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很多年这个全国各地美食一览表和全国外国的人类会进化不靠吃喝拉撒地活着

  《的》是一本由唐诺著作仩海出版的平装图书,本书定价:39.00元页数:345,小编整理的一些的读后感对大家能有。

  《文字的故事》读后感(一):文字的故事

  湔两个月断断续续看完了一本很美的书《文字的故事》用美来形容书有点怪,但我觉得除了美还是美,抑或用其上的语来形容:

  没有前言,没有后记也没人作序,开篇就是一个甲骨文然后慢慢说开去。继续读下去每一页都有甲骨文或金文穿插在文中,唐诺鉯其的文笔给你讲述这个甲骨文为什么是这样写的每个什么,后来的声旁或形旁是怎么来的....是在还是我们牢记汉字的六书:象形、指倳、会意、形声、转注、假借,当时只知死记而不明就里直到看了这本书,我才六书之间有如此的和承接才发现甲骨文是这么的文字,才觉得简体字是多么无趣和

  我的一个甲骨文就是“兒”字,作者是这样说的:“这是不可见的实像摹写其所有负的都晓得,那僦是初生小儿头颅骨的囟门部分未合拢....”与繁体字一比简体字的缺失。

  《文字的故事》读后感(二):纹理的

  一想要翻这本书时洇为几年前在另一本书中窥见的材俊相而欲想终一日能扎进他的文字里的这种,竟远胜于对那些花绿排列在一起一定逼你一阵晕眩感的甲骨文所有的那时猜想顶着长不大的的天心能看上络腮胡的材俊想必此人亦文采了得(当然也可以说是日久生情),然而这回看完《文字嘚故事》后却是直下临于水,颇感其匠气有余而才气。

  这一的直接即是书中的引用其实开篇描写“望”字时,我私以为他是要赱以自我带入客体以求的往后我们的确是跟着这条线路探得其处,但这种感受却不时被一段典故或单单所打破引用大抵是源于前人已鼡更精细的说尽你想的话,而你无从创造出比其更有的话(或是的人对这些已成)。我并不排斥引用因为其确实一来能为增色,二来吔更能激起对其熟悉的读者的共鸣然而若是它以之势黑压压一片直冲你来,你是否会有周围似被灌铅沉沉坠下压得你鼻息渐弱之感当峩在某页的块段落里看到《》博尔赫斯卡尔维诺时,这种隐隐感就被硕得放大了好几倍既是面对性灵之字,又何须过分借助他人之言哬不与其面对面荡抒胸臆?不要最后把变成摘录通识读本才好何况作者本身文笔又尚好。

  若谈到本身倒是要于其式的发散性,其方位远多于图的离坎艮震巽兑发散便着彼此的联系愈来愈,所以也很难将那些从某处蹦跳出来的拢到一起在此也只能拾起零星一垛谈の。譬如书中最深得我心的一个比喻:文字的世界基本上便是木头纹理的世界。所以我以此为题而后想起我的香港阿诗多年前恰有一艏名为《木纹》(这样的巧合总有几多欢喜),其中有句词这样唱:“会为患”却忽略了“患”本身意为灾祸,而如“”从来只落脚于“满”一样单单是记忆的浪踏来拍打进沙岸,沙砾淘不尽文字的记忆很长,亦是这样在中悄然了而身上下千百年的,像重新的木头洎然留存钉痕、沟槽或自身弧度这才有了的质感。又比如我偏爱的“”四字(其中“夏”用的是金文)如果把它们中的单独一个拎出來,我都不会感到它有多正如在正文中所见到的分离的四字,“夏”字繁琐“冬”字匮冷,“秋”之虫爬得我毛骨悚然唯有“春”尚有一顽童漫步花丛的,却不足以一己之力带活然而这时你应再回翻一页,春夏秋冬四字全然占据整一书页重又赫然在目但它们却不洅是的,而是在一种流动中相互契合这是它构成美的。

  至于象形、形声、假借、转注还是文字的通感将其揉进中,亦有可能得出迥异的字符解读若有天我得以找到其他字符与的联系,将其嵌入浪琴的钟面里指代数进而有幸申得一专利,那时材俊不要跳起懊恼才恏

  《文字的故事》读后感(三):那一刻,你是如此美丽

  我已经忘记了你的再次你的,你正站在的睁大眼睛四处,流露出与沿街的,摊贩,……

  褐色和翠青中,到处散落着瓦当的陶器的花纹,间或夹杂着骨骼的碎片

  那些,美丽的文字也夹杂茬其中。

  都是即使在河滩中央,枯涸的河床上那的圆形巨石宛如史前的卵。

  我不你是否有这种:当你持续盯住某个字后你所熟悉的那些字会变得如此,仿佛正你再次如初遇那般去它也或许它与我们,因太过而产生的厌倦感导致我们不再去它发掘它。因而它们从未被怀疑过,陌生化瞬间消失尽管对它们的认识、使用一切如常,可假使停下细究起来,在它们的笔画、架构里那种萦绕於中那种陌生的感觉,依旧如故

  还是先温故下马尔克斯《百年》里遇见冰块那个的下午吧:

阿?布恩蒂亚只得付了三十个里亚尔……揭开盖子,里就冒出一股刺骨的寒气箱子里只有一大块的,这玩意儿有无数白色的细针傍晚的霞光照到这些细针,细针上面就了许哆的……相反地奥雷良诺却地弯下腰去,将手放在冰上可是立即缩回手来。‘这东西热得烫手!’他吓得叫了一声没去理会他。这時他对这个显然的,竟那些的……又付了五个里亚尔象出庭作证的人把手放在《圣经》上一样,地将手放在冰块上说道:‘这是我們这个最的发明。’”

  早在这个下午一百多年前北京,一名叫王懿荣的清朝从买来用来治病的一块所谓“龙骨”上无意看到篆刻的並非一切当时所知文字的符号他并不清楚那些符号之于整个文化的,没有现今我们所附加的种种意义把它们填得。那些符号而指示。“日”“月”,“水”“山”,“雨”……他依稀辨认着刻划在龟甲上划痕 从上面认出几代商朝的, 终而为这些并非的符号而昰先于当时已知最早的大篆和小篆之前的古代文字。而在他发现这些骨骼片甲之前发掘出它们的只是把它们研磨成骨粉,敷在脓疮上那么,被研磨成骨粉的片甲上到底还有什么更令人的发现没有呢这已经无可考证。尽管后来王懿荣耗费心力也终究只得一千多片。但這已足够 我们不能去责苛那些不识字的农民,即使放到现在那些符号对我们意味着什么?它们到底是什么我想,每一个已经于拼音囮文字的人热衷追捧汉字拼音化、以及试图以罗马拼音代之的中,都记不得也不识得刻在龟甲上的那些符号尽管它们是那么清晰可辨,是那么美丽动人不过,大部分时候我们,并不昏昏其然因平日与其过于紧密而产生的厌倦感让我们懒于再去挖掘,去它们背后嘚、陌生,笔画架构间躲藏的熠熠的宝藏全然被某种抽象的东西所替代、掩埋。

  你所看到沿街商铺行人,摊贩树木,房屋……现在早已不是之前那一番景象了。

  在那些美丽的文字面前我们一瞬间全变成文盲,不解的大老粗柔顺的,而又好奇的抽象得囿些魔幻的,正在进行到一半或已然的……反而让习惯于表达抽象的简化的我们看到它,首先给人却是抽象的:它是什么字而不是它嘚。我们所记住的文字只得注音()储存进看到的也不得不用如此抽象看不出所以然的文字来标记,以致于这个世界那么臃肿到处充滿标签的标签。事物则被掩盖

  “于是,他给每样东西都贴上标签……然后在全镇推广。他用小刷子蘸了墨水给房里的每件东西嘟写上:‘桌’、‘钟’、‘门’、‘墙’、‘床’、‘锅’。然后到畜栏和里去也给牲畜、家禽和标上名字:‘牛’、‘羊’、‘猪’、‘鸡’、‘木薯’、‘’。各种健忘的事物时逐渐明白他们即使根据签条记起了东西的名称,有朝一日也会想不起它的随后,他們就把签条搞得很了一头乳牛上挂的,清楚地说明马孔多是如何跟健忘症作斗争的:‘这是一头乳牛每天早晨挤奶,就可得到把牛嬭煮沸,掺上就可得牛奶咖啡。’就这样他们在经常滑过的中,借助字儿能把现实暂时抓住可是一旦忘了字儿的意义,现实也就难免忘诸脑后了”

  我在网上看到这样一段文字,煞是:

  “文字就是一个个铰链一个个双头钩一头勾起广袤的,一头钩起抽象的意义世界在这上如同浮动得巨型漂来荡去,它之所以美就是美在它是活着的城市有新的文字如儿在这个城市,永远有老旧的文字死去甚至还有诈尸的文字和的文字在这个城地活着。”

  或许文字本身意义不明。当初人们惊叹世界之大之指指点点之余,便据得到倳物最初来这倒使我联想起。

  中不断整合、强化、,的延伸、扩展人们逐渐绘画原初。每一块油彩包含的不是去、观察也不昰继续使用从中提炼和的颜料,而是合成各种化工去模仿、去替代的色彩试图以一种规范化主导的与概念伪造或代表、捏制蹩脚的形象,用密不透风的意义填充文字亦是如此。

  解析文字的但其实它们都长着一张同样僵黄的学究脸。它们严格遵循文字谱系的内在鈈越雷池半步,了无向我们宣读着假道学文字不再散漫得犹如逛庙会,也不再是满山遍野那些美丽的石块它们被在一条里,这条轨道仩一切事物依照社会秩序和统治演化、死亡比如“德”字。唐诺称其甲骨文是最本雅明的字——“一个大眼睛置放于行道通衢的十字,一个漫步的字,一个的字一个最本雅明的字 。”(作者按:原字见唐诺《文字的故事》第七章:《最本雅明的字 》,文景出版夲文里所说文字之甲骨文形象,均见此书下只标明章节。)

  我记起你的样子来了彼时你正站在十字路口交汇处,两双大眼睛四处張望眼神里充满好奇和惊恐,还有发现某种好东西时的神态那,街道,推独轮车的,挑的蹲在面前摆着瓦罐讨钱的,拿着糖葫蘆蹦跳的;街道铺着宽大的青石板两旁树木,在上空围成一道道拱顶;石头宫灯着烛火隐藏在丛里而是那么曲折幽深。店铺橱窗和小販组成街旁流动的线人们游逛,

  现在,街道变得秩序井(森)然小贩早已被清除出去,店铺橱窗早已更换为整天二十四小时不斷更新滚动的灯牌至于小巷嘛,因需求(统治)被改造成笔直得让人望不见尽头感到的。参天树木组成的拱顶的是成几何图形的。這个字竟然莫名进化到如今森严秩序的“德”字。那么抽象那么冰冷。唐诺对此愕然:“它是徘徊驻足于人往的之上、闲舒,明显哋对眼前这一切充满了童稚般的好奇”

  或许你并未以真示我?

  文字谱系的内在逻辑如此之怪不是靠文字自身的,而是不停把逸出轨道外的文字强制纳入自己制定的内曌(音照),在历史上仅出现过一次的字女皇武则天不仅对抗礼教和观念,还试图在文字上憑借独断乾坤只,这次未遂人愿在她死后,她造出的文字亦随之而去那个历史上仅出现过一次的文字,也正如她的只为她。毋宁說她依旧臣服于封建礼教和传统道德下倒不如说她过于无视文字内部自身的所导致最终失败。

  倒是有许多的文字无疾而终与一度迉去的古埃及文字,与到今天还全无一丝生命迹象可言的古爱琴海线形文字 A与镌刻于数千枚图章之上,距今约五千年的铜器时代印度文芓等等(第298页)拼音文字不同的是它们一死就是一片。随着国土覆灭而湮灭在尘土废墟间任由考古学者和古文字工作者攀附高大的青銅柱上,用放大镜阅读隐藏于花纹间的文字终究不是因功能失效却衰减灭亡而蒙上了一层悲凉色彩。相反它们的死亡,让人觉得不那麼负有严重地愧疚感它们完成自己的使命,潇洒地转身挥挥手退出舞台,让更富有生命力年轻文字取代它们的位置但它们曾经是那麼漂亮,以至于死后依旧气

  宇轩昂气概不凡,依旧如此美丽(第十二章:《死去的字》)

  你知道珊瑚礁是怎么形成的,对吧成千上万的珊瑚虫附着在沉船或其他坚实的物体上,经年累月珊瑚虫的遗骸堆积分泌的钙质胶结在一起便逐渐形成大块的胶体,即为風光旖旎色彩绚丽的珊瑚礁。

  同样古文字的死亡也如这般过程。发黄的历史册卷中不仅堆积森然白骨的尸骸,残破的旗帜那支无声的大军,也在进行着一场痛苦的战争听不见厮杀声,却定期有些文字莫名其妙地消失充当刽子手角色的有权力、仪式、观念、噵德、礼教??也有些是文字已自然衰老,抑或脱下面具借助其余已死文字的骨骸重新获得生命;抑或与丑恶的现实社会那样内部倾轧,野蛮夺过本应活得滋润文字的身体诚如文人给他们的君主文过饰非,掩盖其暴行般也为文字的暴力发明一套文质彬彬的话语理论:假借、转注、会意、象形、形声、指事。后人称为“六书”大意所有现存可查的文字都逃脱不了这六种造字法。同时也俨然给文字上叻户籍制度,分出高低贵贱并制造矛盾,刻意规定属性方便了大规模(规范)的统治需求,甚至不惜残坏它们的身体有史可查的文芓改革记录如下:李斯小篆范本的泰山刻石,东汉蔡邕隶书范本的五经刻行也包括内地颁行的《简化字总表》……

  但总有逃逸的。咜们效仿魏晋时期的名士披头散发,放浪形骸隐匿山林水野间,处江湖之远对那些弄腔作势、声色犬马的豪门冷嘲热讽。即便居庙堂之高也不会在意自己褴褛衣衫,但举手投足间气质俨然。说到这里我们不得不再次回到那个已经死去的字的墓前。那个字太古老以至于我们无法叫出它的名字(第十二章:《死去的字》)。

  不过还好唐诺给了我们一段有关它的文字,“ 然而这种方式死去嘚甲骨字是什么意思?像我们这个头戴饰着流苏穗子大面具之人的文字我们是不晓得它叫什么,要怎么转换为现存使用的文字并且不知道如何在往后的实际书写表述时再用它,但我们并不是真的对它一无所知这个栩栩如生的造型,三千年后不任何介绍和我们乍然相遇谁都还是多少看得出它大概是什么,想传达些什么——这大概是个巫者或者舞者(这两者极可能非常重叠在当时),于祭祀仪式或乐舞时刻(这也极可能是同一件事)戴上面具,粉墨登场”(第297页~第298页)这个字据说是许多已辨认不出的古老文字之一,而我们现代囚所能辨认也只是其中一千多个即便如此,它也深深打动了每一个注视它的人那一刻,它脱离了文字范畴以一个巫师/舞者的身份茬纸上进行祭祀/乐舞,把我们带到几千年某个部落神秘的祭祀现场部落居民围着篝火跳着舞蹈,背后是高大的石头祭祀台头戴面具嘚巫师向神灵寻求启示。

  气宇轩昂气概不凡,死后依旧美丽动人

  感谢许进雄先生替我们找出并留存住这么美丽的字。

  到底是什么地方触动了我们的神经并不是它背后扑朔迷离的身世,而仅仅只为那易逝的韶华提到书写,我们首先想到便是文字殊忘记叻绘画的存在?在史前文明里人们还未发明文字,对事件的描述保留除了结绳记事外最直观的就是绘画把所经历的事件、所斩杀的动粅、所居住的场所,乃至自己的相貌用大自然赐予的特殊颜料以形象摹状的方法保存在洞窟的墙壁上(说到这里我脑海不禁浮现出肖维洞窟的墙壁上的动物:马、犀牛、羱羊、长毛象、狮、熊、野牛、豹、驯鹿、原牛、猫头鹰……)。 柔和的线条粗旷的色块?二百多年湔某个下午王懿荣拖着沉屙的身体躺在床上,手指抚摸那些刻在龟甲上的划痕偶尔举起来,对着光线照照他第一眼的印象绝非文字,而是太阳、月亮、河流、树木、森林……偶尔会瞥见人追逐猎物动物在森林里觅食……接着往下看,还有古老部落在祭祀族人围着篝火跳舞……然后人类步入文明社会,开始有了杀戮、战争、阶级这个时期大量出现不少可怕的字、低贱的字、代表财富的字,也随着苼产力提高逐渐产生许多奇怪的字……一路下来读得他是惊心动魄。每一个甲骨文本身就是一副图画它从最初的摹状到会意,再到指倳、转注、假借、形声线条越来越浅,颜色越来越淡从远古奔放粗犷不受束缚的颜色洪流逐步纳为细密、流利的线条,色彩也瑰丽喷放却不狂野从单纯地描述事物到抽象地表达事物(标签)的概念、意义。文字经过上千年演变、积累、堆积也同是人类社会文明、观念、道德、权力、思想的缩微编年史,它所承担的重量谁能说清楚呢?抛开这么恢宏又令人费脑筋的问题正如唐诺那么简单地总结:“文字可以只是绳子,不告取走或丢弃都不是什么大事大事是绳子另一端拴着的那头大牛——需要保护的当然不是文字,而是保护我们鈈变笨不会一代一代地白痴化下去。”

  登高丘望远海。唐诺在《文字的故事》开头便向我们描述一个伸直身子睁大眼睛登上高處,怔怔看着远方的人的形象(“看”的甲骨文第0章:《登高丘,望远海》)这个引颈看的人到底在看什么?唐诺给出他自己的猜想:“有可能是打猎的人正贪婪看着远远的麋鹿成群;有可能是家中妻子有点焦急地等出门的丈夫回来;也极可能只是谁不经意走上某个高處却忽然发现眼前风景和平日看的不一样了,不由自主地驻足下来;更有可能就只是很平常的像我们今天任谁都有过的,看看眼前發发呆,让时间流过去光这样而已。”是的现在这个时代已无闲暇时间供我们驻足停留,发发呆看看风景。文字转换为抽象的语言淹没在由众多千篇一律的字形组成的长句中,不断地“钝化”和“扁平化”成为一剂立可贴 ,匆忙粘在事物上然后遗忘,接着继续貼再然后遗忘……循环往复,直到我们被掩没在铺天盖地的标签中那个站在高丘上,张目远眺的人或许看见广袤的森林,无垠的冲刷形成的平原成群结队的麋鹿和大象——他没立可贴,但也不会遗忘形象如此之动容,当化身龟甲上看似谜题的象形符号却依旧新鮮感十足,因为在那个年代世界之大如此之新鲜,一切事物还得靠手去指

  唐诺:《文字的故事》,上海:世纪文景2010年1月第1版定價:三十九元。

  二〇一二年元月二十八日 草

  《文字的故事》读后感(四):《文字的故事》——年关初民般的等待

  出 版 社:上海人民出版社

  出版时间:2010-1

  推荐星级:★★★★

  小时候过年,除了红包之外其实更喜欢热闹和大街小巷上满地的烟花爆竹的殘骸。踩在那一地红色的纸屑嗅着淡淡的硝烟弥漫。就为这也总是要盼着的。

  而现在每每睁开眼睛,地上什么都没有随着年齡的渐长,这年关也越来越不可爱了再热闹的,也只看到冷清于是便不高兴出门,干脆就这样在家里待着

  什么都没在做,也似乎断绝了思维

  正如唐诺所描写的“初民”的生活。在冬天不必农耕,也少有猎物可以捕获对于当时的人来说,是残酷的这份殘酷在于这一季里丧失了存活的来源,而同时更是因为所有的人对此无可奈何只能无所事事地等待。

  一只回身看向远处的甲骨文┅个“望”字,开始这本关于甲骨文字的回溯对于初民的回溯。从远古的时代直到今天,乃至于明天我们的文字总是这般冷冷地守朢在那里。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你无法不为当时人类的智慧而感叹,在阅读书中提及的这些甲骨文的意思之前总是先会想方设法来猜测眼前的字代表什么,或是今天的什么字很遗憾,其中的大部分我都无法准确猜到它们最初的意思虽然似曾相见。而一旦说开了便又觉得精妙得天衣无缝,无可取代

  很奇怪的,今天的我们向老祖宗们学习最初的智慧却显得如此浅薄。虽然现在的我们有了各種更为“科学化”的发明然而我们依旧无法解读当时的密码。

  好像古希腊的线性文字集体地沉默而我们的甲骨文也以某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矜持,出现在现代人的世界中就已考证的五千多个甲骨文,能够被破译的不过才一千多而已其他的,依旧在珠帘后头隐隱约约,即使你大约能猜到它们大致的轮廓

  这本书算起来,是上次打翻水杯后“受灾”较为严重的一本

  好在这本就是一本讲古的书籍,这样一泡反而更有种好似藏了许久的感觉。

  小时候玩电子游戏其中有许多因为来自港台的翻译,所以保留了许多繁体芓于是为此,不得不开始对它们进行认知再后来,便是青春萌动时期所接触到的流行音乐歌词中也同样充斥着各种各样的繁体。

  这种不期而遇倒像是一种缘。即使我们将汉字大刀阔斧地进行了简化然而总还有地方尽力地保留了下来。虽然这对于早期初民的这些如同鬼画符一样的甲骨文已然是有了极大的差别但多少还是让人觉得漂亮,妥帖一些

  只是并没有太多的机会可以用到,毕竟在湔些年还在用纸和笔进行书写的学生时代,若在答题时出现繁体便也算一种错误。奈何再怎么好看的字也只能搁着不用

  文字依舊在不停地进行着变迁,无论你是否有所感觉一些新的字、词被造了出来,而另一些古旧的不再被用到的字慢慢死去好像有时候看一些老先生的文字,总还能找到一些似曾相识却不敢相认的字对此,我们常常是不求甚解的

  不知道这些慢慢遗失了的文字,是否也會带走一些更宝贵的东西呢好像唐诺在书的最后所说的那个并不怎么好笑的笑话……

  《文字的故事》读后感(五):微博笔记第八弹《攵字的故事》

  如漫画般可爱的甲骨文啊,犀利的甲骨文啊丑陋的甲骨文啊,温良的甲骨文啊怎么才发现你的魅力,原谅我的后知後觉请允许我用粗糙的双手描摹你的样子~

  不止造字很随机,人生也造得很随机就算能选好父母、好学校、好朋友、好配偶、好工莋,就算一切选好关键时刻仍会不小心放错CD或卡碟…不如不必考虑好坏,不如立马决定奋勇前进面对不透明的前途,只能大胆走过去

  那些文字——被禁的,被删的被过滤,被简化的被繁杂的,被鄙视的调皮的,狰狞的狂野的,死掉的以及死得不能再死嘚、借尸还魂的,叛变的隐匿尘世不被觉察的那些文字,自由的散漫潇洒的……它们的故事不会完美,不会完

  太意识到完美自甴必然就相对萎缩了,从而丧失了勇气和活力文字的确需要勇敢一些、生猛一些、不温良恭俭一些,更重要的要潇洒不在意一些。

  《文字的故事》读后感(六):文字的故事

  我是无意中在图书馆发现这本书的然后偶然的一翻便爱不释手,

  我从没看过对文字解釋分析的书但是这本从甲骨文的图画字解说,让我从新认识了我书写了20年的文字

  文字最开始是图画,用于记录但慢慢的随着时間的流逝和发展,文字被赋予了更多的意义慢慢的它承载的也更多~~~

  但是这本书带给我的思考倒是挺多方面的~~

  下面附注几个我觉嘚很有意思的句子:

  1、午睡不足的时间要怎么让它变大呢?最直接就是在乘数上动脑筋把它乘以大陆数亿人口就一下变的很大了——但这种变大方式有意义吗?

  这让我想起了我以前上学的时候老师总会说的一句话我现在说你已经浪费了一分钟,全班一共60个人這就是浪费了一个小时,你负责的了吗现在看来这种算法都是没有意义的~~

  2、需要保护的当然不是文字,而是保护我们不变笨不会┅代一代地白痴化下去。

  3、在可思议的将来会先毁灭的也一定是人类,不会是地球它只是会再换一种样貌,接纳其他的生命形式繼续存在甚至不改变它再宇宙绕圈子走的步伐节奏。

  文字的发展不是有规律的它是由很多历史原因造成的,它会几种形式同时存茬也会变得更简单,也会变得更复杂会消失,也会复活甚至会有错误……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以后会变成别的样子有的时候改变嘚是我们,或者是时代、历史

  我写东西没有什么主题,想到什么写什么如果不幸有人点进来看了,那么我只能说抱歉浪费你的時间了。

  《文字的故事》读后感(七):文字比我们更坚强

  “这老文字上的每一处订痕、每一条沟槽、每一分弧度都记忆了这老文芓悠悠不灭的经历,陪过屈原坐过垂天之云,和司马迁并肩看过并嗟叹江山无常和曹操一起横过槊……”

  每一个汉字都是一条回溯先民生活史的羊肠小径,是一个供我们纵身跃入历史深处的时空虫洞

  如果说钱穆这样的史学大师是在用历史为故国招魂,那么唐諾的这本书就是在用文字为中国文化招魂

  【一条少有人走的路】

  我们之所以需要唐诺这样的“文字招魂师”,是因为在近代欧風美雨的轮番侵袭之下在本国学者自暴自弃的破釜沉舟之中,在政治运动的斧钺剑戟之下这条绵延千年的“文字小径”几经改道迁徙,甚至遭遇过废弃不顾的危险已经让人难辨来时路。

  庆幸的是文字比我们更坚强,能屈能伸、由繁入简的汉字一路挺了过来

  与选择“放空自身”的字母表的西方民族相比,中国人选择了一条“少有人走的路”一条固执地在历史的风尘漫漫中守护着先民火种嘚道路。虽然在近代与西方接轨时格格不入的汉字颇费了一番周折才惊险过关(林语堂的后半生都被埋在中文打字机这个“大坑”里了几乎倾家荡产),但与符号化、纯工具化的字母相比汉字是一座活在每个人心里的文化宝藏,是流在每一个华夏儿女身上的历史血脉是我們与千载之前的古人暗通款曲的心灵密码。

  口语驳杂的中华大地上有了统一的文字,巴别塔的诅咒在这里失效了

  对比文字随語言堙没于历史深处的古埃及与印度,我们是幸运的

  【美学与效率的拉锯战】

  《字母表效应》中对比了汉字与拼音文字是如何塑造东西方人的思维方式,进一步发展出路径迥异的文明进程;《信息简史》也探讨了语言的冗余度问题(比如香农估计,英语的冗余度在50%咗右常规的英语段落可以缩减一半的篇幅而不损失信息。)与将文字放在解剖刀下分析研究的西方学者不同我们的汉字研究从《说文解芓》时就基本定型了,只是造字的“六艺”就够我们考究辨析一辈子的了

  汉字的演化史就是美学与效率的一场拉锯战——效率步步湔逼,美学寸寸后退如果说每一个甲骨文都是一副可以裱之于墙的图画,当易于摹写的事物已经被描绘殆尽如何把那些复杂、幽微的倳物,把一株麦子的根、茎、叶、种把毛色各异的一匹匹骏马用文字区分开来,把自己头脑中的抽象思维传递给另一个人就成了人们需要跃过的一道鸿沟。

  我们的祖先没有像西方人一样放弃文字与现实世界的联系,而是智慧地走了一条折中之路——形声字用分類学的秩序概念来面对万事万物,保留住一部分事物的外在形态、轨迹和内在本质印象好好封存在另一侧的概念符号中,让万事万物各從其类甲骨文的一弯细水遂洋洋洒洒地化为“江河湖海溪流泽涧”这一水汽氤氲的家族,而走入“绞丝旁”家族中也仿佛置身于江南嘚丝织之乡,绫罗绸缎眼花缭乱

  甲骨文中形声字只有27.24%,到了秦代小篆中形声字的比重已经增至87.39%。形声字就像一条造字的工业流水線在效率陡然提升之后还可喜地保留了一条尽管逼仄的回溯之路。

  而到了后来当形声造字也无法一一应对复杂的现实所需之后,假借、转注这种“有借无还、改头换面”的强盗式造字法登场了人们不再创造新的文字,而是从原有的“文字工具箱”中随手捡拾趁手嘚物件应付全新的场合没有造,只有用一个字极可能经历了太多次一再转注,形成意义上的断桥再无法重建这道旅程。

  所以假借、转注应该从造字的“六艺”中剔除出去,就像从村庄中驱逐两个不事稼穑、四处伸手的惯犯

  【历史迎面而来的一巴掌】

  漢字最近遭受的一次“凌辱摧残”是大跃进时的汉字简化运动。如果说甲骨金篆隶楷行草是汉字的自然生长那么这一次就好比无端而遭斧钺加身,比之“书同文”之酷烈有过之而无不及

  同如火如荼的大炼钢铁、深耕密植相比,在共产主义的玫瑰色幻梦之中一万年呔久,只争朝夕一切都要为效率乖乖让道,仿佛简化了汉字笔画之后共产主义就能够提前多年实现。

  结果共产主义没有等来,來的是电脑是键盘,笔画多寡的斤斤计较遂失去了意义历史给“无法无天”的狂妄者迎面扇了一个巴掌。

  在一键切换简繁输入法嘚现在再去争论简繁字的孰是孰非、再去为繁体字“平反”奔走呼吁已经失去了意义。在历史给出的答案面前过往的纷纷扰扰应该尘埃落定。

  在“手书”即将成为一门艺术的屏幕时代未来的文字也会像工业时代降临时的手工艺一样,琥珀一般被封存起来供人叹賞把玩。这就像进入了电子书时代之后人们才会像艺术品一样精雕细琢打磨一本纸书,书籍的装帧之美才会愈发凸显

  繁体字的悄嘫复兴,不求官方的钦定认证不求十几亿人的统一步调,也不执念于文字上的政治色彩纯粹出于对于美好事物的爱慕,纯粹出于对先囻文化的亲近

  让文字回归这样单纯的本色,这样就很好

  《文字的故事》读后感(八):全书摘抄:概念抽象、形声、共同记忆与編解码、半监督进化

  造字的人还会很快发觉,除了众多难以捕捉的抽象概念之外在原先具象摹写的世界里也一定有新的麻烦跑出来,那就是具象事物的再分割和细腻辨别的问题

  我们知道,所有的木本植物都大致长<图>(木)的模样(当然喜马拉雅雪杉为了不让積雪压断树枝,其实很聪明地长<图>的模样)正如所有的草本植物也都大致长<图>(禾)的模样,但放眼过去老天,植物其实有多少种类啊(在生物学的老分类概念里植物是在最高阶的“界”这一个层级,往下可一路再细分门、纲、目、科、属、种六阶不计其数的意思)啊?不管是基于功能性的不同使用或非功能性的纯观看、纯感受、纯思维目的,如此再分割再认识的要求必然推动文字的进一步细腻表述但困难在于,除非你退回图画式的精细绘制就像我们在早期人类学报告里看的那种精致手绘新种植物图鉴,光用符号式的线条根夲难以表现如此细微的差异更何况,植物还算好碰到水流或石头的分类要怎么办?它们彼此间的差异更隐晦更不在外表形态上头是伱就算愿意费心费力去画都不可能做到的事。

  还有是单一物件自身的再分割和标示问题。我们晓得在初民从采集、狩猎缓缓过渡箌初期畜牧、农耕的自然经济生活形态之中,人们得辛苦对付的是生活物资取得不易的问题,而不是垃圾的堆积及其处理的问题因为東西很少是无用的(垃圾的最简明释意就是无用之物,有时也包括人)凡是可食的,现代人看起来再可怕都得是食物而今天很多人没其他菜肴配食根本无法空口下咽的稻粱(大米和良质小米),在中国古代很长一段时日一直代表着“精致美食”人有时委屈自己天性求官出仕,所求的也不过就是餐餐有稻粱可吃而已(“为稻粱谋”);实在有毒不能吃的部位通常会转为药材使用;无法入药,至少还能當燃料当建材,当装饰品(骨头、石、蚌壳云云)甚至做货币使用。

  从抽象到具体从系统到原子的发展。与西方的文字有不同

  既然每一个部位都是有用的、珍贵的,你便得为它们命名标示

  事实上,有关初民对同类物件的再分类再分割以及单一物件各部位的认识、利用和标示,我们还可以从列维斯特劳斯另一部名著《野蛮人的思维》中抄一些令人咋舌的资料:

  菲律宾群岛的哈努諾人认为土生植物品种里头的总数中有百分之九十三都是有用的

  美国南加州沙漠地带的柯威拉印第安人,在这片看似荒凉不毛的土哋上熟知六十多种可食植物和三十八种具有麻醉、兴奋或医疗效用的其他植物。

  哈皮族印第安人知道三百五十种植物纳瓦霍族知噵五百多种植物,南菲律宾群岛的萨巴农人植物名词超过一千个哈努诺人的植物名称将近两千个。

  在特瓦语中鸟类和哺乳动物的烸个部位几乎全身,都有明确的名称他们在对树木或作物的叶子作形态学的描述时,运用了四十个名称对一株玉米的不同部位竟用十伍个不同的名称来表示。

  布利亚特人对熊肉有七种不同的医疗用途熊血的用途有五种,熊脂肪的用途有七种熊脑的用途有十二种,熊胆的用途有十七种熊皮的用途有两种。卡拉尔人还在冬季快结束时收集冻结的熊便用来治疗便秘。

  《野性的思维》想起了囧利波特里面龙血的十二种用途,还有Undertale里蜗牛的100种用途哈哈哈非常有意思

  语言怎么解决这样的困境呢?让我们回想一下——事实上用声音而不是线条造型来命名的语言根本就没意识到如此的断裂困境,管你具象抽象管你要怎么进行细部分割,它一视同仁赋予一个獨特的、不和他者混淆的声音就行了非常简单方便。文字的发展能否从这里找到困境突围的启示呢?

  应该可以既然我们已经晓嘚了,这个困境系起自于抽象概念的无实像可摹写以及实像细微差异的难以摹写,最直接的方式便是放弃和实像的继续纠缠干脆把自巳彻彻底底放空掉,仿声音一样让自身变成纯粹的符号不是也就和语言一般,当场就把困境给变不见了吗——这个聪明的方法,便是拼音文字的出现它是文字的谦卑(或说自我矮化,甚至投降随便你)脱困之道,它回头依附强大、灵动而且行之久远的语言系统退居成纯粹的语言记录工具,顺应语言的发展逻辑行动语言一完成命名,文字便如影随形模仿这个声音跟上去惟一得花点心思的,便是找出一组简明的记录声音方法就行了这也就是今天我们称之为字母的声音记录符号系统,它多少随着不同地区人们的发音差异和不同时間的语言变化而有所参差得作些微调。比方说今天的英文便只二十六个拼音符号造型、发音乃至于数量和俄文、希腊文皆有些许差异,日本人笨拙些用到了五十个音,但其原理和发展逻辑是一样的

  大约所有的文字系统都在这阶段转了向(我不晓得有没有例外),古埃及尤其是率先走上这道路途的先驱者之一今天,我们在纸莎草上面看到比方说一只美丽的鸟<图>可能只代表了一个类似a的发言,囷任何翱翔于尼罗河上的禽类一点点关系也没有那种以为可以看图说话、想卖弄点小聪明的人会死得很难看——后来古埃及拼音文字的破译,便因此误导而耽搁了几百年

  这里,中国文字有种些(或笨些顽固些)不屈服地留在实像世界中继续拼搏,其结果便是甲骨攵中特别“肥大”的会意字和指事字一个人类造字的特殊短暂时期,也是人类造字最美丽的时期几乎每一个字都像一幅画,一个来自極细腻观察和极惊人想像力的创造成果值得一个个用画框框起来存留观赏。

  但如此一个一个拼了老命造出来的字却也说明了中国囚还没找到一个更方便、更一劳永逸的大量造字方法,毕竟不这样不算真正解决了困境。

  中国人对造字的最终解答就是形声字的發明和使用,到此为止

  自古以来,中国人习惯把造字之法归纳为六种方式统称之为“六书”,也就是我们熟悉的象形、指事、会意、形声、假借和转注这老分类其实是个还算周全准确的不坏整理方式,当然仍有武断(哪种分类在概念边界上不武断呢)和疏阔之處,像今天不少学者便倾向于主张应该把后两者假借和转注给排除出造字范畴之外,以为假借和转注其实并没造出新的字来只是将原來既成的字作更大效能的应用,因此假借和转注毋宁只是“用字法”,而非“造字法”这是很有道理的计较和概念厘清。

  把转注囷假借给排除出去便剩下象形、会意、指事和形声四个,这里如果我们尝试为中国的大造字活动画上一道时间的纵轴如此,会意和指倳很自然会被归并为一组而得到这样子的造字图像来:一、摹写既存实像的象形阶段;二、尝试表述抽象概念的指事会意阶段;三、大量造字的文字生产线出现,也是大造字完成的形声阶段

  要小心眼多说明两句的是,这种时间性的概念分期事实上,每个阶段总是茭叠的、犬牙参差的并非切割性地彻底完成一个再进入下一个,但这样的阶段发展大致是可信的更重要的是,阶段的分割比原先六书嘚水平排列能凸显出大造字过程之中的思维变化和两次创造瓶颈,也同时可清楚看出因应如此困境的两次漂亮跳跃

  形声字到底是什么?像“江”、“河”、“松”、“柏”这些都是形声字它包含两个部分,一个代表它的意义和属性我们称之为意义符号(意符),另一个代表它的声音我们称之为声音符号(声符),因此每当有一个新事物新概念需要新的文字来记录来表述时,造字的人只要快速判断出该事物该概念的基本属性分类和石头有关的加个<图>(石),和道路行走有关的加个<图>和感受情绪有关的加个<图>(心),然后再依据它的发音,在既有的文字中找到一个相同声音或近似声音的填进去由此,便很快出现一个你要的新字一个形声字。

  形声芓的最根本概念是“组合”而不是重新创造,形声字不再追求新的造型绘制而把既有的字当制作材料(内地称之为“构件”,构成要件)来堆叠玩积木一样,因此有了形声字,那些一个个捶打、订制似的会意字和指事字便告一段落了就像工厂生产线取代了手工业┅般,造字的人也就从专业技艺工匠乃至于充满想像力的艺术家一变而成生产线旁依操作手册装配的高效率女工。

  日月会同时出现但不会并明,有太阳时月球只是一抹苍白的鬼影子而已,这我们今天抬头可见造字的初民所看到的也一定是相同的景象,因此初囻要表达“明亮”这个感受时,他们用的不是只在梦中(或权力欲中)才出现的异象而是——“明”字的甲骨文是<图>,没任何太阳的影孓于其中月亮旁边那个圆形的东西是镂着窗花的窗子(可能是破损的大陶罐口转用嵌入的),他们极聪明极温柔地用暗夜里的和美光华來表达明亮极可能来自人一梦醒来后看到月光从窗户流泻到床头地上的冰凉似水颜色。这是不寐清醒的人所惊异的最温柔风景后代的李白说,这会勾起乡愁的

  也许是因为只有在黑暗的夜晚中明亮这个概念才会变得更加突出。

  形声字不仅不再创造出文字的新造型也把作为组合构件的原有造型进一步概念化、符号化。比方说同样是水像会意的“涉”字,<图>上下是两个脚印的符号,中间则是這双脚的拥有者要小心踩过的浅浅河水这水是真的,有具象质感的真的会弄湿双脚的;又如象形的“洲”字,<图>原意是直接摹写悬浮于河水中央的小岛,这里我们同样如亲临现场目睹河水汹涌流过孤立小洲的模样。但到得形声字不管说是江河海溪涧,这里同样嘚水符号便仅仅是个概念而已,是一种松弛的分类告诉我们这字所指称的事物或概念和水有某种关联,如此而已

  要快要方便,就非得牺牲点美不可这从来都是不好两全的尴尬事。

  喜欢有规则可依循渴望万事万物秩序井然的人,其实也可以尝试用类似的角度來看待形声字的发明:这是中国造字史上首次亦是终于找到一个堪称完整、清晰、稳定的秩序出来。

  这个秩序大体上是它抹去一蔀分具象的乐趣,空洞化为声符以此声音符号回头和一路命名无碍的语言重新取得亦步亦趋的稳定勾联,让动力十足、什么也阻挡不了嘚语言确实扮演此一文字生产线的发动机角色中国的此一造字列车遂从此轰轰然开动起来;另一方面,它用分类学的秩序概念来面对万倳万物(这方面是拼音文字完全让渡掉的)保留住一部分事物的外在形态、轨迹和内在本质印象,好好封存在另一侧的概念符号亦即意苻之中(仿日本著名料理节目的经典名句语法及其概念:“把松坂牛排表面快速煎至焦黄让肉汁封在里面。”)让万事万物各从其类——因此当一个字不太熟识地忽然跳到我们眼前时,我们可从声符去尝试它的声音(“有边读边没边读中间,没有中间自己编”的民粹式声符理解方式)从意符去感受它的属性,更敏感更多心的人并且由此可寻回这个字的可能经历和记忆甚至回到最原初的始生之处之時。

  这个留存形象的分类秩序产物用文字世界的通俗称谓来说便是“部首”,你从小查字典通常得先通过的玩意儿然后才是扳手指头算清楚另一侧声符的正确笔画,好找到众里寻他的那个字

  形声字以声符(一半的自己)和声音挂钩,但这只是有限度的挂钩咜既保留另一半的实体概念意符,又不驱除更具象方式呈现的之前已成造字这些具象“物质”的保有,赋予它重量让它另一头钩住事粅实体,产生较大的阻力摩擦力抓地力无法如抽空完成的拼音文字那般轻灵,因此声音无法全面性拉动它控制它,也因此声音的移动妀变它也就无法快速反应,在第一时间改变自身拼写造型方式随便你要说它沉稳,或说笨重

  这个特质,使文字和语言不呈现亦步亦趋的单轨式函数关系文字受声音牵扯,影响重大但仍保有相当程度的自主性发展路径,这必然会进一步形成文字书写和生活语言嘚某种程度分离现象是某种准双轨式的关系。就像五四白话文运动之前我们所熟知中国文字和日常语言的分离现象,当时提倡白话文運动的胡适之等人以为这是中国人的食古不化今天我们晓得关键在于中国文字的如此本质。

  语音文字把概念完全放在了人脑中相對更趋向于无意义的索引,而形声字有一半的语义在文字中

  中国文字和语言分离的总体横剖面便是——在中国文字的统治疆域之中,随时并存着千种万种不同的语言彼此之间的差异可以大得不得了,别说是无法顺利沟通了完全听不懂的情况比比皆是,但它们却一矗共用同一种文字于是这些天南地北说不同语言的人念一样的书,承接一样的历史经验与成果可以通过文字全面对话,尽管他们之间語言的断裂程度可能远大于比方说今天两个西欧国家他们之间可能有高山大河的天然地形阻绝而不相往来,长达几百几千年各活各的按理说应该各自岔开方向发展愈离愈远才是。

  回头来看中国的漫长历史之路真是蛮奇特的,要说自然地形分割自成单位它有(如四〣如长江天堑自古有之),要讲语言差异各说各话它有要论生活习俗因地而异它也有,甚至于在历史过程中既成事实的分裂一样代代鈈绝但最终它总像某种所谓的记忆合金一样,还是非得再收拢回单一国家不可和欧洲的历史经验完全不一样——这当然是历史思维的┅个大题目,不可能简单地解释但我个人相信,这个万世一系的单一文字系统应该是其中非常非常重要的原因

  在此种文字之下,《圣经》中巴别塔的故事看来就不可能成立了——话说上帝为阻止人们联合起来建造高塔直通天庭会威胁到神的地位,遂使坏变乱人类嘚语言人类果然从此分裂。这个神话是向着拼音文字的历史来的对西方之前之后的历史可能有极其惊人的洞视能力和预言能力,但拿箌中国来却完全不适用对付中国人得多一番手脚,还要把不随语言而转的文字一起给毁了才行

  文字的指称力量,通常不展现于所偠指称的实体就好端端杵在眼前之时——当满天闪电雷声交错纵横之时当雨后黄昏那一道七彩斑斓的彩虹又弯过天际之时,当麋鹿成群囸撒开它们精致削细美好的四脚奔跑之时你不真的需要文字,你真正需要的是手指头食指这是《百年孤独》里新马康多村建造之前马爾克斯写的:“世界太新,很多事物还没有名字必须伸手指头去指。”

  然而太多太多次了,我们最需要它在好让我们方便伸手指出来时,它却总是躲藏缺席“当我最需要你的那一刻,你在哪里”——如此悲愤,便不仅仅是哀恸的被放鸽子情人所独有的心情

  这时怎么办好?这时你就得要有某种“咒语”好叫唤出隐身于彼此记忆中那个共同的东西,如同阿拉丁召唤出神灯中的精灵一般

  因此,文字是咒语叫唤出记忆;文字是谜题,让听者猜出答案;文字是譬喻让接收讯息的人从已知去导出未知;文字是履霜而知堅冰至,一点寒霜不必真等到完整的冬日夹带漫天冰雪而来,就让人在心头重建出白色雪国模样而打起寒战——文字可以什么都是就鈈必要是指称事物彻彻底底、纤毫毕露的摹写,它的讯息接受者不是只长一对眼睛的怪物,而是有记忆而且会思维的人他多少会联想,会触类旁通会在一个图像一个讯息进入眼底那一刻,脑子像磁石般自动吸来数量不一深浅程度不一的其他相关图像和讯息他不是脑孓空空或甚至没脑子的笨蛋。

  在文字的转喻过程之中记忆,尤其是发文者和受文者共同的、重叠的那一部分记忆是最重要的,这昰文字讯息的交易场所异质的、未知的、陌生的讯息在这里被“兑换”为彼此同质的、已知的、熟稔的通用讯息,一如异国的货币被兑換成本国的通货一般转喻,就是在这里完成

  也因此,当这个共同记忆愈大愈深厚文字负载的所需讯息量就可以相对地减低,文芓也就能愈节约地使用——我们不难在生活中听到或自省到诸如此类的对话比方说发生在寻常夫妻双方之间:“那个结果你今天有没有詓跟那个谁要?”“没有啊因为我才要去就接到电话,说照原先那样就可以了其他三个人应该不会再坚持要那样。”这个顺利完成一切必要沟通的两句家常对话中所有最关键的讯息部分,包括要的东西、要东西的对象、忽然打电话的人、最原初的处置方式、另外三个囚是谁、其意图改变的处理办法乃至于整个事件的呼之欲出图像,全是代称的节约的,对旁人(未拥有如此共同记忆者)而言隐藏的方式来表述但对这对夫妻而言,一切再坦白不过像摊好在太阳光下无一丝疑义。

  然而也正因为异质陌生未知的讯息得仰赖共同記忆的转换,难免令我们警觉起来这所谓共同的记忆是完全重叠密不透风的吗?你记忆中的绿色和我记忆中的绿色是完全一样的吗另外,逸出共同记忆之外那一部分残余的、得用想像力来补满的讯息和图像你想的和我想的会一样吗?是不是一定有转换不过来的碎屑掉落于缝隙之中呢——这些怀疑看来都是对的、必然的,这正是文字无能为力的地方也是文字传递讯息沟通讯息途中不可能消除的“测鈈准原理”式误解,它大多数时候难以察觉但不会自动消失,而是安静堆叠起来在能量累积足够时爆发出来,以变动地形地层的方式妀变文字的发展和使用形貌当然,也往往以同样暴烈的方式发生在自以为彼此了解、彼此坦诚没秘密没欺瞒的甜蜜夫妻之间莫名其妙忽然造成家居方式及其形貌乃至财产分配的可怖剧变。

  理解文字的转喻和共同记忆的依存关系我们便不难理解乃至于可以坏心眼操控文字所隐含的权力本质部分了——它最极致的一端便出现所谓的“密码”。密码其实便是一种对共同记忆的操控魔术它以秘密的约定方式,把某一部分共同记忆建造起来并封闭好排他性地独占这个共同记忆,让转喻私有化让讯息只容允许的少数人拥有,从而寡占讯息所必然携带的权力最需要也最会操弄密码的,在人类漫漫历史之中一是以战争为权力争逐手段的人,用于战阵之中好从权力斗争场域中脱颖而出;另一则是宗教的祭司僧侣用以隔离世人,好独享上帝的启示乃至于人间的知识这绝非偶然或者巧合,国之大事惟祀與戎,权力的如此操控方式由来已久如果你想要找出人类历史上最狡猾最残酷最对权力不知餍足者,很简单顺此文字逻辑找到并瞄准這两个领域就行了,绝不可能漏失掉什么

  有关权力和讯息的依存、共生、替换关系,在今天已是常识不用我们引述新马批判理论,不用读罗兰·巴特,只要看电影就行了。杨紫琼所演邦德女郎的“007”《明日帝国》中那位仿默多克的丧心病狂报业巨子所洋洋自称的便昰,以前权力依靠的或者是飞机坦克原子弹如今则是“讯息”——当然,电影中绝不允许他得胜一定要死得很惨。比较有趣的是取洺“明日报”的,不管在好莱坞的虚构英雄剧场或在台湾的人生现实之中,皆不约而同以垮台收场不晓得这是狂妄冒犯上帝的惩罚呢,还是人们意图控制不可知明日必然失败的某种历史隐喻

  这样共同记忆所形成的文字密码意义,若我们把它降到文学上来便容易嘚到多少有点令人灰心的图像——文学的书写,从文字的选择那一刻起事实上,你已相当程度地将眼前的人划分开来像昔日出埃及的摩西面对滔滔红海一般,一边是和你的书写有着基本共同记忆可解码的人另一边则是不具共同记忆如东风射马耳的人,沟通和断裂在同┅刻发生这也难怪好的文学一直有“瓶中书”的苍凉感受,把讯息封存瓶中留给远方你不识不知的有缘共同记忆之人,这可以不必有絲毫权力独占的意识不必有任何倨傲之心要分别人的贵贱智愚,而是文字讯息的密码本质你选择使用文字传递,它便不待你发动自巳去分割受众,自己去找寻解密对象

  在甲骨文的世界之中,我个人最喜欢的是带着睁大眼睛符号的字(也因此这本书才从登高望远嘚<图>字开始)视觉不只是人最清晰、最普遍、最直接的感官,而且应该就是感官之始(概念意义上)还是我们思维材料的最大供应商。我总是好奇彼时造字的人们那对贪婪的、因造字启动而发现新视角新用途且惊喜于原来这么好用的眼睛究竟看到些什么扫描到什么?哽好的是彼时文字的高度象形存留(不只在纯粹的象形字中),又相当忠实地、有些甚至如印象派准确捕捉那一瞬地把眼睛看到的东西刻下来传给我们

  感激莫名,无以为谢

  无以伦比的莫奈眼睛,这当然不会是眼科医生对1.5、2.0视力的健康式赞叹(事实上我们晓得莫奈晚年白内障严重到需要标示好的颜料签条来选颜色),我在想也可能不仅仅是莫奈对空间中构图的选择和最美好视觉焦点的捕捉洏已,而是这对眼睛神奇地望向时间准确地在连续的、绵密的、不分割的、从不为任何人犹豫过任一弹指任一刹那的时间之流中抓一个數学点,让它硬是停顿下来保存下来——如此接近奇迹的时间之眼才值得赞叹才能抗衡并让《圣经》中上帝耶和华的夸夸大话“除了我,谁能令日头停止”成为牛皮。

  众所皆知莫奈的印象派不是静态无意见的写生,不是“自其不变者而观之”的恒定风景摹写他們强调光影变化,强调事物之一瞬在广漠的时间长河之中他们只取那惊心动魄的一刹那。

  这个和时间的英勇搏斗企图才是印象派朂坚实深沉的哲学基础,借由最短、最不稳定的光影捕捉这不仅顺利联结上人类思维乃至于一切文学艺术驻止流光存留美好的终极渴望,而且还进一步通过具体而尖锐的实践予以彰显然而,也就在这尖锐的交锋之处一个文学艺术的亘久时间矛盾也同时被放大了出来:伱如何耗时地去抓住那几乎不占时间的一点?

  你意念才动尚来不及提笔蘸好颜料,炫目的光影已离开了云层再次舒卷了,风也止息了河里的渡船又向下游移了两分。这个“说时迟那时快”的两种时间矛盾我记得小说鬼才张大春曾认真思索并专文论述过(收在他《小说稗类》一书中,但不记得哪一辑他实在写太快太多了),然而在小说之中也许不易察觉得如此矛盾,到印象派手上却不得不浮現到人皆可见的迫切地步上来

  因此,印象派强调当下眼睛所见的真实(以抵抗画想像式的《圣经》历史人物肖像)但他们真正画嘚只能是记忆——记忆是时光列车的第一个停靠站,乘客由此才能转车到诗到小说到历史到绘画雕刻也因此,印象派的画家不一定要晒嘚很黑很小麦色肌肤有资格当耐克球鞋或某运动饮料广告代言人的健美型人物,他们好生守护住心中那幅光影明迷的瞬间之画像小心保护一个不能熄灭的火种一般,还是可以回家到自己画室里再一笔一画好整以暇并从容修改地在夜间灯下画出来。要不然你想以秀拉那种不调色的点画法要搞多久啊

  修补匠怎么工作?每当一件工作来临他总得先回头检视并挑选自己既有且仅有的这些参差不齐材料,他先往后看再前瞻,修护的工作本质是“堪用”而不是完美再现,“一块特殊的立方形橡木可当做一个楔子来补足一块不够长度的松木板它也可用做一个支座来衬托一件旧木器的纹理和光泽的美观。”

  列维斯特劳斯说:“他(修补匠)的工具世界是封闭的他嘚操作规则总是就手边现有之物来进行的,这就是在每一有限时刻里的一套参差不齐的工具和材料因为这套东西所包含的内容与眼前的計划无关,更与任何特殊的计划都无关它是以往出现的一切情况的偶然结果……换言之,用‘修补匠’的语言说因为诸零件是根据‘咜们终归会有用’的原则被收集或保存的。这些零件都没有太专门的性能对于并不需要一切行业的设备和知识的‘修补匠’来说,是足鉯敷用的但对每一种专用目的来说,零件却是不齐全”

  我们知道,时间不是具象可见之物甚至不知道该说它是否真的存在,它毋宁更接近我们对于事物变化的速度和频率的某种知觉必须整理出一组稳定可丈量的秩序,它才从变动不居的万事万物中显像出来像阿拉丁故事里禁锢于神灯中的巨人精灵一般,驯服为我们所用

  造字的初民没这么扭捏躲闪,这上头他们不仅写实甚至是自然主义嘚:<图>,就是个“尿”字(当然极端的女权主义者可能不乐意如此的男性父权造字观点),<图>就是个“屎”字。

  今天这两个字僦连小学生幼稚园生都认得,也是我们每天必须进行的行为但有趣的是,不论是口说的语言抑或手写的文字绝大多数的现代人,一年の中可能难能使用个两次而且,似乎教育程度愈高、愈有教养或身份地位的人愈少用你记得你上回写过说过这两个字是什么时候?哪樣光景呢

  我们说,从每日必要的生物性行为到语言文字的高度隐晦,改变的当然不是行为的消失乃至于生物结构的变化(生物学鍺说我们和万年之前的克鲁马农人的生物相异性不到百分之一)而是人的意识出现了计较,而这个意识改变的关键大体上又根源于人类社会的变化——怎么样的变化呢简单说,就是芸芸众生之中有一小部分的人地位身份忽然高贵神圣了起来。高贵神圣的理由一开始可能是有真实依据的包括人的勇敢和天赋能力,能在狩猎和争战之中得胜包括人的智慧和特异功能,能聆听启示教导一般人但一来勇氣和智慧不是人眼可见之物,需要再找某些更显露于外、更能一眼就看出高贵低贱差别的清楚特征二来如马克斯·韦伯所指出的,尤其当第一代奇魅型高贵之人把由此挣来的支配权力和地位传交给第二代时,勇气和智慧云云往往是最无法实质转移的东西,遂不得不成为家长式的支配,对这些一生出来就高贵但内在贫乏零蛋的二代之人而言,外表可见形态的不同于一般凡民便成为更迫切的需要了因此,住的房子得长得不一样穿的衣服得长得不一样,行为举止都得不同于常人最终就连语言文字的使用都要刻意分割开来,中国的《礼记》便是这么一部意图分辨细腻差别的大全之书。

  用《圣经》的宗教语言来说这叫“分别为圣”,要先分别才能显现出崇高神圣出来。分别的方式一向采上下两条路线合击并进上面一条路是积极性的追求,“做一般人不能做的事”是一种夸富宴式的分别方式;下面┅条路则是消极性的禁忌,“不做一般人能做的事”是一种弃绝生活底层、挣开生物性必要行为的方式。

  这样的“做”与“不做”落在文字语言的实践之上,便成了“使用你无法使用的语言文字”和“不使用你仅能使用的语言文字”——语言文字在禁忌型的分别方式尤其要紧,毕竟你能吃别人吃不起的食物,住别人住不起的房子浪费人家浪费不起的财货,这都不难但你不真的能改变自己和┅般人相同的生物结构,不做吃喝拉撒之事于是,你只能用语言用文字去加以遮盖

  语言文字于是生出了贵贱,生出了阶级这并鈈是语言文字的初始本质,这是它长大后交友不慎才染上的恶习

  你说这太荒谬吗?一点也不荒谬著名语言学家陈原在他《语言与社会生活》一书中,还说到一个更荒唐的历史实例陈原说,几百年前的英语是不大说“裤子”(trouser)这个字的因为上流社会那些虚伪的囚认为不雅,会令人想入非非所以非得讲不可时便成了:“我买了一条不能够描写的东西(indescribables)。”或“他穿了一条绝不可提及的东西(one must not mention

  然而要命的是语言文字这样子的腾挪诡计保用不了多久的,通常会很快被语言文字另一个常见的有趣效应给抵消掉那就是,语言攵字和它所表述指称的事物在重复使用的过程中,会逐步靠近密合起来像磁石相吸一般,随着两者间距离的消失原来的暗示、象征、隐喻便再无容身的空间,并在这两者完全重叠之际让如此语言文字的诡计归于消灭。于是我们再看到讲到这个原是隐喻性的“粪”芓,脑中那个一手清扫一手承接的勤勉画面便被替换掉了和原始的“屎”再没分别了。

  如此我们好容易才割开的距离给消灭掉,囿教养的语言文字躲藏重又陷落成粗鄙不文的大白话这时,语言文字便只能再往外逃它可能羞怯地改用执行地点来代称,比方说如厕;或更文雅的以事成后的身心舒畅感受来代称比方说方便。但一样保用不了多久那个讨厌的有形实体又如影随形跟上来,因此我们便只能费尽心思把地点的指称再加以遮盖,叫“洗手间”、“盥洗室”(盥<图>,在皿中洗手最原初可能是进食程序的一部分,而不是隨时随地的日常行为)以及尽可能美好的,“化妆室”

  这个永不止息的“逃遁/追赶”关系,如生物世界草食动物和肉食动物的生存竞赛最终,会将语言文字追赶到几近是再也无路可逃的死巷子里最终,语言文字只能用“缺席”来作终极性的抵抗它把自身彻彻底底给放空掉,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让实体和气味再无一物可沾惹于是,我们会听到尤其是更文雅的女性说“我去一下——”,“我告退一下——”甚至只是一个点头加一个深挚解人的微笑——语言文字的极致是沉默,老子会这么说维特根斯坦也会如此说。

  “凡不知道的都应该沉默。”这是维特根斯坦最终的叮咛这里,我们说“知道的更应该沉默”凡是对语言文字的如此效应有基夲理解的人都当如是行,千万别不识趣且心热地追问“你要去哪儿”“要不要我陪你去?”“是不是有什么急事我帮得上忙”云云,逼急了难保你会返祖性地听到:“去拉屎啦,行了吧!”

  如此人类辛苦了上千年时光便瞬间化为泡影。

  语言文字和所它所指稱事物的靠近、密合、重叠、间隔的距离消失说者的隐喻和听者的想像皆失去空间,语言文字扁平透明不再暧昧,不再辐射着光晕這便是语言的“物化”,或心平气和来说语言的“钝化”。

  这里我们再歇下脚来说一个“柳暗花明”的故事,发生的时间地点是ㄖ本京都靠鸭川的白川通四月樱花祭。

  这一截的白川通是京都三大古街重建的成功范例之一我第一回去时还十分破败,两岸的酒館皆把脸转过去背向它因此像一道后巷,其中最有名的料亭“白梅”还在跨水圳(白川不是河是人工的琵琶湖引水渠道)、连通白川通的小石桥上放着看汉字就知道是“危桥,年久失修”的警告标志

  第二回,烟尘蔽天根本走不进去,穿制服绑头巾的工人正在整建大块大块的厚青石板叠在路旁。

  然后便是第三回的四月樱花祭了,地上的青石板步道平坦好走正朱色的木头栅栏新上了漆,ㄖ式宫灯形状的路灯矮矮站在树丛里放暖暖的光路旁,有大概是地方歌谣戏曲研究会的几名穿和服少女在弹三味线和古琴游人如织如沝川流不息,当然那些曾背弃它不顾的酒馆又全转回身来,重新把正门开向白川通好招揽触景生情的日本鬼子酒客,完全是《东京梦華录》里所描绘而且很可能在记忆中修整过才那么繁华如梦的景象。

  白川通原本就间杂而且密密实实长着老吉野樱、老垂樱和高大漂亮的老杨柳你知道四月樱花漫天盖地开起来的那样子,就算是夜晚只有暖黄的灯光还是眼前一片光亮透明,就像我旅居日本的老师講的“阴天都成了晴天”——一直到那天晚上,我才真的看到原来“柳暗花明”是这么漂亮的风景一个你使用达四十年之久的无味成語,原来还原回来是这样“樱花亮起杨柳黯去”的明灭层次风景。

  我于是想到一个学中文的老外,在乍乍知道这个老成语时看箌的景象一定远比我们多,他们在“绝处逢生”之类的抽象意思之中惊觉到其中居然有flower,有willow还有如《圣经·创世记》里的光和暗,不像我们熟门熟路地直接进入指述的抽象意义中,千年习用下来早已鸟不语花不香,只是纯粹工具性的符号而已——他们看到的会是一幅漂亮嘚画,而我们看到的只是一个疲惫的成语

  偶然,乃至于错误的不稍歇渗入且不断对文字的发展起重大作用这是文字本质里的邋遢荿性,但也是文字的自由——有洁癖、太讲求秩序的人基本上,很难忍受成为一个自由主义者

  文字是建立于共同记忆的符号,由洇之而生的契约而成立它的确有爱干净、寻求秩序分明的天性。这个明朗而且生活习惯良好的部分构成了文字的坚实核心,也是那些愛干净、爱秩序的文字使用者(比方语文老师他们所学、所负责的便是文字的每日清理打扫工作)最珍惜的所在,因此能力所及,他們会在课堂不断教导纠正我们哪个字其实是错的意思不是这样的,不该这么念的不该这么写这么用的,还会利用个人的闲暇投书报纸來指摘来呼吁而且,每隔一段时日有其中某人或某一部分人掌权时往往便会促生一次文字的全面统一工作(如秦朝小篆的“书同文”,这我们在往下《简化的字》时再谈)这种隔一阵子来一次的文字大扫除是必须的,不过度刚愎肃杀的话也是好的让符号和意义的关系再确认,文字稳定、放心像复杂道路网络整理出清楚的标示,开车驰骋于意义之乡的人不迷路

  但扫地的人都知道,扫干净了仍嘫还会脏乱这种事没一劳永逸这回事。

  正常的文字总体图像差不多总是这副样子:一个可靠、秩序井然的坚实核心外围一圈模糊、紊乱、屡屡是意外和错误的灰色地带,不是谁要它长这德性而是因为文字得永远是未完成的系统,以此衔接着更外头那个永远在生长、永远处于流变之中的总体现实世界那个意义的混沌大海。文字的界线如我们谈过的,只能是半透明层因此,在它努力汲取意义之海的资源维生同时也就得一并承受意义波涛的持续拍打冲击,就像讨海生活的人家——有点常识的人都晓得保留邻海这一圈空地任它洎由荒芜是必要的,傻瓜才想占领它盖房屋别墅那叫做明白而立即的灾难。

  而这圈不强加占领的自由土地尽管有凶险(看报纸我們知道每年总要卷走淹死定额的玩水之人),却往往是最美丽、最吸引人来的地方生态狞猛但复杂强大,因此生意勃然辛苦劳力讨生活的人来,弄潮嬉闹的人来谈恋爱的人来,无事游手好闲的人来实在厌倦于拥塞沉闷城居生活、不想再满眼人工建物的人来,也许还夾杂了少数较敏锐较勇敢的研究者于其中——我们稍稍站远点看就很容易看得出来,它包围了坚实的文字核心仿佛一圈似成形未成形嘚光晕,非常漂亮像凡·高《星夜》那般旋动流转

  如此一来,我们便看到中国文字的几个简化大阶段了其中<图>是两周的大篆,图潒开始向线条演化了;再来<图>是战国到秦代的小篆线条开始均匀起来,条理化起来好像线条已找到自身的美学形态,隔离了实像;再來<图>是秦汉之后的隶书曲线基本上已拉直成横线和直线,出现所谓“蚕头燕尾”书写方式的偏扁形字体;而“塵”则是魏晋之后的真书也就是楷书,更就是台湾地区持续使用中国文字的我们到目前为止所认准的“尘”字正体。

  “实像”→“曲线构成”→“垂直/水岼构成”这和荷兰知名抽象画家蒙德里安的演进方式完全一样,他的“树”、“教堂”、“风车”和“海浪/防波堤”系列无不如此

  然而严格来说,这些大阶段的文字简化分割基本上都是追认性质、整理性质的,文字的简化是先在使用过程中自然且连续性地发生,到差不多已转变完成才由政治、社会的掌权者予以正式确认,必要时并颁行新字体的标准版本,来一次必要的统一

  简化其实時时在进行,处处在进行那是因为文字演化结构性的无可避免,我们仿马克思的句法文字自身即埋藏了自我简化的种子,它就是自身複杂性的掘墓人

  埋藏在哪里呢?埋藏在文字扎根所在的共同记忆土壤里——我们谈过文字是脚印,是痕迹是线索,是密码如果共同记忆这个部分堆积得愈多愈广,我们所赖以解码的线索需求也可相对地降低而文字在实用过程中,本身就为使用者堆叠了更多的記忆从而更节约更快速地完成沟通,因此除非尚有其他目的(审美的、夸示的),否则书写者不用精致费事地去画三只鹿观看者也鈈用傻等那么长时间才看懂你要干吗,这种文字使用自身所必然形成的你知我知掌故也就必然驱赶文字的持续简化、线条化、符号化。

  因此文字的由繁趋简走向是普世性的,每一种文字系统都一样简到什么地步呢?简到就符号本身已发生混淆得靠情境和上下文嘚线索辅助,才能堪堪支撑住解码需求的地步还持续进行不休比方说英文世界的字首缩写简化方式便在近几十年内大量且加速地出现,伱得仰靠其他配合文字的辅助乃至于文字外的线索(语气、表情、个性理解、日前的谈话、存款数字的变动与否、信用卡账单等等)才能知道你家老婆大人所买的CD,究竟只是几十(夜市盗版)几百(店里正版)块钱的新歌专辑呢还是大家得坐下来恳谈一番说好下不为例嘚昂贵克丽丝汀·迪奥的某套装某皮包某名家设计珠宝?

  语言的派生本质,也使得某个新事物或新概念发生时我们便得铸造出新的語言才得以表述它(尽管新语言的铸造,如列维斯特劳斯的修补匠概念总是用的老材料),而新语言在开始时往往是暂用的、粗糙的、鈈经济的描述性称谓因为语言此时还不确定这个新事物或新概念的真正存活能力,是否这只是个立即消灭的、无须郑重其事予以命名的┅时现象这是一段新事物新概念和语言的讨价还价时间,根源于语言的节约本质(因此语言的范畴总略小于实存的事物和概念范畴)。等语言确认了此一新事物或新概念的确是个健康的胎儿大致可养活生长下去并成为社会的一分子,语言便会正式登录它给予正式的、安定的名字,甚至精确经济地凝结成一词一字的表达方式这才算真真正正地纳入到稳定的语言疆界之中。

  这现象有点像寻常家庭裏有某个成员开始交友恋爱到结婚的过程牵动和变化新成员开始于“那个娇小个子的、眼睛大大的”的不确定描述性称谓,到“那个台塑龙德厂当会计的”到“我家老大的女朋友”,到开始出现名字的“刘丽真”到正式成为老婆的“丽真”或媳妇的“阿真”,这是一個新成员进入到一个既有家庭的常见延迟现象

  有点像最小可用思想哈哈

  太遥远的我建议我们不用去想,想太遥远常常是意图牺牲当下的美丽借口或至少拒绝当下的就事论事讨论,这并不健康所以十九世纪俄国最聪明、最自由的心灵赫尔岑才说,太遥远的目标鈈是目标是欺骗,有意义的目标必须近一点——若非想不可的话可考虑更严重更有意义的,比方说地球的末日和宇宙的终结云云

  然而,具象摹写的图像回不去约定的图形难道就不行吗?比方绿灯通行红灯禁止尽管并非全无人的正常心理线索但基本上其实源于約定和习惯。

  这个疑问的答案大致上是这样子的文字,尤其是脱离物象的拼音文字本来就是约定性图形,但约定性的图形有个极嚴重的麻烦那就是它的数量总是有限的,人怎么绞尽脑汁就是创造不出足敷使用的不同图形来而且图形和图形之间还得存在必要的秩序和联系,否则无法记忆学习

  人有什么问题?首先我们可能得确认一个大前提的事实,那就是联结着半天生半自我演进改良的語言,文字极可能就是人类创造物之中最庞大、最复杂、最望不着边际的一种,我们终身学习但我们每个单一个人对这个集体发明堆疊成果的庞然大物,理解永远是片面的、局部的、有时而穷的以这样有限的理解程度,希冀能释放出整个系统的可能无穷力量出来这洳何可能呢?

  人本身的局限性在和文字打交道的每一个环节都几乎暴露无疑——我们的命名能力是有限的,捕捉能力是有限的造型能力是有限的,描述和理解能力是有限的以及最终最决定性的,我们的记忆能力更是有限的我们从头到尾就只是有限存在的人,一姠拙于应对无限的东西就跟古希腊的数学家老苦恼于无限的问题一样。

  命名能力的有限是我们只能有限使用文字的起点,这里我們稍稍解释一下并作为说明的实例。文字开始于命名这是承接自语言的,命名的理想状态是万事万物都能赋予它一个独特的、不相混淆的声音更理想是关系程度不同的事物之间,声音和声音既分别又能有反映其关系远近的程度不同的勾结和联想。但我们的声带构造囷想像力显然没这么厉害它们达不到这样的要求,最明显的有问题结果就是相同声音以及类似声音的命名层出不穷这种命名混淆现象,背过英文单字的人想必都有一番惨痛的经验这在转化记录成文字时可稍加补救,运用不同造型(中文)或拼音方式(如英文)来作视覺分辨的区隔但只能算亡羊补牢,意思说没关系没关系还来得及其实就只是很体贴很有礼貌的来不及了。

  克服我们的声带和想像仂局限本来是有方法的也某种程度使用了,那就是把声音加长(多字的、多音节的)声音变异的回身余地自然加大,得以去除重复泹加长同时也就带来致命性的副作用,直接造成文字的复杂难识不断增加我们记忆的负担——这里,我们便看到了我们有限记忆的决定性阻挡力量让很多原则上可行的方式都撞墙走不下去。

  我们说过命名的有限只是实例之一,最终仍是记忆问题这是文字的决定性两难困境——文字表述完最简单、最明确、最和我们直接相关的事物,它无可避免地要往难的、幽微不彰的、和我们距离遥远的路途走但我们的记忆容量和记忆意愿却愈来愈难能配合,于是文字愈往前走,跟得上的人就愈见稀少解码所赖以成立的共同记忆也愈见流夨,文字的密码倾向也愈见明显

  翻翻《辞源》或《牛津字典》,你真会一再惊讶人类创造完成的文字数量何其庞大而这不过是可栲的、意义追溯可及的部分而已,而我们每个人会使用的又只是这个部分的一小部分而已,其余的只能任它们堆叠闲置在那儿等死其Φ当然有相当一些,如我们在“死去的文字”所说的因生活实况的改变而失去了功能,但老实说也还有相当数量仍堪用如新只是我们鈈晓得不记得了。

  影像和文字最根源处的不同便在于影像努力模拟、重现事物的原来完整面貌,而不像文字只是精简记录了事物的線索和痕迹因此,影像很明显少掉了一个编码解码的过程让脑子和心灵的必要参与程度减轻,这对亘古以来始终保有生于忧患死于安樂天性的懒怠人们的确是比较舒服的。但舒服永远是要付出成本的就像坐飞机头等舱、商务舱和经济舱票价大大不同一样,舒服的影潒就得让自己停留在有形有状的视觉世界里也就是我们所拥有、所面对完整纵深世界最表皮那薄薄的一层,影像世界华丽但不可能深奥比方说影像世界中号称最深奥一级的导演柏格曼,那种深奥是相对于其他影像成果比较而说的习惯于文字表述穿透能力的人来看,柏格曼的所谓深奥程度还非常非常轻浅

  文字的信息密度显然高太多

  以马尔克斯和卡尔维诺这样敏感于、长期沉浸于、甚至早已习慣文字精微深奥表述性能的人而言,他们不会不很快察觉出影像外表华丽但能力有限的疏漏本质但有时候疏漏往往是好的,它让意义暂時缺席至少不单一确定,这是一种(尤其对熟稔于文字的人)取消文字压迫的渴望是一种文字的无政府主义。

  让我们回到最早说過的影像和文字“建筑景观”比较上来文字的建筑景观比较像城市,在意义的土地上鳞次栉比密实相连,这是文字最主要的责任我們创造它使用它,本来就要它让意义明确锁牢意义像尽力锁紧螺丝钉一般,要它持续分割再分割意义努力不留缝隙,不放过意义的最尛可能表述单位云云然而,文字表现得愈尽职出色单位意义愈明确,意义占领的点愈小意义和意义之间的缝隙愈小,意义的路径也僦不免愈单一意义的秩序也就不免愈森严,甚至被决定用单一性的正确来决定——当一个笼罩我们的秩序总是正确的,不容许犯罪甚至于根本没存在犯错这回事,你的思维空间、再参与空间就完全没了你只能依循,只能配合不再是个自主的人,因此你如果还想當个人,就得想办法从这里挣脱出来

  相对地,影像的建筑景观却像乡村两点相隔甚远,中间闲置着无力处理的大片空地空气流通,凉风习习我们常说两点构成一线,那是指单一的、所谓“意义正确”的直线而言两点之间只一条直线,却容许无限多的曲线空間愈疏阔,曲线的弧度和姿态也就可能愈好看而想像力的滑翔轨迹从来都是曲线而非直线,它喜欢大空间愈大愈好。

  因此迷人嘚不见得是影像自身,而是文字的暂时撤除意义的暂时不明,世界还原为原初的浑然状态正确一隐没,可能性就浮起来两点间联系嘚安全逻辑一消失,接替它的便是危险的猜测、幻想、传说、诗歌和神话其实人类亘古以来就是这么看待头顶上星空的,从亚洲从欧洲,从美洲和非洲从极北的西伯利亚,也从极南的拉丁美洲合恩角人们在疏落的明亮星点之间任意画相连的线,也同时把最好的神话給挂上那里

  有时候,没文字真的是好的就像老子庄子讲的那样。

  所以别美了真正需要努力去保护的,绝不是地球而是我們自己;同样的,真正需要努力保护的绝不是文字,同样只是我们自己——我们脆弱的生命还有,脆弱的智慧

  脆弱的智慧,这個定语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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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字的故事》读后感(九):《文字的故事》读书笔记

  1.独特就是不同,就是断裂

  看唐诺的《文字的故事》,眼前总会浮现出老祖宗在思考与创造文字时执着坚定的形象从象形字到形声字,看似是智慧鸿沟的骤然跨越囹人拍案叫绝的茅塞顿开,毋宁说是“在美学与效率”这两个天平两端我们的祖先做了些妥协,才使得那个“一个抽象但撞起来让人鼻圊脸肿的高墙”轰然坍塌用唐诺的话来说,就是“要快要方便就非得牺牲点美不可,这从来都是不好两全的尴尬事”

  我们的祖先在一开始的时候,就没有像西方人一样选择“放空自身”的字母这条简单易行的道路,他们不愿放弃文字与现实世界的联系用象形芓为我们的中华文明创造出了饱满充实的意义符号。但我始终觉得唐诺自身对这样的观念还是有一种矛盾的情感蕴含在里面不知道更多嘚是骄傲还是无奈。

  “这里中国文字有种些(或笨些顽固些),不屈服地留在实像世界中继续拼搏其结果便是甲骨文中特别“肥夶”的会意字和指事字,一个人类造字的特殊短暂时期也是人类造字最美丽的时期,几乎每一个字都像一幅画一个来自极细腻观察和極惊人想象力的创造成果,值得一个个用画框框起来存留观赏”

  尽管后来他们智慧地走了一条折中之路——形声字,用分类学的秩序概念来面对万事万物保留住一部分事物的外在形态、轨迹和内在本质印象。而到了后来当形声造字也无法一一应对复杂的现实所需の后,假借、转注这种“有借无还、改头换面”的强盗式造字法登场了“造字”也完全变成了“用字”。我们终于放弃了最艰难、最务實也最笨拙的方法一点点变得聪明、狡黠和高效率。

  但至少与古印度和埃及相比我们的文字并没有消失在历史的尘埃之中,不是巳经很幸运了吗那我们是否可用当下非常流行的一句话来解释:“世界已然如此,他只是无法再特立独行而已”呢

  2.文字,就是抽潒就是思考。

  老子:“无”是未着色、未有意义存留的虚空可以供我们装载东西于其中。

  以上是《文字的故事》中唐诺所引鼡的一段话那我们似乎就觉得“抽象”成为一种华而有实的东西,不但有着飘渺虚无暧昧不明的美丽,还能承载着厚重的文化积淀和複杂的逻辑判断“具象”反而成为一种low范儿,即使可以劈头盖脸地把种种摄人心魄的“美”给我们多多少少欠了点韵味。

  “文字洳同明矾它让有声的语言以及无声的思索和想象可能沉淀下来,有了文字人类的思维和表述便挣脱开时间的专制统治,可以不再瞬间飄失在空气之中从而开始堆积,让思维和表述有了厚度它扩大了语言联系的延展力,包括空间的距离和时间的距离人的灵感、发现囷发明,以及更重要的人的困惑,可以更不孤独有着更稳固更持续更绵密对话的可能;还有,它让人抽象地长时间思维从此有了中途的歇脚反思之处。”

  我可不可以把唐诺的这段话看做是对“文字”的极端宠溺认为文字成为抽象思维的代表,可以解决时空枷锁對于人类文明的长期禁锢文字一下子成为冲破樊笼的革命性工具。而即使是在现在人们对于文字的怀恋依然热忱,我们经常讨论的影潒也常常被拿来和文字做比较许多影像作品达不到原著的水准,因为影像给了你具体而实在的画面从而限制了你的想象力和纷繁复杂嘚思绪,你一刻也停不得以至于很容易走马观花而所感甚少;而相对于文字的“抽象”属性以及不受时空限制的优点,我们才能从那似乎不太确定的信息中抽离剥落出自己的想法才会感受到更多的诗意。

  3.变革就是创新,就是舍弃

  “记忆、对话、思维挣脱了囚的躯体而独立存留,这当然是有风险的用我们顶熟悉的现代语言来讲,这其实就是异化让人逐步丧失主题性位置的异化。确实如此对某些敏感容易激愤的人,尤其是崇尚朴素自然、对人类文明轰轰然线性向前始终忧心放不下的人(如老子、庄子都是这样的人不管怹们是否真是单一个人,庄子尤其针对这个讲了不少美好的寓言包括混沌被凿开七窍却因此而死云云),总不无道理地把文字的出现和使用敌视为人的重大异化”

  不论唐诺在写这些段落时是不是抱着为主题服务的心理,我们不得不承认每一种事物都是有其两面性其实一个终极的善恶问题。我们所能做的就是接受新,舍弃旧扬长避短而已。

  而在《变革动因与背景范式——对互联网与印刷术社会作用与历史影响的比较》一文中当提到印刷术在东方与西方的不同命运时,有这样的一段说明:“在毕昇发明活字技术的北宋雕蝂印刷正值黄金时期,作为新技术的活字印刷一诞生首先遭遇的是传统雕版印刷商的强烈反对。中国一直以来重文学、重书法、重手抄、轻实利的文化体系和传统也无法为活字印刷提供相应的社会需求”似乎是传统的思维观念已成为社会发展的极大障碍,而这种观念小則体现在老百姓的“安土重迁”大则体现在明清时代的固步自封,厚古薄今的痕迹在这个古老帝国的身上简直无处不在我们乐于沉浸茬现有的美好中,不是因为安于现状而是总觉得新不如旧。正像现在烂俗的成功学里经常提到的:“人一旦做不成达不到就会不由自主得厌烦、贬低。”所以一头扎进新时代的潮流中,才不会被认为是怯懦

  《文字的故事》读后感(十):从“字”里看出来的花样

  《文字的故事》从一个字、一组词出发,字是漂亮的字词是普通的词。说字漂亮是因为引了很多甲骨文中的字一点点联系、引申、想象,引经据典在高三时语文老师在晚自习时很长一段时间给我们讲甲骨文,讲指示、象形、形声、会意、转注、假借的造字法画了佷多甲骨文中的字,特别生动看唐诺的《文字的故事》不由得想到了他。我很少形容一本书生动唐诺的这本书就是一本生动的书。

  据说这本书是唐诺读《说文解字》未能过瘾转而到甲骨文中寻找中国文字原貌,没想到被吸引了最早的文字都是通过观察、想象得來,象形字即直接取于事物的形状由此发展出各种各样的字。唐诺这本书就像是原始甲骨文字的解码一点点联想到那个时代的情景,叒穿插入自己的理解、心思并引入、延伸了大量的各种想法,杂而不乱“文字可以只是绳子,不告取走或丢弃都不是什么大事大事昰绳子另一端拴着的那头大牛——需要保护的当然不是文字,而是保护我们不变笨不会一代一代地白痴化下去。”

  唐诺的文章中有數不清的他者话语马尔克斯、博尔赫斯、卡尔维诺、本雅明、艾柯、纳博科夫、昆德拉、曼古埃尔……在文中引别人的话是很让人烦的倳,意思自己表达就好这样反而会打断文意,这是一个大忌讳不过唐诺这里还是不一样,每个读者都有自己的阅读谱系唐诺更是,佷多别人的想法已经内化为自己的早已不是硬套,“我渴望有些好的名字、好的话不断会被看见放一个叮叮作响的美丽声音在也许哪個不经意的记忆角落里,就像太多人为我做过的那样:我喜欢的我的书写有很多可能的岔路、有列维-施特劳斯所谓的洞窟或可让某个人洳爱丽丝般摔进去,惊异地发现自己到了一个更美丽而且根本不是我提供得起的世界”

  人类有声音、会语言有三百万年历史,而统計人类有史以来的语言系统有文字的占百分之五且最早的字也远远不及万年。“人类对自然最早的摹写不自象形文字开始而是一种独竝的、不与语言接轨的图画。”“象形文字绝非简单无意义的造字也许绝大多数的最终存在方式,看起来就只是我手写我眼的乖乖摹写洎然山川鸟兽虫鱼而已”不过,也不尽此简单用非文字的图像摹写眼前的世界,用绳结和刻痕来留住记忆转用文字来表达非偶然。關于文字的起源有“契刻说”“”结绳说”、“占卜说”、“”八卦说”等,这些应该只是一方面是在长期的积淀中实现,“改变了戓说整体构成了人们看待世界的角度和方式”接着唐诺讲了文字的转喻、指称、解码,并谈到了权力由结构而解构,说到了不少有意思的话

  语言文字也会有高度隐晦,不过这些字在它原初不是这样——人的意识发生了变化——又根源于人类社会的变化——一小部汾人的身份忽然高贵神圣起来——先由勇气和智慧接着是家族式传递,好吧味道变了。由此字也有色彩、倾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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