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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典诗词的现代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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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岭南大讲坛·文化论坛”第二十七讲
　　时间：日
　　主讲：广州大学中文系教授、系主任　曾大兴
　　陈实：各位街坊、各位听众、亲爱的朋友们！“岭南大讲坛·文化论坛”第二十七讲现在开始！今天的主讲嘉宾是广州大学中文系教授、系主任曾大兴教授，他演讲的题目是《古典诗词的现代魅力》。古典诗词凝聚了中华民族的人文精髓，那些伟大的心灵和智慧的大脑，为我们建立了璀璨的文化星空。古典诗词也包含着我们中华民族五千年的情感。我们大家都知道，有一句话叫“在心为志，发言为诗”志是所志，也是诗字所志，所以，每一首诗就是一首情感。五千年来的诗歌就会聚成了我们中华民族五千年的情感。古典诗词也积累了我们中华民族的精神品格和品质。比如说简单、宁静，比如说温柔，敦厚，忠正，和融，高明，博远，这些优秀的文字都表达着我们的精神追求和价值的理想。我记得林语堂说过，中国是一个没有宗教的国家，但是它是一个以诗歌为宗教的国家。
　　现在我们站在这里，我们坐在这里，迎着珠江河口扑面而来的现代风和现代潮，我们读“青青子矜，悠悠我心”，我们读“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我们读“八月秋高风怒号，卷我屋上三重茅”。我们读“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 我们读“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我们读“大地春如海，男儿国是家，龙灯花鼓夜，仗剑走天涯”。怎么样？我们是不是感觉到那些古典的浪漫、美丽和哀伤，比现代风，现代潮更强烈的，更经久不息的撞击我们的心灵。这就是古典诗词的魅力，曾大兴教授将给我们带来2010年初春的第一场精神享受。
　　曾大兴是我省著名的唐宋诗词专家，他在电视上开讲过一个栏目，叫“大兴说词”，他在中国的学界是最早研究作家、诗人与地理的关系，制定了中国文学的地图。他还对我国古典诗词的这些研究的专家，这些研究的大师们进行了深入的研究，描绘了我国灿烂的词学的天空。在广州大学，曾大兴是最受学生欢迎的老师之一，学生们在评师网上说他洞察敏锐，谈吐优雅，知识渊博，讲话大气，他的课堂从来不缺少笑声和掌声还有坐无虚席的学生，让我们记住来自湖北的曾大兴教授！
　　“一切真的古典文学都是现代的文学”
　　可能有朋友会问，说古典诗词是传统的文学，传统的文学跟现代人有关系吗？有作用吗？有魅力吗？在这里我想引用一个意大利著名学者克罗齐的话“一切真的历史都是现代的历史”，我现在把他这句话稍微做一点延伸，我觉得“一切真的古典文学都是现代的文学”，为什么这样说呢？因为古代文学家所面临、所描写、所表达的许多问题，今天仍然存在，仍然是我们今天所要面临的问题，这也是古典诗词的普世价值之所在。古人的精神世界和我们是相通的，古典诗词的现代魅力有两重含义，一个从客观上来讲，古典诗词当中确实有许多和我们现代相通的地方。第二，走主观上来讲，我们读古典诗词应该具备一副现代的眼光。
　　古典诗词中的人与自然的和谐
　　我们现在面临的问题，应该说还是比较多的，但是我认为最普遍的，或者说最严峻的问题应该是两点：第一，自然环境遭到严重的破坏；第二，道德水平严重下降。这也不是我一个人的观点，许多人都是这样认为的。所以，这两个问题是什么问题呢？实际上就是涉及到人与自然的关系，人与人的关系，自然环境的严重破坏与道德水平的严重下降，这就说明人和自然的关系，人和人的关系出了严重的问题。现在，我们天天都在讲和谐，其实和谐有两个基本的含义，第一，要建立人和自然之间的和谐关系；第二，要重建人与人之间的和谐关系。而人与自然的和谐关系，人与人之间的和谐关系，恰好就是中国古典诗词两个最基本的主题。今天因为时间的关系，我们不可能讲很多，所以今天只讲这一个问题，就是古典诗词当中的人与自然的关系，古典诗词当中人与人的关系。我不想讲太多抽象的理论，我想跟大家一块重温一些经典作家的经典作品。
　　孟浩然和他的作品
　　我们先介绍一个人，孟浩然，这个人大家也不陌生，我们今天只是换一个角度来讲他。孟浩然是襄州襄阳人，就是现在的湖北的襄樊，和我还是老乡，他是唐代田园派的代表诗人，和王维齐名，并称“王孟”。《新唐书》、《旧唐书》、《唐才子传》等等著名的史书都讲到他，首先是说他隐于鹿门山。我这里要补充一下，孟浩然一辈子不仅仅是住在鹿门山，他在鹿门山有别墅，但是除了鹿门山以外，他在襄阳城还有一个主业，叫“涧南园”。大家看这首诗：
　　《涧南园即事贻皎上人》
　　弊庐在郭外，素产唯田园。
　　左右林野旷，不闻朝市喧。
　　钓竿垂北涧，樵唱入南轩。
　　书取幽栖事，将寻静者论。
　　这里就出现澗南，就是澗南园，这里我要补充一下，他不是一辈子都住在弊庐在郭外。还有一个问题要纠正一下，过去别人都说孟浩然终生隐居，这个不正确，孟浩然这个人在40岁以后他曾经出山，他一共有两次求官的经历。一次是在他40岁的那一年，也就是开元十七年他到了长安，参加了进士考试，考试失败了，据说就是在这次他很偶然的碰到了唐玄宗，据新唐书记载，说王维把他邀进内属，跟他谈事的时候，还没有坐下多久谈玄宗就到了，王维就很紧张，说孟浩然你还是一个布衣，你还不合适见皇帝，你要藏起来，他就藏在了床下。但是，唐玄宗还是看到了，说你家里藏了一个人呀，王维就实话实说，跟他讲，是有一个人，是一个诗人孟浩然，皇帝还很高兴，说这个人我知道，我知道他的名字，没有见过他的人，何必那么紧张，何必躲起来呢？请他出来见一见吧，然后他就出来了，皇帝说你有没有把你的诗带来？他说没有带诗来。他说你没有带来，能不能现场给我做一首诗，于是孟浩然就作一首诗，其中有两句是：“不才明主弃，多病故人疏”，也就是说我没有才学，所以我遭到明主的遗弃，皇帝没有用我。“多病故人疏”是指我既贫且病，过去的老朋友都疏远了我，读了这两句诗之后皇帝就有些不高兴了，便说“卿不求仕，而朕未尝弃卿，奈何诬我”。说你不来求官，我又没有抛弃过你，你怎么能冤枉我呢？于是就说，你回去吧。
　　《新唐书》、《旧唐书》、《唐才子传》这些著名的史书都有记载，这些有一些是经不起推敲的。比如说孟浩然到长安是40岁，这个时候应该是开元17年，这个时候王维虽然在长安，但是没有做官，王维是开元9年的进士，然后就做太乐城，就是管音乐这个机构的第二把手。但是，由于他的演员表演了皇师之舞，所以就触犯了某些规矩，这样就被贬官，做一个司仓将军，在这之前他就在济州。所以，孟浩然到长安参加进士考试的时候，这个时候王维虽然在长安，但是他没有官职，是闲居。王维一直到开元23年，也就是张九龄做了宰相提拔了王维，让他做到了右拾遗，那时候王维是一个赋闲在家的人，他不在作官，这是第一点不符合事实。第二点，孟浩然是一个布衣，布衣是不可以入内宫的，这个属于犯禁。第三，既然孟浩然已经犯禁了，而且还冒犯了皇帝，这就应该受到处分，不应该是放还了事，所以这些是经不起推敲的，但是基本事实这个层面还是符合历史的。孟浩然毕竟到了长安，毕竟和王维是朋友，毕竟参加了进士考试，毕竟没有被录取，毕竟最后是回到了襄阳，这些基本事实是正确的。这件事情就说明这个人求过官，不是说一辈子隐居在襄阳，这是第一次求官。
　　第二次是又过了一段时间，有一个人推荐他，谁呢？韩朝宗，大家不一定熟悉，李白有两句话，大家应该知道，“生不用封万户侯，但愿一识韩荆州”，韩朝宗他当时是一个很大的地方官，他欣赏孟浩然的才华，他说浩然间代清律，他说这样的人才不是每一个时代才有的，是隔代才会出现的。如果把这个人放在一个适当的位置，给他一个官位的话，必有莫如之颂，他一定像《诗经》里面的畿辅，就是说孟浩然是一个难得的人才，放到一个适当的位置一定会大有作为。有一次他要回到长安述职，他就一块把孟浩然带到长安去，事先在朝廷里给他做宣传，然后就跟孟浩然约好日期之后带他去见皇帝。谁知道有一次已经约好了时间了，正式要去见皇帝的时候，孟浩然正在和自己的朋友们在饮酒，谈得很开心，很快乐，这个时候座席上就人提醒他，你今天要去见皇上的，你这样不妥当吧，你这样做不对吧，浩然说，我已经喝酒了，人生不就是行乐吗？哪有时间顾及其他的事呢？我不去了。他就放弃了这次机会。可见，这个人虽然追求功名，但是从骨子里来讲还是淡漠功名的。有韩朝宗这样的人去推荐，他居然还爽约，韩朝宗何许人也，连李白都很佩服，李白说“生不用封万户侯，但愿一识韩荆州”，我只要认识韩荆州就心满意足了。
　　李白何许人也，李白可以说是当时天下第一狂士。李白如此重视的人，孟浩然还爽约，可见，孟浩然的道行可能比李白还要高。李白写过这样一首诗赞美孟浩然，我刚才说李白是一个狂人，在他的心目当中能够得到他的赞美的人是不多的，比如说杜甫这个人，他是李白的第一大粉丝，写了很多诗歌歌颂李白，但是我们看李白写给杜甫的诗，基本上是敷衍，杜甫比李白小11岁，跟在李白屁股后面屁颠屁颠的跑。但是，李白写给孟浩然的就不一样了，他说“吾爱孟夫子，风流天下闻。红颜弃轩冕，白首卧松云。醉月频中圣，迷花不事君。高山安可仰，徒此揖清芬。”孟夫子他的风流，文才天下皆闻，他最著名的地方在哪里呢？就是“红颜弃轩冕”，轩冕在这里就是指高官厚禄，说孟浩然年轻的时候不做官，不求功名，老了卧松云。直到老了都是以松云为伴，写他的隐私生活。醉月频中圣，就是指喝醉了酒。迷花不事君，所谓不事君，就是不愿意为朝廷服务，不愿意出来做官。“高山安可仰，徒此揖清芬”，说孟浩然是高山，所以，我们就看到在当时孟浩然的地位是很高的，李白如此的推崇他就可以说明这一点。但是，就是一个这样一个人，虽然求过两次官，但是从骨子里是淡薄功名的人，真正机会来的时候他又不愿意去抓住。
　　下面我们讲讲他的代表作，他的好作品很多，我们今天选的是一些很自然，和人的关系比较和谐的作品，这些作品我们在座的也都很熟悉，今天我们不过是重温一下，我先给大家读一遍：
　　《过故人庄》
　　故人具鸡黍，邀我至田家。
　　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
　　开轩面场圃，把酒话桑麻。
　　待到重阳日，还来就菊花。
　　这首诗的写作时间我们不知道，无法考证，但是肯定是写在襄阳，这就是人家请他去作客喝酒，他就写了这首首诗。“故人”就是老朋友，他准备了鸡邀请我到他的田庄去作客。第二联我到了他的田庄，发现他的田庄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呢？是一个“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这样的自然环境。第三联就是我到了他的庄上之后我们在哪里喝酒，我们喝酒的时候所说什么，在哪里喝酒就叫“开轩面场圃，把酒话桑麻”，外面就是场和圃，场就是打谷场，圃就是菜园子。中国的打谷场和菜园子是两用的，秋天的时候就作打谷场，春冬的时候就作菜园子，高效率地利用土地。因为这次面对打谷场，摆上自己的酒桌“把酒话桑麻”，桑是桑树，麻是苎麻，这两件东西都是纺织品的重要原料。端着酒杯讲庄稼，讲收成。第四联“待到重阳日，还来就菊花”，因为这次喝酒很开心，很快乐，说到重阳日的时候我再来和你一起喝酒。所以“就”就是赏菊。孟浩然的诗有一个特点，就是语言比较平淡，他也不用什么典故，他也不去雕琢字句。意蕴是很深厚的，说他是语淡意不薄。这里面的人和人的关系就是我和故人。
　　首先，第一个问题，谁请我，我去不去，请我的是“故人”，是老朋友，我去不去呢？去。这就说明我和故人的关系很简单，故人也不用下帖子，不用三请四催，我也不今天推卸，明天推卸，去了之后就浩浩荡荡的带上自己的老婆、女儿、女婿、儿子、外孙、司机等等一大帮，然后到人家的庄上显摆一番。所以，我们看到古人的关系很简单。我们在座的朋友们，人人都有被请的经历，人人都有请的经历，但是是不是像孟浩然和故人之间这样简单呢？邀请去的时候中间有没有推卸，或者是有没有改时间，改地点呢？这些事情应该是常见的，这就说明我们现代人的关系跟古代相比复杂得多了。
　　再看吃什么？吃的是鸡和黍，那个时候的鸡是走地鸡，黍也是自己家种的，是古代北方主要的粮食。故人等鸡长大了，黍成熟了就请好朋友孟浩然过来，用的都是健康食品，放心食品。而且我们在座的朋友，应该说多少人在广州的郊区都有熟人吧，都有朋友吧，都有故人吧，等他们家的桂圆熟了，等他们家的鸡长大了之后有没有邀请你去吗？没有吧，这就说明你们的关系还没有像孟浩然和他的朋友之间的关系。用自己养的鸡，用自己种的黍来招待自己的好朋友，这一点不一定是我们现代的人能够比得上的。在哪儿吃呢？我们现在大城市的人有几个人是把朋友请到自己家里来吃？一般都是在餐馆里面吃，在餐馆里面吃大概有几个意义，第一个是懒得做，第二个是显摆一下，觉得我条件很好，我可以带你到餐馆吃。第三个是不是贴心的朋友我不想把你带到家里，不想让你知道的太多。所以，这个关系就隔得很远。古代人是在家里吃的，而且是在哪里吃呢？就是“面场圃”，面对打谷场和菜园子吃，不是在书房里面，是打开窗户就可以看到菜园子的地方吃饭，这就是没有把他当外人。
　　再一个，吃饭的时候说什么？“把酒话桑麻”，乡亲们在一起没有别的话，杂言就是乱七八糟的话，他说“把酒话桑麻”，也不谈国家大事，因为国家大事的话题太重大了，他一个农民承受不了。他也不谈周围的人际关系，因为周围的人际关系也涉及到一些是非，太复杂了，所以不谈，就谈桑麻。不像我们现在一个人到了农村去了喜欢跟人家谈国家大事，喜欢谈奥巴马，这些就不是很恰当。最后，吃完了之后下一次还来不来？这个很重要，如果这次宴会有任何功利目的的话他就不会说“待到重阳日，还来旧菊花”，还有一个意思就是孟浩然说的我，我这次在你这次玩得很开心，等到重阳日的时候我还要来。我倾向于第二种解释，这次的宴会纯粹的是朋友之间的叙旧，没有任何的功利目的，否则的话孟浩然就不会说我还会来了，这也是我们很难做到的。为什么我们研究请客没有古代人那样爽快呢？因为我们现在请的难免不会有功利目的了。我们可能会说我的儿子今年大四了，您不是认识王维，认识朝宗吗？您能不能给他在荆州雇一个位置吗？所以说，他们没有他们多世俗的考虑。
　　我们再看这个作品体现的人与自然的关系。“绿树村边合”，村子的周围栽了很多的书，村庄的不远处就是“城郭”，郭外就有青山，青山为什么用“斜”呢？就是这个青山是蜿蜒的，青山为什么不是用“直”的呢？山也有用“直”，比如说“大漠孤烟直”，因为王维的诗是很壮美的诗，体现了一种刚性的美，所以用直。孟浩然的诗是山水田园诗，它是优美的诗，体现了一种曲线的美。我们可以想象一个他的村庄，那个村庄是被绿树包围的，城市的外面有一道青山，这样的环境是一种宜居的环境，用我们现在的话来讲就是最适宜人类居住的环境。孟浩然就住在这么好的环境里面，他自己写自己也是这样的，我们回忆一下。他自己住在什么地方呢“左右林野旷，不闻朝市喧”，朋友居住的环境也是这样好，这从一个角度来说孟浩然的生活质量，住的是这样的宜居环境，吃的又是绿色食品。所以，孟浩然这个人就很健康，王士源就说“骨貌淑清，风神爽朗”大家一听就知道孟浩然是一个身心健康的人。孟浩然还有“旧患十分”，当朋友们有患难的时候他能够援助，当邻里有纠纷的时候他可以给你们去调停，而且平时也爱劳动，所以这种人是健康的，身心健康的。这是孟浩然。我们刚才讲的这首诗就是被请，下面我们讲一个请客。现在我们讲一下请吃。我们通过吃饭看人之间的关系。
　　杜甫和他的作品
　　下面讲一下杜甫，杜甫这首诗是请吃，孟浩然是吃请。杜甫的诗大家都很熟悉了，我只能简单地说一点，第一点，杜甫是一个干部子弟，他的十三始祖是西晋的大将军，这个人是《左传》的专家，所以杜甫他们是住在襄阳。但是，到了杜甫的高祖的时候，他就被封为河南的巩县令。到杜甫的祖父的时候，是一个著名的诗人，他曾经到过岭南，他被贬到岭南。杜甫的父亲做的是县令，杜甫的岳父也做了县令，所以说杜甫应该是一个干部子弟。杜甫从小就养成了一个做官的志向，他曾经参加过两次考试，一次是在他47岁的时候，这次考试失败了，杜甫这次考试失败的原因当然不是因为他没有才学，而是因为唐代的科举考试的制度还不完善，考试的人除了要用自己的才学博弈之外，还要有贵人的推荐。还有一次是51岁的时候，这次是怎么落选的呢？是因为李林甫在朝中当权。李林甫最大的特点是呢？别人说是口蜜腹剑，我觉得他是武大郎开店。我们唐代是考三门，有进士这一科，进士是最热门的一个，我们现在高考有多少科目呢？很多，进士考试只是文科的一种。进士第一是考诗，第二个是考策论，还有一个是儒家的经典。这个是考死记硬背的功夫。过去有些人攻击古代的科举制度，说都是书呆子，我觉得未必。因为考策论就是就当时国内的重大问题发表自己的见解，比如说现在的环境污染，现在官吏腐败，现在交通堵塞，你要拿出自己的意见出来。所以，这种策论是最容易发现人才的。如果策论做得好就被录取，甚至会进前三甲，这样皇帝就可以见到。皇帝一看发现策论没有这么多问题，就揭示了李林甫，他作宰相那段时间的真相。所以他就怕，他就跟唐玄宗说，通过多年的考试人才都已经被录上来了，现在应该是已无遗闲了，所有的人才都已经被我们选拔上来了，那次杜甫就落选了，就是这个原因。
　　我说这两个是什么意思？我说杜甫也是一个做官心切的人，但是杜甫这一辈子做了两次官，一次是做做拾遗，做了一个月就被罢免。第二次是到了成都，他在成都的西郊做了一个草堂，过去他有一个关系，跟他们家有通家之好的一个人叫严武，严武到了成都予，相当于现在的成都市长，这个时候严武还没有提拔他，严武呆了两年就被调走了，谁知道过了两年，严武又来了，做的官就很大，叫“澗南西川节度使”，相当于现在的成都司令，这时就开始用杜甫，他让杜甫做为他的参谋，同时封他为一个检校公布员外郎，就相当于我们工业与信息部的处长。但是，杜甫没有去，因为他当时人在程度，没有在长安，所以他的官是虚的。他在写首诗，在写《客至》的时候虽然在成都，但是还没有做参谋，那个时候可以是闲居。我们看看这首诗，先给大家读一读。
　　《客至》喜崔明府相过
　　舍南舍北皆春水，但见群鸥日日来 。
　　花径不曾缘客扫 ，蓬门今始为君开 。
　　盘飧市远无兼味 ，樽酒家贫只旧杯 。
　　肯与邻翁相对饮 ，格篱呼取尽馀杯。
　　杜甫这个人大家都知道，每篇都必有眼泪的，有时候他高兴他都要流泪，但是这首他没有流泪，这是内心的高兴。下面我们看看他的首联“舍南舍北皆春水”这个是指他成都郊区的草堂，这个草堂是在环花溪的旁边，周围被花溪环绕，所以叫“舍南舍北皆春水”。这句话大家就知道杜甫居住的环境很好，“但见群欧日日来”，每天没有闲杂人，只有群殴作伴，欧鸟天天来，天天陪伴他，这说明人与自然相处得很和谐。第二联“花径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就是门前的庭院栽了一些花的小路，所以叫花径。蓬门本来是用金条做的门，这里指普通的木门，“花径不曾缘客扫”，它的潜台词就是说不曾缘客扫，但今天为你而扫。“蓬门今始为君开”意思就是说蓬门过去不曾为别人开，今天为你而开，表示对你的欢迎。第三联“盘飧市远无兼味”，飧的本意是指晚餐，在这里是指菜肴，指盘子里面的菜，由于我离市场很远，所以我招待你的菜式很单调，不丰富，菜有很多味，叫“兼味”，现在都是老婆一个人的手艺，所以叫“无兼味”。“樽酒家贫只旧醅”，我酒杯里面只有旧醅。“醅”就是指没有过滤的酒，而且还不是当年得酒，是隔年的酒，所以叫“旧醅”。不好的酒叫浊酒，古代最好的酒是清酒，不好的酒就叫浊酒。
　　我们经常邀请朋友吃饭的时候说什么时候有时间到家里来喝杯浊酒，那就是表示谦虚，说家里没有好酒。而且古人喜欢喝新酿的酒，“旧醅”是隔年酿的酒，为什么呢？因为家贫嘛，表示很抱歉。但是，这两个人喝得很开心，后来也不计较菜了，也不计较喝了。就象我们说的我在于喝什么，吃什么，也不在于在哪里吃，只在于和谁吃。开心到什么程度呢？两个人的兴致很高了，杜甫就说“肯与邻翁相对饮？就是你愿意不愿意和我隔壁的老翁一起来喝呢？如果愿意的话我就把他叫他过来，怎么叫呢？“隔篱呼取尽余杯”，我隔着篱笆把他叫过来就可以了。这是字面上的意思。
　　我们再来分析他写的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这个村民府，怎么说也是一个县长，一个县长到了一个普通老百姓的家里，在现在会是什么样的情景呢？起码也要找一个处长来陪一陪，实在找不到处长的话也要找一个副处陪一陪，实在找不到处长，找个副处陪陪，他没有，杜甫就没有找人陪。要是现在就不一样了。县长出席起码要级别相当的人陪一陪，要不然就会有失落感，说你对他不够重视。这就说明这两个人的关系很单纯，根本就不考虑世俗的身份、地位这些东西。
　　我们再看杜甫跟邻翁的关系，一般说你家里来了县长，这是你家里的光荣，你事先没有叫我过来我肯定不会过来，你先不叫我，你吃饭的时候不叫我，你最后剩下残羹剩饭了才叫我，一般人都不会去。但是，这个邻翁他敢去。陶渊明也有这样的两句诗，我给大家引用一下，“过门更相呼，有酒斟酌知”，他们喝酒就是到人家门口喊一喊，来啊，过来喝酒，就行了，这就是普通人之间很纯朴、很单纯的关系。现在就不行了，事先没有跟人家打招呼，你到最后了，酒也喝得差不多了，菜也吃得差不多了，然后叫我来，来也不上我家的门，就是隔着篱笆喊一声，但是杜甫也不在意，你愿意不愿意，你愿意跟邻翁愿意对饮的话，我就隔着篱笆把他叫过来。所以说，杜甫跟县长跟邻居的关系都很简单，这就说明杜甫的心目中根本就没有世俗的等级、身份的想法，所以说他与周围人的关系是单纯、质朴、厚道的。
　　我们回过头来看看人与自然的关系，我们看第一句“舍南舍北皆春水”，那是什么样的境界。我估计这样的房子在广州2万块钱一平米都买不来，珠江的房子前年就卖到1万多块钱一平米了，现在都不知道卖到多少钱了。估计至少是两万了。“但见群欧日日来”，就没有别的人来，没有闲杂人来，只有“鸥”，这个鸥可不是一般的鸟，列子皇帝有这样一个典故，他说“海上之人有好沤鸟者，每旦之海上，从欧鸟游，欧鸟之至者百住而不止”，他每天都到海上去，鸥鸟就跟他一块儿玩，有时候鸥鸟飞过来的时候上百只。他父亲知道了，他说听说你经常跟鸥鸟玩，能不能捉一两只给我玩呢？这个人就记住了，欧鸟就不下来了，为什么呢？一个人的心里怎么想，他肯定会在神态上表现出来。所以说，欧鸟通人性，鸥鸟就成为了一个什么样的意象呢？没有一个心计，没有算计别人的印象，它跟人类这样友好是因为你没有心计，你不想捕捉它，你不想把它捉了玩，也不想把它红烧、清蒸，爆炒，所以他就跟你一起玩，但是现在你的父亲已经动了坏念头了，他是一个坏人，他也想玩鸥鸟了。所以，鸥鸟就是一个没有心计的，纯真的意象。所以一个人跟鸥鸟在一起，就说明这个人是没有心计的人，没有世俗之念的人。他说“但见群鸥日日来”，这就说明他跟鸥鸟是好朋友，好兄弟，从这两句我们就可以看出人与自然的关系，这是杜甫的一首诗。
　　王维和他的作品
　　我还跟大家讲一个人，这个人就是王维，我们已经讲了一点了，他是祖籍太原，他是唐代山水田园诗派的代表作家，他被称为“诗佛”，王维这个人是一个神童，多才多艺，诗、书法、音乐、绘画、禅宗都皆通。有这样一件事情，过去人们都讲说王维参加进士考试是因为得到公主的推荐，这里面有这样的记载，他说王维将要参加进士考试的时候，有位歧王跟他说，歧王地位很高，他说你把你的诗歌当中比较清新的，比较优秀的选出几篇来，另外这个奇葩新声，这个是当时的流行歌曲，因为王维懂音乐，所以奇葩新声你也要准备能够弹一曲，这样我带你大九公主的府地去。
　　那天王维就演奏，王维在那里演奏的时候周围都有很多的演员陪伴着他，他演奏的曲子叫《郁论袍》，后来在座的人都赞美他，说怎么可以演奏得这么好呢？歧王就说，他的诗比他曲子演奏得更好，他的诗就写得更好，于是公主就让王维拿出他的诗来，公主说这些诗她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了，我还以为是古人做的诗呢，没想到是您作的。所以就很欣赏他，推荐他。说“京兆得此生为解头，荣哉！”什么意思呢？因为当时的进士考试有两种途径，一个是各县市推荐上去的，还有一个就是国学里面推荐的学生，下面推荐的考试的第一名叫解头。他要把王维推荐作为京兆府的第一个人推荐，所以说唐代的进士考试还要推荐，制度还不完善。所以，因为有公主的推荐王维顺利的去考试了。大家都这样说，但是，这里有一个问题，王维进士考试那一年是开元9年，但是实际上九公主在10年以前就已经出家做了道姑了，所以说时间上不合，细节上经不住推敲，但是基本的事实层面是真实的，因为王维的确参加了考试，的确得到了人的推荐，孟浩然、杜甫不就是没有得力人推荐吗？所以基本层面还是真实的。
　　王维参加进士考试之后，我刚才讲了做太月城，但是后来犯了规，就贬了官，就到了济州做了一个管仓库的官员。他在那里做了一段时间之后，后来是因为张九龄做了宰相才提拔他做了右拾遗。不久就发生了安史之乱，大家知道安史之乱是唐代玄宗时期发生的一次长达8年的动乱。安史之乱它的首领是安禄山他们发起的起义，当时许多的文武官员都在逃，但是王维没有跑，被安禄山逮住了，王维怎么办呢？王维就服药，喝拉肚子的药假装说不出话，其实我怀疑那种药可能有一点像我们现在的假药，因为他本来想喝那个药装哑巴的，其实我怀疑那种药就是现在的假药，谁知道没有装成，被发现了。禄山素知其才，迎置洛阳，迫为给事中，禄山大宴凝碧池，悉招梨园诸工合乐，诸工皆泣。维闻悲甚，写了首诗：
　　万户伤心生野烟，百官何日再朝天？
　　秋槐落叶空宫里，凝碧池头奏管弦。
　　写得很沉痛，后来第二年，长安收复，唐玄宗回到了长安，唐肃宗也回到了长安，回到了长安之后就开始清算，就像我们抗日战争结束之后第一件事是清算汉奸，就把周作人这些人关起来，王维也是被清算的对象，因为你做了安禄山封给的官的，当时他们对罕见的处治很严厉，最严重的就是杀头，然后就是流放，处治等等，王维是什么样的处治呢？当时议论纷纷。有人说王维是被迫，因为王维写过一首诗，而且这首诗传到唐素宗那里去了，唐玄宗读过之后很感动。另外一个原因是王维的弟弟王缙当时当了官，相当于是中央组织部部长，王缙说我愿意贬官两级，为哥哥恕罪，第三个原因是因为王维会画画，当时的宰相叫催元他说王维你跟我画几副画，到时我再跟你讲几句话，因为这三个原因王维就没有受到严厉的处分，只是降级了，这是王维的这一段经历。
　　张九龄
　　所以说，王维这个人他一生的仕途和张九龄有密切的关系，张九龄这个人我抽一些时间跟大家介绍一下，这个是我们广东的第一个诗人，第一个进士，第一个宰相。这个人是一个很了不起的人，大家都知道他是主持开通梅林古道（谐音）的人，但是大家可能不知道他有一个事情，就是主张杀安禄山的人，当时安禄山只是一个下级军官，因为犯了军规，要杀头，就把他压到长安来，张九龄一看这个人就说他一个少数民族的人能够坏多大的事，不用杀。再过了10年安禄山就做了三个地区的官，相当于现在北京军区的司令和沈阳军区司令，兼几个军区的大司令。唐玄宗就跑到四川去了，这个时候就想起了张九龄，但是张九龄已经死了十几年了，于是唐玄宗到韶关祭拜张九龄，后悔，说当时没有听他的话。
　　张九龄这个人很有眼光，他也礼贤下士，孟浩然一辈子就做一次官，是怎么做的呢？是因为张九龄被贬官，贬到做荆州长史。王维也是这样子的，王维因为表演了黄狮子舞之后被贬大山东看仓库，后来在长安住了5、6年，张九龄做了宰相之后才提拔他的。王维的一生和张九龄有密切的关系，张九龄赏识他，后来张九龄被罢相了，这个并不是因为张九龄犯了什么错，而是唐玄宗的问题。因为张九龄这个人喜欢提意见，后来就用了李林甫。由于张九龄的罢相，王维在政治上就消极起来了，怎么办呢？“笃志奉佛，蔬食素衣，丧妻不再娶，孤居三十年，维弟兄俱奉佛，居常蔬食，不茹荤血，晚年长斋，布衣文彩，在京师，日饭食数僧，以玄谈为乐。哉中无所有，唯茶铛、药臼、经案、绳床而已。退潮之后，焚香独坐，以禅涌为事。下班之后就在家里写诗，念经，就是这样一种生活。我们现在看他的一首诗。
　　《渭川田家》
　　斜光照墟落， 穷巷牛羊归。
　　野老念牧童， 倚杖候荆扉。
　　雉雊麦苗秀， 蚕眠桑叶稀。
　　田夫荷锄至， 相见语依依。
　　即此羡闲逸， 怅然吟式微。
　　这是写他在渭川看到了田庄的景象，夕阳余晖洒落在村庄上，这不是一种很柔和、宁静、和谐的感觉吗？牛羊回来了，一直走到巷子的尽头，尽头发现了什么情景呢？发现乡村的老太爷柱依仗站在门口，在迎接他，这是一个很动人的情景，说明人缘关系很和谐，你现在到农村去看看，有很多地方这个时候就不是野老荆扉，野老还是地里劳动，念牧童，年轻都到长里打工去了，有的是读大学去了，小点的就是玩。“雉雊麦苗秀”。它的意思是野鸡在叫，麦苗开始抽穗，是夏天的情景，“雉雊”就是呼唤自己的同伴，野鸡现在很很少见到了，除非了到了那种野生动物保护区才能见得到。“蚕眠桑叶稀”，蚕开始作茧，这时候就看到农夫。田夫荷锄至，相见语依依。农夫从田里回来，见面之后不是一般的打招呼，见面就有说不完的话，我们现在能这样子吗？当然有些地方能这样子。有些地方就不能这样子，因为竞争太激烈了。比如说村里放水，为什么要先放到你的田里，不放到我的田里，会有矛盾，就不会是语依依了。王维这里描绘的是和谐的农村生活的图象，野老和牧童之间的关系，田夫之间的关系都是和谐的。所以王维说“即此羡闲逸，惘然吟式微”我看到这副景象
　　就羡慕他们多么闲逸，安逸，想到自己当下的处境很惆怅，就想起了诗经里面的一首诗：
　　《诗邶风》式微，式微，胡不归。天黑了怎么还不回来呢？王维说你看人家的生活过得多么闲逸，多么潇洒，我现在还在官场里面挣扎，为什么就不回来呢？我不隐居，过跟他们一样的生活，表示对那种简单的纯朴的真诚的人际关系的向往。现在我从理论上把我讲的归纳一下。田园诗我只是把它作为例子，并不是说只有田园诗才体现这样一种人与人，人与自然的关系。许多诗人的作品都有这两个关系，一个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一个是人与自然之间的关系，只不过是田园诗体现得比较集中。田园诗体现的是一种什么样的境界呢？是一种人与自然关系的和谐，人与自然之间关系的和谐，自然内部关系的和谐。蓝天、白云、草地、牧童，没有暴风雪、地震，这就是自然与自然内部之间的和谐。田园诗的基本特点是什么呢？第一就是和谐的内容，不管是自然与自然之间的关系，自然与人之间的关系，都是和谐的，没有冲突的。作品的心境是平淡的，风格是优美的，青山郭外斜，为什么不说直呢？和谐的内容，恬淡的心境，体现是的是人与自然的和谐，它是没有退冲突的。再一个作者的心是恬淡的，不是躁动不安的，第三，风格是优美的，不是壮美的。它是有优美的风格，和谐的内容，恬淡的心境，它的的体现的是人与自然关系的和谐。用一个哲学的名字来讲，就叫“天人合一”。
　　在中国哲学里面人和自然是同一的，人只是自然的一分子，在西方哲学里面就不一样了，西方哲学人和自然是对立的，他是二元的。人是自然的主宰，人是要改造自然，这是中国哲学和西方哲学不一样的地方。从某种意义上讲也是中国哲学高明于西方哲学，这是讲哲学，文学也是一样。中国人认为文学是与天地并生的，刘勰的《文心雕龙》讲文之为德也大矣，与天地并生者，人禀七情，应物斯感。感物吟志，莫非自然。人有七情六欲，由于受到自然届这种物的感动，他才开始协作，这种过程莫非自然。所以这就是中国古代的文学创作一个很重要的特点。这里面得“物”就是自然，诗歌就是人和自然的有机融合，人的情感，自象的有机融合。所以叫“气之动物，物之感人，故摇荡性情，形诸舞咏。
　　古代的这些作品当中，我们就可以看到这种天人合一的境界，看到人与自然的关系，但是在现代工业社会就不一样。引用一个美国人的话，因为他们工业化程度比我们高，他们的话应该更有说服力，现代工业剥夺了人对自然届的直接体验，使人们远离了自然的原生态，他说自然环境已大多为人工所取代，从视觉、听觉、触觉、味觉、嗅觉等诸多角度来看，我们所体验和理解的世界已经被人类加工处理过了。我们对世界的体验再也成不上是直接或者本本源的了，而是间接的，我们居住于城市中，人与第地球的直接体验就无从谈起了。
　　事实上所有的体验可以说都是间接的。水泥地覆盖了一切原本可以从土壤里生长出来的生物，建筑物遮住了自然美景，我们的饮用水是从水龙头里流出来的，而不是来自溪流或蓝天，所以植被也被人类的思维所局限，被人类按其品味任务改变，野生动物消失殆尽，多势地带不见了踪影，花开花落的反复循环也不复存在，甚至连昼夜也无法区分。这就是美国的学者对发达的资本主义国家现状的描述。等到我们到了美国的程度就是这样子，感受不到自然的原生态。由于感受不到这种原生态，所以我们的诗歌就不是那种野生的语言，自然的语言。古典诗歌就不一样，刚才我们已经讲了一些作品。再引些例子：
　　“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
　　“舍南舍北皆春水，但见群鸥日日来”，
　　“雉雊麦苗秀，蚕眠桑叶稀”
　　“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这些全部都是自然的原生态。孟浩然的
　　“野旷天低树，江青月近人。”野旷由于很开拓，感觉天比树还低，因为江水很清，感觉月亮离人越来越近。
　　“荷风送香气,竹露滴清响”。
　　“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返影入深林，复照青苔上”。这是王维的诗。
　　“木末芙蓉花，山中发红萼。涧户寂无人，纷纷开且落。 ”。
　　“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月出惊山鸟，时鸣春涧中”。
　　“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
　　“泥融飞燕子，沙暖睡鸳鸯”。
　　“四娘家花满蹊, 千朵万朵压枝低。留连戏蝶时时舞, 自在娇莺恰恰啼”。
　　什么叫恰恰啼？因为它呼吸的空气是清晰的，声音很清脆，现在声音都是沙哑的，因为空气被污染了。这些都是自然状态，古人描写的是原生态的自然，而且古人用的语言是一种不经过雕琢，野生的语言。现在有些语言就不这样子了。美国当代著名作家讲，他说最好的语言是一种“野生”的语言，他说，普通的好文章就像一座花园，在那里，经过锄草和精心栽培，其省长的正是你所想要的。你收获的即是你种植的，所谓种瓜得瓜，种豆得豆，这是一种语言。还有一种语言是，然而真正的好文章却不受花园篱笆的约束，它也许是一排豆角，但是也可能是几株花、野豌豆、大百合，美洲茶。更不可预测，也包含了更深广得多的智力活动，所以我们说古典诗词一个他描写的是自然的原生态，另一个它用的语言是野性的语言，自然的语言，没有经过雕琢的语言。这样的作品可以我们产生对自然原生态的回忆，我们想到曾经有过这样美好的环境，只是后来这个环境受到了污染。
　　古典诗歌有助于恢复人与人之间真诚的关系
　　第二个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是这样的。其实环境的恶化与道德水平的下降，这两者之间是有关联的。人民为了掠夺更多的财富，破坏了大自然，于是大自然就对人进行报复，人与人之间的竞争就更激烈了，都在推卸责任，这是一个没有法律约束力的责任，这是空的，环境是这样破坏的，这样加剧了人与人之间的矛盾，所以说这两者之间是有关联的。反过来讲，保护自然与道德重建也是有关联的，如果我们能够保护自然，我们培养一个爱心，一颗同情心和责任心，当我们对大自然有了爱心，有了责任心，同情心的时候，我们就会对我们的同类，对我们的人类也会有爱心，责任心和同情心。所以这两者之间也是有关联的。我今天讲的这两个问题应该是有内内在关联的。
　　有一个学者讲生态学的首要法则就是万物相互关联，万物关联的法则适用于自然，同样也适用于诗歌，因为诗歌能够帮助我们恢复这种意识，也就是刚才讲的“天人合一”。古典诗歌尤其是中国的古典诗歌有助于帮助人民恢复已经上市的整体意识，恢复已经上市对大自然的心境，恢复已经或多或少上市的人与人之间的简单的，真诚的，厚道的关系。这就是诗歌的作用。你说诗歌有多大的作用呢？它又不能给你创造经济效益，但是你说它没作用，它又有很大的作用。我最后的结论是，中国古典诗歌可以帮助我们恢复对原生态大自然的记忆，帮助我们恢复对于单纯的、真诚的，厚道的人际关系的记忆，由于古典诗歌首先是一种感性的存在，是一个美的存在，是一种艺术的存在，所以这种恢复首先是一种感性的过程，一个审美的过程，一个艺术欣赏的过程，古典诗歌的现代魅力不仅仅体现在精神上，同时也体现在审美上。谢谢大家。
　　论坛互动
　　陈实：感谢曾大兴教授给我们带来了精彩的演讲，在这场演讲里面，它告诉我们古典诗词有用吗？有魅力吗？有，他的一个核心概念就是一切真的古代文学都是现代文学，意思就是所有的古典诗词、古代文学与我们当代的生活有关，都有魅力。我在看曾大兴教授资料的过程当中，我还想到，其实古典诗词是时时刻刻都在我们身边，到处都可以看到。今天大兴教授跟我们讲了从孟浩然到李白，杜甫、王维，这几首诗，讲了和谐的内容，恬淡的心境，优美的风格，特别是后面的野生的语言。大家注意没有，这是一个真正的学问家在给我们讲演，他真正体现了大学教授们的这种学问家的风采。3首诗，24句话，引经据典，讲了90分钟，一层一层地讲出了古典诗词的篇章，给我们带来了野生语言的美，下面我们就按照论坛的一贯的做法就是互动。大家有什么问题可以和曾大兴教授互相切磋。
　　提问：今天听了曾教授的课非常感动，谢谢您，今天很难得有这样一种好的心态听这种好的文化，我从来不知道古典诗词有这么大的欣赏魅力，真是很难得。刚才我到一首诗，我想到自己的奶奶，我从很远的地方跑到这里来听课，感觉这些东西与我们息息相关。我跟同事讲，走到一个地方唱假山假水，假地方，有一首歌叫好山好水好地方，好象所有的东西都经过加工，听了这种课之后非常好。现在常讲孔子文化，讲了这么长时间，我具体想问一个问题。再一个讲到单纯的朋友之间的感觉，我们同事之间流传这样一句话，每次有饭局的时候，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讲了这种单纯的人际关系很少，最后我想用一种欢迎心态和曾教授握一下手，不知道曾教授是否同意。谢谢。
　　曾大兴：刚才这位同学讲到了孔子文化，我就这个问题谈点我的认识，孔子讲这个关系，是儒家学派的人归纳的，孔子的意思是说做君的要象君，做臣的要象个臣，它不仅仅是约束做臣的，也仅仅是是约束做子的，做君的象个君，做父的象个父，君视臣如草芥，臣视君如寇仇。如果你做皇帝的把臣当做是草芥的话，那么臣就有理由把你当成寇仇，当做自己革命的对象，孔子也好，孟子也好，他们都体现了一种这种民本思想，后来的统治者就把这个话实用主义了，他把它理解为做丞的不能冒犯君，做子的不能冒犯父，君要臣死，不得不死，父要子亡不得不亡。是他们歪曲了孔孟的原意。孔孟的哲学就是讲人与人之间的和谐，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用我们现在的话说就是各尽自己的责任和义务，这样才能和谐。
　　提问：曾教授您好，我来的比较晚，没有听到前半部分，后半部分我听了非常的精采，我有一种特别感恩的心态，在这里要给曾教授好好的鞠躬。以前我一直把古典诗词非常美，但是我们总是把这种美停留在一种跟我们的生活有一定的状态，偶尔也会感受一下这种美，但是很少把这种美和人和人的关系结合起来，象刚才曾教授讲的孟浩然的《故人庄》，那种朋友的关系，其实我们在现代生活当中也存在这种关系，但是我们经常会疏忽这一点，今天所讲的灌输了我们人和人之间友爱，来自心灵的东西，让我们更加关注这种艺术，现实缺失了很多东西。另外讲“天人合一”的思想，我没有想到在古典诗词里面演绎得这么好，我就是非常期望以后还能听到这样的演讲，感谢您，感谢两位老师。
　　提问：曾教授您好，我是10年前您的学生，10年前选修你讲的课和一本书，《英雄崇拜和美的崇拜》，我作为一个爱好者，一直还在坚持读书和学习，今天来感受一下古典文学的魅力，后来我进修的还是现代文学，我觉得相对于现代文学理论更加深厚，古典文学和现代文学它们都有共性，我们如何从文学中获得智慧，心灵得到升华。今天来这里收获很大，也非常的高兴和老师再见面。我有一个小小的问题，我们现在买了很多的书，古典诗词的书，我们现在应该读这些诗词里面，除了从审美上诗词上欣赏之外，我们平时为人处事的道理或者是对待人生的看法。谢谢。
　　曾大兴：我刚才讲过古典诗词它的内涵很丰富，古人面对很多的问题我们今天还要面对，古人的精神世界跟我们是相通的。要求我们读古典文学，包括古典诗歌的时候，应该具备一副现代的眼光，以为都是老古董，我记得过去有一本小说，一个女大学生，把这个讲古典文学的人加以漫画，其实不一定是这样的。我们讲古典文学有两个原则，第一是还原，古人他讲的是什么，它本来的面貌是什么，我们要把它还原。第二要我们要发挥，要站在现代人的眼光，用现代人的眼光来读。我讲的人与人的关系，人与自然之间的关系，这只是古典诗歌当中的一个问题，还有很多我。我举个例子，我们说爱情，古代人写爱情的作品非常冲动，有些作品对我们现在都很有启示。“两情若是长相久，又起在朝朝暮暮”这两句对我们很有启发意义。它是讲婚姻和质量问题，天天在一起还容易产生摩擦，相关你跟他保持一段距离，现在我们有些年轻人提倡周末夫妻，一个星期见一次面反而还好，因为见面的时间很少，没有时间吵架。还一个讲婚姻的质量和婚宴婚姻的质量。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
　　提问：曾教授，刚才在演讲当中提到李白，韩朝宗里面有两句名句，“生不用封万候，但愿一识韩荆州”。李白为什么这样崇拜韩朝宗，它的深刻的内涵是什么？
　　曾大兴：李白写这封信，并不是有很高尚的目的，就是套近乎，韩朝宗也是一个礼贤下士的人，很多文言得到他的推荐提拔，有这样一个好名声在外面。李白想跟他套近乎，他是用夸张的语言跟他说，用我们现在的话来讲，韩朝宗他不仅是湖北襄樊的市长，还兼最高行政长官，所以说李白写这首诗并不是他崇拜他。李白很有个性，杨贵妃虽然不是皇后，但实际上已经是第一夫人了。但是李白不拍他的马屁，但是韩朝宗这个人名声比较好，所以这个马屁就拍大了，它其实没有特别的意义，我觉得这个事情不必深求。
　　陈实：我也同意曾教授的观点，可能会有这样一种情况，李白在他的文中经常会给人家说好话，也就是我们平常讲的拍马屁，大家可以去读一读。
　　曾大兴：当时李白在荆州，李白从四川出来的第一站就在湖北的安陆，做了湖北的姑爷，韩朝宗又是他的父母官，所以他是一个四川人刚到了这里人生地不熟，希望能够结识韩朝宗，就这样简单。
　　提问：曾教授，你讲到一个最好的语言，是一种“野生”的语言，“野生”的语言的具体含义是什么，是指语言用词比较朴实无华，还是指诗歌本身情感很真实、朴素，或者是其它的？
　　曾大兴：“野生”的语言我用的是美国一个批评家斯奈德的概念，他说的这个“野生”的语言也就是我们平常所说的自然的语言，没有经济人工雕琢的，就是这种语言，我为什么要讲这个呢，因为后来的诗歌有很多雕琢的东西，我就借用他的这个概念。
　　陈实：有些语言是具有穿透力的。
　　提问：感谢曾教授的演讲，我想问一个问题就是感情世界和金钱世界，现代古人诗词和现代的诗词有什么样的特点？古人诗词和现代诗词它们的价值观有什么区别，是不是相一致的。我前几天学了一首诗，想献给在座的大家。
　　《我骄傲，我是中国人》
　　在无数蓝色的眼睛和棕色的眼睛之中，
　　我有一双宝石般的黑色的眼睛，
　　我骄傲，我是中国人！
　　在无数白色的皮肤和黑色的皮肤之中，
　　我有着大地般的黄色的皮肤，
　　我骄傲，我是中国人！
　　我是中国人——
　　黄土高原是我挺起的胸脯，
　　黄河流水是我沸腾的血型，
　　长城是我扬起的手臂，
　　泰山是我站立的脚跟。
　　我骄傲，我是中国人！
　　我是中国人——
　　是我的祖先最早走出了森林，
　　是我的祖先最早开始了耕耘，
　　我是指南针、印刷术的后裔，
　　我是圆周率、地动仪的子孙。
　　在我的民族中
　　不光有史册上万古不朽的
　　孔夫子、司马迁、李自成、孙中山，
　　还有那文学史上永远活着的
　　花木兰、林黛玉、孙悟空、鲁智深。
　　我骄傲，我是中国人！
　　我是中国人——
　　在我的国土上不光有
　　雷电轰不倒的长白雪山、黄山劲松，
　　还有那风雨不灭的井冈传统和延安的精神！
　　我骄傲，我是中国人！
　　我是中国人——
　　我那黄河一样粗犷的声音，
　　不光响彻在联合国的大厦里，
　　大声发表着中国的议论，
　　也响彻在奥林匹克的赛场上，
　　大声高喊着“中国得分”。
　　当掌声把五星红旗托上了蓝天，
　　我骄傲，我是中国人！
　　我是中国人——
　　我那长城一样巨大的手臂，
　　不光把采油钻杆钻进外国人
　　预言打不出石油的地心；
　　也把通信卫星送上祖先们
　　梦里也没有到过的白云；
　　当五大洲倾听东方声音的时候，
　　我骄傲，我是中国人！
　　我是中国人，
　　我是莫高窟壁画的传人，
　　让那翩翩欲飞的壁画与我们同往。
　　我就是飞天，
　　飞天就是我们。
　　我骄傲，我是中国人！ 　
　　曾大兴：因为你问的这个问题很大，因为时间关系我不可能讲的太多，你刚才读的这首诗我认为是不错的诗，它有一个特点，它用的是自然的语言，它不是雕琢的语言。我昨天看了一个电影，大家可能都看到，《周渔的火车》，她每个星期要坐两次火车，就是去重庆看一个诗人，因为他的诗写得很好，写青花瓷，我记得两句诗，“变形的青花瓷，捏在手里，就象柔软的皮肤”，我觉得这首诗没有你刚才读的诗好，这句语言就进行了雕琢，他的语言就没有你念的这首诗好，所以我们说自然的语言是一个很重要的因素。
　　陈实：曾教授讲的客气了点，我觉得刚刚那首诗不是一首好诗，大兴教授不好批评我来批评，为什么呢？大话，空话，套话，有的人不会表达，有的人说“啊，长江你真长”这是个小笑话，但它这是野生的语言，它的感情就是这样。刚刚说的“我骄傲，我是中国人，我有宝石般，黑色的眼睛，白的皮肤，黄的皮肤”，它不是自然的，我觉得年轻人写诗不要学这个，我们要学王维的诗，如《渭川田家》的诗，刚刚大兴教授已经作了详细的解释，“斜光照墟落，穷巷牛羊归”，王维有一个最大的特点就是诗歌象画画一样，动中有静，静中有动，斜光照墟落本来是静的东西，可是它一个照，顿时这副画面就动起来了，牛羊本来也是静的东西，可是牛羊归就把这副画面出来了，诗中有动有静，同时它又有感情在里面，感情也出来了，画面也出来了，诗的味道也出来了，这就是野生的语言，真正的语言，它给我们视觉，给我们触觉，听觉，触觉，而且给我们情感，这样的诗，这样的语言我们才叫做好诗，野生的语言，我的理解是这样。
　　提问：曾教授您好，感谢两位为我们带来了丰富的讲座。我想问问，刚才曾教授以唐诗为主，当时唐朝也有一些不同的诗句来区别原生态的语言，到宋朝的时候它的哲理是什么，诗歌之中我个人很难评判，所以请曾教授给我们讲讲如何判断一首诗它如何是好诗，如何是原生态的诗，我在读的时候就会想到这个时代，我们在创作之中如何将现实显示出来，怎样保持这种原生态的状态。
　　曾大兴：关于诗歌的评价有多种标准，每个人根据自己的爱好，根据自己的审美理想来评价诗歌，我今天讲的是人与自然的关系和人与人的关系，只是选择这个角度，我不是说其他角度的诗歌就不好，我今天是围绕这个主题来讲，所以我就把这个自然，原生态，野生的语言讲得集中点，并不等于说我就不喜欢别的方面的作品。
　　提问：谈到这个诗，我刚才想到了一件事情，我看了一个语文老师给学生写了一段话，我把它读出来看象不象首诗，“也许你会长成一棵大树，枝繁叶茂，为大立起路标，也许你只是一颗小草，在繁花绿叶下，但是大树，还是小草，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活着，而且活出了绿色”。请两位点评。
　　陈实：什么是唐诗，宋诗，它们最大的区别，唐诗是感性的，它的景和情是融合在一起的，是感性的。可是宋诗是知性的，你看他是一个理性的人在那里进行思维，想做的某一种道理。我们回到这首诗，从知性的角度理解，不错，因为它是通过大树和小草的对比，讲出了一个道理，最后那一句用得很好，它在知性中又进行了语言的洗脸，这首诗写得还可以。
　　曾大兴：这首诗写得很好，它讲了一个道理，但是它不是用那种抽象的语言讲的，他是用形象、思维来讲，一方面对年轻人有激励的作用，另一方面有一种美的感受，我认为是不错的。
　　提问：曾教授你好，现代文学和古代文学到底有哪些不同？
　　曾大兴：你问得很好，第一个不同就是说古代文学是用文言写的，现代文学是用白话写的。第二个不同，中国的文学从《诗经》算起来有3000年的历史，其中有2900年是古典文学，一个历史很长，一个历史很短，现代文学是古代文学的发展，一个延续。
　　陈实：这个小朋友提得问题特别棒。我有一次带我女儿到大东门看到一口井，这口经井有500年的历史了，我说这是一个很有历史的井，我女儿问我什么叫“历史”，不好回答，后来我想了半天，历史就是你爷爷的，爷爷的，爷爷的事情。刚才这个小朋友的提问曾教授从一个很规范的角度进行了解释。我用小朋友的话说，古代文学就象你讲的张飞，诸葛亮，林黛玉那个时候，那个阶段的文学，最早最早的古代，这一群的文学我们可以叫古代文学。现代文学就是跟现在的生活很象的文学，就是日常的文化。
　　提问：我想沿着这个话题讲讲我的感受，这个论坛我非常喜欢，几乎每星期都来，来的原因有一个理由，就是你们请的嘉宾非常能够给我们带来一种诗兴的理解，还有陈老师的解读能够提升我们对这个论坛的认识和了解。现代人我们可以理解可以回忆古人的精神世界，但是不知道我们在朗诵唐诗、宋诗的时候我们可以回顾过去古人的情感，但是古人如果还在的话，他能够理解我们现代人吗？可能人的精神世界可以跨越时空，相互理解，相互认同，但是我相信古人一定不能理解我们当代的现代人，这也是现代文学的当代价值。还有一点我们人为什么牺牲周末来到这里听论坛，内心还是有一种情怀。曾教授给我们来了一场对古代文学的欣赏和解读，我觉得非常好，我想如果王维还在，是不是不能理解我们的感受，包括我在想为什么一些哲学家说，我们要怎么去通过诗句来解脱我们和他人之间的关系，我们怎么去通过诗性的思维方式来化解这种矛盾。
　　曾大兴：古人把诗的作用看得看重，我们现在把诗的作用不象古人看得那么重，你说诗歌能够拯救我们什么，我觉得这对于诗歌来讲是一个不可承受之重，诗歌只能唤起我们的记忆，唤醒我们曾经有过和大自然的美好关系，唤起人类曾经有过的单纯的，厚道的，真诚的记忆，我们知道曾经拥有很美好的自然环境，我们现在再来保护大自然，就有一个参照性，我们知道人的道德问题，水平的下降不是历来就有的，曾经有过很好的人迹关系，唤起，这是一种艺术的唤起，是一种感动，感染，这种东西能有多大的作用呢？不可能很快就见成效，它是一个潜移默化的过程。我们要活得简单点，虽然现实生活很复杂，但是我们单纯点，比如说今天在座的这么多位，冒着寒风赶过来，这实际上就是一种单纯的追求，就是我们来体验诗，我们来学诗，我们把其他的社会交往暂时放一边，我觉得这就够了。诗的作用只是提升一下自己的境界，不可能有大的作用。
　　陈实：第一点我完全同意大兴的讲法，我补充一下。首先不要给诗歌加很大的负担，我们平常说“国家不幸，诗人幸”。你给它加太多的负担的时候，你让它有用的时候说不定国家不幸，不要给它加太多的负担。但是诗歌有没有用，我们在“用”的层面上讲。有的。宪章运动的时候，所有的工人都举着诗，四五运动大家记忆犹新，诗歌在一定的时候它就起了这么强烈号召力量，战斗的力量，所以它既是有用的，又不是要承担那么大的负担。第二刚才李博士提到一个问题，古人了不了解我们，我觉得在生理的意义上他是不了解的，可是在心理的意义上，用刚刚李博士的话来讲，我们是可以互相按摩的。人类这五千年来，尽管时代不同，环境不同，各个方面的生活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但是有一种东西它是用永恒的，比如说爱情，这五千年都不会变，再过五千年也都是这样。“爱美之心，人皆有知”正是这样的东西第一它在变化中永恒不变的东西，在探视无用之中它又是最有用的，使我们的诗歌永远下来，而不是象有些人说诗歌有死了，诗人死了，我觉得诗歌永在，诗人永在，而且我们在座的每个都是诗人。
　　曾大兴：我补充一下，你刚才说古人有没有预料到，我举一个例子，英国的一个科学史家讲，我们现在关于环境保护的这些观点全都包含在中国的庄子遗书里面，用科学技术拯救人类看来是有缺陷的，他提倡中国的哲学，是不是每一个作家都遇见了未来，但是象庄子这样一流的哲学家，我很多东西他都预料了，所以古人跟我们是相通的。
　　提问：曾教授你好，我们今天认识了，更了解了古诗。毛泽东是我们的伟大领袖，他也写了很多的古诗，我们也是在这个年代成长起来的，我们怎么再认真认识毛泽东的诗。
　　曾大兴：毛泽东是个有诗人气质的，我曾经把他评点的古典诗词作了研究，写过论文，这个人在古典诗词方面的授养很高，甚至超过了某些在大学里面从事专门研究的人，再个毛泽东正是因为他诗词授养很高，他的诗给他的革命，他的一生的事业起了很大的作用，后来有人回忆，说在重庆的时候，毛泽东的个人魅力是大大超过了蒋介石。蒋介石不抽烟，不喝酒，不讲笑话，一天一本正经。毛泽东是古经中外，诗词歌舞都来，所以他为什么征服了那么多民主党派，这与他的诗人气质有关系。所以刚才有个同志讲，诗有什么用，孔子讲不学诗无以言，一个人不学诗，连讲话的语言都是平凡的。所以诗歌跟毛泽东有很重要的关系，至于毛泽东的诗写得好不好，那是另外一个评价问题，我个人认为，毛泽东的词比他的诗写得好。他的诗有点拼凑，词比较自然。
　　陈实：中国革命为什么尤其到48年，49年的时候为什么能征服那么多知识分子，我觉得跟文化有关，跟毛泽东个人也有关。我个人感觉，我把它分成三类，第一类叫“王者之士”，曹操的，是有一股王者之士在里面，甚至包括蒋介石，毛泽东这些人，“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这是句子都是他自己的思想和胸怀，别人代替不了的。第二个是宰相之士，具有宰相胸怀。第三个我叫做“将帅之士”。用这三个来评判，你就知道毛泽东他的词写得比诗好，但是我可以知道他的位置到哪里，一般的诗人是写不出来的，只有这样的王者才能写出这样的的诗来。由于时间关系，我们就讲到这里，下面请曾教授用两句语言告诉我们一个概念，什么是文化？
　　曾大兴：关于文化有170多个定义，我觉得我们的日常生活就是文化，穿衣、吃饭、工作、读书就是文化。
　　陈实：恭喜，答对了。
　　（本文根据现场速记整理，已经主讲嘉宾审阅，仅供学术参考，其中观点仅代表发言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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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莫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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