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生活为什么被称为黄金魏玛时代的经济称为?

怎样欣赏王小波的《黄金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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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案有点长。如果你在看《黄金时代》时有一些些迷惑,也许看这个答案会有一些些帮助。这个答案以叙事学的视角,分别在叙事话语、故事两个层面上分析《黄金时代》。所以这个答案没有优美句子、段落的摘抄与赏析,显得不诗意哦,哈哈。如果你还没有看过《黄金时代》,请先看原作品,不然阅读体验可能会被这篇文章影响。毕竟阅读,还是自己的感受最妙了!------------------------------------------------------------------------------------《黄金时代》的叙事是经过王小波缜密调整的,说不好读的朋友,恐怕原因就是因为其叙事结构产生的梦幻效果。王小波是我很早开始阅读的一个当代作家,他的杂文成为了我的精神家园之一,这次梳理让我更加感到亲切。王小波是一个追求小说结构、叙事方法的人,他曾因看过了杜拉斯的《情人》、迪伦马特的《法官与他的刽子手》后有十年不写小说,原因是他感到现代小说今非昔比,能力不济。而当他重拿起笔出版众多小说之后,他坦言《黄金时代》比较特别,“从二十岁就开始写,将近四十岁时才完篇,其间很多次的重写”,这是王小波向他视为老师的作者译者的致敬之作。王小波在谈《情人》的时候,谈到情人“每一个段落都经过精心的安排”,“叙事没有按时空展开,但另有一种逻辑作为线索,这种逻辑我把它叫做艺术”。而这正是《黄金时代》的一大特点。本文将以叙事学的视角,将《黄金时代》分别在叙事话语、故事两个层面展开分析。一、
叙事话语分析(一)叙事时间文学被称为是一种时间艺术。《黄金时代》一书因为经过了作者的精心安排,故事时间和叙事时间(文本时间)产生了巨大的差异。这里的差异又可以细化为顺序、时距、频率三个层面。A、顺序首先谈谈顺序。《黄金时代》故事时序的展开顺序是这样的(括号中为《黄金时代》小说中在该故事时序中耐人寻味的句段或细节。):1、陈清扬因拒绝军代表调戏,被从医院调到山上十五队当队医,人们说她是破鞋;王二作为北京知青在云南山下十四队插队2、罗小四用枪打瞎了队长家母狗的左眼,队长认为是王二所为(王二证明自己清白的荒谬途径)3、王二保持沉默,沉默成为默认,王二被穿小鞋叫去插秧4、王二长期插秧,腰伤复发,去见医生陈清扬治伤5、王二是第一个真正因病去看他的男人,其他男人来看陈清扬不是看病而是看破鞋6、陈清扬以为找到了盟友,追下山与王二讨论破鞋之事,王二偏说陈清扬是破鞋7、王二两人多次接触后新的传闻传来:陈清扬是和王二搞破鞋(证明王二与陈清扬无辜的荒谬途径)9、王二要在生日那天请陈清扬吃鱼(“黄金时代”一词的谈及、受锤说)10、打鱼未成、晚上王二对陈清扬说“伟大友谊”之事,引诱陈清扬(清白无辜本身就是最大罪孽)11、陈清扬为“伟大友谊”着迷,王二与陈清扬第一次“墩伟大友谊”(陈清扬冷淡反应)”12、王二因牵牛之事揍了三闷儿,三闷妈闹事,在队长开帮助会时用凳砸昏王二13、陈清扬作为医生赶到现场,诊断时情不自禁公开透露了与王二搞“破鞋”(从此不再有人敢说她是破鞋)14、王二腰好后准备进山,并告知了陈清扬到达路径15、北京要来人检查知青生活状况,罗小四寻找王二想要证明知青之苦,队长想要隐藏王二防止被批评(关于王二存在与否的叙述)16、王二进山两周后,陈清扬进山找王二,再敦伟大友谊(陈清扬主动的态度和“人生来受苦,接受摧残”之说)17、王二得知北京来人检查,下山出现在座谈会会场,证明了自己的存在18、队长安排喂猪重活、知青们大多回去,但是王二被军代表留下19、军代表要王二交代和陈清扬“破鞋”之事,王二仍然沉默装哑20、两人被关写交代材料21、王二买双筒猎枪,显出对军代表的厌恨,军代表扬言有办法收拾王二22、王二决定逃跑上山,在告别陈清扬时她决定一同走(“假如这种事她不介入,伟大友谊岂不喂了狗”)23、十五队后山定居(A两人三墩伟大友谊,“考拉”陈清扬要给王二生儿子B王二在陈清扬肚脐轻轻一触,陈清扬险些爱上王二C海豚的生殖性与娱乐性)24、转移途中章风山寒冷露营(王二陈清扬四墩伟大友谊,陈清扬的孤独折磨之感)25、刘大爹荒地定居(清平山上,陈清扬穿傣族筒裙,王二背陈清扬过河,因陈清扬不安分王二打她屁股,陈清扬爱上了王二,永不改变)26、在陈清扬提议下二人下山回农场,进人保组写材料、被批斗(批斗里陈清扬很坦然自在)27、王二写的材料愈加详细却仍不被认可28、陈清扬最后写了一篇材料,交代自己在清平山爱上了王二,人保组领导释放了两人29、王二陈清扬两人上午结婚、下午离婚30、王二获得自由,在回内地与等待下去(等待什么?)的曾经犹豫,最终回了北京31、陈清扬与王二二十年后再相见(最后的墩伟大友谊、无知即无罪的言论、陈清扬第一次让王二亲吻嘴唇、告诉了自己那篇材料的内容)32、第二天陈清扬坐上火车离去,二人再不重逢
然而,小说中的叙事时序却远非如此。如果小说如同故事时序一般,它的魅力确如王小波所说的会大减。小波说”后来看自己的小说初稿时面红耳赤,难以卒读,唯有最终定稿有一些不同的感觉。”我们现在来分析一下《黄金时代》的叙事时序。
小说中时间倒错的幅度非常之大。幅度上看,小说的第一节,故事将陈清扬与我讨论破鞋之事作为开段时间,在这一短短小节中,小波分别运用了倒叙和预叙,各自说明了“我”如何认识陈清扬(即罗小四枪打队长的母狗开始)和20年后我和陈清扬如何回想这一事件,20年的跨度在文章尚未展开时已经出现,似乎也是小波在标明这篇小说的时空倒错的特点将贯穿全文。小说里的倒叙(闪回),内倒叙外倒序兼有,写陈清扬为何会来到山上十五队、王二为何会去看病属于外倒序,而在之后王二和陈清扬的种种回想则是内倒叙。从跨度上看,小说的时间倒错并不算大,但是时空倒错的频率却非常高,以至于小说自身已经将故事精心切成了一块块蛋糕,时间上的空间上的联系都被打乱,主人公一会在年轻的21岁,一会在中年的41岁;一会在人保组交代材料,一会在山上拓荒,一会在北京重逢。我们说预叙(闪前)会事先揭破结果,破坏了读者发现最终结局的阅读期待,但是《黄金时代》利用了模糊信息的预示结果来吸引读者,小说在写到王二与陈清扬在人保组写材料时(位于小说中段)就明确预叙了后端的故事:王二和陈清扬重逢在北京。然而它并没有透露两人重逢的关键信息,更没有抖下陈清扬最终是爱上王二、陈清扬离开北京二人不在重逢这一“包袱”。可以说,小波预叙了事件,却没有预先透露事件之外的人物情感。这里还要提一提小说中运用的重复叙事,王小波的重复叙事有一大部分在重复叙述王二与陈清扬历次“墩伟大友谊”的事件,有王二在叙事时序中的初提及,有在人保组写材料的再提及,还有王二与陈清扬重逢在北京的回忆,而在写材料和重逢中又分别有两人的回忆。于是两人的性爱故事就出现的非常频繁,两人“伟大友谊”的细节越来越明朗,两人的情感变化也在其中缓缓展开,一直到最后陈清扬说出自己在清平山爱上了王二,一切“破鞋”之名都化为乌有,但是陈清扬却自称这是自己最大的罪孽。B、时距和频率我们来比较一下故事时间和叙事时间来体会一下小说的节奏。小说故事的时间跨度很长,但集中在两个的时间;空间跨度也很大,同样集中在两个地点。从王二和陈清扬被放出,王二离开云南到陈清扬在北京与王二重逢,之间的20年被省略了。这20年的故事历程在后来重逢的谈话中有提及:陈清扬成为了上海一所医院的副院长,独身但有一个大二的女儿;王二也有了自己的家室。这一段被省略了,与故事时间相比,叙事时间约等于零。我们可以看到《黄金时代》中时距是比较夸张的。陈清扬和王二在北京龙潭庙会重逢被概要甚至同样省略了,而一些故事却被作为场景甚至停顿下来写。例如王二和陈清扬在重逢后在宾馆的聊天。在小说的开头阶段,就有“陈清扬说”的内容,读者读到后边就知道原来是两人重逢的谈话。这里谈话内容被细致地碎片化地记录下来,分散在小说中。从这一角度来看,那一段不长谈话被停顿了,显得漫长如梦,整篇小说都是王二和陈清扬的谈话和回忆。同样因为作者精心地安排了小说的叙事,许多发生过一次的事件都被叙述多次,并且是层层深入和推进,如抽丝拨茧般把故事慢慢变得明朗,从梦幻走向细节。这在之前“重复叙事”部分已经提过,这里不再深入了。(二)、叙事情境
美国斯科尔斯和凯洛格曾说:“所谓叙事,我们指的是所有具有以下两个特征的文学作品,即存在一个故事和一个故事叙述者。”北京大学教授罗钢把故事和故事讲述者的关系看做叙事文学最本质的关系,并说故事与故事讲述者的关系就像剧本和电影导演的关系。以下就故事与故事讲述者关系,从叙事角度、叙事人称、叙事聚焦、叙事方式四个层面分析。A、
叙事角度与叙事人称按照布鲁克斯和沃伦对叙事角度的二乘二排列组合(一二人称和内在外在),《黄金时代》的角度是第一人称自传性叙事角度。叙事者是第一人称“我”,而“我”站在故事的中心。我们从《黄金时代》的角度出发,可以知道故事是王二的回忆。首先,选择第一人称,便于王二随时抒发情感和思想,故事也显得真切动人——因为第一人称叙述者就生活在作者虚构的文学世界里,与文学世界距离很小。“我”似乎是因为经历一段荒谬、梦幻的岁月而有话想写、不能不写。第二,文章中的我是两个:当时的“我”(经验我)和现在的“我”(叙述我),这两个我是矛盾的,于是“我”的各种强烈思想感情就激发出来,如经验我对军代表厌恶以致向用双筒猎枪崩了他,而叙述我则说如果当时打了,就不是现在自己这个样子了。第三,第一人称的叙事人称使全书叙述带上了“我”的性格。王二,一个北京知青的黑色幽默,与社会相隔的孤独感都明白无误地从小说中跃出来,也让人理解了陈清扬和王二颇为荒诞的“伟大友谊”。B、
叙事聚焦叙事聚焦,即描绘叙事情景和事件的特定角度,反映这些情境和观念的感性和观念立场。小说故事的开展一共有三种叙事角度:王二经历叙述、王二复述陈清扬的回忆、王二自己的回忆。其实在这样的状态下,只有王二是直接表达自己的,其他人(陈清扬、罗小四等等)都经过王二的复述。王二成了一个孤独的讲故事的人,身在北京,故人不再,时光和地点远隔,去追忆一个梦般荒谬的时光。这些复述都成为了叙述者王二处出发的全知叙述者的外部聚焦。 王二复述陈清扬的回忆这一叙事角度在文章中占很大比重,更很重要,王二在叙事时已经懂得了陈清扬爱上了他,但他在最后才复述出陈清扬的话,解答了两人被释放的原因,更生出了波澜,这是“全知的”王二选择的叙事法。王二知道了陈清扬的爱,陈清扬坐火车走了,王二回忆了《黄金时代》这一故事,两人以后不再相见过。陈清扬部分的全知外部聚焦,是很少表达情感的王二在回味陈清扬带来的温情。王二从没有说过爱陈清扬,但是他回忆了这个故事,复述了陈清扬所有的话,我以为,这是一个沉默者爱的表达。(三)叙事方式和叙事者《黄金时代》的叙事方式是经典的讲述(telling),讲述者王二虽然是在说自己的故事,讲述这一方式使讲述者王二和故事中的王二隔开了一段距离。在“讲述”与“展示”两种叙事方式中,王小波选择了讲述。王二,是公开的叙事者。王二进行了描写,描写了他和陈清扬对“偷汉”“破鞋”的对话,描写了如何写材料,描写了陈清扬美妙的身体……所有大的小的时间细节都来自王二的描写。王二也进行了概述。概述了陈清扬来到山上十五队的原因、概述了两人被军代表关起来写材料的经过、概述了他和陈清扬的重逢过程,概述了陈清扬坐上火车离开。描写和概述是出于王二叙述故事的需要做出的选择。然而王二没有做评论。没有评论那个时代,没有评论自己和陈清扬的“伟大友谊”,没有评论自己作为知青遇到的不公。我想这出于王小波个人的思想,a王小波认为他写小说“举轻若重、举重若轻”,面对沉重的主题他选择了黑色幽默,而不愿意去解说b王小波认为现代读者很高明,写小说是一种平等交流的途径,他自觉没有资格在小说中去引导、评论。二、
故事分析分析过了叙事话语,我们来对故事进行分析。在第一节的“顺序”部分中,我已经把故事的主要事件罗列出来。前文也提到,整个故事主要集中在两个地点(云南、北京)和两个时段(青年、中年),故事的人物中心是王二和陈清扬。罗兰-巴尔特提出了“事件的核心与卫星”。核心事件,是重要的功能性事件,要求必须在故事发展的两种可能性做出某种选择,并且带来了后续事件并强烈影响了故事。中先来谈谈《黄金时代》中的核心事件。1、陈清扬接受王二请求,第一次“墩伟大友谊”。这一事件使陈清扬真的成为了“破鞋”。2、王二被三闷妈偷袭,陈清扬去急诊。这一事件使陈清扬与王二的恋情(搞破鞋)公开化。3、王二和陈清扬从逃离军代表控制,上山。这是两个孤独的人的结盟抗争。4、王二曾在陈清扬肚脐轻轻一触,陈清扬差点爱上王二。这一事件说明陈清扬那时并不爱王二,她相信伟大友谊,盟友关系。5、清平山两人过河,陈清扬爱上了王二。产生爱情是陈清扬认为的最大罪孽,也成为了被释放的原因。6、两人主动下山。7、陈清扬写交代材料交代爱情,两人被释放和结婚。8、20年后王二和陈清扬重逢,在宾馆交谈。这是故事的主要框架,然而正是那些“卫星”和作者对文章的巧妙放置,才使《黄金时代》丰满而充满魅力。事件与事件的联系方式有时间、空间、人物和因果关系。这里要重点谈谈因果关系在《黄金时代》中的淡化。罗钢在谈因果关系时谈到,“故事的进展实际上是以它未来可能性的不断缩减为代价的”。而黄金时代却不符合这一点。《黄金时代》一直没有太多未来可能性,这是因为文章只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回忆自己年轻时的故事,况且叙事的口吻里没有要设置悬念的想法,他用很平常、甚至时空错位想说哪就说哪的语气,却带着很深沉的情感诉说自己的故事。故事临近结束时很长一段是停顿的:王二和陈清扬在宾馆里叙旧。随后却在尾声加速写出了两个相对立的情节:陈清扬告诉了王二当年交代材料里自己所写的话、陈清扬在清平山时爱上了王二;陈清扬上火车走了,二人再未相见。“以后我再也没见过她。”文章以此结束,却使人觉得以他们二人那么深沉的故事,在王二说完这个故事以后,也许会有机会再次相见,仍旧产生了未来的可能性。最后,我想尝试运用格雷马斯的语义方阵来试着分析主人公陈清扬和王二。格雷马斯认为:在任何意义结构中,“首先存在一个基本的语义轴,这一语义轴的关系是一种对立关系,意胚1与意胚2是绝对否定关系”,随后从对立衍生出冲突相对缓解的矛盾。这里我尝试列出了两个方阵。第一个语义方阵讨论王二与陈清扬之间的关系。这里放置的对立关系是两人是否有爱情。这是陈清扬一直很在意的一件事,当王二一次在她睡着时轻触了她的肚脐,她说:“好危险,差一点爱上你!”陈清扬一直在审视自己与王二之间的感情,并在最后把自己的全部罪孽归于爱上了王二,从此,“她做这些事因为她喜欢。”然而,因为爱情,他们之间的事不再认为是“破鞋”,他们被放出了人保组。王二与陈清扬的关系,1从最初的不相识,到2成为朋友,然后很快地加速3成同盟关系、“伟大友谊”,两人因为“伟大友谊”被社会排斥和抓捕,因为这是社会所不认同的一重关系。陈清扬在清平山上4爱上了王二,但并没有告诉他。5在20年之后的重逢里,陈清扬告诉了自己那时她爱上了王二。6陈清扬与王二告别,再未相见。全小说的的脉络就在于此,在于两人关系的变化。这里产生出两个问题:a王二对陈清扬是何情感?b陈清扬在二十年后是否还爱王二,为何要见王二又要告诉他往事?这两件事小波都没有明确地说。但可以明确的是,王二最初对待陈清扬的态度是比较流痞的,“我已经二十一岁了,男女间的事还没体验过,真是不甘心。”但是王二在重逢陈清扬之后写下了这一段回忆,并且复述了陈清扬的每一句话,我认为这里面包含了很深的感情。至于陈清扬在二十年之后是否仍然爱王二,这里信息太少,不能下定论但让人唏嘘不已。
第二个方阵是为了分析王二、陈清扬与社会的关系。对于这一部分我的理解还比较浅陋。首先要重视的是陈清扬和王二的身份:在大队里的知识分子,这使他们在社会里比较孤立和无力(这种孤独感和无力感在文中多次表现出来)。然后,他们在自己所在身份的群体里又有些特殊:陈清扬是名牌大学毕业生“沦落”为支队医生,丈夫还犯了罪入了狱;王二是性格古怪和特立独行的北京知青。这使他们即使在自己的圈子内仍然与人存在隔阂。也正因此,陈清扬对王二所言的伟大友谊“像咒语一样着迷”,两人结成了同盟。他们俩逃离了,逃向了自然。跳离那个生活由别人设置的社会,云南的山野,云南的山内居民,给了他们新的自由。 参见《沉默的大多数》杂文精编 222页
《我对小说的看法》
陕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2009年 参见《沉默的大多数》杂文精编 227页
《从&黄金时代&谈小说艺术》
陕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2009年 参见《沉默的大多数》杂文精编 202页
《用一生来学习艺术》
陕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2009年 参考自《叙事学导论》
罗钢 133页
云南人民出版社 1994年 括号中为《黄金时代》小说中在该故事时序中耐人寻味的句段或细节。 “叙述文开始叙述的那一时刻”,参见《叙事学》
胡亚敏 65页
华中师范大学出版社 2004年 参见《叙事学导论》
罗钢 159页
云南人民出版社 1994年 参见《叙事学词典》
杰拉德-普林斯 2011.
以下两观点,王小波作客《与你同行——三味书屋》节目 1995年 参见《叙事学导论》 82页
罗钢 云南人民出版社 1994年 时代三部曲《黄金时代》
花城出版社 1999年时代三部曲《黄金时代》 第9页 花城出版社 1999年
我是脱了裤子看的 ,看完后,却把裤子套在了头上。 这个可悲的世界上,有这样一类作品。 我是抱着一个猥琐的目的去看的,看着看着,却忘掉了生理的需求,进而沉醉其中,一口气读完了,接着 是失落,是悲伤,是害怕,是哭泣。 在地铁站里寻找着绿子,在船舱里独自哭泣,看火车远去 我看村上春树是这样的,我看王小波时也是这样的。我是在初二那年第一次看了黄金时代。然后纠结了很久。
欲望即罪孽?
——用精神分析视角探讨陈清扬的真实罪孽“陈清扬说她真实的罪孽,是指在清平山上。那时她被架在我的肩上,穿着紧裹住双腿的筒裙,头发低垂下去,直到我的腰际。天上白云匆匆,深山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我刚在她屁股上打了两下,打得非常之重,火烧火撩的感觉正在飘散。打过之后我就不管别的事,继续往山上攀登。”“陈清扬说,那一刻她感到浑身无力,就瘫软下来,挂在我肩上。那一刻她觉得如春藤绕树,小鸟依人,她再也不想理会别的事,而且在那一瞬间把一切部遗忘。在那一瞬间她爱上了我,而且这件事永远不能改变。”
掩卷沉思,恐怕跟我一般年纪的读者一定会问:“为什么爱上王二是陈清扬的真实罪孽?”我想这个疑问大概就是《黄金时代》的主旨。三年以前我第一次读的时候也没读懂,原因大概有二:其一,我们这一代人,对于“文化革命”,以及“文化革命”所折射的中国社会深层历史文化背景知之甚少;其二,大概那时候我不知道精神分析这个了解人性一针见血的工具。为什么这样讲,且听我娓娓道来。 一、为什么陈清扬被人称为“破鞋”
在王小波的小说里,大概总是分为这么两波儿人:一波儿是军代表、校长一类的,象征着真、善、美,象征着崇高的共产主义理想,用王小波自己的话来说,这是“话语圈”里面的人;另一波儿人呢,就像王二一样,放荡不羁,是个需要被教育和改造的“坏分子”。用精神分析的术语说:这就是一种典型“分裂”。把一部分人称为“好人”,一部分人称为“坏人”,然后加以教育改造,让他们也变成“好人”。假如这种教育改造成功了,世界也就真的大同了。然而事实又怎样呢?
从精神分析的角度来看:一个人会把自己不能接受的一部分看成是别人的,然后强迫别人来认同。比如小偷总是认为别人也会偷东西,强奸犯会认为受害人衣着暴露勾引自己就范。这叫做投射性认同。而“分裂”,正是投射性认同的前提。在中国的文化里,特别是在文化革命的语境下,欲望就是罪恶。每个人必须做一个“毫不利己、专门利人”,没有淫思邪欲的“脱离低级趣味的人”。性压抑和攻击性压抑就成为压在每个中国人头顶的一座大山。每个人都不承认自己有欲望,所以大家都认为别人有欲望,你不承认还不行,不论你怎样辩解——你就是流氓,你就是破鞋!这就是典型的投射性认同。王二是这样说的:“大家都认为,结了婚的女人不偷汉,就该面色黝黑,乳房下垂。而你脸不黑而且白,乳房不下垂而且高耸,所以你是破鞋。假如你不想当破鞋,就要把脸弄黑,把乳房弄下垂,以后别人就不说你是破鞋。当然这样很吃亏,假如你不想吃亏,就该去偷个汉来。这样你自己也认为自己是个破鞋。别人没有义务先弄明白你是否偷汉再决定是否管你叫破鞋。你倒有义务叫别人无法叫你破鞋。”
小说里又举了两推理:“我想证明我自己的清白无辜,只有以下三个途径:1、队长家不存在一只母狗;2、该母狗天生没有左眼;3、我是无手之人,不能持枪射击。”“要证明我们无辜,只有证明以下两点:1、陈清扬是处女;2、我是天阉之人,没有性交能力。”
从逻辑的角度上看,这两个推理荒谬至极。但这根本不需要推敲,也不需要证明。这就叫做“莫须有”,这就叫做“诛心论”:我说你是什么就是什么!而这与你真的是什么没有关系!
事实上的情况是什么呢?到底谁是破鞋呢?
大家不是都没有欲望吗?为什么有军代表要调戏陈清扬?陈清扬打了他一嘴巴,她就被调到条件很差的十五队,“修理”一下。
大家不是都没有欲望吗?为什么有那么多“精壮的男人”,没病装病来看“破鞋”?
大家不是都没有欲望吗?为什么开斗争会的时候,“周围好几个队的人都去看”。陈清扬“曲线毕露”,大家都爱看她穿着紧身衣、捆得紧实的胸部,然后一个个的裤裆都撑起来了?
大家不是都没有欲望吗?为什么大家都爱看王二写的交待材料?
军代表不是好人吗?为什么农忙时不让王二犁田,却让王二插秧,累得王二腰都直不起来了?
军代表不是好人吗?为什么三闷儿他娘打了王二,等到慰问团来了却说王二“不存在”了?
军代表不是好人吗?为什么王二主动回来了,还要让他喂猪?
军代表不是好人吗?为什么调戏陈清扬,调戏不成还要“修理”一下人家?
凡此种种,不可胜数。到底谁是“破鞋”,谁是“流氓”,是一件不言自明的事儿。“大家都说存在的东西一定不存在,这是因为眼前的一切都是骗局。大家都说不存在的东西一定存在,比如王二,假如他不存在,这个名字是从哪里来的?”
按照弗洛伊德的那套理论:越是禁止的东西,就说明它广泛地存在;越是提倡的东西,就说明它恰恰没有。这叫做“反向形成”。语言,与其说是用来表达什么的,不如说是用来掩饰什么的。所谓“此地无银三百两”,就是这个道理。欲望是存在的,但大家都说没有;没有欲望的“圣人”是不存在的,但大家都说有。
所以王二索性嚣张了起来:你们投射你们的吧,我就当你们满足欲望的靶子。最恶心的时候,不过是军代表过来缠着王二,说王二是坏分子,需要好好改造。王二用的方法也很简单,那就是沉默。你不是让我认同吗?我偏不。闭着嘴,当哑巴,你自己没趣肯定也就不说我是坏分子了。没有回应,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了。陈清扬不断为自己辩驳,恰恰中了这些人的下怀。因为否认,也是一种认同。
用精神分析的话说,王二是个分化的特别好的人:能分得清哪些东西是自己的,那些东西是别人的。不仅如此,王二从未觉得自己清白,坦率地承认自己就是特别“浑”。但陈清扬不同,她始终认为自己清白无辜,即便王二和她搞了破鞋以后,她仍然认为自己是清白的。这个问题我们在下面继续讨论。
现在大家应该明白陈清扬为何被称为破鞋了吧。还有一点要补充:为什么陈清扬“清白”的时候大家都叫她破鞋;反倒是陈清扬明火执仗地暴露了自己的破鞋行径以后,大家反而不敢叫她破鞋了?这是为啥?答案也很简单:之前叫她破鞋是因为她漂亮,看着人家美女漂亮又不敢暴露自己的淫欲,所以就把她诬为破鞋;后来她真的成了破鞋,大家反倒害怕了,因为大家从真的破鞋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那就是——自己也想搞破鞋。二、陈清扬为什么要和王二搞破鞋?
接下来要考虑的问题就是陈清扬到底为什么要和王二搞破鞋?她喜欢让王二肏她吗?小说是这样描述的:“但是我一点也不高兴。因为我干那事时,她一声也不吭,头枕双臂,若有所思地看着我,所以从始至终就是我一个人在表演。其实我也没持续多久,马上就完了。事毕我既愤怒又沮丧。”……“但是她说我的伟大友谊是假的,还说,我把她骗出来就是想研究她的结构。我说,既然我是假的,你信我干嘛。我是想研究一下她的结构,这也是在她的许可之下。假如不乐意可以早说,动手就打不够意思。后来她哈哈大笑了一阵说,她简直见不得我身上那个东西。那东西傻头傻脑,恬不知耻,见了它,她就不禁怒从心起。”……“陈清扬说,她简直不敢相信这件事是真的:我居然在她面前亮出了丑恶的男性生殖器,丝毫不感到惭愧。那玩艺也不感到惭愧,直挺挺地从她两腿之间插了进来。因为女孩子身上有这么个口子,男人就要使用她,这简直没有道理。以前她有个丈夫,天天对她做这件事。她一直不说话,等着他有一天自己感到惭愧,自己来解释为什么干了这些。可是他什么也没说,直到进了监狱。”……“我和陈清扬是第二次做爱,第一次做爱的很多细节当时我大惑不解,后来我才明白,她对被称作破鞋一事,始终耿耿于怀。既然不能证明她不是破鞋,她就乐于成为真正的破鞋。就像那些被当场捉了奸的女人一样,被人叫上台去交待那些偷情的细节。等到那些人听到情不能恃,丑态百出时,怪叫一声:把她捆起来!就有人冲上台去,用细麻绳把她五花大绑,她就这样站在人前,受尽羞辱。这些事一点也不讨厌。她也不怕被人剥得精赤条条,拴到一扇磨盘上,扔到水塘里淹死。或者像以前达官贵人家的妻妾一样,被强迫穿得整整齐齐,脸上贴上湿透的黄表纸,端坐着活活憋死。这些事都一点也不讨厌。她丝毫也不怕成为破鞋,这比被人叫做破鞋而不是破鞋好得多。她所讨厌的是使她成为破鞋那件事本身。”
从这些描述来看,至少陈清扬一开始并不享受性爱的快乐。那他为什么要跟王二做爱呢?这就很奇怪了。用陈清扬自己的话来说就是为了那“伟大的友谊”,不愿意做“小气鬼”。小说是这样说的:“这话我也不爱听。所以我说:既然你不乐意,为什么要答应。她说她不愿被人看成小器鬼。我说你原本就是小器鬼。后来她说算了别为这事吵架。她叫我晚上再来这里,我们再试一遍。也许她会喜欢。我什么也没说。早上起雾以后,我和她分了手,下山去放牛。”……“陈清扬说,那也是她的黄金时代。虽然被人称做破鞋,但是她清白无辜。她到现在还是无辜的。听了这话,我笑起来。但是她说,我们在干的事算不上罪孽。我们有伟大友谊,一起逃亡,一起出斗争差,过了二十年又见面,她当然要分开两腿让我趴进来。所以就算是罪孽,她也不知罪在何处。更主要的是,她对这罪恶一无所知。”……“陈清扬说,她到我的小草房里去时,想到了一切东西,就是没想到小和尚。那东西太丑,简直不配出现在梦幻里。当时陈清扬也想大哭一场,但是哭不出来,好像被人捏住了喉咙。这就是所谓的真实。真实就是无法醒来。那一瞬间她终于明白了在世界上有些什么,下一瞬间她就下定了决心,走上前来,接受摧残,心里快乐异常。”“陈清扬还说,那一瞬间,她又想起了在门槛上痛哭的时刻。那时她哭了又哭,总是哭不醒。而痛苦也没有一点减小的意思。她哭了很久,总是不死心。她一直不死心,直到二十年后面对小和尚。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面对小和尚。但是以前她不相信世界上还有这种东西。”
“陈清扬说,她面对这丑恶的东西,想到了伟大友谊。大学里有个女同学,长得丑恶如鬼(或者说,长得也是这个模样),却非要和她睡一个床。不但如此,到夜深入静的时候,还要吻她的嘴,摸她的乳房。说实在的,她没有这方面的嗜好。但是为了交情,她忍住了。如今这个东西张牙舞爪,所要求的不过是同一种东西。就让它如愿以尝,也算是交友之道。所以她走上前来,把它的丑恶深深埋葬,心里快乐异常。”“陈清扬说,到那时她还相信自己是无辜的。甚至直到她和我逃进深山里去,几乎每天都敦伟大友谊。她说这丝毫也不能说明她有多么坏,因为她不知道我和我的小和尚为什么要这样。她这样做是为了伟大友谊,伟大友谊是一种诺言。守信肯定不是罪孽。她许诺过要帮助我,而且是在一切方面。……”
从这些话来看,陈清扬一直认为,王二是自己的朋友,一起逃亡,一起出斗争差。既然是朋友,那么就得够意思,即便忍受摧残,也得来。你不是喜欢肏我的屄吗?来吧!姐姐很仗义!
这是意识层面的话,然而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三、陈清扬的真实罪孽是什么?
然而小说中却有许多矛盾的地方:“陈清扬后来说,她始终没搞明白我那个伟大友谊是真的呢,还是临时编出来骗她。但是她又说,那些话就像咒语一样让她着迷,哪怕为此丧失一切,也不懊侮。”
是什么东西让她着了迷?“陈清扬后来和我说,每回和我做爱都深受折磨。在内心深处她很想叫出来,想抱住我狂吻,但是她不乐意。她不想爱别人,任何人都不爱;尽管如此,我吻她脚心时,一股辛辣的感觉还是钻到她心里来。”
为什么陈清扬想叫不敢叫?她又在防备什么呢?那些“辛辣的感觉”又是些什么呢?“当时热风正烈,陈清扬头枕双臂睡得很熟。我把她的衣襟完全解开了。这样她袒露出上身,好像是故意的一样。天又蓝又亮,以致阴影里都是蓝黝黝的光。忽然间我心里一动,在她红彤彤的身体上俯身下去。我都忘了自己干了些什么了。我把这事说了出来,以为陈清扬一定不记得。可是她说,‘记得记得!那会儿我醒了。你在我肚脐上亲了一下吧?好危险,差一点爱上你。’” “陈清扬说,当时她刚好醒来,看见我那颗乱蓬蓬的头正在她肚子上,然后肚脐上轻柔的一触。那一刻她也不能自持。但是她还是假装睡着,看我还要干什么。可是我什么都没干,抬起头来往四下看看,就走开了。 ”
陈清扬为什么说爱上王二很“危险”?她为什么装睡?看到我走开时,她又有什么样的心情呢?“陈清扬说,人活在世上、就是为了忍受摧残,一直到死。想明了这一点,一切都能泰然处之。要说明她怎会有这种见识,一切都要回溯到那一回我从医院回来,从她那里经过进了山。我叫她去看我,她一直在犹豫。等到她下定了决心,穿过中午的热风,来到我的草房前面,那一瞬间,她心里有很多美丽的想像。等到她进了那间草房,看见我的小和尚直挺挺,像一件丑恶的刑具。那时她惊叫起来,放弃了一切希望。”
为什么会惊叫?这说明了什么?这种看到小和尚惊叫的感觉,像不像陈清扬说她要照顾王二一辈子的时候,周围那些人的惊恐呢?恐惧是来自外部,还是来自人的内心呢?“这时陈清扬的呻吟就像泛滥的洪水,在屋里蔓延。我为此所惊,伏下身不动。可是她说,快,混蛋,还拧我的腿。等我“快”了以后,阵阵震颤就像从地心传来。后来她说她觉得自己罪孽深重,早晚要遭报应。她说自己要遭报应时,一道红晕正从她的胸口褪去。那时我们的事情还没完。但她的口气是说,她只会为在此之前的事遭报应。忽然之间我认头顶到尾骨一齐收紧,开始极其猛烈的射精。这事与她无关,大概只有我会为此遭报应。”
为什么要喊“快”?为什么觉得自己要“遭报应”?“她说,要干就干,没什么关系。我想纯粹为我,这样太自私了,所以就很少干。”
为什么说“想干就干,没什么关系”?“陈清扬说,她到山里找我时,爬过光秃秃的山岗。风从衣服下面吹进来,吹过她的性敏感带,那时她感到的性欲,就如风一样捉摸不定。它放散开,就如山野上的凤。她想到了我们的伟大友谊,想起我从山上急匆匆地走下去。她还记得我长了一头乱蓬蓬的头发,论证她是破鞋时,目光笔直地看着她。她感到需要我,我们可以合并,成为雄雌一体。就如幼小时她爬出门槛,感到了外面的风。天是那么蓝,阳光是那么亮,天上还有鸽子在飞。鸽哨的声音叫人终身难忘。此时她想和我交谈,正如那时节她渴望和外面的世界合为一体,溶化到天地中去。假如世界上只有她一个人,那实在是太寂寞了。”
这一大段又说明了些什么呢?
现在回过头来看看文章开篇引用的那一段吧:“陈清扬说,那一刻她感到浑身无力,就瘫软下来,挂在我肩上。那一刻她觉得如春藤绕树,小鸟依人,她再也不想理会别的事,而且在那一瞬间把一切部遗忘。在那一瞬间她爱上了我,而且这件事永远不能改变。”……“陈清扬说,承认了这个,就等于承认了一切罪孽。在人保组里,人家把各种交待材料拿给她看,就是想让她明白,谁也不这么写交待。但是她偏要这么写。她说,她之所以要把这事最后写出来,是因为它比她干过的一切事都坏。以前她承认过分开双腿,现在又加上,她做这些事是因为她喜欢。做过这事和喜欢这事大不一样。前者该当出斗争差,后者就该五马分尸千刀万剐。但是谁也没权力把我们五马分尸,所以只好把我们放了……”
陈清扬终于明白:自己和王二是一丘之貉;自己和军代表,和那些说她是破鞋的人也是一丘之貉。陈清扬是个人。是人就喜欢做爱!但她一直否认这一点!
这样说来,陈清扬已经不再清白了!陈清扬从来就没有清白过!只是她性压抑的太厉害了!压抑得比那些军代表还要厉害。她为什么喜欢王二呢?因为王二“浑”!“浑”是什么意思呢?“浑”就是没有性压抑,毫不掩饰自己的欲望。陈清扬和王二做爱有这么一个好处,那就是——我可以享受性爱,但假以你王二想肏我的名义。这也是投射性认同。所以才会说:“想干就干,没什么关系。”再往深处说,为什么一开始陈清扬对别人说她是破鞋耿耿于怀:恰恰是因为她内心深处真的想当破鞋!!!“在车站上陈清扬说,这篇材料交上去,团长拿起来就看。看完了面红耳赤,就像你的小和尚。后来见过她这篇交待材料的人,一个个都面红耳赤,好像小和尚。”
为什么脸红?因为这些人最后也明白,自己也是喜欢做爱的。反过来看,王二,甚至王小波本人,也许生活中反倒是个真正的“老实人”,因为他的性压抑很少。
弗洛伊德认为:性压抑是文明社会必须付出的代价。可以说,性压抑是有一定好处的。比如假如王二和军代表都喜欢陈清扬,他们不会为了陈清扬杀得你死我活。但话说回来,代价是付出了,必须换回应该换回的结果。而没有意义的性压抑,是不必要的,而且是对生命的浪费。
力比多和攻击性是人的本能。从某种意义上说:人就是欲望,欲望就是人。小说的原话是这样说的:“晚上我在水泵房点起汽灯,陈清扬就会忽然到来,谈起她觉得活着很没意思,还说到她在每件事上都是清白无辜。我说她竟敢觉得自己清白无辜,这本身就是最大的罪孽。照我的看法,每个人的本性都是好吃懒作,好色贪淫,假如你克勤克俭,守身如玉,这就犯了矫饰之罪,比好吃懒作好色贪淫更可恶。”……“其实伟大友谊不真也不假,就如世上一切东西一样,你信它是真,它就真下去;你疑它是假,它就是假的。我的话也半真不假。”
这个不真也不假的东西,就叫做“人性”,而人性的本质就是欲望。欲望本身没有好坏之分,假如你一定要说欲望就是罪孽,那些也许才是真正的罪孽。这就犯了“矫饰之罪”。看看中国从宋代以来,直到“文化大革命”的整个历史,你一定明白我的意思。“我爬起来看牛,发现它们都卧在远处的河岔里静静地嚼草。那时节万籁无声,田野上刮着白色的风。河岸上有几对寨子里的牛在斗架,斗得眼珠通红,口角流涎。这种牛阴囊紧缩,阳具挺直。我们的牛不干这种事。任凭别人上门挑衅,我们的牛依旧安卧不动。为了防止斗架伤身,影响春耕,我们把它们都阉了。”“每次阉牛我都在场。对于一般的公牛,只用刀割去即可。但是对于格外生性者,就须采取锤骟术,也就是割开阴囊,掏出睾九,一木锤砸个稀烂。从此后受术者只知道吃草干活,别的什么都不知道,连杀都不用捆。掌锤的队长毫不怀疑这种手术施之于人类也能得到同等的效力,每回他都对我们呐喊:你们这些生牛蛋子,就欠砸上一锤才能老实!按他的逻辑,我身上这个通红通红,直不愣登,长约一尺的东西就是罪恶的化身。”
这个阉牛是个比喻。而中华民族,就是一个被阉割的民族,一个性压抑的民族。
不要以为王小波说得这些东西已经离我们远去了。现在的中国社会又有多少的不必要性压抑呢?为什么有那么多人反对中学生“早恋”?为什么中国有那么多的婚外情和一夜情?这些问题说明了什么?这些东西会因为提倡和反对而消失吗?又会造成怎样严重的后果呢?这一代代被阉割的炎黄子孙,什么时候可以挣脱“东亚病夫”的魔咒?从这个角度说,王小波的小说在这个国家永远不会过时。
解决的方法呢?也很简单:
李白说:“沐芳莫弹冠,浴兰莫振衣。”
罗大佑说:“只要你抛开一些面子问题。”
用这部小说的话说,做一个特别“浑”的人吧!
黄金时代是一首无韵长诗。浊者见之谓为淫,清者因之以成圣,庶几近之。别人写的顶多叫如烟往事,黄金时代笔下才配得上是似水流年。
生活就是个缓慢受锤的过程,但是王小波说:去你大爷!生活就是这么回事。哪怕是头猪,也要做一条特立独行的好汉猪。
这就是我在我有限学识内的理解。
在火车上看完这本书,看到窗边的高山林海不断退去,如同穿越了一生的隧道,体味了最真挚的爱,以及最难以言说的悲愤,一切复杂的情感纠结成一团,在心底扎根蔓延,无法忘怀。
我的一个小伙伴说黄金时代最感动他的是王二和陈清扬的爱情。的确,在那个混乱的时代中,两个怪诞的家伙狭路相逢结成了伟大的友谊,这份‘友谊’容纳的东西太多了,爱情,惺惺相惜,信任和说不出的别扭,明明深爱过,却从未直面这份情感,王二是说不出(就是那种‘我知道她好,可我就是说不出’),而陈清扬是不敢说,女人在摸不准一个男人(尤其是发生过关系的男人)对她的情感时,与生俱来的某种自尊是不允许她提前说出爱的。直到全篇的最后,中年陈清扬才终于承认,那是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她说,以前她承认分开双腿,现在又加上,她做这些事是因为她喜欢。
其中还有很多有意思的场景,比如说陈清扬一觉醒来看到王二乱蓬蓬的脑袋伏在她的肚子上,柔软的嘴唇触碰她的肚脐;再比如说,王二把陈清扬扛在肩膀上趟过清平南边的河,陈清扬年轻的脸庞上泛起红霞。
那时,天是那么蓝,阳光是那么亮,天上还有鸽子在飞,空旷的鸽哨声让人终身难忘,假如世界只有王二或者只有陈清扬,那实在是太寂寞了。
我个人特喜欢王二这只奇葩的逻辑结构,就拿最开始的一部分举例,‘想证明我并没有打瞎队长家母狗的左眼,只有以下三个途径:1.队长家不存在一只母狗;2.该母狗天生没有左眼;3.我是无手之人,不能持枪射击。结果三条一条也不成立,所以我保持沉默。’当时看到这段时,简直要笑趴了,以便寻思这逗比果然不是正常思路可以理解的,但是看到后面,我才发现,王二并非不辩解而是心中清楚,当你的上级想往你身上泼脏水的时候,辩解是没有任何意义的,所以干脆保持沉默,还能节省体力。
黄金时代这部小说容纳了太多的东西,相信不同阅历不同性格的人都会从中体会到不同的感受,我年纪轻再加上历史政治都不大过关,文革斗争方面的内容干脆就不提了,省得闹笑话。
如果非要选择一个方向,我愿意将这本书理解为对自己一生中最年轻最美好的时代的怀念,在那个时代,他们结识了彼此,缔结了伟大的友谊,被彼此吸引却又别扭的不肯承认爱着;同样是那个时代,他们被批斗,被骂成奸夫淫妇,吃尽了苦头。被拖出去展览的时候,陈清扬听着耳边无止境的谩骂,头发被撕扯着,第一次发现,这是一个陌生的世界,然后她笑了。
看到最后的一个场景,即使我本身不是什么多愁善感的人,还是哭了。
中年王二在火车站送别中年陈清扬,我可以想象那个场景,坐在火车里的陈清扬从窗户中探出头来和站在月台上的王二说话,她说,在人保组里,人家把各种交代材料拿给她看,就是想让她明白,谁也不这么写交代。但是她偏要这么写。以前她承认过分开双腿,现在又加上,她做这些是因为她喜欢。
说完这些之后,火车就开走了,那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与此同时,也为他们的黄金时代以及那段有些不明不白的感情真正画上了一个句号。
那是最好的年代,也是最坏的年代。(关于诸位对我最后一句话不同的看法,我觉得我有必要说几句。黄金时代这本书是我2014年暑假回家的火车上看的,看完之后,情绪实在激动,幸亏没偷懒,写下了这段感受。可以说,所有的文字都是我第一时间内心情绪的反射。无论如何,我想一字不动的保留这些文字,因为它们太真实了。现在才过了一年半的时间,我已经大概忘了2014年7月火车上刚读完这本书时确切的感受,这段话纪录的也只是当时的一部分想法,若是再过几年重新回头读黄金时代,一定会和之前的想法有所不同。你们即使不满这句话,也请默许它的存在,因为每一句纪录的都是我初读这本书时的感受,我还想着过上几年后,回头翻翻这个回答,自我嘲笑一番呢。再者,每个人读书都会有不同的感受,我尊重文青他们的评价,也欣赏他们持批判性的观点去看各类书评,这样的阅读才会形成独有的见解。同样的,也请你们尊重我的见解,我至今回来看这句话,仍然觉得这样写是从我的角度来看最好的结尾,画上那“黄金时代”最让人心酸的一个句号。这句话的创作者也不是我,是小波本人,我只是把它放在了我这浅薄书评的结尾。你们可以在评论里提出各种不同的见解,越褒贬不一越好,抖m潜质的答主特别欢迎大家各种不同的看法,咱们还可以一起聊两句。但是我不会改这句话。)
为什么我从头到尾看到的都是孤独。时代的荒诞,与周围世界格格不入;连陈清扬爱上王二这件事,都是孤独的。那句 “真实就是无法醒来” 真是看的我触目惊心。
王小波作为文坛特立独行之人,《黄金时代》有着他人难以模仿和比拟的特性:作品语言风趣幽默令人发笑,刻意用粗鄙的文字亵渎瓦解稀松平常的事物,给人强大的感官冲击力。书中人物善用逻辑来证明事物,凸显其荒唐。对性的描写热烈大胆酣畅淋漓,用词粗俗,不仅没有下流感,反而纯洁干净。其比喻和想象的光怪陆离令人咋舌。黑色幽默的充分运用让文本生动有趣。《黄金时代》是王小波第一部引起文学界广泛关注并热议的作品,然而在大陆这一反响却来得相对较迟,很多人的都被文中毫不遮掩的性描写所征服,从中窥见生命最原始的状态及最真实的欲望,作者以文革时期为背景,将一个庞杂的历史事实以轻松的笔调解构,讲述在人性与真理被压制的情况下对鲜活的生命的渴求,看似平淡无奇的知青生活却能带给作者强大的冲击力,使人不禁发问“知青生活也能这样吗?”作者曾说“我相信读者读者阅读之后会得出这样的结论,这个主题就是我们的生活:同时也会认为,还没有人这样写过我们的生活”,生活在被还原,却没有被复制,这是作品的特别之处。当你会因为《黄金时代》发笑、疑惑、羞怯甚至伤感时,作者的目的就达到了,读者感情的波动是对作者最大的肯定。在现当代文学中,革命与爱情是道不尽的母题,严肃崇高和浪漫感性的碰撞产生无数耀眼的火花,正经遇上暧昧,自然是欲说还休。而《黄金时代》中的爱情,若有若无,又荒诞不经,唤醒了对于高压政策下生存状态的思考。历史使命感、责任感的淡化,是作品能放在一个更为广阔的环境下描写边缘人物、能更细致剖析小人物心理的一个重要因素。《黄金时代》分为三辑,包括总题为《黄金时代》的《黄金时代》、《三十而立》、《似水流年》三个中篇,同时收录了《革命时期的爱情》、《我的阴阳两界》,作品的每个主人公都叫王二,同时王二也在讲述自己的故事。所谓历史使命感责任感的淡化指作者没有将王二当成文革时的典型来写,泯然众人矣,没有想去揭示那段历史的黑暗,只是想讲述一个普通人的故事。严格来说,王二并不像普通文革受苦受难的一群人,因为他本身也是不安分、甚至带点邪性的,和陈清扬搞破鞋,做老师时有意无意的小动作,豆腐厂做工人跟厂里头头斗智斗勇,从作者对这些身份的设定可以看出作者对文革的态度,不愿意刻意描写文革时的苦大仇深,也不愿用悲情的口吻唤起人们难堪的回忆,只用无声的反抗表达些许的不满。作品中真正的反面人物很少,几乎没有罪大恶极之人,就算站在王二对立面的人也很大程度上是受身份的驱使,或者人本身的劣根性导致,例如 “斗破鞋”这一低俗的活动,本就是当地的传统,曾禁止过,后来到了军民共建时期又允许了,反映出文革本身不可怕,是在文革中人的丑恶心理的复苏才可怕。由于我国传统文化强调知识分子对于社会的担当,在“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思想影响下,我们的文学创作很多都侧重于描写社会问题,但王小波的这部作品是在思考人的生存问题,不是为写文革而写文革,文革基本只起了背景的作用,他以一种戏谑的姿态把自己纳入被时代愚弄的人的范围中,写他人生存的困境,写自己的无奈,王二不是一个勇士,惨淡的人生没有打到他,反而增加了他的韧性,这种韧性体现他跟权利对立上,队长、军代表、人事干部,都是权利的具象化,而拥有这些权利的人的所作所为有些叫人不齿,权利的滥用却成为当时的主流,王二以一种戏谑的方式对待他们体现出他对于权利的轻视。即使作者没有刻意描写文革的丑陋,但他所用的黑色幽默的方式仍然可以让读者在阅读的过程中深感其对于这革命的无奈。王小波曾说“我小说里的人也总是在笑,从来就不哭。”在那样一个人心惶惶的年代,“总是笑”也不那么容易,但作者透过文本传达给我们的是乐观,是万事万物总会有其因果的笃定。作者作为一名理科生,总是用一些很理性的思维对干本该是感性的文学作品,文中会用一些很有趣的推理达到作者想要的结果,这些推理背后实在令人发笑,例“大家都认为,结了婚的女人不偷汉,就该面色黝黑,乳房下垂,而你脸不黑而且白,乳房不下垂而且高耸,所以你是破鞋……”看似正确的推理,实则令人发笑,就是用这种戏谑的手法揭露当时人的言行、思维的荒诞,我们在阅读的时候感觉作者笔触用力较轻,恰巧就是用这种轻松的笔调掩盖事实背后的沉重。面对沉重的历史事实,王小波用独特的方式来处理,不是再现,也不是叙事,而是重构。革命,对于一个有想法的年轻人来说,是有趣的大字报,是感兴趣的死人,是刺激的军事游戏,这些本应带着悲情基调,打上伤痕文学烙印的文字,在此全部失去了他应有的庄重,既不令人悲伤,也不让人同情,反而有着滑稽无聊,这也正是他所运用的黑色幽默的魅力所在,用一种理所当然的笔调写人与现实的不相容乃至对立,从而揭示革命带给人的心理的扭曲压抑。在这种情况下,文中的人物并不是麻木不仁的,相反,他们很有思想,以“不反抗”表达最大的反抗。在笔者看来,《黄金时代》中的主人公们看似被压迫,实则鲜活灵动,自由而不受束缚,有着反抗意识,这种反抗分两种,一是有意识的反抗,而是无意识的反抗,王二常有一些有意识的反抗,跟三闷儿打架,留言骂军代表,在楼房里战斗……作品中的其他被压制的人则不声不响的做着抗争,陈清扬则为闷声抗争的代表。在作品开头,“陈清扬找我证明她不是破鞋”,因为在特殊的年代,这不仅仅是名声不好的问题,这是可能要命的问题,所以陈要澄清,可见这时候的陈仍是生活在革命的框架之下的人,想要顺着革命的潮流平安前行,但这对于长的漂亮的她来说并不容易,当遇上王二,她的反抗才真正的开始。王二一出场就是走在革命边缘化的人物,与当时的严肃正经的氛围格格不入,而陈走近了他,并且在他的莫名其妙的逻辑下跟他举行了性交,进行了伟大的友谊,成了真正的破鞋,她本人也在反抗的道路上愈走俞远。她的反抗不是没有效果,首先她没被冤枉了,她成了名副其实的破鞋,其次当她如愿成为破鞋后,反而没人关注她来。再说龟头血肿,“那是在他被人龟头血肿之后,他连篇累牍的写出大字报,论述龟头血肿的问题”,至此,想必读者又是会心一笑,李先生此举实在是自揭其短,究其血肿的原因,竟还是革命时期的大字报。李先生在此煞有介事的论述他的血肿问题,表现出革命背景下人对于话语权的争夺以及对当时稀松平常的暴力的反抗,他反抗的方式是披着革命的外衣,用他人觉得可笑的手段对自身权利进行捍卫,也许他本人也不曾觉得他在反抗什么。《黄金时代》里的爱情很特别,那个时代与爱情相伴的更多是伟大的理想、信仰,讲究志同道合、共同进步,而作品中的爱情是首先建立在性爱的基础上,甚至是性大于爱,这也是作品曾遭受诟病的一大原因,因为对性爱的描写太过赤裸裸,王小波自己曾说“”六七十年代,中国处于非性的年代。在非性的年代里,性才会成为生活的主题,正如饥饿的年代里吃会成为生活的主题”。这大概也是作者十分坦荡描写性的一大原因,正因为这种蓬勃的描我们一度怀疑文中的那些男女是否真有爱情,爱情是一种理想崇高的东西,而文中追求的是最原始的一种需求,这种对立总会令人深思。陈清扬与王二因为破鞋论而结识,然后开展了伟大的友谊,在性方面他们很和谐,始终没有提及爱情,直到王二受伤“陈清扬披头散发眼皮发肿的跑了来。劈头第一句话就是:你别怕,要是你瘫了,我照顾你一辈子。”爱情的萌芽已然产生,陈清扬很大胆,她的大胆、热烈与狂放与当时社会的主旋律很不协调,革命时代,你应该为伟大的事业、崇高的理想而热烈,不是私情,在如此要求下,二人的爱更显珍贵,因为有一个宏大的历史事实衬托他们的爱,强烈的反差,刺激对于人性的反思以及爱与自由的追求。在王小波死后,追忆他的作品出现频率很高的两个词是理性与自由。陈与王二的爱是非理性的,他们因性而爱,而且违背了他们周围绝大多数人的意志,因为非理性,所以才自由。他们生活在一个充满陷阱与囚笼的时代,自由是奢侈品,但他们的不管不顾对爱的放纵令人称奇,“因为不为俗世所容,所以格外伟大”,古往今来感天动地的爱情都没有逃过这一定律,王二与陈清扬自然也是如此。在笔者看来,说他们爱情自由的另一原因是对爱的洒脱,没有死去活来得相爱,只有形式所迫的共进退,故事结尾“陈清扬告诉我这件事以后,火车就开走了。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她”,平静的笔调,掩饰不了的悲凉,时代造就了他们的爱情,时代也毁了他们的爱情,他们也曾在时代里放荡与洒脱,超越了那个时代,却终是没逃脱命运的桎梏。如果说我跟陈清扬还存在一丝朦胧的爱意的话,那我跟X海鹰纯粹是肉体上的放纵,X是正面人物,而我是被帮教的后进青年,意志的对立跟肉体的融合体现出当时社会环境下人的生存状态的迷茫,对爱的热切的渴望跟革命背景的不协调使作品更有一种戏剧化的美感。“而X海鹰对我来说就是个痛苦的源泉,我总是盼望她掉进土坑。尽管如此,X海鹰还是让我魂梦系之。”一方面,X海鹰是王二思想上强制的教导者,另一方面,她又是他的性的幻想对象,而王二对她的态度的矛盾正体现出在权利身份下人性的压抑与扭曲,革命环境下,性是被毒化的,而他们二人的行为体现出其边缘性,他们站在了大众的对立面,其行为正体现出对于世俗的不满与挑战。而二人冒大不韪的行为反映了对人的最本真、自然的生存状态的追求,他们渴望打破生命的桎梏,所以用了以人类原始的生理需求这一手段表达诉求。“马克思曾经说,人和人的关系全都社会化了,只有性关系还保留着社会和自然的双重性。爱可能是矫揉造作的,性却不可能”,王二和X海鹰的可爱之处就在于他们对性的不加掩饰,哪怕他们没有爱,他们的性关系也不会引起人们的反感,这种不掩饰的渴求同样现在线条和李先生身上,线条对李先生的感觉从不矫饰,热烈大胆,以当时之人看来甚至是羞耻,而主人公本人丝毫没有这种意识,对爱、对性的坦诚令人吃惊,他们的不羞怯是对时代的反击嘲讽,无论关于性的描写多么直白,都不会让人反感,因为它是必要的,这不是媚俗,更不是哗众取宠,是对生命本来面目的正视。文中的情人们带领读者体悟到生命纯粹的没有任何功利的快乐,不粉饰,不遮掩,喷薄而出的生命的激情以猛烈的姿态向读者袭来,这种巨大的冲击力不得不让我们正视爱情,正视生命。阅读《黄金时代》最大的感触是畅快,我们能在作品中嗅出生命的气味,真实自然不造作。越是在革命的年代,爱情越发渺小,也越发珍贵,因为压制让生命的能释放出最原始的形态,王小波对那一段荒唐的时代是宽容的,从他戏谑的笔调调侃的口吻看出他在有意化解那个时代的沉重,他以黄金时代命名,不仅是王二年纪所在的黄金时代,更是显露生命本真模样的黄金时代。
这一回没有电影可写。写写王小波吧。
如果你时间有限,想要读鲁迅,读《野草》就行;想要读王小波,读《黄金时代》就行。
王小波说,黄金时代是他的宠儿。
这本书非常非常好读。非常非常有趣。你在地铁上、班车上、等人的时候、等上菜的时候、拉屎的时候,任何时候,随时随地都可以抓起来读。
反正当黄色小说看看嘛。旨趣非凡,足够打发三五分钟无聊的时光。四下无人,还可以就着小说情节,肆意YY一番。
但是来了。(前方高能装逼,请自带防护装置)如果你没有一点儒释道的底子,没有一点西方哲学的耳旁风,或者没有读过很多很多书,或者对自己正在生活的日子没有非常深入的思考,这本书与你的缘分,也就是一本快速消费的小黄书而已。绝对没有办法成为你的人生之书。
大二的时候读完了王小波。完全没有任何印象。大脑皮层没有为这位作家留下一点点专属皱纹。后来中文系硕士毕业,再加上漫长的职业生涯,都没有腾出一分钟读过王小波。因为我,TOTALLY, 不明白他到底要说什么。
事到如今,我上过很多课程,读过一些书,爱过一二人,生命在九曲十八湾里走着走着,突然有一天就想停下来,哪里都不去。旁边是梧桐,我就坐在梧桐树下。旁边是睡莲,我就卧在睡莲旁。总之,我哪里都不想去了。这本书,在这个时候,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读完了它。心下震动。脑浆子于一片混沌中,辟出一丝清明。
今天,我只说这一丝清明吧。
文学院研究生的课程我向来听不太懂,所以印象深刻。有一天老师说,古往今来所有的文学家对于生活的观点大体分成两派,一派认为生活是在此岸的,一派认为生活是在彼岸的。你们自己觉得呢?
这个问题好难。但是当时我想了想,我觉得生活是在彼岸的。为了更高远的目标,更丰富精彩的世界,更有趣明亮的山那边,活着才有劲头啊。要不然当下那个破烂日子,我真是忍不了。
虽然暂时给出了答案,可是这个问题却一直停留在我的脑海。
回到文本。
说《黄金时代》是一个爱情小说,一点都不错。换另外一批名字也是完全可以的:我的知青生活;下乡生活里的女医生;文化大革命与我的初恋;乱世畸恋;文革年代的爱与性;性爱物语;云南往事;21岁那年的初恋;那远去的女医生等等。诸如此类吧。都挺好。搁现在放在网上,假以时日,指不定也会是一个大IP。
文革结束后,涌现了一个文学思潮:伤痕文学。大量回顾文革知青生活的作品出现,细腻哀婉,悲切动人。小平同志评价道:哭哭啼啼,没有出息。考研的时候老师骄傲地说我们学校只考一流作家的一流作品。伤痕文学连一个选择题都没有出。赞。
故事就发生在王二下放云南的日子里。那一年王二21岁。他想爱,想吃,还想变成天上半明半暗的云朵。他腰伤难忍,找到十五队的美女医生陈清扬看腰病。看完便头也不回地下山去了。半个小时后以后陈清扬下来找他,跟她讨论自己被人说成破鞋一事。王二摆出了伟大友谊的论述,希望陈清扬能以性交一事落实这伟大友谊。陈清扬被伟大友谊的说法迷住了,为了伟大友谊,她和王二搞了很多次。后来还陪着王二在僻静的山上住了半年多。然后下山接受各种批斗。文革结束,各自散去。二十年后他们重逢,再一次敦伟大友谊。从此,王二再也没有见过她。
很多评论都说陈清扬在山上被王二打了两巴掌那一段是黄金段落。那一段描述得万分动人:
“陈清扬说她真实的罪孽,是指在清平山上。那时她被架在我的肩上,穿着紧裹住双腿的筒裙,头发低垂下去,直到我的腰际。天上白云匆匆,深山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我刚在她屁股上打了两下,打得非常之重,火烧火撩的感觉正在飘散。打过之后我就不管别的事,继续往山上攀登。    陈清扬说,那一刻她感到浑身无力,就瘫软下来,挂在我肩上。那一刻她觉得如春藤绕树,小鸟依人,她再也不想理会别的事,而且在那一瞬间把一切全部遗忘。在那一瞬间她爱上了我,而且这件事永远不能改变。”
可我觉得,《黄金时代》的题眼是这一段:
“ 陈清扬说,人活在世上,就是为乐忍受摧残,一直到死。想明了这一点,一切都能泰然处之。要说明她怎会有这种见识,一切都要回溯到那一回我从医院回来,从她那里经过进了山。我叫她去看我,她一直在犹豫。等到她下定了决心,穿过中午的热风,来到我的草房前面,那一瞬间,她心里有很多美丽的想象。等到她进了那间草房,看见我的小和尚直挺挺,像一件丑恶的刑具。那时她惊叫起来,放弃了一切希望。
。。。。。。此时她想和我交谈,正如那时节她渴望和外面的世界合为一体,溶化到天地中去。假如世界上只有她一个人,那实在是太寂寞了。
陈清扬说,她到我的小草房里去时,想到了一切东西,就是没想到小和尚。那东西太丑,简直不配出现在梦幻里。当时陈清扬也想大哭一场,但是哭不出来,好像被人捏住了喉咙。这就是所谓的真实。真实就是无法醒来。那一瞬间她终于明白了在世界上有些什么,下一瞬间她就下定了决心,走上前来,接受摧残,心里快乐异常。
陈清扬还说,那一瞬间,她又想起了在门槛上痛哭的时刻。那时她哭了又哭,总是哭不醒。而痛苦也没有一点减小的意思。她哭了很久,总是不死心。她一直不死心,直到二十年后面对小和尚。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面对小和尚。但是以前她不相信世界上还有这种东西。”
佛教说,四大皆空。步入空性,是解脱苦难的法门。兴许我还不够理解空性,但是我觉得无论如何,放下欲望是不可能的。饮食男女,是每个人睁开眼睛就要遇到的事情。正如同无论陈清扬对世界的幻想如何,她对王二伟大友谊的期待如何,都不可避免地要遇到王二赤裸裸地坐在小草屋里,小和尚丑陋地直挺挺指向天空。
在那一个瞬间,陈清扬明白了世界上有什么。世界上既有我们所有人都喜欢的真善美,也有怎么样都不能回避的假恶丑。这就是世界。甚至可以说,真善美和假恶丑原本就是一,而不是二。不经由王二的小和尚,陈清扬就无法和王二达成伟大友谊,进而产生爱情。如果陈清扬的幻想世界是一个完整的世界,其中有雄性动物,她就要接受雄性动物正是这般如此。
王小波正是这样看待文革的。也是这样看待人生的。明白了摧残无所不在,真实的快乐才会切实地产生。幽默,从这个意义上,正是穿透了生命与生具来的荒诞,轻轻触摸到了宇宙的真实。
生命是一场游戏,苦与乐都是游戏环节。看透它,才能接受它,才能玩它,而不是被它玩。我喜欢王小波的这个哲学观。比我所理解的佛学教义要坚强和勇敢的多。
在生活的反复虐待和强奸中,参透这一场把戏的真谛。这是我所理解的有趣的王小波。这是我所理解的根本不屑于沉溺于文革的悲戚之中的王小波。这是跨越时代,直抵生存本质的王小波。
以后再接着写吧。晚安。
被迫混乱的时代。被迫压抑的人性。只有性能慰藉他们被扭曲的尊严,但性也不再是单纯的欲望 而是王二和陈清扬之间心照不宣的对凛冽的文革时期的抵御与抗争。~~~~~~~~~~~~~~~~
~~~~~~~~~~~~~~~然而我想说的只是 这是唯一一本我光明正大在课堂上看完的「小黄书」
第一次看王小波是高一,一篇《思维的乐趣》选段,觉得这人文章挺幽默风趣有意思。看黄金时代则是高三下学期。那时候春寒料峭,我在学校旁边租了间小房子,每晚抖抖索索拿了小破手机看电子书。对于我们习惯的这种成长环境和根深蒂固的道德体系来说,《黄金时代》是毁灭性的打击。以至于生而二十年来,我第一次看见有这样的文学性的文字,描述如下:我过二十一岁生日那天,打算在晚上引诱陈清扬,因为陈清扬是我的朋友,而且胸部很丰满,腰很细,屁股浑圆。除此之外,她的脖子端正修长,脸也很漂亮。我想和她性交,而且认为她不应该不同意。假如她想借我的身体练开膛,我准让她开。所以我借她身体一用也没什么不可以。唯一的问题是她是个女人,女人家总有点小器。为此我要启发她,所以我开始阐明什么叫做"义气"。闻所未闻!当然放在现在也是太开放了。不过,王小波敢把别人心里会偷偷想但耻于讲出来的话写成书,这说明他心里没有什么畏惧,就像他书里做的一样,从不怕军代表,临了逃跑,还要把屋里的东西都砍坏,在墙上写上一句“XXX,我操你妈!”即便被当成搞破鞋的批斗,王二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反倒和陈清扬搞得更起劲。一方面看来,似乎有违我们认同的贞洁,可是王二说了,因为她是我的朋友,这是一种义气。到了几十年后的现在,月抛之风盛行,年轻人对性的思想日渐开放,九十年代女大学生因穿着暴露和裸泳被枪毙的事件就成了奇谈。也许那时候有人预料到将来这会成为趋势,但看得到的人不敢说,这就是那种氛围的力量。王小波说,他小脚的姥姥跳着大喊,“杀了俺俺也不信一亩地能打三十万斤粮!”结果家里人纷纷攻击老太太觉悟低。这就是说,并非大家都在说的,就是对的。当一个时代,象征严谨的科学家也在放卫星(如钱学森),大众被蛊惑的可能性就大大增加,于是这种氛围就营造了起来。我认为,王小波就是看得到事实的人,不仅看得到,还好奇地说出来质问这个世界。李银河说,小波就是国王的新装里那个好奇发问的小男孩,在那个无比庄重又无比滑稽的唱歌公然喊了一嗓子。他显得奇异——事实上他只是个正常的小孩,只不过这世界扭曲了。一个直直的人,在驼背中就会被认为不正常,还不肯像大家一样弯下腰,这就是王二的遭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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