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画?

在明星画廊博而励的展位上,艺术家廖国核看似随意的作品曾引发了两位观众的不满。 深圳晚报记者 杨端端 摄

“这是什么鬼画?这个也叫艺术作品么?竟然带这样的作品来展览!”9月18日,两位阿姨站在2016艺术深圳展场博而励画廊展位上,怒气冲冲用手使劲去扭捏一幅油画作品,并指着博而励画廊总监许冉冉的鼻子说:“以后再不要让我们看到这种画来深圳! ”这估计是温文尔雅的艺术深圳展场内发生的最戏剧化的一幕了。

并不喜闻乐见的“好画”

听完许冉冉的讲述后,记者仔细端详了这幅被骂的画:没有打基底色的画布上,一些看似极其随意的涂鸦线条,画布没有绷框,上面两只角固定在展板上,下面的两支角卷飘在空中。的确,这幅艺术家廖国核的作品不是传统视觉喜闻乐见的“好画”,很难对其产生敬畏感或愉悦感。甚至对于对有些美术史训练的观众来说,也会有挫败感。这一桩“廖国核画事件”充分说明了,尽管抽象绘画的价值不可低估,但它仍然没有成为大众文化组成部分的现实。

而在整个2016艺术深圳的展场中,除了这张有点“过火”的画以外,还有很多的让人觉得“看不懂”“不好懂”的抽象画,观念艺术,和艺术装置等。不少普通观众,在走进展场时也都在暗自琢磨,这些画什么意思?这些画能叫画么?这些艺术品有人买么?

两年前,艺术深圳主办方摒弃了往届“经典艺术+当代艺术+艺术衍生品”的办展模式,决定专注于当代艺术后,他们也都做好了要用“当代”和“抽象”给深圳人带来艺术观念和欣赏趣味的挑战,同时也要从中找到并培养出当代艺术藏家的准备。

“其实当时我不是特别生气”,被两个阿姨的怒气洗刷一通后的博而励画廊总监许冉冉平静地告诉记者:“这是好的疑问,因为五六年前在北京也产生过这样的效果,大家都在讨论这样的现象。接受是需要经历一个过程的,很多人认为廖国核画得很随意,其实这个艺术家的创作是很严肃的。并非所有的画都应该是浓墨重彩,一个艺术家可以用轻松的画面去表达对社会的体验。而艺术家能在众说纷纭的时代坚持自己独特的艺术是很不易的。廖国核有想法也有突破,他对生活仔细观察之后,在作品中提出了自己的批判和警惕。”许冉冉说,“估计以后对于当代艺术越看越多,这两个阿姨某一天会反省当时自己不礼貌行为。”

博而励画廊是这次参展艺术深圳的几个著名的大画廊之一,其签约的艺术家在当代艺术界颇有分量,风格突出个性鲜明。在博而励展位最显著的位置,著名当代艺术家张培力的一件影像装置《静音》占据了一大块空间。

其实,影像收藏在中国还是小众中的小众。许冉冉表示,之前在挑选作品的时候都是进行了深入的考量,这件作品是张培力在深圳制作的,大量的服装代工厂是早期深圳的特色,而这个作品的首展又是2008年在深圳OCT艺术中心,所以博而励希望将这件作品和深圳的关系表达出来。“既然来参加,就希望是拿出最好的面貌。” 在另一间惹人注目的明星画廊香格纳的展位上,也有一件很先锋的影像装置作品——艺术家胡介鸣的《一分钟的一百年》中呈现出的上千种影像,每一种都是对一件近现代艺术名作的解构和重新演绎。可以看出,香格纳也本次也是拿出了最能表现自己画廊主张的精品来,而不只是去迎合买家。

正如深圳大学美术馆馆长陈向兵评价:本次艺术深圳参展画廊整体投入力度很强,而且明显经过了精心策划和准备,显示出清晰的思路和个性特色。

当代艺术就要“敢为天下先”

深圳近年间涌现出来的本地新兴画廊,大部分都是走当代路线,而深圳美术馆、关山月美术馆、深圳画院、深圳大学美术馆这样的官方美术机构以及OCAT,华美术馆等机构美术馆也都做了不少有当代元素的艺术展。在这些展览中,一些更加激进的当代艺术早已超越了视觉感知的范围,而扩展到听觉、嗅觉、味觉和触觉等所有感知功能。在经常被这些当代艺术展熏染的业内人士和媒体人看来,博而励的这幅廖国核的画,也并非有多么惊世骇俗。

当代艺术要求人们更新观念,以新的眼光和态度来认识理解和接受。本次参展的台湾大象画廊老总钟经新认为,当代艺术主要是注重其精神性和未来性。著名当代艺术家梁铨告诉记者,当代艺术主要是探索一种可能性。著名策展人王端廷说,“抽象艺术”绝某种非从天而降的形式,了解抽象艺术需要花时间、需要认真去了解艺术史,而无捷径可走。

深圳大学美术馆馆长陈向兵认为,深圳是一座先锋城市,骨子里就有敢为天下先的基因。而当代艺术就是典型的“敢为天下先”的创新,符合深圳的当代气质。如今40岁以上的深圳人的生活是打拼出来的,而他们的深二代完全有条件在轻松的环境中享受文化的乐趣,张扬自己的个性,以后的深圳接受当代艺术并不会是一桩难事。

“休学后,我像失了重,一切都乱了。我嗜睡、情绪性进食、拒绝沟通,总是挺难过。”

孙思韵是一名普通的高中生,不久前她在一封邮件中和我们分享了自己不太普通的故事。

她转学7次,兜兜转转,始终无法适应校园生活。高二那年,她经历了一段漫长的抑郁期,决定休学一年。

在那段用蓝色滤镜看世界的时光,她接触了认知行为心理咨询,自学心理理论,才逐渐走出困境,与自我和解。后来,她把这段蓝色回忆用画笔和文字记录下来,变成图像小说《失重海》。

在抑郁情绪变得愈发普遍的当下,我们想请孙思韵来说出自己与抑郁这只黑狗的故事。希望能为曾经或正在被抑郁情绪纠缠的你,带去一些能量和启发。

我是孙思韵,一名普通的深圳高中生,艺术方向。在我17年的生命里,画画始终是一个窗口。

4岁拿起画笔时,我还处在无法用语言表达内心好奇的年纪。画画代替了语言,帮助我宣泄情绪。我每天都会画几个小时,把白日和夜晚的梦铺在全开的、比我还大的纸上。

明天是世界杯定胜负的一局,今天我就幻想明天的比赛中一方如何打败另一方,把球赛画下来;儿童乐园设施维修关闭了,我就把自己坐摩天轮的场景画出来过瘾。那时候不知道画了多少,但我以画画为豪。

● 《失重海》内页(向左滑动)

初中时,画画是我逃避的窗口。我开始变得忧郁,发现童年的甜蜜小屋之外是荒野,世界大都朝正义的反方向行进,无聊是人生常态,人们却还在兴致勃勃地生活。

我的头脑里每天充满着碰撞的想法:

——全球有多少亿人口啊!我很容易活不成自己,随波逐流。

——那“自己”是什么?“不是自己”又是什么?

——悲欢生死是什么,瞬息快乐与终生成就是什么?

灵魂三问之“我是谁、我从哪里来、又到哪里去”难倒了我,画画成了一种逃避方式。

● 我们都活得像推石头上山的西西弗斯(向左滑动)

没想到我因此找到了一点自我。

我清楚自己不喜欢当消防员、农场主、数学老师,但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用排除法清理人生后,剩下画画。于是,艺术成了考大学的意向专业。

我喜欢画画吗?不喜欢,我对它没有烈焰激情,是为了将来混口饭吃。

但我又喜欢画画,因为它是一扇窗口,帮我逃避自我定义的人生命题;我化身颜料、水彩纸和陶土,把逃避这条路走成了正道——假如不是画,我还能是什么?

●“我是不是怪物?说起来挺可笑:一级难过、二级难过、三级难过……”

● 黑狗似乎吞噬着一切(向左滑动)

我转学过7次,没有在一所学校待到拿毕业证的那一天。高二那年,我决定休学,找寻生活和努力的意义。

如果追溯情绪出现裂痕的源头,应该在初中。我小时候是壁花,到了初中,我立志考高分与减肥,希望把自我塑造成一个美丽强大的形象,抛弃唯唯诺诺的性格。

● 乌云与黑狗无所不在

后来我真的考了第一、拿了奖、瘦出了骨感、还开始读高级哲理书,但这种状态坚持了不过一年。因为作息变态、吃得少睡得少、时刻处在亢奋的学习备战状态,我极易疲累,思维消极且非黑即白,待人冷淡。

“这不是我,这不是完美女性,”我想。

● 想象中的夸赞被指责替代,无处可逃

我开始对自己的逃亡。我躲进厕所,在学校没有摄像头的地方发呆,再后来拒绝见人。不停转学,好像有谁在追杀我一般——其实杀手是我自己,所以无论逃到何处杀手都在心里。

● 决定休学的那一天,我在路边席地而坐(向左滑动)

那时,我对学习有错误的执念,觉得学不好就是丢脸,但是成绩又在下降,所以我开始控制饮食和睡眠,试图找到一点安全感。

休学后,我像失了重,一切都乱了。我嗜睡、情绪性进食、拒绝沟通,总是挺难过。

● 逃入蓝色的世界(向左滑动)

心在别处的我,看到的是泡了水后褪色的世界。丘吉尔称他的抑郁症为一只黑狗,一有机会就咬紧他不放。至此,黑狗成了抑郁症的代名词。我把我的情绪也描述成一条小狗。

快乐时我才会画画,难过时就睡觉,梦里什么都有;发呆一整天,思考人生与一切行为的意义,直到一切成为无意义的逻辑游戏。

● “虽然大部分时间我都在逃避,但头脑不是一台随意开关的机器,它更像一个独立于我的生物,在我试图阅读的时候,在我耳边悄悄说:‘我什么都记得,你别想逃。’”

因为无力感,我只能吸收知识、看书、听取长辈建议,却无法画画表达。待情绪的云雨褪去、精神上头时,我才能画出抑郁期的逻辑游戏。

我读到天昏地暗,来逃避对自己的质疑和伴随而来的各种情绪。屏蔽掉与外界的交流,我生活在自我与作者的谈话中。

唯一清醒的时候是每日的傍晚。阳光渐逝,夜未降临的间隙,看了一天书的我斜躺在床上,从未开灯的房间向窗外望:世界是暖色的光。

《失重海》作为一个出口

● 《失重海》不同章节开篇插画

休学期间,我进行了8次认知行为疗法(Cognitive Behavioral Therapy,CBT)咨询。每次我都会提出一个人生困境,与咨询师探讨解决方式。状态变好之后,我拿到了咨询录音。

8次咨询,对我来说是一场成长。我把录音转成文字,附加咨询室外我对生活的思考,配上300多张多媒介插画,制成一部图像小说《失重海》。

● 第一次见心理咨询师的时候,我和情绪小狗一起躲在后面。后来,我和情绪小狗主动迎上她

●自我疗愈需要不断审视自我

创作过程中,我不断自我复盘,因为我需要为一切行为找原因,讲后果,才成故事。

我画自己坐在马桶上难过的场景时,回想起当时的思考与情绪,让“难过”跃出主角的身体,充斥整幅画面。

这样以旁观视角回看抑郁期,是在青春期无常的情绪泥淖里找有常,也是一种解脱与和解。

也许《失重海》读起来很抑郁,但你一定能感受到潜在的、对生的渴望。

书越往后,蓝色的比重逐渐降低。蓝色滤镜是我忧郁的情绪,它在咨询过程中慢慢淡化,我看见了世界真实的多彩,比如象征泰然的黄色与红色。

我也趁此机会试验各种画材与技巧:蓝晒、电子画、传统水彩、拼贴、野兽派、蓝骑士派、装帧设计、生产流程……

语言平庸的部分,我用图像震撼自己与读者;插画抽象的部分,我附上简单的文字。排版了十几次,只为最佳阅读感。我一直跑印刷厂,从电子档变身尺寸、材质不一的样书,再到成品,都亲自参与。

世界上那么多人,类似《失重海》的想法一定前人也想到过,但我把一簇火花拓展成了一栋大厦,通过借鉴与组合实现了这个想法,所以现在《失重海》一定是我独特的创意。

●《失重海》的目录是立体的

创造力=灵感+践行实力。这个庞大的工程教会我如何运用小灵感去创造大型的、可传播的艺术。

现在我做任何作品都很顺利,只需从自己的thinktank里抽取几条创意,并筑造成可观看的模样,因为创造力必须被看见才存在。

众人定义心理学为科学,把它圈养在医学界,少有机会走进人文社会。

但是回忆一下,上次你奔去书店读心理畅销书,一定是最近有烦恼,想不出办法,焦虑到失眠,才想着去读《一切都是童年的错吗》或《焦虑是一种礼物》。

我们不想花钱听他人诉苦,我们想要简单的建议。所以,《失重海》不是抑郁自传,而是对认知行为咨询、健康生活和心理教育重要性的传播。

● 接受咨询后,我学会了建立由前因、行为、后果组成的ABC三角模型

我接受过心理咨询和药物治疗。在精神疾病领域,咨询和医疗漫天喊价,加上社会对“神经病”的偏见还未淡化,许多人都会因为费用与名声拒绝咨询或就医。

● 并不罕见的存在主义焦虑

人们认为精神疾病是人的自由意志造成的,是“不自律”与“想太多”,所以“开心点”与“换环境”就能解决问题。进一步推断,大脑中驻扎着灵魂,一切心理问题都是灵魂的自主选择。

● 心理咨询师帮助我梳理脑海中的想法

这一看法未必不对,但现今人们偏向更科学的解释:人是生物,大脑只是一团神经细胞,精神疾病除了与性格和社会环境压力相关,也是脑内神经递质与身体激素紊乱。

生理紊乱需要药物调节,性格与社会压力的因素,则需要通过改变我们看待这些压力的方式来解决。

● “中间信念”是我们的态度和规则

休学期间,我接触到目前国内外大多数心理咨询师都在用的认知行为疗法(CBT)。

比起精神分析学派,CBT易上手、科学、费用低、疗程短、效果快且稳。来访者识别并改变自己的歪曲认知与行为,把自己暴露在自以为令人焦虑的环境中,最后发现“危险”的环境并不构成伤害。

比如说,我认为食堂的所有人都在我吃饭时盯着我,但真正把自己暴露在食堂的环境中时,我发现没有人看着我吃饭,观众是我自己的假想。

● 当习惯不危险的环境后,进而把自己暴露在更危险的环境中,让自己去适应更多以为危险的环境

心理咨询除了解决焦虑或抑郁的问题,更多是教会我如何理解自己。疯狂是对这个疯狂世界的合理反应,所以我不做评判,只管感受与追寻。

我不再强求自己乐观,而是试着观察繁杂的生活:无论悲剧或惊喜,无论喜不喜欢,我都接受。我可以接受没有金钱、成就与爱情的状态,因为这都是我的生活。

● 身体在每时每刻变化的同时,也在寻求平衡。身体偏爱平衡,和心理偏爱稳定情绪相同

每个人都有一条黑狗,有时它狂吠,影响我们思考。但如果我们想要心理健康,最好的方式不是驱赶它,而是学会与它共处,了解它(自我情绪)的习性。在与自己和解的基础上,向健康前进。

其实,抑郁情绪与病症差别不大。和“性向光谱”一样,日常情绪与严重病症之间的灰色地带,标志着大多数人流动的心理健康状态。精神疾病是一种亚健康,如肥胖一样,需要我们积极调节生活习惯去治愈。

● 我总结出了对以往信念系统的地图(向左滑动)

现在,我已经吃透了CBT的教程,可以自行在脑内给自己做咨询,不再依赖咨询师。

我允许自己的任何情绪存在,提醒自己“情绪是我的,但我不只是情绪”。遇到烦恼,我会先退一步,以旁观者角度分析自己的处境,提醒自己想法只是想法,不是事实。所以我一身轻,有能量处理挑战,帮助他人。

●身体也跟随心灵一样变得轻盈

如果你也和曾经的我一样,正在经历一段“蓝色时光”,我有一些建议,也许可以帮助你一点点:

先卸下责任,允许自己休息。

悲伤和焦虑的情绪是在好心地警示我们自己撑不住了,先暂停一下,休息好了再前行。

与没有台阶下的状态和解。

要是考不上好学校,别人会惊讶吧?要是写不完文案,会对不住在老板面前的信口开河吧?要是不温文尔雅,会与自己的形象严重不符吧?

——是我们不给自己台阶下,不是别人等着我们出丑,聚光灯心理是自己造成的,真的没有那么多人看着我们。

不要害怕向父母和他人求助。

父母在世上谋生的时间是我们的两倍,所以资源比我们多,可以提供能够共情、帮我们解决情绪危机的人。

身边的同辈、过来人、专业人士,只要主动寻求,他们往往也都愿意帮助。

● 在这些帮助下,我们可以学会与自我和解

我们忙忙碌碌,但找不到自己,看不懂世界,像是身处丛林,绿植遮蔽了光线。走着走着,我们来到了一片林中空地。阳光照在浅浅的草上,万物非常清晰。

我们时而游荡在黑暗的树林中,时而来到林中空地,在强烈的阳光下仔细观察自己与芳草地,觉察内心宇宙和真正宇宙。

树林和草地一起丰富了生命体验。它们没有好坏之分。它们本身就是理由。如果去质问它们为何这般,我们就陷入无止境的证明,忘记初衷是体验和生命。

现在我不再会毫无缘由地疲倦和感到卑微了,碰到不开心我就睡觉。我不再想着如何逃离某事,而是主动去做些什么。我意识到自己的能量回来了,游走的孤魂一天天回到当下的身体和生活角色中。

我会几个月亢奋完美,几个月疲倦消极,但我不烦恼,因为在两种状态中,我都已经明白怎样能既不过度乐观,也不过度悲观。

至于我的那条黑狗?随着我接受心理咨询,建立健康的认知,重塑生活习惯,它已经渐渐淡出了。

在压力、焦虑、无常的环境中,

抑郁成了一种越来越普遍的情绪。

这条黑狗潜伏在我们心灵暗处,

我们为她最终自我疗愈感到开心,

抑郁这道难题并非完全不可解,

我们也许真的可以与它共处。

试试看不去逃避,正视它,

也不要害怕向身边人求助,

他们正在等待向你伸出援手。

慢慢来,事情会一点点好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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