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宝大便形快壮大便跟羊粪蛋一粒一粒便时费劲,有时头都出汗咋办拜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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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zelongchen 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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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二十一章算帐
  事情商量的结果是,大房二房三房出一起出钱给叶氏买药。
  叶氏的病情十分凶险,头几天不但要吃丸药,还得喝汤药,还要人守着。
  三个儿媳妇商量着,每人轮守一夜。
  其他两个还好说,但轮到白氏时,事情有些棘手。本来嘛,荷月平常时候也愿意跟两个姐姐睡,但这次不知怎地,怎么也不肯离开她娘。白氏没法,只好带着荷月守夜。等她睡熟了,就把她放在叶氏的炕头,白氏守在床边,尽心服侍叶氏。
  杏月和桐月就不用守了,她们仍回自己家去。
  次日清晨,林桐月想了半夜想出了一个主意,她正在推敲细节,看怎么揭露这个计划才万无一失。她万万没料到的是,她们一进老宅,就听见叶氏在屋里大声嚎叫。院里屋里围了一堆的人。
  她不明所以,赶紧挤进去看个究竟。
  此时的叶氏披头散发地在床上打滚,
  她这会儿眼窝深陷,脸色发青,状如女鬼,声音凄厉,语无伦次:“啊……有鬼往我身上扎针,她说她也是被人用针扎死的,怎么办,怎么办?”白氏刘氏还有几个妇人正用力摁住叶氏。
  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有的人脸色严肃,有的一脸畏惧。
  “这是咋回事?”
  “谁知道。”
  “不会是撞上什么了吧?”
  “那去请马神婆来驱一驱。”
  叶氏一直闹了一上午,最后闹累了,才沉沉睡去。
  到了下午,她又醒了,说全身疼痛,她还一口咬定自己身上有针。几个儿媳妇把她全身检查了一遍,却是什么也没发现。
  直到这时,众人才想起她该吃药了。朱氏拿出药丸,哄着劝着叶氏吃下。
  叶氏也没多想,张口把黑乎乎的药丸吞了下去。
  不知怎地,她总觉得这药有点不对劲。跟头几天的味道大不相同。那药丸是胡郎中特意为她制的,虽然闻起来带着药味,但并不难吃。
  但今天吃的这个,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那味道总让她想起羊粪驴粪蛋之类的东西。或许我是被吓坏了,连鼻子也有毛病了。叶氏不好跟人说,只得默默埋下这个疑惑。
  叶氏的状态稍稍平静了一些,林家的三个儿媳妇也能喘口气。
  朱氏这会儿有了闲功夫,开始连声责备白氏:“端月娘,你是咋看的咱娘,俺们守夜时都好好的,咋轮到你时,咱娘就变成这样了呢?”
  白氏一脸委屈:“我也没有懈怠啊,一夜连眼都不曾合。”
  林老实跟着朱氏责骂白氏:“你这个儿媳妇咋当的?生儿子生不出来,连婆婆也照顾不好,要你有啥用?”
  白氏委屈得眼泪直打转儿。刘氏好声劝了几句:“你们别说二嫂了,你们没看她眼圈都熬红了吗?”
  白氏感激地看了一眼刘氏。
  这时桐月走上前来说道:“既然你们觉得我娘没照顾好我奶,那今晚你们再守个试试。还有,爹你这个当儿子的也得轮守。”
  林老实瞪了桐月一眼,说道:“守,我当然得守,还有你们这些孙女,都给我轮流照顾你奶。”其他人没有异议。
  当天晚上是朱氏守的夜,但叶氏的情况仍跟昨晚一样。一早起来就在自己身上找针,她说她又看见女鬼在自己身上扎针。
  朱氏听罢叶氏的话心里又惊又怕,但她嘴里却不肯承认:“娘,一定是您看错了,我昨晚睡得好好的,啥也没看到啊。”
  叶氏此时不像平常那么理智,当下瞪眼大骂:“你这个作死的,你就是这么照顾我的?自个睡得像死猪一样。”
  朱氏万分委屈,话里有话道:“娘,你的身体别人不知道,我还能不知道吗?”在我面前还半什么呀。
  叶氏只好往下压了火,闭着眼不理会朱氏。
  过了一会儿,林家的其他人都来了。朱氏又当着众人的面喂叶氏吃药。
  叶氏仍然觉得这药不对味,她忍了忍什么也没说。
  叶氏一连做了几天噩梦,她整个人迅速地消瘦下来,日不能歇,能不安寐,屋里片刻离不得人。她也一连吃了好几天不对味的药。
  而林桐月早就想法设法藏了一丸药,跑到镇上的医馆里请人鉴定这药丸里都是些什么药。
  又过了几天,叶氏的药吃完了。胡郎中又如约而至。
  胡郎中看了看叶氏,不由得皱皱眉头。叶氏不停地诉说着这几日的遭遇。
  胡郎中听得一脸迷惑。他摸着胡须,慢吞吞地说道:“这很正常,病人最爱想东想西,这样吧,我再给你再一剂安神的药。以后就没事了。”
  胡朗中给开了一副安神的药,再加上上次的药,他稍稍一算,朗声说道:“一共六百二十文。”
  “嘶。”林老实、白氏还有刘氏,三人心疼得直抽一口气。
  特别是白氏,一脸愁容,家里好容易才攒了些钱,她正准备买粮食呢,这以后可怎么办?
  刘氏问了一句:“胡郎中,我娘还要吃多久才能好?”
  胡郎中看了刘氏一眼,慢条斯理地道:“看病嘛,就不能心急。老太太这是慢性病,没个年把几个月是好不了的。”
  刘氏脸色灰败,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什么,朱氏赶紧打断她的话,“他三婶,你要是心疼钱就算了,我大不了我再卖一副嫁妆给娘买药,反正我是不能让人戳我的脊梁骨,我也是那种为了钱不顾孝道和骨肉亲情的人。”
  朱氏的话如如如刀,言里言外都在说刘氏不孝顺和不顾亲情。
  刘氏急声辩白:“我也没说啥呀,我不就向郎中打听一下娘的病情嘛。我还想着,要是不行,咱们就到镇上的医馆再看看。”
  叶氏适时的呻、吟起来,“哎哟,你们能不能别吵了。我不治了不治了。一把年纪,多活一天少活一天有啥区别。”
  林老实和白氏赶紧上前去扶叶氏,好声安慰她。就连小小的荷月也上来安慰叶氏,她手里还抓两粒黑乎乎的东西,她迈开小短腿,利落地爬上床,爬到叶氏身边,十分热情地。不容分说地往她嘴里塞,“嘻嘻,奶、奶吃药。”
  围观的人啧啧称奇:“多孝顺的孩子啊,这么小就知道喂她奶奶吃药。”
  “是啊是啊。”
  荷月在一片称赞声中愈发得意,接着又喂叶氏吃了两粒。
  第一粒,叶氏不容细想,但这次,她回过味来了。她不由得直皱眉头。她问荷月:“小五啊,你是从哪拿的药”说着,她往白氏这边看了看,似在责备她没看好孩子。
  白氏赶紧去抱荷月,同时还去掰她的手,生怕她把药糟蹋了。
  朱氏心里直乐,她伸手从床头拿过药瓶,一边往外倒药丸一边说道:“小五这孩子真够淘气的,连药都乱拿,她可别是当什么好吃的偷吃了吧,这可是四十文一丸。”
  她倒出来数了数,奇怪的是这药根本没少。那荷月的药是从哪来的?
  不光她疑惑,叶氏更疑惑。她一把抓住荷月,问道:“小五,你说你的药是从拿的?”
  荷月依旧一脸的天真无邪,她用小手指一指门外,然后摊开另一只小手展示给大家看:“外外,羊羊。”
  众人围上去看,却像是那是一粒羊粪蛋。
  “呕。”
  “噗。”
  众人反应各异。
  叶氏瞪大眼睛,看着那粒羊粪蛋,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她觉得药味不对了。一时间,她胃里翻江倒海,想吐却吐不出。
  ☆、第二十二章戳穿
  叶氏抠着喉咙呕了半天,脸憋得通红,可就是吐不出来。
  她大声咳着,同时用阴冷犀利的目光搜寻着始作俑者。荷月不知道什么时候早溜下了炕,在人**中挤来挤去。
  叶氏终于找到了她,她手指着荷月,一边剧烈咳嗽着一边说道:“你这个——”
  白氏和林老实看到荷月闯了大祸,两人反应不一,白氏是大声斥责,林老实则是直接上手要打。
  众人赶紧相劝:“老实啊,孩子小不懂事,你可别真打。”
  “是啊是啊,打坏了可怎么办。”
  杏月和桐月也赶紧抱过荷月,紧紧地护住她。
  桐月看着林老实,争辩道:“爹,荷月不过是看着羊粪像药就拿来给奶奶吃了,她这是一片孝心,你一个小孩计较什么。”
  林老实气得直跺脚:“还孝心,你没看到你奶气成啥样了?你给我让开,不然我连你一块打!”
  林桐月坚决不让,她的目光看向床上阴测测的叶氏,又说道:“奶奶哪里在生气了,她看到妹妹这么孝顺,心里肯定感动得不得了。” 
  桐月说着把荷月塞给杏月,两步并作一步扑到炕边,扑到叶氏身上,急声恳求:“奶,奶,你倒是说句话呀。”
  她不碰还好,一碰叶氏就疼得嗷嗷地大叫。
  桐月惊慌失措地在她身上乱摁:“奶奶,您哪儿疼,是这还是这儿?”叶氏疼得直皱眉头。
  众人赶紧丢下荷月,赶紧围着叶氏问长问短。
  朱氏又去拿药,这次她学乖了,还拿出来放鼻端闻一闻,确定药味对了才给叶氏。可惜叶氏一看到药丸就想起她这几天吃的羊粪蛋,怎么可能咽得下去?
  朱氏却不解其意,仍然力劝婆婆吃药:“娘你吃了这个药就会好受些。”
  叶氏抬眼瞪了这个没眼色的大儿媳妇一眼,差一点就要发作。
  林桐月趁着这个机会,劈手夺下药瓶。
  她当着众人的面对胡郎中说道:“胡郎中,我奶前些日子一直吃你的药是见好些,可是最近,因为我那淘气的妹妹,给她吃了羊粪蛋,也没见怎么样。难道说你的药跟羊粪蛋一样吗?这不能吧,这药可是几十文一丸,也不是我不信你的医术,实在是我担心我奶的病,——所以这药我决定拿到镇上请回春堂的大夫看看这里面到底是什么?”
  回春堂是镇上最大的医馆,虽然收费贵些,但坐堂的王大夫医术十分高明。
  大家听到桐月的质问,仔细一想也觉得有理。这几日他们是亲眼见到的,叶氏吃了羊粪蛋也没见她犯病啊。这几十文一丸的药的功效不该跟羊粪蛋一样啊。难道说这胡郎中……
  人们纷纷用怀疑的目光看着胡郎中,其实这个姓胡的,医术也那就那样,不过大家图近图便宜,有个脑疼脑热的就找他来看。而且因为看病的都是些乡下穷人,除了叶氏这回外,也没听说他给谁开过那么贵的药。
  众人的疑心越来越重,当下便嗡嗡哄哄地议论起来。
  朱氏也接着胡郎中的话说:“桐月,你添啥乱呀,该干嘛干嘛去,这没你的事了。”
  胡郎中万没料到这个瘦不拉几的小丫头敢当众质疑自己的医术。他先是有些慌乱,随即便镇定下来,故作生气地让道:“你们听听,我给病人看病,竟然被一个黄毛丫头当面质问。你们既然不信我的医术,那请我来干什么,你们请别人去呀。”
  胡郎中说着这话,昂然站立,一双小眼瞪得溜圆,一脸的正气凛然,仿佛自己受到了巨大侮辱似的。
  众人看着胡郎中这样镇定自若,之前的怀疑不禁又压了下去。难道他们猜错了?
  林桐月面带微笑地看着胡郎中,不慌不忙地说道:“胡郎中,您先别生气,咱们现在就请人来鉴定,若是药是真的,我当面道歉,任打任骂。”
  胡郎中轻蔑地冷笑:“你道歉?我在意你的一个小丫头的道歉,你家大人呢?”
  “哎,胡郎中。”林老实抹着汗走了出来。
  胡郎中一双小黄眼珠打量着林老实,拖长声音:“原来这是你家的娃呀,真是了不起啊。”
  林老实听出他话里的讽刺,但面上并不恼怒,反而好声说道:“胡郎中,这孩子不会说话,您别介意,一会儿我狠狠地揍她。”为了印证自己说到做到,他抬手作势就要去打林桐月。
  白氏还没来得及去拦,林家三房的刘氏眼疾手快地拉过了林桐月,她用疲惫无力的声音劝道:“二哥,你打孩子干啥,她这不是担心咱娘吗?毕竟,四十多文一丸的药,吃与不吃效果都一样,桐月起疑也是正常的。”就算桐月不怀疑,刘氏也会怀疑。
  林老实对着自己弟媳妇自然要客气许多,他说道:“他婶,你别拦我,这孩子早该揍了。大人都在跟前呢,哪轮到得她一个小丫头片子说话。”
  刘氏拦着,白氏拉着,林老实本来也就打算做做样子算了,不料胡郎中却在一旁摇头叹气:“唉,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呀,要是林老爷和林太爷在,哪会这样对待小老儿我。罢了罢了,以后你们家人谁有病别找我,我回了。”说着,他背起药箱就要离开。
  临走时,还不忘嘱咐床上的叶氏一句:“老太太,我告辞了。你另请高明吧。”
  叶氏深皱着眉头,强撑着坐起来,有气无力地说道:“胡郎中,你先别走,我身上疼得厉害,你快给我瞧瞧。——桐月,没你的事,你给我一边呆着去!”
  胡郎中一是看不出叶氏这个新得的怪病,二是真怕林桐月到镇上鉴定药的真假,他摆摆手说道:“老太太,不是我不给你瞧,你也看到了,你孙女是不信任我呀。这医者父母心哪,我这棵心哇凉哇凉的,也没什么心思给你瞧病了,还有这药我拿走了。”
  说完,他以目示意林桐月,想要从她手上拿回药。
  林桐月当然不会给他,她说道:“胡郎中,你再等一会儿,人马上就来。”
  “谁来?”胡郎中挑眉问道。
  林桐月笑而不答,而是把目光投向门外。
  大伙的目光也跟着她看向门外。
  “真来了,真来了。”众人大声惊呼。
  来的人不是王大夫,但却是江家给江星辰治病的何大夫,江家的人虽然出远门去了,但因为林桂月有了身孕,江夫人临走时特意请了一位大夫住在家里,以防不测。
  林桐月趁着没人注意,就让菊月去找林桂月,好让何大夫出面。
  何大夫五十来岁,身材高瘦,目光清正。他淡淡扫了一眼胡郎中,胡朗中被他看得不由得一缩。
  众人见何大夫来了,一齐围上来看热闹,门外也挤了一堆乡民来看热闹。
  叶氏有气无力地骂道:“桐月你这个死妮子给我回去!”她的声音小,林桐月装作听不到,众人只想着看热闹,也没注意叶氏。
  大家目光炯炯地盯着胡郎中和何大夫、林桐月三人。
  林桐月把手中的药丸双手递给何郎中,何郎中接过来,动作从容地倒出药丸,先是看了看颜色,接着闻了闻,然后微微抬眼扫了一眼胡郎中,缓缓说道:“你这药丸里有山楂、冰糖、薄荷……”
  何大夫声音从容徐缓,一口气说了五六种药材。稍懂医的人都知道这几味药都是常见的,顶多也就是消食醒脑用的,怎么可能用来治疗心悸。
  不少人纷纷用异样的目光看着胡郎中,胡郎中的黄脸上汗珠点点。
  朱氏有些急了,挤过人**,伸手想去夺药,刘氏早防着她似的,一把扯住她,“大嫂,你让何大夫把话说完。——何大夫,您看这药值多少钱?”
  何大夫看了一眼刘氏,仍是那副舒缓语调:“一文钱一丸。”
  “啊。”
  “老天。”
  众人开始没多大反应,现在一听到价钱差这么多,顿时炸了锅。
  他们用鄙夷、愤怒的眼光瞪着胡郎中,真狠啊。 
  胡郎中这会儿是汗出如浆。
  他嗫嚅着想为自己辩解,谁也不肯听她的。
  这些看热闹的人不少请胡郎中看过病,或是他们家的牲口请他看过病,一想到这人可能坑过自己,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一齐挤上来,把胡郎中围在中间或是骂或是出语讽刺。胡郎中急得满脸通红,频频目示朱氏和叶氏,想让对方替她解围。
  朱氏倒也想赶紧把胡郎中支开,可是**情激愤,她根本挤也进去。叶氏现在是全身酸疼,有气无力的,更是有心无力。
  胡郎中的嘴唇不停地翕动着,林桐月根本没听清她在说什么,其实这会她也不需要听清,她清了清嗓子,拔高嗓门,高声反问:“胡郎中,你说什么,你说我奶和我大伯母跟你串通一气?你根本就是瞎说!”
  她这一声犹如闷雷一般,把众人震了一下。
  菊月第一个反应过来,立即大声附和:“就是,我也听见,你凭什么冤枉我奶奶?”
  屋里渐渐安静下来,大家不议论了也不骂了,一齐看向叶氏和朱氏。
  桐月拨开人**走到叶氏床前:“奶,您说这是怎么回事?”
  ☆、第二十三章出气
  这是怎么回事?众人停下对胡郎中的围殴和唾骂,一齐目光炯炯地盯着叶氏。
  白氏和刘氏先是悄悄对视一眼,接着不错眼地看着婆婆。林老实一脸的震惊和困惑。
  叶氏脸色先是变白,接着由白变青,她浑身轻颤着,阴测测地看着林桐月。她真是轻估了这个孙女了。
  她先用咳嗽来为自己争取时间,一边咳着一边用手指着林桐月:“你、你是啥意思?你连我都怀疑吗?”说完这句,她便上气不接下气,一副随时要背过气的模样。
  朱氏比叶氏更慌,她立即尖声嚷道:“桐月,你这孩子还有没有心,你奶都病成这样了,你不关心她不说,还在这胡说八道,要是你奶有个三长两短,你爹娘舍不得打死你,我这个当伯母的也要拍死你!”
  林老实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了,他气得满脸通红,说话也不由自主地结巴起来:“你你是咋回事了,活腻烦是不是?”
  林桐月根本不理会这两人,接着镇定自若地说道:“我怎么会没有心,我不过是担心奶奶被人骗了。这几天,我听到有人在悄悄议论说,我奶奶以前也没有犯过什么心悸之类的病,胡郎中也从没开过几十文一丸的药。本来这事我没放在心上,但我细细一想,这人说得有理啊,而且还偏偏是在我三婶刚嫁了闺女的时候……你们想想……” 她说到这里故意戛然而止。
  大伙越听越觉得桐月分析得有理,议论声渐渐变大。
  朱氏张了张嘴想争辩几句,刘氏却狠狠地抓住她的手,大声质问:“大嫂,你说到底咋回事?”刘氏自从得了三十两银子的聘礼就一直防着这婆婆和大嫂,此时见三人串通一气合谋自己的钱,她怎能不激动?她可是用那闺女的后半生换来的钱。
  其实刘氏最想质问的是自己的婆婆,但她不能当众质问,她只能抓住这个婆婆的合谋和帮凶来闹。
  朱氏拼命地挣脱刘氏,一边挣一边大声辩解:“关我啥事啊。我啥也不清楚。”
  刘氏瞪着发红的眼睛,咬牙切齿地骂道:“你不知道?你敢对天发誓你不知道?我说你怎么这么好大方好心,拿了嫁妆出来给娘瞧病,原来你是另有居心,你就是串通胡郎中,昧了我们两家的钱是不是?”
  刘氏和朱氏共住林家老宅,两人早有嫌隙,加上朱氏仗着自己有儿子傍身,自觉在两个妯娌面前高人一等,平常说话间时不时出言讥讽。而刘氏虽然性子比白氏稍强些,但因为没有儿子,常常自卑得抬不起头来,再加上婆婆不喜欢她,平常她都是能忍则忍,不但自己忍,几个女儿也跟她一样。可是今天她突然忍够了。再加上证据确凿,她是师出有名,所以敢抓住朱氏大闹。
  刘氏大闹特闹,叶氏急得不行,拼命地咳嗽也没人理她。
  胡郎中急得想溜,可是被人团团围住,想走也走不掉。
  胡郎中急得冷汗直流,朱氏也跟他差不多。
  朱氏被逼问得答不出话来,转眼看到胡郎中,忽然计上心来,眼下这事必须得有一个替死鬼,
  她大声嚷道:“我冤枉,这事不是我做的,是他,是胡郎中蒙咱们一家,你倒是去找他呀。”
  朱氏一边骂着胡郎中一边往外挤去,她作势去抓挠胡郎中,实则是想把围堵着的人**冲散,把胡郎中放走,以便转移众人的注意力。
  林桐月明白她的伎俩,她正要恳求大伙看着胡郎中别跑了。
  忽然听到有人惊呼:“哎呀,老太太昏过去了。”
  这下,大家的目光全部又集中到叶氏身上。朱氏哭天喊地地叫起来:“娘哎,我的娘哎,你这是咋地了?”
  她一边嚎啕一边用力挣脱刘氏的牵扯,“咋了,你还不让我看咱娘?”刘氏纵有再多不甘也不得不放手。
  朱氏像见了濒死的亲娘一样,扑到叶氏身上又是摇晃又是大哭,把叶氏摇晃得浑身颤抖。刘氏和白氏怔了一会儿也赶紧凑到叶氏床前表孝心。林老实则急得在地上乱打转。
  林桐月冷冷地看了一眼叶氏,对众人说声:“我去给奶奶找药。”说完,便进了屋里乱翻一气。她说是找药,实则是找钱和证据。
  她正在翻找东西,不知什么时候,荷月也跟着进来了。她咬着手指头,笑嘻嘻地跟着她,一脸的好奇。
  看到林桐月翻东西,她也跟着折腾。
  过了一会儿,荷月口齿不清地叫道:“姐、姐。”
  林桐月扭头找了一会儿,发现荷月钻到床底下去了。
  她也跟着钻进去,最后在一道砖墙里发现了秘密。她摸到了一包沉甸甸地铜钱。
  林桐月先是一喜,接着又飞快地想道,即使找到铜钱也不能证明什么,除非这里面叶氏跟胡郎中勾结的证据。到底要怎么证明呢?
  林桐月正在纠结,荷月率先爬了出来,突然她一把夺去林桐月手中的布包,双手抱着,迈着短腿就往跑去,一边跑一边念道:“我地,我地。”
  “哎哟,这孩子拿的是啥?”
  众人惊讶地看着这个跑得飞快的小豆丁。
  “我跟我奶找药呢,她从我奶的墙缝里抠里一包东西跑了。”
  众人听着倒没什么,床上的叶氏却蓦地一抖。酝酿片刻后,她终于“悠悠醒转”,叶氏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拦住她,拦住她——”
  白氏赶紧领命去追荷月,荷月跑得再快也跑不动大人,到底被白氏和林老实捉了回来。
  白氏哄劝,林老实恐吓,荷月不得不把布包交出来。三人在争夺中,布包无意间被打开了,铜钱叮叮当当地洒了一地。
  众人不由得安静下来,怔怔地看着一地的钱。
  叶氏呼哧呼哧地喘着气,强作镇定地解释道:“这是我历年攒下的棺材本。”
  桐月捡起一枚桐钱说道:“是历年攒下的?怪不得呢,这钱上有股药味。”林桐月是故意把钱往胡郎中身上扯。
  刘氏看了桐月一眼,立即会意,她弯腰捡起一块碎银,说道:“这银子不是我前天给胡郎中的吗?跟我屋里的银子成色一样,上面刻的还有字。”刘氏说着进屋又拿了一块银子出来比对,众人凑上去看,果然跟刘氏说得一样。
  刘氏胸脯剧烈起伏,神色十分激动,菊月也是怒目而视。
  林桐月当然也怒,她本想跟着刘氏一起发作,突然转念一想,有时,金刚怒目不如菩萨低头,更何况以叶氏的身份,闹狠了反而不好。心念电转间,林桐月回过头用极其失望、复杂的目光看着叶氏和朱氏:“奶,大伯母,你们何苦……”
  说完,她又用恳求的目光看着刘氏:“三婶,什么也别说了。”
  菊月不解地看着林桐月,刘氏却明白了桐月的用意。
  她定定心神,转过头望着不知所措的朱氏和叶氏,然后长长地叹息一声,意味深长地叫道:“娘,大嫂,你们……”
  说完,她摇着头,失魂落魄地缓缓离开了屋子。
  众人相觑,一时无言。
  叶氏想辩解又不知如何争辩,于是只好两眼一翻又昏了过去。朱氏无话可说,无事可做只好继续嚎哭。众人有了先入为主的想法,立马听出,她的哭有多假。
  他们挤眉弄眼,暗暗笑话这婆媳俩。不过仍有人假意劝朱氏。
  这时,突然有人惊呼:“哎呀,那个胡郎中跑了。”
  众人一看,可不是嘛,竟让这家伙趁乱溜了。
  有人立即说道:“跑了和尚跑不了庙,你们可以上他家去闹。”
  林老实被鼓动得有些动心。
  林桐月赶紧出声劝阻:“爹,还是别去了,闹开了不好。”林老实一脸疑惑地看看床上的叶氏和朱氏,又看看自家闺女,他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众人看够了热闹,便陆续散去。由于叶氏还没醒,林桐月一家也没法离开。每走一拨人,林桐月就和姐姐殷勤地送出门,连声道谢,有时还会隐晦地恳求他们不要把今天的事说出去。
  大伙嘴上连声答应,但心里的八卦之火早就在熊熊燃烧。这些人平常没什么娱乐,今日得了这些新鲜事,怎么能不大说特说?
  等到叶氏清醒,林老实一家回家时,村里关于叶氏朱氏串通胡郎中骗儿子儿媳钱的事就传开了。
  村头的打麦场上、大柳树下,人们唾沫横飞地议论着:
  “你说叶老婆子是咋回事?自个家人的钱还用得着这样吗?”
  “这个呀,仔细一琢磨就通了。你想啊,再是儿子的钱,那也分家了,要个百八十文的好说,再要多了不好说啊。”
  “是啊,叶老太又是个挺要面子的人,又不愿做恶婆婆
  ,又不能强逼儿媳妇拿钱,再者说,林老二就算了,林老三家可有一个嫁到江家的闺女,怎么着也得顾忌些是不?”
  “对对,你说得对。”
  大家越分析越起劲,越说越有兴头。
  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件事很快就在附近村庄里传得沸沸扬扬。胡郎中倒了大霉。最近再也没有人请他看病看牲口。他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最后不得不到亲戚家躲着。
  至于叶氏和朱氏,婆媳俩也是龟缩在屋里不敢出门。
  朱氏还好只是不好出门而已。叶氏则是身心倍受煎熬。
  全身疼疼,她一闭眼总能看到一个笑嘻嘻的女娃娃在身上扎针。
  那女娃娃一边针扎一边笑着说:“我让你尝尝被针扎的滋味,感觉怎么样?”
  叶氏常常吓得半夜叫出声来,把朱氏折磨得苦不堪言。
  而刘氏则趁机提出要搬家盖房子。
  林桐月把此事先放一边,她在琢磨着新生意。
面带微笑心存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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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二十四章打上门
  林桐月一直在琢磨新生意的事,不过是这几天被叶氏给打断了而已。她想赚更多的钱,想进一步改善自己的生活。另外还有就是,她们的凉粉生意越来越清淡。因为镇上又有了两家卖凉粉的。这些人就是这样,一看到别人卖什么东西赚钱,就一窝疯地跟风。可是她又不能阻止别人跟风,她只能不停地想新点子琢磨新生意。想法一个个冒出来,又一个个否定。她不光要琢磨新的生意,还要考虑自己的实际处境,成本、地点、各种限制都要细细考虑进去。
  以前的林桐月一直觉得自己是技术人员,又懒得跟形形□□的人打交道,所以她坚决地认为自己不是个做生意的料。可是如今,她不得不赶鸭子上架,硬着头皮去学去做。只因为这是古代,她是女人,她没有太多的选择。要么做生意,要么乖乖种田。当然,还有嫁人一途,不过就她目前所处的环境,她也只能是嫁了人继续种田做小生意当然还要加上生孩子做家务孝敬公婆。小说中的王爷侯爷公子王孙,她连边都见不着,他们没事不会往她们村子里乱跑,她根本没机会见到他们。其实就算有机会见到了,人家也不会拿正眼瞧她。她现在就是一个营养不良、面黄肌瘦的豆芽菜。任凭对方有再精的虎目也看不出她的美好独特来。
  林桐月自嘲一番后,接着琢磨新点子。这些天来,她做生意时在想,走路吃饭也在想。姐姐杏月看到她这样,忍不住出声安慰道:“三妹,你瞧你整天皱着个眉头,咱们现在不也挺好吗?每日好歹有个十几二十文的进项,可比以前好得多了。”杏月一脸的满足。每天上交给爹一点钱,剩下的妹妹就存起来,她还时不时地买点便宜的骨头之类的改善伙食,而且她爹的脾气也比以前好多了,已经好久没打骂人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林桐月苦笑一下,没有多说。她跟杏月亲近归亲近,但两人之间要谈理想和心事不大可能。她跟江星月倒可以谈一谈,但也没法深谈。
  林桐月想了几天后,决定离开镇上到县城去。县城的人要比镇上多多了。而且也不像镇上隔日逢集。但有一个不好,县城离村子有些远,他们没有必须要办的事一年到也到头也没去过几次。白氏和杏月至今为此还没去过县城。
  虽然有困难,林桐月并不打算放弃。
  这日又是逢集。姐妹俩人早早地去镇上。不过今日他们好运,刚好遇到本村的猎户刘二虎去卖野物,他赶了一辆驴车,见到姐妹两人挑着担子,就招呼两人上车。
  杏月有些不好意思,毕刘二虎是个年轻男子,妹妹还好,她那么大了,怕被人看见了说闲话。杏月还在迟疑,刚好又来了杨东子和他娘王大娘来了。
  王大娘为人开朗热情,老远就开始笑着跟刘二虎打招呼。
  “二虎,你又去卖猎物啊,你小子真是能干啊。”
  刘二虎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笑:“能干啥,没别的本事只会这个。”
  王大娘朗声道:“这还不叫本事?”
  刘二虎笑笑,话锋一转道:“婶子,你们也去赶集啊,捎上你们吧?”
  王大娘一点也不客气:“那敢情好,我正懒得走路呢。”
  说着话,她又招呼杏月和桐月:“你俩也上来吧,都是乡里乡亲的,客气啥。挑着担子怪沉的。”
  王大娘说完,就不由分说地帮着两人把东西往车上搬,刘二虎让杨东子牵着驴,他大步走过来,随手把东西搬上来了。
  搬东西时,他看了杏月一眼,憨憨地笑了一下。
  林桐月打量着这人,他生得身材高大,站在两人面前,仿佛一座铁塔似的。他浓眉大眼,面庞黑红,长相虽不英俊,倒也称得上五官端正。
  刘二虎把东西放好,等四人坐稳当了,便开始赶车。
  车上,王大娘又开始拉呱起来。她一会跟刘二虎唠家常,一会儿跟林家姐妹俩说说话。
  “二虎啊,你爹还没跟你说媳妇呢?你也不小了,该找了。”
  刘二虎嘿嘿一笑:“是该找了,可没人看得上我呀。”
  王大娘热心地问道:“你说说你想找啥样的?婶子给你留心点。”
  这个问题让刘二虎很不好意思,他挠着头,嗯嗯啊啊几句硬是没说出什么来。
  王大娘见状笑得更欢:“哟,你还害羞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有啥羞的,又不是大姑娘。”
  刘二虎为了避免被人说成像姑娘,索性放开了拘束,说道:“……我也没啥要求,就是人贤惠能干,肯好好跟我过日子就行。”
  “哟哟,这要求不高。我以后帮你留心着。”
  谈话的主场是王大娘和刘二虎,林桐月只是在一旁聆听。
  这一路上,林桐月仅凭聊天就把刘二虎的底细都了解个大概:娘死爹在,兄弟四人,大哥已经成亲,下面还有两个弟弟。兄弟四人个个人高马大,力大无比。刘家人丁旺盛,堂兄弟众多,在村里无人敢惹。不过,他们却不像有人的兄弟多的人家,随意欺负别人。因此,人们对他们一家观感不错。
  王大娘一路上跟刘二虎聊得热火朝天,杏月偶尔插几句嘴,林桐月几乎不说话,只有问到她时,她才说几句。她一直沉默,杨东子跟她差不多。
  杨东子对他娘的过分热情似乎有些无奈,偶尔跟林桐月的目光相遇时,会不自觉地无奈一笑。
  很快就到了镇上,刘二虎跳下车来,把驴子栓到路旁的柳树上,帮着姐妹俩把东西卸下来。
  林桐月要请他们三人吃凉粉,却被王大娘拒绝了:“客气个啥,小本生意可禁不得这么吃,赶紧去做生意吧。我领着东子去逛逛。”
  杏月忙说:“好的,你们快去忙吧。”
  三人离开后,姐妹两人跟往日一样开始忙碌起来。
  生意不好不坏,虽然有另外两家卖凉粉的,但她们做的凉粉味道纯正,份量也足,回头客不少。她们带来的凉粉不多,一个时辰后就卖完了。
  两人回去时,没有碰到刘二虎,倒是碰到了王大娘。 四人结伴回家。
  一进家门,林桐月就觉得气氛不对劲。她家时不时地就气氛不对,但今日感觉比以往都要沉重。
  白氏在小声啜泣,林老实在低声呻。吟。
  “娘,这是怎么了?”杏月一放下担子就闯进去骂道。
  林桐月也跟着跑进屋。
  白氏哭了一会儿,抬起头,指着床上的林老实道:“你爹又被宋家打了?”
  杏月气得脸色发白,大声骂道:“这个挨千刀的,就看我们家好欺负!”她骂完,又一脸关切地凑上前问林老实:“爹,你伤到哪儿了?重不重?”
  林老实慢慢转过头来,林桐月看到他的头上有个鸡蛋大的血包,鼻青脸肿的,看着甚是可怜。
  林桐月看他这样,对他的恶感暂时少了不少,也关切地问道:“爹,我去请个郎中来给你瞧瞧吧。”先治伤要紧,宋家的事稍事再说。
  不想,她的关切并没有得到应有的回应,林老实看着一屋子的女人,再想想今日的挨打受辱,气不打一处来,他粗着嗓门嚷道:哭哭,就知道哭。除了哭和问屁用没有,他娘的,我要是像别人家有五个儿子,看我今天不打老宋家打得满地打滚。都是这些你们这些个行瘟没用的拖累了我,都给我滚,别烦我。”
  林桐月看了林老实一眼,仅有的一些怜悯和关切顿时烟消云散。可怜之人果然必有可恨之处。
  她什么也没说,默默地退了出去。
  然而,就在这时,就听见院外一阵吵嚷。
  有人在外面粗声叫骂:“他娘的,林老实,你个龟孙子,我日你全家,你给我滚出来!”
  宋家的人打了林老实还不够,又蛮横地找上门来了。
  林老实一听老对头来了,吓得顿时不敢吱声。白氏也是不知所措。她想了一会儿,才颤声说道:“老实,我出去看看,多说些好话应承他们,他们总不至于打我一个女人,你在屋里可千万别出去。”
  白氏腿肚子打着颤,硬撑着走出门去。
  她临去时又嘱咐姐妹三人,“你们也别出去,我、我去看看。”
  说是不让她们出去,林桐月和杏月哪能放心让她一个人去。
  桐月想把荷月关屋里,生怕一会儿冲突起来碰着她了。荷月倒是很乖巧,这次没乱动。她神色严肃,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要是平常,林桐月看她这副模样,肯定忍不住想笑。可眼下,她根本没有心情。
  “林老实,我就知道你是个缩头乌龟,你以为你不出来就完事了。信不信老子砸了你的家,上你家供桌上骂你。”
  话音一落,就听见一声响动,那不堪一击的篱笆门被扒开了。
  宋老七领着他的老婆儿子,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
  外面站着闻声来看热闹的乡民。
  众人窃窃私语,用担忧、看戏的目光看着白氏母女三人。
  今天,这一家人肯定要遭殃了。
  ☆、第二十五章 大闹
  第二十五章大闹
  林桐月看着这副场景,不由得紧张得手心冒汗。她真的是第一次面对这种场景。别说是这种**斗,她连单打独斗都没经历过。可是她再紧张也得面对。
  林桐月从村民的议论声以及爹娘以前的对话中,知道这就是他们时常提及的宋老七一家人。
  宋老七其人,林桐月虽没见过,但早有耳闻。他家一共兄弟七人,光在本村的就有五个。他们兄弟七人分别又生了一串儿子。因为男丁繁盛,宋家人自以为有依仗,走路时腰杆都是硬的。他们时不时地欺负一下左邻右舍,尤其爱欺负林老实这种没儿子的、性格又比较怂的人。
  上次争水时,两家闹过一回,不过因为有人拉着,又因为大家急着浇地,就没闹起来。在争水之前,两家也时不时地闹点矛盾,每次都是宋家先撩起来的。
  这次的原因是,宋老七家的牛跑到林家的麦地里糟蹋庄稼,单是为这事,以林老实的性格就也就忍了。可是最气人的不是牲口,而是人。当时他找到放牛的宋二狗,宋二狗就是宋老七的儿子,他忍着气让他好好看着牛别让它再跑到麦地里,这本来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庄稼人谁不把庄稼看得比天还大?要换了一般人,肯定会先道歉,然后好好看着牛。可是宋二狗不是一般人。他是谁?他是宋家人。老子英雄儿好汉,爹混儿子一般也混。况且,从小到大,他一直听到他爹他叔笑话挤兑林老实,他从来都不把林老实放在眼里。
  宋二狗听罢林老实的话,不但不道歉,而且白眼一翻,当着林老实的面把牛赶进地里,他自己还在地里打了几个滚。
  一边打滚一边叫嚣:“林窝囊,我就是糟蹋麦子了,你能拿我怎么着!”
  林老实当时气得不行,这个宋二狗不是小孩子了,他已经十四岁了,十四岁,都可以娶亲了。
  林老实扯着他要去找他家大人评理,宋二狗不把林老实放在眼里,没说几句话就先动上了手。林老实怕惹事,也没放开了还手,结果宋家的人闻讯赶来了,不问青红皂白,一起上来围殴林老实。幸亏地里的人拉开了,林老实才得以回家来。但宋老七一家仍不罢休,他们回家抄了家伙,堵上门来骂。
  宋老七四十来岁,黑红脸膛,一双牛眼,生得人高大马大,站在一边,恶狠狠地瞪着白氏母女三人,粗声粗气地叫嚷:“林老实呢,叫他出来。没种的东西,啥事都让婆娘顶着。”
  他老婆马氏,膀大腰圆,一张马脸,一双三角眼。骂声洪亮,骂辞丰富,句句围绕着下三路骂。杏月做为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听到这些难听的骂词,难堪得不行。
  白氏又怕又难堪,可她再怕也得硬着头皮上前。
  “七嫂,孩他爹说了,是你家的牛踩了我家的麦子,你看俺们也没说啥,你们咋又找上门来了。”
  马氏狠狠地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指着白氏骂道:“我呸,我家的牛踩了麦子咋着了,林老实一个人还能跟一头牛计较?”
  杏月帮着白氏争辩:“没人跟一头牛计较,可是你家二狗呢?我爹也没说啥,只是让他好好看着牛,他咋能在地里打滚呢?”
  白氏叹气道:“七嫂,你也是种地,麦子可是咱们庄稼人
  的命啊。牛踩了也就算了,他怎能还在地里打滚呢。你家二狗十四了不是四岁。我孩子爹被你们打得下不了床,俺们家也没说什么,你们还想怎么着?”
  众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明摆着理都在林家这儿。可是理亏的人并不觉得理亏。马氏强词夺理道:“十四岁咋了?那也是孩子,你当家的一个大人跟孩子动手就是不对,我家二狗被打坏了,今天你们不给个说法,老娘给你们没完。”
  围观的众人也明白了,原来,这马氏和宋老七是想讹诈。
  明眼人都知道,挨打的是林老实,宋二狗充其量只是擦伤点皮。可是林老实上哪说理去?这年头,拳头硬就是理。
  马氏破口大骂,宋老七黑着脸威胁白氏,白氏硬撑着跟两争辩。杏月也一直帮着母亲讲理。
  桐月不太擅长这种泼妇骂街,她只能用自己的方式来帮白氏和杏月的忙,她趁着众人争执的间隙说道:“你说你家儿子被我爹打坏了,那咱们去请大夫来看看吧,另外再叫上里正,咱们到你家去看看。”
  林桐月说得有理有据,态度也很好。可惜她的对手根本不讲理。马氏根本不理桐月的碴,她逼进一步,唾沫星子几乎要溅到白氏脸上:“我儿子就是被打坏了,请啥大夫,万一大夫被你家买通了说没事呢。”
  桐月直视着马氏的眼睛冷笑道:“那就让人去县里请大夫,我家没本事把全县的大夫都买通了。你不敢让大夫去看,是什么意思?”
  “你说啥我意思?”马氏再逼近一步,把白氏和杏月逼得后退两步,她伸手去戳桐月,桐月一把拨开她的手,转身就往外走,她要去找里正,里正应该就是管这些纠纷的。
  马氏猜测出了林桐月的意图,她一边怒骂一边推搡着,硬拦着不让。
  马氏身后的人有些不耐烦了:“七叔,咱跟一帮娘们废啥话,赶紧把林老实弄出来,该咋办咋办,办完事,俺们好回家。”
  “对对,让林老实出来,他自个不出来,咱们去请他个龟孙子出来!”
  一个出声,多人声援:“龟孙子出来!”
  他们说着就要气势汹汹地往屋里冲。白氏拦着不让,马氏用手一推,白氏一个不防趔趄几步,倒在了地上。
  杏月大声道:“你怎么打我娘?”
  马氏扑上去就去撕扯杏月,一边厮打一边骂:“你这个小娼妇,我就打了怎么着了。”
  桐月正准备去帮姐姐,宋老七那帮人已经踹开了门。他们正要进屋,却见一个荷月挡在门口,她圆睁着双眼,口齿不清地骂了一句:“坏畜生。”
  这些人也跟去跟一个小孩子计较,宋老七用脚把荷月拨拉到一边,不耐烦地说道:“去去,滚一边去。”
  谁也没有料到的事发生了。荷月趁势抱住了宋老七的腿,宋老七怎么也甩不掉,如是几次后,他愈发地不耐烦,腿上猛一用力,荷月被他甩飞老远,就听得砰地一声摔在了地上。
  众人惊讶地看着这一幕。
  杏月和白氏、桐月三人先是呆滞,接着惊呼一声,踉跄着跑过去抱住荷月。
  白氏哭叫道:“小五,小五,你醒醒啊。”
  荷月嘴角流血,气息微弱。
  杏月放声大哭。
  林桐月先是不停地呼唤荷月,她依旧一动不动。
  众人围了上来,有人去探荷月的鼻息,有的去摸她冰凉的小手,他们无一例外地摇着头,叹息着,感叹着。
  马氏和宋老七一行人也吓蒙了。他们只是想出口气,讹点钱,没想到闹出人命啊。
  宋老七看看自己的腿,再看看地上的孩子,他自言自语道:“我没使劲啊。”
  马氏这时猛然清醒,她大声道:“对对,我当家的可没使劲,是你家孩子太弱了。也有可能是她装的。”
  众人暗暗交流着眼神,这宋家人太不要脸了。不但对孩子痛下杀手,事后还这般推脱责任,她一个不到一岁的孩子知道什么叫装啊。
  林桐月在哭声和议论声中,慢慢地站了起来。她没掉眼泪,也没说话,只是一步步地朝厨房走去。这个世界在不停地刷新她的认识下限,针扎女婴她亲眼见了,仗着儿子多把人往死里欺负她也亲身经历了。她只是想过正常人的生活而已,可怎么那么难?现在,荷月被人踢伤,生死未卜。这一瞬间,林桐月觉得那种崩溃的情绪又涌来了,而且比上一次更加汹涌。在这之前,她从来没跟人动过手。可是现在,一切都变了。她想打人,还想拿刀砍人。原来,文明和野蛮真的仅仅是一线之隔。
  等到众人反应过来时,才发现,她竟提了一把雪亮的菜刀出来了。
  “桐月,你要干啥,你可别气糊涂了!”有人赶紧出声阻拦。
  林桐月紧紧地握着菜刀,冷冷地看着宋老七,她颤声骂道:“你之前欺负我们一家人,现在连一个不到一岁的孩子你都不放过。你横是吧,我送你到阎王到那儿横,你的儿子侄子,我也一个个地送下去,你们全家接着横!”
  宋老七倒也不怕她一个小丫头,直到这时,他仍不忘为自己辩解:“我腿上真没使劲,算了算了,这事就算了,走走。”
  马氏连忙跟上,都快出人命了还怎么闹啊。
  宋家的其他人也偃旗息鼓,一齐朝外走去。
  林桐月大喝一声:“你们想走,没门!”
  ☆、第二十六章 发威(上)
  大家看桐月心绪激动,怕她一时冲动真做出什么来,那些妇人抱着她的腰好声哄劝。
  有的说,她妹妹还有气。有的让她想想自己的爹娘。
  林老实这时也走出了房间,他看看荷月,虽然气息微弱,但仍没断气。再瞧瞧,方才气势汹汹的宋家人灰溜溜地要离开,他不禁松了一大口气。真要动起手来,他可怎么办?他大哥和弟弟不在家,就算在家,两人也不一定敢帮忙。林老实想着这些,也加入了劝林桐月的队伍。
  他抚着用白布包着的额头,瓮声瓮气地说道:“好啦,别闹了。见好就收吧。”
  林桐月瞥了林老实一眼,目光中有掩饰不住的鄙夷。
  她的目光深深地刺激到了林老实,他被别人看不起就罢了,连自个的闺女也看不起他。她怎么敢?
  林老实胸口起伏,脸现怒容,他十分威风地大吼一声,命令林桐月:“你把刀给我放下,听见没有!”
  林桐月觉得他既可笑又可悲,她连看都不想再看他。林老实的话引起了还没离开的宋家人的哄笑。
  宋老七漫不经心地说道:“哎呀,老实,你就放心吧,你闺女没那个胆子。”
  马氏大笑着附和:“是啊是啊,这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这窝囊的儿女也全都是怂货。走啦走啦,今日算便宜了你们。”
  这夫妻俩的对话,让林桐月的心底一咯噔,本来,她经过众人的劝解和拉扯,情绪已经不复之前的激动,最初的勇气也消散了一些,她在想,自己以暴制暴会不会不对?她是不是应该换个方法来对付宋家人?
  可是这两人的话让她猛然清醒,她爹怂名在外,这一次是以荷月的受伤而暂时终结,那下次呢?下下次呢?她想用智慧的办法,可是她现在的情形就是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说不清。她只能用兵的方法来对待兵。
  强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她现在再怂也不能表现出来。她再惜命也要拿出不要命的姿态。
  今天,她豁出去了。她给宋家人一点颜色看看。也要给村里那些仗着儿子多欺负人的人家点颜色看看,让他们心生忌惮。
  林桐月被围观的妇人抱住了腰,但举着刀的右手仍能自由行动,她对准宋老七的后背用力把菜刀掷出去。
  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菜刀掠过头顶,又稳又狠地冲着宋老七的后背飞去,不由得惊呼出声。
  “我的娘啊。”
  “老天——”
  菜刀紧紧擦着宋老七的脖子而过,然后咣当一声落在地上,又砸到了马氏的脚上。
  宋老七这会儿敛起了笑容,吓得脸色发青,他摸着脖子,怔了片刻,突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马氏也吓得够呛。
  前来助威的宋家人先是一愣,接着才去查看两人的伤势。
  其他人也一哄而上去围看伤者。
  宋老七的伤在脖子上,还好刀扔偏了,仅仅是擦着皮,流了点血,要是再往里偏一点,后果真不敢想像。
  包括宋家在内的人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大家用惊异又复杂的目光看着一脸平静的林桐月。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瘦弱的女孩子竟真有一股狠劲。
  林老实也半张着嘴,看着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女儿。白氏和杏月这会儿也顾不上哭了,她们默默地看着桐月,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什么也没说。
  宋老七喘了好一会,终于缓过气来,他爬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破口大骂:“我日你娘,你差点要了老子的命。你别以为你是个女孩我就不敢打你!”
  林桐月冷笑着回敬道:“你不是早就打过吗?你不是连一岁的孩子都不放过吗?其实你也不过是个欺软怕硬的怂货,你真有种,你去欺负那些乡绅富户啊?你去欺负当官的啊,你不敢!你就敢仗着一堆没脑的儿子在村里横。你还知道龙凤龙凤生凤啊,人家生一个顶你家一大窝老鼠儿子!”
  林桐月的声音平静有力,掷地有声,众人听得暗暗叫好。
  就是啊,宋老七遇到比他更厉害的,不也怂了吗?不就是仗着儿子多吗?儿子多又怎样,也没一个有出息的,只知道穷横。估计将来连媳妇都娶不着。
  宋老七横行村里数年,没想到却在一个小女孩子面前落了面子,被菜刀吓得跌坐在地上不说,还被她指着鼻子骂。他咽不下这口气。他咽不下气,宋家的侄子们更咽不下,这丫头片子把他们老宋家都给骂进去了,听听,一大窝老鼠儿子。
  最先按捺不住的是宋老七的一个侄子,名叫宋大雷,人如其名,脾气像炸雷一样暴烈。宋家那么多子侄中,宋大雷跟人干架的次数最多,而最二狗使坏的次数最多。
  宋大雷今年十七岁,生得黑壮,力大如牛。跟人干架很少有输的时候。
  他像一阵狂风似地冲过来,伸手就去提溜林桐月。杏月尖叫一声,顺手抄起一根扁担,大声骂道:“你敢打我妹妹,我跟你拼了!”
  以前的杏月没勇气这样做的,她家受了欺负,她只能偷偷地哭,一边哭一边恨自己为什么不是个男孩。可是今天,她看到自己最小的妹妹都敢去抱着宋老七的大腿骂他,她那个平常不声不响的豆芽牙一样瘦弱的三妹妹都敢提刀冲上来。她的身上也情不自禁地涌起了一股勇气。
  杏月抡起扁担给了宋大雷一下子,宋大雷便暂时放过桐月去打杏月。白氏起来去帮杏月,谁知马氏这会儿也缓了过来,她嚎叫着扑过来去撕白氏。
  “别打了别打了。”林老实生怕事情弄得不可控制,惊慌失措地大声嚷道。
  此时的他再怕事再退缩也没用,宋老七不好去跟桐月和杏月厮打,他骂骂咧咧地一把扯起林老实:“你他娘的,你闺女要拿刀杀我。”说完,他一拳头下去,林老实被迫还手。
  宋老七和几个侄子围殴林老实,宋大雷对付桐月和杏月姐妹俩,马氏对付白氏。林家门前乱成一团。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恰好这时东边的杨家一家也回来了。杨东子回来一看宋大雷一个大小伙子正在打桐月姐妹俩,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林家和杨家同邻数年,很少红过脸。他和桐月又年龄相仿,从小在一起玩耍,感情又比别人厚些。
  他不暇细想,冲上去就抱着宋大雷的腰,他一边阻止一边出语讥讽:“宋大雷,你真是好样的!”
  宋大雷不耐烦地想甩掉杨东子的钳制:“她拿刀扔我七叔,我非让她尝尝我的厉害,你让开,没你的事。”
  任凭他怎么挣脱,杨东子就是抱住不放。
  林桐月趁着宋大雷被人拉住,抓过杏月手中的扁担,狠狠地打他的腿。
  宋大雷被气得脸色红涨,眼睛喷火。
  他“啊”地大叫一声,用力甩掉身后的杨东子。杨东子一个没站稳,后退几步摔倒在地,他的头刚好磕到一块石头上,额头上见了血。桐月顾不上给宋大雷打架,赶紧去看杨东子。刚好,这时候,杨东子的娘王大娘回来了。她没进门就过来看热闹,她一来就有告诉她,她儿子东子被宋大雷给打了。
  王大娘平常也是泼辣人物,本来,林家跟宋家打架她不一定相帮,但要打她儿子,她就不依了。
  王大娘先是瞧一眼儿子没什么大碍,接着便起身冲到宋大雷面前,嘴里骂着,手上用手去挠他。这一下,四个人一起围殴宋大雷,宋大雷虽然有蛮力,但也双手难敌四拳,何况,杨东子的力气也不小,王大娘也不是个弱茬。宋大雷四面受敌,脸上身上都挂了彩。
  宋家的人看到宋大雷被围攻,于是又来了两个人来帮他。杨东子的爹杨大山回来看到老婆儿子被人打,二话不说也上来帮忙。
  场面越来越乱,大家都不知道劝谁好,拉谁好。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林桐月的大伯娘朱氏也来了,不过,她只在人**里看,连头都不敢露。三婶刘氏也来了,她上前使命拉着马氏,倒是把缠斗中的两人拉开了。菊月看了一眼,便又悄悄地离开了。
  众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混战的双方拉开。
  这一仗,宋大雷是一点便宜也没讨着,他的头上、身上、腿上伤痕累累,脸上被王大娘挠得一道一道的。
  宋老七那边好些,相对的,林老实就惨多了。
  马氏跟白氏倒是旗鼓相当。
  双方武战暂停,但骂战仍在继续。
  骂战是马氏的特长,白氏现在也豁出去,时不时地跟她对骂几句。
  刘氏一直挽着马氏,明面上是劝,实际上是怕她再动手。
  “嫂子,咱们都是乡里乡亲的,低头不见抬头见,听我一句劝,这事就算了吧。”
  马氏昂着头道:“算了?我儿子的伤咋说?”
  桐月大声回击道:“你儿子是装的,那我妹妹呢大家伙可是眼睁睁地看着她被踢飞出去。”
  刘氏忙说道:“你看,这事、也算是扯平了吧。”
  马氏不理,仍旧大声谩骂。
  那厢,一帮男人也在劝宋老七。
  “老七,你看,老实被你打得起不了身,你还能怎么着,你该不会真拿女人孩子撒气吧。这传出去,于你的脸上也不好看啊。听我一句劝,这事就算了。回吧回吧。”
  宋老七看看林老实,这家伙确实被揍得够呛。他再看看林桐月,她手里正握着一根扁担,不错眼地盯着自己,看得他心底直发毛。
  “算了,咱们回吧。”宋老七摆摆手说道。
  “不行,我不回。”宋大雷大声吼道。
  他瞪着血红的眼睛,咬牙切齿地说道:
  “七叔,我让人回去叫人了。今天不把林家踏平我就不姓宋!”
  宋大雷的话音刚落,村道上就走来了乌压压的一大**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大部分是宋家的人。
面带微笑心存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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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二十七章 发威(下)
  杏月见此情形,身子不由得颤抖一下,她紧紧地靠着桐月。她哪里见过这种情形刚才那番勇气,是硬生生被刺激出来的。她此时是一而再,再而衰,三而竭。白氏更是脸色发白,目光带滞。
  桐月当然也害怕,不过她在极度的害怕之后反而平静了下来。怕有什么用?刀都扔了还能认怂吗?万事开头难,原来真的适用每一件事,比如打架,比如变得野蛮。只要突破了第一次,下面似乎是理所当然的事。
  她把手里的扁担塞到杏月手里,自己转身拿了一把铁锹。同时,她小声恳请一个邻居去找里正,那邻居说,恐怕里正早知道了,来不来不知道。
  林桐月苦笑一声,是啊,两家闹这么厉害,里正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更令人绝望的是里正跟宋家的关系也很近。所以她根本指望不上。剩下的还有江家,但江家三口回乡去了,家中只剩下几个仆人和林桂月。他们能帮上什么忙呢?其实即便江家的人也不一定起到什么作用,他们虽有钱,但是新落户的,强龙压不过地头蛇。
  所有的可能都排除掉了,除了他们自己,谁也指望不上。
  既然如此,那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吧。
  林桐月手握着铁锹,立在院中。远远地看着蜂拥而来的宋家族人。
  这时,站在旁边的王大娘和杨大山脸上不由得流露出退缩后悔之意。这种**殴乱斗,打残出人命都有可能。林家两家交情虽好,但也没好到让他们豁出命的地步。方才,王大娘看到儿子额上流血,以为宝贝儿子被打,所以才冲动上前。现在她已经知道,就觉得是误伤,自己不该那么冲动。
  夫妻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一时拿不定主意。
  林桐月看得分明,她一点也不怪两人。人家帮是情分,不帮是本分,有什么可怨的呢。
  她一脸镇定地说道:“杨伯,你们回去吧,赶紧给东子哥清理一下伤口。今日多谢你们的帮忙。”
  杨大山踌躇不定,他停了一会说道:“我去给他们说说,劝劝他们。”
  杨大山说完这话低着头快步走上前,他去跟宋老七的六哥,宋六子说话。
  双方中间有段距离,林桐月没听清两人说什么。不过,她大致能猜出来,杨大山在劝和,宋六子显然不听。
  杨大山还想再劝,宋六子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再说。
  杨大山走回来,他跟王大娘对视一眼,然后就去拉杨东子回家。
  杨东子不肯回。可是杨家只有一个他儿子,无论怎样也不肯将他置于险地。
  “你回去包扎一下伤口,我一会再过来。”
  杨大山这会已经决定了。他一会儿真的要来,就算他不帮着打,也要拉拉架,能帮一点是一点。
  杨东子一脸为难地看看爹娘,再看看林桐月。
  林桐月反倒笑着安慰杨东子:“东子,你回去吧,明天还得去学堂呢。”
  听到“学堂”二字,杨东子的眼睛不觉一亮。他想了想,最后跟着爹娘悄悄离开了。
  宋六子等了一会儿,清清嗓子对围观的村民大声喊话:“诸位乡亲们,这是我们两家的事,跟大伙无关。刚才不小心碰着伤着的,我宋六子说声对不起,你们还了手,我们宋家也不计较。不过,我丑话说前头,这刀枪棍棒无眼,但凡不听我的劝,接着掺和的,你们挨了白挨。你们该撤的撤吧,想看热闹的都站远些,别磕着碰了。”
  众乡亲面面相觑,有些不自觉地离远了些,只站在安全距离观望。林桐月的大伯母朱氏和她的几个儿女也赶紧离得远远的,钻在人堆里悄悄张望。
  只有刘氏白着一张脸,仍站着不动。
  林老实满脸是伤,愁眉不展。
  双方紧张的对峙着,可是实力太过悬殊,一方人多势众,来势凶猛,另一方只有一个能顶事的男人还受了伤。
  众人叹息着,担忧着。
  实在有人看不过了,就劝宋老七兄弟:“罢了吧,你们看把孩子吓成啥样了。”
  一人开口,其他人也敢出声了。
  “是啊是啊,有什么解不开的疙瘩,两家好好商量。真出了人命,可不是闹着玩的。”
  宋六子只顾冷笑,仍然不为所动。
  他拨开人丛,慢慢地走过来,他似乎故意走得很慢,像是有意想给林家一家人带点压迫敢。不过,他确实做到了。
  白氏和杏月、林老实都吓得够呛,一脸紧张地看着他。
  林桐月已过了害怕的劲,此时,她是异常的镇定,用她细瘦的胳膊抱着一把铁锹,毫不畏惧地盯着缓缓走来的宋六子。
  林桐月是第一次见到宋六子,这人长得跟宋老七有点像,但看上去比宋老七更彪悍凌厉。
  宋六子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地扫视着林家一家四口。那眼神仿佛一只猎狗俯视着一窝麻雀似的。
  快速地扫过林老实、白氏杏月之后,他的目光着重落在了林桐月脸上。
  林桐月毫不畏惧地迎着他的目光。
  两人对视片刻,宋六子突然奇怪地笑了一下,那笑容就像老猫逗弄它爪下的老鼠一样。他朗声问道:“听说是你拿刀掷我兄弟?”
  林桐月平静答道:“是的。”
  “你胆子够大的啊。”
  “被逼的。”
  “还敢扔不?”
  林桐月微微一笑,扬扬手中的铁锹:“只要你们敢逼,我就敢拍。”
  宋六子摸摸下巴,看了一眼林老实,再看一眼林桐月,感慨道:“老实啊,没想到你倒生了个有种的闺女,不过可惜啊,要是个儿子,我还真得忌惮三分。”
  林老实嘴唇翕动着,说不出来话来。
  他脸憋得通红,终于憋出了几个字:“宋、六爷,你、你高抬——”
  “爹,你别说话——”
  林桐月突然厉声打断林老实。都到了这个地步了,低声下气地求饶,除了丢脸,一点作用都没。
  林老实在宋老六面前期期艾艾,可是数落闺女却是口齿伶俐:“桐月,你咋跟我说话的呢。要不是你,事情会闹得这么僵吗?你、你赶紧地给六爷道歉。”
  林桐月恨铁不成钢地道:“爹,道歉有用的话,你之前道了那么多次歉,为何人家还是欺负咱们家?”说到这里,她看向宋六子,意有所指地说道:“狼要欺负羊,不是因为羊不温顺,恰恰是因为羊太温顺太好欺负了。不然,狼怎么不去找老虎的事呢?”
  宋六子用惊诧地看了一眼林桐月,他刚想说些什么,不料宋老七冲了上来。
  他急脾气地嚷道:“六哥,你跟他们废啥话,该打打该砸砸,大家伙都等着呢。”
  宋老六抬抬下巴,指着林老实道:“这种货色,打起来有劲吗?”
  宋老七被噎得无言以对,仔细一想,确实也没劲。可是他咽不下这口气呀。
  他赌气道:“那你说咋办?”
  宋六子反问:“那你想咋办?”
  宋老七还没想好,他身后的宋家人你一言我一句地嚷起来了。
  “让林老实一家跪地道歉。”
  “还得赔钱。”
  “让那个扔刀的丫头片子割自己一刀,再自扇五十下。”
  “对,赔五两银子。”
  “不,十两。”
  宋家族人越嚷越大声。
  他们嚷一下,林老实和白氏的脸就白一分。赔十两银子,杀了他们也拿不出来。
  宋六子看着林家四口,目光转到林桐月脸上时,他仍用那副猫逗老鼠的口吻说道:“你听到没有,让你自己扇自己五十巴掌如何?”
  林桐月抬头冷笑:“你刚才也承认我有种,现在我郑重告诉你,你有种今日就把我打死,打死了也好,反正,这种日子我也不想过了,反正我死了你们宋家也得赔一条命,就算不值也够本了。你若打不死我,我终有一天会让你后悔今日的所做所为。”
  林桐月的话音一落,众人不由得哗然。
  有人说,林老实这个三闺女还真是有种,在这种情况没吓哭不说,还敢当着宋六子说出这样的话。
  有人摇头,有种又怎样。到底是个闺女。还不如低头认个错算了。
  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宋六子还没发话,他身后的宋大雷等人早已等不及了。
  宋大雷振臂一呼:“都给我打,女的打女的,男的打男的,砸了他家!”
  宋家小辈的人纷纷响应:“打打,给他点颜色瞧瞧。”
  **情汹涌,场面越发不可控制。
  林老实吓得浑身发抖,他哆哆嗦嗦地说道:“孩子他娘,钱咱可以慢慢还,自个打自个也没啥。”
  林桐月突然断喝一声:“你闭嘴。”
  林老实想发火,又觉得时候不对,只好暂时按捺住。
  林桐月像是在交代临终遗言似的,对白氏和杏月说道:“娘,二姐,如果我被人打死,别下葬,把我的尸体停在宋家门口,你们去衙门鸣冤击鼓,一定要一口咬定是宋老七打死的我,一定要让他偿命。你们别把荷月送走,好好养着她。别再那么懦弱,别什么都听爹的,他这个人立不起来。”
  白氏听得泪如雨落,她哽咽道:“别说了桐月,娘去道歉。任凭他们打骂。”
  杏月也哭道:“三妹,咱别逞强了,这五十巴掌我替你挨,那十两银子,让爹把我卖了再还。”
  ☆、第二十八章 借力
  众人看得心酸,有人劝宋家人,也有人劝林家一家。当然,宋家如此**情激愤,他们也不敢狠劝,只能劝林家人姿态放软一些。
  无奈,林老实是软了,但桐月却还在硬撑着。
  一直沉睡着的荷月醒了过来。她揉揉眼睛,看看四周,再看看剑拔弩张的场面,不由得默默叹了口气,要是她有前世的十分之一武力值,何至于到今天这种地步?就算不能恢复武力值,她长大了也好些啊,这种小胳膊小腿,怎么去教训人?荷月顿时有一种生不逢时的无力感。没办法,她只能指望这个三姐了。
  荷月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穿过人丛挤到了父母姐姐跟前,扑地抱住了桐月的腿不放。
  众人见荷月醒来了,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又感叹一句。这孩子的命真大啊。
  白氏和杏月桐月三人也是惊喜交加,但那喜悦只持续片刻又倏忽消失了。
  宋家人看到荷月苏醒,立即嚷道:“你看这孩子不是好好的?”
  有的说道:“我看刚才就是在装死。”
  桐月回敬道:“对,我妹妹是在装死,你们家二狗是真死。”
  马氏指着桐月大骂:“你他娘的放屁,敢咒我儿子!”
  宋家几个妇人也跟着骂。
  桐月把铁锹放到脚边,弯腰抱起荷月,在人**中寻找可靠的人选,最后她选了三婶刘氏。
  “三婶,你把荷月抱回你家吧。”
  荷月突然伸开胳膊紧紧抱着桐月的脖子,将额头紧贴着桐月的额头。众人看到这副情景,心中不由得一软,都道这是姐妹情深。同时,他们对凶狠蛮横的宋家愈发地痛恨。但痛恨归痛恨,他们都自身难保,谁敢去捋宋家兄弟的虎须?
  众人叹息着,小声议论着。
  桐月正抱着荷月,却听宋老七的媳妇马氏叉着腰大骂道:“作死行瘟的,你们作那副样子给谁看呢?你以为抱着个孩子,我们就能饶了你。果然是一家子窝囊废,老的少的,大的小的,都是沤粪壮地的料,你们家的闺女也是千人踏万人——”
  马氏的骂声未完,就听见啪地一声脆响,她脸上挨了一巴掌。桐月先是一惊,她当时心中涌起一股怒意,也确实想打,可是她还没有做好准备,毕竟荷月还在她怀里呢。但是此时此景,她没有心情去想别的。她赶紧把荷月塞到三婶刘氏手里,弯腰去捡铁锹。
  她刚弯下腰,马氏就像母老虎一样向她猛扑过来,伸手去抓她的头发。
  杏月眼看着妹妹要吃亏,赶紧来帮忙。宋家的其他妇人早就迫不及待了,一看杏月要有运作,早有一个年轻媳妇来对付她。
  那些妇人两个三个一伙扑上来围殴林家母女三个,抓、挠、踢、打,百般动作一齐用上。
  那些男人们则是威逼林老实,一边揍他一边逼迫,让他跪下叫爹求饶。
  现场又乱了一团,而且比刚才还乱。
  刚才只是宋老七和几个侄子来打人,现在却是宋家全族的人来**殴。可是林家仍是刚才那点人。
  大家心里忐忑着,手里捏着两把汗,有些胆小的人已经不敢看,悄悄回家去了。
  桐月在马氏扑过来的时候,脑袋仍是昏昏沉沉的,仿佛要倒下似的。但她心中有一股强烈的怒意在支撑着。林桐月一直以为自己是个情绪稳定的人,在她成长的二十多年中,很少有让她大喜大怒的事。直到今天,她才知道,她不是不会发怒,而是因为她之前的生活太平顺了。她遇到的争执都是小打小闹,像这样**体上演全武行的她只在新闻中看到过,那些事隔着电视和报纸,显得那么遥远。
  现在,她要亲身体验了。
  她不明白,究竟是自己隐藏的暴力因子被激发出来了,还是因为旁的原因。
  她的全身上下充满了力量。
  马上抓她的头发,她一拳打去,把人高马大的马氏打了个趔趄,紧接着,马氏的帮手扑过来挠她,她抬起一脚将那个妇人踢飞了出去,就像刚才宋老七踢飞荷月那样,又像踢毽子一样。
  桐月看着那个妇人被踢飞到人丛中,不由得愣了一愣。她有这么强大的力量?可是现场一点也不容她细想。马氏自已吃了亏,又眼看着同伴被踢飞,又羞又怒又惊,她像一头受伤发怒的母兽一样,咆哮着来厮打桐月。桐月下意识地又是一脚,马氏跟她的同伴一样,飞了起来,然后砰地一下砸到了宋老七身上。
  人**中发出一阵惊呼声和尖叫声。
  桐月对付了这两个对手,转身就去帮杏月和白氏。
  白氏毕竟常年劳作,力气很大,真要被逼到绝境,战斗力也不小。可怜的是杏月,她的气力比桐月大不了多少,被三个妇人又抓又踢又挠,披头散发,伤痕累累,情形可怖,桐月看得一阵心疼。
  她没有章法,扑上去一阵拳打脚踢。那三个妇人纷纷像死狗似地倒在地上,呻、吟不绝。接着对付白氏的那三人。
  不大一会儿功夫,宋家族里最先参战的十个年青壮妇全都倒下了。
  众人面面相觑,惊讶无比。
  宋老七那帮人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个诡异的场景。
  混乱的场面一时静了许多。
  围成一圈的宋家男人缓缓散开,呈半圆形站立。
  林桐月看到了被包围着的林老实,他满脸血痕,被人摁着跪在地上。
  林桐月心中是百感交集,她是讨厌这个窝囊的爹,可是她还是不能容忍别这么折辱他。他名义上到底是她爹,他被折辱就相当于自己全家被折辱。宋老七,宋家,她一个都不想放过。
  林桐月正在咬牙切齿之时,马氏的破啰嗓又叫了起来,“你们快打这个贱妮子,打死她!”
  桐月打的那些人都是围殴林老实这帮男人的家人。他们一看到自个的媳妇老娘被打,一时顾不上方才的口头规矩了,哗啦一下子围了上来。一个个拳头攥得紧紧的,牙齿咬得格格作响。
  场面比刚才更可怕。
  刚才一直拉架的杨家一家,还有把荷月放回家的刘氏也来了。
  杨大山一脸凝重地打着宋老七:“宋七哥,你们这么多男人打一个十来岁的女孩子,说得过去吗?你们真要闹出人命吗?”
  宋七老看也不看他,用力将他一搡,“没你的事,你别管!”
  杨大山仍站着不动,宋老七两眼一瞪,逼视着杨大山:“你咋地,还想帮忙?”
  杨大山叹息一声:“为儿孙积点德吧?”
  宋老七正待发作,却听见有妇人喊道:“哎呀,杏月这离子昏过去了。”桐月心急如焚,可是她却被宋家人死死地圈在中间,无法突围。
  林桐月低头想了片刻,蓦地抬起头来,看着杨大山说道:“杨伯,你已经尽力了,不用管我,你去看看我爹怎样了,——我给他们道歉,我按他们的要求做。”
  杨大山盯着桐月看了一会儿,点头道:“好吧。”
  杨推开人**挤了出去。
  等他一离开,桐月看着宋老七笑道:“宋老七,你怎么这么不要脸。一堆男人打我一个,传扬出去,你们宋家的脊梁骨都被戳破了。也是,你们家也许根本就没有脊梁。”
  宋老七抬起蒲扇大的巴掌就要打过来。宋六子却一把抓住了他,他盯着林桐月说道:“你一个小丫头能把几个年轻妇人都撂倒,着实有一把气力,大雷,你是小辈,你自去跟娘报仇吧。只准他一个人动手,你们其他人都别动。”
  宋六子刚才没有注意到林桐月的动作,他心中诧异又好奇,所以就让宋大雷上去试试她究竟有何特殊之处。
  林桐月毫不畏惧地仰头说道:“那好啊,你们一个个来,我一个个地将他们打服。”
  林桐月此时已经有五分确定自己身上附着了某种奇异力量。这让她又兴奋又害怕。
  兴奋的是,她可以一雪前耻,震撼宋家这帮人。害怕的是,这种力量不是她自己的,它来的诡异,去的也诡异。她得抓紧时间在这股力量消失前做为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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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二十九章 打力
  第二十九章打力
  因为有恃无恐,林桐月索性将多日的郁气一泄而光。
  她指着宋大雷,掷地有声地骂道:“宋大雷,你这个黑矮冬瓜,像只秃尾巴狗一样横,你无脑无智,只会耍蛮力欺负人,你简直顶风臭十里,野狗吃你都得就蒜。你今日铁定是我的手下败将。我要打得你满地找牙,满嘴喊娘!”
  林桐月声音清脆,一气呵成,宋家众人气得牙齿格格作响。尤其是宋大雷,他瞪着血红的眼睛,就要冲过来痛打桐月。
  恰在这时,忽然听见有人喊道:“大雷,你给我住手!”
  众人闻言一怔,回头一看,见来人竟是宋老七的一个侄子,宋谷雨。宋谷雨是宋老大最小的儿子,也是宋家唯一一个入学堂念书的人。宋家子侄们虽然身躯强壮,但读书上都不行,唯有宋谷雨在这方面略有天赋。
  宋家人的风评不好,但对宋谷雨的评价还好,至少他不像他的叔伯兄弟那样横行霸道、欺负别人。听说他有时也会劝劝亲人族人不要那么过份,不过效果不大。到最后,他只能独善其身,而且宋老大外出经商为儿子赚束脩,他们家为儿子读书方便也搬到了镇上。宋家族人的事,他们基本不参于。像这次的事,就是他的同学杨东子托人告诉他的,说他几个叔叔要闹出人命了,让他赶紧回来阻止。
  宋谷雨一听赶紧坐驴车回来了。还好,并没有闹出人命。
  宋谷雨满头大汗地跑到宋老七面前,急声说道:“七叔,你快让大雷哥住手,你们要闹出人命来,我的前程也毁了,因为杀人就要偿命,家里有犯案的人也不能进仕途,七叔,我求你替我着想着想。”
  宋老七此时已经气极,这个平常疼爱的侄子也没好声气。
  “你放心,我让大雷给这家子留一口气在。”
  宋谷雨又去求宋六子,宋六子的答复跟宋老七差不多。
  “听你的饶了他们,咱们宋家的老脸往哪儿搁?”
  宋谷雨急得团团转。
  那厢,宋大雷早已不耐烦之极,他双眼圆睁,举起硕大的拳头就朝林桐月脸上砸去。
  然而在这时,又是横生变故。杨东子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冲进人**,死死抱住他的腰。
  宋大雷早先就跟杨东子干过一架,此时见他又来阻止,想也不想,又把拳头砸向杨东子。
  “住手!”
  “别打!”
  宋谷雨和杨大山一起冲上去阻拦。
  谁也没料到的事情发生了。
  杨东子被一股大力甩向了一边,趔趄了好几步才停下来。而宋大雷不知怎地却倒在了地上,谁都没看清他是怎么被打倒的。
  而林桐月却是一脚踩踏着他的胸脯,手里拿着一只不知谁掉下来的鞋,正噼里啪啦地抽宋大雷的嘴巴。
  一边抽一边问:“你服气了吗?你认怂了吗?你这个窝里横的老鼠儿子。你下回再欺负我家,我打得不能自理,断子绝孙。”
  宋大雷气得牙龇目裂,在地上胡乱扭动,可就是起不了身。
  林桐月脚下使力再往下踩了踩。
  宋大雷嗷嗷惨叫。
  周围的人都惊呆了,一个个半张着嘴,伸着脖子往里看。
  林老实也是一脸呆愣。
  白氏靠在同村妇人的肩上一边喘气一边看着闺女揍人。
  宋家人更不必说。
  疑惑、惊诧、羞耻各种神色轮翻在他们脸上闪过。
  刚才林桐月跟宋家几个妇人混战,当时情况太乱,而且是妇人之间的撕扯,相对地不是那么吸人注目。大家只是稍稍一惊就过去了。
  可是如今,人们看她独战身强力壮的宋大雷,这种惊诧就愈发地重了。
  围观的村民咬着耳朵议论:“这是咋回事?”
  “桐月怎么力气突然大了起来?”
  “这次又是被谁附身了,上次被她爷附身了。”
  那些年纪大些的,绞尽脑汁追忆回想,但一时谁也没想出合理的解释。
  老人还没想明白,就听见众人又一声惊呼。原来,林桐月打了宋大雷仍觉不够,又冲上去打宋老七。
  只见她风一样地掠过去,飞起一脚,踢中宋老七的心口。宋老七猝不及防,蹬蹬后退数步,咚地一声仰面倒下。
  林桐月冲上去,对准宋老七的胸口头面一阵拳头打踢。
  宋老七疼得哇哇大叫,宋家诸人再也顾不上刚才的口头约定,正要一哄而上。
  突然有人说道:“你们好不要脸,一帮男人打一几个妇孺不说,连之才的一对一的约定也不遵守了。原来你们吐出的痰还能再舔回去。”
  大家循声望去,见说话人正是嫁到江家的林桂月。
  如今的林桂月是今非昔比,她的衣饰光鲜华丽,气色红润,身后还跟着各拿家伙的家丁仆人。她妹妹菊月也站在她旁边。
  桂月对宋家人怒目而视,冷笑道:“你们宋家欺负我们林家这么多年,现在是该还帐了。你们要打是吧,那就打吧。”
  桂月在来的路上也听闲人们说了刚才的情况,她是半信半疑。如今一看自己的堂妹正踩着宋老七狂揍,她不信也得信了。
  菊月看堂姐这么威风,忍不住高声赞道:“姐,你打得好,使劲打。打残了这个老畜生!”
  桂月也豪气地说道:“菊月说得对,你尽管打。姐替你兜着,打残了打死了,我赔钱。”
  众人哗然。
  这个桂月当姑娘时,是再安静不过的一个人。怎么一嫁入江家就变得这么……
  他们却不知道,桂月在家忍耐是不得不忍,现在她觉得自已无需再忍。看到堂妹那么有骨气有硬气,一直按压在心底的那股气也被激发了出来。
  你们不是欺负我们家吗?这次让你们偿偿厉害!
  宋家人当然不会坐视宋老七被揍,有几人想上前帮忙。桂月说到做到,立即命令家丁仆人开打。自己则站在场中指挥若定。
  他们这边一触即发。却又听见一个洪亮的声音问道:“这是咋回事?”
  大家再回头一看,却是刘二虎兄弟两人来了。
  这两人身材高大,往人**中一站十分显眼。
  他们兄弟住在半山腰上,与村民隔着一段距离,消息也不那么灵通。
  宋家和林家打架的事,他们才听说。因为刘二虎对林家有别样的关注,一听到消息就赶来了。
  当他听说杏月被宋家人打昏过去时,二话不说,大步冲到宋家人堆里,随便揪起一个男人就狠狠开打。
  他兄弟刘三虎也帮着哥哥打架。
  江家的家丁,刘二虎兄弟,与宋家众人厮打在一处。场面是前所未有的混乱、精彩。
  说是精彩是因为这次是旗鼓相当,不像刚才实力悬殊。
  而林桐月有了这些帮手,再也没了顾忌,宋老七被她踩在脚底下打了又打,揍了再揍,骂了再骂。她打到手疼,骂到没词,看着他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才不得不松手。
  她揍完宋老七,又去揍宋六子。
  宋六子比宋老七更难对付,她飞腿去踢,没踢中,拿拳头去砸,没砸到。最后,菊月好心地给她递了把铁锹,她用铁锹一下子拍到了宋六子的背部,趁着他没站稳时,再飞脚去踢,这次踢到了。宋六子最后以后狗□□的姿势趴在了地上。
  林桐月一脚踏在他的后背,拿铁锹的木杆不停地敲打着宋六子,一边敲打一边教训他:“你看上去好像比你弟弟有脑子些,明理些,可是你还是蛮横的傻叉,这也难怪,你们都是窝下来的,能有多大差别。”
  围观的村民远远地看着,嗡嗡地议论着。
  这时终于有人想起了林桐月是被谁附身的事。
  是林家上一辈子的上一辈子,那辈人中出了个大力士。据说能单手举起村口那块三百多斤的石头,他最后拜师学艺,学成归来,一人对付十来个人不在话下。
  那个最想起来的人跟大伙一说,大伙纷纷感叹:“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那人接着又叹道:“果然,人在做天在看。做人不能太过份了。这是连死了的人都气得活过来了。”
  众人点头:“说的是,这宋家是活该。”
  这种混乱的场面持续好一会,最后在姗姗来迟的里正的制止下才终于告一段落。
  本村的里正也姓孙,孙里正早就得了宋家人的暗示,躲得远远的。林家想去找人都找不到。
  孙里正算着事情差不多了,就回来象征性的瞧瞧,准备再劝一劝就行了。
  然而他万万没料到会看到眼前这一幕。
  宋家的老人正被人扶着哭,小的吓得哇哇大哭,而那些青壮年男女,躺的躺,趴的趴,有的没有声响,有的在惨声叫唤。当然林家也好不到哪里去,尤其是林老实被打得也不轻。可是不该是这样啊。有谁会帮林家呢?
  孙里正稍稍一问也就明白了,不但是江家的人来了,刘家的也来了。最主要是的,林桐月不知怎么回事,突然大发虎威,接连撂倒好几个人。
  孙里正压下心中的惊诧,装模作样的询问事情的起因经过。
  林桐月只是看着孙里正不说话,她抱着铁锹喃喃自语:“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我一个都不放过你们!”说完,她就瘫倒在堂妹菊月身上。
  菊月把她扶到屋里躺下,桐月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记得在梦里仍被人谩骂围殴。她吓得一个激灵,然后就突然醒了过来。
  桐月第一眼就看到了姐姐杏月。
  杏月看到她醒来,松了口气,笑着说道:“你可醒了,把我吓坏了。”
  接着,她又连珠炮似地问道:“你哪儿不舒服?身上哪疼,想吃什么?”
  林桐月慢慢地活动四脚,她的手、脚、腿都生疼生疼的,像散了架似的。
  脑袋沉重昏沉,意识混沌不堪。
  她再动动手脚,那股神奇的力量果然消失了。
  林桐月坐在床上,神情茫然。
  杏月坐在床前,一直说个不停。
  “前天,你昏倒后,桂月姐就说你是被宋家打坏的,非要宋家赔钱。二虎哥也在旁边帮忙,东子又把镇上私塾里的先生也请来了。那先生也是个正直人,他说宋家再这样横行霸道,他以后再不收宋家的子弟,他认识的人也不收。宋谷雨他娘他哥都来了,宋老七当众发誓以后不再找我们家的事。”
  杏月说得眉飞色舞,一脸兴奋和激动。
  林桐月却很冷静,宋家吃了这么个大亏不报复是不可能的。他们只是不敢再这么明目张胆的欺负他们罢了。但私下里的动作照样不少。林桐月也知道,越是野蛮下作的人,欺负人的手段也越多种多样。
  不过,他们家暂时可以平静一段时间了。
  杏月有满肚子的话要说,突然她又想起了什么,连忙跳起来说道:“哎呀我忘了,你几天没吃饭了,我去给你煮面汤。”说完,她一阵风似的跑开了。
  杏月离开后,桐月仍坐在床上发呆。她晃晃自己的瘦胳膊细腿,皱着眉头思考前天那股神奇力量的来源。
  那天,在打架前,她到底做了什么来着?
  仔细想想,她也没什么什么,只是愤怒害怕,怕到极点突然又不怕了。
  她一直想,一直想,突然,脑中灵光一闪。
  对了,荷月当时额头贴着她的额头,那时,她似乎隐隐感觉到一种异样,不过,当时在那种混乱的情况下,她来不得细想,就忽略过去了。
  这究竟跟荷月有没有关系呢。如果真有关系,荷月又是什么人?
  她正想得入神,满脸伤痕的白氏推门进来了。
  她一脸关切地问道:“你可醒了,觉着咋样?”
  桐月没有回答她,径直问道:“荷月呢?”
  白氏伸手摸摸桐月的额头,说道:“她呀,自那天起一直昏睡不醒,桂月让大夫帮你们瞧了,说没事,可就是不醒。这会儿还在睡着呢,唉……”
  桐月心中一紧,如果那股力量真的来自荷月,那么荷月昏迷不醒是不是她有关?
  “我去看看。”桐月说着就要下床。
  她刚要下床,就听见外面有人叫门。
  白氏对她说道:“我去看看谁来。你别起得太猛。”
  ☆、第三十章 疑团
  林桐月扶着床沿慢慢地站起来,果然有些头重脚轻,她试着走了几步才稍稍好些。
  她听到院子里有人在说话,听那洪亮的嗓门应该是隔壁的王大娘。
  “端月她娘,你家桐月醒了没?我给她拿了几个鸡蛋,你给她好好补,真是难为这可怜的娃了。”
  白氏道:“她刚醒。那多不好意思,你的心意我领了,鸡蛋还是拿回去吧。”
  王大娘道:“拿都拿来了,哪能再拿过去,快别跟我客气了。我去瞧瞧桐月。”
  桐月整整衣裳,推开门,脸上挤出笑容,招呼一声:“大娘来了。”
  王大娘把鸡蛋塞到白氏手里,来到桐月身边,问寒问暖。
  桐月打起精神说道:“就是身上有些疼,头子有些蒙,其他的还好。”
  “好孩子,你身上能不疼吗?你这几天好好躺着歇息。有什么想吃的告诉大娘。”王大娘平常对林家姐妹也不错,但是经此一件事后,她的态度又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以前那是怜悯和心疼,现在却带着一丝说出来的敬意。
  “多谢大娘了。”桐月笑着答道。
  三人正说着话,杏月从灶房出来了,她也笑着叫了一声大娘,白氏顺手把鸡蛋递给她:“这是大娘给的,你拿去打到面汤点,给她们吃吧。”
  杏月接过鸡蛋,一脸感激道:“谢谢大娘了。你们聊,我去做饭。”
  杏月去了灶房做饭,白氏和王大娘扶着桐月到堂屋里去坐着说话。
  王大娘说道:“这几天村里人都在议论宋家人呢,说他们将来肯定没好报。还说你家闺女了不得。”
  王大娘话音刚落,就听从竹墙隔着的里屋里传来林老实有气无力的声音:“了不得又有啥用,老话说,窗户再大不是门,闺女再强不是人。唉,都怪我没儿子。”
  他这话一出,王大娘一时不知该接什么话好。
  桐月则气不打一处来,她以为,经过昨天的事情,林老实怎么着也能改变一点自己的思想。可是她想错了,这种根深蒂固的思想哪是这么容易改变的。
  她一点也不想给这种人面子,当下就冷声道:“对对,我们姐妹都不是人,你和我大伯、我大伯家的堂哥可都是男人,你们前天都做什么了?我堂哥可是连面都不敢露,你呢,做了什么?”她越想越气,越气声音越就越大。
  林老实的脾气也上来了,他也提高嗓门叫嚷:“这是你跟长辈说话的态度?我跟你大娘闲聊呢,你瞎叫个啥?你信不我、我抽你。”
  白氏想也没想,冲里面脱口而出道:“孩子刚醒,你瞎叫啥,你有本事去抽别人!”
  王大娘脸上流露出一丝隐约的笑意,这话也正是她想说的。
  林老实见白氏敢跟自己顶嘴,想发火,又不知从何发出,只得暗暗生闷气,他赌气道:“行行,你们都怪我,我总有一天要拿刀砍了宋家全家,到时我没了命,你就当寡妇让人欺负去吧。”
  桐月顺口接道:“寡妇也不过如此,有区别吗?”
  “你、你……你气死我啦。”林老实气得捶床大骂。
  王大娘赶紧去劝,白氏没过去,只坐在堂屋里安抚了几句。正好杏月做了面汤,给桐月端过来。桐月确实也饿了,不再跟林老实废话,低头吃起饭来。
  杏月给林老实也端了一碗过去,林老实一直哼哼着,叫着这疼那疼。白氏和杏月都不大理她,两人又去看看荷月,这孩子还是没醒,不过呼吸比以前绵长了许多,让人稍稍放了心。
  桐月放下碗就去看荷月,她伸手去抚她的额头,并无异样。她再把额头贴上去还是无一点异样。她又检查了荷月身上,哪哪都正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桐月忍不住问白氏:“娘,我和二姐小时候跟荷月一样吗?”
  白氏怔了一下,含糊地回答道:“大概都一样吧,我忙着干活也记不清了,你二姐是你大姐带大的,你是桂月帮带着的。”
  “嗯嗯。”桐月心不在焉地应付了一句就没再问了。
  当天,荷月仍旧没醒,桂月又派江家的大夫来了一次,给她灌了些药汤。
  桂月听说荷月几天不醒,就一口咬定是宋家打的,又找上里正,要求宋家赔偿。宋家不依,说他们家也折损了不少人,他们没来找林家赔偿算是便宜他们家。这还不算了,为了彻底赖上林家,他们干脆把宋二狗用门板抬到林家院前,说是林老实打的。
  这真是一波刚平,一波又起。
  宋家吸取了教训,这次没来硬的,却用了这么一招。
  有人建议林家把荷月也抬到宋家门口去。但桐月坚决不同意。
  她看了看院外门板上的宋二狗,突然说道:“我知道二狗为什么不醒了,我有办法喊醒他,你们等着。”
  她说着,回去找了一把铁锹,放在火里烤热了,拿出来对着宋二狗的大腿拍下去。
  宋二狗哪里再装得下去,铁锹一挨着他的大腿,他就嗷地一声坐起来,哭爹喊娘地叫疼。
  林桐月笑着对围观的人说道:“你们看这不是醒了吗?”说着,她环视一圈宋家在场的人说道:“你们以后有谁再醒不过来,就尽管抬来,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你们醒来,不管是烤的,煮的,还是炖的。”明明是在夏天,可是她的话却让宋家人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战。
  这场闹剧终于暂告一段落。
  宋家没有再来闹,他们正好好养伤,因为麦子马上就熟了,这可是一年中最重要的农事。连这些恩怨也放到了一边去。
  与此同时,荷月也终于醒了过来。她的身体看上去并无大碍,就是容易嗜睡,食量也比以前大的多。
  这一天,林桐月趁着父母外出,家里只剩下她和荷月两人时,决定好好地问一问荷月,以便解掉心中的疑团。
  桐月趁荷月吃饱喝足之后,看着荷月清清亮亮的眼睛,笑容满面地问道:“你不是我妹妹荷月,你说,你到底是谁?”
面带微笑心存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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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三十一章 i不想种田
  荷月睁着一双天真无邪的眼睛,笑嘻嘻地看着桐月。
  桐月蹲下来,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字说道:“那天打架时我变得厉害,就是因为你对不对?告诉我,我什么都能接受。”
  荷月歪着脑袋回答:“我不系。”
  桐月的心砰砰直跳,不知是激动还是期待,她是遇到同类了吗?”
  她赶紧追问一句:“那你是谁?”
  荷月咧咧只有一棵牙的嘴,“我系小五啊。”
  说完,她迈着小脚丫啪嗒啪嗒跑开去赶老母鸡去了。
  桐月怔在原地。她追上去再去审问,荷月仍是一脸懵懂。
  她不禁怀疑起自己,难道真的是她想多了?可是她的神力到底从何而来呢?她也不好跟别人说起,哪怕她娘和杏月也不能说。她更不能让宋家人知道。林桐月只好把这个秘密和疑问压在心底。
  同时,她也在默默地观察着荷月,她除了乖一点、饭量大一点,似乎也跟别的孩子没什么两样。乡下的孩子多,大人忙,一般都是大孩子看小孩子,孩子一会走,就满村乱跑。荷月也不例外,最近也是天天往外跑。有时走得不稳,装倒了也不哭,爬起来接着跑。
  桐月和杏月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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