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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故事的夏花以前写的小说,最近整理文建偶然看见,发出来给大家看看,不是特别精致有深意的文,仅供娱乐,如有雷同纯属意外,各位看官不喜勿喷
杜杜补习班开学啦
《她何曾偷》
前言:How long will I love you?无数人或许曾经都这样问自己,但是又有几个人真能得到一个如下一句歌词一样的回答?而所有的故事铺展开来,无非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
失去意识时她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易铭说的。
“薄一然,你若是敢死,我一定不会放过他!”她知道,这个男人说到做到,只是这一次,恐怕由不得她了。
再次有意识时人已经在家里,望着这个家薄一然忽然生出一丝陌生感。
前几日她的东西已经完完全全的从这个家搬了出去,本想等袁耀回来把钥匙亲手给他,顺便祝贺他终于摆脱她了,可真到了离开的时候,却发现再也没有勇气去和这个男人告别。
最后离开那一刻,她把钥匙放在桌上,三步一回头,五步一驻足。她舍不得,但终究还是要走。
现在回到这里,房间里已经没了她的气息,仿佛她从不曾在这里生活过。
忽地,她听见了袁耀的声音,顺眼望过去,袁耀正在和他多年的情人季玄珂吃着饭。
这才离婚就急不可耐的把人带到家里来了吗?果真应了那句话——拆散有情人都得不到好下场。
心里不是滋味,转身向门走去,拧门把手的时候薄一然突然尖叫了起来。
她摸不到门把手。
试了好几次,不管触摸什么,那些东西都会穿过她的身体。
原来自己死了啊。薄一然并不意外这个结果,只是没想到自己会变成孤魂。
人既然是死了,为什么会回到这个地方呢?
这个家,没有一点好的回忆。
看着袁耀正在为季玄珂夹菜,眼波温润,动作宠溺。
那是袁耀从来不曾给予过她的。
自嘲的笑了笑。这个地方她一刻也呆不下去了,既然死了,那就自由了吧。
她径直走到门前想穿门出去,却又无形的生出一道力把拉回来。随后不管是门是墙是窗户,能试的地方都试了,她出不去。
原来就算是死了都不能摆脱这种痛苦呢。
难道她对袁耀执念太深,死的不甘心,才以这样的方式留在人间?
她不知道。
以前她喜欢看一些神鬼的小说,但却从未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魂这种东西存在的,如今事实摆在眼前,她不得不信。
“阿耀,这样真的没关系吗?你们昨天离婚,一然姐才刚刚搬走,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季玄珂停下筷子说。
“玄珂,我们在一起的时候能不能不要提她?”袁耀说着,捏着拳头又忽地松开。他伸出手,看着无名指戴着的婚戒,眼里生了怒意,摘下它从窗外扔去。薄一然跟过去,窗外是一片人工湖,荷花开得正好。
薄一然无声的笑了。袁耀啊袁耀,你当真就那么容不下我吗?
季珂看着他,眼里无奈,低下头给他夹菜。
“玄珂,刚才语气重了,你不要介意。”袁耀陪了笑,看着季玄珂,如若珍宝。
季玄珂走到袁耀身边,从背后抱住袁耀“阿耀,我爱你。”
这样的一幕烫伤了薄一然的眼。袁耀对季玄珂倾尽温柔,不是一直都知道的吗?只是那时尚可以转身就逃,当没看见没听到安安静静缩在自己的壳里做着白日梦,如今正视他们,才发现不管怎么逃,都没有用。
明明都只剩魂儿了,为何左胸以下的那个位置还是会难受?
找了个角落坐下不再看二人,脑子里又不住的开始一幕一幕回忆她和袁耀的这些年。
袁耀高一刚从国外回到C市,正好和她同班。
那时薄一然热爱生活见人便笑得人喜爱,乖巧懂事学习努力积极向上成绩出众,和大多数学生一样有着自己的梦坚信自己有朝一日能够实现。
然而所有的一切从袁耀出现后慢慢的改变了。
袁耀俨然一介贵族公子做派,不会打篮球踢足球玩LOL,马术击剑柔道钢琴却是样样精通。
此人就像是滚烫的太阳,炽热耀眼无法让人不注意,可他骨子里的冷血淡然高傲又让人不敢接近不敢直视。
最初薄一然只觉得这人就是一公子哥儿,对他不怎么关注,只是袁耀刚回来,朋友不多,似乎觉着薄一然看着挺好相处,难得生出一丝兴趣,便常和她亲近,视她为友。
主动来和袁耀交朋友的人很多,袁耀表面客气,却从不会和这些人深交,点头之交及多,真正能说上话的,却没有几个。薄一然并不懂中间缘由,后来偶然知道,袁耀的父亲,原来是C市是个人便知道的袁向天,随便在C市跺跺脚整个市的经济市场的走势都要跟着抖的人物。
薄一然猜想袁耀见她第一次就把她视为朋友,也不过是一时兴起。
只是她后来的表现着实让他难得的的一时兴起失望了。
记得他们刚认识不久,袁耀对她说过:“一然,你身上有一种很奇怪的磁场,总让人觉得你可以相信可以亲近。”
也许那时他们尚且年幼,心墙不高,说是朋友,于是这便成了一个真理一样的存在。薄一然想,那时她若不对他动心,是不是自己会过得好些。可这个神仙一样的人物,愿意敛去锋芒退了伪装和她亲近,如此信任袈授于她身上,她如何去防?什么时候觉得他是特别的呢?是看见他帮忙给拉废纸板的老人捡掉在地上的废纸板?是看见他给忙不过来的小店大婶当服务员为大家端菜?或者是看见他陪大街上迷路的小孩等妈妈?还是他晚自习遇见下雨把自己的伞给了她一个人冲进雨里跑远的背影?
袁耀以让人察觉而无能为力的速度慢慢走进了薄一然的生活,捂热了她的心,沸腾了她的血。她心心念念谨小慎微的与他相处,唯恐某日对袁耀失了心智被他燃烧成灰烬。
时间之所以强大,时候因为它会推着你不断的向前走,不管你是否愿意。隔壁班转来了一个堪比校花的女生,此女不仅生得倾城倾国色,成绩优秀画得一首好画,更难能可贵的是她的性格温良教养极好。薄一然记得,袁耀第一次看见季玄珂之后曾经在她面前形容她的词:“美好。”这么个明媚芳华完美无缺好比明月的女孩,轻而易举便可得到别人的瞩目让人失去心神俯首在她身边,世间有女如此,也委实能受得。而自己,普通人家出身,家中五人,爷爷,爸妈,弟弟以桉和她自己。平凡无奇,形貌也算不得出众。他之于她,云泥之别。
袁耀曾定义过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铁哥们儿。两个流光溢彩的人儿会走到一起是她意料中的事,事到如今,他仍然记得袁耀给季玄珂表白那晚他的样子。他坐在空旷的琴房里弹着钢琴,聚光灯打在他身上,他低着头,衬衣泛着白光,周围是零星的蜡烛和玫瑰花,季玄珂就站在不远不近的位置,而她躲在角落里。琴声响起,舒缓婉转,像极了深情之人的喃喃低语,连她这个外人听了都忍不住感动How long will I love youAs long as stars are above youAnd longer if I canHow long will I need youAs long as the seasons need toFollow their planHow long will I be with you?As long as the sea is bound toWash upon the sand带着一丝的悲伤,反复的询问着,我会爱你多久,会需要你多久,可以陪伴你多久?优美动听的旋律动听的歌词,每一句,他唱给他心爱的女孩。How long will I want youAs long as you want me toAnd longer by farHow long will I hold youAs long as your father told youAs long as you canHow long will I give to youAs long as I live through youHowever long you say......没有等到最后,薄一然悄然离场。往后的日子里,薄一然这个朋友的角色扮演的无可挑剔,饶是袁耀情商智商一等一的高,也未曾发现她心底对他存了什么异样的心思。而今想想,后来若是没有发生一连串的事情,不出意外,袁耀季玄珂应该有情人终成眷属,她薄一然没准还接个捧花欢天喜地祝他们白头偕老早生贵子,结局自然皆大欢喜。只是命运几经转折,扭曲了了三个人的人生,她中了袁耀的毒,深入骨髓,冒着跳进深渊的危险也要成全自己这唯一的梦。高三那年,薄一然的父亲在工作的工厂里出了事接受治疗,本来伤的并不严重,却意外查出得了癌症。家里因为她要高考瞒了她,东拼西凑借钱为薄父治疗,但最终没能斗赢老天,在薄一然高考前夕离世。薄一然高考之后才得到这个消息,当时完全不相信,等她发了疯一样的赶回家,歇开盖着白布的父亲,她只能选择认命的接受。弟弟以桉抱着姐姐,两个孩子哭成一团。薄妈看着,似乎流光了泪,悲伤也跟着耗尽了,神情木讷。爷爷在一旁看着,眼里藏不住泪水,“儿啊,往后这一家,可要怎么办啊,你在外不怕辛苦劳累,风风雨雨想要稳稳的护着的你的家,该怎么办?”薄一然,十八岁,家中变故,父亲离世。一家人带着悲痛的心情安葬了薄父,没过几天,学校便告诉薄一然她考得很好,可以上很好的大学。薄母听到这个消息,脸上终于有了些颜色,但这个时候,薄家为了给薄父治疗积蓄还欠了亲戚很多钱。“妈妈,我不上大学了,我去工作好不好?”薄一然给母亲洗着脚,神色平静。薄母生了气,踢翻了洗脚盆,水溅了薄一然一身,又狠狠的给了薄一然一巴掌。看着女儿被打出红印的脸,眼里又有了泪花。“然然,爸爸最后一直对妈妈说,‘不要告诉然然,要让然然好好考试,上好大学,我不能护着你们了,孩子们,就交给你了......’”薄母哽咽,“你爸爸到最后拒绝治疗,说着不能拖累了这个家......”“然然,就算妈妈再不济,也一定能养活你们的,你要去上大学,知道吗?”失去丈夫的女人,抱着女儿失声痛哭。母亲的话犹然在耳,可万般都是命,半点不由人,她那么柔弱的一个人,也尽了全力去守这个家,而结果却不尽人意。-----------------------------------------------------------------------------------------
夜深了,薄一然既不饿也没有睡意,又想起既然是魂,又怎么会有这些感知呢。房间里很安静,如同和袁耀还是夫妻时的很多个夜。每晚薄一然都会做好饭菜,即便知道袁耀不会吃一口,也会安安静静的等他。听到开门的声音,急急忙忙跑过去,对袁耀说一声“回来了。”袁耀偶尔心情好,应了她一声“嗯”,吃上几口,薄一然会为此高兴几天。而大多数时候袁耀都对她不加理睬。有时候袁耀不回来,自己就饿着肚子窝在沙发上先睡一会儿。第二天被冻醒,知道袁耀回来了,如常的忽视她回卧室休息,饭菜被倒进垃圾桶,她也只是心里难过,不敢表现出来。如今她想,着要是换了别人,怕是早就醒悟了,只有她还做着梦,期待着有一天袁耀良心发现看见她的付出她的好。第二天天亮,袁耀搂着季玄珂出了门。薄一然发现,袁耀有一股无形的吸附力,袁耀为她画地为牢,于是她便停留在以袁耀为中心的牢里。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地缚灵,生前遗愿未了死后化作恶灵被束缚在一个人或者一个地方的周围?那她薄一然又有什么遗愿?她不清楚,也不知道怎么做才能解脱。薄一然呆在尽可能离袁耀远的位置,袁耀除了工作就是带着季玄珂四处游玩,她从不知道,原来袁耀也会对一个人如此的呵护备至。薄一然看着这对恩爱似夫妻的人的甜蜜生活,身心麻木。这几天袁耀并没有想起她,甚至偶然在书房看到她遗漏的相册,也撕了个干净拿去烧掉。他那么恨她,又怎么可能给给她哪怕一丝一毫的关心?自己又不是不知道,可是为什么还会那么难过。她该怎么办?以为死了可以解脱,如今连死都没能逃离,她薄一然,又该怎么办?袁耀一直没有提起她,倒是季玄珂提了好几次,次次眼神关切。“阿耀,打个电话给一然姐吧,就算你讨厌她,但是她也救了我的命,就当是为了我,好吗?”季玄珂小心翼翼,抚着袁耀的脸,在袁耀怀里轻声说,“我希望一然姐平平安安的,我不求她祝福我,但是她过得若是不好,我真的不安,你懂吗?”“你不清楚吗?如果不是她,我们早就在一起了,这么多年的分离,都是她害的,你不必想着她。”“可是这些年,一然姐对你无微不至的照顾,她也牺牲了很多,现在你们离婚了,她没了消息,于情于理你都要关心一下的。就当是为了我,好吗?”“也就你这么善良,好,等有空再说。”不知是不是薄一然眼花,这一次袁耀倒是没有任何厌恶的情绪。他从来对她都是置之不理的,以前薄一然也不是没离家出走过,每次时间不定,少的时候三四天,多的时候半个月,他从不担心,她回来之后不但不会对她有一点关怀,甚至愈发冷漠,对连陌生人都不如。后来薄一然学了乖,既然已经是他的妻子,那就做好她妻子的本分。晚上袁耀给薄一然打电话,看了手机屏幕很久才摁下通话键。薄一然笑,他很少给她打电话,而现在,这期盼已久的一丝关心,她自然是接不到了。“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忙音,袁耀挂了电话向地上砸去。薄一然看着,身体在手机落地的一瞬间跟着颤抖一下。这么生气吗,我就这么不可饶恕?就算有错再先,可这些年,我是害的你家破人亡流离失所,还是让你身败名裂受人唾弃?我连你和你的情人约会见面都不曾管,如履薄冰的待在你身边生怕再做错事惹怒你,你不爱我,所以理所当然的这般待我?自嘲了笑了笑,也是,你该这般待我的,这三年你不就一直这样吗?
她一个人做着两个人的梦,期盼有个童话般的结局,咬着牙坚持到现在,够了。薄一然突然想起高中毕业那段时间。安顿了父亲的后事,薄一然四处找工作。C市虽大,却很少有地方愿意招收短期工,就算是有,也薪水微薄。母亲一人操劳要养活四个人,太不容易。袁耀不知何时得知薄一然家中变故,心生同情,求了父亲帮薄一然安排了一份工作。彼时,薄一然的骄傲骨气尚未完全被磨掉,可还是为着生存接受了袁耀的施舍。见到袁向天的第一眼,薄一然能感觉到的,是让人敬畏的威严和藏得深的狠戾阴沉。“你是袁耀的同学?”袁向天看着薄一然,眼里带了审视。“是。”她低着头,有些紧张。“你的事我听阿耀说了,你可以在这里工作,一会儿有人会安排你做事。没什么事的话就下去吧。”“好。”她只说了两个字,却用完了她所有的骄傲。而她不曾想过,这仅仅是一个劫难的开始。薄一然工作之后,偶尔袁耀会在薄一然下班的时候来探望她,不知道为什么,他从来没有带季玄珂。袁耀不说,她自然也不好问,他对她好,已经让她越发愧疚。三人都在本地同一所大学。薄一然为了照看家里,而袁耀的成绩,进最好的学校没有一丝压力,这是为了谁,显而易见。袁向天一向对自己的儿子很放心,填志愿的事并不怎么管,只要求他要学工商管理,后来通知书送到,袁向天才知道儿子瞒着他放弃去最高学府,却已经不可挽回,而后便几次三番要求袁耀出国,只是说得多了,袁耀却不听,袁向天再介怀,也只能作罢。大学是一个新的开始,你可以尽情的把你的生活过成你想要的样子,当然,前提是你没有背负沉重的包袱。开学后,袁耀以入学第一的成绩代表新生发言。季玄珂坐在第一排,薄一然站在最后的角落里。灯光打在袁耀的身上,全场安静。袁耀穿着简单干净,举手投足之间,贵气十足。他语气幽默,时不时与台下的观众交流,演讲出彩。黑暗的角落里,只有薄一然自己知道,此刻她的眼神,是有多么的见不得人。大学很大,袁耀和季玄珂学商,而薄一然学建筑,在不同学院和袁耀见面的次数也少了,偶尔远远看见袁耀,身后必定也是有一个季玄珂的。出众的两个人,在人群中散着光,令人侧目。还没有中毒很深吧,那个时候,看着他们出双入对,心里还不会那么疼。薄一然没有念完大二就退了学,她给袁耀的说法是不想读书了,她打算一边工作一边自学。袁耀得知薄一然已经退了学,不知道为什么会那么生气,直直的盯着她“薄一然你是笨蛋吗?何必急于一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我自己也想了好久。已经申请了,校方那边也处理好了,你不用担心的”薄一然语气轻轻,仿佛事不关己。“薄一然你他妈的当我是你朋友吗?做完选择之后才告诉我?你的选择,你知道这意味什么吗?哈哈,没有学位你以后的工作....”袁耀捏着她的手,怒极反笑。她很疼,手上甚至出现了淤青,她不恼,由得他说。印象中,他特别生气,他甚至因为生气,都忘了去担心他的季玄珂。若非生活所逼,她会放弃自己喜欢的专业去工作?家里没了经济来源,弟弟要上学,她自己念的专业学费高昂,她从哪里来养活自己养活弟弟?薄一然没有告诉袁耀她依然留在袁氏工作。尽管退学了,薄一然也没有放弃学习,只是这些,她不想向他解释。那个时候,他为什生气呢,是他关心作为朋友的她?那现在呢?恨吧。
季玄珂要出差一个月,两人在机场依依不舍。“阿耀,我不在的一个月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家政那边联系好了,保姆会每天过来打扫家里和做饭的。”季玄珂把袁耀抱得很紧,“我会每天给你打电话的”转身离开的时候,袁耀看着她的背影红了眼。薄一然笑,袁耀的心疼,从来都是给她的。只是原来她连你最不喜生人进出你的私人空间都不知道,季玄珂又有多爱你呢。季玄珂不在身边,袁耀连家都不怎么回,保姆自然是辞了。期间袁耀给薄一然打过几次电话,仍然关机,袁耀怒不可遏,落在薄一然眼里,好像又多了点什么。人都死了,还期待什么呢?-------------------------------------------------------------------------------------------------------------接下来这几天,除了季玄珂打电话时袁耀会露出些笑容,其他时间都是阴沉着一张脸。袁耀专心工作,饭也不怎么吃。薄一然看着着急,袁耀有胃病,每次痛起来似乎都能要了袁耀半条命。果真,没多久,袁耀胃病就复发了。下班之后,袁耀开车回家。薄一然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看着袁耀,他脸上疼出了汗水,嘴唇已经开始泛白。忍者痛打开房门,艰难的走到沙发旁,袁耀已经痛的体力不支倒了下去。薄一然急,可是不管尝试多少次,她碰不到他。那种眼睁睁看着爱的人痛苦挣扎最后在她眼前逝去的无力感又回来了。大二那年,本以为只要坚持熬过了最难的时候便可柳暗花明,而一切的一切,只不过是薄一然自己的想法。大二下学期,尽管薄一然没有向家里要过一分钱,可薄母一个人工作,给父亲治病借的亲戚的钱也一点没还,家里的亲戚们也并不富,父亲死后怕薄家还不了账,也催的紧。薄母日夜工作舍不得休息,最后累倒了。薄一然到医院时,爷爷和薄以桉守在薄母的病床前,医生正在说母亲的病情。薄一然进门站在一旁安静的听着。医生说完之后还没有要走的意思,这家人他见过,当初孩子的父亲就是在这里去世的,那时就听说这家人家里有个孩子在高考,最后病人没撑到孩子高考完就离世了。医生看着薄一然,想着这应该就是了,对薄一然说:“你是她的大女儿吧?”“是,医生,我母亲病情怎么样了?”“林淑华胃一直就不太好,前几个月胃出血也没好好接受治疗,加上长期劳累忧思过度造成心肌劳损,如今癌细胞扩散,劝你们尽快进行治疗,不然严重了可就不好办了。”“嗯,知道了医生。”知道这孩子不容易,医生宽慰着“我姓秦,你以后叫我秦医生吧,你母亲的病我会尽力,我知道你们家不容易,会帮你们尽力申请优待,只是手术费就没办法了,需要你们自己筹...”秦医生虽是唠叨,但他的好心却宽慰了这个尚且年轻的女孩儿。薄母醒来,“爸爸,一然,以桉。”女人非常虚弱,说话带了颤音,“我没事了,咱们出院吧...”说完就想起来,却被爷爷制止了。“淑华,你这是干什么,你的病还没好,怎么就像个孩子一样不懂事。”爷爷看着薄母,“你也累了,好好休息,一定要把病治好,想其他的事,会有办法的。”“妈妈,你一定要好好治病,我和姐姐会乖乖的”薄以桉眨巴眨巴眼,紧紧拉着薄母的手轻轻的说。“妈,费用的事你不要担心,秦医生找医院的院长帮了忙,他说看我们家的情况,可以帮我们免去大部分的费用,我兼职也有了一些积蓄,钱的事你不要担心,就好好休息,好不好?”话里有真有假,薄一然骗了母亲,希望母亲能够稍加安心。薄母也知自己不可以倒下,孩子们还需要她,也不再闹着出院,安心的休息了。薄母的病情反反复复,有时候痛得在床上滚来滚去,用了止痛药止痛针,以桉拉着妈妈哭“妈妈不痛,妈妈不痛...”而薄一然至始至终没掉过一滴眼泪,以大人的模样打理着里里外外的一切。爷爷看在眼里,却什么都没说。这个孩子,一路过来,承担的太多了。
回忆汹涌而来,恐惧吞噬着她。袁耀手捂着肚子缩成一团,痛的抽搐。“一然...”他记得以前每次胃痛的时候,薄一然给他吃药,为他准备热水,一个晚上都不合眼,有一次他痛得特别厉害,她就抱着他哭。那个女人,他从来没见她哭过的。“一然,好痛...”袁耀闭了眼,痛晕了过去。薄一然听着他叫她的名字。袁耀,我是该有多感谢你,在这一刻你嘴里念的的不是她。“怎么办,袁耀,怎么办...”好绝望,谁来帮帮他,谁可以救救他呀。她用尽全身力气去触摸袁耀,尝试了一次又一次。就在她感觉自己快要发疯的时候,她感觉到自己眼睛里有了泪水。慢慢的,身体开始实化。来不及思考其他,薄一然忙捡起袁耀的电话。薄一然带着哭腔“喂,这里是***,有人需要抢救,你们快派救护车过来......”“喂,您好,这里是**医院,您好,喂?...”“你听不见吗,这里有人需要急救...”“真奇怪,怎么没人说话。”电话那头一个女护士说道。“喂,你好,这里需要救护车....”薄一然声嘶力竭。“嘟嘟嘟....”电话那头已被挂断,薄一然只得放下电话,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医药箱里常年都有止痛药和胃药,那是她以前为袁耀准备的,庆幸袁耀没有扔掉。给袁耀吃了药之后,似乎疼痛有所缓解,薄一然开始烧水为他热敷擦汗,整整一夜都忙活着。天亮之前,薄一然熬了小米南瓜粥。以前袁耀每次生病之后,都不会拒绝她给他熬的养胃的粥,尽管他不会给她好脸色,但还是会喝。天光破晓,薄一然的力气也在渐渐消失。她盛了一碗粥到桌上,慢慢的,她看着自己的身体又变得透明。这一晚之后,她连精神都变弱了许多。季玄珂提前回来,进门时袁耀还睡在沙发上没醒,想着昨晚定是劳累,也舍不得打扰,看着厨房有做好的粥,自顾自的吃了起来。“玄珂,你怎么现在回来了?”袁耀醒来,就看见季玄珂在厨房里忙。“怎么,不想我回来得这么早?”季玄珂一边说一边走过来。“怎么会呢,只是你不是还得过两天才回来吗?”“工作完成了,太想你就急着赶回来了。”季玄珂搂着袁耀的脖子说,“正好,保姆已经把饭做好了,来吃吧。”袁耀疑惑,昨晚自己意识不清,他隐隐记得,薄一然似乎来过。难道痛出幻觉了?“你回来多久了?”季玄珂回答,“刚回来不久,一会儿吃完早饭我就去休息,晚上等你工作回来咱们出去走走。”袁耀心里有些乱,看着桌前的粥,尝了一口,笑了。“笑什么呢?”“没什么,吃饭吧。”薄一然发现最近袁耀有些反常。他在房间里翻来翻去,似乎在找什么,然后又开始上网去找薄一然的博客。可惜在离婚那天,她就把所有的东西都备份成纸质的,删了个干净。最后袁耀笑得挺开心,似乎是找到了一张照片,把它冲洗了出来。薄一然看了看,那是大学时,薄一然帮忙给季玄珂和袁耀照的合照。记忆又被拉了回去。安顿好家里,回校见着袁耀,薄一然仍然笑语盈盈云淡风轻。而袁耀那时心思,全都放在季玄珂身上,连她休学都不曾知道。“袁耀。”路上两人碰见,袁耀低着头,样子有些六神无主。“一然,好久没有碰见你,最近还好吗?”袁耀勉强给了个笑。“嗯。”薄一然也笑。“你的话还是那么少。”“怎么这么憔悴?”薄一然看着袁耀。“很明显吗?”“你和玄珂出什么事了?”“没有”袁耀说着,“一然,我们聊聊吧。”咖啡厅里。“肾衰竭?玄珂?”薄一然有些恍然。“嗯,玄珂最开始瞒着我,一直以来她都好好的,直到最近,她忽然在我面前昏迷,我才知道。”袁耀说着,“一然,你知道那种感觉吗?心爱的人倒在你的怀里,你无能为力的那种感觉。”薄一然不答,“她现在怎么样了?”“玄珂需要换/肾,可是她的血型是罕见的孟买血,肾/源本来就少,又何况是这样稀有的血型。”袁耀眉头深皱,望着窗外,眼里全是担忧。换/肾,没有肾/源,那她和她的爸妈...
薄一然想笑,孟买血,不是极度稀有的血型吗,怎么偏偏那么巧?
此时的袁耀,在薄一然眼里是那么脆弱,可是她太累了,无暇给他安慰呵护。“一然,你知道吗,我多想把我的肾给她,甚至连命都可以不要,只要她好好的...”是吗?我知道了。见着袁耀,薄一然就把她离校的日期也顺便说了,这一提,袁耀又来了气。正说着,季玄珂拉着一个手里拿着摄像机的同学来了这间咖啡厅。“阿耀,一然姐。”季玄珂喊着,走过来坐到袁耀旁边,她的舍友在那儿一个人乱逛着“我陪我舍友来采景,没想到你们也在。”季玄珂还是那么美丽可爱,但是精神头不怎么好,说话软软的。“这家店刚开业不久,环境很漂亮,你们没白来。”薄一然笑着,“玄珂,本来说一会儿再去找你说这个事的,现在正好遇见你。”“什么事啊”季玄珂看着身边的袁耀,而袁耀正在气头上,没有好脸色。“我休学了,校方已经批准了,明天就走。”“什么?发生什么事了吗...”“没有,玄珂,你不用担心我,我心里有计较的。”没有再看两人,薄一然打算先走,却被季玄珂叫回来借着舍友的摄像机拍了好些照片。如今袁耀留着他和季玄珂的照片,却撕掉了所有关于她的。薄一然觉得袁耀最近行为有些奇怪,明明季玄珂在她身边,他却总是对着季玄珂的照片笑,明明人就在他身边,又有什么好看的。----------------------------------------------------------------------------------------------------------------
袁耀忙完了这几天,被朋友拉出去喝酒。当一对璧人出现在包厢里时,周围响起了热烈的掌声。高中时期薄一然就知道这群人,尽管她与他们并不相熟,但倘若袁耀说要出去玩儿,必定是去找这群人。一群富家公子吃喝玩乐,一副人上人的模样。刚结婚的那一年,袁耀过生日,拉了一群人在这里喝酒。苏明用袁耀的手机给薄一然发短信叫薄一然过来。薄一然打扮了好一番,等到的时候联系袁耀时,袁耀却不接电话。薄一然担心袁耀出事,便一层楼一层楼的找,等找到他们所在的包厢,推开门的刹那,袁耀正和一个穿得火辣的女人跳舞跳的正开心。薄一然看着这一幕,眼睛很疼,鼻子酸酸的,却不敢发作。苏明招呼她进去,让她坐下,她捏着衣角受着他的好朋友们的奚落。而袁耀至始至终都没正眼看过她。他们是夫妻。这些人都知道的。好难堪。可是没有人站出来为她说过一句话,她坐在他们中间,手脚无措,却不敢提出先离开,让袁耀发脾气。“你怎么来了?”袁耀眼里尽是嫌弃“谁让你来的?”“对不起,我现在就走。”她语气温和,他自导自演的戏,她怎能不赏脸。最后回来,是她自己坐的出租车。现在,这两个人在一起时,旁人的恭维,对季玄珂的赞美不绝于耳。她发觉自己就像一只老鼠,躲在阴暗的角落里活着,饿得狠了就去偷别人的食物,却在偶然间发现了一颗钻石。她把它偷回来放在最干净的地方,每天擦三次,生怕钻石不开心。可是钻石不喜欢老鼠,它在橱窗里摆着的时候就喜欢那块它身边的白玉,于是每天对老鼠发脾气,后来钻石向它的人类朋友们求救,人类朋友抓住老鼠扯断了老鼠的四肢敲碎了老鼠的脊梁,老鼠痛的撕心裂肺,却还被人踩住尾巴怕它去偷他们脚边的面包屑,而钻石回到橱窗之后,就再也不愿意看脏兮兮的老鼠了。薄一然想,或许这就是命吧,钻石怎么可能会喜欢老鼠呢?袁耀今天并不是很开心,喝了几杯,转身去了洗手间。易铭从洗手间出来,两人正好面对面撞上,袁耀知道易铭是薄一然最好的朋友,不过这人对他向来都有敌意,他对他的想法也自然是好不到哪里去,只是这次撞见,他到没有面露难色。薄一然过去就看见易铭,算算,也有好久没见了,不知道写给他的信他看了没有。易铭算得上薄一然的挚友了,两人第一次见面,是在局/子里。薄一然那时还没和袁耀结婚,自己的生日,本来想趁生日跟袁耀坦白和袁向天交易的事,可是袁耀那时正一步不离的守在季玄珂身边,想想作罢。自己一个人在街头小摊买醉,结果刚坐下不久钱包就被抢了。包里有几张银行卡和一些零钞还有薄一然袁耀两人高中的合照,她唯一一张和袁耀的合照。天色很暗,劫/匪在前面跑着,薄一然没想太多赶紧追了上去,这一追就追了小偷十四条街,最后小偷累的趴下了,薄一然倒在小偷身上报了/警。局/子里,薄一然看见了衣服被扯破浑身都是伤的易铭。易铭戴了手/铐,坐在排椅上。薄一然瞥了一眼,却被这人惊艳了。尽管他很狼狈,气场却非常强大,漂亮的脸蛋上带着防备,美貌张扬,亦正亦邪,危险而诱惑,就像是受伤的野兽,攻击力想都不用想。光一眼,她不得不承认,这人是真的好看。那人看见她,挑了挑眉,她瞪了回去。不良/少年啊,好看有什么用,人都到这里了还嚣张嘚瑟个什么劲儿。录了口供,小偷被带下去那时,薄一然把包里的钱全给了小偷,“大下雨天的也不容易,出来之后去买些吃的,还有,不要再偷了,没有前途的。”小偷拧着眉,一脸不可置信,低低的问为什么。“我也穷得很,你看着不坏,我只是希望咱们广大无/产阶级都能好好做人。”薄一然拍拍小偷的肩膀,说得语重心长。易铭看见这一幕,只觉得有趣,笑出了声。薄一然再看易铭,易铭带着玩味正审视着她,像是感觉不到在流血的伤口,还想要耍流.氓?难道他就不怕死吗?“生日过成这样我也是倒霉。”薄一然叹气转身离开,没一会儿又折回来,手上拿着药。给人打了个招呼,薄一然走到这人面前。“我这人见不得比我还可怜的人,呐,给你。”说完药扔到排椅上,临走之前还不忘给警.察叔叔问个好。说不出是在那一瞬间,这少年觉得有必要认识认识这女孩儿。后来在易铭在刻意的几个巧合之下,薄一然和他成了朋友。易铭最初想要的并不是朋友,后来知道有袁耀的存在也没有放弃过,这几年陪在这个女人身边,终于明白,哪怕袁耀什么都不是,哪怕他让她受尽折磨,她也不会回头。而他们,只是好朋友。本来心快死了,又偶然得知薄一然得了抑郁症,他怕她出事,便成天偷偷跟着,后来收到薄一然的绝笔,易铭都快要发疯了,而那几日身边不太平,却还是尽量抽出时间来看着她。谁知在他接个电话的功夫薄一然就不见了,等听到河边有个女的跳河了赶过去,河面平静,易铭跳下去在河里找,找到的时候人已经心跳微弱昏迷不醒。
易铭见了袁耀,脸马上就黑了下来挡住他的去路。“哟,几个月不见。怎么,没了我们一然,是不是日子过得舒坦多了?”易铭出言讽刺。
袁耀看了易铭,也不发火,薄一然现在不愿意见他,这个人一定知道她的下落。“薄一然,她,我联系不到她,她在哪儿,现在好吗?”袁耀目光真诚。薄一然怀疑自己看错了,袁耀不是一直都不待见易铭,两人从来不对盘的吗。“这倒是想起她了,一然是死是活你TMD关心吗?”易铭红了眼,“我真替她觉得不值,爱上了你这么个混蛋”“我知道...”袁耀低声回答。“你知道?你知道什么,又知道多少?”易铭笑,“你知道一然为你付出多少吗?你父亲死了袁氏内部乱成一团,一然求我帮你我答应了她拉来铭恒帮你,你女朋友需要换肾了一然就把肾给你,一然只不过想当你三年的妻子你却处处为难她,她三年来甚至从来没有把自己的弟弟带去过家里,她委屈了难过了只能往肚子里咽,我那么爱她,护在她身边未伤过她半分,可她眼里却一直都只有你,她选择了你,你却一直在践踏她!” “你不是想知道一然在哪儿吗?好,我告诉你,一然死了,去年她就有抑郁倾向,一直在吃抗抑郁的药,在你们离婚的第二天一然就跳河死了,别告诉我他妈的你不知道,哈哈哈哈,袁耀,好得很,哈哈哈哈....”易铭心疼薄一然,可那个傻姑娘,从他认识她那刻起,眼里就只有袁耀,她的目光那么遮掩,那么卑微,她从来都没有把自己放在和这个男人同等的位置。那日她在江边的茶亭里坐着,他就接个电话的功夫,人就不见了,等他到处找的时候,就听见人就在喊有人跳河了,他什么都没想直接跳下去,水里没什么动静,他费了好大劲找到她把她救起来,做了急救,人却不见醒。薄一然虽然已经接受自己死了这个事实,可是从别人口中听到,却还是难过。袁耀一脸不可置信“你说什么?她,死了?”“袁耀你就是个渣,如果一然没遇见你,她一定会有很快乐的生活,她那么努力的一个人...”
“不可能,你别胡说八道,她怎么可能死,你怎么可以咒她!”“我咒她,袁耀你不知道吗,是你逼死的她,是你!她写给我的遗书里,让我把她的骨灰撒进大海,还叫我不要告诉你。”“袁耀,道/上的人说我狠,可是要比狠,我易铭他妈远不及你!”看着袁耀的反应,薄一然眼里是深不见底的绝望。是啊,我死了,袁耀,我死了呢,你该开心的,你那么恨我,是我让你和季玄珂没能在一起,季玄珂生病时是我打电话告诉你你爸爸把她藏在哪里,若不是你从家里逃出去找她,你父亲也不可能为了追你出了车祸当场死亡,你也不会酗酒到胃出血,我害你家破人亡,我若不以三年婚姻为条件救季玄珂你也不会过得这么不幸福。我该不得好死。现在我死了,你应该开心的,又为什么还红着眼一副要哭的样子?袁耀和易铭打了起来,袁耀落了下风。最后袁耀的朋友赶到,想要帮忙,却被袁耀制止。易铭掏出钱夹拿出信扔到袁耀身上,“好好看看!”转眼看见苏明,易铭扯了苏明的衣领,“还有你苏明,你对她做过什么,别告诉我说你忘了,你能把一个正常人关到精神病院受尽折磨,一直诋毁她欺负她,对方还是个柔弱的女人,你对你的好兄弟还真是情深意重啊!我告诉你,当初要不是一然跪在我面前求我放过你,你们TMD活不到现在!”易铭放手离开,要说打/架,这里再多三十个人也不是他的对手,但是比起身上的伤痛,他要让他们受到良心的谴责。苏明是袁耀的好友之一,也是最厌恶她的人,袁向天死了,袁耀喝酒喝到胃出血,苏明心中气愤,一直记着这一笔,之后他听说薄一然当了第三者强行拆散了一对有情人,逼袁耀娶她,他就只觉得这个人恶心下贱,配不上袁耀。这个女人毁了他好兄弟的幸福,他要她付出代价,作为袁耀多年好友,自是想着法儿的整她。费了好大劲儿,苏明以这个女人可能得了失心疯为借口,把薄一然送进精神病院,薄一然受“特别照顾”受尽非人待遇。苏明也怕事情闹大,那时袁耀虽然不待见她也不管她死活,但毕竟是他的妻子,过了半个月把人放了出来。
薄一然回家,家里却不见袁耀的影子,后来打电话给助理,助理告诉她袁耀和季玄柯去了巴厘岛度假,还要一周才会回来。易铭打电话过来,发现薄一然说话不大对劲,本想着新婚夫妇,最近也没联系,现在哪还能沉的下心,挂了电话就往薄一然家赶。薄一然脸色泛青,身子缩成一团躲在角落里,易铭怎么问她她都不开口,最后他以袁耀威胁她,她才几个字几个字的往外吐。易铭打定主意要为薄一然出气,薄一然却跪下来哭着求易铭不要,她不愿伤害袁耀的朋友,更不想伤害袁耀。丫头心善,他易铭可没那么好对付,可若是真的让人见血,到头来自己也伤了薄一然。易铭叹气,“这两天去我那儿,你这样我不放心。”薄一然在易铭家住了五天。那几天,薄一然精神恍惚,晚上睡觉做恶梦都哭喊着“我不要吃药,我没有病,你们放开我...”易铭没日没夜的守在她身边,安抚她,渐渐的她才安了心,好转起来。听易铭讲述着,就好像那个被当成疯女人关在精神病院的人不是她。薄一然没有对袁耀说过这一段,她知道结果会是什么样的。只是后来每次见了苏明,薄一然都会怕的发抖。薄一然看着,苏明退到一边,袁耀的眼睛要是要杀/人。可苏明做这些,若没有经过自己的默许,他又怎么敢?好恨自己。袁耀跑了出去,季玄珂不放心,跟着也出去了。拿出信封里的信,袁耀的手抖的厉害。
易铭:最近自己情绪越来越糟糕,已经开始不受控制了。
想来想去,竟发现你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还能说得上话的朋友,这封信写给你,若是哪天我不在了,对你,也算是个交代。
这些年有你这样的一个朋友分享我的喜怒哀乐,把我当家人一样护着,真的谢谢,只是我福薄命浅,受不起你的厚爱,只能对你说一声抱歉,对以桉,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他现在正在上大学,你要帮我瞒着他,接下来的日子,若是可以,还请你照顾他一些。
你很好,惟愿你能早日遇见一个好女孩儿,她能知你懂你,爱你一生。
关于我的那些事,还请你不要告诉袁耀,我不想他背上心理包袱,以后没有我,他应该是快乐的。
你也知道,他曾经是最初支撑我活在这个世上唯一的理由,可现在我实在太累,和他在一起这几年已经耗尽我对生活的所有希望和热情。如今唯一让我放心也让我难过的事,袁耀还和以前一样,对我未有半分关心。离三年之期还有一个多月,但是我快要撑不住了。
好怕他会发现,又希望他能发现,也真是矛盾。
若那天真的来了,你不要为难他。我不怨他,与他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我赚的。
走到今天这一步,是我自作自受,明知他不爱我的...
也许,过不久他就会和他心爱之人在一起了吧。
我死之后,请把我的骨灰撒进大海,只有大海的宽广才容得下我。
如果有来生,但求我不会遇到他,你也你不会遇到我。
忘了我吧。
——薄一然绝笔---------------------------------------------------------------------------------------------------------------------------------------
本来和薄一然是好朋友的。什么时候开始厌恶她呢?袁耀回想。两人关系恶化,是从袁耀知道季玄珂被被袁父藏了起来开始。袁氏出现内部纷争,父亲的心腹叛变,他就难再信任他人,想着把自己喊回来协助他,可季玄珂病危,自己根本不敢离开她半步。父亲这才开始阻止两人,派人把季玄珂藏了起来,而薄一然在这件事上功不可没。那个时候自己才知道薄一然在为自己的父亲做事。那一次,他给了薄一然一巴掌。“所以我父亲知道我所有的事都是因为我有你这么个好朋友,我还真是运交华盖呵,薄一然我TMD谢谢你!”“你说话啊?有本事去背叛我,怎么没本事说话了?”袁耀捏着薄一然的脸,曾经自己那么信任的一个人,此刻他几乎认不得她。“......”“我可以让你见她。”薄一然最后说。“呵呵,你觉得我还会信你吗?”袁耀说。“我没有伤害过你,你早就知道我喜欢你了,不是吗?”薄一然苦笑,“不管你信不信,我都会告诉你,”是的,袁耀知道薄一然对他的心思,在他们都还在上大学的时候。有个他的同学在教室里捡到一个草稿本,里面写着很多袁耀的名字,那同学认识袁耀,以为是季玄珂写的,便送到袁耀手上,还对他贼笑,说看看他女朋友有多爱他。他翻开本子,字迹却是薄一然的。几乎每一页,都写着袁耀的名字。篆体的行书的草书的楷书的都有,袁耀不知道自己想找什么,每一页都看得仔细。草稿本的最后一页,用没有墨的笔写着一首普希金的诗。——
我曾经沉默地、毫无希望地爱过你。
我曾经那样真诚那样温柔地爱过你。
记不清当时的心情,袁耀只知道最后自己决定当什么都没发生。
他没办法回应,只好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却不曾想薄一然亲眼看见那个同学把本子递给他。“好,只要你告诉我她在哪,这件事我就不追究。”看见季玄珂虚弱的躺在病床上,袁耀心里不是滋味。“我不会回去的,我要守着她,她需要我。”“你父亲也同样需要你。”薄一然清楚公司现在的现状,最开始公司只是出现了一个小小的资金断裂,几个大股东利用这次机会想要翻牌,不惜血本闹大事情,袁向天心腹叛变,如今他心力交瘁,袁耀若是能协助他,就一定能撑过去。“你应该回去。”“薄一然,你给我滚!”他推了她一把。像她这种人,怎么能理解他的心情。而在袁耀打完电话给袁向天之后,袁向天在亲自赶来找袁耀的路上出了车祸,车毁人亡。袁耀买醉了好几天,直到胃出血。那以后,袁耀的胃病反反复复,不见好。袁耀回想着,当时自己把所有的错都推到薄一然身上,集团内部动乱,是薄一然找到的铭恒集团注资,袁氏与铭恒素来没什么交集,且公司总部也并不在C市,为何会突然对袁氏感兴趣愿意帮他一把,当时说袁氏对他们的集团拓展业务有帮助,可后来自己握权之后又撤资说铭恒内部改变决定了,他只当是巧合,根本没细想过这之中和薄一然有什么关系。薄一然劝他回去主持大局,她能帮他的也就这么多了。自己却和她大吵了一架,还骂她贱。其实当时说完这句话他就后悔了,只是后来薄一然竟然说她也是孟买血,她可以救玄珂,而要以让他回公司,并且还要和她以三年的婚姻为交换。他恨她,恨的迷失了心智。如今想起来,他那时只想着季玄珂,没曾想过这对她又是多么大的伤害。他一毕业他们俩结婚,只有一个结婚证,没有婚礼也没有特意告诉过任何人,甚至那个结婚戒指,都是薄一然求了他好久他才戴的。是自己太自私,欠她太多了。薄一然看着袁耀几经变化神色复杂的脸,生出一丝期许,马上心里又响起另一个声音。
不要奢望了,这么多年了,不可能的。当时不就已经输了吗,从他要求袁耀以和她结婚为条件答应他救季玄珂的时候。----------------------------------------------------------------------------------------------------------------
天很黑,没有一颗星星,已经入了冬,街上很冷,行人三三两两在街上走着,白日的车水马龙繁华盛景,在黑暗的笼罩下显得格外肃杀落魄。白天和黑夜,多么极端的变化。
季玄珂找到他的时候,袁耀不顾形象的坐在马路旁边,正沉默得望着天,表情是那么的忧伤,像是找不到家的孩子。“玄珂,你刚才听见了吗?易铭居然说她死了,怎么可能,那种女人,她怎么舍得死。”袁耀没有看季玄珂,低声说着。“阿耀,你爱她。”季玄珂从心冷到指尖。从很早之前季玄珂就察觉到了,那时还在大二,薄一然退学之后一段时间,自己病情好转,两人在一起的时间袁耀老是出神,心不在焉。每当季玄珂一提及薄一然,袁耀便像是触了针尖一样,此次回避这个话题。他对薄一然的关心早就超出了朋友的正常范围,虽然他一直守在自己身边,处处呵护有加,但感觉却变了。大四自己的身体已经撑到快要不行的时候,他忽然对自己说自己有救了,薄一然和自己是一个血型,她愿意救她,条件是以和他的三年婚姻为交换。她知道,自己要是不接受,就会死,袁耀也会一直恨薄一然,这辈子他都不会开心。袁耀和薄一然结婚后,虽然对她还是和以前一样,可是她能感觉到,他的心慢慢的不在她身上了,他对她好,只是他的习惯。“不,玄珂,我爱你。”袁耀反手抱住季玄珂,季玄珂挣脱。“那一然姐呢?你能说你不爱他吗”她看着袁耀,真的希望自己想错了。“一然,一然她...”提到薄一然,袁耀连抱她的力气都没了,慢慢放开了手。于袁耀而言,喜欢了一个人就要用一辈子的时间去证明他的喜欢,只要他认定的哪怕错了也会坚持到最后。季玄珂看的透彻,唯独袁耀从来没有意识到,他自己的问题出自于哪里。袁耀把爱误当做恨给了薄一然,他骗自己爱的是季玄珂,她季玄珂又何尝不是骗自己袁耀爱的是她。只是,这样错下去,到底是成全了自己,还是害了自己?薄一然花了那么多年用尽生命里的一切去让这个傻瓜爱上她,她又要费多少心思才能让这颗心回到自己身上?就算回来了,那颗心还是完整的吗,还和当初一样吗?情深不寿,慧极必伤。这样的道理,她怎能不明白,她想要的,不过是有一个全心全意爱她的人。而眼前这个人,心早就不属于她了。“阿耀,我们分手吧,我没有一然姐那么强大,我不会等一个不爱我的人有一天爱上我。”季玄珂忍着不哭,“阿耀,谢谢你,被你爱了这么久,我很幸福。”季玄珂承认自己还爱着他,只是这份爱已经变了质。比袁耀还要高傲的她,又怎么肯要这样的爱情,倒不如亲手斩断,了了干净。薄一然看着这两人,不知道他们在闹什么,难道袁耀会喜欢她?太痴心妄想了。印象中每一次过节,袁耀几乎都没有家里度过。薄一然从来不愿意去想他在哪,和谁在一起,这三年是她的梦,她情愿自己骗自己。“玄珂,对不起。”“不用对不起,分手是我提出来的,你不欠我。”季玄珂站起来,“明天我回家把东西搬出来,今晚我就不回去了,你自己好好照顾自己。”说了转身离开。——————————————————————————————————————
对袁耀来说,薄一然似乎永远都在他身后,他永远不担心她有一天会离开,于是自己安心的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去追求最美好的女人,等薄一然真的离开的那一刻,他才明白自己忽视了她,在他生命中比什么都重要的她。可是,来不及了。看着袁耀,薄一然只能想到他不过是突然发现自己对他的付出,一时愧疚,她之与他,除了愧疚与同情,应该什么都不剩了。可她想要的,不是他的怜悯之心。怎么样才可以离开呢?薄一然想着,也不知什么时候才到头。季玄珂走后,袁耀开车去了酒吧。透明的液体一杯接一杯袁耀却像在喝水一样,没有感觉。为什么自己会在她离开了之后才发现,这三年他从没给过她一丝温暖,总是对她发脾气,不仅不关心她还变着法儿的折磨她,从来没有尽过做丈夫的责任,甚至连她得了抑郁症都不知道,我到底都对她做了什么!“易铭还真说对了,袁耀你TM就是个渣。”听见袁耀说这句话,薄一然更加确定,他只是很愧疚。夜深,酒吧关门,袁耀步伐不稳的向外走着,薄一然看他的样子是要酒驾回家,纯属不要命的行为。这边想着,那人已上了车。薄一然跟过去,竟然发现袁耀脸埋在方向盘上。他哭了。“对不起,一然,对不起,对不起.....”这是薄一然第二次见到他哭,和他父亲离开的时候一样。太晚了。袁耀哭了一阵,薄一然发现他有些不对劲。袁耀一只手一直抱着肚子。该死,现在大街上一个人也没有,袁耀这个样子是不想管了,他是存心要折磨自己。过了一会儿,车子发动了。袁耀把速度加到了最高。“袁耀你这是在发什么疯?你快停下来啊”薄一然尝试着去摸方向盘。不行,不行,还是不行。如果鬼可以哭,薄一然已经急得泪流满面。“上次怎么做到的,老天爷,求你帮帮我......”迎面驶过来一辆大卡车,而袁耀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抱着肚子,根本没有看前面,薄一然努力的尝试去转动方向盘。“卡车过来了啊,袁耀,袁耀!”袁耀听不见她的叫喊,两个车的速度都很快,根本来不及刹车,薄一然尖叫一声,车子在最后一刻错开,却眼见就要冲到旁边的防护栏上。“一然!”袁耀看到薄一然就坐在他旁边,帮她转动着方向盘,脚伸过来想要踩刹车。
“一然是你吗?”袁耀还没有从震惊当中走出来,车子撞到防护栏上翻了。薄一然本能的抱住袁耀不让受到任何伤害。袁耀胃痛加剧,酒差不多已经醒了。
车子撞到一棵树上,玻璃被震碎,有的插到了薄一然的身上,被薄一然护着的袁耀虽然也被划伤了胳膊,但相比之下都不算是伤。薄一然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若是袁耀受到伤害,她连鬼也不要做了。袁耀看着紧紧抱住他的女人,脑子里很混乱,唯一清楚的,就是这个女人正护在他身上。车停止了翻动,薄一然歇了一口气,忽然感觉背部很痛,她从后视镜望过去,自己的背部嵌着一块很大的玻璃碎片,还有很多伤口,只是并没有流血。袁耀也看见了,他能感觉得到,薄一然很痛。&一然,真的是你吗?&袁耀不敢相信。&一然,你痛吗,我看着你好痛。&“一然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段时间你都去哪儿了?”袁耀想回抱薄一然,又怕碰到她的伤口,便只是拉着她的手。薄一然没有开口说话,她感觉自己的精力正在往外抽。“一然,,你知道吗?易铭居然给我说你死了,我就在想怎么可能,你还回来过的,我喝了一做的南瓜粥,那肯定是你做的,可是为什么又有你的绝笔”袁耀说着,可薄一然只是看着他,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你在怨我吗?对不起,一然。”你没有错,你只是不爱我罢了,何必说对不起呢?薄一然鼻子很酸,这一刻,她觉得好委屈。“袁耀,我们回不去了。”说着薄一然扭过脸,脸上湿湿的,这一刻心痛胜过身上伤口带来的痛楚。力气在一丝丝消失,薄一然感觉得到自己在变得虚弱,她想或许等不到天亮,她这次就会永远消了。“不会的,我错了,你原谅我好吗?”袁耀脸色变白,汗水滴落,分不清是心痛还是胃痛,两者绞在一起,他快要受不住了。“好。”薄一然说,“我原谅你,不过你先打电话叫救/护车。”“太好了,一然,我以后一定会补偿你的”听了薄一然说的话,袁耀脸上藏不住微笑。打了电话之后,袁耀仍然觉得很不真实。一然原谅他了吗,以后是不是还和以前一样她会一直在他身边?不,他会好好对她的,不会再让她受一点委屈。车内空间狭小,薄一然,被卡在了座椅上动弹不得。身体又开始慢慢变得透明,她想出去,当着袁耀的面消失,对他来说,太残酷了。“一然,你怎么了?”袁耀察觉到薄一然的变化,担心薄一然的伤是不是加重了。“没事,我还好。”薄一然说话都觉得费劲,“袁耀,你闭上眼睛,我有礼物要给你。”“我不要,你回去以后再给我,现在不准。”袁耀心里害怕,是他太累了吗?为什么他感觉薄一然越来越轻,轻的好像要飞走。袁耀眼睛也不敢眨,“一然,你怎么了,为什么我现在抓不到你,一然,一然...”薄一然身上的玻璃在渐渐下滑,身体几近透明。“袁耀,以后..要照顾...好...自己,对...不,不...起...”薄一然眼角的泪水也掉到袁耀的手上。对不起,让你看到我就这么消失在你面前。
薄一然无力的挣扎着,渐渐迷糊的神智让她看不清眼前的东西。身体在向高空漂浮,薄一然俯瞰着大地,直到消失不见。时间仿佛凝固,袁耀看着空气,嘴里喃喃“不会的,不会的...”晕了过去。救护车赶来,出了车祸的人被救起,一路鸣笛驶向医院。“你小子真是好运,车都被撞成那样了居然只是轻微的擦伤”,年轻的医生走过来,看见刚苏醒的袁耀,忍不住说了两句,“不过以后可不要喝酒了,你这胃病虽然不致命,但是长久下来对胃的伤害极大,对自己上点心吧,就算不是为你自己,也要为你爱的人着想是不是...”听着医生聒噪,袁耀头扭到一边懒得搭理,季玄珂赶过来,恰巧看见这一幕。打发了医生,季玄珂问袁耀发生了什么事,袁耀把这一切告诉她,季玄珂只觉得不可相信,可是那么严重的车祸而袁耀如果没人保护根本不可能受这么轻的伤,这怎么都说不过去。“易铭不是说一然姐...”季玄珂没敢再说下去,袁耀现在精神错乱,季玄珂担心他的精神上出了问题,“我出去给你买点吃的吧。”“谢谢。”袁耀现在只想一个人待一会儿,回述当时那一幕,心仿佛被剜走了一块,剩下的那一部分鲜血流淌。季玄珂又怎么可能不懂,转身离开。袁耀住院不久就回家了,季玄柯和袁耀的一干朋友在出院的时候来接他。此时清晨,医院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走廊上的医生护士病人三三两两。忽然两个人从转角处冲出来,差点撞到季玄珂身上。“对不起。”脚步没停下,跟着又跑起来。旁边的男人望过来,季玄珂认出,那人是易铭。本想回去告诉袁耀这件事,不过俩人天生不合,袁耀的病还没好,季玄珂怕生出事端,打了电话让袁耀他们先走,自己跟过去看看。晚上,华灯初上,一行朋友也各自回了家,热闹过后,屋子里静得出奇,袁耀坐在窗边,远处的霓虹灯照过来,一屋子的落寞。袁耀手里拽着一张照片,那是他在咖啡店和季玄柯的合影,而他们背后的玻璃墙上,隐约可见薄一然低着头,安静的站在一旁。—————————————————————————————————————
五年后,D市。正是三伏天,最近工期赶得紧,薄一然从办公室转战到工地,同工人们一同作业。火辣的太阳让薄一然眩晕,衣服上也尽是汗斑,机器轰隆隆的响个不停,可薄一然仍然咬牙坚持着,悉心指导着工人们。袁耀摩沙着无名指的戒指,远远看着。夕阳透过云彩,一束一束从云端泻下,照得整个D市熠熠生辉。终于下班了,袁耀看见薄一然和一个男人一起走出工地,男人拿着水,样子不算亲密,薄一然看着有些疲惫,两人告别,男人把水拿给薄一然转身离开,袁耀有点沉不住气。薄一然准备开车门的时候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一然。”他喊着她的名字,可能因为久未说话,声音显得有些嘶哑。薄一然转过身,就看见眼男人正从一辆车后走出来。。他瘦了很多。薄一然看着,他脸色有些苍白,黑眼圈很深,汗水从额头划过眼尾,顺着脸颊落下来,眼角又多了好几条鱼尾纹,身上,也没了太阳的气息,好似一个将死之人。会再见面吗?再见的时候又是什么样的呢?见到他自己的心还会跳动吗?五年来,薄一然想过很多种可能,如今看见他,她对她的感觉还有,只是一颗石头投入平静的湖面,荡漾开几圈波纹之后又重归平静,再也歇不起巨浪。“袁先生,好久不见。”薄一然客气一笑,“什么风把您吹来了?”看报纸上说最近几年袁氏一直在扩大势力,发展经营范围,投资新科技,他袁耀风光无限,怎么有心思来的这里,他又是怎么知道她在这的,难道易铭告诉他的?薄一然心底思量。袁耀走近,当初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她是那么温柔听话,却好像没有自己的灵魂,今天整整一天,自己就那么一直看着她在工地上跑来跑去,脸上脏了也不擦,和工人们一起吃饭休息,她的笑意自信而阳光,许多年前,她就是那样的。而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慢慢变得不爱笑了,后来结了婚,自己也不曾注意过她。明明那么温暖的笑,袁耀的心却被刺痛了。现在她正拿着对待陌生人的微笑堤防着他,他才知当年自己对她那般,她心里有多苦。“一然,我找了你五年。”五年,没有她的日子,每日都过得那么煎熬,“跟我回家好吗?”“家?先生你搞错了吧,我家里可只有一个弟弟,什么时候多了你这么个名门贵族?”她薄一然,早就从那个不切实际的梦里醒过来了,她已经不是那个没了他她就活不下去的女人。“一然,我知道,一切都是我的错,五年前的那场车祸,你就那么消失在我眼前,你知道我当时有多绝望吗?”袁耀拉开袖子,手上有七八道刀疤。“我划了无数次,也没能死,后来玄珂陪着我接受精神治疗,我看着那些失去理智的人在病院里面嘶吼,我能想到的只有你当时害怕的模样。”袁耀说着,&之后我听说你可能还或者,就一直一直找你。&&一然,我终于又再见到你了&
其实按理说故事到上一楼就该结束啦,可是楼楼比较闲的又续写了一段,此段可以看成是第二个故事。
“袁耀你够了,不要对我用这些煽情的戏码,也不要拖我回深渊。”薄一然咬着嘴唇,“我不想再过那样的生活了。”“我知道这些年我一直在伤害你,我不配再让你爱了。”袁耀眼眶红红的,“我会等下去。”“你...”薄一然无话说,开着车一个人走了,留袁耀在原地站着。薄一然突然想起曾经见过的一句话。就算面上高傲张扬,内心平静无波,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了,却总有一个人,轻而易举的就能触动你的心弦,让你方寸大乱。——因为他就一直住在被封闭的地方。
“喂,一然,是我,见个面吧,沁春茶楼。”易铭打来电话,想必一然应该见过那人了。薄一然莞尔,“正好,我也有事问你。”她薄一然既不是明星也非名流,存在感也算不得高,若是易铭存了心要藏她,就算袁耀有再大的本事恐怕也很难找到。她想知道易铭为什么答应了要让袁耀永远找不到她,现在却让他来见她。沁春茶楼,薄一然到时,老板娘正和易铭薄以桉推荐新进的君山银针。“易先生,你也是懂茶之人,不如你来说说我这君山银针好在哪里?”“这茶香气清高,味醇甘爽,汤黄澄高,芽壮多毫,条真匀齐,白毫如羽,芽身金黄发亮,着淡黄色茸毫,叶底肥厚匀亮,滋味醇厚,口中回甘,的确是好茶。”老板娘笑,“它的绝妙之处,易先生还有一样没有说到,一会儿我叫师傅过来为你们冲泡,这就不打扰了。”薄一然就坐,看着薄以桉和易铭说“上回是洞庭碧螺春,这回是君山银针,你们俩什么时候开始对中国名茶上心了?”“姐,易铭哥对茶上心,我对你上心。”薄以桉装着一脸天真样望着薄一然。“我对茶上心,对你更上心。”易铭装着一脸天真望着薄一然。“得,别给我绕弯子了,说吧。”这几年望着这俩活宝,薄一然免疫力水平早已超过十级。“那啥,袁耀找你了?”易铭眼神东晃西晃。“嗯,你们俩告诉他的?”薄一然直直看着二人。“姐,你先别气。”薄以桉说,“我刚上大学你就在医院昏迷大半年,直到你醒之后我才知道。你只是说你工作很忙,没有对我说过原来我还有个,姐夫。后来易铭哥把所有的事都告诉我了,我也特别讨厌姐夫,哦不,袁耀。易铭哥说你不想再和他有瓜葛,我想着只要我姐觉得幸福就好。”“一然,我知道这些年你心里没有放下他,其实在医院玄珂碰到过我,当时就起疑了,后来她知道你没死,就一直缠着我。”易铭看看薄一然,有些不好意思的望向一边,“今天除了袁耀,我还得给你说件事,那个,玄珂吧,现在是我女朋友。”薄一然有些吃惊,但想想这两人倒是很配的,在袁耀那件事上,她薄一然对不起季玄珂。薄一然沉默了一会儿,看着易铭说道,“她是个好女孩儿,你好好待她,我真心祝福你们。”
“谢谢你,一然姐。”季玄珂突然从门口走进来,眼里闪着泪花。薄以桉笑得开心,易铭也缓了口气,他最怕的就是薄一然会反对,现在能得到她的支持,他不可谓不高兴。
“好啊,你们可都瞒着我,我现在可生气了”薄一然嗔笑,抛开当年的恩怨,季玄珂的的确确是个不错的女孩儿,他们俩在一起,她由衷祝福。一位师傅过来泡茶,开水缓慢注入,一壶君山银针在玻璃茶壶里滚动着。“君山银针在开水的冲泡下树立在水中,三起三落,就像我们的人生。”易铭开口,“一然,我也知道你不愿意再见他,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也听说过他不少事儿,他变了很多。上一次玄珂去看他,我才把你的下落告诉他的。你们俩这中间的波折起伏,经过了这么多年,也该有个圆满的结局。”五年前薄一然醒过来那时,易铭向她求婚,她斩钉截铁的拒绝了。对薄一然来说,他是朋友,是亲人,是她糟糕的人生中的一抹亮光,却可永远不可能是伴侣,他的生活里太多未知太多风浪,她受不起。易铭也死心了,他太懂薄一然,懂到自己不放手不行,于是安安心心做她的朋友,她的亲人。后来袁耀疯狂的查薄一然的下落,自己就带着薄以桉去了欧洲,季玄柯也跟着去了。“一然姐,我们之间或许有很多不好的回忆,我要跟你说声对不起。其实很早之前,我就知道袁耀心里没有我,他对我,一直都不是爱。最开始可能是觉得我和他很配,所以才追我,后来我生病,他对我是责任。我跟他在一起的日子,可能袁耀自己都不知道,他提的最多的,是你的名字。”“玄珂...”易铭有些吃味。“不过这些都过去了,现在我心里只有易铭,我们一起经历了很多事,我爱他。得到你的祝福,我真的很开心。”季玄珂顿了顿,“我和袁耀在一起,才真的是一个错误,害了我们大家。上一次我去医院看袁耀的时候,他消瘦了很多,精神也不好,这几年不要命的工作折磨自己,他真的到了极限了。请你原谅他吧。”“我早就原谅他了。只是我真的过不去自己那一关。”薄一然神色安静,抿了一口茶,“这君山银针不错,不过我得先走了,还有几张设计图我要改一下。以桉,你最近不忙吗?”“我们教授叫我们写论文,我还要去做市场调查,那老头特严,我可不想我的硕士毕业论文过不了,我先走了。”姐弟两人聚少离多,本应多些相处,但最近薄一然对薄以桉找女朋友的事特别上心,薄以桉知道如果现在不走,估计一会儿他姐问的问题会让他烦死,所幸一口气说完直接开溜。“那我也回去了,有空再聚吧。”看着薄一然的背影,季玄珂两人说道:“我觉得他们两个会走到一起的。”“那可不一定,听说有个小子这几年好像一直守着她,那个人我还见过,以前偷过薄一然的钱包,说来这小子还挺出息,现在房地产行业可是小有名气。”“......”
袁耀最近给自己休了个长假,他的近期任务是天天去薄一然那里报到。薄一然看了这人也不理他,自顾自的忙着。“小跟班,你看到那人了吗,好像是咱们薄工的旧情人,啧啧啧,长得可人模人样的,你可要注意看着咱们薄工...”一群工人对这个总是跟在薄一然身后的小子说道,这孩子对他们可不错。“扬子,这些年你对薄工的好,我们都是看到的,放心,我们支持你。”老夏一边揪着毛巾里的汗,一边小声对白扬说。老夏是白扬在刚入这个行业就开始认识的,老夏头脑灵活,人心眼好,干活踏实,这行很多白扬不大清楚的规矩和为人处世的道理都是老夏在提点,白扬死了心的对薄工好,他也比别人都要清楚。“嗯,我知道,谢谢。”白扬第二次遇见她,就在计划着怎么让她留在他身边,他不管她有什么样的过去,他都不想放弃。曾经向她提了两次做他女朋友,她总说再等等,于是他就一直在她身边默默等着,他相信他的心意她能感受得到。“一然,我给你买了水。”袁耀递过去。“我有。”薄一然拿着自己的水杯喝起来。
“一然,我给你买了盒饭,我们一起吃吧。”袁耀笑着说。“我和大家伙一起,你自己吃吧。”薄一然皮笑肉不笑。“一然,我开车送你回家吧”袁耀说。“不用,我自己开。”说着开车自己走了袁耀开着车在后面追。袁耀得不到薄一然的回应,却发现薄一然和一个叫白扬的小子走得很近,还听人说这小子对她有意思。“喂,帮我查一下薄一然工地里的白扬,要快。”袁耀心里很不痛快,薄一然似乎对他已经没有任何感觉了,倒是和那小子成天呆在一块儿。薄一然要是铁了心不愿意搭理人,袁耀知道自己再怎么跟着也没有用,何况这时候还有一个男人对他前妻大献殷勤,想想肚子里都是气,但又找不到地方撒。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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