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肚子疼长篇故事,最好是那种虐肚子疼,男生的也可以,我要写小说别多想?

By 煮雪吟诗意(大概就是互为替身却被反噬的故事)

我弑君了,不为谁,这次只为自己。

我一瘸一拐地抱着我的皇子走进勤政殿的时候,看到皇位之上那个翻云覆雨的君王,此刻飘摇如风雨。

“宜君……”他的冕珠挡住我们相望的目光,很久很久,我们之间永远隔着这层冰冷的幕帘。

璇儿在我怀里睡得很安稳,全然不知道大殿之上,他的父母之间发生了什么。

“善玺。”我朝身边的总管太监递了个眼色,一卷黄色的绢轴便被呈上去。

“陛下,臣妾今日来,是请陛下退位。”

“你怎么敢……”他不可置信地将卷轴丢了出去。

我其实已经料到,只是点头,“皇上不喜欢软的。”

在事变发生前的上午,我亲手给他炖了一盏红枣莲子羹,现在躺在案上,却已然见底。

“大胆妖后,尔等胆敢篡位!”百官中不知谁这样站出来呵斥了一声。

话音刚落,人头就扑咚应声落地,我闻到左卫长刀锋上新鲜的血腥气。

璇儿受了惊动,在我怀里抖了一下,我拍着他的背抚慰着,走到了皇位之前,转身居高临下地面对那些“忠臣良将”们,朗声道,“皇上驾崩,膝下嫡子唯有六郎李璇,奉天地祖宗之法,于今日继承大统……”

也许有人要议论我睁着眼睛说瞎话,皇上这不是还坐在龙座上么?

“赵宜君!”第一次听到他如此愤怒地叫我的名字,我还以为他对我杀伐决断都不会皱眉。

“咳咳——”他吐出一口血来,底下跪着的人里有想爬上来救他的。

我想起他在得知我怀孕以后,平静地对我说打了吧,就眼皮直跳。

这次是我自己抽的刀见的血,那个靠近过来的吏部尚书被一刀捅穿了肺腑。

于是他就一声紧一声慢地咳嗽,每一次都咳出一口血痰,所有人就那么静静听着,谁也不敢上前。

就像二胡的弦磨损的太厉害,即将声嘶力竭。

传位给他亲生的儿子罢了,他为什么如此愤懑,我不理解,只是因为我是长公主府里的歌女,身份低微,便就活该不能拥有子嗣?

他的手颤颤巍巍地伸出来,好似想抓住什么。

我走过去,他的指尖刚碰到璇儿的脸,就连人带胳膊坠落下去,真的“驾崩”了。

一块东西从他的龙袍衣袖里摔出来,发出叮当的脆响。

我捡起来看,看的仔细,是半块陈年温润的玉玦,刻着骄阳似火。

泗水河畔,我此生一直在找的那个儿时的心上人,居然——

我以为我是先皇后的替代品,我也把他当作心上人的替代品。

竟是谁也没有忘了泗水之约,而今却步步皆错。

羸弱的小皇帝破空发出一声啼哭,为了他的生父,十尺缟素,天下皆白。

平章公主府内,还有一个痴心妄想的疯女人,以为我会顺着她的心意,推她的堂弟吴王上位。

可惜在皇帝驾崩以前,吴王就已经被赐死了。

但是高傲的长公主,她不知道,就像她利用我的心上人威胁我时,我日夜想着以后的团聚,实际上心上人早就被公主杀了一样。

“公主,你看本宫学的怎么样,有没有一丝你当年的风范?”

宦官捧着白绫候在她身旁,她尽心保养的美丽的脸被按在桌子上,动弹不得。

“赵宜君,你怎么敢,你不想要你的家人了吗?”

若非她提醒,我差点忘了,我那远在宁古塔流放的父母兄弟,被公主费尽心思弄回来,牵制我。

我为公主做事,想保家人平安,每年将份例抽出一半计一百两托公主转交。

却不知我怀孕时,公主想要抛弃我,我的家人贪图五百两白银的好处,要去皇庭上揭发我是罪臣之后,置我于死地。

若不是我在公主府的小伴风怜偷偷告知我,我不知自己即将遭此背叛。

我想保护的,要害我,我爱着的,却终不可得。

“公主不必忧心,我的家人,我已亲手料理了。”我把公主赏我弟弟的一根金简,掷到她面前。

带着残血的金简,仍在阳光下泛着光彩,上面写着皇家祖训:“父慈子孝,兄友弟恭。”

真可笑,皇帝难道不算是长公主的至亲么,虽是同父异母,却也血脉相连啊。

这时平章长公主,那狭长的凤眼中,终究流出泪来,她念着一个名字,那是谁,哦,是她的情人,名僧决引,被先帝腰斩。

她要夺先帝的权,乱先帝的血脉,所以要把毫无关联的人推上皇位。

“公主,陛下他做错了什么呢,他常说,长姐如母,长姐幼时给他做绿豆糕、带他去逛灯市,他很喜欢你啊……”

“别说了别说了!”她涕泗横流,就在这样的痛悔中,宦官的手上一用力,白绫缠着她的脖子,将她的美貌留在了凄惨的这一刻。

我有时候真羡慕他们,姐弟常相见,我见不到我弟弟,但最后他却死于我手。

因为他怪我——你怎么不当皇后?你要是有本事,我和兄嫂不至于此!

世人总是这样贪心,唾手可得的,不肯多看一眼,命中没有的,非要强求。

宣化五年,先皇后暴毙而亡。

天下人不知其中缘由,公主府知。

皇帝的嫡长子年方六岁,身边便围着一圈太子党。

其中包括先皇后的父兄,手握兵权的封疆大吏。

皇帝深以为虑,先皇后长孙一族,有后位,有东宫,有兵权,也有民望。

这将置皇帝于何地,难道长孙氏不会动心思?

皇帝对先皇后说,太子不慧,要另立东宫。

先皇后心思纯良,仰慕皇帝,哭求皇帝收回成命,皇帝便笑,你的父兄握兵数十万……

先皇后磕头道,臣妾这就劝他们解甲归田。

于是,中秋家宴,杯酒释兵权,可惜先皇后父兄归乡路上,遭马匪劫杀。

唯一幸免的小厮飞鸽传书,“马匪”的衣袖绣着金吾卫的青竹叶。

先皇后捶胸顿足,以为自己害死了父兄,心如死灰,向着东南自挂而死。

后宫自戕,此等丑闻焉能传出,便美化为先皇后思亲成疾,英年早逝。

可是皇帝应当后悔了,他很爱先皇后,常常写诗悼念,整个长乐宫都挂满了她的遗像。

先皇后忌日,平章长公主带回来一幅皇帝的亲笔,画中人长眉杏眼,栩栩若生。

我在书房窗外瞄了一眼,便忍不住偷偷钻进去看,学着画中女子之姿摆弄自己。

“大胆!何人竟敢擅闯公主书房!”

这一声喝问,吓得我胆战心惊,磕头求饶。

一只冰凉的玉白的手,抬起我的脸来,倏尔长公主不可一世的眼中,浮现了一丝笑意。

“赵儿,让你入宫,服侍君侧,享荣华富贵,脱贫苦乐籍,如何?”

“奴婢得公主赏识,能在府上以歌舞为生,自是感激不尽,一切但凭公主安排。”

我答不答应又如何,公主总有法子叫我顺她心意。

我唯一的顾虑是我原本想着,25岁没有婚配,便可以归乡嫁娶。

泗水河畔的西山村,有一户豆腐磨坊,他家儿子幼年与我曾私下定了终身,但我还没去过他家拜见伯父伯母哩。

我们的定情信物,是一对玉玦,他亲手送我的,他的半块骄阳似火,我的半块月华如练。

世事无常,我家被抄没时,我就知道我与他定是有缘无份。

便就是没有抄没,泗水河县令的女儿,也不会嫁给一个贫民子弟。

还好我没有发配军营为妓,在途中遇见长公主车驾,为她所救。

此等恩情必当报还,其实我后来明白,她救我,只是我和先皇后长得很像。

在皇帝生辰大宴前一晚,我练完了公主精心编排的百鸟朝凤舞,一个人握着玉玦,坐在阑干上怅惘。

长公主不知何时出现,在背后唤了我一声,吓得我从阑干上滚下来,腰间系着的月华玉玦也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音。

她的纤指丹蔻红的刺眼,拈起玉玦时仍是傲慢,“这就是你说过的与心上人的定情信物?品色倒好,晶莹剔透,像是官窑出来的,可惜了,在你身上。”

是啊,我如今卑微如絮,任风吹雨打飘零,自是配不上了。

我湿润着眼眶,想要求她归还,但后半句开不了口,公主看上的东西,难道还能飞了?

她可是最受先帝宠爱的长公主,皇帝最敬爱的长姐,骠骑将军的妻子。

随便哪个身份拿出来,都够砸死我了。

“你入了皇宫就要安分,如果你还挂念着你的情人,我也乐于成人之美,只要你完成任务,自会有你功成身退的机会。”

公主洞悉我心,许了我一个海市蜃楼的美梦,那就是脱了贱籍,回乡找我的心上人。

其实长公主编排的百鸟朝凤,除了领舞的凤凰外,还有一只百灵。

她也是公主的棋子,但她比我漂亮多了,我能成为领舞,无外乎是,我肖似先皇后。

我认识她,她是之前舞司管事的孟洙,她欺负风怜,我仗义执言,被她打了五十个板子,到现在腰椎仍是不能受累。

露天的金池,参差着宴会的舞场,我自信满身轻薄发亮的金纱能博得皇帝青睐,以至于舞罢,皇上情不自禁从主位上走下来,扯去了我的面纱。

月光洒下来,照着许多人的从前。

我们虽是第一次看见对方的面容,却又好像早就见过,却又虚度了许多年。

皇上眼尾的一颗痣,好熟悉。

泗水县的初见,少年蓬头垢面,恍若惊弓之鸟,我救了他,临别前,他将半块玉玦握进我手,说他家在县郊西山村开了豆腐磨坊,以后可以去找他。

但是没有以后了,有人刺杀太子,牵连甚广,我父亦裹入漩涡,被抄家流放。

我还记得城头上,我送他骑马离去,他从马上回过头来,朝我笑着挥手,眼尾的痣在夕阳下熠熠生辉。

那个约定恐怕镜花水月一场空了,心底唯剩凄凉。

我张开素日轻灵的歌喉,仿如凤凰泣血,长鸣一声,当着皇帝的面,掉入了金池。

有人叫着先皇后的闺名,跳下水来,游到我身边,我睁着眼什么也看不见,以为自己要死了。

最后是在上阳宫的寝殿内醒来,我嘴里还叫着,“不要,不要推我!”

一只有力的手握住我惊恐的臂膊,试图安抚我,“告诉朕,朕一定为你讨回公道。”

“是……”虽然我不该圣前失仪,可我心里就是知道,皇上绝不会怪罪。

“是舞姬中的百灵鸟。”

皇上与长公主如出一辙的凤眼轻轻抽动了一下,便将我抱在温暖宽阔的怀中,“好,朕让人找出来赐死她。”

看来那天晚上,皇上并没有来得及关注孟洙的美貌,他只看到了我。

我抚了抚自己的胸口,惊魂未定地点了点头,温软地答道,“奴婢叩谢陛下圣怜。”

即便我并没有下跪磕头。

很快,我就成了淑昭仪,淑这个字,用意不言而明,所有人都知道我为什么受到封赏。

他们都不待见我,包括年幼的太子,他看到我就咬牙切齿,觉得我脏了他母后的名字。

我并不在意,因为我有长公主的支持。

皇上把我当作先皇后的替代品,所有的亏欠和宠爱,尽数付给我。

我也并不抗拒皇帝的亲近,莫名地迷恋他身上的龙涎香。

长公主惊诧于此,笑着说,“瞧你现在红光满面,却是乐不思蜀了,你的那位情郎该如何?”

我心里一惊,知道她是在提点我不要得意忘形。

但是我一度将皇帝和心底的那个影子重叠,尽管我明明白白地知道,皇帝绝不可能是那个少年。

少年给我最深的印象,除了模样清秀,便是他吹笛子实在难听,一声长一声短,一声紧一声慢,像老黄牛分娩,半天想生却生不出来。

我在桃花林前听到了这扰人的笛音,便忍不住去寻源头,就遇见了满身血渍的他。

但我并没被吓到,可能是他长得太好看,我一时忘了生气,见他体征微弱,便命家丁把他抬走。

他的手还拉着树干不欲离去,可张嘴又说不出话,我自作主张抠开了他的手,一块树皮因此被他掀下来。

他被抬走没多久,我就看到一群黑衣人窜过来,拿到刀剑在林子里搜寻,最后只找到一把骨笛,满是愤懑不平。

他们私语着什么我听不清,只晃眼间,留意到他们的衣袖绣着青色的竹叶。

后来我就让少年在相熟的医馆养伤,一来二去熟稔了,他只说那天遇到了飞贼,因为撞见他们杀人所以被追着灭口。

那时我才十来岁,也就信以为真,说要当县令的父亲替他捉拿飞贼,他倒说不用,自己出去避避风头就好。

于是我给了他一匹宝马,送他出城避难。

他说若再相见,必结连理之喜。

我说等到待嫁之龄,便去他家拜访伯父伯母。

可是那一面,却是永诀。

我有时候恍惚地想,少年长大后什么样子,那剑眉星目,一定如皇帝这般器宇轩昂。

可是皇帝精通音律,笛声一绝,我听着他在窗边月下吹笛,虽是天籁之音,却一点高兴不起来。

唯有床第间,两心贴得很近时,我才会问皇上,“陛下是真心对臣妾的么?”

他痴迷地抚着我的眉眼和脸颊,“是啊,赵儿。”

“臣妾叫宜君。”这个名字是公主为我起的,寄托了她对我的托付。

但是皇上似乎认为这个名字虽然高远。却是颇显陌生,所以经常叫我赵儿。

只是龙马精神的皇帝,也会有软肋,上阳宫是照着先皇后的长乐宫仿造的,雷声大作的雨夜里,他会突然惊醒,然后流着泪自言自语,“成淑,朕对不起你。”

年少结发,却死于自戕,那该是怎样的哀莫大于心死,先皇后对他的恨,与爱一样深。

我抱着他安抚道,“皇上,臣妾在呢,别怕。”

“朕没有办法,他们想杀朕。”

长孙一族在先帝朝想换太子不成,就设计暗杀,暗杀不成,就送女儿入宫为太子妃,这样太子继承大统后,便顺理成章掌握了后位。

虽然伉俪情深,可一旦皇后生下嫡长子,皇上将腹背受敌,于是求助于长公主,公主给了他一种香料,是西域的紫和香,长久燃放可除去女子生育能力,他想了很久,看到皇后给未来的皇子缝了很多小衣服的时候心软了,没有伤害她们母子。

可太子日益健壮,东宫势力便也随风而长。

除掉长孙一族,势在必行,可皇帝没有想到会那么容易,不过是威胁了皇后一句,皇后便以死相逼,强令父兄放弃了兵权。

中秋家宴上,她带着几分醉意,笑着把父兄手中的虎符奉送给皇帝。

却不知道那一刻,将自己的父兄推入了万丈深渊。

我在长公主府就已听说,刺杀先皇后父兄的“马匪”是皇帝的金吾卫假扮。

“朕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多谢姑娘相救,不知姑娘芳名……”

“我排行老二,还有个弟弟,你叫我赵二便可。”

我那样回答少年,因为我的名字实在土气,叫什么凤儿,算命先生说我命犯凤鸾,必有大运。

而今的确应验了,我从昭仪一路升到淑妃,仅次于皇后之位。

可是,皇帝不敢再升我了,我言语中有所暗示,他却在看到我背后的长公主时,眼神黯淡。

纵使后妃众人嫉妒,百官大臣反对,我还是乘着盛宠,有了喜脉。

那天我有些困了,迷迷糊糊躺在榻上,差点睡过去,却被香炉盖子砸在地上的声音吵醒。

正是夏天,我怀着孩子,心头火蹿得老高,扶着腰走过去,对着那个笨手笨脚的太监就是一脚,他怀里的香盒也滚落出来。

本来我没多想,可看他满头是汗,哆嗦着都要尿裤子了,才起了疑心。

拾起那个精巧的花鸟缠丝香粉盒,甫一打开,香气扑鼻,我身边从长公主府一路跟出来的风怜立刻匍匐在地。

“禀娘娘,这是长公主府里曾有过的紫和香。”

“下贱胚子,敢欺害主子!”我冲上去,掐住小太监的脖子,厉声喝问,“说,谁指使的你!”

上阳宫的宫门关上了,审问着一条不忠心的狗。

小太监叫善玺,他是从御前打翻茶盏,贬过来的粗使宦官,负责上阳宫的香料火炭花果摆盘。

他最后耐不住酷刑,吐露出来,是奉了上命。

我眼前一阵眩晕,中午吃的东西一口吐出。

皇上夜里再来,我将香料盒摆在了枕下。

他拆了我的发髻,拨开我的衣襟,正软玉温香地深吻着,不小心手碰到了枕下冰凉的物什。

顿时眼中的迷蒙水气散去,射出锋利的光来,他一把将我推下床,掀开了锦绣的枕头。

原来只是香料盒,他松了一口气。

再一细看,他唇角的笑意又寸寸收敛。

“淑妃,这是什么意思?”

我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索性半躺在冰凉的地板上,笑着问,“臣妾还想问您,是什么意思?”

他冷着脸,自宠幸我以来,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么差的脸色。

“不舍得对先皇后,说着多么爱她多么悔恨,转眼又这样对另一个您自认喜欢的女人,对么?”

“放肆!”他怒不可遏,将床上的枕被都向我砸来。

“皇上!”我满脸的泪,跪行至他的脚边,手紧紧护着自己的小腹,“那是我们的孩子啊!”

他用微凉的指尖抬起我的脸,轻轻拭去我的泪,言语里却全无温度——“你知道你为什么能从歌女变成万千宠爱的淑妃,是为你这张脸,有几分相似成淑。”

“皇上,臣妾……”我咬着嘴唇,浑身颤抖,闭上眼回答,“明白。”

他从床上跳下来,匆忙整理了自己的衣袍,龙涎香在宫殿里须臾消散。

可他临走时那句话,余音还在上阳宫的横梁上萦绕。

“打了吧,朕封你后位,你安心抚养太子。”

“朕给你时间考虑,在你想清楚之前,幽禁上阳宫,不准踏出一步,亦不准任何人探视。”

皇上第一次来上阳宫的时候,我长发如瀑,坐在一片月亮的银光里,望着泗水县的方向,想着日后的家人团圆。

男人的手从后面伸过来,替我理了理鬓发。

我没回神,下意识地回答。

为了我进宫后能继续听话,长公主已经派人几番周折把我流放的家人接到了长安。

皇上的气息贴着我的后发,我听到威严的声音,才突然醒悟,如果我是罪臣之女的事情暴露了,我的一切都完了。

刺杀还在东宫时的皇帝,这项大罪株连的我家,若是皇上知道了,还不得杀了我。

我赶忙摇摇头,随口编了一句,“奴婢不知,在灾荒年间与父母失散,逃难来长安为长公主搭救,如今想是没有家人了。”

“唉——”他长叹了一口气,摸摸我的头说,“没关系,以后朕是你的夫君,你的家人。”

我被他横抱起来走向床帏,仰面正好对上他俯视的目光,温润又柔和,便忍不住也笑出来,轻轻凑上去亲了亲他眼尾的痣。

他抱紧我亲吻我,次日就封了我昭仪之位。

而我如今当了淑妃,怀着龙胎,却不为皇帝所容,亦不为长公主所容。

我想让风怜求救于长公主保住我的孩子,长公主却只送过来一碗打胎药,也对,她要保吴王,怎么会保我的孩子。

我想到了柴房关着的善玺。

我跟他说,帮我偷偷养活小皇子,我就送他出宫,等我接他们回来时,许他总管太监的位置,且将来给他回乡养老。

“你奉命行事却不成,反而被我识破,惹怒圣颜,若是你不按我说的去做,只恐你性命休矣。”

“善玺得娘娘所救,定保皇子无虞,万死不辞。”

我悄悄顺了顺心气,安排好了一切以后,喝了长公主的打胎药,派人传话给皇帝,淑妃不幸小产,身体亏损。

上阳宫的封禁被解除,下了朝的皇帝风尘仆仆来看我,我气力微弱,已不能起身,只能流着泪,指着那个从长公主府里送来的玉碗。

皇帝命太医查验了碗里的药渣,顺势把所有的罪责推给了长公主。

好似不是他不想要我们的孩子,是长公主暗害。

我知道我得罪了长公主,此前我一次次给家里人送钱,却没想风怜告诉我,他们为了长公主给的五百两,就要揭发我的出身。

我怎么敢相信呢,我在宫里如履薄冰,在长公主面前虚与委蛇,不过是为了日后能与他们团聚,为了一家人都能过上好日子。

我没有生路了,只能做个不忠不孝之人。

于是他们还没来得及去扣宫门,就死于下了毒的饮食。

风怜来传信的时候,我的心也还是痛,脑子里浮现的,是我和哥哥嫂嫂和父母弟弟,一家人在泗水县城的宅子里其乐融融,虽不富贵,却也知足。

自从父母死于东宫之祸,一切就都变了。

我的世界里只有那抹菜市口的血色。

我还是当上了皇后,我问皇上,我会成为第二个成淑么?

他笃定的说,赵儿,如今朕只有你一个挚爱了,断不可失。

我本来应该住进长乐宫,可是太子阻拦,他已经十二岁了,拿着刀剑在我面前挥舞,“你敢踏入一步,就让你血溅当场。”

风怜上前要呵斥他,我念在他年幼丧母,不与他计较。

只是,悄声告诉他——好孩子,你父皇不会让长孙氏的血脉继承大统的。

转身的时候,我忽然觉得这里的风真冷,宫墙内的一切都是那么冷。

众臣本就反对立我为后,泰山封禅,皇帝曾携先皇后一道,所以无论如何,我也无法追赶先皇后的荣宠。

这不重要,只是我的确不能让太子之位留给成淑的孩子,否则我就违背了长公主,也置自己和孩子于险境。

我回转过头,向长公主登门道歉,重结盟好。

东宫谋反的那夜,我在上阳宫里,对着先皇后的画像,念着佛经。

“成淑姐姐,赵二有几分像你,才有了今时今日,这真是臣妾的福气,希望九泉之下,你们母子团聚。”

皇上在勤政殿大发雷霆,那可是他最看重的儿子。

其实若说那些妃嫔羡慕我,我反倒羡慕她们不及,至少她们可以诞下自己的儿女。

而我,在上阳宫封后的每一夜,都要燃着紫和香入睡。

如此,才能保住性命,保住皇帝的“爱”。

也许,他给了我旁人艳羡不及的隆宠,却又忌惮我来自于长公主府,更怕我生了皇子会有非分之想,动摇太子之位。

长公主不过是把当年死里逃生的长孙府小厮送到了太子面前,让他亲耳旁听母后一族如何覆灭,年轻气盛的孩子就忍不住了。

东宫事败,太子被废,幽禁别苑终生,皇帝还是下不了死手,可太子却不再信任这四分五裂的父子情分,舞完剑后对着母后陵寝的方向拜了三拜,抹了脖子。

去接我儿回宫的路上,我的心一抽一抽地跳。

为了我唯一的孩子,我费尽了心思。

“皇后娘娘,奴才不负重望。”

善玺双手捧上熟睡的稚子,我的泪噼啪直掉。

我从未图谋过什么,只为了功成身退与情郎厮守,我这样告诉长公主。

“你的情郎?呵,别想了,他早死了。”

长公主把那块月华玉玦丢到我面前,仿佛那不值一提。

不,是我的心上人的性命,对她来说,不过蝼蚁。

宫墙四围,无数个孤冷的夜里,我都梦见少年马上的那个回眸,眼尾的痣温润如夕阳余晖。

“若有再见,愿聘赵儿为妻,结连理之喜。”

“赵儿,亦愿等郎君归来迎亲。”

我喃喃自语,握着那个蒙了灰的半块玉玦,走出平章长公主府时,从很高的门槛上摔了下去。

泗水河畔的桃花林中,长身玉立的男子吹着一曲长相思,笛音宛如天籁,我穿着火红的嫁衣,在父母的相送下,奔向了他。

“郎君,赵儿来嫁你了。”

我从后面抱住他,两心相悦的感觉是那么真实。

那个我朝思暮想的人,他对我回过头来,眼尾的痣分毫不差,可却是皇帝的脸。

“赵儿,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朕?”

我尖叫着惊醒,冷汗濡湿了衣衫,枕边的皇帝翻过身来,迷迷糊糊地问,“赵儿,怎么了?”

我自己抚了抚胸口,躺下后又趴在皇帝耳边问,“皇上是爱赵儿更多一点,还是爱成淑多一点?”

皇帝半梦半醒间呼唤着先皇后的名字。

我想起来落水被救的那一天,也是听见这一句,命格因此被改写。

宫墙深深,夜露凝重,摔伤的右腿在寒夜里泛起一阵阵隐痛。

我的孩子回来了,太子没了,吴王也不能留。

我骗长公主,我会推吴王上位,但需要她的助力。

其实数年间,太子谋反的冤狱已经得到了平反,可皇帝也因为立后和杀子这两件事,失了臣心。

谋划逼宫比想象的顺利,我接见吴王的时候,才觉得可笑,他无论是能力、相貌,都远不如皇帝。

可是长公主当年的情人被先帝赐死,父女情分已尽,皇帝不曾站出来为他们说话,亦断了姐弟情分。

长公主就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她要皇权,就得推一个傀儡上位。

我看吴王说话都有些口吃,强忍着内心的不屑,与他恭敬同席。

不过,那个阴阳壶里,倒给他的,是毒酒。

推开宫门的时候,我一手抱着自己的皇子璇儿,一手拎着吴王的人头,对外听令的诸将喝道,“反贼吴王已死,中宫嫡子只有我怀中的李璇,谁敢不尊,与吴王同罪论处!”

吴王肥硕的头颅骨碌碌滚下高台,所有将士依次跪拜下去。

我带着长公主的人马和拥簇者,浩浩汤汤赶往勤政殿。

璇玑元年,我被尊为太后,执掌宫闱。

新帝即位,洒扫勤政殿时,宫人从“正大光明”的牌匾后面找到了一个红木匣子。

我打开来,是一封遗诏,上书正楷,“皇后嫡子,承继大统。”

兴许是先皇后死前,就立下的,我笑了笑,不以为意。

只是那遗诏里还夹了一张小笺,像是陈年旧书。

心中一动,轻轻展开,上面是两行精致的簪花小楷——

“小人李郸,愿聘赵儿为妻,永结连理之喜,至死不渝。”

微风吹过,抖落纸墨所现昔日桃花,若人生只如初见。

腰间玉玦,日月一同难改生死离别,上穷碧落下黄泉。

“小人承蒙姑娘搭救,不知姑娘尊姓大名?”

“我在家中排行老二,你就叫我赵二吧。”

“小人陆郸,西山村豆腐磨坊主的儿子,身无长物,便以此玦做聘礼,日月相合之日,是你我结为夫妻之时。”

璇玑六年,太后因腿疾复发,轰然病逝。

皇帝下诏,命太后与先帝合陵,棺橔刻着“日月”,帝后陵亦称明陵。

我要回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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