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电影,女孩在屋里,1200个好听的男孩名字推门进去,女孩,1200个好听的男孩名字看到晕倒

笑女孩傻男孩HD BD
主演: 张睿 李晟
导演: 刘俊杰 片长:00:17:00
年份: 2013 地区:内地
类型: 微电影 爱情 更新时间: 01:21:25
简介: 在这个钢琴和小提琴结合的现代建筑里,能够看到李晟和张睿两人继续上演动人爱情故事。虽然最后取景地选在了上海音乐厅,但是古典的浪漫,欧洲特色的建筑,一个爱笑的解说员女孩遇到一个穷追不舍的傻小子...
电影笑女孩傻男孩剧情:在这个钢琴和小提琴结合的现代建筑里,能够看到李晟和张睿两人继续上演动人爱情故事。虽然最后取景地选在了上海音乐厅,但是古典的浪漫,欧洲特色的建筑,一个爱笑的解说员女孩遇到一个穷追不舍的傻小子,这一切都让人充满期待。笑女孩傻男孩在线观看地址是正规影视网站资源,本站不存储视频文件及BT种子,版权为原网站所有,缺片网只做导航服务。
笑女孩与傻男孩(2013)影评 核桃妞点评: 年轻人出门就知道自拍了吗? orangebecky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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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悚 鬼片喜剧 动作青春 微电影  古代人的爱情?  别问我,我不懂。  现代人的爱情?  别问我,我更不懂。  一个现代人在古代的爱情?  请收看芒果台。  那你为什么要穿越?  因为……代入感?  因为……神秘?  因为……脑袋被门挤了?  因为……谁知道呢。  那你写的是什么?  一个女人的后半生。  也是她人生的全部。  为什么不取个长点的名字?  不知道。有哲理?  没人进来看怎么办?  那能怎么办,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咳咳,闲篇完毕,进入正题——  往事并不如烟,历史并不如尘灰随岁月散去。苏雪奇的人生并未写进《宋史》,但她确曾活过,爱过,挣扎过。  ++++++++++++++++++++++++++++++++++++++++++++++  居然字数不足!!!!!!!!!!  古代人的爱情?  别问我,我不懂。  现代人的爱情?  别问我,我更不懂。  一个现代人在古代的爱情?  请收看芒果台。  那你为什么要穿越?  因为……代入感?  因为……神秘?  因为……脑袋被门挤了?  因为……谁知道呢。  那你写的是什么?  一个女人的后半生。  也是她人生的全部。  为什么不取个长点的名字?  不知道。有哲理?  没人进来看怎么办?  那能怎么办,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咳咳,闲篇完毕,进入正题——  往事并不如烟,历史并不如尘灰随岁月散去。苏雪奇的人生并未写进《宋史》,但她确曾活过,爱过,挣扎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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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至道三年四月  很冷,非常冷。苏雪奇在梦里冷得直哆嗦。苏雪奇极力地蜷起身体,再蜷一点。可是还是冷。苏雪奇觉得自己在打颤,又仿佛在说话。苏雪奇觉得冷得发烫,烫得发烧,烧得她五脏六腑都好像在脱皮。  迷迷糊糊中苏雪奇觉得有人在她身边走动,好像还在说些什么,可是她听不清。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苏雪奇觉得身体里的热渐渐退了,身体也不觉得那么冷了,终于她软软地睁开了眼睛。  苏雪奇艰难地看了看四周,又艰难地看了看自己。苏雪奇抬起软绵绵毫无力气的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没错,她相信自己的确看见了木制的门窗门,幽黑的小屋,昏黄的油灯?还有……还有自己身上盖着的污浊的粗糙的棉被。  这里是哪里?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苏雪奇想起来了,她最后的记忆是在黑骏马鸣的《时空中的毒药》签售会,她坐在黑骏马鸣的身边,她拿着黑骏马鸣的墨玉小马打发时间……  时间……对!时间!时交正午,墨玉小马的穿孔处漏出了一束幽白的光……  苏雪奇刚想到这里,屋门吱呀作响,门开了,跟着进来一个青布包头的女人。  女人见苏雪奇醒了,凑上前来,憨厚地笑起来,眼角堆起几条很深的鱼尾纹。  “你醒了。”苏雪奇耳中听到一句非常不标准的河南话。应该是河南话吧?听口音虽不十分像,但应该是……吧,苏雪奇想。  苏雪奇问:“大姐,这里是什么地方?”  女人好像听懂了,但她奇怪地看了看苏雪奇,然后转身出去了。  不一会儿,女人扶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走进来。  苏雪奇又问:“请问大妈、大姐,这里是什么地方?”  女人还是没有回答苏雪奇的问题,脸转向老太太,操苏雪奇听起来觉得很别扭的河南话对老太太说:“娘,你听,她说的是不是北方话?”  老太太朝苏雪奇床边走近几步,看了看苏雪奇,再看看扶着她的女人,然后说:“我也说不好,有点像,但是……”说完又朝苏雪奇看了几眼。  “这里是宋州。你会说中原话?”老太太问。  “宋州?”苏雪奇跟着重复了一遍,她的大脑迅速运转起来。  “宋州不就是商丘?等等,不对!商丘就是商丘,叫什么宋州!难道拍电视剧?不可能,我又不是演员,再说这屋里也没有机器……”  “对,这里是宋州,姑娘你是哪里人?”  “我也不知道。你们是谁?”苏雪奇又问。  “姑娘,你不记得了吗?我们家大牛去山上打柴,回来的路上看到你晕倒在小路上,浑身都冻僵了,就把你带了回来。”女人说。  “我?晕倒在小路上?冻僵了?”苏雪奇越听越糊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在哪儿?我是怎么了?”  “姑娘,你发高烧已经七天了,一直哆嗦。我们还以为你挺不过来了呢。这下好了,你好了。”女人说。  苏雪奇这下有点听明白了。女人说的话与苏雪奇迷迷糊糊中的感觉对上了。原来她那是在发高烧。可是,为什么自己会发高烧呢?自己明明是在黑骏马鸣的图书签售会上……对了,图书签售会!苏雪奇一下子想起黑骏马鸣的墨玉小马,想起黑骏马鸣的话:“正午时分,阳气最盛,阳气盛极阴气就要出现了,这个时候拿着我的小马,不怕……”  没错,黑骏马鸣的话……莫非……莫非……苏雪奇突然不敢往下想下去。但是她必须往下想下去。苏雪奇转向女人和老太太:“大姐,今年是什么年?”  “今年是至道……二……不对,今年是至道三年。娘,你说是不是啊?”女人说完向老太太求证。  老太太咂咂嘴,想了一想,又扳了扳手指,再看看女人,说:“至道三年,是吧。”  苏雪奇倒抽一口冷气。至道三年,至道……这个年号她很有印象,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宋代的年号。是宋代什么时候的年号呢?一时却想不起来了。  正在这时候,老太太又说:“我记得淳化五年的时候,小三子还在……对,今年小三子已经没了三年了,对,今年是至道三年。”  老太太话没说完,苏雪奇已经从“淳化五年”的提示中想起来了,淳化是宋太宗赵匡义的年号。淳化之后是至道……至道一共三年,至道三年的时候赵匡义死了,然后就是宋真宗赵恒了。至道三年,刚才女人说今年是哪一年,好像至道三年没错吧?  想到这里苏雪奇赶快又问:“大姐,今年是至道三年,那现在是几月?”  “现在是四月啊,今天四月十五了。”  “四月十五?这么说皇上已经驾崩了?”苏雪奇的心一路沉下去。如果现在是至道三年四月十五,那么宋太宗一定已经死了。史书记载,宋太宗赵匡义病死在至道三年三月,也就是上个月。眼前的这两个女人她们荆钗布衣,满面烟火之色,自己身上盖着的粗糙的绵被一阵阵散发出油腻的味道。简陋的木窗木门,操着别扭的河南口音的“救命恩人”……这里是一千年前的宋代,具体地说这里是至道三年,即公元997年的北宋。历史在这一年开始转折,宋代开国的第二位皇帝赵匡义在这一年的三月,也就是最少十五天前死于病榻,而他的太子赵恒遵遗命扶柩即位,成为北宋历史上第三位皇帝。  苏雪奇想到这里,再看看眼前的这两个女人,一个白发苍苍,齿揺背驼,一个脸上写满生活的操劳和艰辛;再看看自己身处的这间屋子,低小昏暗,一灯如豆,房梁上隐约挂着经年的蛛网。苏雪奇在被子里伸手暗暗掐了一下大腿,疼。苏雪奇终于在心里确信,她真的是穿越时空来到了一千多年前的北宋。  还有一点苏雪奇突然也想明白了,那就是为什么她竟然穿越了时空。一定是那个墨玉的小马!黑骏马鸣的那只墨玉小挂件!  黑骏马鸣说过,正午时分,阳气最盛,阳气盛极阴气就要出现。苏雪奇想起一本书上说过午时阳气达到极限,阴气刚要产生,马跑离不开地,所以马属于阴类动物,所以午时是属于马的时辰。苏雪奇穿越时空的号,她坐在图书大厦签售现场的网络作家黑骏马鸣身旁,时交正午,一天中的阳气达到了极盛时分,而阴气也在这一时刻即将产生,苏雪奇的手里那时恰恰正握着黑骏马鸣那个墨玉小马的挂件。马属于阴类动物,她苏雪奇又是个纯阴的女人,天地之间,在那样一个时刻产生了一个奇妙的反应,十二点整,时空为苏雪奇打开了一条通道,没有和她商量,也没有向她告知,在一切都仿佛正常的状态中,苏雪奇就被带回到了一千多年前的至道三年,准确地说应该是至道三年四月初九,因为女人说她已经昏迷了七天了。  苏雪奇用最短的时间在脑子里将这一切梳理完成后,突然觉得眼前一黑,她又晕了过去。不过这一次,苏雪奇很快就苏醒过来。意识恢复过来之后,苏雪奇睁开眼睛,老太太已经出去了,女人还在一旁看着她。苏雪奇绝望地发现一切都是真的,刚才她所看到和想到的并不是一场离奇的梦,她必须接受这个荒谬的目前还没办法接受的事实。  女人见苏雪奇睁开眼睛醒了,就走过来。  苏雪奇忙问女人:“大姐,你有没有看到我晕倒时手里拿着一个墨玉小马?”  “墨玉小马?什么墨玉马?”女人奇怪地问,“墨玉小马倒没看见,只有这个。”说着女人从床边拿起一支签字笔。  苏雪奇看见签字笔,大吃一惊。这支笔她认识,那赫然正是黑骏马鸣在图书大厦签售时用的那支笔!  黑骏马鸣的签字笔怎么会在她的手里?莫非……?  女人还要问,苏雪奇没让她问出口。苏雪奇太累了,她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一个人静一静,好好地想一想,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该何去何从。
  (二)五十贯和生活危机  苏雪奇现在站在宋州的城门口,身后大牛夫妇给她找的车夫驾车绝尘而去。  这里就是宋州了,穿着一身粗布衣服的苏雪奇站在城门口想。苏雪奇非常感激大牛一家对她的救命之恩,十分感激张大叔那么大年纪了还专门为了她跑了一趟宋州,但她也无以为报;甚至就连苏雪奇身上这套衣服也是大牛的妻子的,而他们本就没有多余的衣服。苏雪奇在接受衣服的时候心里很惭愧,她很想把脖子上唯一值钱的金项链送给大牛一家人作为报答,但是,理智告诉她,今后她还有很多地方需要用钱。  苏雪奇站在宋州的城门外抬头仰望,城楼规模不算很大,但也小有气派。城门外的护城河水静静沉淀着一千年前时光的悠然,而此刻,她,苏雪奇神奇地站在宋州的城门外,一时思古之情喷薄而出。  苏雪奇内心云海翻腾,这里是古代,一千多年前的古代,而她即将走进这个社会。苏雪奇不知道将会遇到一些什么样的人,也不知道会遇到一些怎样的事情,更不知道一个一千多年后的现代人能不能穿越时光在这个现代文明和现代科技还是零的时代活下来。苏雪奇忐忑不安地经过守门的兵士,正式走进了大宋的行政领地——宋州,她的身后,一样进城出城的人们,恍然不知身边已经多了一个“天外来客”,而这个“天外来客”从此以后没有了家乡,没有了亲人,也没有了身份。  苏雪奇看到许许多多张人的脸向自己望过来,眼睛里带着好奇和询问的目光,许多人张着嘴,盯着她看。苏雪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难道路上的人们都看出了她的不妥,看出了她不属于这个时代,不属于这个社会吗?   尽管苏雪奇觉得十分不习惯众人对她的瞩目,可是她现在面临着一个头等重要的大事,那就是钱。苏雪奇向人打听什么地方可以卖首饰,一个男人给她指了一个银匠铺。苏雪奇一路找过去,原来只是一个小作坊,屋里坐着一个老人,正在那里敲敲打打。听见有人进来,老人停下手中的活计抬起了头。  苏雪奇又看到一张惊讶的脸,她究竟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呢?  “请问……”苏雪奇边说边从脖子上摘下自己那根二十一世纪的金链子,“我有一条金项链,不知道能卖多少银子?”说着,苏雪奇把项链递给了老人。  老人接过项链一看,脸上的惊讶变成惊喜,他又抬头仔细看了看苏雪奇,满脸的迷惑。  “这条项链能卖多少钱?我现在需要钱。”苏雪奇追问道。  老人看了看苏雪奇,然后低下头仔细地研究了好半天苏雪奇那条普通的项链,问道:“做工这么精细的金项链,我生平还是第一次见到。从我爷爷的爷爷起,我们家就世世代代给人打制首饰,可以说这辈子我见过的首饰也不算少了,自己也给人打了一辈子的首饰,黄的、白的都有,但是像这条项链做得这样细还能分成几股彼此交缠勾连,真是……真是……不可能的。姑娘,看你的样子不像是中原人,你这个东西也不是中原的物件吧?”  “我不像中原人?”苏雪奇心里一沉,“难怪大家都像看怪物一样看我……差点疏忽了,这项链做得这样细小精密可是现代人的现代工艺,在一千多年前纯手工打造还真是办不到。”想到这里,苏雪奇忙说:“是啊,我是来宋州探亲的,谁知道亲戚没找到,钱却用完了,没办法只好把随身的项链拿出来变卖了。”  “原来是这样啊。我看姑娘比我们中原人要白很多,皮肤也细腻得多,这么年轻却只挽了个小鬟,脸上又没贴花子,又带着口音,我就想八成这姑娘不是我们中原人。”老人又看了看苏雪奇的项链,接着说:“这条项链很轻,分量上看值不了多少钱,但是手艺却是天下第一,如果姑娘真的想卖,我可以帮你问一问这宋州城里的大户人家,看看有谁中意,或许还能出上个好价钱。”  苏雪奇听老人这么说,知道除此之外也别无他法,只好同意。苏雪奇央求老人安排她在自己的铺子后面歇下,老人就收拾了手头的活计,出了门。  大半天之后,老人回来了,说是项链让一户人家相中了,愿意出价五十贯。  苏雪奇听说可以卖五十贯,心底吃惊不小,她做宋代皇帝图书系列时读到过,宋朝的时候一千个铜钱串成一串就是一贯,一贯相当于差不多一两银子,那么五十贯就是五十两银子。北宋初期一个人给别人干活打工,工钱每天不到一百文钱,也就是说十天也赚不到一两银子,五十两银子是一个人一年多的工钱呢。  苏雪奇卖了项链,老人把四十八贯钱换成了四两黄金和五两银钱,剩下的三贯铜钱没有换,留给苏雪奇作为日常花销。苏雪奇谢过老人后,带着变卖项链后的钱离开了老人的首饰作坊。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接下来她要去哪里呢?苏雪奇有些茫然了。  苏雪奇一个人在宋州大名府的大街上漫无目的地闲逛,街市渐渐冷清起来,卖水果和吃食的也各自开始收拾摊子。苏雪奇这时候觉得有些饿了,从早上和张大叔来大名府的路上吃过一个张大叔从家里带出来的肉馒头后,就再没吃过东西。  苏雪奇四下里望了望,前面大概一百米开外有一个酒旗幌子。苏雪奇回想起读过的古诗词,酒旗招风想必是个饭店,就一路走了过去。等到来到门前一看,门上结着彩色的锦缎,店面虽然不算大,但也还干净,苏雪奇就走了进去。  店里客人不多,只有三桌十来个客人。店小二见来了客人忙迎上前去,等看仔细了,脸上又是一阵惊讶。苏雪奇也没办法,谁让自己不是宋代的人,只好任凭人家把自己看个遍够了,才说要吃饭。  小二问拿了纸笔问苏雪奇想吃什么面?苏雪奇一愣,自己没打算吃面,奔走了大半天了,点两个热菜再盛上一碗热气腾腾的米饭该有多好。可是店小二一指店里挂着的餐牌儿,原来这是一家专门的面店,只有面食,没有别的。苏雪奇只知道汤饼一样,就要了一碗汤饼。店小二听说要汤饼立刻提笔在纸上记下,回身走了。  过了十几分钟,苏雪奇见店小二左手端着几只碗,右臂从手至肘叠着约十几只碗之多,顺序送到几个客人桌前。等店小二来到苏雪奇的桌前时,右臂上叠着的十几只碗已经都分派完毕,只剩下苏雪奇点的那碗汤饼了。苏雪奇见店小二的这杂技一般的手艺和令人叹为观止的记忆力,暗中啧啧赞叹。  小二放下最后一只碗,道一声“客官慢用”就走开了。苏雪奇见面来了,拿起筷子挑起面条慢慢放入口中。味道相当不错!自从清醒过来以后,苏雪奇只在大牛和张大叔家吃过饭,大牛家和张大叔家毕竟是山里人家,汤饼做得粗糙,味道也一般;如今终于坐在古代城市的面店里吃上了一碗热气腾腾而又味道香美的面条,苏雪奇终于多少有了点存在感。  “肚子才是人的全部啊!”苏雪奇在心里感叹道。  吃完了面一算账,一碗面居然只要十文。苏雪奇暗中觉得占了便宜,忙拿出一贯钱数出十文来交到店小二手里,然后离开了面店。  接下来要去哪里呢?看看天色,苏雪奇决定先找家客栈休息一下。正这么想着,苏雪奇就在面店不远处看到一家大字招牌的河洛客店。  苏雪奇再次迎接了店家的审视而惊讶的目光后,要了一间上房。原来这家客店既可以包酒饭住宿,也有闲灶听凭客人买了米面菜蔬自用。苏雪奇选择了包酒食的全套服务,交了订钱后,在店家的引领下来到自己的房间,苏雪奇看了看,屋里桌椅齐全,一张床收拾得倒也干净利索。  苏雪奇满意地靠床坐下,她要在这里好好休息一下,想一想接下来她要去哪里,她的人生该怎么办。  苏雪奇想,最好是能够回去,回到2010年,她虽然在2010年的北京没有男朋友,没有自己的房子,薪水不高,工作也干得马马虎虎,但是,她是属于那里的。可是,她能回到现代吗?她怎么才能回到现代呢?究竟那个带她来到一千多年前的现在的墨玉小马去了哪里?是完成了帮她穿越时空的任务之后就留在了现代,还是和她一起来到了古代,却不知遗落在了何方?还有,为什么黑骏马鸣的签字笔会在她的手里?该不会黑骏马鸣也……难道墨玉小马……  现在,苏雪奇身在宋州。可是现在是10世纪末的北宋,苏雪奇是一个女人,一个没有家没有来历的女人,一个路上行人纷纷侧目的形迹可疑的女人,她要怎么在这个时代生存下去呢?她可以回到21世纪吗?如果可以,她什么时候才可以回到21世纪?  好在苏雪奇现在还不用为眼前的生计发愁,她还有五十贯,不,是四十八贯。有了这四十八贯打底,苏雪奇可以慢慢想接下来的事情。但是有一样不能慢,那就是明天她要干什么?是继续留在这家客店,留在宋州,还是离开这里?如果离开这里,她要到哪里去呢?想着想着,苏雪奇靠在床上,慢慢有了困意。等她醒来,天色已黑,入夜已经有一阵子了。
  “现在是几点了?”苏雪奇睡醒之后第一个想到的是时间,跟着她想起这个时代是没有手表、手机和闹钟这一类的计时工具的,如果喊店小二来问他几点了,想必他也听不懂。看来要想在宋代好好的生活下去,她还有很多地方需要适应啊!  想到要在宋代适应生活,苏雪奇的身上开始发痒,算一算她已经十天没洗澡了吧,身上早就臭了。苏雪奇在书上看过,宋代已经有了公共浴室,只是不知道宋州这样的小地方有没有。还有,上厕所也是个问题,从在大牛家清醒过来到现在,这三天以来上完厕所都没有纸可以净身。苏雪奇可不想用石头、瓦片,或者草根什么的解决这么大的人生问题,所以第一天她把牛仔裤的一个口袋翻了出来扯下来用了,第二天又扯下了第二个口袋。但是牛仔裤只有两个口袋,苏雪奇今天还没有上大号,今天她要用什么呢?这些问题虽然在现代社会小得可以忽略不计,但是在一千多年前的宋代,这些都是苏雪奇要发愁,要花心思考虑的事情。还有,再过几天,苏雪奇的月事要来了,那更是女人的头等大事,到时候她到哪里去买卫生巾?一千多年前的女人们她们是怎么解决这个重要的生理问题的?  苏雪奇不想去想了,她觉得头疼得厉害,可是她必须逼自己想下去。上厕所她可以备一些纸,这个好解决,堂堂宋州买点纸应该还不难;可是卫生巾可是美国人在近代发明的东西,一千多年前的中国哪里会有?别说卫生巾,就是卫生纸也没有啊!苏雪奇突然想起可以用柔软的棉花……不行,棉花不成型,那就用柔软的棉布,多准备一些第一次应应急,试一试可行不可行,实在不行再想别的办法。  “唉!”苏雪奇长长叹了一口气。以前自己总嫌生活不好,和古代的人比比不知道要幸福几千几万倍啊。难怪古代的女人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你就是让她出去,她也得出得去,走得远才行啊!  苏雪奇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了一通之后,没有睡意,摸着黑下床想要开灯,一边走一边想到这个时代还没有电,于是再叹一口气,摸到桌边坐下。苏雪奇拿手在桌上摸了摸,依稀有一个什么东西,但却摸得不分明,再有就是一个茶壶和几个茶杯。  苏雪奇没摸到灯,只好隔着门叫跑堂的。  跑堂的听见叫,应声而至。听苏雪奇说要点灯,忙从腰间摸出一个物件,然后从里面拿出一个什么东西,接着对着另一只手里的东西叮叮当当地敲了起来,不一会只见火星闪处,跑堂左手里着起火来。借着火光,跑堂把桌上的灯点着了,问过苏雪奇没别的事后,退了出去。  苏雪奇借着昏黄的灯光打量了一下桌上的这盏灯。一个高脚青瓷的小碟子里装了些清油,油里浸着一根灯芯,屋里的灯光就是靠这根小灯芯和灯盏里浸的清油发出来的。苏雪奇呆呆地盯着这一小碟清油和那一小团火光发了一阵子愣,看来除了卫生纸和卫生巾,她要适应的地方还多着呢。这么想着,苏雪奇又想起来跑堂的之前在黑暗中叮叮当当敲的东西,莫非就是传说中的火镰?  “火镰、换洗的衣服两套,内衣两套,袜子两双,白色的软棉布若干,包袱、荷包各一个,古代胭脂水粉一份,鞋子一双。暂时只想到这些,明天出门去买,回来后再解决一下洗澡问题。”苏雪奇对着油灯自言自语地说。
  回到客栈放下东西,苏雪奇打算洗澡。跑堂的告诉苏雪奇客店后边的巷子里就有一家香水行。听了古代澡堂的名号,苏雪奇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任现代人怎么想,香水行也和澡堂子划不上等号,按古人的思维,香奈儿五号岂不就成了澡堂子五号了。不管怎么样,苏雪奇来到古代整整十天了,也就是说她十天没有洗澡了,所以尽管没有换洗的内衣,苏雪奇也迫切地需要洗个澡。  苏雪奇按着跑堂的指点找到了客店后巷那家香水行,放眼一看,原来香水行和客店同名,门口挂了一个水壶。伙计看有女客,马上叫出一位女招待,领着苏雪奇去了女浴室。原来,女浴室是进门堂口向右转,男浴室则是向左转。女招待问要不要搓背,苏雪奇谢绝了。原来连洗澡带搓背梳头,一共只要十文钱,女招待一听不要搓背脸上现出失望的表情。  女浴室的外间是更衣间,为客人脱换存放衣物之用。苏雪奇没想到一千多年前的宋代会有公共浴室,更没想到连女人也可以外出洗澡,这和她一向以来对古代,尤其是宋代以后的古代社会的设想很不一样,苏雪奇由衷地对这个时代刮目相看起来。  洗了澡苏雪奇从女浴室出来,在堂口处整理了一下头发,正要出去,突然听到有人激动地叫她:“苏老师!”  这一声“苏老师”叫得苏雪奇一激灵,她抬眼一看,男浴室门外站着一个湿淋淋的短发男子,身上穿着一件白袍,赫然竟是黑骏马鸣!  两个刚刚洗完澡的人紧紧地盯着对方,彼此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好一会儿,二人才从对视的状态中缓过神来。  黑骏马鸣几步走到苏雪奇面前,两个人激动得握了握手,继而又给对方一个热烈的拥抱。  世事就是这样难料,苏雪奇之前曾经猜想过,黑骏马鸣也许和她一样穿越时空来到了这里,因为他的签字笔在她这里,但是苏雪奇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在古代的澡堂子里和黑骏马鸣重逢,更令她想不到的是,黑骏马鸣居然也住在河洛客店里。  苏雪奇和黑骏马鸣坐在宋州城的一家酒店里,桌上是店小二刚摆上来的几道菜。他乡遇故知,两个人都很感慨。原来黑骏马鸣那天在签售会上正和苏雪奇说笑就看到墨玉小马身上射出一束白光,把苏雪奇罩在了里面。黑骏马鸣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站起来去拉苏雪奇,但是他刚把手伸进光圈里,就觉得有一股冰冷的光流遍全身,跟着他就动不了了。黑骏马鸣眼看着光圈将他和苏雪奇两个人卷走,但很快失去了意识。再醒过来的时候,黑骏马鸣发现自己躺在宋州城外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下面。他沿着土路走来到了宋州,起初他还以为自己做梦进了影视城,但随后很快发现风土人情都不像,才知道自己穿越了。  说到这儿,黑骏马鸣的声音哽咽了。  苏雪奇看着眼前这个二十一世纪中国时下最有人气的当红网络作家,这个80后的青年,不禁为之动容了。如果放在二十一世纪的北京,他只是苏雪奇的一个要花心思维护关系的作者,她正在做他的新作《爱与小时代》的出版筹备工作;但是,在十世纪的宋州,他们跨千年光阴的重逢就具有了特别的意义,他不再是她工作的关系对象,而是与她同病相怜休戚与共的朋友,而且苏雪奇大了黑骏马鸣几岁,看着这个哽咽的大男孩,苏雪奇觉得自己有责任照顾他。  想到这里,苏雪奇的眼圈也红了。  从醒过来发现自己荒诞地穿越了时空,来到一千多年前的宋代到现在,苏雪奇一直极力地克制自己,没有让眼泪掉下来,但是,此刻,黑骏马鸣的动情使她再也忍不住了。离开了二十一世纪,苏雪奇成了没有过去的人,可是来到这个十世纪,她的过去又在哪里呢?她一样没有过去。在满街世人的眼中,她只是一个皮肤白净的异人,北方人,甚至外国人。她没有过去,她无法告诉人们,她叫苏雪奇,出生在河北一个普通人家,学习不错,学历不错,工作也算令别人羡慕令自己满意,生活中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马上就三十岁了却还没有相伴一生的那个人。她一样没有未来。如果说在二十一世纪,她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在工作上一步步取得成绩,成为一个令人尊敬的编辑,业内精英,在生活中终于有一天邂逅自己的Mr. right ,那么在十世纪的现在,她的未来会是什么样的?苏雪奇不知道,她无法为自己的将来勾画一幅蓝图。  苏雪奇还想到了她的父母。阴差阳错,她穿越了。她并没有死,但是她在2010年的5月1日这一天突然从人们眼前眼睁睁地消失了。她去哪儿了?人们只看到了她的消失,却没人知道她消失在了何方。关于她的消失,人们要怎么解释?公安局要怎么立案?当她终于成为失踪人口之后,她的父母得知这一消息后会是怎样的悲伤难过,痛不欲生?此后没有了她的世界里,她的爸爸和妈妈要怎样走完他们孤独而又凄凉的人生路?  苏雪奇越想越难过,越想心头越像有块大石头压着一般,最后她忍不住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  苏雪奇趴在桌上哭了好一阵,肩膀一抽一抽的,这时她感觉到有一双手从后面扶住了她的肩膀,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背。苏雪奇抬起头,看见黑骏马鸣站在她的身后,眼角挂着泪花。  “他和我一样啊!”苏雪奇难过地想,一边抬手擦去眼泪。  “那那个墨玉小马呢?”苏雪奇想起那个送他们两个人来到这个时代的关键物品。  “墨玉小马?难道不在你那里吗?”黑骏马鸣吃惊地问道。  “我醒过来的时候,除了你的签字笔,没有看到别的东西。我猜想你也许有可能也来了,那么墨玉小马应该在你那里。”苏雪奇回答说。  “我以为在你那里。”黑骏马鸣黯然地说。  两个人都沉默了,他们知道回去的路已经消失了。
  (四)这就是汴梁  这几日左右闲来无事,苏雪奇白天就跟着黑骏马鸣出门逛宋州。宋州虽然不是很大,几天逛下来,苏雪奇发现这里倒也物产丰富,买卖兴隆。因为离汴梁近,宋州的老百姓比较关注国家大事,所以苏马二人在酒楼、茶馆吃饭、休闲的时候,不止一次听到食人们议论朝政。  时下最大的朝政就是老皇帝赵匡义死了,新皇帝赵恒刚刚登基的事情。  原来,五十九岁的宋太宗赵匡义在至道三年三月二十九那天病死在汴梁城的皇宫里。太子刘恒遵遗诏在皇帝的灵柩前即位做了新君,大赦天下,平时日常赦免不了的大罪,这次因为新皇登基,都划进了赦免之列,换句话说,所有监狱的犯人都沾了赵匡义驾崩的光,回家“重新做人”去了。  了解到当前的时局,对于苏雪奇和黑骏马鸣来说,是有帮助的。对于一个现代人来说,如果不了解时局不了解国家的大事小情,就好像活在真空中一样。苏雪奇和黑骏马鸣来到古代已经十多天了,这是一个没有电灯、电话的年代,信息不会像二十一世纪那样在网络上无孔不入地迅速传播和渗透。古代社会有古代社会的规矩和禁忌,他们必须一一了解并学会遵守。  苏雪奇的衣服终于做好了。两条百褶罗裙,一条桃红的,一条浅绿的,由八片“布”缝在一起,十分肥大。两件对襟罗衣,一件是蓝色的,一件是鹅黄的,领口绣了些说不上是什么的图案。另外还有苏雪奇专门让裁缝做的两条白色的衬裤和三条短裤,都是锦缎的。这些衣服都没有扣子,也没有带子。苏雪奇真是佩服古人的想象力,一块布也能想办法穿在身上,相比之下,现代人的穿着看似轻简了,实则做工却要繁复得多了。苏雪奇一边穿衣服,一边想起平时在影视剧里看到的古人的衣服,很多都时装化了,有的甚至都找不到一丝古代的影子了,简直是胡闹。  苏雪奇穿上新做好的古代内衣衬裤,系上罗裙,调整好裙带的形状,外面再罩上对襟绣花领的外衣,觉得自己俨然是个宋代人了。  收拾好这几天打点好的行李物件,把自己那套二十一世纪的牛仔裤和T恤包进包袱,苏雪奇关好房门,和黑骏马鸣会合,两人一起出了河洛客店。  跑堂的给苏雪奇和黑骏马鸣找来的马车已经等在客栈门口了,从宋州到汴梁大概需要三个时辰,讲好了车钱是一百文。  车夫是一个中年人,穿着白色的短麻衣,脸上有些灰苍苍的油气。苏雪奇和黑骏马鸣把行李放到马车上,两个人坐上车,车夫一声鞭响,马车开始加速向前。在宋州逗留了七天之后,苏雪奇和黑骏马鸣终于离开了这个地方。  马车很快就出了宋州城,一路上地势开阔平坦,马车走得很快。二人回望宋州城楼渐行渐远,两眼望处除了各种各样野草和野花,远处还有蜿蜒而下的河水。这还是两个人第一次坐马车,说不出的新鲜和刺激。这时算算已经四月十五了,放到阳历来说,已经差不多五月底了。沿路野草越来越多,越来越茂盛,各种叫不出名字的野花一大片一大片开得到处都是。天空还是那种苏雪奇不敢相信的清澈湛蓝,马车飞快地奔跑在路上,车后卷起一阵烟尘。  黑骏马鸣感叹道:“宋代的天空真蓝哪!北京的污染实在是太厉害了!你说是不是,苏老师?”  苏雪奇听了黑骏马鸣的感慨,再看看满山遍野茁壮新鲜的山花野草,转过头对黑骏马鸣说:“我现在已经不是苏老师了,你也不是我的作者了,以后我们还要相处,从今以后,你就叫我雪奇吧。我比你大几岁,或者如果你不介意可以叫我一声苏姐。”  黑骏马鸣听苏雪奇这么说,马上笑了,他说:“我早就想叫你苏姐了,从我第一天在澡堂里和你重逢开始,我就想这么叫了,怕你不高兴。”  “我怎么会不高兴呢,这样叫多亲切。”苏雪奇回答。  “好,我叫你苏姐,你也直接叫我马鸣或者鸣子吧。”黑骏马鸣说。  “鸣子。”苏雪奇马上应声叫道,叫完忍不住笑了。马鸣也开心地笑了起来。从这一笑开始两个人的关系才亲近起来。  两个人一路说笑着,讲些过去的事情。原来马鸣大学毕业才两年,毕业前考上了北京市公务员,因为他的那个单位是个清水衙门,事情也不多,后来因为闲着没事,就开始动笔写些文字,随写随发到网上。没想到点击支持他的网友越来越多,凭着网友们口口相传和鼠标的点击,在很短的时间里,马鸣的第一篇作品《流光PK上一个十年》就上了点击排行榜的第一名,然后是出版社与他接触将作品出版,然后又有了他的第二部作品《时空中的毒药》和第三部作品《爱和小时代》。实际上,如果不是在签售会上被墨玉小马阴差阳错地带到了宋代,他正在着手构思下一部作品《千年之叹》。黑骏马鸣有一个从大学开始恋爱了五年的女朋友,而且打算等女朋友研究生毕业后就结婚。  马鸣讲完自己的事情,两个人又是一顿唏嘘。他们本都有着各自的人生轨迹,一个是茫茫人海中的普通编辑,一个是正在风头的著名网络作家,彼此的交集不过是一本叫做《爱和小时代》的作品。或许他们会为了工作而坐在一起喝喝咖啡,或者吃顿便饭,可是他们不太可能会有更深的交往。如果时间长了,马鸣可能会叫苏雪奇一声“苏姐”,那一样是客气礼貌多过亲近和交心。现在,一切都在那个签售的中午发生了改变。从那以后,马鸣变成了鸣子,苏老师变成了苏姐。人生的际遇到底谁说得清楚呢?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到底是由谁来主宰的呢?  正说着话,马鸣远远地看见前方升起一座巨大的城池,他惊呼一声:“苏姐!你快看!”边说边用手朝前面远远地指去。  苏雪奇顺着马鸣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眼前错落的人家的尽头出现一座城池。  车夫这时说道:“马上就要到新城了,不知道两位想让我把你们送到哪里呢?”  “新城?”黑骏马鸣听车夫这样说,接话道:难道还有个旧城吗?”  车夫听了爽朗地哈哈大笑起来,他转过脸来对马鸣说:“新城就是汴梁城的外城,我们中原的城都有两层,外面的一层是外城,里面的一层是内城,像汴梁城因为是京城,所以内城里面还有一层,那就是宫城大内。咱们宋州也有外城和内城,想必进出城门的时候你们都没注意。”  马鸣听车夫这样解释,不禁脸上一红。  苏雪奇忙插话对马鸣说:“孟子说‘五里之城,七里之郭’,这内城就是孟子说的‘城’,外城就是他所说的‘郭’了。”  正说着,马车已经来到外城脚下。苏雪奇从远处就看见有好几个门,既有通行车马人流的普通城门,也有门下水流潺潺,大小船只穿梭而过,船上或者载着货物,或者站着各色服装的人,原来竟是专门留给船只进出的水门。  车夫赶着马车直奔中间的新曹门而去。进了外城门后,街市一下子繁华起来,人烟稠密,买卖兴隆。又往前走了一千多米,又来到一座城门,苏雪奇和马鸣抬头看名字,却原来叫做“望春门”,他们知道,这下来到真正的汴梁城的内城了。  马车进了内城之后,车夫让马的速度慢了下来,再次回头问马鸣:“已经进了内城了,不知道二位要去哪儿?”  马鸣和苏雪奇对视了一下,马鸣突然想起《水浒传》中鲁智深待过的相国寺,苏雪奇这时恰好也想到了《水浒传》,不过她想到的却不是鲁智深“修行”的相国寺,而是宋徽宗为了见名妓李师师而从皇宫里挖了一条地道直通的樊楼。两个人几乎同时冲口而出:  “去相国寺!”  “去樊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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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象骸 7楼
16:23:25  顶一下  -----------------------------  哇,多谢啊,第一个人气哎。
  车夫听了两人的回答,喝住马,回身对二人说:“这两个地方不在一个方向,樊楼离这近,往前走再往北转就是了,相国寺在城南,离这里比较远。你们到底要去哪里?”  马鸣和苏雪奇又互相看了一眼,同声说:“去近的,去樊楼!”  “好嘞!”车夫扬起鞭子,马车继续向前跑去。  车夫赶车一路从望春门进到内城后,路面变得很开阔,城市生活的气息扑面而来。沿街商铺林立,衣服、帽子、字画、首饰……卖什么的都有,除了这些买卖物件,还有酒馆、茶坊、香水坊、妓院……形形色色,林林总总。汴梁毕竟是当时最大的城市,路上行人有走路的,有坐轿的,有推着独轮车的,有和他们两个一样乘马车的,也有坐牛车的。街上有羊群,被人赶着,也有三三两两的骆驼,两峰之间驮着货物,由人牵着。还有沿街叫卖的,有水果,有蔬菜,也有饼。一时之间,苏雪奇和马鸣两个人的眼睛不知道该看哪里好,眼前分明就是一幅比《清明上河图》还要详细、真切、动人的宋人社会生活扫描图。  不一会工夫,车夫已经驾车向右转去,再走一会,车停了,苏雪奇和马鸣看见眼前出现一座院子,门上挂着彩色的锦纶花团,院子里面俨然是一座两层高的酒楼,格调华丽气派。苏雪奇见楼只一座,而且是两层的,暗想原来樊楼在这个时候还没有扩建成后来的三层五座。不管怎么样,这就是传说中宋徽宗挖地道秘会名妓李师师的樊楼了。当然,现在宋徽宗他爹还没出生呢,不过这并不影响苏雪奇对着眼前的樊楼发思古之“幽情”。  苏雪奇和马鸣下了马车,付了车钱,打发了车夫后,两个人迈步往院内走去。  所谓樊楼,乃是汴梁城最大最负盛名的酒楼的名字,搁今天来说,这个樊楼应该是个五星级的酒店,相当于北京的王府饭店、北京饭店什么的。苏雪奇和马鸣两个人进了院子后,见院门和酒楼之间的空地两侧各有一段长廊,将一个院子格出一个天井,最奇处是两边的长廊里,站着几十个浓妆艳服的女子,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的。二人抬头见楼首自右向左匾上高书三个大字“白礬楼”,却原来连“樊楼”的名字也是一个简称。京城人就是见识多,苏雪奇和马鸣进了樊楼后,有的人看了他们一眼,没有什么惊异的眼神,继续吃饭、喝酒、聊天儿,还有的人根本就没注意到进来了两个人。只有店小二眼睛特别尖,见苏雪奇和马鸣打外面进来,老远地就赔着笑迎上来。  “客官,里边请。”  酒楼的生意非常好,食客众多,男女老少什么人都有。看看一楼已经没什么地方了,小二就把二人往楼上带。到了二楼,环境明显比一楼要安静些,再看吃饭的食客,男女衣着都十分鲜艳,朱紫绿蓝黄白黑,色色都有,其中以鲜艳的颜色居多。苏雪奇想到宋州大街上随处可见的黑白二色,再看这酒楼上姹紫嫣红,绫罗锦缎,知道这楼上吃饭的多是富贵之人。  小二安排苏雪奇和马鸣在楼梯口处的一张桌子坐下,不一会儿送来一壶香片茶,又摆下杯碗碟筷。苏雪奇低眉一看,餐具竟然仿佛都是银器。  马鸣问道:“你们这里有什么饭菜?”  小二没有回答,转身唤来另一个“小二”。这第二个小二,手中拿一支笔,一张纸,向二人介绍说:“客官,我们这里的上等饭食六两,中等饭食四两,下等饭食二两。”  苏雪奇和马鸣一听,暗中直咋舌。下等饭食还要二两银子!他们在宋州住了七天,在宋州吃了十几顿饭,最贵的一餐也不过花了差不多一百文钱,便宜时一碗面条,也就是汤饼不过十文。不愧是京城最大的酒楼,这里的物价真抵得上五星大酒店的水平了。  马鸣问道:“我问你,你们这上等饭食都有什么菜?,中等饭食都有什么菜?下等饭食又都有什么菜?”  小二道:“上等饭食是两海碗,两旋子,六大碗,四中碗,还有八个碟子。无非是些鸡鸭鱼肉鱼翅海参之类,但保证您吃了还想吃。中等饭食嘛,是一海碗,一旋子,四大碗,四中碗,另有四个碟子,虽然没有上等饭食山珍海味那样齐全,但也是天上飞的,水里游的,都让您吃到。至于二位客官点的饭食则是两大碗,两中碗,外加两个碟子,虽然都是些普通的蔬菜肉食,但一样有香有色。”
  小二说完见没了吩咐,转身走了。苏雪奇和马鸣正感慨议论着樊楼的物价贵,只见一个十五六岁的男孩子引着两个浓妆艳服的女子从他们桌旁经过,去了对面的桌子。对面桌的客人拿出几文钱给了男孩子,男孩子接过钱眉开眼笑地走了。再看那两个艳妆的女子站在桌旁,朝座上的几个客人道了万福,然后就咿咿呀呀地唱了起来。  马鸣见那边唱了起来,酒客们听得高兴,就对苏雪奇说:“以前看鲁智深因为一个卖唱女拳打镇关西惹出了人命,现在看来,这个时代卖唱之风还真是昌盛。”  “可不是嘛。”马鸣回道。  正闲聊着,就见又过来一位“小二”,左手拿着几只碗,右手自肩至手密密摞着十几二十只碗,走到各桌依次放下。等来到苏雪奇他们这桌时,已经只剩下他们点的四个碗了。这样的上菜法如同耍杂技一般,虽然苏雪奇和马鸣在宋州已经看过很多次了,但是如今在京城,感觉这布菜之人的技术仿佛比宋州的店小二更胜一筹。而且苏雪奇和马鸣没想到这樊楼里的分工这样细,各有所司,决不交叉。
  (五)红衣高髻绿眉女人  苏雪奇和马鸣一边吃,一边逐个点评桌上的每一道菜。正说着,就有一人拿着一个酒坛子上来兜售推销他新酿的黄酒。苏雪奇和马鸣摆摆手,表示不喝酒,拿着酒坛子的人就离开他们的桌子,找别人推销去了。两个人刚推掉了推销黄酒的,马上就又走过来一个人,问也不问,就朝他们的桌上摆了两个碟子,一个里面装着梨片,一个里面是萝卜丝。苏雪奇忙告诉来人,他们没有点这两样东西,来人见苏雪奇这样说,脸上堆笑答道:“看小娘子的样子,不是我们大宋人,小娘子有所不知,这两个碟子是我送给小娘子和这位公子的。我们常日里混在酒楼里,来这酒楼吃饭的,我们都这样伺候着,听凭客官们高兴了给几文钱打发生活,就是客官不打发小的几文钱,这两碟水果,小的还是心甘情愿伺候客官的。”  马鸣听来人这样一说,马上拿出十文钱送给来人,打发他走了。苏雪奇和马鸣都啧啧称奇,没想到还有这样讨生活的。两个人一边吃,一边聊天,正吃着,只见从楼下气势汹汹地冲上来一个穿红色对襟大宽袖子衣裳的女人,头上的高髻有一尺来高,大大小小插了好几朵各色的鲜花,额头和两颊贴着金色的鸟样的花片,最奇处眉毛居然是绿色的。  苏雪奇和马鸣只顾看这个气势汹汹的女人,竟然忘了吃饭。只见女人上了楼后,直冲关着门的一个房间而去,身后还跟着一个小丫头和一个三十左右岁、头带紫色方巾的男人。  红衣高髻绿眉女人走到房门口,也不说话,直接把门用力推开,就冲了进去。苏雪奇从洞开的房门往里看,里面围桌坐着六、七个男人,红、紫、绿、蓝,什么颜色都有,正在喝酒谈笑,旁边还坐着几个艳妆的女子。  屋里的人见门开了,都朝门口看过去,等到看到推门进来的女人,立刻都不做声了,居中一个男人脸上顿时没了笑容,板起了脸。  红衣高髻女人也不说话,绕过门口桌边那些人,直奔居中的男人而去,抓起他的衣服领子把他从椅子上拽起来,这才破口大骂起来:“好你个赵元份!趁我不注意偷着跑到酒楼里糟践我的钱不说,还勾引着这些不要脸的狐媚子。你给我出来!跟我回去!”一边骂一边揪着那个叫赵元份的男人往外拖。  房间里的其他人都站了起来,忙着和狼狈的赵元份行礼作别:“王爷慢走。”  那赵元份被红衣高髻绿眉的女人拉着,一边抱手跟屋里的那些人作别:“对不住各位,我先行一步,各位慢用。”一边拉开红衣高髻绿眉女人的手,说:“行了,别闹了,给我留点面子,好不好?”  女人听了这话反倒笑了,停下手,叉起腰,对着赵元份说:“面子?你的面子值多少文钱?想当初先皇在的时候,你可问问他,我可曾给过他面子?你再去宫里头问问你三哥,我可曾给过他面子?”说完重又揪住赵元份的衣服领子,扯着他往外走。  苏雪奇和马鸣对视一眼,暗中诧异:“没想到,刚到汴梁就碰上了皇亲国戚。这女人是谁?竟然敢不给皇帝面子?”  这位赵王爷被红衣高髻绿眉毛的女人拉着正要下楼,从包间里追出一个艳妆红脸的女子,两条眉毛赛墨一样黑,艳妆红脸的女子追上那位被女人拉走的王爷说:“王爷,请留步,您的玉佩忘记拿了。”说着就要低下头给赵赵元份系在腰间。  红衣高髻绿眉女人见了,二话不说,上去朝那艳妆女人脸上就是一巴掌,口中骂道:“臭不要脸的,给我滚远点儿!”  艳装女人挨了打,也不敢再上前系玉佩,手里拿着,不知如何是好。  红衣高髻绿眉女人冲着跟她一起来的小丫头说:“还愣在那儿干什么,赶紧把王爷的东西拿回来!像块木头似的,等着我回去揭了你的皮!”那小丫头听了,赶紧上前抢回玉佩,跟在女人和王爷后面下楼去了。  那个一起来的头戴紫色方巾的男人看红衣高髻绿眉女人走了,才进屋和剩下的客人作了揖,然后一路跟着也下了楼。  这一阵闹腾,在楼上散座吃饭的客人都停下来看热闹,看到王爷一行人走了,包间的房门也关上了,就各自议论开了。苏马二人听见对面唱曲的这一桌的客人说道:“唉!这个越王爷,可怜他身在帝王之家,居然娶了这么个悍妇,在家蛮不讲理不说,还整天盯着他,跑到外面来让他下不来台,王爷当到这个份儿上,也真够窝囊的了!”  那个接口道:“可不是嘛!这先皇驾崩了,新皇登基,听说给他改封了雍王,照我看,改封成什么王也没用,依我,不如封他个受气王当当!”说完全桌人都哈哈大笑起来,笑完又压低声音窃窃私语地说了些什么,接着又爆出一阵狂笑。  苏雪奇和马鸣忍住笑,低下头吃饭。他们是外来客,还不知道这里的规矩,能少一事则尽量少一事。  吃完饭,算过账,二人离开了樊楼,商量着沿街走走,一边看看汴梁的风土人情,一边找个客店落脚。  两个人在街上走着,眼睛盯着街道两边的店面看。这一看不打紧,发现什么店铺都有,什么香烛纸张、胭脂水粉店啦,茶坊、酒楼、妓馆、香水行啦,分科医馆、药铺啦,金银铺、漆器铺啦,点心果子铺啦,包子、肉饼、汤饼铺啦,活杀活卖的肉铺等等。加上当街叫卖的水饭、各种肉干、下水、果脯、蜜饯,水果,咸菜……真是包罗了生活中需要的方方面面。
  正走着,苏雪奇看到路边有一家古玩字画店,便提议进去看看。两个人走进店里,只见屋里陈设得十分清雅简洁。桌案上有一张琴,也不知道是当代的,还是老物件?靠墙的高低架上参差摆放着一些炉、鼎、瓶、觚之类,此外桌案上还摆了几幅卷轴。进门东首面墙而立,一个长身青衫纱帽的男人正捧着一个卷轴横竖上下地查看。苏雪奇眼尖,看是杜牧的《张好好诗帖》。  苏雪奇上大学的时候,有段时间曾经对中国古代书法和绘画很感兴趣,找了很多书来读,所以对杜牧唯一存世的墨迹《张好好诗》很有印象。苏雪奇还记得该帖末尾残缺“洒尽满”和“一书”五个字,而且上面还钤有宋徽宗赵佶的印。现在突然在这家古玩字画店里看到这幅字帖,苏雪奇忍不住凑上前去看。  字帖的纸看上去并不旧,上面也没有宋徽宗的印,更没有后代收藏家的印,苏雪奇不知道一千多年前的古人会不会为了牟利像现代人一样在这行作假,但是眼前这幅字至少从笔迹上看来,和她以前在书上看到的一样。  马鸣不知道苏雪奇过去看什么,也跟过来,轻轻问了一句:“看的是什么?”  苏雪奇也轻轻地回了一句:“这是杜牧的《张好好诗》。”  马鸣没有听说过,漫不经心地“哦”了一声,就走开了。但是青衫纱帽的男人听到苏雪奇的话却回过头来,等看清楚苏雪奇,先是一愣,但是马上接着说:“姑娘知道这首诗?”  苏雪奇脸上一红,回答说:“让你见笑了,我知道这个字帖,至于这首诗,我只是听说过。”  男人听了更显出兴趣来:“这么说,姑娘也认为这是杜牧的真迹了?”  苏雪奇脸上又是一红,支吾道:“哦,这个……”  男人不等苏雪奇说完,就兴奋地说:“我也觉得这是小杜的真迹。真没想到,只是随便进来看看,竟然有这么大的收获!”  苏雪奇不知道该怎么接他的话,眼睛看着已经被断定了的杜牧的真迹,心想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真应该借过来仔细看一看。  男人很高兴,叫来店主问过价钱,也不还价,就把字帖买了下来。  苏雪奇和马鸣正要出去,男人叫住他们:“姑娘,请留步。”  苏雪奇停住脚步,男人走过来抱拳说道:“我看这位姑娘对字帖很有研究,在下对字画诗文很感兴趣,不知道二位有没有兴趣一起去酒楼坐一坐,聊一聊呢?”  苏雪奇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男人,个子有一米七五左右,看上去比马鸣的年纪要大些,马鸣是典型的80后气质,可是这个男子浑身散发着一股书卷气息,温文尔雅,说起话来斯文有礼,举手投足间又有一股令人无法抗拒的魅力。  苏雪奇当即回复说:“您过奖了,我……小女子……”  苏雪奇这还是第一次和一个古代人进行深层次的交谈,她突然觉得入乡随俗,自己应该换换称谓语,比如说像电视剧里那样,自称“小女子”,但是说出口后又觉得别扭极了,所以马上又改口说道:“我只是略知皮毛,谈不上研究……”想了想又加上一句:“公子谬赞了。”  “姑娘谦虚了。在下……袁杰。”男子说。  “我叫苏雪奇,认识你很高兴。”苏雪奇说完自己在心里吐了吐舌头,“认识你很高兴”这样的话放在古代,听起来很不合时宜,或者似乎应该说“久仰大名”更合适。  “这是我的朋友马鸣。”苏雪奇接着介绍说。  “你好,我叫马鸣。”马鸣和苏雪奇一样不开窍地说。  袁杰听了两个人的自我介绍,感到很有意思,脸上现出微笑来:“二位,我们到潘楼去坐一坐吧,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苏雪奇和马鸣没有异议。袁杰带着两个人往门外走,到了门口时,袁杰停下来说:“姑娘请,兄台请。”  苏雪奇本来已经打算出门了,听袁杰让他们请,突然意识到自己是在古代,古人很讲究礼让,也停了下来,说:“袁公子先请。”  两个人在这里来回礼让了几轮,马鸣看得不耐烦了,就说:“你们两个不‘请’,那我就先‘请’了。”说完先迈过门槛出去了。  苏雪奇见马鸣出去了,这才冲袁杰一笑,也跨过门槛走了出去,接着袁杰才跟着出来。  苏雪奇和马鸣跟着袁杰拐了两拐就到了又一个酒楼。一样是院门上缠着彩缎,进门两边是长廊,廊里站着几十个艳妆冶容的女子,酒楼门口有小二迎着,着人带三人直上二楼。  三人挑了一个靠窗的桌子坐下,小二送来一壶香片,摆下碟筷,转身换了另一个小二过来拿着纸笔问吃什么。袁杰对过来的小二说:“拣好的给我们收拾一桌上来。”  苏雪奇忙拦道:“袁公子不必客气,我们刚从樊楼吃了没多久,喝点茶,聊聊天就行了。”  袁杰听苏雪奇这么说,就对小二说:“那捡你们的果子、水果好的送上来。再把茶博士叫来,给我们点茶。”  小二应声记下后去叫茶博士。不一会儿工夫,茶博士一只手提着茶壶,另一只手拿着茶具走过来。  茶博士给三人行了礼,问是用茶饼还是用茶粉。袁杰征求苏雪奇和马鸣的意见,两个人莫名其妙,就由袁杰做主决定用茶粉。于是茶博士摆上一个钵状的青瓷碗,在里面放了些香草绿的茶粉,然后提起水壶往碗里倒了一点开水,接着拿起一个竹制的形状类似打蛋器的东西把钵里的茶粉搅拌均匀成糊,接着再往里面加开水,一边用那个特制的工具不停地朝一个方向使劲搅动,过了几分钟,茶粉慢慢地起了微沫浮在了水面上,像冰淇淋化在了杯子里似的。茶博士见茶已经点好,便拿起点茶的碗,给三个人每人斟了一杯送上。
  早就在书上看过无数次茶博士,可当苏雪奇真正看到茶博士在她面前点茶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觉得十分神奇。尤其是这“点茶”的功夫,对她来说非常陌生。苏雪奇从小到大只喝过用茶叶泡的茶,她从来没有喝过茶叶的粉末,而且还是这种好看的香草绿色的,而且还是这样搅拌得起了细腻的泡沫然后浮在水面上的。此情此景,突然让苏雪奇想到以前看到的古装日剧,日本宫廷里的女人穿着华丽的和服,端坐在幽静的屋子里,慢慢地俯下身,双手捧起茶碗,慢慢地把茶碗转上三圈——听说是为了把茶杯上漂亮的图案转到对面客人的方向,以便于客人观看——然后才缓缓地把茶碗凑到嘴边,小口小口地啜饮。日本古代文化深受中唐以后中原文化的影响,很多生活习惯和文化制度都是从中土传过去的,这喝茶的讲究,很多人都认为是唐代遗风。此刻,苏雪奇坐在宋代的酒楼里,手里端着的是宋代的茶博士刚刚亲手点好的茶,她头一次有了时空交错的感觉:唐代,古代日本,现代,宋代。  苏雪奇发现,自从来到了宋代,她第一次跳出单纯的现代人的目光,去看待她所身处的这个时代。这是一个欣欣向荣的时代,街市繁华,人烟稠密,衣食讲究,谨守礼仪,人心淳朴,古风犹存。虽然也有悍妇如红衣高髻绿眉女子者,但她现在的确身处于一个很值得观察和研究的时代。  三人一边喝着茶,一边谈论些书法绘画的事情。马鸣对书法一窍不通,苏雪奇却因为看过不少相关的书籍,虽然不入门道,却能纸上谈兵地说上一通,所以袁杰和苏雪奇聊得十分投机。聊到后来,说起宋人的书法,袁杰很惭愧地说:“大宋立国日浅,虽然朝廷优待士人,但是迄今还没有出现哪怕一位公认的书法名士。当朝虽然很多人写一手好字,但能自成一体,得到公认的,却还没有。不但是书法,就是文章学问本朝也还没能出现一位真正令后世景仰的人物。”  听到这儿马鸣终于插上了话,他说:“大宋虽然建立时间还不长,但是假以时日,相信很快就会涌现文采风流之士,比如说欧阳……”  马鸣话没说完,苏雪奇在桌下使劲踩了他一脚。马鸣立刻省悟自己失言了,既然这个时代里,欧阳修、范仲淹、苏轼、王安石们还没有横空出世,那么他无论如何是不应该提前说出来的。”  袁杰听马鸣突然开口接话,而且说得意气风发,很投他的心意,正要听他说下去,却见他停了下来,忙问道:“比如说欧阳什么?马兄?”  马鸣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才能把刚才的破绽遮掩过去,正要支吾,苏雪奇抢着说道:“比如说欧阳询,大宋一定也可以出几位像欧阳询、柳公权一样了不起的书法名家。”  “说得好!”袁杰听了拍手赞道,“好一个‘我们大宋也一定可以出几位像欧阳询、柳公权一样了不起的书法名家’,苏姑娘,你真是一位有想法的女子,借你吉言,希望我朝不但可以出几个了不起的书法家,也可以出几位像李白、王维、韩愈、白居易一样了不起的诗文之士!”  “那是一定的!”马鸣激动地说。  “苏姑娘、马兄,今天能够结识二位,在下不胜高兴。我看二位拿着行李,想必还没有落脚之处,不知二位打算住在哪里?”  “实不相瞒,我们今天中午才到汴梁,还没有找到住处。”苏雪奇答道。  “我有一位朋友,他家住在相国寺不远处,二位如不嫌弃的话,可以暂住那里。”袁杰说。  “这……不太方便吧。”马鸣说道。  “没关系,我这位朋友非常好客,他也喜欢诗词歌赋,闲了大家还可以坐在一起聊聊,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那……就多谢了。”苏雪奇立刻答应了。
  @万象骸
16:23:25  顶一下  -----------------------------  @浮渚清睴 8楼
16:25:02  哇,多谢啊,第一个人气哎。  -----------------------------  没有继续follow吗?
  一直在看啊,楼主加油
  @万象骸 14楼
12:53:34  一直在看啊,楼主加油  -----------------------------  真的哦。多谢鼓励!
  (六)第一次月事  喝过茶,袁杰领着苏雪奇和马鸣离开了潘楼。一路上几个人谈谈说说,聊得越来越投机。袁杰趁机问道:“二位既然不是汴梁人,不知是从哪里来的呢?”  苏雪奇想也没想,冲口说:“哦,我们是北京人。”话一出口,她立刻觉察到不妥,但想收住已经晚了。”  “哦?北京人?”袁杰听苏雪奇说完立刻问道:“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地方,不知道具体在哪个府路呢?”  苏雪奇自知说错话,和这个时代的人说“北京”,不纯属子虚乌有吗,可是话赶话,既然话已经说出口了,总要圆过去。苏雪奇大脑飞速运转,极力想找到历史上和“北京”有关的记忆。搜索了一圈,她终于记起宋朝确实有个北京,不过可惜的是那得等到现在这个刚刚即位的皇帝真宗赵恒死了,他的儿子仁宗做了皇帝之后。  大家都知道北宋的都城是汴梁,也叫汴京,很多人还知道汴梁也常在《水浒传》里被称为东京。既然有“东京”势必就有一个“西京”。没错,中国古代有一个和我们今天不同的政治创举,那就是在西周时期就创立了陪都制度。西周的都城在镐京,也就是今天的关中地区,周武王灭商后,为了加强对东方各地的控制并防止商朝残余势力的复辟,就在洛邑,也就是洛阳,建立了历史上的第一陪都。此后,历代王朝不论大小,都沿袭了周朝的做法,而且,有些朝代不止一个陪都。比如说北宋,历史上除汴梁之外,先后又设了西京(洛阳)、南京(应天府)、北京(大名府)三个陪都。西京洛阳是宋王朝建立之初就确立的,开国皇帝赵匡胤一度还积极筹划过要把京城搬到洛阳去,后来由于朝臣反对和一些其他原因,最终作罢;南京应天府,就是苏雪奇和马鸣穿越到这个时代后第一个去的城市,也就是刚刚离开的宋州,这个时候还没有改名字,也还没有被定为陪都;北京大名府作为北宋王朝的第三个陪都,设立时间最晚,是宋仁宗时候的事情了。  苏雪奇在电光火石之间想到的关于“北京”的仅有的知识和记忆无法帮她解释“北京人”的说法,正在不知怎么办才好的时候,马鸣接过话来说道:“是我们那个村庄的名字,离这里很远。”  袁杰听马鸣说北京是个村庄的名字,便不再问。  三个人一路走着,苏雪奇觉得还是应该解释一下作为“村庄”的北京,于是便胡乱说道:“北京在大散关西边,离汴梁远得很,早就听说京城非常繁华热闹,我们是来京城见识一下的。”  苏雪奇之所以说北京在大散关西边,是想到了之前在宋州时,河洛客店的跑堂、银匠铺的老人和其他人都说她长得白,不像中原人。苏雪奇的皮肤在现代算不得有多白,不过中等偏白,但是回到一千多年前,那时候的人毕竟生活水平和生活设施与现代还有一定的差距,所以人们的皮肤就要比现代人略黑一些,再加上这个时代的女子大多搽胭脂敷粉,所以脸色和苏雪奇绝不相同。  有人也许要说,女子搽了胭脂敷了粉之后,不应该是白里透红,皮肤更好了吗?我们是这样想的,但是与实际情况却有很大的出入。这和我们对古代使用的化妆品不够了解有关。我们都知道化妆品可以统称为胭脂水粉,但是这胭脂水粉是什么样子的,恐怕就没有几个人知道了。
  苏雪奇来到宋代这些天,她看到了不少女子,这些女子不论年纪,脸上都红彤彤的。起初苏雪奇以为这只是个别现象,有点类似高原红的反应,直到后来她在宋州去买胭脂水粉时,才明白何以满街所见的女人都顶着一张大红脸。原来,所谓胭脂是一种红色的颜料,这种颜料是从一种花朵里面提取出来的,在这种红色的颜料里再加入油脂,比如说猪的胰脏或者牛的骨髓之后调制成膏状,便是成品的胭脂了。胭脂不能单独使用,用之前还要把它和铅粉放在一起调均,使之从红色变成粉红色。具体的使用方法是先在脸上涂上一层胭脂,然后再在上面搽上一层白粉。你可别以为这胭脂搽的就像是平日里现代的女孩子出门前轻拍的那点若有似无的腮红一样,古人搽胭脂用今天的话来说,就是化了个大彩妆,艳一点的就像喝了酒后上了脸,红通通的;稍微浅淡一点的也像晚上天边的晚霞。  正因为这个年代的女人往往都搽了个大红脸,所以素面朝天的苏雪奇才显得格外与众不同,皮肤特别的白,而中国西部偏西亚地区的人的皮肤也比较白一些。苏雪奇正是利用了这一点,加上想起陆游的名句“铁马秋风大散关”——北宋灭亡之后,南宋和金以淮河和大散关为界,划境而治,南渡遗民望着大散关一年又一年期望与失望的眼睛——这才胡诌北京在大散关的西边。  苏雪奇这样说完,袁杰果然完全消除了疑问,随手在路边拦住一辆马拉轿车,三人一一上了车。轿车拉着三人穿街过巷向南而去。这一路上买卖店铺不可胜数,百业千行,令人眼花缭乱,各式各样穿着的人穿梭往来,令人应接不暇。最后,轿车在一处院子门外停了下来,三人下了车。  袁杰付了车钱。苏雪奇和马鸣拿了行李,跟着袁杰来到大门外,袁杰拉动门环,拍了几下。不一会儿,门开了一条缝儿,从里面探出一个头来,见是袁杰,立刻大开了大门,满脸谦恭地迎了出来,俯下身正要行礼,袁杰朝他一摆手,那人这礼也就没有行下去。袁杰对那人说:“子陶在家吗?告诉他,我带了朋友来看他来了。”  “是,王……”  那人话没说完,袁杰喝住他说:“啰嗦什么,还不快去!”  那人立刻不作声,一溜小跑着进去了。  苏雪奇暗暗心想,别看袁杰斯文儒雅,原来也有凶巴巴的一面,真是人不可貌相。正想着,就见院子里面,刚才开门那人引着一个男人快步迎了出来。苏雪奇仔细一看,这个男人不是别人,竟是方才在樊楼见过的那个跟在红裙高髻绿眉女人身后的头戴紫色方巾的男人。  只见那紫巾男人迎出院门,一边忙抱拳作揖,一边弯下腰去,给袁杰行了个大礼,说:“子陶见过王……”  话没说完,袁杰几步上前,把紫巾男人扶住,没让他把话说完,接口道:“子陶,你未免太客气了。你我兴趣相投,意气之交,就不必行此大礼了。今天我在古玩字画店恰巧遇上两位知音人,特意带来让你见上一见,不曾提前打个招呼,袁杰这厢给你赔礼了。”说着深深俯下身子,倒给紫巾男人作了个长揖。  紫巾男人见了,赶紧扶起袁杰:“子陶不敢当,既然是王……袁兄的朋友,子陶定当以礼相待。”说着过来和马鸣、苏雪奇见礼。  袁杰为苏雪奇、马鸣介绍道:“子陶是个性情中人,最好客好礼不过的了。”  马鸣也学着抱拳为礼自我介绍说:“在下马鸣。”  苏雪奇跟着说:“我叫苏雪奇。”  那紫巾男人马上抱拳道:“久仰久仰。在下唐效虞,字子陶。两位就叫我子陶好了。”  四个人寒暄完了之后,唐子陶引着三人走进院中。院子里的房子是青砖和木头混合结构的,坡顶的上面铺着同色的青瓦,花格木窗上糊着透亮的窗纸。唐子陶恭敬客气地把三人让进屋里,一定让袁杰在朝东的首位坐。袁杰让了一下,见唐子陶态度坚决,就不再和他推辞,坐了朝东的第一把椅子,然后马鸣、苏雪奇依次坐了后,唐子陶才在朝西的椅子上陪着坐了。  四人都坐下后,袁杰才把如何在古玩字画店遇上苏雪奇和马鸣的事情和唐子陶说了。唐子陶听说苏雪奇知道杜牧的《张好好诗帖》,不禁多看了苏雪奇两眼。袁杰又说起在潘楼三人喝茶的时候说起当朝还没有出现有影响力的书法家和文采风流之士时,马鸣对本朝的冀望,唐子陶听了大为叹服,恨不能引马鸣为知己。四人越说越热络,越说越投机,眼看天色渐渐暗了,袁杰才把马鸣和苏雪奇二人刚刚来到汴梁,还没有落脚之处之事说了。这唐子陶为人当真古道热肠,没等袁杰说下去,自己便抢着对马鸣和苏雪奇说道:“子陶有幸与二位结识,深感荣幸,今日一席倾谈,子陶与二位相见恨晚,如蒙二位不弃,子陶愿留二位在寒舍住下来。”说完拿眼看着马鸣和苏雪奇。  马鸣看了苏雪奇一眼,苏雪奇接口道:“多谢唐公子,不瞒唐公子说,我们二人初来乍到,确实还没有落脚的地方,唐公子既然如此好客,我们就不客气了。今天我和马鸣能在街上邂逅袁公子,又得袁公子引荐结识了唐公子,两位这样倜傥热情,我们俩真是三生有幸。”苏雪奇说着站起身来,她本意是想要去和唐子陶、袁杰握手致意,可是站起来后意识到自己又把现代的交际方式下意识地平移到了一千年前,忙重新坐下。  唐子陶见苏雪奇站起来,本以为她要见礼道个万福之类的,没想到苏雪奇站起来后立刻又坐下了,觉得这个女子除了见识不同一般之外,连行为举止也大大有别于常人,不禁对她留了心。除了苏雪奇的谈吐和举止令唐子陶留心外,令唐子陶没想到的是他挽留苏雪奇和马鸣二人住下,马鸣竟然要征求苏雪奇的意见,这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苏雪奇和马鸣住下的事情决定之后,袁杰站起来要走,说出来一天了,没和家里人说。唐子陶听袁杰这样一说,马上叫来刚刚出去开门叫做唐进的,吩咐他去街上叫一顶轿子,送袁杰回去。
  不一会儿轿子雇来了,唐子陶和苏雪奇、马鸣把袁杰送上轿子,唐子陶恭敬地作了一个长揖这才打发轿夫抬着袁杰回去了。  送走了袁杰后,唐子陶带着马鸣和苏雪奇二人重又回到院子,领着他们绕过刚刚谈话的屋子,转到后面去。原来后面还有一个院落,朝阳是一溜正房,东西两边另有厢房。唐子陶安排马鸣住了西厢房,苏雪奇住了东厢房。安顿好两个人后,唐子陶说道:“二位且放宽心住下,有什么需要尽管和我说,或者告诉唐进,让他去备办都可以。”马鸣马上客气了一番,唐子陶又说:“我们这座院子是个三进的院落,里面还有一层,家母、舍妹和拙荆带着两个孩子住着。家父天不假年,去得早,我和寡母弱妹妻儿一起生活,如果苏姑娘有什么需要不方便和我们这些男人说的,可以去和贱内说。今天天色不早了,二位风尘仆仆地刚到汴梁,还是早点休息吧。”  苏雪奇见唐子陶考虑得这样周详,马上道谢。就这样苏雪奇和马鸣在唐子陶的家里住了下来。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上,苏雪奇早早地睁开了眼睛,窗外天已经亮了,估计已经是六七点钟的样子。苏雪奇穿戴整齐洗过脸,出门见马鸣也正从房间里走出来,二人互相道了早安之后,在院子里聊天儿。这时唐进走进院子,见到他们两个人,忙上来请安,并且说:“我家公子刚才来过,见二位还没起床,就一个人出去了,临走时吩咐小人,如果二位起来了,就好好伺候着。”  正说着话的时候,只见唐子陶从外面进来,手里提着一个大食盒,原来他是出去买早饭去了。  唐子陶见马鸣和苏雪奇站在院子里和唐进说话,忙和两个人道早安说:“本来想带二位一起出去转转,逛逛汴梁的早市,可是看二位还在休息,我就出去把早饭买回来了。”  三人一起吃过早饭后,唐子陶问马鸣和苏雪奇有什么打算。马鸣说暂时还没有什么打算,他们刚刚来到汴梁,想先熟悉一下汴梁的大街小巷、风土人情。唐子陶听马鸣这样说,便吩咐唐进随时陪着,他还有公务,今天又不是旬假,所以不能陪了。  苏雪奇听唐子陶说有公务,想起昨天在樊楼见到他跟着红衣高髺绿眉的女人,又想起那个受气的雍王赵元份,猜想他与这两个人的关系,便问道:“不知唐公子在哪里高就?”  唐子陶听苏雪奇问他,忙回答说:“不瞒苏姑娘、马兄,在下现在保和宫里做幕宾,帮助雍王处理一些文书往来的事情。”  苏雪奇听唐子陶这样说,知道自己虽然猜的不完全对,但也总算靠谱。  马鸣听唐子陶这样说,忙接话道:“原来唐兄在雍王手下办事,失敬了。小弟刚刚来到汴梁,人生地不熟,以后还要请唐兄多多关照。”  “好说,如果有什么子陶能够帮得上忙的,马兄尽管开口。”唐子陶说。  唐子陶和马鸣、苏雪奇交代完自己的行止后,赶着去保和宫当差。  苏雪奇和马鸣商量着让唐进带着他们去外面逛逛,正说着,苏雪奇突然感到自己下面一股暖流缓缓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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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象骸 19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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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女人是怎么活过来的?  送走去逛相国寺的马鸣和唐进,苏雪奇自己待在东厢房里,正觉得憋闷,肚子一阵疼,下面又汩汩流出不少。苏雪奇觉得那几层锦缎真的不行,渗透性不好,来不及吸进去的部分已经溢了出来。没办法,苏雪奇只好宽衣解带重新收拾自己,一看果然已经弄脏了内衣,所幸发现得早,只是很少的一点。  重新收拾好后,苏雪奇喘了口气。没事做,苏雪奇就到院子里去走动,一会儿看看玉兰树的叶子长得有多大了,一会儿瞅瞅地上的蚂蚁忙着运粮食。下面淋淋漓漓基本就没停过,垫好的锦缎稍一走动就自己挪动了位置,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苏雪奇觉得无论如何,还是得整理一下。  重新整理更换过锦缎之后,苏雪奇决定老老实实地坐在屋里,减少运动量借以减少出血量。这招还真管用,坐在床上很长时间,下面一直没什么动静。可是坐的时间长了,实在觉得累得慌,苏雪奇动了一动,打算调整一下姿势。这一动不要紧,下面马上有了反应。苏雪奇这下有些不耐烦了,可是没办法,她只能老老实实地,因为她战胜不了自己的生理反应。  苏雪奇这个时候格外怀念起现代生活来。从发现自己回到宋代那天起,苏雪奇就一直怀念着她在北京的那张床,她在出版社的工作,她在河北的父母,她在现代的一切。但是没办法,她回不到现代去,就必须在古代生活下去,所以在想到自己要面对每月一次,每次五天的经期后,她就提前做了准备,买好了白色的锦缎,提前裁成合适的宽窄留着。虽然苏雪奇已经做了所能做的准备,但是当这一天终于来了的时候,情况还是比她想象的要糟糕。  苏雪奇被自己的生理期困住了,不能动,不敢动,动不得。如果现在她在二十一世纪,苏雪奇什么都不需要担心,她只需要到超市里挑质量好的卫生巾买一包回去,一切就全都搞定了。而且她可以凭自己的喜好选择棉质的或者网面的,根据自己的需要买日用的或者夜用的,甚至加长的。在每个月的这几天里,她只要撕开卫生巾的包装袋,取出卫生巾,揭开胶条纸,然后把它小心地贴在内衣里就可以了。虽然这些动作苏雪奇在以往十几年中每次做时,还是免不了要对上帝对女人的不公发点牢骚,但是,今天,苏雪奇从来也没有像今天这样,像现在这样,对一片卫生巾产生那么强烈的渴望,而这种在现代最简单的渴望此刻都成了奢侈。  苏雪奇在床上枯坐无聊,又不能动,感到时间过得非常慢。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好像也没多长时间,离中午还早着呢。漫漫长日,她该怎么打发时间呢?   不行了,下面快要湿透了,苏雪奇又一次站起来整理自己。这么会儿功夫,换下来的用过的锦缎条已经一大堆了,肮脏邋遢,全都堆放在马桶里。苏雪奇看着这一堆污浊的秽弃物,不禁开始抱怨起宋代的卫生制度来。  原来,宋代汴梁老百姓家里没有厕所,家家户户都自备马桶,每天早晨则会有专门收桶的人来清理,这些人有一个名字,叫“倾脚头”。宋代的马桶可不是我们今天使用的冲水马桶,宋代所谓的马桶,其实就是一个普通的木桶,箍得紧紧地,不留一丝缝隙,使用的时候自然不能像冲水马桶一样坐在上面自行其事了,男人还好说,女人总要费些马步功夫的。  苏雪奇看着马桶里肮脏邋遢的一堆,觉得心里堵得慌。此时,她又觉得如果有一个黑色的,或者任何颜色都可以,只要有一个塑料袋,她就可以把这些私人物品,把这些个人隐私统统藏起来。可是,苏雪奇没有塑料袋,她的面前是一个马桶,马桶里装着她的耻辱。  苏雪奇不想这样想,但是她说服不了自己。苏雪奇的内衣已经脏了,她必须马上进行清洗。苏雪奇需要一个专门的盆,可是她没有。苏雪奇需要肥皂或者洗衣粉,可是她也没有。苏雪奇还需要一个晾衣架,可是她依然没有。但是,她必须马上清洗她的内衣。  苏雪奇环顾自己的屋子,最后,她找到了洗脸用的盆,咬咬牙,把内衣摁进了水里。好在刚刚弄脏,虽然没有肥皂,不一会儿,衣服还是干净了,但是留下了若隐若现的一些痕迹。就算是这样苏雪奇也不能扔了这件内衣,这是她唯一一件现代的内衣,柔软的棉质,贴身的设计,这在她此刻所处的这个时代是绝无仅有的。现在,这件普通的内衣成了苏雪奇最可宝贵的东西。
  苏雪奇换上一件在宋州做的内衣。裁缝当初要把它做成长裤,苏雪奇连说带比划着,才终于做成了短裤。可是,绸缎的质地太滑了,怎么也不贴身,苏雪奇努力地把裤子提得高高的,系紧裤腰,还是觉得下面垫的锦缎东突西进,不得安生。洗完内衣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晾好,苏雪奇更加不敢轻举妄动了。  苏雪奇感慨万千。想不到这么多年来,什么事都没难倒她,如今她竟然被自己的生理周期打败了。准确地说,应该说是她被时代打败了。苏雪奇忍不住想,几千年来,一代又一代的女人们究竟是怎么熬过来的?她们是怎么克服了艰难的生理周期而活到了卫生棉诞生的时代?  苏雪奇的下面又要湿透了。湿透了是什么感觉,以前苏雪奇从来没有体会过,即使是量多的夜晚,她也没有湿透过。感谢现代科技,感谢那个发明了卫生棉的人,是他和他的后继者们的不懈努力,才解放了女人,让女人活得更加有尊严,活得更像一个人。  苏雪奇又一次整理了自己,马桶里又多了一些废弃的缎条。  苏雪奇沮丧到了极点,因为她想到了量大的夜晚。如果到了晚上该怎么办呢?苏雪奇突然想起唐子陶说过,后院住着他的母亲、妻子和妹妹。  苏雪奇小心翼翼地、慢慢地站起身,挪着身子出了屋子。下面的缎条又有点移位了。苏雪奇夹着腿小步地挪到后院,轻抬腿跨过门槛,进了后院。院子里一个小男孩正在自顾自地玩,见苏雪奇进来,喊着“娘亲”跑进西厢的屋子里。不一会儿,从西厢走出一个梳高髻的女人。  客套过后,苏雪奇立刻进入主题。唐夫人没想到一个陌生的女人会直接问她这样的问题。唐夫人当年在闺中来月事之后,她的母亲就郑重地教了她许多“道理”,其中秘而不宣是最重要的一条。  唐夫人看了看苏雪奇,“这个女人的年纪不像是初潮,但是她却不知道怎么处理,也许竟然初潮来得比较晚吧。或者,偏远地区的女人不知礼法,不懂羞耻,也不会照顾自己的身体。”   苏雪奇一五一十把自己的做法讲给唐夫人听。  唐夫人听了苏雪奇的话说:“姑娘既然把我当成家里人,问我怎么处理,我也就有什么说什么了,有什么说得不对的地方还请姑娘不要见怪。”  “哪里,我还要和夫人学习。这件事真是困扰着我,我现在什么事情也不能干, 动一动下面就难过得不行。”苏雪奇说道。  “之所以姑娘什么事情也不能干,是因为姑娘的方法不对。姑娘虽然准备了锦缎,但是用法先就错了。”唐夫人顿了一顿看苏雪奇的反应,见她没有生气,就接着说:“我娘传给我的方法是缝一个袋子,里面装上草木灰,用后倒掉草木灰,洗干净袋子。”  苏雪奇听完惊问道:“草木灰?那多脏啊!”  唐夫人奇怪地看了苏雪奇一眼,接着说:“我娘说女人一辈辈就是这样过来的。不过自从我嫁给了官人,家境小康,婆婆教我在草木灰上再垫一层纸。后来我发现最后几天量小的时候,可以完全不用草木灰,只要里面多垫几层纸就可以了。”  苏雪奇听唐夫人说完,终于明白了古代的女人是怎么处理这一月一度的“大事”,可是她接受不了草木灰,不过唐夫人说可以用纸倒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唐夫人见苏雪奇不说话,就接着说:“苏姑娘一定不会缝这种袋子,这样吧,我帮苏姑娘缝几个,还请苏姑娘不要嫌弃。”  苏雪奇听唐夫人这样说,正是求之不得,马上说:“那就麻烦夫人了,雪奇感激不尽。”
  唐夫人当下收拾收一些针黹之类,又找出一些黑、蓝二色的锦缎,便要动起手来。  苏雪奇看见黑色、蓝色的锦缎,马上提出要改用白色。唐夫人解释说,白色太容易弄脏且不好清洗干净,还是黑、蓝二色最好。苏雪奇坚持用白色,心里觉得黑色、蓝色不卫生,最后两人达成一致,决定里层用白色,外层用黑色或蓝色。  唐夫人女红一流,很快就缝好了一个月事袋子。袋子两头穿了一条锦绳,用时锦绳围在腰间。做好之后,唐夫人立刻便要给苏雪奇去装草木灰,苏雪奇赶忙拦住,说要放纸试试。唐夫人看苏雪奇态度坚决,便给她找出自己日常用的纸。苏雪奇接过纸一看,根本就是普通的硬纸,还不如写毛笔字时用的宣纸柔软,果然不太适合整叠地垫在里面。但是,苏雪奇还是无法接受草木灰,她又想了个折中的办法,那就是在纸的上面再垫上一层柔软的锦缎,然后把这两样东西装进月事袋里。  苏雪奇谢过唐夫人,慢慢回到前院,回到东厢房自己的房间,按照唐夫人教的方法,穿上古代的月事袋。腰间胯下突然多了一个东西,苏雪奇觉得非常不舒服,而且因为里面装了不够柔软的纸,多少还有些摩擦的感觉。  有了月事袋固定住后,苏雪奇觉得终于可以稍微安心地走动了,于是她在院子里开始试着活动。果然有了月事袋后,再加上纸和锦缎双管齐下,苏雪奇觉得能够坚持的时间比原来要长了一些。  唐夫人又做了几个月事袋给苏雪奇。虽然苏雪奇还不能适应这样一个东西,但以她所处的时代来看,目前也只能这样了。  傍晚时分,马鸣满脸兴奋地和唐进回来了。马鸣忍不住要给苏雪奇讲讲他这一天在相国寺的所见所闻,但是苏雪奇已经被折腾得非常疲倦了,吃过晚饭后,苏雪奇早早地就关上门休息了。  这一夜,苏雪奇躺在床上,不敢稍加妄动。虽然有了唐夫人帮忙做的月事袋子,但是睡一睡,刚一合眼,身下就觉得要湿透了。苏雪奇赶忙起身,摸索着点着灯,进行整理。好容易终于睡下了,天很快就亮了。  苏雪奇在半睡半醒中觉得大事不好,翻身睁眼一看:糟了!千小心,万小心,她还是把床弄脏了。看着自己的“杰作”,苏雪奇的情绪一下子跌到了万丈谷底,接下来的日日月月年年,她要怎么数着日子熬过去呢?
  (八)茫茫路在何方?  苏雪奇的情绪从来没有这么差过,她的人生从来没有一次挫折这样折磨过她的肉体与心灵,她觉得自己的心马上就要被自己的身体打败了。苏雪奇无法向任何人诉说这样的感觉,从未来到过去,从现在到明天,没有人和她同病相怜,她觉察到了亘古未有的孤独,无法倾诉,无从倾诉。如果苏雪奇从来都不知道未来的她曾经多么轻描淡写地处理她的月事,那么她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手足无措,穷于应对;如果苏雪奇从来都是像这个时代的女人一样,从知道这件事情之日起便是用草木灰悄悄应付自己的来潮,那么她也不会像此刻这样倍感艰辛,并视之为耻辱。  马鸣陪着苏雪奇,他大概猜想到了苏雪奇的难过,因为从前他曾经照顾过痛经的女朋友,但是他无法切身体会到苏雪奇的痛苦和身心俱疲。马鸣尽量待在苏雪奇的身旁,在一边看着她度过属于她一个人的五天。马鸣和苏雪奇讲一些他和唐进去相国寺的见闻,他说相国寺非常热闹,买卖兴隆,百业兴旺,叫卖声此起彼伏,街上的人摩肩接踵;他说相国寺的和尚也出来化缘,也出来施功德,也问人讨布施;他还说在街上看到一些穿着皮毛衣服的北方人,也不嫌热,皮毛翻在里边,皮里露在外面,经年的尘垢加上一脸的风霜。  马鸣的话一点一点地分散着苏雪奇的注意力,她在听着的时候,暂时忘记了身体的难过和心理的沮丧,她想着时间过得再慢也会很快过去,“天”总有晴的时候。  马鸣和苏雪奇商量着总得干点什么,不能坐吃山空。但是,他们可以在这个时代干什么呢?马鸣和苏雪奇来到这个时代后,一个卖掉了女朋友送的戒指,一个卖掉了自己买的项链,有了暂时不需要担心的生活费,但是戒指和项链都是不可再生资源,如果没有新的经济来源,他们就是在坐吃山空。  一定要干点什么,一定要有一份工作。马鸣是公务员出身,又是网络作家,但那是在二十一世纪;苏雪奇是个编辑,但那也是在二十一世纪。在一千多年前的宋代,需要网络作家吗?需要职业编辑吗?这个时代没有网络,活字印刷还没有发明,雕版印刷也用不着她苏雪奇去校对编辑;这个时代倒是有公务员,可是听说公务员也要参加考试,而且考的可比行政能力测验和申论难多了,退一万步说,就算这个时代的科举考试不难,马鸣不会写毛笔字,也不会写繁体字,他怎么参加考试?  “要不……咱们去卖水果吧?”马鸣狠下决心,对苏雪奇说:“相国寺附近真的非常热闹,人来人往的,很多人在那儿卖吃的,也有书画枕席,茶馆酒店,甚至红楼妓馆。咱们在那儿卖点水果,总能赚到钱的。”
  苏雪奇从没想过做生意,她觉得自己根本不是做生意的材料,毫无经济头脑,又不愿意做奸商,怎么赚钱呢?况且卖水果,她看到在街上卖水果的人,沿街叫卖的还是男孩子居多,挑着个挑子,走街串巷,她和马鸣真的能干得了这个吗?  两个人商量半天,毫无结果,这真让人沮丧。苏雪奇和马鸣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竟然失去了谋生的能力。马鸣善于写计划、报告、总结和简报,也善于组织会议,为领导写发言稿,而且他还是一个出色的网络作家,他的小说高居畅销书榜首,他的粉丝遍布全国各地,可以说他已经过了为“钱”发愁的人生阶段。苏雪奇每天和文字打交道,她能一眼看出印刷品中的错误,她可以把握市场脉搏从而策划选题,寻找作者,组织写作,编辑监督,跟踪发行,毕业入行这几年,她已经成长成一个成熟的出版人,有良好的职业基础和稳定的个人收入。就是这样两个在各自的领域做得都很优秀的人,如今重又开始为钱发愁,为钱计算。  苏雪奇和马鸣两个人反复探讨,最后的结论是没有结论。下一步他们到底要做什么?没有结论。暂时他们还有钱,他们还可以一边花着手里的钱,一边继续思考接下来的事情。可是,每天无所事事,天长日久,总不是个事,就是为了打发时间,也总得找点什么事来做做啊!没有电视,没有网络,没有报纸和杂志,也没有mp3和psp,没有了现代的娱乐方式,两个现代人可以做什么来打发掉每天醒着的十四五个小时呢?  苏雪奇的经期终于结束了,她又自由了。苏雪奇终于去看了马鸣说的相国寺,但是她没有看到繁荣的市场,也没有看到摩肩接踵的人流,原来相国寺的百姓交易不是天天都有的,一个月只开放五次,苏雪奇倒霉的那一天正赶上开放,苏雪奇倒霉完了的第二天也是开放集市的日子,但是苏雪奇都没赶上。苏雪奇去到相国寺时,相国寺只是相国寺。  唐子陶回来了。唐子陶每十天回家休一次旬假,三人随意谈笑之际,唐进过来回报,说是袁公子来了。  唐子陶一听袁公子来了,马上跟着唐进出去迎接。马鸣和苏雪奇一听也跟着来到院门外,只见袁杰正从一乘轿子中下来,薄暮之中,一身青色圆领长衫,宽袍大袖,头上戴一顶黑纱直脚幞头,晚风吹过,衣袖飘飘而起,说不尽的风流倜傥。  唐子陶迎到轿门口,说:“袁兄大驾光临,未曾远迎,失敬失敬。”  袁杰朝唐子陶一摆手,说:“子陶不必客气。我是来看苏姑娘和马兄弟的。”说着朝苏雪奇和马鸣一抱拳,道:“二位,别来无恙?”  马鸣马上回礼道:“多谢袁兄想着,苏姐和我一切都好。”  苏雪奇也笑道:“袁公子这么晚还来看我们,真是过意不去。唐兄,不如我们进去再说。”  唐子陶马上道:“苏姑娘说的是,袁兄,快快里边请。”说着陪着袁杰一路进了堂屋。唐进马上端着新点的茶饼,送了过来。
  四人落座之后,不过谈些书法文字。  马鸣虽然是个作家,但是在这个上面知道的却很有限,所以坐在一旁听着袁杰、唐子陶在那里高谈阔论,每每说到高兴处,苏雪奇总是精到地插上一两句话,听得袁杰和唐子陶都连连称是,高挑大拇指。  尤其是唐子陶,他不禁对苏雪奇刮目相看。自从接触到苏雪奇那天起,虽然他和苏雪奇接触不多,但是唐子陶能感觉到苏雪奇是个与众不同的女子,但是这与众不同,他以为大多来自于苏雪奇不是中原女子,有时行为举止放诞不羁,甚至不入时俗。可是此刻与苏雪奇一席谈论,明显地,是自己的感觉错了。苏雪奇并非因为来自蛮荒之地,不懂礼仪文化,所以与众不同,实则这个女子谈吐高雅,见解独到,话虽不多,但句句说到了他的心里。这样一个女子,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唐子陶看着坐在自己面前侃侃而谈的苏雪奇,感到十分疑惑。  袁杰也对眼前这个女人充满了好奇。当日在古玩字画店里的邂逅,苏雪奇只在旁边随便看了一眼,就断定自己手里捧着的是杜牧的《张好好诗帖》。袁杰一直酷爱书法,对唐人书迹也算颇有心得,但也不能立刻断定那便是小牧的笔墨。后来回去找人鉴定过了,确定是杜牧的墨宝后,袁杰对苏雪奇越想越觉得佩服。这几天家里的事情、朝廷的事情都搅到一块了,一直没腾出时间来和苏雪奇再聊聊。今日再见,果然这个女子非同凡响,是生平仅见的一个有见识、有思想,自信大方,没有依赖心理的奇女子。这样一个女子竟然没有生在中原,真是中原的遗憾。所幸当日在古玩字画店让他遇见了苏雪奇,并且把她带到了唐子陶家住下,否则以后不知道还能不能有机会再与这样的奇女子谈论诗书歌赋,不知道这世间还能不能有第二个女子如苏雪奇一样大方自信,见识新颖。  唐子陶和袁杰两个人一边为苏雪奇的见解和气度所折服,一边自己在那里思来想去地琢磨苏雪奇。三人越说兴致越高,看看灯烛将尽,约好第二天再继续,然后唐子陶和马鸣、苏雪奇乘着夜色送走了袁杰。
  (九)马鸣的差使  唐子陶是雍王赵元份的入幕之宾,平日里不过帮雍王处理一些文书来往而已。朝廷的规矩是每十天休一天假,但是宋代的亲王领的不过都是些虚衔,拿雍王赵元份来说,太宗皇帝在位的太平兴国八年开始入朝做官,马上就官拜同平章事;到了雍熙三年又加官兼任侍中和威武军节度使,并进封为越王;到了淳化年间,又让他兼领了建宁军,很快改任宁海、镇东节度使;太宗皇帝驾崩后,新皇即位,又给他加官中书令,迁永兴、凤翔节度使,改封为雍王。虽然听起来除了王爵外,雍王身兼多职,而且都是朝廷要职,但是实际上,这些职位都是虚衔,既没有实权,也没有多少实际的工作需要他去做。但是身为皇室,身为宗王,赵元份的身边还是少不了辅弼的幕僚,而唐子陶就是这样一个幕僚。  给雍王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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