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劝宝玉,走错的路也是路错么

红楼梦第十九回写了花袭人假借归去而规劝宝玉,通过这一情节,说说你所理解的袭人与宝玉的形象以及他们间的关系
小言微笑650
几百字以内?
以及他们什么?
袭人因为稳重,对主子忠诚,自小就被贾母派到了宝玉身边,并默许是宝玉以后的姨娘,可以说她自身的命运是与宝玉连在一起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只有宝玉有出息了,袭人才能跟着有体面,一起享富贵,所以袭人才会以自身来规劝宝玉。而宝玉是重情的人,他看重袭人,不愿袭人离开,才会答应袭人要认真读书。但此时宝玉并不是喜欢袭人,此时的袭人只是一个得力的仆人,把宝玉照顾的很好,所以他们可以看做是互相珍惜的主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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扫描下载二维码规劝宝玉「读书上进」,也是错么?
规劝宝玉「读书上进」,也是错么?
为什么宝钗袭人等督促贾宝玉读书上进也是错?
即便这个问题,我们还是从“是不是”谈起吧。
“宝钗袭人等督促宝玉读书上进”,这是一个很笼统的概括,对于刚刚接触红楼梦的读者来说,有助于快速记住这些复杂人物的大致立场和矛盾,但如果有条件细读,会发现这个概括是非常不准确的。
首先,这句话应该是从这一段情节里总结出来的:
……宝玉听了,便知贾雨村来了,心中好不自在。……抱怨道:“有老爷和他坐着就罢了,回回定要见我!”史湘云一边摇着扇子,笑道:“自然你能迎宾接客,老爷才叫你出去呢。”宝玉道:“那里是老爷?都是他自己要请我见的。”湘云笑道:“‘主雅客来勤’,自然你有些警动他的好处,他才要会你。”宝玉道:“罢,罢,我也不过俗中又俗的一个俗人罢了,并不愿和这些人来往。”湘云笑道:“还是这个性儿,改不了!如今大了,你就不愿意去考举人进士的,也该常会会这些为官作宦的,谈讲谈讲那些仕途经济,也好将来应酬事务,日后也有个正经朋友。让你成年家只在我们队里,搅的出些什么来?”宝玉听了,大觉逆耳,便道:“姑娘请别的屋里坐坐罢,我这里仔细腌?了你这样知经济的人!”袭人连忙解说道:“姑娘快别说他。上回也是宝姑娘说过一回,……
(后面袭人搬弄得太忘形,我就不引了……)
这段表面上看是湘云宝玉说戗了,袭人打圆场的时候顺手给定了性:这是湘云 / 宝钗希望宝玉努力上进,和宝玉之间产生的价值观矛盾。所谓“宝钗袭人督促宝玉读书上进”,大约是从这里引出来,成了读者间的定论。
但仔细看前因后果,宝玉的不爽并非被湘云勾起,而是从接到通知去见贾雨村就开始了。贾雨村这会儿还没打死石呆子,宝玉也未必知道他的劣迹,他讨厌贾雨村的原因很简单:回回定要见我。
宝玉不是傻的,贾雨村这是在借他向贾府阿谀奉承,可是你献你的媚好了呀,非要我浪费时间来陪你,这是不是有病……想跟小伙伴诉诉苦吧,湘云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打起了太极,这让宝玉的郁闷越积越重,终于炸了毛。
湘云也是惯会看眼色的,宝玉讨厌贾雨村哪一点,她难道真看不出来吗?她的几次答话,始终是避重就轻,顺着宝玉的话茬,拐向“是是是,好好好,别废话了,快去吧”的方向。宝玉却还在那里喋喋不休,湘云只好把话挑明了:人家是当官的,你去跟他们交际是你的责任,喜欢跟我们玩有什么用?那才是你该做的事儿。
按照袭人后来的介绍,这大约也是宝钗惹毛宝玉时所提的意见——可我想问的是:这真的是在劝宝玉“读书”,“上进”吗?
我们读红楼梦时,有时会代入其他戏文小说的设定——男主的唯一使命就是苦读高中。然而,曹公笔下的贾府,是如假包换的簪缨之族。这样的家庭里,一个男丁进可以借助家庭实力出将入相,退也可以经营家业稳定家族地位——这里的经营不止是管理庶务,也包括结交其他贵族和官僚,盘活自家的人脉,在贵族官僚圈子里形成更多更有效的利益同盟。
从贾家玉字辈男丁的日常来看,贾珍贾珠两位长子,走的是进取路线;而宝玉贾琏两位“二爷”,走的是退守路线。其中贾珍靠袭爵出仕,贾珠无爵可袭,自然要靠科举了。
因此我们会发现,宝玉幼年完全是按照“富贵闲人”的标准养大的,偏偏到了半大不小的时节,贾政开始玩命逼他读书了。科举是童子功,贾政身为学官焉能不知?从小散养,这会来赶鸭子上架只有一个真实原因:贾珠死了。彼时贾兰尚幼,能否顺利养大还不可知,宝玉瞬间成了半个长子,贾政对贾珠的期许也就转移到了宝玉头上。
但这只是贾政的一厢情愿,贾府其他人都清楚得很,宝玉生于贾府,科举只是锦上添花,他真正的责任是家族经营——像贾雨村这样的人来要见面,要陪谈仕途经济,才是他必须要尽的义务。
湘云宝钗劝宝玉的,也正是这一点。她们的意见和举业自强并没有什么关系,而是:别闹了,这是咱命中注定的事,得认。
甚至于,就算对宝玉的前途最看重的袭人,也没有什么“读书上进”观。她劝宝玉读书,中心思想是“听老爷的话,让老爷开心”,所以即使厌恶学习也没关系,装出乐读的样子来就可以了。
袭人道:“第二件,你真爱念书也罢,假爱也罢,只在老爷跟前,或在别人跟前,你别只管嘴里混批,只作出个爱念书的样儿来,也叫老爷少生点儿气,在人跟前也好说嘴。……”
而袭人对贾政盼望宝玉读书的理解,也和“上进”没什么关系:
老爷心里想着:我家代代念书,只从有了你,不承望不但不爱念书,已经他心里又气又恼了,而且背前面后混批评。
瞧,都是面子,都是套路。
可宝玉最讨厌的,恰恰就是这个套路。
和题主描述的不太一样,宝玉并非歧视那些“给他提供优越生活”的人,所谓的“浊气逼人”也不来自于这些人所从事的职业,而是来自于他们为了职业丧失了本心。
宝玉又恐他们去告舌,恨的只瞪着他们。看走远了,方指着恨道:“奇怪,奇怪!怎么这些人只一嫁了汉子,染了男人的气味,就这样混账起来,比男人更可杀了!”
这些“可杀”的人触怒宝玉,是因为她们素日在“副小姐”们面前奴颜婢膝,一旦“副小姐”落难,瞬间就换出了得意嘴脸,“要不听说,我就打得你了”。
这样的行事,细细品来,和贾雨村岂非一路货色?宝玉所恨者,既不是劳动人民的泥腿气,也不是真正求上进的圣贤大道(“明明德”就被宝玉视为好书),而是在官场上趋炎附势的“禄蠹”。蠹者,蛀虫也,官仓鼠也,健儿无粮百姓饥,谁遣朝朝入君口——还记得“何事文武立朝纲,不及闺中林四娘”吗?
事实上,不光是宝玉,钗黛湘探这些读过正经圣贤书的女孩子,内心都看不惯这样的“仕途经济”——还记得“眼前道路无经纬,皮里春秋空黑黄”吗?还记得“高情不入时人眼,拍手凭他笑路旁”吗?
在中国古代的知识分子心中,曲高和寡,不耽名利,心怀天下,砥柱中流是永恒的浪漫主义光环,即便是身处深闺的贵族女性们,只要是由这样的知识分子动笔来描摹,也必须是抱有同样的浪漫情怀的。事实上,因为这样的情怀太过理想化,使得有些作者只能寄情于脱离现实社会的女子。
曹公便是如此,在他的家族盛衰史中,那些“仕途经济”的“禄蠹”们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又有多少次他亲历了朝秦暮楚的“时人眼”,看着当年趋炎附势的贾雨村们的另一副嘴脸?曹公笔下的天地灵气之钟,又岂会真的认同这样一条“仕途经济”的道路!
然而和宝玉不同的是,湘云宝钗等虽然满腹高山流水,却早早因各自的生活经历窥见了这个不堪世道的洪荒之力,区区一个宝玉又有什么能耐与之分庭抗礼?湘云在宝玉的牢骚面前顾左右而言它,就像宝钗对黛玉的一番剖白一样,并非对世俗规则的逢迎,而是不冷不热地顺应。然而,宝钗黛玉同在闺阁,有许多话可以将心比心,湘云却不能以同样的方式和宝玉交流。她们只能按照这个世界既定的规矩,告诉宝玉“我们不是你的正经朋友,你应该去找别人玩”。
霁月光风耀玉堂,是真名士自风流的湘云“不是正经朋友”,蝇趋蚁附吮痈舐痔的贾雨村才是——换了你是宝玉,你能忍?
在大观园众多少年人中,唯有黛玉不仅自己一身的孤标傲世,还向来不怎么需要妥协。她没了父母,没了家族,没了无可奈何的牵挂,只剩一腔灵气去追求质本洁来还洁去的精神世界。她能懂得宝钗的不得已,却依然愿意和宝玉一起去“乖僻邪谬不近人情在万万人之下”,因此在没吃过苦头的小青年宝玉看来,只有黛玉称得上是个知己。只有到了沧海桑田之后,金玉共忆潇湘之时,宝玉才能懂得宝钗心中奔涌着怎样的“热毒”,又是怎样一点一点冷下去的,才能明白钗黛何以结下了“孟光接了梁鸿案”的情谊。
宝黛钗湘这些人,论起三观来只怕并没有袭人眼中的对立。所谓“恼了”,“生分了”,只是袭人的个人观感。事实上,宝玉炸毛之后,湘云并没有翻脸,宝钗也只是尴尬,宝玉事后也并没有疏远厌弃她们,钗黛和解之后,宝玉倒还真心实意为黛玉高兴来着。这林林总总的龃龉,加起来只怕还没有宝玉踹袭人泼茜雪的火药味重。追根问底起来,这些人所怀抱的旧文人式的理想主义大抵相似,三观上主要的不同,只在于面对这个污浊的世界,是否要亮出割席的姿态来罢了。这份姿态在后来的革命者看来是顶顶重要的,谓之“革命家的叛逆精神”,因此湘云宝钗等获得的官方评价就略低了一筹,但在曹公笔下,这样的高下之别并不存在,否则也不会有贯穿全文的钗黛双峰对峙了。
那么宝玉黛玉错了么?湘云宝钗又错了么?
宝玉是轻率幼稚的。他从未出仕,没见过官场倾轧,更不会明白即使林如海贾政也需要苦心经营来维持自己的地位。宝玉上嘴皮一碰下嘴皮,就好批出个“禄蠹”来抖机灵,可换了他自己,又能做什么呢?进一步地说,他眼中所见的一切混迹官场的废物,在他看来都是这些人自己不好,甘为食禄之蛀虫,可厌可鄙。他根本不知道,在当时的制度之下,官儿们除了做禄蠹,是没有什么别的路好走的——他心中唯一知己所来自的姑苏林府,也同样是贾雨村这只大禄蠹的孵化器啊!
我自己曾经在另外一个答案中批评宝玉:“只知道‘女孩子嫁了人就变成了鱼眼珠子’,哪里知道她们是怎么变掉的?”正因为无从知道,宝玉才会看见“鱼眼珠子”管事嬷嬷就骂“可杀”;正因为无法反思深层原因,才会听见仕途经济就骂“禄蠹”。宝玉确实看穿了这些可厌可鄙的人和事,但他的生活经历也决定了这份见识到此为止。正如毛主席所说,曹公心里,还是想去补天的。
可是另外一方面,那些看见了生活的不得已的,那些竭力周全的,也并没有因此逃过了无常命运。湘云寒塘渡鹤,宝钗雪掩金簪,拼却了百般聪明才智,只求世道翻覆中的一席容身之地犹不可得,这难道不同样是错了么?曹公写红楼梦,终章是预定好了的白茫茫大地真干净,其中人物进取也好,沉寂也罢,没有一个逃得过树倒猢狲散的命运。怎么做都是错,怎么做也都不是错了。
但新时代的读者是不同的。这个新的世界已经没有神仙皇帝了,奋斗或者决裂,或许结局不如人意,却总会激发出一些可贵的光芒来。因此当我们这个社会由旧转新的时候,革命者们格外看重宝黛身上那一点点虚弱无力的叛逆,又有什么不好理解的呢。
最后,我不敢说自己将来会怎样教育孩子,为人父母总不至于希望自己孩子去造反……但其实,到真有了孩子的时候,也许你只望他健康快乐,是否能够“上进”也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毕竟,即使贾政,也有名利心灰的一天。
近日贾政年迈,名利大灰,然起初天性也是个诗酒放诞之人,因在子侄辈中,少不得规以正路。近见宝玉虽不读书,竟颇能解此,细评起来,也还不算十分玷辱了祖宗。就思及祖宗们,各各亦皆如此,虽有深精举业的,也不曾发迹过一个,看来此亦贾门之数。况母亲溺爱,遂也不强以举业逼他了。——庚辰本 78 回(此段通行本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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