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一个动漫角色,里面有一个穿着兜帽和长袍的女角色?

  第二十九章 缩身药剂与博格特

  马尔福再次在课堂上出现时候是魔药课,那个时候凯瑟琳和赫敏正试图挽救纳威的缩身药剂。“教授。”马尔福懒洋洋地举起没受伤的那只手——但是他包着绷带的那只手还有没有伤口凯瑟琳很怀疑。“我需要有人帮我切雏菊的根!”

  “韦斯莱,帮马尔福切根。”斯内普连头都没抬。

  凯瑟琳只往那边看了一眼,纳威就出了纰漏,“天哪纳威!”凯瑟琳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头发乱糟糟的在脑后堆成一堆,“少许水蛭的汁液,少许啊啊啊啊!”纳威嘴巴一瘪就要哭出来。凯瑟琳刚想帮纳威挽救一下,就听见马尔福又在喊着:“教授,我还需要有人帮我剥无花果的皮!”

  凯瑟琳捂住自己的耳朵搅拌起了自己的药水,然而纳威同样不是一位省心的同学,缩身药剂应该是亮绿色的,但是——“橘色,隆巴顿,橘色的。”斯内普舀起一勺药水,纳威在一旁瑟瑟发抖。凯瑟琳缩在斯内普身后,脑子里拼命思考着还能怎么拯救这锅药水。最后斯内普以要给莱福喝下纳威熬的药剂为结尾结束了。凯瑟琳开始在桌上寻找那些需要的材料悄悄塞到赫敏的手里,突然有人摸上她的头发。

  凯瑟琳吓了一跳,转过身去却发现那只手还是没离开她的后脑。斯内普皱着眉头把手指从她的发间穿过,“你就不能好好理一理你的头发吗?”他一脸的嫌弃,同时往她的锅里扔了些东西。“您也一样。”凯瑟琳噘着嘴低声回应。斯内普哼了一声轻轻推了她的小脑袋一下,顺手搅了搅凯瑟琳锅里的魔药,现在那锅里正是一片亮晶晶的绿色,像刚下过雨的球场草坪。

  快到下课的时候,大家都围到了纳威的旁边,莱福躺在斯内普的手上丝毫不知道未来的模样,纳威锅里的药水已经变成了亮绿色。斯内普撬开莱福的嘴灌了几滴药水进了莱福的嘴里,噗的一声,莱福变成了一只蝌蚪,在斯内普的掌心甩着尾巴。斯内普的表情变得很难看。他掏出一个小瓶子往蝌蚪身上滴了几滴药水,莱福重新变回了蟾蜍在大口喘气。

  “格兰芬多扣五分。”斯内普打断格兰芬多的欢呼声,“我告诉过你,格兰杰小姐,不要帮助他。”

  凯瑟琳磨磨蹭蹭等到大家都走出了教室,“别再擦那张桌子了。”斯内普在讲台上叫她,“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吧。”

  凯瑟琳拿着抹布就哒哒哒踏上讲台的木地板,“马尔福怎么样了?”她顺手擦着斯内普的桌子,虽然上面没有什么灰尘。斯内普头也没抬整理着交上来的作业,“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起他了?”

  凯瑟琳瘪瘪嘴不愿说话。斯内普把她手里的抹布夺下来,凯瑟琳鼓着腮帮子跟在他后面,“他们打算对海格怎么样?”

  “那不是你操心的问题。”斯内普没把她赶走,“你以为给你的父亲写封信就能解决这件事吗?你父亲也不会出手管这件事的。”

  “为什么?”凯瑟琳挡在斯内普的面前。“你总有一天也会面临这样的问题,因为你姓洛伦茨。”斯内普坐在椅子上交叉着手指,“我不喜欢这种事情,但是我见过的不少。凯瑟琳,洛伦茨一家不站队,那就不能和已经站了队的马尔福一家作对。你父亲不能因为这种事情坏了洛伦茨家族中立的地位,这涉及到你们一个家族——不,两个,包括你母亲的家族。”

  凯瑟琳不懂得成人之间这些勾心斗角的东西,她眨着一双天真无邪的眼睛看着斯内普,“我不明白这些,但是海格呢?他怎么办?”

  “我实在不懂得这门课有什么开设的必要。”斯内普的鼻子奇怪地耸着,看见凯瑟琳撅起了嘴,他还是在开口之前把话换了一句,“我会和马尔福商量这件事好吗?去吃饭,凯瑟琳,不然食物就要被那群野蛮的狮子抢光了。”

  “谢谢您,教授。”凯瑟琳这次的话是真心的。

  吃饭的时候她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心慌,她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她的预感敏锐的有点不像话,只是在占卜课上她的天眼就被什么蒙蔽了——也许是茶叶渣吧。

  大多数人对卢平教授的第一堂课都充满了期待,不过当他说出实践课的时候还是有人面色变得不好看了。纳威一直没有忘记自己在曾经的唯一一堂实践课上是如何被迫害的。所以当他们踏入□□休息室时他一直在抖,当看到斯内普坐在里面的时候,他抖得更厉害了。

  “别关门,卢平,我还是不看的好。”斯内普从座椅上站起来,卢平回答了他什么,至于是什么凯瑟琳并没有听清。斯内普的眼神从卢平的肩膀上越过落在她的身上。但是凯瑟琳比任何一个人都清楚,他在看着的是另一个人。

  但是她为什么要觉得难过呢?没有道理啊。凯瑟琳努力想转移自己的情绪,但是情绪这个东西就是很不讲道理,尤其是青春期小女生的情绪。一想到自己是被当成了另一个人,那些若有若无的温柔那些隐隐约约的笑意,其实都和凯瑟琳洛伦茨无关。她分心的太久了,以至于旁边的赫敏大声喊出博格特的特征时她被吓了一跳。

  博格特,它会变成你心里最恐惧的东西,凯瑟琳默念着这句话。那么她在恐惧什么呢?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但是她的心脏突然开始一突一突地疼起来,这让她在看到穿着纳威奶奶衣服的斯内普样子的博格特时笑得很勉强。她意识到自己害怕的是某种神秘而不可抗拒的力量,简直就像恐惧本身。

  博格特不停变换着样子,女鬼,木乃伊,断肢,蜘蛛,直到来到凯瑟琳的面前。凯瑟琳困惑极了,她都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又怎么想象得出它滑稽的样子呢?

  可是内心是骗不了人的。

  博格特突然变得膨大起来,漂浮在空中。黑色的长袍拖在地上,兜帽底下的脸完全看不清,腐烂潮湿的味道顺着空气向上。这东西长得有点像摄魂怪,但是摄魂怪是没有脚也不会说话的。这个东西虽然穿的袍子太长了,但是脚步声还是能听的清清楚楚。“过来。”那个兜帽底下发出声音,“你的时间,到了。”

  凯瑟琳拿着魔杖的手开始颤抖,她从前听过这个声音,绝对的。黑袍子开始上扬,她周围的同学一刹那全部被黑暗吞噬,视野里只剩下那个东西向她走来的模糊残影。“不。”她扔掉了魔杖开始后退,就像是潜意识里有人告诉她魔杖对这东西没用,她完全忘记了那是个博格特。

  “不。”她捂着脸哭起来。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攫住,被扯出胸膛,被什么钝头的东西生生刺穿。那一刻的疼痛实在是太过剧烈,仿佛那东西刺穿的不仅是她的心脏,还有她的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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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大峡谷准备离开之际,赫尔加顺道遇见了两位返途的故人。

  “你变老了嘛,这眼神简直和宫里那帮老家伙们一样啊。”裘达尔还是那个老样子,身形容貌皆没有变,不、或许变得强壮了许多,腰腹上那条虚浮的人鱼线如今倒是有了清晰的行迹。

  如今两人重逢,也不会再去辩这辩那。这些年的经历已然让裘达尔放下了一些包袱。

  埃尔萨梅已经没了,他也有了新王可以一起打天下,虽然和阿拉丁那一战打得他时间停驻了两年,可对裘达尔来说,他的新生活才刚刚开始。

  “你知道白龙在哪吗?这老头不肯告诉我白龙的踪迹,你应该会告诉我吧?”他指的老头自然是尤纳恩。
  “真过分,我这个身体明明也不老啊……”尤纳恩佯作出被小辈打击的姿态。

  和阿里巴巴一起被打入异空间以后,裘达尔两人历经千难万险,终于通过与所罗门掌控的世界相连却不受所罗门掌控的暗黑大陆,回到了两个世界的交接口——大峡谷处。
  由于阿里巴巴是灵魂回归□□,而他的□□又因有一年的时间处在死亡状态,肌肉严重萎缩,所以复健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但裘达尔自己可和如今正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倒霉鬼不一样,他当时是连魂带人一起被阿拉丁“推”出了地球,在异空间所受到的历练都是实打实的。所以回归这个世界以后,他能感觉到他的体能已经更上一层,在掰手腕上赢不了白瑛,但他现在一定可以赢下红玉了啊!

  “练白龙的行踪……我也不是很清楚啊。”赫尔加看向尤纳恩,“你清楚吗?”
  “哎呀,这个……不太好说啊。就当我不知道吧。”
  两人一唱一和堂而皇之骗起人来,气得裘达尔直瞪眼。
  “你们不愿意告诉我,我就自己找去!”
  反正原世界就那么大一块地方,他不信他找不到白龙!
  “你要回到煌帝国去吗?”赫尔加问。
  “白龙现在都不在那里了,回去干什么。十几年都窝在同一个地方,你不腻我都腻了。”裘达尔叉腰说,“正好我出去看看辛巴德把这个世界玩出了什么花样,顺道找找白龙。”
  赫尔加意味深长哦了一声:“那就随便你吧。”
  “你这次不问我有没有想做的事,想要打破什么命运了?”裘达尔感到惊诧,“你不对我说教了?”
  “你能把我之前的话都记得那么清楚,那就说明我之良言对你是有效果的。”赫尔加自然是淡定迎击了混世小魔王的话语。
  裘达尔怒极反笑:“说话还是那么不中听,行吧,反正现在我也打不过你,眼不见心不烦,那我就先离开这了。”
  “好哦,路上注意安全。”

  尤纳恩抿了一口茶,悠悠哉哉煽风点火道:“小孩子不要吵架啊,大家和和气气坐在一块儿聊天不好吗……”

  阿拉丁等人的踪迹,现在并非告诉任何人的好时机。这也是为什么阿拉丁他们自藏匿在暗黑大陆以后,几乎就再也不踏足原世界一步的原因。

  若不是赫尔加以“净化黑鲁夫”相邀,阿拉丁是不可能回到原世界一步的。因为每次回到原世界,阿拉丁都顶着再次被千年魔女阿尔巴、当世最强特异点辛巴德围剿的风险。

  所以,除非裘达尔的实力达到可以在两大魔王的夹击当中活动自如的地步,否则她不会说出阿拉丁等人的行踪。何况按接下来的进程……嗯,她知道裘达尔会去哪。

  裘达尔离开之前,特意为阿里巴巴留下了一封道别信,他们也算是难兄难弟的交情了,不留点贴心体己话怎能说得过去。

  但信中的内容太过恶毒,考虑到阿里巴巴醒来时的身体情况,尤纳恩只能将信偷偷丢掉了。

  在裘达尔走后,赫尔加还是在大峡谷内多待了几天,为的是疗愈阿里巴巴的身体,好让他尽快恢复。

  这将近两年的时间里,她会在闲暇时间里抽取过往的一段记忆反复研磨。托兰时代的古生命魔法就是在这时候派上了用场。
  这段记忆正是诺伦在但他林迷宫之时给她观看的托兰一梦。
  在梦里,她不仅看到了所罗门等人的故事,还看到了这些魔导士们的日常,他们无意间使出的魔法也正是他们日常的一环。如果是以前的她肯定会望而却步,但现在不过是需要耗费一点力气罢了。

  她的生命魔法很成功,阿里巴巴的身体体能在各种程度上正在恢复活力,衰竭的器官也正重返巅峰状态。她留下了一个魔法阵,待阿里巴巴醒来,不需半年,他就能恢复成全盛时期,去外界颠覆辛巴德制造的风云了。

  现在……只需等待阿里巴巴灵魂与□□彻底融合,等待他苏醒的时刻。

  “你就要走了吗?”尤纳恩端着好几日也不见有人用的茶盏,遗憾自己的茶叶又要放置到变质了。
  “总觉得你这次走了就不会过来了。”尤纳恩叹道,“你已经从阿拉丁身上拿到了想要的东西吧,小心玩火自焚哦。其实辛巴德所创造的这个新时代并非不是不好,至少大家不用再陷入战火当中了。”
  赫尔加摇头道:“我要做的事,和辛现在做的事一样,都是史无前例的大事。嗯,对我而言,就是大事。”
  “我不能说你和当初判若两人。当初没有人能比你更坚信辛巴德能够成王,成就这一段未来,可现在的你似乎并不期待这样的未来。”
  “恰恰相反,我想要这个未来长久下去。”
  “再长久也长不过人寿终结的一刻。辛巴德的伟业再过庞大,至多也只能为历史添上精彩的一笔而已。人类都是有局限的,这样就已经很好了,你究竟在执着什么……你们究竟在执着什么?”尤纳恩紧皱着眉,通透的眼眸中涌现出难以自抑的悲哀,“我已经……不想再看到那样的场景了。”

  大峡谷真是太暗了。每次过来,只有这间木屋有点光亮,这片无底的黑暗就是打通两界的道路吗。赫尔加不太明白,尤纳恩为何会喜欢闭锁在黑暗密闭的空间里,蒙蔽了眼睛,耳朵内传来的声音不是会更清楚吗?

  她低声说:“我差点忘了,你的岁数也和魔神差不多,所以看待事物的眼光都很相似啊。”

  “辛做到了大多数人都无法做到的事,这是毋容置疑的。”
  她继续自言自语道:“可并不代表不会有人抵达他的顶峰,我也知道。”

  每一代都会出现那么几个以改造世界为己任的人。昔日有所罗门,有练白雄,有千千万万个同辛巴德一样豪言要改变世界的少年,辛巴德也是其中之一,只不过他采取的方式更加新颖、更加独特而已。

  “无论是再强权的商人还是再伟大的国家,一旦与人发生竞争,总会在碰撞之中分分合合,直至消弭。一切都是有期限的,我知道这就是这个世界亘古不变的定律。”她的话音骤然一冷,“就连辛巴德建立的王朝也一样。”

  人寿之长,长到足够人类去开天辟地,实现理想。
  人寿之短,短到一代又一代人类用一生去培育的果实,终会被一代又一代新兴的事物取代。

  就连「命运之子」的存在,也只是这个世界有意制造出来的竞争的一环,只不过辛巴德其人比任何人都耀眼。她就是乐于用最好的目光去看这个男人,爱致人目盲,爱又令人善思。
  虽说现在辛巴德想跳出这个圆环,打破此世常理陈规,将世界改变成自己心中所想……他傲慢得认为自己的梦想可以超越演化了千百年的定理。
  不过命运之子能有这样的想法,本身就是被命运之神骄纵出来的。

  “这些道理我都明白,然而……”
  “我又不是历史这本书,我只是于此沉浮的一介蜉蝣,蜉蝣想要搅动起灰尘,难道还要顾及到书的心情么。”
  “你在劝我着眼当下的时候,难道你就能安然看着这短暂的历史翻篇而过吗?尤纳恩,你已经目送了多少这样的历史消逝?”

  现在就是未来?不,对于辛来说,现在的繁荣——不过就是现在而已,当下并非辛巴德的一切,那永无法抵达的明天才是。

  时间就是一个残缺的圆环,往前一步,圆环便会跨大一步,何来尽头之说,何谓未来?他们的未来从不在脚下,海底迷宫看到的也好,建立商会、开创国家、达成千古伟业也罢,完美只能是一种理想,而非一种存在。

  辛巴德所要的未来从不会来,但它永远都在路途之中。

  所以才会说少年辛巴德的冒险永无止境。

  她也愿意以身奉陪到底。

  “我这是被说教了吗?”尤纳恩摇头叹笑道:“你这人真是老样子,我不过就是说了辛巴德一句,就迎来了你那么激烈的袒护。”

  “我不会那么看着了。”
  “选中的王最终都会挑起战争,那些说着初心不改的人,最终都会变得面目全非,我已经在这个世界看到了太多这样的悲剧发生。”
  “我承认我的眼光差劲,选中的王总是不得善终。我现在也没有了去和谁建功立业、实现梦想的心力,这太累了。但我果然还是不希望辛巴德的心血毁于一旦……”
  “是我为辛巴德开启了第一迷宫,所以,如果他要做的事真的会倾覆这个世界,我会试着去帮助他的。”
  面对着目光怔然的赫尔加,尤纳恩将一切过往释散在了这个笑容当中:
  “既然你都把我比肩魔神了,那我总得比魔神有决心才对吧。比起开辟者的角色,我更像是一个……守望者?”
  “不过辛巴德现在确实也没什么需要我插手的了,该说不愧是霸王的胸怀吗,他居然能与灭掉他旧国的组织头目和睦相处,甚至收拢为部下为己所用……那些超越时代的魔法科技应当也是阿尔巴小姐提供的吧。真是可怕的心胸啊。”

  其实并非是阿尔巴提供的,而是另一个更可怕的人。辛巴德居然能与之合作,这更凸显了他的心胸之广。

  她点头:“是啊,他从以前就不是一个被仇恨困住的人。”

  所以辛巴德才能维持半堕之身这么久,而不被里边的黑暗侵蚀。

  尤纳恩目视着她,一语中的:“那你呢?你真的没有被自己想要的东西困住吗?”
  “……”简直是意料之中的沉默。
  他叹道:“好吧,既然你不肯告诉我你的想法,那你应该肯告诉我接下来你打算去哪?”
  “你每次回去都会去那。”
  “嗯,这里离提松村旧址很近,总要过去看一眼。”
  “这里离辛德利亚商会总部也很近。你应该也去那看看,别憋坏了哦。”

  出了大峡谷,赫尔加来到了沙漠北部雷姆属地的卡塔尔戈,并顺道用通讯机向朵妮雅报了个平安。

  值守在卡塔尔戈的卫兵已不知换了几轮,但他们居然都认得她,赫尔加起先疑惑,但很快就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科学技术推动了各国的科技产物也在更新迭代,在经济全球化的趋势下,平民也能坐在家中通过魔法投幕屏更快地得到国际资讯。以使者身份出使过各国的赫尔加,其容貌早已在不知多少个外交场合中被「通讯眼」拍了下来。

  没想到马格诺修泰德学院居然连家用电器的雏形都搞了出来,雅姆莱哈这些天一定很忙吧,毕竟要搞出那么多跨时代的发明。

  这个新时代,给人最鲜明的感觉就是“快”。

  在卡塔尔戈小坐了没多久,她在与朵妮雅的通讯中差点捏碎通讯机。

  朵妮雅忍着笑劝她冷静,可她根本就无法冷静,才过了几个月,外界怎么就像过了几个世纪——翻天了??

  因为“赫尔加”出名了。全世界范围内的那种。

  她早年时的经历不知被哪个花边小报挖了出来,什么少年辛巴德会长的青梅竹马,痴情于辛巴德因而甘愿女扮男装跟随多年,什么护国的圣魔导士,什么辛巴德会长口头上唯一承认过的情人……呵呵,好一个情人。
  这也就罢了,居然还有不少报道传她是不老的魔女,十年容貌未改,曾受命于辛巴德蛰伏在煌帝国多年。更离谱的是居然还说她假戏真做,与皇女练红玉爆发真情,助她拿下了女帝一位,说她之所以与辛巴德会长决裂就是因为这一点??还说她是因为被红玉帝拒绝了才伤心转投到另一位铁血美人朵妮雅怀中???

  赫尔加在思考着要不要动手打击一下这些刚兴盛起来的报社行业。

  卡塔尔戈她是一刻都不想多待了。

  赫尔加漠然拿布遮住了脸,对于朵妮雅的请求给出了答复:“你等着,我现在就去雷玛诺找你。”

  正好,有个起哄她男女通吃并在写奇怪文章的报社总部就在雷玛诺。

  “你是、是赫尔加大人吧!你看这篇《神使虐恋:背叛霸王来见你,我的女帝陛下》里面这段内容是不是真的……”
  “你认错人了,莫挨我。”

  哪有标题起那么长的文,标题不够长吸引不了人是吗。

  赫尔加冷笑着激活了雷姆的传送定点。

  她必要火烧雷玛诺。

  为了避免在外交场合上出差错,赫尔加勉强收敛了外泄的怒气,才理理衣袍,走近了祭司府的大门。

  没曾想,缇特斯并不在祭司府内。守门的士兵告诉她今日王宫正在举办雷姆商人大会,雷姆以及和雷姆有密切往来的商人们会聚集在那进行一年一度的汇报。
  原本这场会议是不需要最高祭司亲临,但缇特斯继任后很关注帝国商业的发展情况,所以与之相关的会议一般都会出席。
  而与雷姆有贸易往来的国际联盟、绿洲联盟的使者也出席了这场半宴会式的会议。

  赫尔加再次敲响了与朵妮雅的通讯:“你没告诉我你现在在开会啊?”
  “一个小宴会而已,你随便打理一下就可以过来了。反正他们都知道我们绿洲联盟的服饰风格狂放不羁。放心,辛巴德这次没来,来的是驻雷姆的辛德利亚分会负责人。”
  “哦,不用提他,还需要我用那个出场方式吗?”
  “应该不用,大会堂内的采光很好,你那个光魔法可能制造不出沐浴圣辉的效果,反正之前来过一趟雷姆有过这样的出场了,这次就低调点吧。况且这次来的都是雷姆本地的以及国际联盟内的,没有漏网之国可以抓进我们这边。”
  “行,那我直接过去了。”

  赫尔加揭下兜帽,便坦坦荡荡穿着一身自阿拉丁那回来还没换过的米色长袍走向了王宫。

  来到宫门,却被守门士兵热情搭话,她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的受关注度可能比想象中的还要高一些。

  最终接引她去王宫内的会场一事,被一个不过十五出头的年轻士兵接了下来。

  她以为她面无表情之时能恫吓不少毛头小子,没想到这个虎头虎脑的士兵紧张得盯了她半天,鞠躬而下时把那句憋了半天的话喊了出来:“赫尔加大人,我支持你现在的恋情!”
  “我觉得朵妮雅大人很适合你!”
  她简直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你很闲?”
  “好像是有点闲。”他挠了挠头:“不瞒您说,我是塞钱进来的,只是我打架不行做饭也不行,所以才派我来看门。”
  “顺便看些闲书?”
  “不,那是改变了我生命的启蒙之书。看了那些文字后我才发觉同性之间也有真情在,您就是我的启蒙之神啊大人。”

  平静了一年又一刻的心情,又要被气得波澜起伏。

  士兵憨厚一笑:“大人,我带您过去吧。您这回穿的还挺前卫,大家都说您很钟爱具有沙漠风情的大衣,之前雷玛诺日报就对您过去所穿的服装进行了对比评析,有个专家说您所穿的服装都体现了强烈的反战精神,是沉沦在废墟上的颓废美,还有人夸你是乱世中拾荒的女神呢,不愧是当世国际和平主义宣扬者……”
  赫尔加青筋暴跳:“你还带不带我过去……”
  “好的大人我们这就走。”士兵忙说完了最后想对她说的话:“大人,您一定要和朵妮雅议长……”
  在赫尔加动手之前,有个人抢先一步喝止了士兵继续为她拔高怒气值:
  “退下,格拉古,别让那些不实的绯闻给大人带来困扰!”
  士兵一见来人,他立马挺直腰杆回了声是,脸上不见先前的嬉笑,紧抿着唇,他似乎对那个人有点犯怵。

  其他卫兵见到来人,顿时也老老实实将目光收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

  来人对赫尔加歉然道:“请您别被方才的言论误导,实际上他们都是仍在打磨的帝国军人。”

  行吧,看在他们都是未成年的份上,她就勉强原谅他们了。不过这个人是卫队长么?

  赫尔加跟着他的指引来到了会场中心,他的态度彬彬有礼,让她的怒气稍微平息了些。

  说实话她挺熟悉雷玛诺的,雷姆的王宫她之前为了找莎赫扎德也来过好几次,不过这名卫队长好像并不清楚,他颇为认真地向她解说着王宫各处的风景,还好心告诉她雷玛诺有哪些比较好玩的名胜。这让她有些不忍心打断他的好意。

  “大人,我名为阿格里帕。”到了地方,卫队长停下脚步,褐色的眼珠子直勾勾盯着她。
  赫尔加被盯着一愣:“嗯,感谢你的引路,阿格里帕。”这名字有什么特别的吗?
  卫队长见她的反应平淡,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但还是低头默默道:“那,祝您参宴愉快。”

  赫尔加到来时,这个所谓的商人会议已经举行到了尾声。这也是为什么接引她的人是卫兵而不是侍女的原因,谁又能想到接近宴会尾声还会突然出现一个赴宴人呢?

  因为是宴会后期,所有人都坐在席位上,听着商人代表致辞。

  赫尔加进去时并没有找到朵妮雅的坐席,于是她悄然找了个地方入座。

  但这“悄然”的动作还是引来了不少注意,她在落座的地方引发了一个小小的轰动。

  “阁下,绿洲联盟的席座不在这边……”有个人战战兢兢开口道。

  她露出白齿:“没事,想和你们联络一下感情。”虽然她并不知道这里是哪国的区域。

  身旁富绅打扮的人听到她的话,立马侃侃而谈道:“那太好啦!我一直都与您这样的人物相谈一二,如果您愿意开启金口吐露玫瑰般的良言,我定会将今日定为我的快乐节,神赐予我的恩惠日,但愿这场宴会能长得搭建起我们珍贵的友谊。”

  ……听这语气应该是雷姆本地商人,喜欢看话剧的那种。

  “……听说您曾经为了帮库克王国抵御北下侵略的蛮族,以整个河道平原为范围一击劈开了地狱的巨口,将数万侵略者尽数吞噬于深渊,代神行使了审判之权……”

  没有,那帮人瞎说的。她只是去这个王国走了一圈,回去就拿到了入盟申请,这个小国的国主干事挺麻利的,她只待了两天就完成了朵妮雅交代的任务。

  “……听说桑雷克曾为了拒绝您入访,在您即将靠岸时意图袭击您的使船,您一怒之下冰封了整个桑雷克的近海,数月过去未见冰层有消融的痕迹,据说您靠岸的那座港口已经更名为了永冻港……”

  哦,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富绅热切的交谈让赫尔加接下两三句以后,便感到有些头晕脑胀。哪来那么多听说的事,这么细算下来原来她在绿洲联盟干了那么多活。

  为了扩大绿洲联盟,她是用了很多光明正大的威胁手段,但说到底这并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事。若留名于历史,她大概是要被后世以强权主义的名号狠狠批判的。

  商人致辞结束后,接下来又是可以自由行动的社交时间。赫尔加目光搜寻着涌动的人潮,找到朵妮雅的方位以后,便告别了富绅,朝他们而去。

  朵妮雅穿着深红丝绸和金线锦缎做成的长袍,挺立在衣香鬓影之间,倒还真像是一位不苟言笑的议员,如果忽略掉她脸上诡异的笑纹面具和身旁那个散发着阴沉气场的黑衣骑士的话。

  朵妮雅周围还有另外两位从奇兵卫队中抽调过来保护她的人,或缺胳膊少腿的用铁钩补上的,或打着鼻环纹着花臂的,这就是她多年前从沙漠中招安的前盗贼们。

  嗯,他们联盟的人,打扮都很有个性。

  平日都是赫尔加来出使这些国家,毕竟各国甚至岐山内部想暗杀朵妮雅的并不在少数。如今朵妮雅亲自来到雷姆,为的应该是劝说缇特斯结盟一事,但意外的是她居然没带多少人过来。

  赫尔加想了想原因,应该是朵妮雅已经习惯了和伊萨亚克单独行动,之前的流亡生涯可能让她觉得人多不如人少来得方便吧。
  她之前出使雷姆时,也跟缇特斯提到过结盟一事,不过缇特斯应该不会那么快答应加入绿洲联盟。毕竟国际联盟的势头还没有发展到能够威胁雷姆帝国。

  “……是你吗,花楹小姐?”

  一个陌生又带着点熟悉的男声成功叫住了她归队的步伐。

  赫尔加朝声音来源望去,一个不用使出光魔法,那头金发就如自带圣光似的青年正惊喜地看着她。

  “果然是你,许久不见,你还是那么美。”西恩大步迎向了她,南国奔放的情语信口拈来:“即使披着件朴素的长袍我也能认出你,不管你变成了谁,身上那股独一无二的气质还是没有改变呢。”

  赫尔加直言道:“好好说话,别来这套,你知道我最讨厌看爱情话剧了,西恩。”

  “抱歉,让你觉得冒犯了。”西恩单手别在身后,高扬的唇很快变成了一个礼貌的弧度:“没想到我居然能在投影屏之外的地方见到你,我想今日我都会保持着绝妙的心情。”

  赫尔加哑然失笑:“怪腔怪调的,看来你似乎成为了一个能够独当一面的商人了。”
  “嗯……如果是你这么夸奖我的话,那我很开心。任何一个男人受到心仪的女士夸赞都会觉得喜悦吧,何况是夸赞一个男人的成长。”西恩真诚而朗然道。
  赫尔加目光搜寻着西恩周围:“丽丝现在怎么样了?上回她给我来信,说她已经和莱利订婚了。现在她还在雷姆这里吗?”
  “你说的上回已经是一年前的事了,她为你脱离辛德利亚一事生气了许久,连婚宴都赌气没有邀请你来。”他在这里顿了顿,忍俊不禁道:“现在呢,她已经被调回辛德利亚养胎了,露露姆夫人给她寄了很多育婴用品。”
  赫尔加被这条消息吓了一跳:“好快的进展……”

  这才过去几年啊,从正式交往到现在,居然已经快当母亲了吗?

  “这些年发生变化的可不止我一个。”西恩低声感叹道,“别看我现在这样,其实我也是在雷姆吃了很多苦,才能够站在这里哦。”

  也对,这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大家都在往上攀升成为更好的人。

  “你得到的成就离不开你的努力。”她抿唇笑道,“但我很高兴,你能在卓有成就以后依旧把我当成朋友倾吐相谈。”

  “或许吧。”西恩的笑意淡了淡,在岁月的着色下,那双碧绿猫眼已经褪去了少年时的明朗,留下绿林幽微,“当日被我劝导不要太过顾虑朋友情绪的花楹小姐你,现在反过来将我劝导了呢。”

  “喂,等你好久了,你怎么才来?”朵妮雅和黑衣骑士的气息压进了两人之间。
  赫尔加的注意转向了朵妮雅这声责问。
  “刚才不是在宣讲么,我找不到你们,所以随便找了个位子坐着等宣讲结束。”
  “一个宴会而已,你要找缇特斯聊正事,还不是得去议事厅。”

  赫尔加向朵妮雅解释完,然后转头看向等了许久的西恩,歉然道:“西恩,要不我们还是下次聊吧,今天实在不是聊天的好时机。”
  西恩一愣,他看向她身后,她身后的两人正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气场。于是,他只能点头道:“好,那我们……下次见。”

  说着,她转头走向了她身后的两人,神情和声线也即刻归于他在投影屏之上所看到的那般冷淡。

  “差不多可以去找缇特斯了。”
  “他现在不在会堂之内了。在我们找到你之前,他已经和那个法纳利斯离开了。”
  “不着急,为了结盟你不是会在这待好几天吗。”
  “可我的时间很宝贵,我希望能尽快得到答复。”
  “都已经是当了领导的人了,脾气还这么暴躁,你是不是又因为这件事迁怒伊萨亚克了,我看他的脸色好像不太好。另外,我的时间也很宝贵。出了雷姆以后,我要去研究一个魔法,到时候不能帮你做事了。”
  “你还好意思说,给你放了几个月长假你就这态度。你先帮我搞定煌再去搞你那些魔法吧,最近我为了让煌脱离国际联盟可是在尽力打点一切,觉都没法好好睡。皇帝那边我已经磨破了嘴皮子,她看着单纯但不太好糊弄,还是你来做比较好。另外,伊萨亚克脸色不好不是因为我,而是他带的部下给他添了麻烦,这里地板比较滑,瓦沙的铁钩差点把他的胯甲勾下来……”
  “那不也没钩成功……”
  “是没钩成功,但他的腰带被钩下来了。”
  “……难怪你的部下只敢看着这边却不敢过来。”

  西恩默默目送她们走入人群中,然后也转身走入了另一方的人群。


作者有话要说:啊……上上周更了1w3所以瘫了一周又继续写了……感谢在 22:19:07~ 00:19: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一滨殳 6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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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你原谅,只因关于那秘术师有很多事可说,而我是唯一说得清楚她来龙去脉的人。这是属于我一个人的重担,犹如我接着必须做的决定。故事的结局并非什么大秘密,你可以从我们身边这些碎石和残垣上看出来,也流传在每个人嘴中低诉着的流言里。

只要牵涉到魔法,任何事物都是不单纯的,千万记得不论你看到或听到什么,都只是冰山一角。

尽管我在这床上渐渐康复,医师也保证我能够活命,但我没其他事好做,只能细数日渐模糊的往事,寻找预示了这场大灾难的先兆。我比任何人都熟知她,甚至比她更了解她自己,只是她永远不愿承认这是事实。她或许是我们这时代最强大的法师。她的心地纯洁,一心行善,但她的年轻和聪明才智让她充满愚蠢的念头,却又无法被击败。她会打破每一条规矩,永远分不清“不能”和“不该”的区别。打从我们多年前初会那时,她就是这个样子。

那是个和今天非常相似的一天。

女法师Isendra闯进我的房间,紧追在一个年轻女孩的后面。这两人就像火与冰一样彼此不容。Isendra有着女王般的威仪,穿着高级的绿袍和金饰,而那女孩让我联想到一只鸟。她的头前后转个不停,眼光到处投射,惊叹于身边的各种事物:我书架上的书,装着奇怪液体和粉末的瓶子,连我都不知道用处的秘法装置。女孩的袍子不过是沾满汗水与泥土的破布。就算说她是某个在卡尔蒂姆市集游荡,专挑富商下手的小乞丐,恐怕也有人相信。她深色的长发到处纠结,又干又脆,还和她全身上下一样沾满了结块的灰尘和泥土。她的皮肤被太阳晒成棕色,嘴唇干裂脱皮。

“所以,这就是那女孩?”我问Isendra,看着她面前那全身乱蓬蓬的孩子。

Isendra认为这女孩十分可疑。“我发现她在庭院里,和马蒂兹,艾伦还有塔利雅决斗。”女法师的声音有些不快。“他们饥渴地接受了她的挑战。”

“决斗似乎没给她带来什么影响。”我说。“其他人呢?”

“马蒂兹和艾伦已经接受治疗。塔利雅伤到的只有她的自尊。”

女孩听着这段重述,咧嘴笑了。

“或许这样最好。”我说。“让那三个学学什么叫谦逊也有好处。我晚点再料理他们。”

“但你现在就打算要料理我,老家伙。”那女孩说。她的声音直白,傲慢,充满孩童自以为是的自信。

“原来她还会说话。”我向Isendra微微一笑。

“她是会说。”Isendra冷冰冰地说。“而且说很多。”

“你是谁?”女孩质问。“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我是佛尔瑟克,费斯杰利的高阶议员,也是伊沙利圣殿魔法派系的领袖。”

女孩沉默了很久,上下打量着我。

“就你这老家伙?”她终于开口问。

我笑了。“告诉我,小女孩,你是谁,到这里来做什么?想来妳一定有比把我学徒送去住院更重要的目的。”

“我的名字是李敏。我不是小女孩,”那女孩说。“我是个秘术师。”

“很大胆的自介。”我说。看见这女孩一副秘术师派头,我费了一番工夫才隐藏住自己心里感到多么有趣。秘术师,历史上最恶名昭彰的法师才能获得的称号,凡人提及他们是心怀敬畏,熟习秘法技艺者讲到他们则是心生恐惧。

“我不只是说说而已。”李敏恐吓地说。

我举起一只手来安抚她。“那证明给我看。”

我还没说完,一阵大风猛然吹过我的桌子,将上面的纸张、书籍、墨水和其他东西全都吹翻,落到地板上迭成一团。我表现得不动声色,所以女孩认为我还想多见识一番。李敏向左右张开双手,在她上翻的掌中,出现两团直冲房顶的火舌。热风的冲击吹得她头发不住翻飞,火焰的光芒映照在她棕色的眼里。

我耸耸肩:“不过是唤魔师的把戏。”

李敏挫折地张着口。她收回双手,火焰随之消失,但炙热的感觉仍久久不退。她手臂再次动作,灿烂的红橙彩带喷发出来,在我桌子中央如蛟龙般翻腾起舞。她再次挥手,一行书本从我书架上滑溜下来,悬在半空。她让它们在房间另一侧排成一列,然后螺旋缠绕着她,彷佛被卷入无形的旋风。而后,一本接一本地,她将它们堆栈成王座的形状。她坐了进去,面向着我。

李敏挑了挑一边眉毛,我缓缓地鼓了几次掌作为响应。

“这就是妳的极限了吗,小女孩?”我问。我将手一摆,在我桌上的火焰瞬间熄灭,她座下的书本也摊塌成堆。李敏趁跌倒之前弹起身子。“人们畏惧被他们称为秘术师的人。秘术师屡次让世界陷入毁灭的边缘,这种身怀狂乱力量的法师能用法术让大地震动。他们和烈焰地狱中的恶魔们交流,达成能将我们全都毁灭的协议。他们能逃避死亡并摧毁任何生命。而妳做的只是搅乱一个老人的东西,在他的书桌上放火。”

“我能做得更多。”她辩驳地说。“有一天,我会成为最伟大的一个秘术师。”

“根据我的经验,一个人可以花费大半辈子的时间去努力,最终仍失望于自己的成就。”

“你听说过赫伦河谷的奇迹吗?”她问。

“我听过那里发生的故事。关于一场旱灾,和一个试图解决问题的年轻女孩。”我漫不在乎地说。“我记得他们好像称她为秘术师。”

“我就是那个秘术师。”李敏骄傲地说。“连续几个月都没下雨,赫伦河干枯成细的水流,土地变成干枯的棕色。山谷里的人们认为除了坐等诸神拯救,没有其他办法了。但我知道自己能做到诸神所不愿做的事。”

“或许妳别这么轻易地去亵渎诸神比较好。”我说。

她无视于我的打扰。“我找出了我所能找到的每一滴水。我从地底深处的池子里将它吸引出来,与河床上最后一抹水流聚集在一起。我将水全数导入空中,试着创造一场风暴。刚开始没有事情发生,人们说我只是个乱挥双手祈雨的女孩。但我知道自己能成功。数个小时过去了,晴朗的天空阴沈了下来。原本空无一物的地方浮现了稀薄的暗云,蔓延过地平线,甚至将太阳遮盖起来。暗云转变为黑夜的颜色,编织成饱含雨水的乌云,阴影笼罩了整个山谷。曾经嘲笑我的人全相信了。雷声回荡在每个方向,电光在黑云中闪烁。空气变得潮湿,我的肌肤能感受山上薄雾飘来的湿气。薄雾变成天上落下的水滴,而后变成小雨,小雨又成了倾盆大雨。大地吸收了所有水份,赫伦河又成了奔流。这就是我所能办到的。”

Isendra将信将疑。“没有孩子能办到这种事。”

“妳办不到不代表我也办不到。”李敏对比她年长二十岁有余的女法师说。

“我也曾和妳一样不敢相信。”我对Isendra说。“但我发现事实和她讲的一样。尽管她省略的一些细节。”

李敏脸上的笑容不见了,但她脸上依旧带着倨傲的表情。

我继续说:“在雨水落完之后,旱灾再次持续了好几个月,而且比前次更加严重。人们开始指责为他们带来雨水的秘术师。”

李敏声音软化下来地说:“曾经赞扬我的人,主张我必须被送走。我的父母答应了。我只是想要帮忙。我不知道结果会是这样的。”

“人们不信任法师。他们害怕他们所不能理解的。所有在伊沙利圣殿受训的法师都明了妳所做事情的危险性。”我露出微笑。“不过我很怀疑他们有没有能力做到和妳一样的事情。”

李敏感觉到我态度的转变。“那就教我。”

“我是考虑过,但我也尝过妳的苦头,我不知道妳有没有在这里学习的必要条件。妳要学的东西很多,要戒除的陋习也很多。我怀疑妳有没有坚持到底的决心。”

“你怎么能这样说?我比你所有的学徒都要强大。把他们找来,我会让你见识看看!你想的我也可以和你对战,老头。我不介意。我越过了大海和沙漠才来到这里,我一定要在这里学习。”

“这不是妳能做的决定。有决定权的是我。”我说。

“让我来教她。”Isendra突然说。

李敏怀疑地看着女法师。

“这女孩身上有些什么。就像你说的,或许不会有成果,但我和你一样在她身上看见潜力。有一天我们会因为需要她的力量,而后悔曾经把她赶走。”Isendra微笑说。“而且,我彷佛在她身上看见一些自己的影子。”

李敏摇头。“但我不要妳。我想要这老头来教我。”

Isendra不悦地说:“妳应该感到高兴。我和地狱之王作战的时候,妳还只存在于妳父母的想象里。我不过还没展现实力,所以我完全有资格教魔法给一个无礼小孩。当然,这只是我的提议。”

“那我拒绝妳的提议。”李敏说。

我沉默地考虑着要不要认可这段师徒关系。Isendra的能力超群,几乎可以和我匹敌,而且凭她的经验,应该能持续吸引住这女孩的兴趣。只是我对某些部分感到担心。”

“妳们两个都安静。”我站起来说。“Isendra对元素魔法的知识不逊于我,我相信妳和她会在彼此身上找到很多共同的兴趣。对妳来说,没有更理想的导师了。如果我是妳,我会祈祷自己没有让Isendra想要重新考虑。妳可以接受她,或是让我们看看凭妳自己能做到什么程度。历史上多得是一事无成而被遗忘的秘术师。”

李敏咬着她的嘴唇。“我一点决定的权力都没有吗?”

“是的。”我说。“妳没有。”

那就是我们的初会,至今我仍记得清清楚楚。Isendra乐于接受教导李敏的工作。她成了这女孩的导师,李敏也对她建立起深厚的敬仰。她们两个比我最初想的还要相似。但李敏很快就无法满足于Isendra的知识。她们的关系改变了,李敏开始将她当成同辈,而非导师一样对待。Isendra也变了,那也让我感到担心。她太过纵容李敏的行为,那就是一切麻烦的开始。

当我发现李敏有意研究图书馆中那些因过于危险而被封锁的文件时,我知道不做些什么不行了。我不顾Isendra反对,接收了训练李敏的职责,并对她严加看管。我试着为她建立人生规范,并透过有计划的学习,将她的兴趣引导到能让人接受的方向上去。

少了教导李敏的职责,Isendra没剩下多少待在伊沙利圣殿的理由,她出现在这里的时间变少了。但她仍是个挚友,我总是能获得她珍贵的建议。几年之后,当我们三人再度相聚一室,Isendra已经安定于远离圣殿和她前任学生的生活。

我多么希望此刻能获得她的忠告。

夏季应该和往常一样离去,迎来凉爽的秋天和冬日。但一年过去了,从帝国的南端乃至北侧的大干原,那股让人昏眩的热气依旧不散。其时,哈坎大帝二世刚刚即位,怀疑的言论到处流传,人们将这种现象视为对他统治的一个恶兆。就连在沙漠里,气候也是前所未有的严苛。无情的酷热吞噬了一切,沙暴和沙丘像镰刀一样切过炙人荒漠的表面。广漠沙海之名是名符其实。沙丘移动了,创造出永远变幻无定的地貌,有如怪物利齿般足以撕开血肉的石头露了出来,从最先的黄色化为被血沾染的红色。沙漠吞没了村庄,曾经耸立的家园房舍,如今只剩下岩石的地基或是破落的泥砖。

又经过了一年,夏天依旧没有结束的迹象。帝国衰败了。我送讯给Isendra,请她帮忙调查造成异常气候的可能原因,并带着李敏离开卡尔蒂姆,前往沙漠中心寻找答案。

但经过几个月的旅程,我们带着更多的问题而非答案踏上归程。李敏和我骑着骆驼看着边疆之地的一座大城鲁巴哈多在地平在线出现。热气像是有生命的东西,掘入你的体内,又从你的肌肤里渗透出来,消灭你对寒冷的每一分记忆。我穿着棉质的轻便长袍,戴着兜帽和布质面罩,让头部只露双眼,以免受沙暴伤害。李敏已经长成一个年轻女人。女孩的天真痕迹已不复存,如今她经常露出严肃的表情,偶尔又用训练有素的假笑加以遮掩。她不顾热气穿着她最体面的长袍,在身上施展一份魔法来帮助自己支持下去。

“探索就快结束了,李敏。但我们至今还没找到线索来解出这无尽夏天之谜。”我边骑边说。

“我也无法解释,大师。我相信有什么在吞噬这片沙漠。就好像现实的边际变得模糊,又彷佛我们想在梦境中凝视彼方。”她说。

“或许妳是感觉到了我们脚下的火海和熔岩。”

“或是挂在我们头上的太阳?”她烦躁地反唇。“你对我的话不以为意,但我确定这气候并非自然产生。我研究城市里的文献时──”

“考虑到妳被禁止离开伊沙利圣殿,可说是个不小的功劳。”

她对我做了个厌烦的表情。“我检查了气候的记录。我们从没遇过这么长时间的酷热时期。这情况再不结束,达厄古绿洲可能很快就会干涸。”

“不光是这样。”李敏说。“空气里有什么我从没感受过的东西。大气应是凉爽的,但却不是这样。风理当是平静的,但也不是这样。”

“妳察觉到的会不会只是空穴来风?尽管我们学习过这么多关于世界和星空的知识,眼前的情况仍可能和大冰雪时期一样是种自然现象。妳不像我活得那么久,宇宙万物的奥秘对妳来说或许仍很新奇。”

“大师,如果你真的这么相信,我们又为什么跑到这里?”她问。

我笑了。“被妳揭穿了。”

李敏看着前方的城镇。“我们处于一个受魔法强烈影响的世界。想想恐惧之地吧,整块土地化为一片废墟。谁知道当初的那里不像这个样子?自从地狱之王上次降临这片土地已经过去二十年。Isendra跟我讲述过那场没有成真的侵略。或许它又来了。”

“有时候我怀疑妳是不是太饥渴于实现妳的天命,甚至宁愿毁灭降临这个世界。”我说。

“那是我的天命。不论迟早,毁灭都会到来。”她这样答。

这是李敏的一个想法,Isendra也同意。李敏相信她会像Isendra曾经做过的一样,保护世界免受地狱的入侵。这种想法来自李敏读过的一本书,那是隐藏在图书馆众多书册间的一本预言,里面详述着地狱之王回归的征兆。Isendra经常试着说服我这预言是真实的;尽管我并不会无视前方可能的危险,但我保持怀疑的态度。

李敏有许多种天赋,但其中最大的是解析魔法的能力。她是个很有洞察力的女孩,十分善于找到法术中的隐藏架构。我曾询问李敏拥有像她那样的视野是什么感觉,她描述了无形的魔法丝线,和法师们施放法术时,身边秘法能量所环绕绽放的灵光;她也描述了这些灵光会在眼睛留下什么样的残影,就像凝视过太阳后留下绿色和红色的光点一样。她可以闻到、尝到、看到、感觉到魔法。所以若李敏告诉我这无尽的夏天是出自凡人或其他更强大力量之手,我倾向相信她,因为她这种想法也和我一样。但我没有让她知道,因为若这是真的,我担心其中所代表的意义。

卡尔蒂姆座落在高耸于沙漠之中的一个长形平台上。平台紧靠着悬崖,其下的地基就是鲁巴哈多。平常时,风车在城镇的墙上平静地转着,如今很多都被狂风撕碎了。铺在泥巴屋顶延伸出来的木架子上,用以遮蔽阳光的帆布遮棚都已泛白破碎。但也无甚所谓,因为即使躲在阴影里也得不到什么休息。几乎所有人都像我一样遮着头脸,所以唯一能看见的就是他们的眼部表情;充满恐惧,或失去失望的眼部表情。

李敏正使用着她最喜爱的一种附魔法,让一层薄薄的寒霜环绕在她身边。她所创造出的冰屑刚和空气接触就消融了,所以看在眼里,就彷佛李敏笼罩在一层薄雾中一般。当她从骆驼上下来时,她刻意不用马蹬,而是乘着肉眼不可见的波涛,轻柔地漂流到地面。那举动吸引了路上几个民众的注意。

“妳一定要这么轻率地使用妳的魔法吗?”我着恼地问。

“这热气真叫人无法忍受,大师。我都不知道你怎么承受得了。”她说。

“我承受得了是因为我必须承受。”我边从骆驼上爬下来边说。“妳的举止不会为我们招来朋友。”

“你只有在能找到借口教训我的时候才会介意我的举止。”

“能教训妳的机会太多,这能怪我吗?”

尽管嘴上不服,李敏撤除了法术走向我。环绕她身边的湿气瞬间消散了,遁进干燥的沙漠空气中。

“我们是来观察和提问的。其他什么都不做。”我提醒李敏。

“观察和提问。其他什么都不做。”李敏机械性地复诵。

“照顾这些骆驼。”我说。不去受她的挑衅。

“我以为我要去观察。”

“等妳照顾好这些骆驼之后。”我说。“我要去找Isendra了。”

“Isendra在这儿?”李敏的眼睛一亮。

“没错。好了,等在这里。”我说。“还有,李敏?”

“什么事,大师?”她热切地问。

由于紧靠着峡谷的一侧,在吹西风时,城镇能够不受焚风的侵害。但在风向相反时,鲁巴哈多就没有任何的保护。看得出来镇上的人曾试过建造一座防风墙,但早就被吹倒了。那一天吹的是西风,但并没有像户外的风那样猛烈而危险。李敏将骆驼系在井边,然后从那儿往里面看去。我不用看也可以知道里面是干的。照理说所有的水都该被储存在水瓶里,不过应该也都所剩无几。一名男人坐在一面破烂帆布搭成的棚架下,一片毫无帮助的阴影里,光线还透过透破洞和裂缝撒落下来。我走到他身边,询问可以在哪找到女法师。

突然间,大地隆起,像波涛一样在我们脚下翻动,猛然间我被震倒在坚硬的泥土地上。我抬头望去,看见李敏两臂高举到肩,手指不住跳动,彷佛在牵引傀儡身上的丝线一般。

“李敏!你做了什么?”我在晃动中大吼。

“过来自己看吧,”她骄傲地说,指着井里。地面仍在摇晃,我站起来走到井边,探头去看,发现微弱的水流正从井底干枯的地壳缝隙间涌出。李敏为这城镇找到了水。城镇存活下去所需要的水。

我找在地底深处找到了水,或许是流往达厄古绿洲的一支地下水脉。我让它分出支流通往这口井。这镇子──”

“够了。”我严厉地说。“我告诉过妳,我们是来观察和提问的。除此之外什么都不做。”

“我们可以做更多的,大师。我们可以建造一面新防风墙,或修理被沙暴破坏的东西。你总是说我们什么都不该做。但若不是用来帮助别人,我们获得这些能力的意义是什么?”她说。“我想过了,大师。利用我们的魔法,我们或许可以反转这导致夏天永无止境的热气。”

“我们什么都不做。我们不属于这个地方;而妳应该是最能够了解,若我们试着扭转这么大规模的天候现象,会发生什么事的。”我斥责着她。“难道妳忘记了过去的失败?”

“我和那时候的女孩不同了。我学会了很多东西。而且我绝不能眼睁睁看着人们受苦!”李敏说。“告诉我,为什么我们不能帮助他们。告诉我为什么这件事错得这么离谱。”

我指着汨汨出水的井:“这些水从那儿来?往哪儿去?通往绿洲的水被改而引导到这里,需要什么代价?妳没办法无中生有。妳解决了一个问题,但又造成十个问题。”李敏很年轻,她不去关注细节。她冲动行事,眼中只看得见当下发生的事。

“这水就在那儿,大师。这些人也可能自己把井挖得更深。我只是让事情变得简单。”

“妳帮助他人的心值得赞赏,李敏,但身为法师,我们不能这样做。是的,我们有利用魔法帮助他人的时刻,但不能每次都这样做。我们行事前必须仔细权衡其中轻重得失。这不是可以争论的事情。妳必须听我的。”

“但李敏没做错啊。”一个女人的声音说。

“Isendra!”李敏惊呼着跑向女法师。Isendra亲昵地拥抱了她。

“这不是我们所关注的重点,也不是妳的。”我说。“李敏,让我和Isendra独自说一会儿话。”

李敏皱起眉头,张嘴想要说话,但她勉强同意了,离开我们加入在井边用坛子和其他各种容器装水的男女行列。我看着她走到他们身边。

“如果这些人的苦恼不是我们关注的重点,我们在这里干什么?”Isendra问。

“有时候妳和她未免也太相像了。”我嘀咕着说。“她也说了一样的话。”

“时间没带来什么改变。她还是和我们第一天遇见她时一样冲动。我怀疑教导她是不是错误的决定。”

“放任事情发展无法满足她。她想为人们带来更好的生活。”

“李敏从不思考代价。她只活在眼前,而像妳和我这样的人必须看得更远。这是我们的负荷。这样才有资格担任魔法派系的领导者。”

“李敏或许是对的。我们三个是当今世上最强大的三名法师。私下问一句,为什么我们不该就此终结这个夏季,回复季节的自然状态?”

“那是受到感情影响,而非基于理性的行动。”我说。“我们不能改变季节。不会有用。”

“李敏可不会这样讲。”Isendra说。

“妳不是李敏。她是个傻女孩。”

“妳看见的是个女孩。而我看见的是一个或许能够拯救这世界的女子。”

“预言。天命。”我耸肩。“谁说得准明天会发生什么事?如果那些事真的发生,你我两人会负责面对,或许李敏可以跟我们并肩作战。但她不是唯一办得到的人。而且我们怎么知道那些预言真能实现?地狱之王早在二十年前就该发动攻击。我们最大的恐惧往往是我们自己。”

“你这家伙越老越胆小了。”Isendra说。

“而妳是越老越鲁莽。”我说。“妳不要来干预。”

“我会做我该做的事,”Isendra离去前说。“就跟你一样。”

Isendra离去后,我看向李敏。她正在照料一名中暑倒地的小孩。他的体温很高,两颊发红,汗珠一颗颗地浮在皮肤表面。李敏用了一个法术,她双掌旁边的空气变得寒冷。当她用手贴住男孩的脸颊时,他平静地舒了一口气,吐息的微风吹动前额纠结的发缕。

“谢谢妳。”男孩的母亲说。“我听到其他人说的话,但妳为我们带来井水,还救了我的儿子。对我来说这不是个错误。”

李敏微笑着站了起来,但她朝我走来时,神色相当严峻。

“这些人会死。”李敏说。

“或许是吧。但我们干预或许没办法阻止他们的命运。”

“这很难说的,对不对?”李敏说,棕色的眼睛搜寻着我的两眼。“你会在梦里看见他们的脸孔吗?”

“他们的,还有更多其他人的脸。这是我们的诅咒,李敏。有天妳会深深体会到这种痛苦。”我将手轻轻搭上她的肩。“让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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