坚持,最后来到了小区的大后方,一片茂密的竹林当中。  这处竹林很优雅,正是翠绿的时候,保安只身钻进去,不见了踪迹。  我心说铜锤的死,跟这片林子有毛线关系?难道他的坟墓葬在这里了?  等我走进竹林,前面顿时开阔起来,一面碧湖映入眼帘。  这面湖有足球场大小,四周被竹林拱卫,湖面上大片的荷叶沉浮,成群的金鱼游弋,给人一种神清气爽的感觉。  这就是发生命案的人工湖了,没想到位置这么偏僻,难怪找不到线索呢,这里连个人都没有。  想到命案,唐伟惨死的模样便映入我的脑海,我心说这里不是久留之地,赶紧找到保安,问清楚铜锤的死因。  找来找去,就看到那个保安正扶着栏杆,远眺湖水呢。  我心说这也是浪催的,你把我弄过来,不把话讲清楚,看湖水干求。  我赶紧跑了过去,发现保安一脸愁容,似有烦心之事。  我也绷不住了,说老哥咱们横穿了整个小区,这关子卖的也不小了,您行行好,赶紧告诉我吧,我挺着急的。  谁知保安一指湖面,说道:“两个月前,铜锤下水救了一个落水老人,不慎被水草缠住了双腿,活活溺死了。“  说完他叹息了一声。  我如遭电击,铜锤也是溺死的?这湖是刀山火海不成,怎么总是要人命?  我说老哥你跟我详细讲讲,这事儿太古怪了。  保安扭头看我,说更古怪的还在后头呢,铜锤淹死之后,竟然没找到尸体。  我面色大变:“怎么可能,这面湖才多大,难不成尸体被鱼吃了?”  保安摇摇头,表示不清楚,说公司打捞了一个星期,甚至抽走了一半的湖水,都没有找到尸体,好像就这么凭空蒸发啦。  我怔怔的盯着湖水,心里讲话,要不要这么邪性,尸体怎么会凭空消失?莫非铜锤冤魂不散,故意折腾人的?  我问保安,他救的老人是谁。  保安说是个老太太,满头白发,年纪不小了,平常拄着拐杖。被救上来之后,人就不知所踪了,所以铜锤死的真不值。  我脑袋‘嗡’了一声,感觉周围的温度急速下降,难道保安口中的老太太,就是十字路口烧纸的那个?  要这么说的话,铜锤的死应该没那么简单,搞不好是被老太太迫害的,但他俩之间会有什么仇怨呢?  我的思路一瞬间打开了,按照这个逻辑推理下去,老太太在两个月前害死铜锤,两个月后又进攻我,不过我有天地银行的庇护,她的毒计一直没有成功,所以她便幻化成铜锤的模样,三番五次的告诫我,天地银行不干净,你赶紧离开那里。  我深深的呼出一口浊气,心都哆嗦了。就算有不共戴天的仇恨,也不至于如此吧?  我心说幸亏相信了东家,不然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随后我又想到了唐伟,她也是被老太太害死的,我仅有的两个朋友都这么去了,我这心里好像插上了一根钉子,疼的厉害。  但疼痛过后,一股无边无际的仇恨沁透了骨髓,我真想杀了那个老东西为他们报仇。  这时候来了一阵风,吹皱了湖面,我闻着满腔的咸腥气息,一股酸楚涌现出来。  我眼圈儿红了,对着湖面喃喃自语:铜锤啊,如果你不出现,我也不会这么难受,但你是存在的,哪怕你已经死了。你知道吗,我还想跟你喝酒……  话音刚落,旁边的保安指着湖面说,你看那是什么?  湖面上漂浮着很多荷花,有的盛开,有的枯萎。可就在这时,在那片枯萎的藤蔓中,忽然抽出了很多嫩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茁壮成长,最后繁衍出了花苞,片片花瓣好像迎接某个东西似的,快速绽放。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心说枯木怎么会开花?!  同一时间,原本平静的湖面哗啦哗啦泛起涟漪,成群结队的金鱼不知受了什么刺激,不断跳出水面,偌大一面湖,好像煮开的沸水,看着格外壮观。  我吓了一跳,这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正想着呢,那些躁动不安的金鱼,顿时平静下来,成排成行的拥挤在一起,在水面巡回游动,好像等待检阅的士兵一样。  等细打量,发现成千上万条金鱼,竟然组成了几个字。  有‘一’,有‘十’,还有‘人’。  我是真蒙了,光知道大雁南飞会组成字迹,怎么金鱼也这样?它们这是成精了吗?  保安骇然的讲道:“老辈子出现天大的冤屈时,就会六月飘雪,天降白绫。但凡事出古怪,必有妖邪,这湖中恐怕有东西。”  我眯起了眼睛,难道铜锤的冤魂显灵了?  这时候我手机响了,来了一条短信,上面写着一句话:九成,我是铜锤,下水救我!  轰!  我的脑袋直接炸开了,铜锤在湖中?难不成是他的灵魂困在了下面?  老人们常说,横死者无法投胎转世,死在哪儿就在哪儿徘徊。  铜锤的灵魂在湖水中孤苦伶仃,备受煎熬,他这是想解脱啊。  不行,说什么我也得见他一面,因为他是我兄弟。  我把手机丢在岸边的草丛里,果断的翻下围栏,噗通一声就沉入了湖水。  别看五六月的天气,可湖水冰凉刺骨,好在水域不深,也就三米多,借着外界的光线,能把湖底看个大概。  我心说铜锤在哪儿呢,一会儿人鬼相见,我该说些什么?  这个当口,我发现前方的水域中出现了一块石碑。  这石碑一米多高,上面布满了青苔水藻,游过去一看,发现墓碑上并没有字,反而浮雕着一个图案,由于覆盖物太多了,根本看不清图案的内容。  我现在很冷静,知道这不是铜锤墓碑,因为没有一个人的墓碑会在水中泡着。  可紧接着,石碑后面的水域出现了波动,一个人影走了出来。  是的,他不是游出来的,而是双脚踩着淤泥,走出来的。  当时把我吓坏了,一下没了章法,在水中手刨脚蹬,口鼻灌水,心说这湖水真他妈不好喝啊。  人影不给我反应的机会,速度加快,几乎是窜到了我的近前,立马攥住我的脖领子,好像拎小鸡一样,拎至面前。  由于惊恐,我紧闭了眼睛,肺里也憋得难受,可是过了一两秒钟都没有动静。  我忍不住撩起了眼皮,不看不知道,一看之下,吓得我没把舌头咬下来。  对方一脸老人斑,眼睛浑浊无比,手里还拄着拐杖,我跟她太熟悉了,她竟是屡次算计我的老太太!!!  我愣了一会儿,就呜呜叫唤起来,那意思,怎么会是你?  老太太眼中挂着戏谑,惊人的开口讲道:总算等到了今天,李九成,你会跟我合作吗?  我瞳孔骤然收缩,心说这他妈到底怎么回事,我是下来找铜锤的,怎么变成了她。难道刚才所发生的一切,都是她搞出来的?  我正想着呢,老太太从怀中掏出了一把匕首,对着我的心口分水便刺。  噗嗤!  刀身没入体内,我周身一颤,感觉心脏都破碎了,可我却没有一丝痛苦。  老太太跟我面对面,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你以为东家真在保护你?你错了,这一切都是他的阴谋,你已万劫不复!!!”
  当老太太说出这番话,我感觉天旋地转的,不光心脏碎了,甚至连我的灵魂都要崩溃。  我如此信赖的东家,竟然也在算计我?  不,这不可能的,老太太是我的敌人,他之所以这么说,就是想里破坏我们之间的信任。  但我心脏都破碎了,还用得着弄这些弯弯绕吗?  老太太猛地收回笑容,眼睛死死的瞪着我,将插入我心脏的匕首,一点点抽出来,我以为我会生不如死,但还是没有任何感觉,甚至伤口中没有流出一丝鲜血。  我傻了,我他妈也不是速冻食品,怎么一刀下去,连个血丝都看不见?  就在我手足无措的当口,老太太一招手,石碑后面再次暗流激荡,竟然又有人影出现。  这次走出来的是五个人,全都半低着头,步履沉重的向这里走来。  第一个是十几岁的少年,第二个是个大学生样子的男孩,第三个是个中年妇女,第四个和第五个有些看不清。但给人非常熟悉的感觉。  等离得近了,这俩人同时看向了我。  这两张脸好像两颗子弹一样,深深的钻进我的脑袋,吓得我失声尖叫。  因为他们分别是岸上的保安,还有已经死去的唐伟!  我惊骇欲死,想要转身逃跑,可老太太抓着我的脖领子,不给我动弹的机会。  这五个人将我围拢在当中,始终面无表情,而我呢,更加确定这是一个陷阱。  因为单凭唐伟来说,他既然能出现在这里,说明他已经变成鬼了。  至于那个该死的保安,跟我扯虎皮,拉大旗,故弄玄虚,以铜锤为幌子,引我下水送死!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加上他在内的四个人,就是前两天人工湖溺死了四个。  一共五只鬼,哦不,算上老太太是六只。  他们六个孽障给我结结实实的演了一出好戏,我心说你们都是影帝啊,都应该去法国领奖去。  因为惊吓和缺氧,我的脑子开始眩晕,其实我也明白,我今天肯定活不了了,可我心里有个疙瘩,那就是铜锤到底死没死。  我强忍着难受问出这个问题,可下一秒,我浑身就颤抖起来,因为我也能在水里说话了。  谁知老太太却咬牙切齿的叫道:“他迟早会死在我的手中。”  这话的意思非常明显,表示铜锤还活着,我心说没死就好,这样我也能安心的上路。  现在憋得我眼前发黑了,湖水顺着我的口鼻就灌了进去,估计用不了多久,我也会变成水鬼的。  可老太太却摇晃着我,说:“想死可没那么容易,咱们才刚刚开始。“  我心说你还想怎样,我跟杀鸡似的,都把脖子伸直了,死活也是一刀,你还墨迹什么玩意儿。  老太太不理我了,开始叽里咕噜的小声说话,就跟念咒一样,随后,她逐次对着五只鬼的脑袋拍了一下。  也不知怎么搞得,五只鬼周身一晃,瞬间消失了,下一刻,我的心脏狂震,好像钻进了五条泥鳅,等低头一看发现伤口已经愈合了,连个疤都没留下。可健康的皮肤上却透出了五张狰狞鬼脸。  鬼脸只有瓶子盖大小,凑在一起,像一朵黑色的梅花。  心脏噔噔跳着,无比强劲,并且我忽然不憋了,就跟呼吸到了新鲜空气一样,原本飘着的身体,也落在了淤泥上面。  这么诡异的情况,吓得我双腿发抖,难道这五只鬼钻进了我的心脏?  我抬头看向老太太,发现她正冲我不怀好意的笑。我说你对我做了什么?  老太太用一种‘我不会告诉你真相’的眼神看着我,然后指着身后的石碑,说:“石碑下有一个东西,你把它挖出来给我,废话不要太多,不然你会死的很惨。”  说着,她走了几步,把石碑让了出来。  我是真蒙了,犹豫了五六秒钟,没有动弹。  老太太面色一厉,抡起拐杖对着石碑砸去。  ‘嘭’的一声闷响。  与此同时,我的心脏仿佛被五张大嘴咬了一口,疼得我弯腰驼背,大声叫唤。  老太太没有放过我,继续敲打石碑,嘭嘭嘭,跟催命的鼓点似的。  那种被啃咬的感觉更强烈了,我甚至体会到,牙齿摩擦血肉的滋味。  我心说不会是五只鬼在咬我吧?难道我还没死?因为鬼魂是不知道疼的。  最后我实在受不了了,大吼一声别敲了,我全听你的。  我连滚带爬的来到石碑跟前,双手在底部挖来挖去,心说老太太弄这么多弯弯绕竟然没杀死我,反而叫我挖石碑,难不成这是他家的祖坟?  正想着呢,我双手触碰到一个东西,挖出来一看,竟是一个盒子。  这东西个头不大,却很精致,外面还封着一道符。  先前交代过,符咒这东西并不陌生,电视上,网络上比比皆是,我也见怪不怪了。  但这道符有些特殊,黄色的符纸上,除了朱砂符文之外,还有一个‘火’形印记,并且是银色的。  我心说这是什么符,西装配拖鞋,不伦不类的。  反观老太太,平静的脸上骤起波澜,对盒子很狂热,但更多的还是忌惮。  “用你的血揭开那道符,把盒子里面的东西拿给我。”她说。  用我的血?  没等我弄明白,就感觉眼前白光闪过,老太太用匕首割破了我的手腕。  我并没觉得多疼,可鲜血流淌出来竟是黑色的,宛如墨汁一般。  黑色的鲜血沾染在符咒之上,好像烈火扑向了干柴,符咒嘭的一声,化作了灰烬,被湖水卷积的无影无踪。  没了符咒,盒盖反弹打开,我以为里面藏着宝贝,可低头一看,什么都没有。  老太太不明就里,一个劲儿催我,叫我把盒子里的东西交给她。  我也看出来了,这里面的东西对她很重要,可什么都没有叫我交什么?  我顿时成了热锅上的蚂蚁,急的跟什么似的,后来仔细一看,发现盒子底部刻着一行小字:“当鲜血变成黑色,漩涡渐入中心,想要度过难关,吞下那张名片!“  我靠!  我直接叫了出来,因为这口吻非常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后来灵机一动,我就想到了东家。  我记得在天地银行更换贡品的时候,也有类似的字迹。  不知怎么的,一想到东家这个人,我心里的绝望就少了,他似乎总能带给我力量,虽然老太太说这一切都是他的阴谋。  为了活命,我开始思考这句话的意思。东家似乎在告诫我,当我的鲜血变成黑色,我已经钻进了漩涡的中心,想要渡过难关,就要吞掉那张名片。  名片两个字在我脑海中不断碰撞,后来我忽然摸进了口袋,从里面拿出了一张名片,上面印着‘兴华南路天地银行’。  心说不会是个吧?  这名片我早就怀疑过,但没怀疑出结果,可说出大天来,这玩意儿也不可能救我的命啊。  老太太突然大吼了一句:“你手里拿的什么东西?“  我浑身一哆嗦,发现对方的脸上泛着一层绿光,就跟要吃人似的,我心说死马当活马医吧,一跺脚,把名片就塞进了嘴里。  名片下肚之后,好像喝了一碗热汤面,五脏六腑都滚出了热气,一下就驱散了周身的寒冷,并且这些热气好像是活的,一股脑的冲着心口汇聚。  老太太已经察觉了,飞扑过来,掐住了我的脖子,说你吃了什么。我咬着牙不言语,心说下一步该怎么办啊?  就在这时,那团热气猛地撞在心脏上,我周身一颤,差点儿栽倒,心里顿时传出一连串的惨叫声,好像里面的五只鬼都被那股热气烫死了。  老太太神情剧变,就跟被踩着尾巴似的,哎呀一声,直接弹飞出去。我目瞪口呆的,心说五只鬼是不是具跟她备某种联系,鬼死了,她也跟着吃了瓜落。  老太太落地之后,瞬间苍老了十岁,不可置信的尖叫:“你竟然破了我的手段,这怎么可能?你刚才到底吃了什么?!”  她擎着匕首冲过来,对着我脖子猛刺。  我吃了一惊,赶紧像旁边躲闪,顺手把盒子给丢了,老太太看盒子里没有东西,先是一愣,然后眼睛血红,气急败坏的尖叫:糟了,被他先一步拿走了!  她尖叫的同时,我看胸口上的梅花鬼脸彻底消失了,不过手腕上的伤口,还在不断冒着黑色血液。我心说鬼都死了,鲜血怎么还是这个颜色?  我正寻思呢,老太太对我阴冷的道:“手段也破了,东西也没了,那我还留你何用?!”  话音未落,她对我发动了全面进攻,手里的匕首翻转出道道寒光,直奔我的要害而来。  这可是生死存亡的当口,断不能大意,可我在不断躲闪退的时候,突然生出了一种憋闷的感觉,一个不留神竟呛了一口水。  这个情况叫我欣喜若狂,因为这是一个正常人应有的感觉。不过这种情况对我很是不利,水下的战斗完全不可想象,更何况对手还是一只鬼。  几经躲避后,我开始向水面游去,可老太太穷追不舍,几乎刚冒出一个头,她的匕首就刺向了我的后心。  我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心说完了,这次真要玩鸟去了。  在千钧一发之际,就见一道魁梧的人影,从岸上飞扑下来,口中大吼:“九成,俺来救你。”  话音未落,这人影正好落在我的身边,溅起了万丈水花,他手里拿着一把雪亮弯刀,对着老太太的胳膊就砍了下去。  噗嗤一声闷响,老太太的胳膊断了,从中喷出一股黑水,但是胳膊飘在湖面,竟然变成了一截木头!!!
  看到这一幕,我眼珠子差点飞出来,心说这又是什么妖法,怎么变成木头了?  反观老太太,如遭重击,凄厉的惨叫起来,抱着肩膀就钻进了湖水当中。  咕嘟嘟,一连串的气泡冒出,她的踪迹不见了。  我擦,这就跑了?  一惊一乍的,还没回过神呢,旁边那人一揪我的衣服:“还愣着干啥,上岸去。”  我扭头一看,他竟是铜锤。  我使劲的擦了擦眼睛,说真的是你?  铜锤很急,说你墨迹什么玩意儿,不是我还能是鬼啊,走走走,先离开这里再说。说着,他把那节木头攥在了手中。  我高兴坏了,可是鼻子酸楚,差点儿哭出来,因为湖里湖外,恍如隔世一般,虽然知道他没死,但没想到他会过来救我。  我俩稀里哗啦的游到岸边,铜锤先上去的,然后搭了把手,我两条腿都是软的,上了岸就坐地上了。  我呼哧带喘的说你这两天干嘛去了,怎么总是关机,为了找你,我差点儿当了鱼食。  铜锤没搭理我,面色非常凝重,一会儿看看湖面,一会儿看着手里的木头,两条眉毛就蹙在了一起。  我心说这是相什么面呢?  铜锤说这木头不对付,这是柳木,算求了,一句两句讲不清楚,咱们先找个旮旯歇会儿。  说完他把我从地面拉了起来,当时我就迷糊了,这柳木又有什么不对付了?我看铜锤消失了两天,好像哪里起了变化。  后来我撅着屁股在草丛里找来找去。  铜锤你磨蹭什么呢,赶紧的。  我说你催个鸟,刚才下水,手机丢在这里了。  我找到手机,跟铜锤快速离开了竹林,一路小跑着来到小区中心,等看见一些居民了,我才把悬着的心重新放回胃里。  我俩坐在一条长椅上休息,我浑身都湿透了,感觉凉飕飕的,一看手机,已经下午四点了。奶奶的,在水里足足折腾了一个多小时。  铜锤还在看那根柳木,根本没有重逢之后的喜悦,我心说这个白眼狼,先前知道他的死讯,我这心跟饺子馅儿一样,细碎细碎的,他到好,根本没有这根筋。  我说你老盯着这根柳木干求,到底怎么个章程?  铜锤嘬着牙花子,说:“这事儿瞒不住俺,如果没猜错的话,这可不是一般的玩意儿,这叫冤沉柳木!“  我眯起了眼睛,说冤沉柳木是什么东西,我看这木头挺平常的啊。  铜锤冷笑,说:“九成你这就不懂了,很多东西都深着呢,看表面啥都摸不透。当初在长白山老家的时候,俺听说过这种勾当。柳木这东西本来就属阴,如果泡在水中,那就是阴上加阴。水里其实挺埋汰的,不管淹死了人,还是淹死了动物,都泛着一股怨气和煞气。如果附在柳木上,时间久了,那就不得了啦。”  两天不见,这小子还神神叨叨的了,我真是信了你的邪。  没等我言语,铜锤继续道:“这种长时间沾染煞气,并且浸泡在水中的柳木,叫做冤沉柳木,是极其邪乎的玩意儿。如果被道行高的人遇到,施展一些秘术,就能折腾出一个精灵。这种精灵不是人,也不是鬼,只能说是傀儡。”  傀儡?!  我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说你没搞错吧,那老太太多邪乎,怎么可能是傀儡?  铜锤你吵吵个球啊,这老太太就是傀儡,她的背后肯定还有高手,咱们这次算是捅了马蜂窝了。  他的话叫我想起了东家,老太太说,我之所以落到这步田地,都是因为他的阴谋。难道说她是受控于东家的?  不对,如果东家想算计我,还用得着这么费劲吗?  我心说还是别琢磨了,我这就给东家打个电话问问。  可是电话打过去,显示不在服务区,我差点儿把手机摔了,就跟铜锤说,先不管什么傀儡不傀儡了,老太太受了伤,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咱们先离开这里。  路上的时候,我问铜锤,你这两天到底去哪儿了,怎么会突然杀到这里?  铜锤叹息了一声,说小孩儿没娘,说起来话长啊。  他说那天晚上,俺不是喝多了吗,第二天醒过来,发现躺在天地银行的床上呢,你在旁边睡得跟死猪似的。  本来想叫醒你,但上班快迟到了,俺就一个人走了,其实俺心里打算好了,等中午一定把你接走,天地银行多邪乎啊。  路过十字路口的时候,发现围拢着很多人,俺进去一看,马路上躺着一具尸体,当时俺没多想,以为是交通事故,就直奔团结西路去了,但这条路只有六七里,俺足足走了一个多小时还没看见海天别苑的门口。  遇到这种情况,俺浑身的冷汗都下来了,心说大白天的不至于转向啊,俺正着急呢,迎面走来一个老太太,当初在监控录像里见过她,你说她是鬼。  并且在老太太身后,还站着五个人,其中四个我都见过,竟是人工湖淹死的四个人,第五个也有些眼熟,貌似是十字路口出车祸的尸体。  当时俺就明白了,这是碰见了劫道的脏东西了,他们是冲着俺来的。  铜锤顿了一下,说:“九成俺跟你说实话,当初在西藏服役的时候,俺跟一个密宗的喇嘛学过一些手段,也算半个佛家弟子,虽然干不过他们,但脱身不成问题。”  话说到这里,我就有些吃惊了,难怪这小子神神叨叨的,原来他得过传授。  我说你能在老太太和五只鬼的攻击下逃跑,也算小母牛摸电线,牛逼带闪电了。  铜锤嘿嘿笑着,说你这犊子别打岔,听俺继续说:等俺逃跑之后,老太太气急败坏,就一个劲儿的追杀,俺这两天就跟耗子一样,东躲西藏的,手机也摔坏了,所以没法联系你。不过你也知道俺的脾气,总被人追着打不是买卖,俺就想反击,这不,就想到了这把刀。  我看向了他手中的弯刀。  铜锤说,这是一把开过光的藏刀,喇嘛送给俺的,平常就放在宿舍,今天俺撞着胆子回去拿,拿到之后,就发现床头放着一个纸条,纸条上写着:九成遇难,快去人工湖救他,落款儿是杜鹃!  我吃了一惊,说杜鹃是谁?他怎么知道我遇难了?  铜锤说你问俺,俺问谁去,反正俺没多想,直接跑到了人工湖,刚到那儿就发现你跟老太太在水里玩儿芭蕾呢,我不能看着你死啊,所以就跳下去给了一刀。  我心说你他娘的才玩儿水上芭蕾呢。  铜锤说,没想到一刀下去就能伤着老太太,这也算是侥幸吧。  我呼出一口浊气,这的确太侥幸了,晚来一会儿,我真得喂了鱼,不过追根溯源,我也得感谢杜鹃,听这名字,像个鸟人啊。  铜锤皱着眉头,说单凭一个纸条谁能猜出杜鹃的来历,不过可以肯定,这人是向着你的。  我搓了搓下巴,莫非是东家在玩花活?  我正想着呢,铜锤就问我,刚才在湖里到底怎么回事,陆地上呆不了啦,还干到水里去了。  我说你别扯犊子,起因还不是你嘛,要不是为了找你,我能来这儿?  后来我就把偶遇保安,金鱼成字,枯木开花,五鬼钻心,碑下寻宝,黑血破符,的事情都说了。  铜锤惊讶的合不拢嘴,说你跟我说评书的呢吧,要不要这么刺激?  我说都这个节骨眼儿了,我能跟你开玩笑吗,折腾这一通,我半条命都没有了。不过话说回来,我到现在也不明白五鬼钻心是怎么回事。  铜锤琢磨了一会儿,说:“搞不好这都是邪门歪道,像什么金鱼成字,枯木开花就不提了,应该是幻觉,迷糊人的玩意儿。至于五鬼钻心,恐怕正是传说中的五鬼噬心术。”  五鬼噬心术?!  这名字听着就渗人。  铜锤说这是一种巫术,巫术你懂吧,他看我一脸迷茫的样子,说你不懂就算了,反正这种术法很邪门,需要五个生魂做材料。人工湖溺死的四个,加上十字路口撞死的那个,都是横死之人,怨气大的很,如果控制好,再以秘术打入人的身体里,那后果不堪设想。  我艰难的咽了一口吐沫,铜锤真是得了真传了,竟然知道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巫术我耳闻过一些,比如跳大神,给孩子叫魂,等等,都属于巫术的一种,可深究起来,我就是夜行迷了路,两眼一抹黑了。  铜锤问我,你中了这样的邪术,是怎么破解的?  我说我吞下了一张名片,然后就好了,老太太也吃了瓜落。  铜锤一咧嘴,说你跟哥哥开玩笑吧,就是外国总统的名片也没这么厉害啊。  我说名片是东家给我的,应该另有玄机,并且那个空盒子也挺有章程的,东家算计好了,我会被老太太控制。  铜锤说你那东家不是什么好鸟,他不定想干什么呢。  我心里讲话,老太太利用我拿到盒子,而东家却利用我破了巫术,说到底,是他俩在折腾,我只是一个跑龙套的。或许东家给我名片的那一刻,我就卷了进来,但这些事情云山雾罩的,叫人摸不清头脑。  后来我猛地想起一件事,对铜锤说:人工湖溺死的四个人,脚心是不是有血红的字迹?  提起这个,铜锤惊讶的说,这事儿我没跟你说过,你咋知道的?  我说十字路口死的那位是我同学,他脚心也有一个血色字迹,是龙!  我的话音刚落,铜锤就眯起了眼睛,说溺亡的四个人脚心上,分别写着玉,山,五,号,四个字。  加上那个龙字,就是玉龙山五号……
  玉龙山五号?  我听完面色一变,因为玉龙山是一个地名,正是县城郊区的墓地。  我闷头想了会儿,说玉龙山五号,指的是不是某个墓坑?  铜锤点点头,说有可能,不过五个人是老太太弄死的,跟玉龙山的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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