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看到世界的真相,部分人情绪激动对身体伤害伤害人群会怎么样

  钢琴拍卖会上都有,只是这古筝却不好找,不过有陆云景在一切都不是难事,他当下便让人去弄一把古筝来。

  只是当古筝拿来的时候程雨却愣了愣,这古筝是她十二岁生日之时养父送给她的。她两岁的时候养父让她自己挑礼物,他在她面前摆了玩具钢琴,玩具古筝,玩具小提琴,还有穿着跳舞服的芭比娃娃,甚至还有玩具算盘这些,当时她直接就拿了古筝,养父觉得她跟古筝有缘,等她稍微长大一些便将她送去学古筝,而她在古筝方面确实也很有天赋。

  不过她十八岁之后就没有再弹过古筝了,这古筝放在程家也已经上了灰尘。

  她没想到陆云景居然让人从程家拿过来了。

  程雨随手拨弄了一下,琴弦震动,只见一缕烟尘盘旋着飞舞起来,一看就知道被主人闲置了很久,不过从音色上判断,这古筝倒还是好的。

  简朱妍在钢琴前坐下,便笑问道:“我们谈什么曲子?”

  程雨戴上护指,并没有太在意,“就弹你拿手的小夜曲。”

  “那怎么行呢?”简朱妍笑得一脸含蓄,“弹我拿手的,要是我胜你一筹,不是显得我胜之不武吗?”

  程雨却挑了挑眉头,故作不解道:“胜?不是说只是弹一曲为老同学助兴吗?怎么原来你是想和我比一比?”

  简朱妍的意思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只是没有说破而已,不过没想到简朱妍胜负欲这么强,竟不自觉的说了出来。

  心里知道是一回事,不过这样直接说出来倒显得有点low了。简朱妍心头一咯噔,不过既然话已说出再否认就更显得虚伪,还不如直接承认,简朱妍便尴尬的笑了笑道:“好我承认,我确实有想和你比一比的意思,程雨你多才多艺是个难得的对手,只是我们同学那么多年也只被旁人拿来做比较,却没有正经的比过,今天正好有这样的机会,我也想看看我和程雨你究竟谁更胜一筹。”

  如果简朱妍不多事的话,或许她们还能维持表面上的和气,见面的时候好歹还笑一笑,但是简朱妍要主动上门挑衅,那么她也没必要和她客气了。

  程雨低头笑了笑,一边慢条斯理的调弦一边道:“只有棋逢对手才有趣,只有势均力敌才好玩,和你比我没什么兴致。”

  言外之意就是,你不配和我做对手。

  简朱妍嘴角抽了抽,程雨如此不客气,无疑就是在当众打她的脸,简朱妍好歹还是北城数一数二的名媛,被这么下了面子,心头自然也不痛快。

  她还记得当初程雨身世揭露之后的样子,整天畏畏缩缩连头都抬不起来,对于这样的程雨,她真的很不屑将她当成对手,这些年她也确实没有将她放在眼中。所以那样的话就算要说也轮不到程雨来说,如果不是陆承允刚刚那一眼,不然她才懒得和她一较高下。

  却没想到那个畏畏缩缩自卑又消沉的程雨就像是一夜之间变了一个人一样,不,不应该这样说,应该说她又回到了当初那个时候,做回了那个骄傲的,走到哪里都会发光的,自以为是,从不把别人放在眼中的,高傲又讨厌的程雨。

  简朱妍放在身侧的双手握紧又放松,好几次之后才笑道:“我知道程雨你的能耐,也自知没办法跟你比,行,那就当是给同学助兴,你就随便挑一曲。”

  程雨便认真想了想道:“那就弹‘happy yesterday’。”

  这是一首西方歌曲,对于使用西方乐器的简朱妍来说会相对容易一些,如果从要比一比的角度来说,程雨选这首曲子算是让了她一点。

  不过这一次简朱妍没有再推脱,很大方的表示,“那便这首。”

  很多人都说钢琴比古筝难学,钢琴被称为乐器之王可不是白叫的,它对左右手配合的要求很高,要弹好钢琴没有四五年的基础是不可能的。

  不过,钢琴是定音乐器,它的音高是确定的,古筝是不定音乐器,它的音高需要手动拨弦来找,所以从音乐细节和整体的把握来看,古筝要难很多。而且音乐一般很讲究意境这类的东西,因为古筝在拨弄的时候快慢和音准不是统一规定的,正是因为这样让它有很大的发挥空间,所以东方乐器在音乐意境上要比西方复杂很多。【注】

  虽然程雨已经很久没有弹过古筝了,但是一坐在古筝前,那种感觉似乎又回到了身上,有些东西学会了就是终生受用的,一辈子都忘不掉。

  一勾一扫,琴音悠扬婉转,依然让她着迷。

  happy yesterday是音乐家写给她亡妻的曲子,曲调很悲伤,想要把曲子演奏得完美,就要把自己完全代入音乐家的感情之中,而弹奏者和乐器往往要合成一体才能达到那个境界。

  意境这种东西是很微妙的,在这一方面,古典乐器比西方乐器难很多,越是高手,越是在进入境界之后不容易被打扰。

  程雨没有想到,她已经很多年不弹古筝了,再一弹却还是如当初一般美妙,她很庆幸古筝没有抛弃她,也很庆幸自己还能重拾当初的自信。

  一勾一扫一拨一拉,每一个音都很顺畅流利,似乎音节就凝在指尖,只是借助了琴弦发出。

  简朱妍想用钢琴和她的古筝一教高下,除非她真的是那种高手,否则一旦弹古筝的人和琴达到人琴合一的境界,她根本就敌不过,而且还容易被带跑偏。

  不过很显然简朱妍还不是那种高手,而且她从一开始就有很强的胜负欲,在她表现出自己胜负欲的时候她就已经输了一半了。

  程雨从小和简朱妍拿来对比,从小比到大,简朱妍有几斤几两她很清楚,纵使她已经有好几年没有弹过古筝了,但是对付简朱妍也还是绰绰有余。

  所以一开始她表达出简朱妍不是她的对手并不是故意在开场之时心理压制而只是单纯的实话实说。

  简朱妍胜负欲太强了,在弹奏之时完全被程雨的音色所影响,在中途就弹错了几个音,而在结尾高-潮的时候,程雨的拨勾拉扫,节奏快到人眼花缭乱,然而琴音却又如泣如诉,美妙混若天成。

  相比较而言,简朱妍空有技巧没有感情,甚至在结尾的时候因为太着急又弹错了一个音。

  如此一来,谁高谁低一目了然。

  一曲完,周围掌声雷动,而程雨缓缓起身,向大家颔了颔首算是回礼,简朱妍坐在钢琴前却是久久没有起身,直到她闭着眼睛缓了许久才站起身来,冲程雨大方的笑了笑道:“程雨你果然厉害,我甘拜下风。”

  她对简朱妍很了解,她这样说并不代表她真的甘愿服输,不得不说她很聪明,一般来说,人家自认甘拜下风,赢者都要表示谦虚以示自己的大度。

  不过,她大概是太不了解她了,如果简朱妍不主动招惹她还好,可是她主动招惹了她就不想那么轻易就善罢甘休。

  更何况要和她比是简朱妍自己提出来的,她以为她已经多年不碰古筝,绝对会在这里杀她个片甲不留,到时候如果处于下风的是程雨,又不知道她会是怎样的态度。

  她还记得前世在毕业多年之后她被文熙拉着去了一次同学会,那时候她已经嫁给了陆云景,文熙希望她以陆太太的身份出场扬眉吐气一番,只是她让文熙失望了,她依然畏畏缩缩坐在一个人的角落里,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不去凑任何热闹。

  那时候同学起哄,让她去给简朱妍当伴唱,她不愿意,简朱妍却非常和善的帮她解围,她说:“程雨现在除了傻笑什么都不会了,我的伴唱还是找别人,大家不要为难她。”

  听上去像是在提她解围的,可是话音落下却引来大家的一片哄笑声。

  除了傻笑什么都不会了,连给我伴唱都不配。

  重来一次,再怎么也要疯狂一下,恣意一下,既然她并不打算与她为善,那么她也并不想谦虚一场给她台阶下。

  所以,她冲简朱妍笑了笑道:“简小姐你大概有所不知,我已经有很多年没有碰过古筝了,没想到我就是用几年前的技巧还是比几年后的你略胜一筹,看样子这几年简小姐你只知道纸醉金迷当名媛却不知道提高一下自己,你确实应该好好反思一下了。”

  简朱妍嘴角一抽,脸上那大方得体的笑容显得有些僵硬,她下意识向周围人群看了一眼,看到有不少人在掩嘴笑。

  简朱妍双拳紧握,却还是笑道:“你说得很对,看样子我以后还得勤加练习才是。”

  程雨却若无其事的笑了笑道:“偶尔弹一下提升一下还是可以的,不过勤加练习就没有必要了,你现在的技术去参加参加晚宴炫一下技出一下风头还是可以的,反正也你不当音乐家不是吗?当然啰,如果你每参加一次宴会也想跟人比一下那就另说了。”

  简朱妍这些年风头出惯了,却还是第一次有人让她如此下不来台,她好歹还是简式纸业的大小姐,她程雨有什么资格?!

  这样赤-裸-裸的羞辱也实在让简朱妍挂不住了,她脸上不由染上了怒意,语气中也露出压抑不住的怒火,“程雨,大家不过就是同台竞技一下,你何必如此为难与我?”

  程雨微微低头,笑意也渐渐收敛,“为难?是你自己要找我比的,你比输了我给你一点建议这就叫为难了?”

  说几句话就是为难?跟当初她将她推下楼摔断了腿比起来这样的为难可还远远不够!

  程雨语气渐渐转冷,一字一句,毫不客气道:“还是说,简小姐你是心胸如此狭窄的人,连实话也不愿意听了?”

  简朱妍显然是被她彻底激怒了,她脸色阴沉得不像话,一双眼睛里满是刻骨的不甘和怒火,大概因为太过愤怒了,她额头青筋暴凸出来,在头顶璀璨的灯光中,竟显出几分狰狞来,这样的简朱妍哪里还有半分堂堂简式纸业大小姐的样子。

  一旁观战的陆云景见差不多了便冲连北坡使了使眼色,连北坡便急忙走上前去拦在简朱妍跟前,面色也显得不太好,“大家都是来这边玩的,简小姐你就不要闹事影响到大家了。”

  “闹事?”简朱妍简直气得快要喷火了,她堂堂简小姐却成了闹事的人,这简直就是对她最大的侮辱!

  简朱妍看了看连北坡又看了看陆云景,她点点头冷笑道:“我明白了明白了,世人皆都功利势利眼我有什么不明白的!”简朱妍说完一甩袖子,大步离开。

  这话说的,众人都是功利势利眼,就她简小姐是出淤泥不染的小白花,程雨暗自撇撇嘴,这简朱妍也真是敢说!

  简朱妍离开之后程飞兄妹和陆承允也都相继离开,程雨也没太在意,一直和陆云景呆到了宴会结束。

  拍卖宴结束之后程雨是坐陆云景的车回去的,这还是程雨第一次和陆云景同坐一辆车子,后座倒是挺宽敞的,只是陆云景那高大的身体坐进去,空间似乎一下子就变得狭窄起来。

  程雨和他各坐一边,陆云景大概也是累了,上车之后便微微合着眼皮养神。不同于陆云景的淡定自如,程雨却显得坐立不安。车厢之中似乎全被陆云景的气息充满了,强势的气息,使得程雨一上车就莫名紧张,神经也崩得紧紧的,连呼吸也变得小心翼翼。

  这家伙确实是一个不好接近的人,哪怕他什么都不做,和他呆在一起也有一种要窒息的感觉。

  不过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程雨又觉得不可思议,关于简朱妍她并没有当成一回事,她碾杀简朱妍本来也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并没有不可思议,她觉得不可思议的是今天陆云景对她的维护。

  他将对她泼香槟的言冰儿封杀,他对她说抱歉,他让她耀眼出现在人前告诉所有人她是他的妻子。

  脑海中又响起了前世女警官的话,她说:“陆云景之所以杀掉这么多人,只因为他要拿这些人做实验找到救你的办法,不得不说,他很爱你。”

  如果说之前她从不敢将陆云景杀人救她是因为喜欢她联系起来,那么在发生了今天的事情之后她倒是敢稍微往这方面想了,当然,陆云景喜欢她这种事情她依然是不相信的,但是她感觉得到陆云景待她是不一样的。

  这个心性残忍手段狠辣的人,这个高深莫测让人猜不透的人,他会维护她,会低头跟她说抱歉。

  前一世她一直到死都没有搞明白陆云景为什么会不惜搭上性命救她,重来一世,她还有八年的时间,她还有机会去弄明白他的目的。

  以前,她和陆云景之所以一直保持半陌生的关系,只是因为她一直逃避他,一直躲着他,不愿意和他靠近,可是现在,她稍微靠近一些就发现了他和她想象中的不同,那么如果她再靠近一点是不是就越能发现他的不一样?

  她转头望着那个闭目养神的男人,他的头轻轻靠在后座,灯光很暗,他的轮廓蒙了一层暗色,使得那有着冷硬线条的脸越发显得森然。

  她转回头来,目光看着前方深深吸了一口气,要接近陆云景吗?可是想一想就觉得怕怕的……

  “我合作对象几乎都是男人,言冰儿是明星,有一定的影响力,也很对这些人的胃口,有她应酬这些人会事半功倍。我出钱,她负责帮我应酬,仅此而已。”

  他突然出声将她吓了一跳,程雨转头看了他一眼,便见他还保持着刚刚的姿势,头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程雨看了看周围,车子里就只有三个人,司机在开车这话显然不是对他说的。

  所以,这话是对她说的?

  只是,他怎么突然对她说这些?他是在向她解释?不过他为什么要给她解释这些?可是从他那淡漠的表情来看又不像是解释,更像在简单跟她陈述一个事实。

  程雨不太清楚他这是什么意思,不过倒是点点头,回了一句:“好,我知道了。”

  之后他便没有再说什么了。

  这天晚上程雨并没有睡好,她做了一场又一场很混乱的梦,只是她醒来之后梦里的内容却是一点都不记得了。

  这样就导致她第二天起来迟了一些,她下楼来的时候陆云景已经坐在餐桌前吃饭了。

  今日的他一件深蓝色的衬衣加黑色长裤,一身深色的衣着让他的面容越发透着一种严肃凝重。

  他将面包切成小块小块的,再用叉子叉起来慢条斯理吃进口中,那样一个危险的人,可是举手投足间却又透着一种赏心悦目的优雅。

  程雨想着昨晚的打算,明明已经说服了自己,只是看到陆云景她却又充满担忧,总觉得靠近这样的人特别特别需要勇气。

  程雨深吸一口气这才走到餐桌旁坐下,七嫂很快给她端了两片面包上来,是她最爱吃的提子味面包。

  她向对面看了一眼,陆云景吃的是白面包,程雨想了想便冲七嫂道:“我今天想吃白面包。”

  七嫂立马道:“我这就去给太太拿过来。”

  程雨却叫住她,然后扫了一眼陆云景盘子里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面包,她鼓足了勇气才道:“我想吃先生切好的。”

  七嫂愣了一下,确定了一下程雨不是在开玩笑之后便一脸为难向陆云景看去。

  陆云景听到这话之后也停下动作,微抬眸光向程雨扫过来,暗色的双眸,深邃到让人心生惧意。

  程雨一对上他的眼睛便听到心头咯噔一声,她想要靠近陆云景,她必须要知道他的底线,她想知道……他可以容忍到她哪里。

  所以她才要冒着作死的危险对七嫂说这番话,要吃陆云景切好的面包。

  可是一对上陆云景的双眼程雨就后悔了,总感觉自己这是在老虎头上动土,虽然陆云景倒不至于因为这句话就将她怎么样,可是她就是害怕,这个阴沉难懂高深莫测的人,如果不是因为利益,她想,大概不会有人愿意去靠近他。

  然而就在程雨觉得她的笑容都快要僵硬得要掉下来的时候,却见陆云景移开双眼,并没有太当成一回事的样子,直接将他切好的面包推到她跟前,又冲七嫂道:“去给我重新拿。”

  七嫂也松了一口气,急忙应了一声下去了。

  而程雨望着那推到眼前的面包却是愣住了,那僵硬的身体反而显得越发僵硬。

  陆云景居然还真的就把切好的面包给她了……

  她小心翼翼抬头看了他一眼,七嫂已经给他拿了两片新的过来,他正慢条斯理的切着,似乎也觉得将切好的面包给她并没有什么。

  程雨僵硬着身体用叉子将面包叉了一块吃进口中,因为是专门给陆云景吃的,甜味不大,口感并不好。不过程雨现在还有点懵懵的,倒是也吃不出什么味道。

  陆云景吃完早餐就出去了,照例是一大帮帮佣恭敬目送他出门。程雨坐在餐桌前望着陆云景离去之时高大挺拔的背影,阳光落在他身上,他伟岸的身躯也像是镀了一层光,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程雨单手撑着下巴微微眯着眼睛看着,一边吃着他切好的面包,一边在心头想着,陆云景也并没有那么可怕嘛,竟愿意把切好的面包给她。

  看样子她们之间的相处方式也不是不能改变的。他大概也是那种很被动的人,她疏离着他,逃避着他,他便也不靠近,可若是她主动一点或许就会发现完全不一样的陆云景。

  所以她打算以后再多靠近他一下,她想知道陆云景藏在阴冷外表下最真实的他到底是什么样。

  她想知道他在想什么,更想知道他除了可以将切好的面包让给他之外还能容忍她到哪种地步。

  或者更确切的说,她想知道这个阴冷可怕又高深莫测的男人男人心里究竟有没有她。

  吃完早饭程雨就直接去了养父留给她的餐厅——品格简餐,餐厅距离风岚雅望有半个小时的车程,而她开的依然是陆云景的车,他的车库中一溜烟的豪车,她选了一辆最便宜的玛莎拉蒂。

  律师是和她一起去的,因为有养父生前的遗嘱和她以前授权给职业代理人的证明,所以交接手续办得很顺利。

  不过两个小时的工夫后她便是品格简餐的总经理了。

  品格简餐的办公大楼就在总餐厅的楼上,北城总餐厅在二环路,养父盘下了创建时代大厦的五层楼,前三层是总餐厅,上面两层则是办公区域。

  交接仪式弄完之后程雨便召集各大部门的人开大会,大会开完她就在各部门领导的陪同下去视察总餐厅。

  如今品格简餐在全国一共有26家分店,分店的模式都差不多,规模最大的当然是总店。大概是知道总经理要来视察,所以员工们早就有所准备,店里一切都让程雨很满意。

  程雨是从三楼开始看的,看到一楼的时候突然有个服务员跑过来对她说三楼的雅包中有位客人找她,说是她的朋友。

  程雨问她是什么人,服务员只说是一位男士。做生意的自当以和为贵,既然是她的朋友,她作为主人是该上去见一面。

  只是程雨没有想到来人竟然是陆承允,她敲门进去的时候便见陆承允坐在靠窗的位置,他修长的手指端了一杯茶,正细细品着。

  听到推门声他转头看过来,嘴角微弯,黝黑的双眸泛着温和水润的光芒,他冲她浅浅一笑,声线也是醇厚动听,“你来了?”

  程雨客气的笑了笑,“你怎么过来了?”

  他道:“听说你接手品格简餐了所以过来看看,恭喜你。”

  他沉默了一会儿,“怎么样?还算顺利吗?”

  程雨点点头,“一切都挺顺利。”她目光在他身前的桌面上扫了扫又道:“你还没有点餐?我让服务员过来。”

  “程雨。”他却叫住她。

  程雨停下脚步转头向他看去,却见他笑容中泛起苦涩,“你用不着这么疏远我,我过来就是想知道你究竟过得好不好。”

  程雨觉得很可笑,她和他都已经走到这种地步了,能客气说话已经很不错,他还有什么资格过问她过得好不好?而且她真正过得不好的时候也没见他热心来过问,怎么这会儿他却又这么积极来问她了?

  是因为她昨晚在拍卖会上惊艳登场的缘故吗?他大概又看到了多年前那个站在灯光下受万众瞩目,光华耀眼的程雨了?

  想起了曾经站在他身边的骄傲又优秀的女子,那可是和后来断了腿跌落谷底畏畏缩缩的程雨完全不一样的。

  只是昨晚,她拂却蒙灰熠熠生光的同时却也让他的未婚妻丢尽了脸面,这个时候他不在他未婚妻身边安慰,竟然还有心思跑来问她过得好不好?

  这个人确实很可笑,而程雨便低头笑了笑道:“这个问题我想我已经回答过你了,我过得很好。”

  “真的很好吗?”他站起身来,笑容微敛,目光透着几分担忧望着她:“自己的丈夫带着别的女人和你出现在同一个地方,这样是过得好?如果不是你看到了是不是你永远不会知道陆云景身边还有其他的女人?”

  听到他的话程雨有点烦躁,这世上最没有权利干涉她私生活的就是陆承允了。

  然而她面上却一脸不以为意道:“陆云景不是给了她教训了么?”

  陆承允笑了笑道:“你不傻,陆云景那样做不过就是为了维护他自己的脸面而已,他顾全大局,所以选择了维护你,可是在你看不到的时候他不知道怎么风流快活,那么你呢?”

  程雨看向他的目光渐渐转冷,“就算我过得再不好也还轮不到你来可怜。更何况你又怎么确定我就是可怜的那一个?陆云景在我面前跪搓衣板的时候你看到了?”

  她很不喜欢陆承允觉得她可怜来同情可怜她,也很不喜欢陆承允来窥探她的私生活,他以为她和陆云景空有夫妻之名,那她索性就直接告诉他和她和陆云景恩爱有加,好让他闭嘴。

  反正以他和陆云景之间的关系,他也不可能真的去求证陆云景有没有跪搓衣板。

  陆承允听到这话有那么一刻觉得自己听错了,“陆云景跪搓衣板?”他完全一脸你他妈在逗我的表情。

  然而程雨却淡定的点点头,“嗯,不仅跪搓衣板,不听话的时候还用小皮鞭伺候。”

  程雨明显看到陆承允的嘴角抽了抽。

  “总之,我和陆云景并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可怜,我说了我过得很好,谢过你的关心,不过我觉得你应该多将心思放在你未婚妻上,不要再动用多余的怜惜之心去怜惜不相干的人。”

  他没再说话,程雨对他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便丢下一句:“祝你用餐愉快。”直接开门出去。

  直到走出很远程雨才松了一口气,一想到她刚刚说陆云景跪搓衣板挨小皮鞭之类的话她后背还一阵一阵发凉。

  她脑补了一下陆云景跪搓衣板挨小皮鞭的画面,瞬间将自己雷得外焦里嫩,她打了个寒颤,急忙摇了摇头驱散这种可怕的想法。

  陆家可谓是北城兴盛了上百年的大家族,国内生产的第一辆汽车就出自陆家人之手,而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陆家旗下的长林集团已经成了国内领先的汽车品牌,在国际上也有一定的地位。

  陆家老宅的房子是祖上传下来的,还保持着二三十年代的风格,两侧的墙壁上爬满了绿植,房子外面的道路两旁种着长长一列梧桐树,一直通到了大门处。

  房子显得古朴,却有一种历史沉淀下来的艺术感。

  此刻在大屋的客厅中,陆云景双腿交叠坐在上首沙发上,他手上把玩着一个彩釉陶瓷杯,深邃的双眼微眯,使得他原本凝重逼人的目光越发透着一种锋利。

  而在他的一侧坐着两个妇人,一个上了年纪,一个稍微年轻一些,两人脸色都不太好看,尤其年老一些的那个,一张脸紧绷得嘴唇都在颤抖,双手握紧成拳,明显在极力克制着怒火。

  “最好老实交待白鹏究竟将钱藏在哪里了,不然我就只有以侵吞公款为由将他送到牢里,至于能不能活着出来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他把玩着陶瓷杯,语气轻飘飘的,像是在闲聊,然而每个字却又透着寒意,毫无疑问,他是在警告。

  那个年老一些的妇人终于是忍不住了,她猛地站起身来,指着陆云景的鼻子,一脸狰狞骂道:“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陆家将你养这么大,你就是这么报答陆家的?你把你爸爸都害死了你还要害死多少人?”

  他面色不变,依然是那阴冷却没有多余表情的脸,他连看也没有看那个老妇人一眼,只淡淡道:“有证据就拿出来,没有证据就乖乖闭嘴。”

  “你……”那老妇人还要再骂,那个年轻一些的女子急忙拉住她,她调整了一下呼吸,这才让脸上堆着笑意冲陆云景道:“那钱我们真的不知道在哪里,云景你这样逼问我们也没有用。”

  陆云景丝毫不做理会,话中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我只给一天时间。”

  完全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

  “钱在我这里!”随着这声音响起,便见陆承允慢慢从门口走进来,他将一张卡放在陆云景跟前,又道:“密码在卡后面,你不用再为难她们了。”

  那年轻一些的女子却一脸震惊望着他,“承允你……”

  陆承允向她使了个眼色,陆承霜的话便没有再继续说出来。

  陆云景身后的人上前将卡收起来,陆云景这才将手上把玩的杯子放下,起身离开,从陆承允身边经过的时候却听到陆承允低笑一声说道:“我没想到,在外面风风光光的陆云景回到家里却是个跪搓衣板挨小皮鞭的妻管严。”

  陆云景停下脚步,锋利的视线扫到他脸上,无声逼问。

  陆承允笑得极有深意,“今天我去了一趟品格简餐,是程雨亲口告诉我的,她说你在外面犯了事惹她生气回去便会跪搓衣板,如果问题严重了她还会拿小皮鞭抽你。”他目光故作深意在他身上扫了扫接着道:“看不出来啊,陆云景是如此怕老婆的人。”

  陆云景的眼皮重重的跳了两下。

  跪搓衣板?挨小皮鞭?这种东西怎么可能跟陆云景那样的人联系起来?

  就连那一老一少两个妇人还有跟在陆云景身边的几人皆是听得嘴角一阵抽-搐。然后多多少少都用一种看神经病的目光看着陆承允。

  陆承允只想借此让陆云景难堪,毕竟哪个男人都不愿意在老婆面前窝窝囊囊的,不过他并不相信程雨的话,所以他更希望陆云景否认。

  陆云景锋利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几秒之后便移开,然后他一脸不以为意道:“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陆云景话音落下,周围都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中,甚至还有人倒抽了一口凉气,他这话什么意思?不就承认了果然如陆承允所说,他不听话了就得回家跪搓衣板挨小皮鞭吗?

  这下轮到陆承允抽嘴角了,不过他还没开口就听得陆云景又道:“我记得我曾经跟你们说过,想要好好活着就得安分守己一些,倒没想到你如此不听话,竟然还跑去打扰我太太,如此不懂安分,那就不要怪我不留情面了。”他冰寒的语气像是一把剑,“等着给你姐夫白鹏收尸。”

  丢下这话他便直接转身离去,陆承霜却是坐不住了,追出门道:“陆云景,钱都已经给你了你为什么还要这样?”

  陆承允的母亲陆老太太也追出来骂道:“陆家怎么养出了你这种蛇蝎心肠的东西?!”

  并没有得到陆云景的话答,他直接上了车,车子缓缓开出了陆家,陆承霜却还是不甘心,追着车子声嘶力竭骂道:“陆云景,你就是魔鬼,你会下地狱的!”

  程雨在餐厅巡视完了还得看各个部门的报表,看完了已经到了晚上,她回去之后只觉得浑身都快要累散架了,简单的洗了澡便直接睡去。

  公司接手得顺利,她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晚上也睡得很好,第二天她精神饱满起了床,下楼吃早餐的时候却得知陆云景还在后面训练。

  程雨想了想,便冲七嫂要了一杯电解质水,又带上一条毛巾去了后院。

  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出现在这里了,金黎阳和其他几个保镖看到她出现也没像上次那么诧异,只冲她恭敬的颔颔首算是打招呼。

  程雨便静静在外面等着陆云景出来。

  在训练场上的陆云景简直迅猛得像一头野兽一样,他身上的肌肉都是自然健身而来,并没有健美达人那么夸张,却自带一种力量美感。

  尤其在场地里跨越翻滚的时候很有一种狂野男人的气息,再加上他每次训练的时候都不穿上衣……

  程雨耳朵有点热热的,她急忙移开盯在陆云景身上看的目光,深呼吸几口气调整了一下这才恢复如常。

  等了一会儿陆云景才从里面出来,程雨给自己做了一下心理建设这才走上前去将电解质水端给他,带着她自认最温柔明媚的笑容道:“先喝点水。”

  陆云景目光在她和杯子上扫了扫,他似乎怔了一下,不过也只是一下,眨眼之间便消失不见,他波澜不惊的面色一如往常般清冷,他倒是没说什么,将杯子接过,慢条斯理喝下去。

  程雨看着他喝完这才松了一口气,便又将帕子递过去道:“擦擦汗。”

  这一次程雨看到他的眉心皱了皱,她的心猛地跳了跳,不过她却没有退缩,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要慢慢的靠近陆云景,她知道要靠近他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可是他也不是不能靠近的,只要……她胆子大一点。

  陆云景许久没有接过,而周围那些保镖可能也觉得自己挺碍眼,默默退了下去,这后院中便只剩了程雨和陆云景两人。

  说实话,身边没有其他人程雨反而更紧张。

  陆云景不接过她却并不打算退缩,程雨深吸一口气,索性直接豁出去试探着问他:“你是要我帮你擦吗?”

  他目光微凛,落在她身上的视线越发锋利逼人。

  程雨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走上前去,忍着发抖的手指垫着脚尖将手帕在他额头上轻轻擦过。

  她一遍遍在心里告诉自己,陆云景并不是那么可怕的,他昨天不还将他切好的面包让给她吗?她想要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想要知道他上一世究竟为什么要拼了性命救她,那么她就必须得靠近,只要靠近他她才能知道他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然而手帕才刚刚挨上他的额头便被他一把拽住,程雨身体一僵,怯生生向他看去,便见他眉心微蹙,凌厉的目光像是有穿透力一样。

  他清冷的语气莫名让人害怕,程雨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在想什么,当然是想靠近他,但是她不可能这样告诉他。

  “你想要什么,直接告诉我,我能给的都会给,你不用这样。”他面无表情说完这话,将她的手放下。

  这下程雨是彻底懵了,他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做想要什么就直接告诉他,不用这样。

  莫非他误会了她靠近他是因为有利可图?仔细想一想好像也有这个可能,她之前从未正眼看过他,两人虽是夫妻,但跟陌生人也差不多,可是现在,她突然变得这么殷勤,又给他端水,又给他擦汗的,是个正常人都会疑惑,更何况还是陆云景这么谨慎的人。

  所以他的误会也是在情理之中。

  只是……如果他真的误会她是有利可图,她觉得以陆云景的手段,绝对不会给她好脸色,不过他却说他能给她的都会给,这样的回答一点也不符合陆云景这种强势狠辣的人设。

  所以程雨诧异了许久才回过神来,不过她觉得这种事情还是跟他解释清楚为好,她可不想让他误会她是那种趋炎附势的势利小人。

  但是要怎么解释呢,实话实说想和他缓和一些夫妻关系?这种话对于他们如今这种情况来说怎么听都别扭,而且陆云景不一定会信,毕竟结婚也这么长时间了,两人一直都是各过各的互不相干,如今突然说要缓和关系,要让人家怎么相信?至于告诉他是因为她知道前世救过他的事情,所以这一世想对他好一点,她觉得这个说法陆云景更不会信,大概还觉得她是疯子。

  程雨想了想便道:“你误会了,我这样不是想要什么,只是我现在想通了,我不想再被人瞧不起,不想再被人奚落,我知道陆先生的厉害,所以我想把陆先生当做靠山,抱紧你的大腿,这样别人在欺负我的时候也会忌惮几分。”

  她说得也没错,她确实也是想抱他的大腿,对于陆云景这么精明的人,跟他来虚的,他一眼就能看出你的虚伪,倒不如坦诚一些。

  陆云景没有说什么,也不知道他信了没有,程雨便偷偷抬眼向他看去,只见那眼中的锋利似乎淡了一些,看上去也没那么让人害怕了。

  程雨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个意思,不过既然他面色好转,那说明她这样说并没有让他反感,程雨略想了想便又小心翼翼问道:“陆先生愿意当我的靠山吗?”

  他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你不用找什么靠山,作为陆太太,你本身就是‘靠山’,只要你想,我拥有的权利和金钱你都可以支配,你好好利用,没有人可以欺负得了你。”

  听到这种话程雨简直惊呆了。

  所以他刚刚说,她想要什么他能给的都会给是这个意思吗?他所拥有的权利和金钱她都可以支配……

  这样一个可怕又危险的人竟然对她说这些,竟如此大方和她分享他的权利和财富。

  她呆了许久才回过神来,完全无法控制地,她问他:“我……我可以支配你的金钱和权力?为……为什么啊?”明明就是各自为利的婚姻……明明就像是陌生人一样的夫妻……他为何要对她这么大方?

  那一向凌厉深沉的目光竟透出几分诧异,他似乎觉得她问了个多余的问题。

  “你是陆太太,本应如此。”低沉的声音,掷地有声。

  你是陆太太,本应如此。

  程雨一时间心情很复杂,竟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虽然她和陆云景之间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夫妻,甚至多年都保持着半陌生的关系,但是说句心里话,陆云景确实也在名义上给了她陆太太所能有的一切,比如他手底下的人都对她恭敬有加,比如在外面会毫不犹豫维护她。

  比如现在,他甚至告诉她,她可以任意支配他拥有的权力和财富。

  可是前一世,因为觉得他是个很可怕的人,所以一直逃避着他,甚至都没有正眼看过他,而就是这样的人,前世却还不顾一切救她。

  程雨突然觉得心头发酸,说出去大概也没人信,陆云景这样一个强大到让人望尘莫及的人竟然会有人替他感到心酸。

  因为陆云景的话,程雨吃饭的时候还没有回过神来,面对陆云景,她竟觉得有几分惭愧,虽然两人结婚算是彼此利用,但是除了丈夫的义务,他几乎给了她作为他的妻子能享受的一切,可是她,却从未将他当成自己的丈夫。

  “你最近在家里吃饭的频率倒多了起来,你工作不忙了?”

  对面陆云景的话拉回了她的思绪,她低垂着头也不敢看他,小声道:“之前那个工作我已经辞掉了,我打算接手我爸爸留给我的餐厅。”

  他将口中的面包咽下去,像是闲聊一般冲她说:“你有管理的经验吗?”

  程雨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她和陆云景接触的不多,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询问关于她的情况。

  程雨微微低头掩盖住脸上异样的神色,这才冲他道:“我管理经验不多,不过我可以慢慢学的。”

  “如果有不懂的可以去找金黎阳。”

  “啊?”程雨没反应过来,一脸惊愕向他看去,他依然慢条斯理吃着面包,脸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说话的语气也平缓得像是在简单聊天。

  可是听着他的话程雨内心却不平静了,陆云景让她有不懂的去找金黎阳,而金黎阳是他的贴身助理,也就是说他很乐意帮她?

  程雨愣了愣的,好半晌才呆呆点了点头道:“好,我知道了。”

  陆云景吃完饭就离开了,程雨望着他离去的背影陷入沉思中,虽然他身上那阴冷的气质依然让人难以靠近,虽然他深沉的目光依然让人心生惧意,可是这样一个阴冷可怕的男人竟让她觉出几分暖意。

  她想她以后也该对陆先生好一点。

  周六的时候程雨不用去公司,她便偷了个懒,起得晚了一些。早餐已经是准备好了的,她一下楼七嫂就将她那一份端上来,现烤的面包,半个烤饼,再加一碗玉米汤,她不喜欢喝牛奶,七嫂便给她准备了一杯现磨豆浆,不过豆浆里面不知道加了什么东西,很香。

  她正吃着东西,却见陆云景从门口走进来,他应该才刚刚锻炼完,身上穿了一条迷彩裤,上身披着浴巾。

  虽然今天是周末,不过陆云景平时也挺忙的,有时候节假日也会飞其他地方,她这个时间点起来,平时陆云景早走了,她没看到他便以为他今天要加班,不料他竟在家中。

  七嫂给他拿来拖鞋,陆云景换上,目光下意识的向她这边瞟过来,程雨正在用勺子喝汤,他的目光一扫过来,她的身体便僵了一下,他的眼风太过凌厉了,总让人本能感到害怕。不过她立刻深吸一口气,冲他露出一个非常温柔的笑容,说道:“你今天也休息吗?”

  他似有些错愕,目光凝滞了几秒,不过很快他便若无其事偏开头去,简单应了一句:“嗯。”

  七嫂给他端了电解质水,他端起喝了一口,然后用浴巾擦了擦汗湿的头发。

  之前因为羞涩和对他的畏惧,她从未仔细打量过陆云景的身材,这会儿大概是觉得这个男人没有她想的那么可怕,她便偷偷将目光往他身上瞟。

  他才运动完,身上的汗液还未来得及擦干,顺着身体起伏的线条往下滑落,而她的目光竟也不由自主被那汗珠吸引了,一路跟着它在他身上游走。

  他起伏的胸膛,他的腹肌,然后一路滑到他系着皮带的迷彩裤里面。正好这时候他稍稍转了一下身,程雨的目光便毫无意外的扫到了他结实的臀部,他的臀很挺翘,尤其是此刻没有穿上衣的情况下,后背的和挺翘的臀部弯出一条性感的弧度,看着又结实又有一种力量感。

  程雨感觉自己脸颊微微发烫,她觉得这样盯着人家的臀部看有点下流,她急忙在自己发烫的脸上揉了揉,将目光挪开,还好陆云景并没有发现她在偷看,他喝完水就上楼去了。

  程雨吃完饭之后便直接回到房间看文件,她之前只学过一些简单的管理营销方面的东西,她想把品格简餐做好,这些还远远不够。

  不过管理营销这类的东西看起来是特别枯燥无味的,而且有些东西说得很笼统,靠她一个人根本理解不了,程雨看得头疼,想着之前陆云景说过有不懂的可以去找金黎阳,如今金黎阳没有在这边,想来直接去找陆云景也是一样的。

  程雨便把不懂的标准出来,直接去陆云景书房找他。来到书房外程雨却莫名紧张起来,深吸了几口气才鼓足勇气敲了敲他的房门,才敲了没一会儿就听到屋内响起陆云景的声音,低沉的声音,透着磁性,“进来。”

  程雨深吸一口气,这才推门进去,陆云景正坐在书房的大桌前翻看文件夹,因为不上班,他穿得很休闲,一件灰黑色圆领的套头衫,一条简单的直筒长裤,换下那身老练又严肃的正装,这样的陆云景看上去却显得年轻许多,只是身上那阴冷的气质依然没有变化,他目光扫过来的时候同样让人心生惧意。

  看到出现在门口的她,陆云景似乎愣了一下,问了一句:“有事?”

  程雨酝酿了一下,调整了一下呼吸这才走到他跟前,哪怕做足了心理准备,可是真正面对他的时候却还是莫名紧张,“我有些不懂的问题想要问问你,当然如果你有事要忙的话就算了。”

  他目光在她手上的文件上扫了扫,表情并没有多大的变化,只淡淡说了一句:“拿过来。”

  程雨倒是没想到他这么大方,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急忙走过去将标注好的问题摊到他跟前,她不敢和他靠得太近,和他保持在一定的距离内,指着上面的问题问他,“就是这里,‘如何增加餐厅的竞争力’因为这个问题范围很广,资料上面也介绍得很简单,总感觉都用不到实处。”

  他没有回答,反而问了一个问题:“你现在有竞争对象吗?”

  程雨想了一会儿,点点头:“有,就是最近势头很好的‘来用餐’,这家餐厅现在也发展出了自己的品牌,在同等级之中,他是品格简餐最大的竞争对手。”

  他沉思片刻后说道:“要打败对手有那种方法,你是想要好的还是不好的?”

  程雨一脸疑惑:“好的是什么样?不好的是什么样?”

  他的声音很沉着,透着一种干练,“好的就是要增加自己的实力,既然是餐厅,那就要研究出别的餐厅没有的菜品。如果菜品上面困难的话,可以在服务上增加优势,比如某国有个品牌酒店,他们会记住每一个入住宾客的身份信息,哪怕这宾客时隔几年再来,酒店人员依然能一眼认出,并熟练打招呼,这样会让顾客感觉受到尊重,会有宾至如归的感觉。所以想增加自己的竞争力,要么从食物上入手,要么从服务上入手,要有一样优于别人的地方。”他转头看她,“明白吗?”

  即便平常的时候他的目光也透出一种犀利,程雨不敢与他对视,忙转开头去,不知道怎么的,在他面前,她下意识的想让自己笨一点,所以她摇摇头道:“并不是很明白。”

  说完她却有些担心,面对她的突然打扰,他肯暂时放下手头的事情来为她讲解已经很客气了,可是她表现得这么笨,并不是所有人都有那个耐心的,更何况她面对的这个人是陆云景。

  不过她没想到,陆云景只是短暂的思索了一会儿之后便道:“可以这样说,你做餐饮,你就该知道消费者需要的是什么,要善于揣摩他们的心里,只要满足消费者的需求,让他们能自发走进你的餐厅,你的竞争力自然而然就能提升。”

  陆云景的耐心简直出乎了她的意料,所以在他说完之后她还有些呆呆的。

  陆云景问她:“我这样说你能明白吗?”

  她只是呆呆点点头,想了想又问道:“那不好的那种方式呢?”

  他微敛眸光,语气平静冲她道:“构陷,诋毁,只要是你能想到的最坏的方式都可以,最好是一击必中,让对手永远没有翻身的可能,自然也丧失了与你竞争的资格。”

  程雨简直惊呆了,她一脸不敢置信望着他,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表情平静,似乎就真的只是在跟她简单的分析问题。

  “两种方式都告诉你了,要怎么选择由你决定。”他又说了一句。

  程雨打了一个冷颤,要怎么选择,她当然只能选择好的方式了。

  陆云景见她似乎还没有离开的意思,便又问道:“还有问题?”

  程雨低垂着脑袋没说话,该问的问题都问了,她已经没有什么问题了,可是她还是不想走。她觉得陆云景这个人真是有一种特别的魔力,在没有靠近他之前畏惧着靠近他,可是一旦向他踏近了一步,便让人欲罢不能,放不开手。

  她虽然刻意和他保持了一定的距离,但是他要为她讲解,她所站的位置也不远,他高大的身体坐在椅子上,矮了她一截却还是给她一种伟岸的感觉。

  再加上他圆领的套头衫领口开的有些大,她稍一埋头她就能看到领口下结实的肌肉线条,然后脑海中又跳出今早在客厅看到的画面,他的翘臀和他的后背连成一条弧度优美的曲线,看着结实又性感……

  他是如此冰冷又难以接近的人,可是她却又很想知道这样的人会不会有温柔的时候,她望着陆云景那张阴冷的脸,不知道这张脸之下藏着的他究竟是什么样的。目光扫到他那宽阔的胸膛,因为长期锻炼,他的肌肉显得很饱满,宽大的家居服也被撑出一条漂亮的弧度。

  也不知道被陆云景搂在怀中会是什么样子,这样一个冰冷又难以接近的人,他好像凌驾于一切之上,他强大到似乎没有自己的情感,所以简直不敢想象,被陆云景这样的男人抱在怀中,温柔看着,或者被他吻着究竟是什么样子。

  程雨想着这些,突然感觉脸颊开始发热,呼吸也显得有些困难,她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什么想到这些,居然脑补着被陆云景抱着的样子。

  她觉得自己简直就是魔怔了。

  可是她一边阻止自己这样想,一边却又很期待,她想着他前世杀人救她,想着他将切好的面包让给她,想着他说过的她要什么他都会给她。

  好像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实际上她并不是一个猥琐的人,只是连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一靠近陆云景就会想这些。

  甚至还有更过分的,她居然想要撩拨他,想要和他暧昧,想要知道陆云景被她勾-引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可是她没有这么大的胆子,面对陆云景的时候她根本不敢太造次,因为他是那样可怕的一个人,他冰冷的目光落在人身上就会让人心生惧意。

  然而她又不想离开,不想放过和他单独相处的机会,就这样挣扎着,鬼使神差的,她居然一把扯住陆云景的袖子,然后收紧五指,紧紧拽住。

  陆云景大概也没料到她有这样的动作,他目光微闪,却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将被她拽着的袖子扯出来。

  他淡定自若保持静默,像是在等她开口。

  程雨只觉得心都快要跳到嗓子眼了,她缓了好一会儿才找到声音,却也不敢抬头,小小声冲他道:“上次在汽车拍卖会上我被言冰儿小姐泼了一身酒,虽然事后陆先生也跟我道歉了,但是当时我被当众泼酒真的很委屈。不管怎么说,言冰儿小姐也是陆先生带过去的……”

  “所以……”他的语气依然平静。

  她咬着唇,慢慢抬起头来,大概因为太过紧张的缘故,她的双眼微微泛着红晕,她紧张得手脚都快要僵掉了,却还是望着他那张阴冷的脸,她觉得她快要哭出来了,然后就那样带着一种害怕的却又不想认输的哭腔对他说:“你要哄我。”

  程雨觉得她脑子真是秀逗了,居然说出让陆云景哄她的话来,她现在真是又紧张又害怕,可是她并不想就此收手,闪烁着泪光的双眼就那样望着他,可怜巴巴等待着他的回答。

  陆云景也看着她,只是他的目光太复杂了,让人看不透彻,就这样过了一会儿,他问她:“你想我怎么哄?”

  程雨却没反应过来,楞楞问道:“什么?”

  “不是让我哄你吗?”

  其实让他哄她不过只是她赖着不走的一句托词而已, 所以她根本没想过要让他怎么哄,他这样一问倒是把她问愣了。

  然后她想了想便试探着说了一句:“你给我买花?”

  他的目光扫了扫被她拽紧的衣袖, 说道:“你得先放开我。”

  程雨反应过来, 原本就透红的脸这会儿更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急忙松开手指,陆云景也没再说话,直接起身出了门。

  陆云景离开之后程雨也回了房间,关上门之后她才重重的呼出一口气。勾引陆云景这种事情真的太累人了。

  不过她没想到的是, 陆云景似乎并不反感她的靠近, 而且他居然还问她他要怎么哄她,她说要他买花他就出门去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去给她买花了。

  陆云景买花送给她?想想就觉得不可思议……

  她就这样在房间里胡思乱想了一会儿,直到一阵敲门声拉回她的思绪, 她急忙将门打开,门外果然站着陆云景,他将手上的一捧花递过来冲她道:“不知道该买什么就买了最贵的。”

  程雨呆呆的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手中那粉嫩娇艳的朱丽叶玫瑰。她是真的没有想到陆云景居然真的给她买花了。

  陆云景见她没有动作,他眉心微蹙, 问她:“不喜欢?”

  程雨回过神来,急忙将花接过,她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 便只道了一句:“谢谢你,花很漂亮。”

  他点点头, 倒是没有多说什么便转身离去了。

  程雨去找了个花瓶, 将花束一支一支修剪好插-进去, 粉色的朱丽叶玫瑰,美得很梦幻,挨挨挤挤簇拥在一起,在阳光中散发出柔美的色彩。

  她单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懒懒的在这些花朵上拂过,原来,原来他并不是那么难靠近的,最起码她让他买花送给她他就乖乖买花送给她,这么听话,简直就跟外界传言中那个冰冷无情冷漠残忍的陆云景人判若两人。

  她笑了笑,眉眼弯弯,心情真的很不错啊……

  吃过午饭程雨被文熙叫出去玩,只是在三人聊天的时候她却频频发呆,文熙看不下去了,直接踹了她一脚。

  程雨受痛,这才回过神来,一脸不满冲她道:“你踢我干什么?”

  文熙瞪了她一眼道:“都叫了你几声了你都不答应,你在想什么?”

  程雨没答话,却心虚的躲闪着文熙的目光,文熙见状,便眯了眯眼道:“我说你今天看上去很不对劲,快说说你究竟干什么坏事了?”

  被两人齐刷刷的目光看着,程雨有点不好意思,不过对于自己的好友她一向都是无话不说的,所以她抓了抓头发道:“也没什么,就是突然发现陆先生好像跟我理解的不太一样。”

  “哦?”欣瑶挺感兴趣的,兴冲冲问她:“怎么不一样?”

  程雨想着陆云景送给她的花,目光有些悠远,她笑了笑道:“感觉他也挺不错的,他会很耐心的帮助我,而且还买花送给我。”说到此处她依然觉得不可思议,“你说是不是很神奇,陆云景那样的人居然会买花给女生。”

  文熙听到这话却像是被吓到一样一脸震惊看着她道:“你别告诉我你对陆云景来电了!你之前不是还说过你很怕他,这辈子都只想离他远远的,还说你们只是表面夫妻,他不会喜欢你你也不会喜欢他,你甚至还说你就希望和他这样保持这种半陌生的关系过一辈子最好。”

  程雨挑了挑眉,“我说过这话?”

  文熙削了一下她的脑袋不满道:“你刚结婚那会儿我和欣瑶去看你,你告诉我们的,这才过了多久你就忘了?”

  结婚那会儿的事情了,对如今的她来说已经隔了一辈子,她哪里还记得?

  程雨不想搭理他,转头看向欣瑶,问她:“欣瑶你觉得呢?”

  不同文熙的震惊,欣瑶握着她的手,很认真对她说:“程雨,你不用管别人的看法,你只要遵从自己的内心就行了,而作为朋友,不管你选择什么我都会永远站在你这边支持你。”

  一番话说得程雨心头暖暖的,她冲欣瑶点点头,便又冲文熙道:“看到没有,这才是真的朋友!”

  文熙却冲她翻了个白眼。

  三人在这边说了一会儿话文熙便提议去酒玩,程雨想着去放松一下也好,便也答应了。因为时间还早三人先去吃了晚饭,吃完才去了酒。

  酒是文熙推荐的,她说那边有个驻唱的小哥哥长得特别有型(虽然文熙平时打扮得很中性又有点大大咧咧的,但是她是个实打实的钢筋直女)。

  几人直接将车子开到了酒楼下的地下停车场,刚一下车就听到身后响起一阵刺耳的轰鸣声,不过眨眼的工夫便见有几辆跑车在距离她们不远的地方停下。

  为首的是一辆相当惹眼的红色敞篷,车上还播放着嘻哈风格的音乐,却见车门打开,走出一个一头红发的男子。红色的头发蜷曲着堆砌在头顶,简直就像一丛丛燃烧的火焰,用拉风都形容不出它那种特别的存在感。

  他身上穿了一件宽松的短袖,脖子上还挂着一串骷髅装饰品,下面一条破洞牛仔裤,再加一双白球鞋,又长又大的短袖和带点掉裆的牛仔裤,和他车上的音乐倒是挺相得益彰的。

  不过和他嘻哈风的穿着风格不同的是,他长了一张无比干净的脸,干净得过分了,尤其那一双天生自带烟熏妆的媚眼更让这张脸显得过分白皙,看着有点像失血过多,就如电影中妖冶的吸血鬼。

  而他后面那两辆豪车上也相继走下两个男子,其中一个剃着光头,耳朵上还打着耳钉,这么热的天气居然还披着一件皮草,可是下面却又穿着一条短裤。

  相比较前面两人,后面那人的穿着倒是正常多了,衬衣加西裤。当然,作为一个三人小团体,前面两位哥的品味都那么独特,他不独特一点也不行,衣着上他可能做不到像前面两位一样奇葩的搭配,那么他就从发型上入手。

  明明一头黑发挺油亮的,偏偏剪了个像羊驼一样的发型,两边剃光了只留下了中间长长的一缕,再加上一缕斜刘海,又拉风又飘逸。

  文熙看到这几人也是皱了皱眉头,用一种明显带着不爽的声音道:“这几个家伙怎么来这里了?”

  程雨表示她也挺费解。

  嗯,虽然不想承认,但是这几人她们都认识,而且还是高中三年的同学。

  那卷发红毛吸血鬼双手插兜从几人身边经过,目不斜视就像是没看到她们一样,那淡漠的一张脸简直就差将“老子鄙视你们这群人”这几个字写在脸上了。

  红毛卷发吸血鬼走过去之后文熙撇撇嘴道:“谢博艺这混蛋怎么还是这德行呢?”

  程雨也没在意,她并不想招惹这几个人,便想等他们先进去了再进去。

  谢博艺进去了没一会儿那个光头皮草男也随着他向电梯口走去,从她们身边经过的时候他脚步突然停了一下,程雨明显感觉欣瑶的身体在发抖,她下意识握住她的手,发现她的手心冷得可怕。

  程雨目光沉了沉,紧握住她的手,面容警惕望着前面的光头。

  光头男生嚼着口香糖微微弯着腰向欣瑶看过来,他正对着她的脸,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阴阳怪气的说道:“看到我在这里你还不赶紧逃?难道不怕我再强-奸你一次?”

  欣瑶头垂得更低,不敢看他,身体也抖得更厉害了。

  程雨怒从心起,正要说话,不料文熙却先她一步道:“易铭杰,你不要太过分了!”

  易铭杰微微眯着眼睛站直了身体,他目光嘲讽的看了文熙一眼,轻蔑的嗤笑一声道:“真是个蠢货!”

  “你!”文熙明显被激怒了,她上前一步,眼看就要直接上手扇他了,程雨却拉住她,毫不避讳冲他道:“没必要跟他一般见识。”

  易铭杰慢悠悠看了程雨一样,依然是那轻蔑的表情,“你也没好多少。”

  他说罢轻轻哼了哼又得意的笑了笑,便揣着手大喇喇走进了电梯。

  随着易铭杰进去,他身后那羊驼男子也走上前来,一脸和气笑道:“大家都是同学嘛,搞这么僵干什么?”

  文熙冷冷看了他一眼,毫不客气冲他丢来一句,“滚。”

  男子倒是挺好脾气的人,摸了摸鼻子便闪身进了电梯。

  待那几人上电梯离开之后文熙才道:“真是倒的什么霉,居然在这里遇到这几个神经病。”

  她说着,目光复杂看了欣瑶一眼,小心试探着问道:“他们在这边,你还去吗?”

  明欣瑶咬了咬唇,便冲两人无所谓的笑了笑道:“都走到这里来了当然要去了,再说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也受到了该有的惩罚,我也没什么不好面对的。”她又拉了拉两人的手,“走。”

  程雨和文熙对望了一眼,两人都有些无奈,欣瑶永远都是这么善良体贴。

  大概每一个班级总是有那么几个扮演着让老师头疼让同学讨厌的角色,哪怕在程雨所在的那所贵族学校也同样如此。

  而她们班中最品行不良的莫属这三个人。

  那个红发卷毛吸血鬼名叫谢博艺,谢家在北城也是数一数二的大家族,实力远远超过程家,大概是因为谢博艺是谢家的独子,被一家人给宠坏了,并没有长成接管家族的优秀接班人,却长成了一个北城出名的纨绔大少。

  虽然他的品味在程雨看来实在是一言难尽,不过大约是因为他长得太好看的缘故,他那种奇葩的穿着打扮在很多女孩眼中居然是一种个性的表现。上学那会儿不少女生都疯狂迷恋他,而谢大少往往来者不拒,同时交往几个女生也是常事,据说曾经还将某个女孩肚子弄大过,不过因为谢家用了些手段将这件事压了下去,便没有多少人知道。

  而那个光头名叫易铭杰,跟谢博艺也是臭味相投,谢博艺在学校中最多就是不听话外加私生活混乱,而这个易铭杰却比他可恶得多,谢博艺有的缺点他都有,谢博艺没有的他也有,而最让程雨所不耻的就是这易铭杰很喜欢欺负弱小,欣瑶便是他常欺负的人之一,甚至在高三暑假那一年,易铭杰还对欣瑶做了非常可恶的事情。

  那时候程雨已经不再是正经的程家小姐了,但是得知这件事之后她相当气愤,尤其是看到欣瑶被侵犯过后差点崩溃的样子,她真是恨不得将易铭杰碎尸万段。

  程家她指望不上了,她只能求助她的养父,她动用了一切她可以动用的办法,再加上文熙家帮忙,终于将易铭杰送上了法庭,因为证据确凿,再加上当时程雨等人扇动舆论,虽然易家动用了不少关系,但是在重重压力之下易铭杰还是被判了四年,他也是去年才刚刚出狱的。

  而也是因为这件事,程雨算是彻底开罪了易家,当初她父亲出事之后,之所以留下了很多棘手的问题,其中便是有易家从中作梗。

  相比较这两个人,那个羊驼就显得正常多了,他叫刘旭,不过虽然他没有这两个人的恶劣行径,但是这三人能走到一起他也没有好到哪里去,程雨和他接触过几次,这人虽然大多数时候都是笑嘻嘻看上去很好相处的样子,但是他绝对是个扮猪吃老虎的角色,总之这三人都不是什么善茬。

  这个小插曲一过,程雨几人这才进了电梯,文熙想到什么,便说道:“那谢博艺真是拽得跟什么似的,我还记得高二的时候他跟你表白,被你拒绝之后那小鳖样呢。”

  程雨也想起来,高二的时候谢博艺确实跟她表白过,那天上体育课,她打完排球准备上楼休息,然后在楼道口遇到谢博艺,那天上体育课的班级不多,楼道上也没什么人经过,谢博艺就将她堵在这里,说他喜欢她。

  文熙像是想到什么高兴的事情,捂着嘴笑起来,学着谢博艺当时的那一本正经的口气道:“程雨,我喜欢你,你不要追着那个什么承允哥哥跑了,你跟着我,我会对你比他对你还要好,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其实当时谢博艺突如其来的表白也弄得程雨挺不知所措的。虽然同学了两年,但是她和谢博艺并没有多少交集,甚至算得上是处在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他是他们班出名的纨绔三剑客之一,而她却是她们班的骄傲,为班级挣得了不少荣誉。

  那时候程雨第一感觉就是这家伙在搞恶作剧,所以当时她想也不想就直接对他说:“抱歉啊,我对你没兴趣。”

  文熙说到此处的时候笑得更乐了,“当时谢博艺根本不知道我就在楼下偷偷看着,我还记得当初你说完之后他那像是被扇了耳光的表情,难得他那么白的一张脸都快黑得像锅底一样。”文熙说到此处似乎想到了什么,稍微正了正面色又道:“不过说起来,谢博艺那时候大概是真的喜欢你的,我记得自从那天之后他好像有好几天没有来学校,我还听人说他差点闷闷不乐自杀了。”

  程雨撇撇嘴,满不在乎道:“谢博艺那种人会自杀?说出去谁信啊?”

  文熙想了想跟着点点头,“也是。”

  几人进了酒找了个稍大一些的卡座,然后一人点了一杯这边的特色鸡尾酒,文熙还特意叫了两个陪酒的小帅哥,她和欣瑶一人一个。

  程雨看到却不乐意了,“我说你是不是太不够意思了?你们两个都有陪酒的我为什么没有?”

  文熙瞪了她一眼道:“你现在可是有夫之妇,若是让陆云景知道我给你找了男人让他头上冒绿光,他一定会砍死我的,这种大佬我可惹不起。”

  听到文熙这话,程雨居然脑补了一下陆云景头上冒绿光的模样,那一张永远阴沉的脸还有那轻轻扫到人身上也让人窒息的目光……然后头上却顶着一片绿。

  程雨深深吸了一口气,不知道怎么的她竟觉得这个画面特别带感……

  程雨倒抽一口凉气,急忙摇摇头打消了这个非常危险的想法。

  这个酒属于慢,酒氛围比较安静,只在中间的台子上偶尔有驻唱的艺人为客人唱歌助兴,听着歌声喝着美酒,倒也不失为一个放松身心的好去处。

  文熙这个老司机很快将陪酒的小哥哥撩得面红耳赤,而欣瑶是个容易害羞的女孩,有个陪酒的男生在身边反而不太自在,只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程雨身边没人陪便乖乖品她的美酒欣赏歌声。

  她们卡座的位置正好对着大门,大门口进来什么人只要稍微一抬眼就能看到。

  程雨抿了一口酒,这无意中的一抬眼便又看到几个熟人进来。

  文熙显然也看到了他们,当即便低咒一声道:“怎么又是他们,还有蒋鄞州那货怎么也跟他们凑在一起了?”说完下意识看了欣瑶一眼,便见欣瑶望着前方几人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文熙见状便没有再多说什么。

  这几人都是熟人,简朱妍,程思檬还有程飞和陆承允,外加一个蒋鄞州。

  蒋鄞州和程雨他们同一届只是不在一个班,曾经和明欣瑶是一对恋人,只是蒋鄞州家嫌弃欣瑶是个破落户的女儿,极力阻止两人在一起。欣瑶看似弱小但自尊心很强,得知这件事情之后便决意和蒋鄞州分开,只是蒋鄞州似乎一直不舍得,哪怕蒋家有意要凑合他和程思檬他也迟迟不肯表态,大约是以此来反抗,也大约是希望欣瑶能回来,说起来这两人也真是一对苦命的鸳鸯。

  蒋鄞州一向很反对和程家联姻,倒是没想到他竟和程家兄妹一同出现在这里。

  这五人进来之后正好遇到了谢博艺三人,然后几人便站在一起说话,上学的时候刘旭和简朱妍关系很不错,所以简朱妍和程思檬还有那三人算是一个小团体。

  几人聊着聊着便见刘旭冲几人指了指程雨几人所坐的方向,而那五人便也顺着看过来,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一群人便向程雨几人走过来。

  程雨和文熙见状,皆异口同声说了一句:“你大爷!”

  一群人很快走到了跟前,为首的简朱妍笑呵呵的在几人脸上扫了一眼道:“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你们。”

  程雨挑眉向简朱妍看了一眼,心中不免诧异。不久之前在汽车拍卖会上,她和简朱妍还不欢而散,那时候两人简直可以用剑拔弩张来形容了,可是这才过了多久,简朱妍竟若无其事的来跟她们打招呼了。

  不愧是北城名媛,虚与委蛇的功夫真是练得炉火纯青。

  程雨没搭话,文熙大概不想让气氛弄得太尴尬,便不咸不淡的道:“我们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们。”文熙目光向蒋鄞州身上扫了一眼,故作意味深长的道:“还有你啊蒋鄞州,好久不见了啊!”

  谁都能听出文熙话语中的嘲讽,蒋鄞州自然也听得出来,不过他倒是没说什么,只下意识向明欣瑶看了一眼,明欣瑶全程低着头,似乎在以此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简朱妍便又笑道:“既然大家在这里碰上了就是缘分,反正大家也认识,你们这卡座挺宽敞的,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何不我们就一起坐在这里,也好一起叙叙旧。”

  程雨真是佩服简朱妍啊,上次在拍卖会上她让她颜面扫地,她竟然也不膈应她,还提出和她坐在一块叙旧!

  不过简小姐有这个心情她可没有。

  简朱妍这话说完便转头征询其他人的意见,她先笑着看向陆承允问道:“承允你觉得呢?”

  陆承允脸上依然是他很和气的笑容,“我没有关系,坐在哪里都一样。”

  程飞也道:“我也没关系。”

  程思檬目光冷冷扫了明欣瑶一眼,便也耸耸肩,“我也无所谓。”

  剃着光头的易铭杰和羊驼刘旭也表示没什么,简朱妍又将目光扫到蒋鄞州,他虽没有说话倒是也没有反对的意思,简朱妍的目光最后落在谢博艺身上,笑问道:“博艺,你介意吗?”

  谢博艺懒洋洋的靠在柱子上,一手插兜一手玩着手机,闻言他抬头瞟了一眼简朱妍,咧嘴勾出一抹笑,笑得挺意味深长的,声音却漫不经心的道:“你安排就行了,问我做什么?”

  简朱妍没太在意他那意味深长的笑容,她点了点头便又冲程雨等人道:“你们看大家都挺愿意坐一块儿的,你们也不介意的?”

  程雨真是很不理解简朱妍,她们三个和他们这群人根本不是同一个团体,不懂为什么要硬凑在一起。

  而且一一询问了其他人不介意之后才来问她们,明显带着一种社交压迫的意味,毕竟在成年人的社交中大多都是虚伪的,不会轻易得罪人。

  程雨也不是不能虚伪,比如在和她有利益牵扯的时候,但是这群人他们并不能带给她什么利益,和他们坐在一起还糟心,她连虚伪都懒得了。

  所以,她对简朱妍笑了一下,简单明白冲她丢来一句,“抱歉,我介意。”

  简朱妍面上的笑容僵硬了一下,不过她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听得文熙也毫不客气说了一句:“抱歉,我也介意。”

  而一向胆小的明欣瑶也小心翼翼的举了举手,小声道:“我……我也介意。”

  简朱妍脸上的笑简直僵硬得都快要维持不下去了。

  程思檬大概是看不过眼,她直接站出来指着明欣瑶的鼻子道:“你算什么?你有什么资格介意?”

  因为蒋鄞州的关系,程思檬和明欣瑶向来就不对付,在学校的时候程思檬可没少仗着程家的势力欺负明欣瑶。

  明欣瑶也很怕她,听到她这话,她当即就吓得缩了缩,程雨见状,面色也阴沉了下来,懒得跟这些人客气了,直接道:“既然我们不欢迎,也用不着再厚着脸皮了?”

  程思檬被她这话激得带了几分火气,正要和她理论,程飞忙拉住她,又冲程雨几人道:“算了算了,我们去找别的地方坐也行。”

  送走这一大群人之后,这边的氛围总算是好了一些,文熙撇了撇嘴道:“来这里也能碰上,真是晦气。”

  程雨没当成一回事,“管他呢,点了这么多酒,当然得喝完才走。”

  驻唱的小哥哥唱了一首很舒缓的歌曲,清越的歌声流动,刚刚那插曲带来的不快渐渐散去,三人之间的氛围又变得轻松起来,开始天南地北胡侃。

  二楼的某个包厢之中,灯光调到了最暗,有个高大的身影坐在暗红色的沙发上,他手上握着一杯特调的鸡尾酒,此刻正慢慢品着。

  金黎阳原本非常不理解,为什么陆总会突然要来这里视察,而且大门不走偏要走正门。虽然这个酒也是他手下的产业,但是这种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经营场所还轮不到他亲自过来视察,更没有必要偷偷摸摸来视察,直到他看到楼下卡座中的陆太太。

  当然,金黎阳也不敢肯定陆总来这里就是因为陆太太,虽然他跟在他身边很多年了,但是他这位老板实在是高深莫测难捉摸,他的心思除了他自己别的人根本猜不到。

  金黎阳想了想,试探着问道:“太太也在这里,先生要下去跟她打声招呼吗?”

  他收回目光,慢条斯理将酒杯放下,语气很淡,没有任何感情起伏,“不用。”

  金黎阳便不敢再多言了。

  程雨本来并没有太在意简朱妍等人也在这里,她原本想着大家各玩各的互不相干,只是没想到才没过一会儿,事情便又起了变故。

  欣瑶大概是喝多了酒,中途去了一趟厕所,回来的时候遇到了程思檬,不知道怎么的发生了争执,程雨所坐的方向能清晰看到大厅里的情景,所以自然也清晰的看到程思檬打在欣瑶脸上的那一巴掌,她这一巴掌用的力气很大,欣瑶踉跄了几步便直接摔倒在地上。

  程雨见状,急忙放下酒杯走了出去,文熙大概也注意到了,忙跟了过来。简朱妍那群人大概也看到这场景,也都围了过来。

  程雨才一走近便听到程思檬怒声道:“你走路不长眼睛的吗?我这裙子可是今天才换的,就这样被你给毁了,你赔得起吗?”

  程思檬穿得是一件银色吊带紧身裙,裙摆成鱼尾形,材质优良,上面还泛着荧光,看得出来价格不菲。

  却见在那漂亮的鱼尾裙上方,靠近腰部的地方有一大滩酒渍,是有颜色的鸡尾酒,这么泼上去,这裙子大概也是毁了。

  欣瑶坐在地上,大概是懵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立马着急道:“你不要冤枉我!我碰都没有碰到过你怎么可能弄脏你的裙子,我看到你都是绕道走的!”

  听到这话,程思檬似乎越发恼怒,恶狠狠说了一句:“你还敢狡辩!”她说完便扬起手来准备再打,程雨见状,急忙走过去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她往后一推。

  程思檬大概没料到程雨会出手,完全没有防备,当即就被推得后退了几步,还好有程飞扶着,不然大概也会跟明欣瑶一样直接跌倒在地上。

  程雨将明欣瑶扶起来,程思檬站稳之后当即眯眼向程雨看去,咬牙道:“你竟然敢推我?!你算什么……”

  程思檬还没说完程飞立马捂住她的嘴,而程雨自然也清楚她想说的是什么。

  实际上程思檬自诩名媛淑女,大庭广众之下是不会这么泼辣的,要耍横也只会在暗地里耍,然而在面对明欣瑶的时候却是个例外。

  因为蒋鄞州的关系,从读书到现在不管是什么场合,只要有程思檬和明欣瑶同时在场,她绝对会想办法找明欣瑶的不是。

  尤其是在学校里的时候,程思檬仗着程家的势,可没少对明欣瑶霸凌,只是那会儿程雨和明欣瑶还不是朋友,也管不了那么多。

  后来成为朋友之后,她才亲眼见识到程思檬是怎样对待明欣瑶的。

  完全没有将她当成对等的人一样,明欣瑶在她眼中只是个什么都不算的东西,不,甚至连东西都不算。

  欺辱,凌虐,只要她程大小姐想,没有什么是她做不到的。

  而在十八岁生日宴之后,程雨在程思檬看来也是如此。

  她自诩身份尊贵,势要将她觉得不如她的人都踩

清晨,第一缕光芒穿透天镜,撒在一片艳红的山野上,闪耀出金色的光。寒冷的风沙沙吹过,带着凄冷的问候语,一片叶子被召唤而去。它飘向了万里晴空,盘旋,坠落,毫无目的地随风飘荡……它掠过寂静的野岭,来到喧嚣的城市,在乌烟瘴气中穿梭而过。在千姿百态的眼神只是过眼云烟,只有技艺高超的摄影师无意间将它列入记忆的画册。

风渐渐小了,直到停止。叶片飘落下来,无奈地躺在冰冷的马路上,一只只的臭鞋从它身上欺压而过,留下层层灰尘和不可补救的裂痕。终于,一辆轿车奔驰而过――在一股强烈的气流吸引下,重返云天,污浊的空气脱去了它鲜艳的色彩。最后,它被什么东西挡住了,是一块玻璃――一间破旧的公寓楼窗户上仅乘的一块玻璃。从窗户往屋内望去――特别是在阳光最明媚的早晨,这个地方总显得昏暗阴森。可以听得见黑暗中一对夫妇正在为金钱和婚姻的事儿争吵。他们喋喋不休诅咒着对方,诅咒上帝,诅咒所有的东西。令人惊讶的是,靠近窗口的墙角里端――这间屋子里唯一有光的地方,露出一个小男孩的脸。他安静地睡着,睡姿滑稽可笑,眼睛眯成一条线,头发糟糕得就像一簇稻草;嘴角边露出一丝微笑,口水在缓慢地流淌,也

许只有在睡梦中,他才会忘掉自己今天早上还没有吃过早餐。

不久,这场纠纷在一阵巨大的关门声后结束。失败者显然是男方,他气冲冲地走下楼去,嘴上还叼缠着一些浑浊不清的话语,陈旧的木板架梯在沉重的负荷下发出吱吱呀呀的呻吟,让楼上楼下的人都知道他不幸的遭遇。他在楼梯口拐角的黑暗处点燃了最后剩余的半根香烟,外面的风很大,他将领子竖了起来,朝着街道的方向走去。

他还有个刚刚睡醒的女儿,名叫秋子,年方18。寒冷的假期之后,她便要去应付高考了,也许她并不把这当回事。现在她要把大量的时间花在睡觉上,因为这样她才不至于在家中无聊得发霉。或许她的理想是当梦想家。看,她把头探出了窗外,清晰的面貌映照在朝霞的光泽之中,她的脸是鹅蛋型,轮廓分明。柔顺光亮的长头发在两鬓垂下,在风中摆动着婀娜的细姿。她的皮肤像雪一般透白,特别是脸部,显得冷若冰霜。造物主给予了她冷漠和美貌,。她那湛蓝色的眼睛极其稳重。她看东西时,眼睛里起初露出一种疑惑和反抗的情调,可是不久这种情调就开始显得混乱了,最后她总是会闭上了眼睛,倔强的小嘴微微动了一下,仿佛在做出反感的诅咒。

她喜欢听流行音乐,特别是张国荣的《倩女幽魂》(也许是听不懂粤语的原因)。她有一部二手的随身听,两碟音乐磁带,只有这些。她并不觉得这样的反反复复会很纳闷。

她没有朋友,更别提情侣。许多人要生要死地追求过她,但最后都在她的“冰山”之下知难而退。当她遭到那些天生妒忌的女生辱骂时,她会抬起头假装着是在望着天上漂浮而过的云朵,一边还若有所思地笑着。

这就是她的笑。我警告那些妄想投机取巧的公子们尽量回避,除非你用铁石心肠,松树皮一样厚脸皮,幽默风趣的下台词层层设防,要不你会糗得很惨。她几乎憎恨所有的男人,包括她那没出息的父亲,或者更多是因为 ; ; ; ; ; ; ; ; ; ; ; ; ; ; ; ; ; 她在小学时候曾受侮辱。那时候,她被一个小男生当众脱掉裙子,校方对此事不理不踩,过后她进行了同样的报复,却被立即开除。于是,她觉得这个世界很不公平。她对现实有着强烈的抗拒和厌恶心理。有时候,她想象着去杀死她讨厌的人,认为这是理所当然;有时候,她也想到自杀。

如果真的这么干的话,她一定会选择“安眠药”,认为这样便能在永远生活在梦境里。上帝总是赐予她那些希奇古怪的梦。

她厌倦朗读,背诵,默写等一系列的花样,认为这是对大脑的摧残。她的成绩烂得无法设想,她也曾经有一段时间考虑过作弊,但后来才知道自己一窍不通。她也试过那么一两次,可是手指头总是控制不住发颤,心脏发胀得要崩溃掉,老师那双让人无法信任的眼神叫她惴惴不安。

现在,她掂起脚,从窗壁上取下那片可怜的叶子,她觉得这东西似曾相识。对,她想到了口头上来:“法国梧桐树”,其实这只是一片枫叶.她捏着叶子的细枝玩转起来。这时,在她的视眼中出现了一个人。那人高大健壮,一身黑色西装式的打扮埋没了他的真实年龄,其实他还很年轻,你如果仔细探究一下他的嘴唇上下――还没有太多的毛孔。厚实的面孔上架着一副墨镜,完全遮住了他那双神秘的眼睛。他两只手各拿着一个沉重的皮箱,汗水在他的手腕上凝聚。他是一位新宿客,肥胖的女房东正在用甜言蜜语勾引着他。他似乎一点都不理睬,径直地走过草地,甚至没有借此时机预览一下他的新住处。秋子为这一切感上了兴趣,她开始猜测那个人的身份。叶子不知不觉掉了下来,一直坠到了楼下的走道上。那个人的脚踩了过去,发出一种十分清晰的响声。他好像注意到了这一点,稍微放慢了脚步,并尝试着想看看楼上的那个人,但他还是墨守成规地没入了楼门。他的脚步十分沉静,几乎让人觉察不到。秋儿终于给了自己一个满意的答案:那人是个医生。她偷偷地把头探出门外,只见那人的黑夜没入了隔壁的房间里。她想:这次的紧邻不会再是爱大吵的演讲家了.

她返回了卧室,却遇上了母亲,其实那只是她的继母,她的亲生母亲被她爸爸活活气死。她现在的母亲是个消瘦的中年妇女,褐黄的肤色,眼珠子大得出奇。她的胸部隆得很高,领口蹦得紧紧,因此她必须把腰尽量向后倾,以免失去平衡。她总是把头仰得高高,仿佛是格斗场上健壮的女精英,但她除了会装腔作势,她不得不承认自己那身瘦骨头不堪一击。她又开始发号施令,“快去把脏衣服洗了,否则你今天中午休想吃到半点东西。”

“呵,学你个大头鬼。你的脑袋那么笨!别学了,简直就是浪费。现在哪里不可以找份

工作,你要我养你一辈子啊?听见没有,你这讨债鬼。”

“好,我这就去洗!”她把气都咽到肚子里去。

“我知道你很不服气,谁叫你那个死妈妈那么短命。”

“别说了,我警告你!”她投去了气愤的眼神,那仿佛是死神赋予她的力量。那个女人见状不妙,便推开了门溜掉,留下了一句粗鲁的话语。秋儿赶忙跑到了外面走廊尽头的阳台边,望着那可恶的身影渐渐离去,憎恨的眼神里流露出可怕的诅咒。她静静地望着晴朗的天空,一边若有所思地笑着,这就是上文所提到的笑。这是另一种让人难解的复杂情感的表达,她也许内心悲痛得如被烤焦的蚂蚁。这时,一位男人出现了,就是那位仪表堂堂的新邻居。他并不把眼神投入在眼前这位美若天仙的姑娘上。她只看了他一眼,又恢复了原来的表情。

“很伤心是吗?”那人冷冷地开了口。

秋儿假装没听见,斟酌着离开这个地方,回到家里去。她转身便走,脚步十分轻盈。

“为什么不杀了她呢?”后面传来了那个男人的声音。

她停了下来,回头看了一下,那个人已经进去并关了门。她觉得那人古怪极了,不像一般的男人那样爱献殷勤。于是,她开始注意起那个人。

第二早晨,她一觉醒来便听到了走廊那边的脚步声。她因为是睡在地板上,只要把耳朵贴在上面,公寓中一切动静都清晰入耳。平时,她醒来的时候总要再贪睡一会,可今天她却像故意打破了这样的惯例。她将身子挪到了窗台边去,借着窗上的铁柱子将困乏的身躯支撑起来,把头伸到窗外去,只见那人的背影在拐角处瞬时消失。她的眼神变得深邃,并渐渐混乱起来。她的嘴唇合成一条线,小酒窝显而易见,像个傻瓜般张望着大千世界。她敏感的性格显现了出来。她开始梳理头发,并织成了辫子,她不喜欢让头发随风乱飘,因为这会引起别人的注意,这是她一贯的淑女作风。她没有半点虚荣,简单是她的信仰,所以很多人便将她置之度外。在很多女生眼里,她是个不受欢迎的人。她在困境中锻造得非常成熟果敢,甚至于冷漠和理智。她对别人的冷嘲热讽总是一声不吭,也许她一直都是在宽恕。她痴痴地注视着镜中的自己,那个让众人追求或排斥的人,那个忧伤累累的人,她伸手过去触摸自己冰冷的小手。她突然想起了自己曾经玩弄过的男生。她首先是厌恶,但她又仔细得想了

想,这样的做法是否太冷酷无情。她的灵魂却总是在给着她千叮万嘱,叫她不要心软,叫她坚强。

她曾经谈过恋爱,那是很久以前的事。她爱上了班中的一位男生。那男生长得很英俊,且是个富家子弟。他经常花钱请她吃雪糕,或者给她买玩具。后来,他给了她一张100元,并胸有成竹地说:“好了,现在你该可以属于我了吧。”她对他的话疑惑不解,他补充说明:“你以后就当我的妞。放学后你要跟在我后面的,还有,.......”她怀着伤痛悄悄离去。

她突然听到了外面传来了什么动静。她往马路那边望去,原来是个马戏团车队。上面挂着牌子“大千世界”,“让生活变得更精彩”,“太平洋马戏团”等字样。车队有着五辆大卡车,上面站着的都是一些“改头换面”的人物,冲其量不过是一只拄着拐杖的猴子。一头被关在笼子里的狮子朝公寓怒哄着,仿佛在警示这里的每个人今晚都得来看他跳火球的故事。一头年老的羚羊在认真地啃着充足的草料。这只沉默的羔羊似乎对这样的气氛丝毫都不感兴趣,也许他越来越显得骄傲,因为这个世界上只有它才会走钢丝。

“姐姐,外面有什么吗?”这是秋子的弟弟从屋内传来的声音。他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走进来,双手在空中比划着。他穿着一套棕色的娃娃服,袖口长得足够他长大后的尺寸。他的小脸充满了稚气,每当他听到某些奇怪的声音时,他都会向别人追问到底,因为他的双眼看不见东西。是的,就这么简单,别人会直接称他为瞎子,尽管他不懂得这样的含义。在这个世界上,最爱他的人也只有姐姐。他的继母总是说他是个累赘的东西。是的,她随时都会依靠到他身旁,贴着他的耳朵悄悄的告诉他:“知道吗,你是个累赘。”说完之后她会感到心满意足。他并不理解其中的含义,但他讨厌那诬女般的口气。不晓得什么时候,他学会了伤心地哭泣。

秋子并没有听到他的声音,因为外面实在太吵。

“姐……”他又说了声。

她立即回过头去,脸上荡漾起惊讶的神色。

“那些是什么啊,姐?”

“那一头该死的狮子在叫。还有很多小动物,猴子,山羊,狐狸精,还有些画着脸的人。”

“哦,那是山羊在叫吗?”

“很大,头发卷卷的,是一种喜欢呆在笼子里的动物。如

果你能……对,你听得见他的叫声了。你说他是不是要跑过来呢?”

“他要跑过来了吗?姐姐,他要吃掉我们吗?”

“不会的,因为他被关在笼子里。笼子――铁做的,它出不来的。”

“晕,它只会咩咩咩地叫个不停!”

“哈哈,跟猫眯一样!”

“不对,是咩……”她正激动得想跳起来,却看到

那个坏女人站在门廊下盯着,一下兴趣全无。

“姐姐,是咩……咩吗,我说的对吗?”

“那还有猴子,对,是猴子吗?”

“它们走了。”她沉住气,向窗外望去。那支车队已经渐渐远去,狮子也渐渐疲惫,无法再叫下去。

“在家好好看着他,别让他再跑到我床上去。注意,尽量把糖果放在高处,这个贪吃鬼。”

秋子根本不用心去听她这番话,若有所思地望着窗外的浮云,并没一点笑意。

“哼,你们别那么神气。明天我们就来个了解,以后你们这些累赘给我站一边去。”她说完就匆匆下楼去,在院子的围墙外,和一个男人走在了一起,看来她早有打算。这些秋子都看在眼里,她的神色突然变得严肃,双眼发出淡淡的红光。

“姐姐。我不要跟她住一起。”

秋子握住了弟弟的无所依靠的手,看着他那双美丽的大眼睛,内心沸腾的伤感化作了怜悯的泪水,流动在内心深处。她似乎总是在隐藏着内心的伤痛,让它们日积月累地升华为生存的勇气。

她转瞬间回忆起了昨天在走廊上那人对她说的话,于是她又想起了那个神秘的人物,她想他一定也有着很多的故事。平时她并不喜欢去探究别人的故事,甚至不理不睬更好。

整个早上她就依在窗边望着道路上匆匆而过的行人。平时她都很少去注意这些。她看到那些幸福的家庭,他们充满了欢声笑语,彼此相亲相爱。直到下午,她还是没见到那人的归影。她拿起一本叫作《梦里花落知多少》的旧书,翻了几页,觉得无聊,又换上一本封面有些残损的,书名为《风的足迹》,她一眼看上便着了迷。书中讲述的是两个少男少女的荒唐的恋爱故事。直到暮色使书本上的字迹显得模糊,她还是没见那人回来;这时,她拉亮了阳台上的灯,继续看书;直到月亮挂上了天空,她肚子有点饿,吃了点饼干,继续看书;直到远处传来了古老的钟声,整整敲了12下

,她将书放下,往外面望去,除了黑暗就是寂静。她困乏地伸了个懒腰,然后回到卧室躺下就睡。她今天连袜子都不脱,平时她会脱得只剩内衣,她认为世界不该那么热。她甜美的睡姿叫人陶醉,两腿交叉地伸直,两手左右撑开,脸总是倾向窗台。她的小嘴微微吮噘着,仿佛初生的婴儿。她这模样完全可称为“昏睡的维纳斯”。显而易见,她开始进入梦乡。

她看到了那个神秘男人的背影。那个身穿黑色西装的男子走得很匆忙,但每一步都很均匀,稳重。他走进了一间酒吧,并很快就出来。他的神情没有流露出半点疑虑,那副墨镜容纳了夜市里的花花绿绿。他踏着矫健的步伐穿越街道,在一堆人群中穿梭而过。那是一桩交通事故,蚂蚁般的群人围在那里争先恐后地看着热闹。他毫无理睬,似乎这事他早有预料。他迅速拐入了一条小巷,来到了另一条街道。这里是县里最黑暗的地方,黑帮老大门勾心斗角的地盘,杀人放火的事他们都干。一支支残碎的街灯横七竖八在街道两旁,一栋低星级的酒店坐落在几十米开外的地方。酒店上灯火红满楼,吃喝玩乐的黑影投在玻璃窗上。祝酒尖叫的声音从各个角落传来。那些满脸红光的人们徒步在街道两旁,如行尸走肉般;那些为金钱痴迷的少女们在黑暗处把衣服脱个精光,等候着“牛头马面”的悬赏――各行各色的人门在这个黑暗的大舞台上各显身手。

大约有七八个行同狗彘的流氓从酒店门口晃了出来,他们唱着胜利的凯歌,正为一宗成功的勾当祝贺。他们满嘴的粗言恶语喷洒到世界的每一个角落。雷公在上,罪有应得。一阵急促的枪响过后,他们纷纷倒下。黑衣人来到他们的面前,在一个老大模样的胖子胸上再补了几枪。侥幸只得残废的几个手下哭笑不得地求尧。黑衣人收起手枪,径直地走向街道的末端。有人在暗地里悄悄拔出了枪。只见黑衣人不慌不忙地掀开西装的前沿,拿出了一个类似汽水罐的东西,拔开了拉环,把“铁罐”向后面抛去,赠给那些如饥似渴的可怜虫,当秒钟跳到某一格,整个画面变得浑浊。当一切平静下来时,也就是梦幻的主宰者睁开眼睛时――黑云盖过了月亮,整个公寓如同坟墓般昏暗。秋子神志不清地眨了眨眼睛,她明白一切即将发生,遗憾如层层乌云压在她心头,她多想听听那震摇天地的声响。相信每个人都有过这样的感受:当你大

梦初醒时,总会对最后那一幕回味无穷,但时间的戛然而止让人无可奈何。她就是这样,万般无奈。不久事情变得更奇怪,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冰冷得可怕,她几乎无法动弹,像是被麻绳绑在了绞刑台上。她想起古希腊一个部落的酷刑,就是将人捆绑在平滑的石板上,由身穿黑衣的执行官拿着一把尖刀,接着要把衣服扒开,然后便是惨不忍睹的暴行。一道强烈的光芒当空射进,照亮了整个屋子,她可以看清房内的点点滴滴。突然间,门开了,黑暗中走出了一个高大的身影。他穿着黑亮的西装,打着领带,鼻梁上的墨镜闪着黯淡的蓝光。她几乎已一点都不害怕。她已经厌倦了凡世的生活。

“你要杀了我吗?”她惊讶地开了口。

对方不动声色,默默地点了头。

她几乎要高兴地笑了起来。“那你会带我走吗?”

那人重复了一次刚才的动作。

“你能让我看看你的眼睛吗?”她的眼神中流露出恳求的光。

那人再次点了头,并俯下身来,把脸贴到了她的面前。她露出了紧张的神色,她的心头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激动,显现出了她敏感的性格。黑衣人开始把眼镜脱下,他的动作缓慢地就如蜗牛在爬。秋子无法按捺住心中的情感,急忙伸手去将那人搂住,可是偏偏,就在这一瞬间,一切恢复了原样,她搂着的只是枕头。她恍然大悟,这一切都只是在做梦呢!这实在是气愤地叫人发疯。她完全清醒过来的时候,听到墙壁外面传来了脚步声,那声音显然是从外面走廊上传来的。那是她熟悉的步伐――她确定他回来了。是的,她还听到了钥匙转动锁头的声响。“他进去了。”她想,于是,爬了起来,把耳朵贴在靠床的墙壁上。开始,几乎没什么声响,后来,渐渐听到了流水的声音,接着又是关门声,接着呢――她贴得更紧了――是木椅挪动的声音,对,他坐下了――然后便是金属磨擦的声音,“卡擦卡擦”――最后,显然是有一块东西掉到了地板上,发出响亮的声响,尽管十分轻微但清晰入耳。她的脑海中立刻产生了条件反射――“子弹”。她再继续听,却毫无声息,隔壁像墓地般冷静。后来,她没心思再听下去,躺下便呼呼大睡。

笠日清晨,当太阳从祁连山的脊骨上赖赖地爬到了半空中时。它的光耀贡献给了所有早起晚归的人们。这时,秋子的父亲回来了。他的到来如一阵无声无息的冷风。他已经把皮

鞋卖掉,买了件暖和的手套,余下的钱足够他买了一瓶上等的威士忌。他显然是早上刚刚喝过了点,满嘴难闻的臭味。他跟妻子细声攀谈了一阵,然后两人出去了。秋子还在沉睡中,昨晚的遭遇让她又困又累。

10点整的时候,夫妻俩搭着29号公车来到了婚姻事务所的门口。掌权的是一个秃顶的老头。他套着一件红棕色的大皮衣,里层是深蓝色的制服。(他们喜欢称作“工作服”,在其他场合下,除了耍耍官威之外,他并不乐意穿上这样硬板板的服饰。)新客户还没到来之前,他已经趴在办公桌上小睡了一会,因此现在显得精力充沛。他架起了一副大眼镜,注视了一下这两个来人,然后漫不经心地擦了擦模糊的镜片。

“我们俩,”女人先开了口,声音仿佛是吹过松林的风,“想离婚。”她看了一下她的“末日丈夫”,看他是否认为她的陈述有错误,含糊,隐瞒或者偏袒自己的地方。 ; ; ; ;

“是的,离婚”那男人一边点头,一边严肃地提高了声喉:“我们没法子再生活下去。我无法忍受她的声音和脸色。她在家里不是像野猫一样乱嚎乱叫,就是像乌鸦一样阴沉着脸。男人干嘛要跟她过日子来着?” ; ; ; ; ; ; ;

“他简直是在胡扯,他……“她还不是很激动,只是身体有些摇摇晃晃。“整天和那些酒鬼鬼混,灌了大瓶大瓶的酒便躺下睡,还弄来两只讨厌的饿“狗”让人家来喂!“

 ;“她一天到晚摔锅盖,发牢骚“男人还嘴说:“把我这两个孩子都吓坏了,她还常常殴打小孩,不允许他们外出,不愿意给男人煮饭,晚上睡觉哼声如雷,让人连睡觉都不成。“

“他经常赌博,是出了名的下流货,老是惹来不少讨债的。谁晚上还能睡着呢?“

治安官不慌不忙地执行公务。他叫他们可以在小板凳上坐下,他们照着办了(谁折腾了半天都会觉得累了。)治安官打开了桌面上的法令书,开始查阅索引。然后,他又擦了擦眼镜。接着,举起钢笔在空中拽了拽,一些墨水溅到了那两个人的脸上。他不动声色,认为他们应该感谢这天赐的圣沫。

“法律和宪法”他说:“就两人的诉讼内容,并根据本庭裁决权而言,不涉及离婚事宜,但根据平等原则,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的某一条规定,我可以帮你们把事情办妥。”他顺便还用着可有可无的语气加了一句

:“生意有往有来才红火!”“本庭可以发放离婚证书,并且交由最高法院认可。”

“慢着。法官,我还有些要求。”那是女人的声音:“我想我并不喜欢孩子,特别是别人家的孩子。我只是他们的继母,离婚之后我不再拥有抚养他们的义务。这不关我的事.”

“怎么不关你的事呢?谁叫你当别人的老婆啊?”

“这事简直荒唐!这孩子又不是我生的?”

“你们两个别再瞎折腾了,一切裁决由我说了算。不,是法律。我作为本县治安官,有权裁决!根据宪法的……某一条规定,离婚双方都有对孩子抚养的权利和义务,当然,你们争议的都是义务问题。一切按法律进行,两个孩子双方各得其一。”

“我一个都不要。我没钱养”

“那么你就是藐视法庭和法律!”治安官皱起眉头,双眼发出警告和怂恿的光。“只要你肯要,价钱的事情可以商量!”

她立刻抓住话锋。“我要赡养费。男人把老婆甩了,还留个瞎种给我养。一分钱的生活费都不给,这可说不过去。”

男人目瞪口呆。以前可从来没有这样的苗头,女人总是喜欢节外生枝。

“你觉得本庭该判多少给你呢?”

“一千。我还没地方住,我需要租一间套房,还有,我需要钱去找份工作。”

“我没那么多的钱!”男人直接了当地说。

“你既然有钱离婚,就得给我赡养费。”

“我这里只有五,不,四百多块!我只有这么多了!”

“才四百?你放屁吧你!”

“我给你们说个数吧。既然两人生活困难,就五百吧,不,是四百,剩下一百为手续费。交了钱之后,我就可以给你们离婚证书了。”

 ;男人老老实实地从口袋里抓出了一把钱,数了一遍,然后递给了治安官。

“哦,都在这里了是吧。我声明,这一百块是手续费用。剩下这4百零七块就是你的了,夫人。”他不动声色,将那一百块塞进了里层制服的口袋里。他可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接着,他绞尽脑汁在半张信纸上起了草稿,然后抄到另一页重要文件上:

根据法律和宪法的条文规定,现宣布于众:X先生与其妻子Y今天来到了本县的法庭之下。当时,他们神志清醒,身体健康。他们决议将来无论世事如何转变,他们都毫不相干,各奔东西,双方从此不再互敬互爱。附加的一点是,小男孩由Y女士抚养,女儿归X先生继续抚养。根据本县治

安和法律的尊严,特发此证书,并以此凭证,今后互不相干。共产党万岁!

 ;大约响午时分,太阳高高地挂在屋脊之上的时候。秋子从一阵烦躁的闹声中醒来。这时屋里稍微有些昏暗,但毕竟能够看得出事物的形影。刚开始,她的四肢麻痹得厉害。她如同一只受伤的骆驼,在床上翻来覆去。不久,麻痹消除之后,她穿上一件淡薄的白衬衫,走了出去。这时,她大吃一惊,因为看到了久违的父亲。这时候,他正靠在桌子旁打着瞌睡。她觉得屋子里比以前清静多了――平时的这个时候,继母总会在厨房里把锅敲得咚咚响。她像想到什么似的,赶忙跑到继母的房间去,并很快出来,继续搜索房屋的每一个角落。后来她跑去唤醒了父亲。“爸,小弟呢?”

他的神色有些糟糕,脸上带着愠色,不慌不忙地说:“被人家带走了。”

她大惊失色。“啊!”但她再也说不出话来。她似乎一点儿都不气愤。她像一个痴呆似的张望着窗外的蓝天白云。外面街上又传来了狮子的怒哄,它在满腔愤懑地向世人宣告:它不幸摔断了前腿,现在要被赶回到动物园里去。

秋子的眼神变得深邃,世界在她的眼里仿佛成了一个遥远的质点。她满怀的希望也随之远去,这个世界存在的悲哀,如同不可胜数的星星。

“秋儿,去学习吧!”那是她父亲衰老迟钝的劝告。“爸爸以后会好好照顾你的。”他用着家庭型男人的口气,混淆着威士忌的浓浓香味。“我知道你舍不得他,等老爸赢了钱,好多好多的钱,我们再领他回来住。”

 ;秋子默默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在书桌前坐下,将桌子上的书本全部泼掉,只留下一本笔记――不是很厚,表面是黑色的

。她慢慢地将书本翻开,仔细默读着里面那些小小的文字。里面记载的是她的心情事迹。不晓得从什么时候起,她开始喜欢上了这样的生活方式。她会将生活的点点滴滴如实地写上去,用不上任何比喻句。比如里面有一句写着:“我输了,她赢了,这个世界又会怎样?”“我开始厌恶起自己的美貌,前面是冷嘲热讽,后面是花言巧语,让我进退两难。”“我爱我的弟弟,假如有一天我会死去,他便会得到光明。他应该把世界看得一清二楚。”她又开始动笔了,沙沙地写起来。她沉着的模样如同一位坐在织布机前的专心致志的织女。她很快就停了笔,让人意想不到,她将写的东西撕了下来,拧成一团,往窗外抛去。她将手心按在胸口上,感觉心脏在激烈的跳动,时光如窗外的浮云飞逝而过。她显然是伤心难言,心头的伤痛凝集在她那双阴沉的眼睛上,发出仇恨的光芒。她想象着如何去杀死一个人。她将所有的步骤都罗列在眼前,觉得这样的做法简直易如反掌。可是不久她就开始惴惴不安,罪恶感如层层阴云在她的脑海中迅速升腾。她不敢再想下去了。她抬起头,看着墙壁上的日历,知道今天是除夕。是的,明天便是新的一年了,一切都要重复一次。每个人都必须接受这个现实。

 ;傍晚的时候,她亲自煮了饭,父亲也跟她一起吃了。父亲送给了她一块手表。那是一块镀金的女士手表,跟秋子的小手简直就是天生一对。她激动起来,并把表戴上,但她并没有很明显的笑意。他的父亲吃完饭后就走了,他嘱咐女儿说:“今晚允许你出去跟同学们玩玩,但必须在12点钟前回来。”这话简直是一种讽刺,因为她压根没和一个同学合得来。也许有的男生为了取得她的芳心愿意出钱请她去吃宵夜,但她自己认为这只会白费功夫。

无论如何。她还是穿上了最漂亮的那套紧身的礼服,那是已经去世一年的妈妈以前买给她的。她将飘散的头发理成辫子,在头上戴了一顶红毡帽,还在脖子上系了一条白纱巾,这一身淑女打扮美不胜收。

她走出门口的时候,又将毡帽调整了一下,接着把门轻轻关上,蹑手蹑脚来到了走廊尽头的阳台上,假装是在观风景,一边哼起了小调,一边耐心地等待着后面传来的开门声。当她万分着急的时候,旁边却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吃过晚饭了吗?”这只是一般的问候语。

转过头去,大吃一惊,激动得连喘气都成了问题。她还是假装出一副自然的表情,轻声地回复:“是的。”

 ;“你说今晚的夜色是不是会很美?”那人是戴着墨镜的,语气让人有些疑虑。

“不晓得”她的冷漠如闪电般威胁着对方。

“你呆在这里头当然不晓得。”那人稍微调和了一下语气。“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出去散散步就会看到了。”这话简直老套,不就是邀请嘛。秋子心里算得一清二楚。“走吧!”

 ;她二话没说便往楼下走去,那个男人也跟着来了。在楼梯口的时候,秋子突然又冒了一句:“我必须在12点钟前回来。”

那人回复说:“也就是钟声敲了12下吧。我猜你是灰姑娘!”

秋子差点要笑了起来,但她还是老样子,沉着脸说:“这就是你崇拜的幽默吗?”这是一句让对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的话。

“我想我并不喜欢当王子,我可不是个笨蛋。”

接着,他们便不再说话,一起徒步在人行道上,前方是迷茫的夜市,到处都是滚滚的人流。有恩恩爱爱的夫妻,有亲亲搂搂的情侣,有活泼乱跳的儿童,也有知足常乐的老人,但也少不了无家可归的孤儿,可怜巴巴的乞丐,浑水摸鱼的扒手,还有那些大摇大摆的公安,横冲直撞的流氓,这一切都沉浸在节日喧嚣的气氛之中。

她实在是耐不住沉默,噘起嘴就说:“你是干什么的?”

“我是个清洁工。”他毫不疑虑地开了口。

“清洁工?这实在是一个不好的借口。我看……你并不那么简单!”

“嗯?我想是你多虑了。那你是怎么认为呢?”

“你是个……呵,我还不晓得……你是当清洁工的吧。那你一定有些好笑的故事吧?”她并不想太快得结束话题,她想一步一步地引入主题。

“好笑的故事?当然有……比如说‘拉环的故事’”

她突然心跳加速,那个梦她还记得一清二楚,对,“拉环”。

“那一天我清扫街道的时候拾到了一个奇怪的拉环,,那东西是圆形的,没有封口,不像一般的饮料罐的拉环。后来我去了一间黑酒吧喝酒,才知道了答案。”

“我知道那是什么拉环.”她恨不得马上说出来。

“对,我早就料到了,是炸弹。”

“这……我就不知道。”

“那是一瓶法国产的罐装啤酒的拉环。英文名叫Bomb。”

的英语不好!”她神色有些低调,觉得无聊。“听说快要高考了,我心里还没个底呢,我一定考不好!”

“如果你有信心,完全没有问题!”

“信心?难道就这么简单吗?这只是侥幸者编造的谎言。”

“那你有过信心吗?你都没有,怎么可以这样说呢?”

“告诉你吧,我根本不信。”她有些气愤起来,小嘴倔噘地厉害。她急促地向前奔跑,试图作出无奈的反抗。

“请别再跑了,前面是湖了。”她的小手被不经意地拉住了。她回头盯着这位不速之客。心理有些担忧,因为这个地方一片寂静,而且夜幕已经笼罩了整个天空。月光照在平静的湖面上,闪着奇异的光。

“你,要干什么。”她叫了起来。

“不,对不起。我只想告诉你,前面是水。”那个人站在旁边发呆。

“我没看到吗?这里是什么地方?”

“前面就是西湖了,你还不知道吗?我们现在在公园里呢?”

“可能是因为我好久没来了吧!”她根本就没来过。

“是。她把弟弟带走了,可恶!”

“合久必分,世间常情!”

“你是外省来的吗?你看上去并不像本地人。”她的情绪渐渐缓和下来。

“对。三个月前,我从广东来到这里。”

“那是个很遥和远的地方?”

“看上去并不觉得很远,我是乘飞机来的。”

“你来了这里就是为了当清洁工?”

“没错。我喜欢这职业!”

“我猜,你是个杀手!”她直截了当地说。

“呵呵,有意思。”他并没有半点慌张,还若有所思地望着盯住她的双眼。

“是吗。你知道吗?我也恋爱过,但都以失败收场。我想,如果我恋爱的话,我会找个地位比较低的普通人,他不需要有太多的钱。钱是一种可恶的东西。”

“依我看,钱毕竟还是有所用处。”

“那么你是拜金主义?”

“哦,不。我只是想有些钱足够过日子就行了。”

“我觉得你是个好人!”

“哦,是吗。但好人往往会是坏人。”

“你真的是杀手吗?你会变坏吗?”她的语气变得有些婉转,眼神中流露出祈盼的光芒。

正是这个时候,从后面的树丛里钻出了两个坏蛋。他们都持着手枪,在寂静的月光下晃动出可怕的光。

“今天的夜色真美。”其中的一个家伙挑衅着说。

另一个家伙接着说:“不过有人要倒

霉。”“听着,乖乖地把身上的财物交出来,否则就没命的。”

秋子跟那个人都不动声色。

一个头戴鸭舌帽的坏蛋把秋子强行拉了出去,并将她按倒在地。“长得还不赖嘛小姐。哦,你的小嘴可爱极了。我想你应该把手表给我脱下来,否侧就脱衣服,哈哈。”他抓住她的小手,使劲得将表链拉断。

这时穿着黑西装的男人也遇上了麻烦。一个尖嘴的“狮子头”将手枪顶在了他的脖子上,“想不想尝尝子弹的滋味啊,你这个木头。不想的话就把钱统统交出来。”

“那一定很疼!”黑衣人冷冷地说,他的眼神中带着杀气。

“少废话。”匪徒觉得手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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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生有太多的岔口,而人却每次只能选择一条,有时候会发觉自己竟迷迷糊糊地陷在了一个生活怪圈里,怕的是人在这边缘而不知觉。知觉了的人虽然会痛苦,但鼓起勇气另起一行可能会从边缘中走出来的。  有一个人对着水中的月影陷入了沉思,别人对他说:“你要赏月,天上的月亮不是更亮更美吗,你为什么对水中的月亮感兴趣?”他说:“天 上的月亮固然很真实,但是它离我们太远了 ;而水中的月亮虽然虚幻,但是它离我们却很近。所以,我正在想,是应该舍虚求实呢还是舍远求近?”  我的朋友们或许你的生活正处在这个远近虚实成反比的景况吧!希望你能果断地穿透远近虚实,找到自己的目标,并一直勇敢地走下去!  如同泰戈尔的诗句:“让你的生命在时光的边缘上轻柔地舞蹈着,好象露珠在树叶上抖颤。”是的,抖颤,抖掉所有往昔的尘埃,颤掉所有心中的犹豫迷茫;轻柔的舞蹈将是你永恒的快乐!  人――往往在最失意的时候,才看到了人性的无情和有情;  人――往往在最悲切的时候,才看清了人性的卑劣和伟大;  人――往往在伤过愈合之后,才看透了人性的束缚和超脱。  不要太惦记和在意过去的辉煌(如果你曾经拥有),不要时刻让自己 背负着回忆的沉重影子(如果你曾经品尝),因为那是过去的你创造的、 经历的。而现在既然一切都已经不一样了你就必须让自己以一份新的姿态去接受所有的改变!祝福所有的一切一切!                                                ――题记要和同事去逛街,昨天一起约好的;要去次医院拿检查结果,已经拖延两天了(可能自己有点怕吧!);要去看望一下外婆,好久没去给老人家请安了,她肯定把我惦记死透了;还要去……  清晨明亮的阳光散落在凌雪苏的床上,她正盘腿坐着,在仔细考虑今天要做的事。  唉,休闲的周末竟然满得比上班还要没空,上班至少还有个黄昏夜晚,不过今天,今天的黄昏夜晚要和阿震一起看电影,想到这,雪苏嘴角不由微扬起来,已好几天没见阿震了,他很忙,自己也很忙,不过不知道彼此究竟在忙些什么,象自己纯粹是瞎忙。  喜欢逛街真是女子的天性,有时并不是想买什么,而只是想领略一下街头的各色风景,只是
漫无目的地在一条条商业街上游荡。雪苏今天就是这样子逛街的。几个时髦的女子,相约着,在街头穿梭浏览,嘴里不时侃笑的是几个永远那么古老而现实的话题:什么时尚流行、婚姻家庭、各种是非和男人等等……  对于商店里、橱窗里的衣物评头论足时,让她们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满足感,雪苏一直认为,这种感觉可能不比那些大人物笑点江山的感觉逊色!偶尔,乍见有一两件款式极为心中的,她们马上就毫不犹豫地掏钱买下来,逛街就是要这样的情调,散散漫漫,无意的一见钟情!而心情当然是更愉快,因为本没预备要得到什么,而却意外得到了。  走过电影院时,雪苏特意看了一下海报,今天放的正是前段时间被炒得火热的《泰坦尼克号》。  同事常取笑雪苏的两耳不闻风靡事,一心只顾网络游。自从几个月前申请了帐号上网后,她是晚上足不出户,眼睛和心灵尽情畅游在网络里的各个BBS 、聊天室和学习建立自己的主页上。  听说《泰坦尼克号》,还是办公室里闲聊时听来的,那是同事们在评论和比较看的次数时,一个同事说她已经看了五遍了,而且次次都被感动到情不自禁地掉泪。雪苏觉得她太夸张了,因为依照自己的经验,任何电影都经不起看三遍,而且第一遍可能会感动到流泪,以后几遍那是绝对不会了,腻都腻味死了!  要不是阿震昨天打电话约她来看电影的话,而她也正想见见阿震的话,雪苏知道自己是绝对不会傻乎乎来看什么电影的,还不如留点时间泡在网上玩“泥巴”呢。  玩“泥巴”的起因只是初上网时,有很多很多人提及“泥巴”的魅力:据说轻者让人精神自由不羁的享受,重者沉迷于此,欲罢不能。于是,很好奇地想尝尝这赛吗啡一样的滋味。  想到“泥巴”雪苏就不由想起昨天晚上的经历:辛辛苦苦了二个多月,自己总算在昨天修炼成“中原第一美女”,而且两个星期前就到了可以谈婚论嫁的年龄。每次从晚月山庄出门,后面总有成群的护花使者。可惜自己唯一心仪的只是上官成南,从认识他时就这样以为的。  初见上官成南时,他还只是一个年少有为的江湖高手(不称他大虾,因为他非正非邪!这个性让雪苏私自里觉着和温瑞安笔下的人物蛮相像的,呵呵),现在成南已经是一代宗师――可以开宗立派了。  在自己十岁出生时遇到他后,他就一直
尾随保护着自己,仍记得初见 面时,他说:“凌雪苏,很美的名字,我很喜欢,你能想出来这么好的名字足见你是个多情的人。”雪苏当时正愁没人理睬,马上就搭腔道:“既然你这么认为,那你喜欢我跟随你闯荡江湖吗:-)”。  “好啊,只要你不怕我把你拐卖了,呵呵。”  “觉得我的名字美的人一定是个善良好心的人。”雪苏马上拍起了成南的马屁。据别人经验,初入江湖,有一个老江湖带你游历,那是事半功倍而且可以避免被kill的危险。所以,目前有人对自己有好感,岂可轻易放过,赖也要赖上去,雪苏想。  “你先告诉我你怎样想到要叫凌雪苏的,小鬼头,不然……。”成南有点威胁似的问。  我怎么知道有啥含义,当初名字可是父母取的,这家伙绝对没想到我用的是真名,呵呵!那就胡诌一通,蒙蒙他。雪苏暗自琢磨着:“这是取自诗经上的一句‘天地之气,凌度虚空。雪兮盈盈,苏兮涣涣……。’不知你知不知道?”  “哦,没听说过,不过,知道以诗经取名的人资质肯定不错,以后就跟我吧。”  雪苏当时差点笑得捂住肚子蹲地上去,这么好蒙的一个傻瓜蛋。  从此雪苏开始了和成南一起闯荡江湖的生涯。每次成南都耐心地等她 到来,只要约好,不论多晚;每次的经历中,成南都对雪苏百般呵护,给她吃好的,穿漂亮的,但决不纵容,犯错还是要罚的,还不忘锻炼提高她的各项hp。雪苏也从别人哪儿知道成南决定带她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据 说,以前他在这儿是出了名的无情,尤其对女的从不假以辞色,有时甚至还辣手摧花呢。  等雪苏13岁的时候,成南说雪苏必须去拜一个名师,静心修炼,老这样跟他游荡怕荒废了材质。于是,雪苏来到了晚月山庄,开始庄主是勉强看在成南的面子上才答应的,只让雪苏当庄内的一个小小舞姬,雪苏心里觉得是遭受了羞辱,在成南的好劝歹劝,并挨饿受冻了几天后(事后,成南从雪苏那里受的罪决不比其好多少,呵呵),才转念一想,不如发奋图强给他们瞧瞧!于是夜夜苦炼起晚月绝学,什么七宝天岚舞、柔虹指法啊等等……  “雪苏,你看呆了,怎么这么久!”猛然同事的大叫声把雪苏从思绪乱飞中拉了回来。“哦,看好了,就来,就来。”雪苏回应着,离开了电影院门口。  整整逛到下午一点多,几个女孩
子才觉得肚子饿了,不知谁提的议去肯德基,于是,几个人拥进了附近的一家肯德基。雪苏心里不是很喜欢吃这种快餐的,情调上的很儿童很趣致化让人觉着吵吵闹闹的,而且东西变来变去也就那个样子,口味没有啥变化,没变化的东西让人吃的乏味机械。有时候吃着、吃着,雪苏觉得自己不是在吃一顿午餐的食物,而是像在吃一道食品流水线上生产出来的千篇一律的产品那样没胃口。  有点心不在焉,无论吃饭还是谈话,雪苏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没兴致起来。  吃好后大家聊了一会儿,就相互告别了。  一个人显得孤单地站在街头,雪苏想应该去医院拿检查结果了。几个月前,总觉得自己的腹部隐隐作痛,拖到上星期痛的不行了,才去医院作了个检查,说是三天后去看结果,可自己却延误到现在,大概这几天不觉疼的缘故,也可能心里有点害怕!不知怎的,雪苏乱预感自己将得的或许是一种恶病,想的恐怖点,说不定是个癌什么的。希望自己纯粹是胡思乱想罢了 ,人一生病,精神就脆弱,一脆弱,就爱往坏处想。  不巧的很,今天当班的医生不是那天给雪苏作检查的医生,所以她没有办法拿检查结果了。算了,就当自己没来作过检查,自己和以前一样好好的不是挺好吗!雪苏这么对自己嘀咕道。  顺便到街上给外婆买了点水果和礼物,雪苏就朝外婆家去了。外婆是一个越老越有童心的人,真象孩子一样跟雪苏计较着多久没去了,是不是嫌她老了、罗嗦了。大半个下午,雪苏就哄着外婆,给她说些自己遇到的趣事,听她说说她那儿的老人们的故事……  当夕阳洒尽最后一点余辉的时候,雪苏准时来到了和阿震约定的电影院门口,阿震大概已经来一会了,老远就看见他在台阶上东张西望的样子。他是个很出色的男孩,认识他快两年了,不过彼此相识却一点也不浪漫,相反是很庸俗:相亲认识的(天知道,当时自己年龄才23,怎么竟会傻不拉几地答应父母去相亲的,阿震当时也不过26)。虽然阿震确实是很不错,可雪苏终究觉得因为是相亲认识的而缺少点什么!  阿震绝对是一个彬彬有礼的君子,而且思想也很保守,认识这么久了,他最多也只敢握握雪苏的手(而且只在过马路或某些特别情况),这点让雪苏觉得很难得,现在的男孩子如此顾念礼数和懂得
尊重的不多了。而且现在的男孩和女孩的观念让雪苏都觉得吃惊,还不怎么熟悉甚至才几个星期竟然就能发生关系,有的还提倡只同居、不结婚?  雪苏无由地联想起单位里盛传两个笑话:一个男同事和恋爱了半年多的女友分手,理由是那女的半年多了还不肯给他吻一下;一个女同事去相亲,见面彼此感觉良好,见过三次后,女同事就和那男的告吹了,理由是没点男人气概,都见三次面了,连手都不敢牵她一下(呜呼,这就算男人气概,那还真应了句,不色不成男?笑话)。不过,每当自己和一些人说这些个笑话时,总有人反过来说自己是个柏拉图式的恋爱选手。柏拉图式有什么不好,绝对浪漫,绝对真情,雪苏常这么反击。  《泰坦尼克号》的剧情虽没有那么夸张的好,但的确是一部够浪漫够精彩的好电影。因为雪苏在电影快结束的那个当口,嘴巴意外觉得咸咸的,不知不觉流的泪,肯定是在看那一幕jack和rose诀别的场景,那悠悠扬扬的风笛乐……不过再怎么样,也是没胃口再看一遍的。  没想到的倒是阿震的表现,他自始自终把眼光投射在屏幕上,偶尔雪苏想和他说说话议论议论,他都要么不搭理要么含糊过去。结束退场,在席琳迪翁空灵忧伤的歌声中,他竟然说了句大煞风景的话:“真是三个傻瓜一台戏。” “怎么说?”雪苏吃惊地询问阿震。  “如果我是那个未婚夫,才不会傻到为一个背弃自己的女人(更何况当初rose答应和他订婚还不是被名利地位所诱惑逼迫的,哪有啥真爱)大费周章,最终落得个自私凶恶的名声被人唾弃。”  “如果我是jack,既然是想去国外奋斗一番的,那么不可能无所顾忌地和一个贵族女子调情,危险性不说,那当真了,以后凭什么去来养活这么一个不劳而获享受惯了的女子,即使她能和自己同甘共苦,但万一自己奋斗失败了以后,也会在她的高贵里自卑一辈子的。所以jack很傻,除非他已经预知时日无多了。”  “说rose傻,因为她十足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而徒生些莫名的闲愁。其实向她这样能被未婚夫如此深爱已经很幸福了,不知有多少人可能游荡于爱和被爱之间,但最后却没爱也没被爱的!何况,爱情的浪漫哪里敌得过现实的冷酷!”  “你蛮现实的,可毕竟只是一部电影,电影不浪漫点怎么吸引观众!所以还是不要
以现实的眼光评论吧。”  彼此沉默着,直到要分手时,阿震忽然问:“雪苏,我父母提议让我们下半年结婚,你说好吗?”  “你这算是求婚吗?”雪苏做梦也没想到阿震向自己求婚的方式是这样的,虽然知道他不浪漫,决不会效仿别人一手捧玫瑰花,一手一枚晶莹耀丽的钻戒,然后单膝下跪求婚。可也不至于轻描淡写到这种地步,以别人的意见征询似的。  “当然是,我们都认识两年多了,彼此算得上门当户对,而且都不是无才无貌,相互有隔阂的人,到了这份上,当然该考虑结婚了。”  “可我们谁都没对谁说过爱对方啊!你爱我吗?我是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是爱你?”雪苏这辈子从没象现在这样受惊过。婚姻、爱情――那可是心目中非常神圣的事,起码要郑重其事的,怎么现在两个人说起来象在小菜场里讨价还价一样的。  “我没说,不太实际,因为一般人都不说‘我爱你’这样的话的,不过如果我不爱你会对你好吗?不爱你会约你出来看电影吗?不爱你会花钱买衣服送你吗?”  唉,雪苏叹了口气,心里失望的涟漪扩散开来。“你怎么知道别人是不会说的呢?”  “我就是知道。哎,你到底怎么说,要不回家后再约个时间,彼此和双方父母商量商量,怎样。” 虽然话说商量,可语气里哪有点商量的余地。“好吧!那改天再说。”雪苏勉勉强强应允着。  回到家整个人还是恍恍惚惚的,知道却又不明白要发生什么的感觉……只觉得在那一瞬间,以前的那段人生突然开始离自己很远很远,而自己莫名徘徊在一条界线上,另一边是人生的另一个地方。这条界线,又是自己现在心慌害怕越过去的,毕竟那一边的事,是自己不懂,也不知该怎样应付的未来。一种孤零零的,彷徨无助的落寞感,将雪苏攫住了。  等有点回醒过来的时候,雪苏发现自己竟然已经打开电脑,在拨号上网了。想见成南聊聊,这念头强烈地厉害。不过,这么晚了,昨天也没和他约好,他不一定在……  雪苏没有失望,成南居然在那里。  “小阿苏,我等你到现在了,从稀落到热闹再到稀落,直到现在。 :-(” 成南:“我不走,因为我觉得你肯定会来的,而且我很想和你聊 聊。” 感动的意识从心底升起,“我也正想和你说说话呢。”雪苏说。  刚才干吗去了?  看电影《泰坦尼克号》了。  很
浪漫煽情的一部片子。和男朋友?  是的,南,我很想知道你有多大了,然后我好判断一下该不该问你一 些问题。  我吗,三十好几的人了。小阿苏,是不是遇到人生难题了,呵呵!你对爱情、婚姻怎么看?  爱情和婚姻,如同放弃和得到。其实,你相不相信,放弃与得到之间 没有啥区别。世界上,没有对于一个人人生永恒不变的东西。得到之后, 也许会发现,那并不是自己想要的,那时就会自动放弃(精神上肯定,形式上难说!),但在没得到之前,无论如何也舍不得放弃的。爱情类似放 弃,婚姻类似得到。不过,婚姻到是可以使得某种东西变成两个人的无休 止地纠缠,可能是痛苦、无奈、平淡但决不会是爱情。  你说的让人对爱情不敢奢望,对婚姻心寒。  你要结婚了吗?小阿苏,不然怎么想问这些。  可能,雪苏含糊地回答,不知怎么意识里不想让成南知道,像怕会打碎什么似的。  哦,小阿苏,不过人生就是这样,走哪儿是哪儿,祝福你!  你开始说要和我聊聊,到底要聊什么。雪苏故意岔开了话题,不想和成南说下去了,因为觉得刚才的气氛隐约尴尬有点。  你先闭上眼睛,过两分钟再睁开,好吗?成南请求道。  好吧,你搞什么鬼?雪苏真的闭了眼睛,虽然知道自己眼睛闭不闭成南是无法看到的,可还是照他的要求做了。  一束盛放的玫瑰花静静的躺在屏幕上,旁边醒目的红字“I YOU”左下方,一只手托着一枚戒指,“嫁给我,好吗?小阿苏!”  雪苏忽然泪流满面,今天真巧,两次求婚,一次庸俗的平淡乏味,可那绝对真实的现实,一次浪漫的欣喜如愿,可竟只是在虚拟的网络。  你不愿意吗,小阿苏,我是真的爱你,如果你……  不,我愿意,我只是幸福感动地哭了。飞快地键入。  一个人的感官,常常是这样的,比如:先有对幸福的理解程度,而后才有了幸福的感受。  雪苏现在真的感觉到幸福的滋味了,那是轻飘飘暖洋洋的像羽毛一般充塞在心田,那个瞬间是忘记所有的瞬间。雪苏明显感到自己的脸在发烫,如果有镜子,那肯定一片酡红。  小阿苏,你知道吗,我等你长大等得很辛苦,因为我在第一次见你时就喜欢上你了。我很害怕我给你的依赖被你当成父兄,哦,现在,我总算不必提心吊胆因为哪天没上来而发现你
嫁了(你知道吗,在你到可以谈婚论嫁以后我天天从很早守到很晚!)。  其实,你知道吗,南,在遇见你以后,你一直是我心目中的英雄和我生命中最重要的,我之所以迟迟没有选择,就在等这一天……  明知自己面前只是冷冰冰的屏幕,输入这段话后雪苏还是羞红了,发烧一样,也有点诧异竟然无所顾忌。  真的?阿苏,我的小阿苏,今天很晚了,你肯定累了,好好休息,明天我们去城里举行一个隆重的婚礼,好吗?”  在一番卿卿我我、不依不舍之后,雪苏下了网。  怔怔地,这个觉是肯定睡不着了。  “铃……”不知是谁这么晚了还打电话,雪苏懒懒地提起电话,喂字还没出口,对方已呱拉呱拉叫了。  “铃......”不知是谁这么晚了还打电话,雪苏懒懒地提起电话,喂字还没出口,对方已呱拉呱拉叫了。  “凌大小姐啊,好佩服你啊,现在才下网,你知道我已经侯了一个多小时了,真有你的!现在原只以为见你不容易,没想到打电话找你都这么不容易啊!”   雪苏一听就笑了,除了尹琼,没有人这么会说的。   “琼琼,什么事?找我这么急!”  “也没什么,就是很久没见面没聊天了,想和你说说话。”尹琼电话那头的声音骤然转弯成幽幽的口气。  “正好,我也有事想和你说呢,你帮我参考参考。”  “是不是阿震向你求婚了,他刚才打电话和我聊起了。”  “是啊,你倒消息蛮灵通的。”雪苏心里有点恼怒阿震的快嘴了。“恭喜你啊,能嫁给这么好的一个男孩,不过,你可要懂得珍惜啊,阿震说你今天答应的很不爽气的,好象被勉强似的。”  “琼琼,你不知道,我心里很乱的......。”雪苏一口气把今天的两次被求婚的经历倒了出来,想让尹琼帮自己调整调整。  “雪苏,我也和你一样都向往浪漫点的完美点的,可你要知道,现实总归是残缺的,人也一样,所以你不能因为网络里那份虚拟的完美而把阿震否定掉,看不到他的优点,你真的不要太不知足!你看我现在还孤家寡人的,可有点嫉妒你了,如果我能有一个阿震这样的男孩爱我,肯定很幸福很满足了。”尹琼口气透着疲惫和羡慕。  “琼琼,或许你说的对,我是太沉醉于完美和浪漫了。”雪苏赞同地说“琼琼,你自己要求也不要太苛刻,也该找个男朋友了。”  “雪苏,我忽
然想回家了,不知怎么的,这些天人特别失落没心情,发现以前的理想和美梦竟然成了泡沫,发现我的神经没有我以为的那么坚强,可以承受生活所有的起起落落......”那头突然传来尹琼的小声的抽泣,让雪苏很陌生起来:记忆中的尹琼是属于永远欢快不忧的人啊。  尹琼,是雪苏在大学里认识的,她们是不同系的。尹琼是个个性非常鲜明的女孩子,活泼、热情、敢爱敢恨,很适合时代。雪苏和她完全相反,文静、内向,思想也偏向于保守,并且爱幻想。  她们相识是因为某一天雪苏听到有人敲寝室门,打开一看是一个穿的火红的女孩子,她问雪苏:“你们这儿有一个叫凌雪苏的人吗。”雪苏说我就是。她仔细看了看雪苏一眼,然后开心地伸手拥抱雪苏,嘴里嚷着:“总算见到你了,我们一定能成为朋友的。”雪苏觉得莫名其妙,心想这女孩子是否有病。  “介绍一下,我叫尹琼,三系的。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找你吗?”红衣服的女孩面对雪苏说,眼睛里刚才兴奋的火苗还在闪烁。  “我不知道,你......。”雪苏迷惑得望着她。  “你叫凌雪苏,XX年X月X日出生的,是吧!”那女孩嘴角忽然挂起一点神秘兮兮的笑意说。  “你怎么会知道。”雪苏更加迷惑了。  “前天我偶然在团委看到你的团员证,发现你和我竟然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哎!我好激动,想一定要找你,和你成为朋友!”  “是吗?”雪苏吃惊欣喜地看着她。  以后雪苏就和尹琼成了一对几乎形影不离的好朋友。大学里的男生开玩笑说她们象张爱玲笔下的两朵花――红玫瑰和白玫瑰。  尹琼不属于这个城市,她和她的父母在另一个城市,她的父亲是一个很成功的商人。所以,尹琼毕业后说想留在这个城市里,她的父亲就为她 在这儿买了一套房子。  记得雪苏曾问她为什么不愿意回去,那儿又不比这个城市差。她说她很迷信的,请人算过命,那算命的说她以后能在这儿找到她想要的一切――爱情、事业、自由,所以她一定要留下来。  “一晃也四五年了,雪苏,你也知道的,我有了事业,自由,可惟独没有能找到爱情,现在我心灰意冷了,真的要走了......雪苏,你到底在不在听啊,怎么没声音的?”  “哦,我在听呢,琼琼,人是种情绪化的动物,经常会走到生命的低潮你现在就是这样
,什么也不要多考虑,过一阵子就雨散天晴了。”  “雪苏,你终究是个只会为梦幻和现实的比较而苦恼的人,你不懂得我这个不爱做梦爱眼前的人的感受的,希望你不要长大到这一步,那让你觉得更残酷,你更迷茫和承受不起了。”  “琼琼,你说我还幼稚?”  “唉,再聊下去真要没得睡了,雪苏,以后再说了,睡觉吧,你是知道我的很容易忘忧的,没事的。”  “你自己真的当心,多联系!”  和尹琼道别后,雪苏依然无丝毫睡意。不过还是伸了个懒腰,钻进了被窝里,闭上眼睛。思考起自己是否幼稚的问题来了,也不知道想些什么,睡意就突然浓烈了,头一偏,就进入了梦乡。  “医生,如果只是开刀而不切除的话,会不会复发?”  雪苏脑子里空空的,意识存在的遥远飘渺。耳边传来妈妈询问医生的哀哀声。眼前不断闪现出那张诊断书上惊心的字:卵巢囊肿。一开始还不太明白什么意思,医生怜悯地望着她说:“回去和家人商量商量,早点来做切 除手术吧!”。“很严重吗?”“哦,有点。”医生含糊地说。  走时,雪苏清晰地听见另一个医生小声地惋惜:“这么年轻的女孩子,如果不能生孩子了,有谁肯要啊!”脑袋顿时“嗡”地一下懵了。  怎么回去的,怎么对父母说的都不记得了。  “复发的可能性百分之五十左右,最好是切除,不然以后复发的话可能会恶化成癌症的。”  “医生,那手术后一年内会不会复发?”  “如果注意饮食、休养的话,一般不会的。”  “雪苏,雪苏,你自己做个决定吧,到底要不要切除?”妈妈转过头来恳求着。“不切除的话,我想好了,马上把你和阿震的婚事办了,等生了孩子后再做切除。不然,照阿震父母的观念,是不能接受你的,即使阿震愿意的话,现在阿震原不愿意还不知道呢。”  “这个病,想生孩子是很危险的,你要考虑的。”医生善意地提醒。“妈妈,我明天告诉你决定,今天我电话约了阿震,好吗?”  “你告诉他你的病情了。”  “是的,所以约好了商量一下。”  “那随你。”  出了医院,妈妈回家去了,雪苏一边随意逛着,一边朝和阿震约好的地方走去。  四月末的天气已经开始燥热了,和妈妈出门的时候才二点,阳光非常明媚,大地的气温很舒服。雪苏总认为四月份的天气是最适合穿漂亮
衣服的,特别是等会儿和阿震还有约会,应该好好装饰自己(也为自己增加点信心)就挑了一件精美绣花的真丝衬衫,一条束腰的飘逸长裙,虽然有些单薄了,但就当古人的“女为悦己容”!  可是,入夜以后的温度与白天是相差很大的,晚风带来的是一份很深的凉意。尤其是当雪苏孤零零地站在街头,心境凄怅不堪时,就更加感到夜的寒凉了。阿震竟然失约了!  刚刚打过电话去他家里,但他还没有回去,也打了好几个拷机,可是没有任何回音。现在,雪苏不由自主地又来到电话亭边,只因为心里多么希望听筒那边响起他的声音,多么希望知道他究竟为什么会失约?  电话总算通了,却是一个不耐烦的声音冷冰冰地冲雪苏说:“他不在家里,什时候回来,不知道!”那无情冰凉的回答使雪苏的心头一阵抽缩,她听出是阿震妈妈的声音,本想再问一句,但对方清脆的挂电话声,使她把要开口的话咽了回去。  “嘟嘟,嘟嘟......”是自己的BP在响,一定是阿震拷的。雪苏一阵兴奋忙从包里掏出BP,失望万分,竟然是家里的电话。  “妈妈,什么事?”   “雪苏,你不要等了,回来吧!刚才阿震来过了,说是他父母叫他来 退婚的......”  ......  夜色在逐渐加深,行人在逐渐减少,远处幢幢高楼那透明的玻璃窗里透出点点和煦的灯光。  这是每天一家人团聚的时候,人们在一天的忙碌后都放松了自己,充分享受着休息的时光。窗口内不时传来一阵阵音乐和欢笑声,有时还夹着一些杂七杂八的声音进入耳帘。  此时的雪苏已经根本无心去欣赏美丽撩人的夜景,她的心是冰冷的、麻木的、并不痛,只是失望绝望到了不能再失望绝望了。一步一步艰难地挪动着身子,偶尔有一些三三两两的年轻人超过,他们吹起尖锐的口哨,甚至用挑逗的目光打量着雪苏――一个徘徊在街头的孤独女子,她都产生不了任何反应,有股我心已碎我怕谁的气势。  人生在世,做人首先要维持表面的尊严,不能被人家笑话――雪苏忽然想起这句阿震的口头禅。正如同那医生说的,一个没有生育能力的女孩能有个归宿反而让人惊讶,几千年的“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观念依然顽强地残留在世人的脑中,论谁谁都会犹豫而重新抉择的,何况阿震还是一个很现实很要面子的人!怎可怪他无
情无意?  无情无意?真的,雪苏忽然轻松起来,阿震既然肯开这个口,那不是说明他并不太爱自己,最多只有感情决无爱情,不是吗?而自己也并不怎么痛苦,伤心地也只是自己的自尊,只是害怕自己的以后难做人,被人看成一个失败可怜的人!所以,自己也不爱阿震,对,不爱阿震!  雪苏忽然庆幸起来。婚姻的意义雪苏一直认为是和一个相爱的人永远生活在一起。而如果没出这个意外,自己和阿震两个不相爱的人组成的婚姻岂不真的是一个坟墓!与其和一个不是自己真正的另一半的人过麻木无奈凑合的日子,还不如就让自己孤独一世!  一条街不知不觉走完了,穿过那个街心花园,就离家门口不远了。在一片漆黑里,家里那天蓝色的窗帘仍透出淡淡柔和的光,雪苏停下了脚步,思考该怎样劝慰父母,他们的心肯定伤的比自己更深,那雪上加霜的打击让她们如何不犯愁,自己是她们唯一的女儿,唯一的期望,甚至是她们所 有的爱和幸福......  “雪苏,怎么停在这儿不回家呀,来,和爸爸一起回去吧!”不知什么时候爸爸来到了雪苏徘徊的地方。  “哦,爸爸,我没事,只是在想一些东西!走吧,我们回去。”  灯光下的父母在雪苏眼里突然苍老了很多很多,更深的是他们眼里流露出的爱怜和忧愁。  “妈妈,我决定了,明天去做切除手术,好吗?”  “孩子,想哭就好好哭出来吧啊,那样你会好受些。”  “我根本不想哭,因为我一点也不悲伤,反而感觉挺好,你们不要为我难过!我以前是你们的骄傲,以后仍是你们的骄傲,塞翁失马,焉知祸福?所以别人眼中的我的不幸不一定真是我的不幸。有人跌倒并被践踏得遍体鳞伤,还照样能从原地坚强地爬起来,我,根本只是滑了一下,没有跌倒,所以只要不费力地让自己站站稳就可以了。”  “孩子,在别人异样地眼光言语中生活,光凭一时的勇气没有耐磨的意志是不行的,你必须要仔细考虑和面对啊!”爸爸语重心长地说。  “爸爸,你是不是在提醒我要懂得适应随俗?如果别人眼中你是一个被怜悯的人,你就应该老老实实当个可怜虫,而不应该去当英雄去怜悯别人。那很累的,人怎么可以老用别人的眼光来衡量自己的生活和为人呢?难道她活着就只是为了适应别人的评价?那人生有何意义?”  “哎,孩子,你太
年轻,你还不知道时间是象土匪一样可以掳掠掉你任何思想,让你的许多现在的认为变成曾经。在这世上,许多人活得很迷茫,他们不愿去多探究追问为什么,而只是清楚自己的一些欲望是什么,比如有的人想有钱,有的人想成名,有的人想有权,就那我来说,就是想过好点日子――安稳、舒适,不必很有钱但不能太贫穷。所以人活着是为 了实现自己的欲望而活着的,实现了也就能体现他们活着的意义了。”  “爸爸,照你的说话,如果一个人背叛了世人的目光,没有很现实和强烈的个人欲望,那么她会活得很累很累,将生活在对周围的茫然和黑暗中,只得独立支撑着走完自己的人生旅途,甚至永远找不到给自己灵魂停泊的港湾。――没有办法改变。世俗真有那‘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可怕吗?”  “雪苏,你知道什么叫难得糊涂吗?就是一个人不能把什么事都看得太穿,也不能看不穿任何事,要懂得内敛锋芒。更重要的是一个人必须坚持住自己的精神,那么清醒时它是你的归程,糊涂时,它是你的港湾。”  “爸爸,我记住了,虽然不很明白。我有点累了,要回房休息了。”雪苏长这么大才突然知道自己的父亲竟然如此睿智和不凡,自己不必担心父母会替自己想不开了,因为他们不是那种很小市民的小市民。  房门关上的时候,雪苏听见爸爸用欣慰的口气在对妈妈说:“不用担心了,我们的女儿已经真的长大了......”  小阿苏,你两天没来了,才嫁给我一个月,就开始不满意我不想见我了吗?:-(   南,不是,这两天身体不好,所以不敢不好好休息!  感冒了吗?你啊肯定是个马大哈不晓得照顾自己,来,夜凉如水,我刚好为你买了件衣服,帮你披上!....啧啧,我的阿苏就是漂亮,穿什么都好看,我是越来越爱你了,呵呵。  南,是你送的衣服好看,我真不知道有多依恋你!我真是何其幸运!南,你说美好的东西是不是真会遭天妒?雪苏感动而伤感地说。  阿苏,快呸、呸、呸,不许胡说!  真的,我今天去医院看一个同事,她是一个很漂亮也很能干的女孩子可惜老天不公,竟然用病剥夺了她生育的能力,你说,这世上会有人肯娶一个不完整的女子为妻吗?  雪苏不知为什么想探视一下成南的观点,为了避免一些顾忌,她把自己的事硬加到一个莫须有的身
上。  她是一个不幸的女孩子,能接受她的男孩很少。阿苏,说实话,如果在七八年前,我肯定不会愿意的,因为那时我对生活太热爱,努力让世俗和自己融合地完美,如果是现在,如果我能象现在爱你这般爱她,那么我一定会娶她,不计较。  开玩笑,我们的爱只是存在网络而不是生活,怎么可以比较?屏幕上冷场了一分多钟,没有言语。  阿苏,你相不相信,我真的爱上你了,爱上了你的灵魂,虽然我没见过你,可我却能感知和受你的言语牵制?你刚才说病了,而我能感到心痛是确确实实地心在痛......  哦,怎么可能,怎么可能,纯精神的爱情,雪苏心里狂乱起来,原来不是只有自己会为对方的话当真,有反应。  南,我,我,其实,你也早已进入了我的精神世界,而我只认为那只是网络后遗症――美好就势必让人难忘。  阿苏,是真的吗?我还以为只是我自己的一相情愿呢:-)  南,你相信那种自己是另外一个人的一半的传说吗?  阿苏,我不相信因为我已经没有权利去相信了。我们今生的另一半在哪里?没有的,没有,你以为真的有那么一个人,你在找她,她也在等你那是天真地在做梦啊,做梦!生活中谁能走进你的生命?谁能啊?你的生命是你自己塑造的景致,有你自己固定的框架,和你自己涂描的色彩,谁走得进啊?谁走进都显得是不和谐的,是多余的。两个人走到一起只是找个人做伴,互相安慰嘛,大家不都是这样吗?有的甚至只是互相利用。  怎么成南的语气竟然如此激烈和悲哀的,雪苏看着这屏幕上显示的一句句话,心不由跟着无奈起来。不过仍很不甘的问道:  南,你说现实没有爱情吗?可你刚才还说真的爱我啊?  阿苏,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指爱情很少,爱情也经受不了生活的琐碎消磨,何况人是如此不肯满足现状的,变化是一个不灭的旋律,所以爱情也会变。我现在真的很爱你,可你知道吗,我心里却不愿知道你属于哪个城市,和你的任何能找到你的信息,因为我怕忍不住来见你,我怕我们见面后会彼此失望,连唯一美丽的爱情也消失,只剩痛苦!  南,或许你是对的,我们拥有太多的残缺,所以我们希望完美,不敢轻易让它破碎。就象隔着玻璃看两幅风景画,遥远反光而虚幻的美。如果 近看了就发现搁置在一起的只是两幅不同格调的风
景画。  阿苏,你真是我的红颜知己。我好爱你,此生,永远^-^  南,那么这将是我和你真实的童话,你知道吗?我感到和你有一种相属的感觉,不是所有性的相属,不是身体的相属,也不是感情的相属。怎么形容呢,太抽象了。  阿苏,是不是那种觉得我可以在你里面看见我,你可以在我当中发现你的感觉。  看到屏幕上成南的话,雪苏真正动容了,动心了,因为他的话,正是自己心里想描述的,他,竟然懂得!  南,生命若不能相属,爱什么人都是一样的,是不是?只要能互相珍惜就可以生活下去,是不是?现实的人生,男女只是在彼此的寂寞里寻求温暖,是不是?人生是那么多的景色堆积而成,不同的经历和沧桑,怎能留下相同的色彩和风格,只因孤单,只因孤单我们就走向一个陌生的人,交出自己,然后失去自己,没有办法求上苍仁慈些的,是不是?不太可能存在谁是谁的彼岸,谁又是谁的风帆的温情,是不是?  是的,阿苏,所以人们发明了一样东西,可以使人不那么清醒,也就不用费心思索太多了――那就是酒。  南,那人活着岂不太迷糊了,活着到底是为什么啊?  你自己怎么认为,阿苏。  南,以前我认为,人活着是为了追求内心的一份快乐和爱而活着的。不信,为什么有这么一句老话:快乐可以掩盖掉过去所有的痛苦,爱的力量可以消抹掉所有仇恨的力量。我们经常抱怨这社会冷漠,不公平,抱怨人生痛苦、无聊,就是因为我们内心希望有快乐,希望有爱!但是,现在我却不知道,也很怀疑、很麻木!  阿苏,告诉你你不要惊讶,以前,我活着的意义就是用一股信念支撑着我各种野心和欲望,我也曾为它不懈奋斗过,甚至不择手段。后来,我基本上实现了,可是我忽然发现自己很空虚,我很希望自己回到从前,至少那时候我很充实快乐。所以,我那时觉得活着是一种报应,不断受欲望的诱惑,不断造孽,不断忏悔过去,不断自责。  南,你怎么说的这么悲重的。而且和我爸爸的说法蛮像的。  阿苏,你知道我现在怎么看吗,人活着,不为什么,就是为了活着。你看,这世上有谁不怕死,有谁不想活着?即使那些自杀寻死的人,也怕死,只不过他们那不想活着的念头强烈于怕死的心态罢了。我们活着,快乐也罢,痛苦也罢,爱也罢恨也罢,造孽也罢,忏悔也

罢,还照样活着。只不过我们有七情六欲,所以我们活着的心态就各不相同了......  南,我们不讨论这些过于深刻的问题了,就以我爸爸刚才教育我的话做结束语吧,他说:你知道什么叫难得糊涂吗?就是一个人不能把什么事 都看得太穿,也不能看不穿任何事,要懂得内敛锋芒。更重要的是一个人必须坚持住自己的精神,那么清醒时它是你的归程,糊涂时,它是你的港湾。阿苏,你爸爸是个睿智的人,你有个好爸爸。  南,那就继续我们的童话吧,今天你要带我去什么地方闯荡?  好的,阿苏,我要永远带着你,我们去游遍江湖各地,我要爱你疼你一辈子。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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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怜的卡密儿,他至今仍认为,他是在做一场梦,是的,一场梦,而且是一场噩梦。

方才还在冰冷的监狱中的他,现在竟天差地别地坐在国王卧室里的一张椅子上,这张椅子,华丽无比,不,应该说,整个卧室里,所有的摆设,都是华丽无比。

这位尤利西塞尔三世,既是至高无上威严的象征,又是雍容华贵的典型代表。

卡密儿像一个犯人似的坐在房间里,就像他仍呆在监狱里那样,不敢到处走动,不敢碰一碰这间屋子里的任何一件物品,甚至连抬头望一望整间屋子的勇气都没有。

卡密儿在听到一阵有节奏的敲门声后,抬起头来,在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与不安,“进……进来。”他的声音显得很无力。

“下午好,国王陛下。”史列因走了进来,用依旧是很恭敬的语气说道。

“……”卡密儿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只能很无奈地看着他。他头上戴的吊饰压得他感到脑袋昏沉沉的,几乎都已经把他压垮了。

史列因看着眼前的这个人,这位资深的谋略家意识到了自己的计划是对的。

他和尤利西塞尔,实在长得太像了。几乎可以说是如出一辙。

柔顺的水蓝色长发,披散在他的肩上,他的那双眼睛,就像挂在他额头上的那颗蓝宝石一样的有着水蓝色的光泽,他半搭着眼皮,头微微地歪向一边,加上他那身华丽的衣服,简直就是一个漂亮的洋娃娃。

若不是他没有像尤利西塞尔三世那双锐利的眼睛,史列因就会认为,现在坐在自己眼前的,就是那位高贵的国王陛下本人了。

“我刚才对您说的,您都记住了吗?陛下。”他已经习惯称呼他为“陛下”。

“阁下……”卡密儿才一开口,就被史列因狠狠地瞪了一眼,“哦,是的,我……我……”这个可怜的小伙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史列因意识到自己吓着那个本已经魂不附体的年轻人了,于是,他收起刚才严厉的表情,用一种很温和的语气说道:“对于我及我以外的所有大臣,您这需称呼他们的姓氏或名字就可以了,至于姓氏还是名字,就随您高兴了我的陛下。”他不厌其烦地把刚刚说过一次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卡密儿依旧是无力地点点头,“只是……只是您当真要我记住那么多,那么长的名字吗?”

“是的,陛下。”史列因再一次严肃起来,“身位国君,却连自己臣子的名字都记不住,这不是很可笑吗?”

“好吧,”卡密儿让步了,他觉得,凭自己的记忆力,记住如此长如此多的名字,若是花上几天功夫,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但是,史列因的一句话,使他方才起的一点点自信心,又在一瞬间化为乌有了。

“请您务必在明天早上之前把这件事办好,因为我已经向群臣宣布过,明日的早朝照常进行。

“您简直在判我死刑!阁下!”卡密儿用近乎绝望的声音叫起来。

史列因,此时此刻根本顾不上什么君臣礼节,至少现在是君臣礼节,他猛地冲上去捂住卡密儿的嘴,这位平时处世冷静的官员,这次由于太过激动而导致用力过猛,以至于两个人一起摔倒在地上。

当史列因意识到自己失态时,已经晚了,一阵脚步声过后,门被推开,从门外走进来一个人。

那人一身白色,银白色的长发,酒红色的眼眸,深藏不露,俊美的脸颊,看不出岁月留下的痕迹。从他的衣着判断,他是国王的侍从。

“发生什么事了,国王陛下?”他刚走进来的时候,是这么说道的。

没有人回答他,史列因抬起头,在认清了来人是谁后,不由地大大松了一口气,从刚才一直处于的紧张状态中恢复了过来。

不过这也只是暂时的,因为他很快便发现,来人是一个忠于国王,并且只忠于国王的,不一般的随从。

“您想干什么?德?奥尔吉利斯阁下?”银发的年轻人从剑鞘中抽出剑来,用一种和他身份不太相符的严厉的语气说道,“如果您不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至少,让我满意的解释,那么,我,愿意为国王陛下献出生命。”

“请听我说,哈尔笛尔,”哈尔笛尔(Haldir),是这位年轻侍从的名字,史列因打断他的话,他现在已经完全恢复冷静了,“请听我说,以我的名义起誓,事情绝没有您想象的那么严重,十分之一,不,一百分之一都没有。所以,请把剑收起来吧,我的朋友,收起剑吧。”他那恭敬的态度,让人怀疑站在他们面前的,究竟是不是一个随从。

没错,他是国王的贴身侍从,只不过他不是普通人,光是从史列因,这

位位及首相的近身大臣对他的恭敬态度,就可以看出来。而且,他还是唯一一位,在国王身边,却被允许佩剑的人。

哈尔笛尔把剑收回剑鞘,他看了看六神无主的卡密儿,再看看满脸平静的史列因,微微笑了笑,他把手指插进自己柔顺的长发中,装出一幅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道:“哦?阁下说事情不严重吗?不知阁下,说的是哪件事呢?”

卡密儿自然不明白他的意思,但是史列因立刻就明白了。

他是国王的贴身侍从,是最接近国王的人,而且虽是侍从,两人的关系亲密地就如同亲兄弟一般,国王的出走,他不可能一无所知,问题在于:他究竟知道多少,他是不是知道一些连自己都还被蒙在鼓里的事呢?

短短几十秒,史列因已经决定把事实真相告诉他,他是国王身边,最忠诚,也是最值得信赖的人,若是连他的协助也得不到,那么事情就真的会很严重了。

若要想得到他的协助,就必须告诉他一切。

哈尔笛尔没有等他的回答,他径直朝卡密儿走过去,伸出手去,扶起那个什么事都还未搞明白的年轻人,他微笑着看着他,温和地说道:“您是国王陛下的什么人,为何,你们长地如此相象?”

对方用的是一种十分温和的口吻,目的,就是为了降低这句话所可能带来的震撼力,但是可怜的卡密儿,尽管对方已经在这方面做出了努力,但他仍被吓得差点失去平衡,幸好由哈尔笛尔扶着,他才没有再次摔倒。

史列因并没有被吓到,他本来就想把这个秘密告诉他,既然这个秘密不捅自破,自然是再好不过,只是他心里琢磨着:不愧是和尤利西塞尔朝夕相处的人,一眼就能辨别出来。

“既然,您都已经知道了,那么,”史列因也微微笑了,他决定脱盘而出,“您愿意协助我们吗?”

卡密儿不由地看了史列因一眼,这位近身大臣的冷静与镇定,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感染了他。

“我的协助?若是您真的需要我的协助,您不觉得,您应该告诉我更多的细节吗?”

“您会知道一切的,我的朋友。”史列因边说,边打开门走了出去,叫来宫廷内务主管,吩咐道:“国王去了御花园,您差人去准备一下,记住,要快,这是国王的命令。”

主官点了点头,离开了。

史列因再次回到了房间,关上门。

个钦佩的笑容,同时,他做了一个手势,示意自己洗耳恭听。

“罗严塔尔?德?奥贝利斯坦,其它在国王离开期间,勾结梵冈,谋权篡位。”史列因开门见山的说道。

哈尔笛尔没有出声,他只是默默地点点头。

而卡密儿呢?他之前已经从史列因口中得知了此事的大概内容,他看着自己眼前的两个人,眼睛一眨不眨,现在,在他的心里,虽然仍有恐惧和不安,但好奇心和责任心已远远占据了上风。

“谋权篡位吗,”哈尔笛尔笑了笑,“开始国王陛下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哈尔笛尔收起了笑容,低下头去,接着说道:“但是,有天早上,国王陛下他这么对我说道:“哈尔笛尔,我,还是太小看他了。””

一时间 ,一股可怕的沉默充斥着整个房间。

史列因当然知道,那个“他”是指谁,他低着头,沉思。

“也就是说,他想勾结梵冈,把奥尔雷斯毁了!”哈尔笛尔压低声音,却抑制不住,他说的话,所带来的震撼力。

卡密儿在那一瞬间,如同被置身于冰天雪地之中,他的心都凉了,他连做梦都没想过自己会被牵涉到一桩如此重大的政治阴谋中来,他的所作所为,已经不光关系到一个人,两个人的命运,还关系到整个奥尔雷斯的存亡啊!

“不愧是国王陛下,”是史列因打破了沉默,“总能先人一步预测到将会发生的事。”他微笑着说道,尽管他心里并不怎么轻松。

这是卡密儿第一次,听到别人对尤利西塞尔三世的评价,日后他还听到过好几次,想到自己的命运,在如此奇妙的机缘下,与那位高尚的国王陛下连在了一起,一股莫名的,想要了解他的心情油然而起。

“先生们,”卡密儿忽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从你们刚才的言论推断,奥尔雷斯似乎处在极大的麻烦中。”他这么说道。

“是的,陛下。”两人异口同声。

“如果国王不在的话。”史列因又补充了一句。

“那好吧,”卡密儿定了定神,又继续说道:“在真正的国王回来之前,我不会让他有机可乘。”

他的语气与刚才简直是判若两人,那份沉着,那份自信,让史列因产生了错觉,因为他原本就长得和尤利西塞尔三世如此相似。

哈尔笛尔用一种极其温和的眼神看着这个年轻人,就如同他望着国王那样,望着他,“您现

在是国王,那么,您也就是我的主人,我的陛下。”年轻的侍从跪了下来。“我听候您的任何吩咐。”

“啊!这真是我的荣幸!”卡密儿激动地扶起他,这是他进到王宫以后,第一次感受到的温馨与信赖。

史列因也认为,让哈尔笛尔来照看这个年轻人,很值得放心,于是他说道:“我该走了,先生们,”他边说边打开门,“我刚才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现在,我就得去应付那位,因为我那个玩笑,而没来打搅我们谈话的人了。”

两人明白他的意思,卡密儿点点头,颇有点国王允许臣子退下的味道与架势,史列因行了个礼,恭敬地退出了房间。

这位近身大臣,的确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而且,还为我们新上任的国王陛下,带来了一桩不大不小的麻烦。

正在不久前,“史列因带来了一个蓝色长发的孩子进宫”的消息,传到了罗严塔尔的耳朵里。

“这是自我识字以来,听过的最有趣的事了,一个蓝色长发的男孩子,一个孩子?您能确定,您没看错吗?拉姆依特(Ramit)?”罗严塔尔正在摆弄他眼前的葡萄酒瓶。

“是的,大人。”站在他面前的,正是那位被称为拉姆依特的宫廷内务总管,“千真万确。”

罗严塔尔打开了一瓶葡萄酒,让那暗红色,宛如鲜血一般的液体流进杯子里,之后,他才不慌不忙地下指令。

“盯着他们,看看他想干什么。”从他的酒红色眼眸里,闪现出一股凶恶的光。

那是一种想置对方于死地的眼神。

正如同他所毫不掩饰地表现出来的那样,他曾经,千方百计想要谋害尤利西塞尔三世。

罗严塔尔?德?奥贝利斯坦,他的残酷与心狠手辣,完全辜负了他贵族的身份与高雅的言行举止。

他痛恨尤利西塞尔三世,但同时又惧怕他的威严,那位年仅21岁的国王令这位几乎无所畏惧的首相退避三舍。而且,十分不幸的是,这位比他年轻几乎一倍的国王,其心狠手辣的程度与他相比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们之前已经知道,尤利西塞尔三世察觉到了他企图勾结邻国的心思,于是,这位无所不能的国王,便起了想要把这位,在他刚即位时的摄政王,积聚了雄厚势力,而且有谋反之心,凡事都喜欢与自己对着干,在自己面前毫无君臣礼节可言,甚至

若能回到从前,我宁愿不去纠缠那些和我无关的一切,我愿永远过着简简单单的生活,保留我的简简单单。

我的人缘很广泛,从一年级的小弟弟小妹妹一直到大学的大哥哥大姐姐几乎没有不认识的。但是我不喜欢整天和他们混在一起。

和他们在一起总有一种很霸气的感觉,也许他们会觉得那很逍遥。他们的风光。但是一种不纯洁的气流总是会围绕着我的四周,我讨厌这种令人毛骨悚然又恶心的感觉。

我转进了一个新的学校,其实是前一个校长让我转学的,我在那个学校的风波太大了,不过我也早想转学了,和老师做了好几次心理调解。我的学习并不差,而且是个天才的学生,有很多艺术细胞,老师对我忽冷忽热,我能了解她的心情。

新的学校,新的面孔,我激动的心情一阵阵的冲向我小小的心脏。深深地呼吸一口新鲜空气,然后从气管输送到肺,心脏的左心室把带有氧气与其他营养物质混在新鲜的血液中输送到大动脉,然后又经过各个动脉输送到各个器官,再利用毛细血管把废的气体与物质混在血液中变成暗红色的血。再输送到大静脉,再送到有心房再到右心室,之后又输送到肺动脉进入肺,嘿嘿……舒服得不得了。

这个校园比原来那个大的多,而且环境也好的不得了。果然是校长,眼光就是好,帮我挑了这么一个美丽的学校。

“5班……对,就是这里了。”我拿着校长给我的纸条走进了教学楼,跌跌撞撞找到了将要伴我走完中学的班级。“这里也并不比我们那里安静多少嘛~嘿嘿~”我偷偷的笑了笑。

一股淡淡的柠檬香水扑鼻而来,一只纤细的手轻轻的搭在我的肩膀上,“你是凌校长介绍来得新同学吧?”

我转过头去,天啊,这个人是谁啊,仙女姐姐么?好漂亮啊!我慌忙的点了点头。

“哦,那么欢迎你加入5班了,我是你的班主任,我姓杉,叫杉雨,以后就多多关照咯!”

我大吃一惊,怎么会?这个漂亮的姐姐居然是我的班主任?我张大了嘴“真的?那么就请多关照了,我叫叶伊蓝,请

我一直不爱和不认识的人说话,但是我很想要改变自己以前的生活。我只要紧张说话就会吞吞吐吐,总是表达不了我的想法,所以每次一紧张,我就会很后悔。

班里很吵根本没有人理她,她只是拿着自己的书快速的走到了讲台,然后放下课本,慢慢的抽出椅子,坐了下来。她的每一个动作看起来都很高雅。一个带着眼镜的男生慢吞吞的走到老师旁边和她说了几句话,又回到了座位上。

老师冲我笑了笑,然后又站了起来,看了看表,很大声的说道,“时间到了!我数三声,你们回到自己的位置不允许说话:1……2……3!时间到。”忽然的班里同学东倒西歪的匆忙跑回了自己的座位安顿了下来,鸦雀无声。我还蛮想试试扔根针在地上看有没有人会注意呢!

忽然一只冰凉的手抓住了我,把我拉进了教师,我望着老师,很想把另一只手放上去捂着它。“这是我们班的新同学,她叫,”老师望了望我,小声的问:“叫什么?”我笑了笑:“叶伊蓝,老师!”

“哦,她叫叶伊蓝,以后你们要好好对待她,不允许欺负她!”

我忽然很想笑,欺负我?还不知道睡欺负谁呢!就这些败类,还不被我当孙子训?哈哈。

老师望了望我,指了指第四排的空座位,“坐在那里怎样?”我无所谓,只要不让我一直站着,我就很感谢你和你母亲了。我点了点头。

在这个学校,我过着与以往不同的生活。没有任何人关注我,也没有人主动与我交朋友。我从来没有与别人搭讪的习惯,我很被动,我很懒。

每次穿过走廊都会有淡淡的漂白粉的味道。我曾经喝过自来水,以为它于纯净水一样甜甜的,但喝过一次以后我就再没有喝过,甚至连想都不敢想。漂白粉的味道让我恶心,就如同以前那个学校的朋友。

今天心情不是很好,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漂白粉原因。不过就算了吧,也许是不适应新的环境,再过几天也许就习惯了吧。

我慢悠悠的晃进了教室,那里吵的不可开交,我静静的走到自己的位置上,没有人理我,甚至没有人和我打招呼。我觉得这样的生活很好,总比我原来的生活好。我没有同桌,也不希望有同桌。我讨厌同桌,他什么东西都问你要,而且什么事情都要告诉你,耳根永远都不会清净。这样很好,我希望可以一直保持下去,一辈子。

下不到一分钟,美女老师就走进来了,她拿着许许多多的书、信,还有其他的东西。我不去理会,拿出语文书,翻了几下,又合上了。这种无聊的东西,怎么翻都是那几个人:鲁迅,胡适,海伦?;凯乐,李白……为什么就没有现在玩文学出名的呢?

我望了一眼老师,不知道什么时候她身边又站了一个陌生的同学,个子有点高,头发怪怪的,长的没有一点特点。他乖乖的站在老师的后面,望着她。

“这位男同学是我班新转来的学生,他叫季白,大家欢迎。”全班顿时安静了下来。

这些讨厌的家伙,不是扫别人的兴么?我把手举的高高的开始鼓掌,紧接着,我旁边的,前面的,后面的陆续响起了掌声,然后班里沸腾起来。

那个男生笑了笑摸了摸鼻子说,“呃……那就请大家多多帮助了。”

老师走到我旁边,一阵清新的柠檬味扑鼻而来,盖过了漂白粉的味道,我的心情忽然好了许多。她望了我笑了一下,然后冲着那个男生说,“坐到这里来吧。”

男生快速的冲下讲台跑到了老师旁边。

老师笑眯眯的说,“叶伊蓝,她也是新来的同学,你就坐在她旁边吧。”男生点了点头。

我一愣,什么?坐在我旁边?与我的同桌?我刚刚还想没有同桌多幸福呢!为什么非要到我旁边呢?还有那么多的空位置呢!

他走到了自己位置的旁边,取下书包,放到椅子上,然后又考虑了一下,拿了起来,自己坐到了位置上然后把书包放到了腿上。

他望了我一会,犹豫了一下,又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我……”他又听了下来想了一会,“谢谢……刚才。”

我莫名其妙的望着他,心里有一丝厌烦,但又很想知道他要说什么。“刚才什么?”

“就是你鼓掌,你帮我……”

“哦,这有什么好谢谢的,只是帮你下台,我还以为帮你把命追回来了呢……呵呵~”我开了一个小玩笑。

“啊?……哦,嘿嘿”他也笑了,露出了牙齿,洁白的牙齿。

其实有同桌也没什么不好的。而且这个家伙也不讨厌,他说话从来都不超过三句。我喜欢这样安静的人,不过他可真害羞。和我一说话就吞吞吐吐的,而且会脸红。

我们学校有很大的一个图书馆,那里很漂亮,而且很安静。我会经常去那里,而且那里有很多的分区,人永远都不会很多。

去了那个图书馆。那里的确很受欢迎,什么人都有,尽管这样还是没有人说话,我悄悄的走到了一个空位子上,把笔记本放下来,然后去挑书。

我想想……我好象需要……信息技术方面的资料还要一些生物学方面的,对了还有化学的。我往上望了一眼……妈妈哦……老高呢!我估计够不着的。

我踮起脚尖往上够……真是的……干吗搞那么高啊。我试图往上跳,轻轻曲了一下膝盖然后又升了一下,忽然抓住了最上面的台子。这一抓可不要紧,我手一滑就掉下了,这么高了肯定疼死了。我闭上了眼睛准备让上天来安排我是怎么摔的,忽然一双手托住了我,我全身都倒到了那个人身上去了。

“你……你没有……事情……吧?”那个人吞吞吐吐的说。我一听,好象是季白。

感谢上天派来了一个守护神来保护我。我缓过来以后望着他,然后脸就不知不觉的红了。为什么……我也不知道。

我坐回了自己选择的座位,然后就准备看会书,不过这个桌子不止我一个人了,我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什么,季白也选择了这张桌子。

忽然一个淡淡发黄的本子把我的吸引了过去,我刚想过去拿来看看,忽然季白抢了回去,装的很暧昧的说“干什么呀~讨厌!人家的日记本也看!”我一阵郁闷,忽然又感觉到了一种温暖。原来季白也会开玩笑。

我很奇怪他为什么不爱说话,我也很想知道,但又怕说出来回很罗嗦,所以一直没有问,现在正好在安静的图书馆问问应该可以吧?“季白……你的名字很奇怪的……呵呵……”

“是么……?哪里?”他望了我一眼。

“和李白的名字很相象。”

“哦。”他又低下了头。我望这他:这个家伙没有幽默细胞吗?不会啊……刚才还和我开玩笑呢。“你不喜欢说话么?为什么和我说话时总是很简单呢?你……不会讨厌我吧?”我忽然很伤心,真的觉得他讨厌我,原来根本没人敢讨厌我的。

他惊了一下然后抬起头“不会啊,我……我一直都是这样……我的习惯……我不爱说话,你可以理解么?”我望着他点点头。他红着脸把书收拾了一下,“我想这里人有点多了……我回去看好了,再见。”就这样他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什么人嘛~”今天真背…郁闷死了啊~算了,那我也走好了。我也收拾了一下忽然看到桌自上放着那本黄色皮子的书,我有点怀疑,他怎么

没拿走?算了那就给我拿着吧。我偷偷小了一下。

回到宿舍,他们都不在的,我悄悄把本子从包包里拿了出来准备看看。我翻到第一页上面写着“我的秘密”。你的秘密?我想了想……我看别人的日记不就是侵犯了别人的隐私权?我会不会坐牢啊?我一阵寒……算了还给他吧。我又把他装进了书包里。

第二天,天很晴,阳光可以直射进屋里。

书包其实挺重的,都怪我要拿那本黄皮子的本子,那本子老厚呢,要是不拿也会减轻点重量。

我慢悠悠的晃进了教室,班里比原来安静多了,季白看到我来了冲我笑了一下,招了下手,算是打招呼了。我走了过去放下书包。他望着我眼都不眨一下。我想我没怎么样啊……这家伙是想要回那个本子吧?

我从书包里抽出了那个本子。早上的光照的本子闪着金光。我递给了他,“好了……不用装的这么个样!喏……本子。”我笑了笑。

他惊恐的望着我……“我的本子……怎么在你那里?”我吓了一跳“难道你不知道?你昨天忘拿走了。”

他很失落的样子,低下了头什么也没说。我拍了拍他的肩,“放心拉!我没有看你的秘密……我还怕蹲监狱呢。”我一直望着他。“真的?你……你不骗我?”他慢慢的抬起头。

“我没那兴趣。”我摇摇头,坏坏的笑了一下。

“哦,那谢谢你。”我把本子放进了书包里转了过去。这个家伙真是鬼迷心窍的。“怎么?有什么想对我说的?”我把第一节课的书抽了出来放到了桌子上。

他又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没……没什么。”

我讨厌这样子的人,有话就直说,有……那个什么就直放,浪费时间。“你现在不说以后就没有机会了。”我伸了个懒腰,有气无力的说。

“我,想请你……去参加艺术展览,你去么?”他胆怯的望着我。“你要不愿意去……就算了。”

“那好。”我赖在了桌子上,“那就不去了。”

“啊?”他好象很伤心,“为什么?”

“你不让我去啊……”他很快的摇了摇头“不是那个意思。”

“知道拉……和你开玩笑的。好吧,你把时间写到纸上好了。”我递给了他张纸。他迅速那拿了过去。

和煦的光照到了他的脸颊上,我忽然觉得他的那张脸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鼻子很好看,嘴巴的颜色发着淡淡的粉,像樱桃颜色一样。他的皮肤显得很

白,很干净的白。还有很黑的头发……很黑很黑。

“你喜欢什么颜色?”我笑了笑问道。

他对我做了个安静的手势。“噢……”我低下了头。

我忽然感觉有一张白纸坐在我身边,我看他干净的都不舍得碰他。这种单纯在我这个年代已经不存在了,似乎连回忆都没有。但并不是不想有,而是不敢有。和他比起来我就如同一张宣纸,早已被墨点沾满,没有丝毫的漏处。

一个很粗鲁的男生从身边走过,手一甩把季白的书包蹭了下去。季白望一眼,然后伸手去捡书包。那个男生把季白的书包狠狠的踩了一脚然后瞪了一眼。

“可不可以……把你的脚挪开?对不起。”季白望着那个人。

“小子,谁允许你瞪我了?你找打是吧?”他抡起拳头准备向季白打去。我手一撑凳子跳到了桌子上,一脚冲那个人踢了过去。那个家伙往后一倒把那一排的桌子全部挤翻了。

我慢慢把手插进口袋,“你娘没叫你什么叫礼貌啊?只要老子在这个班里呆着,你们这些败类就别想动季白,还有所有你们以前欺负过的人!”

忽然后面一个男生拿着书包冲我砸了过来,我猛地夺了一下,一转身冲那个男生一脚踢了过去,他和前面那个男生的动作一样……一排桌子都倒了。

“你们聋子么?老子也是混了几年出来的,老子不是盖的!”我瞪了一眼那个男生跳下桌子轻轻的坐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我望着季白,他低着头,什么也没有说。“你没事吧?”我有点担心。他还是没说什么,过了一会,他轻轻的摇了摇头。估计他被吓倒了。我还是很担心。

晚上的天色看起来很干净,也许和我的心情有关。我没想到这样子的人会有兴趣邀请我去参加艺术展览……居然是艺术展览,呵呵,我对别人太不了解了。

我穿着一身白色的运动服,还有意识往头上扣了一个鸭舌帽,我很喜欢这样的装扮,这样很精神,而且还有一点奇怪的感觉。

我看到季白了,他也穿的运动服,橘红色的,我不喜欢红色系的,不过他穿上有一种不同的味道。

“我迟到了……”我笑了笑。

“没……”他依然低着头,连他的眼睛都看不到。“你没事吧?”他望了我一眼摇了摇头。

我琢磨他是不是被吓到还没有缓过来啊?“你真的没什么?”我望着他。

“啊……被你看出来了。”他望了我一眼,眼睛里充满的

我惊了一下问“怎么了?没什么吧?”我摸了摸头。

“我想……你……可不可以……”他好象不敢说出口,他不会让我以后不要逞强,不要和别人打架做个乖宝宝吧?

我一直盯着他,他猛的抬起了头,“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从哪里学来的功夫?可不可以教我?”

“教你……?”我一阵郁闷。原来这几的担心都是自做多情啊?“你怎么不早说啊……我还以为你……反感呢。”

“教不教嘛~”他撒起娇来……唉……什么人。“嗯……你很想学么?唉,我这都是些三脚猫的动作。没什么好学的。乖乖的做个好学生吧……”季白眯着眼睛瞪着我。“不要!”

“不要也不行!我不能带坏你。”我躲过了她的眼神。“你一定要教我,这样就不会有人欺负我了。”

“不行……”我停了一下,原来是怕人欺负呐……我抓住了他的胳膊,“以后不会有人欺负你了,我会保护你的。”我轻轻地笑了一下。

“你,保护……我?”我点点头。“我,哼~妈妈打我呢?”他睁大眼睛望着我。

“你……妈妈?”我一阵郁闷。“哈哈哈哈……~”他笑了一阵,旁边走过了几个人。

我们看完展览已经好晚了。

“我送你回去吧?”我望着他。

“你说什么啊……明明该我送你回去的……讨厌。”他瞪了我一眼。“哦……好的。”我低着头,有点冷。

忽然一个沉重的衣服盖到了我的肩膀上。“这样你会冷的……穿上我的衣服吧。”季白望着我。

“你也会冷的。”我摸了摸衣服。

不知不觉地我到宿舍了。我不知道从哪条路回来的。反正到家了。我扑到床上开心了好久,如果在这个学校里我可以一直陪着他,保护他……就好了。

第二天我又回到那个没什么生气的教室。我望了望四周,奇怪季白没有来哦。“喂,有没有看到季白?”我推了推前面的女生,她有点害怕,用恐惧的眼神看着我。

“怎么?不知道么?”我笑着望着她。

“没……没看到,不……哦,他高发烧了……听说很厉害呢。也许昨天下雨冻着了。”她也硬笑了一下很快的转了过去。“谢谢。”我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我望了眼男生宿舍,“希望他没事。”我悄悄的说。忽然那个女生又转了过来,“他不住在男生宿舍。在住在自己家里。”我忽然怔了一下,“远么?”

然感到一阵寒,死东西……居然……。

我急忙等着下课,等铃声一响,我就收拾好东西准备去他家。走在路上,天气本是很晴朗但是心里总是有种内疚,所以很失落。

从来没人对我这么好,从来没有。

我借了别人的自行车,然后按照那个女生给的地址骑去了他家。呼~还真不近。

我在路口顺便买了一束花,算是道歉的礼物好了。我两三步冲到了3楼,然后喘了几口气,轻轻的敲了敲门,门开了个缝,一个中年妇女把头从缝隙中伸了出来“找谁?”她打量了下我的身体。“季白家么?阿姨。”

“哦,是的,他同学吧?进来吧。”那个女的把我拉了进去。“我是……来给季白送作业的。”

“那这束花?”那个女的指了指。

“这个?哦……班里的一点点意思。”我笑了笑。

忽然季白光着膀子,头发乱乱的走了出来“妈,怎么了?”他望了我一眼,吓了一跳,急忙冲回房间。然后轻轻的露出了头,“妈,怎么不讲一声?”然后又把门关上了。

过了一会季白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冲我嘿嘿笑。

“季白,不就来了个同学嘛,干什么要穿新衣服啊?”那个女的走了过去拽了拽他的衣服。我望了衣服,哇~他居然穿了一件橘黄色的T-血衫,很好看啊。“嘿嘿。”我偷偷笑了笑。

我想让季白陪我去逛街,但是他就是不陪我去。他说那是笨女孩才会去做的。我想帮她买一件厚衣服,家这么远难免会被冻着。“季白,你为什么不住在学校宿舍?”

“没有啊。不是很脏的,你家里那么远。”

“就是不想。”季白拿起了书,从侧门走掉了。就留我一个人呆在教室了,孤独的望着天花板。我淡淡的想,季白干吗这样子,也许有什么原因的。

下午,我拉着他去了大街上。“你不陪我,我就再不理你了,也不做你同桌了。”

我拉着他不知不觉地走到了一家新开的服装店,看起来很干净,而且也很高雅。我轻轻地把门推开,然后又把季白推了进去。“要一件毛衣。”服务员把我们带了一个毛衣区然后笑了笑说你们挑吧。我看见了一件蛮好看的毛衣,淡蓝色的,有点淡粉色的花纹。我很喜欢的。

我假装在自己身上比划了下,然后又在季白的身上比划了下。他摇摇头,“

你穿这个不好看的。”我望了他一眼假装生气地说,“你以为你穿就好看啊?”他笑了下,点点头,“我觉得很好看,而且这也是男生的衣服啊。”

我忍不住转过脸去偷偷笑了笑。

“那就买给你。”我抓着衣服往柜台走。季白有些没反应过来。“你干什么?”季白跑过来抓住我,“不是你买么?”我把钱从钱包里拿了出来,然后把衣服装到了袋子里递给他。

季白忽然愣住了。什么也没说。

我把手上的袋子硬塞到他的手里。然后嘿嘿笑了下,“上当了吧?”季白依然没说什么。然后轻轻摸了摸鼻子,“你骗人了。”我的高兴没持续很久,被他的一句话打断了,你骗人了。嗯,我骗人了。也许他伤心了。

“季白,我只是怕你感冒,不要在感冒了,所以给你送一件衣服。对不起。”我把手背在后面,不知所措。

“不过我真的很喜欢这个衣服。我真的能要么?”他望着我,然后又笑了笑。这小子耍我。

我和他走出了服装店,然后走向大街的那头。我望了一眼他,这个家伙好像是高兴得不得了。悄悄地,我抓住了他的手,然后继续走。就这样,我们走回了学校。

第二天清晨,我起的很早,我和季白约好要一起晨跑。我穿好衣服就下楼去了。早上的学校有些清冷,也许是因为是星期天。过了一会就看到一个个头蛮高的家伙穿这蓝色毛衣向这边走过来。“你迟到了。”我开着玩笑。

“我还没睡醒呢。”他擦了擦眼睛。

慢慢的我们跑了起来,不过也不知道算不算跑步,我们跑跑停停,还一直不停还在说着其他的东西。也许在上体育课这样,老师不把我们盖帽了?嘿嘿……管他呢。

过了一会,一群不良的混混从我们旁边绕了过去,我们没管,继续在往前走,不过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后面钻出了个个头很高的家伙。本来不想理他的,他忽然抓住了我的头发,我吓了一跳。“你干什么!”季白冲他喊。

“那个男的也是?”他望后望了一眼,一个男生点了点头,那个男生有点眼熟。好像是……一个班的。

那个抓我头发的家伙一脚踢倒到了季白的肚子上,把季白踢倒在地上。死东西。我悄悄地望了后面一眼,好家伙,这么多人,群挑我一个?有本事。我没说什么,不然季白又会挨一脚。这个,我很清楚。我老觉得有人回来救我,不过不怎么可能,这么早,应

该没人。我在以前的学校风光惯了。

季白躺在地上还向想说什么又动不了,我知道,敌不动,我不动。所以给季白做了个安静的手式。他紧张得望着我,不过又悄悄地躺下了。忽然那个家伙放开了我的头发,用脚踢了下我的膝盖,我膝盖一曲,不情愿的跪了下来。后面那群家伙一顿狂笑然后,那个个子高的家伙一拳打到了我的脸上。我本来想还手,不过想了想,如果我还手,肯定会打起来,这样就有可能让季白受伤。我没有还手。

这个家伙得寸进尺。一脚踢到了背上,“你怎么不还手啊?是心疼还是不敢啊?哈哈哈……”过了会那群傻子又笑了起来,也不知道那笑什么呢?忽然觉得前面有点空就趴了下去。一阵恶心。不过还是没想还手,我看到季白想要叫,就对他笑了笑,又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式。这一笑不要紧,不知道哪来的血从嘴里溢了出来。真恶心。

我用力的站了起来,那个人又一拳上来,“你别以为你有多厉害,就你那两下子,乞丐都能把你打死!”我手一抓空又摔倒了地上,这一次真的没力气了。我好像睡下去,不过我还怕他们会伤害季白。不知道过了过久,一个穿着粉色V字毛衣的人从后面走了过来。

他慢慢的走了过来望了我一眼,然后又望了望季白,什么也没说,一脚踢到了那个个子很高的家伙身上,然后把他的脸按倒了地上。他带的那群冲了过来,不知道又从那来的一堆人,把他们打了回去,我勉强笑了下,有救兵了。我不必要拼命的起来了。我又慢慢的躺了下去。

眼睁睁的看着那么一群人被这个不认识的人赶走了。过了一阵子,那个男生走了过来伸出手,“没事吧?”我没想这么没面子,狠狠的拍了下他的手,本来想拉着季白走,不过我拍了他一下力气就全用完了,眼前一片白,什么都没了。

不知道多久,我醒来了。不知道多久。

我猛地睁开了眼睛,阳光刺疼了眼睛。季白正在打点滴。除了季白,房子里谁也没有,奇怪,那个家伙去哪里了?“季白……季白。”我硬坐了起来,背剧疼。季白看到我醒了过来好像很高兴又说不出来,“怎么了?怎么……?”季白揉了揉我的脸。

“那个家伙呢?”我望着他。

“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刚还在呢,他帮我把你送进了医院,还帮你交了医疗费。”季白捂了捂肚子,“肚子还疼呢,新衣服也脏了。”我望了望他

的手遮着衣服,有淡淡的鞋印痕迹。“没关系,以后还可以买,你没事吧?”他摇摇头。季白忽然在我面前流泪了,奇怪今天怎么了?我望着季白,“干什么,不男不女的样子。哭什么。”

我用手轻轻帮他擦掉眼泪,他望着我,“其实我被踢几下没关系的,你不要为了我这样。不值得的,从你打别人到被打都是因为我,从来没人为我……这样的。”我一阵烦厌,“谁教你那么多话?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拢俊蓖蝗凰植豢蘖耍班拧憬痰摹!卑Α蔷褪侨孀硬豢山桃玻嗄静豢傻褚病

也不到几天就出院了,我身体好,好得也快。

我回到教室以后,所有人都望着,这次糗大了。我慢慢的蹭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坐了下了。发现,那些家伙不是看我,原来在看窗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来个新学生。

过了一会美女老师走进来说,“我们班又来一个新同学,他叫安童。”过了一会看一个头发发黄的家伙站在了门口,他背着单肩书包,穿着V领粉色毛衣。下面穿着发白的牛仔裤,裤子压着大大的方头土黄色皮鞋。他的头发遮住眼睛了。

样子不怎么稀奇,不过就是……毛衣有些眼熟。季白推了我下,指着那个叫安童的,不知道想干什么。

老师帮他安排了座位,坐在我后面。一群女生已经被他……陶醉了。真恶心。我望着他向这里走过来,一阵背疼。他走到这里时忽然停了下来,躬下腰,“你没事吧?”然后笑了笑就座了过去。我忽然想起来,这个人就是那天帮我……他叫安童。那个人叫安童。

他望了一眼那边的组,我也和着他的目光望了过去,那个家伙,不就是,那天找人打我的么?原来是这个祸害。他看到了我们,下了一跳,偷偷的转过头去,假装和同桌说话。我转了回去,从书包里拿出1000块,递给了他。“还你的。”

安童没有用手接,放下了书包,就出去了。看起来不怎么礼貌,不过不管怎样还是要把钱换他,又不是没钱交医药费。这么缺德的事我没兴趣。我也站了起来,跟着他出去了。

跟他后面不知不觉走到一个没人的小巷子了,很偏僻。我又把钱掏了出来,准备递给他,他把手放进了口袋里,掏了掏,从口袋拿出来一个打火机和一包烟,然后从烟包里拿出来一支,放在了嘴上。“什么的?”他打着火,点燃了烟。

“医药费,不要装了,我可不想欠别人

人情。拿上。”我不耐烦地叫唤。“什么……不懂。”他拍了拍衣服然后望了我一眼,“我认识你么?”然后又笑了笑走了。我想叫住他不过还是没叫,他说什么我没听懂。

我迷路了。也许我是个路痴从小连家里的院子都出不去。不过都会有人带我出去,这次老师一定以为我逃课。TMD。这个家伙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我还完他人情,我就要他知道我也不是什么好吃的果子。

我只好破费一下,打车回来好了。这种家伙……太过分了。我从我钱包里掏出30块递给司机然后下车进了学校。我冲上教室里,班里居然没什么人,望了一眼自己的座位,还好季白在那里。

他气呼呼的望着我,“你干什么去了?”我回到座位,“人去哪里了?”季白忽然站了起来,“你什么时候可以先回答我?”然后就走了出去,忽然在门口又站住了,“我不希望你和那些人在一起,也不希望你打架。更不希望是为了我!”然后又匆匆地抛了出去。我轻轻的低下头,然后又重复着原来的那句话,“人去哪里了?”

今天怎么了,忽然觉得特别的累。我缓缓地趴在桌子上,默默的叹着气。过了会模糊的听见了脚步声,我慢慢的抬起头,一个个子蛮高的家伙站在我面前,看了一眼他的脸,安童。算了,反正他说不认识我,那就随他便吧,没心情和他浪费时间。

“叶伊蓝,是吧?在原来的学校听过你的大名,不过没想到,到了这里,你就变得这么窝囊了?为了一个男的被别人打?呵,厉害。”他做到了对面的桌角上,看着我轻蔑的笑了下。

“怎么。要你管。死你都管不着。”我无动于衷。

“是么,那么那个叫季白的死了,有兴趣听听么?我想你依然不会管吧?”他又笑了一下,这么恶心的声音。

“你以为你救了我你就很了不起了是吧?你很自以为是么?你觉得你就可以随便来让我怎样了么?别幼稚了。别当你自己有多厉害。我不管你能怎样,你会怎样,我不是你随便就能指使的人,就算被打成残废,我依然有能力为自己报仇,不要以为你有多大的能耐,我叶伊蓝讨厌这样的人,让我恶心。”我生气了,真的生气了。

“嗯。这才是真的叶伊蓝吧?”他忽然把手伸出来,碰了一下我的脸然后然后用手支起我的头,“为什么装的这么蔫呢,装可爱,装幼稚,装的很可怜,这不是你吧?”又笑了下,忽然把脸靠的

“行了,别恶心人了。”我把他推开,真后悔当时让他救我。

“你要知道,我当时帮的是那个有威力的叶伊蓝,不是个发蔫的……弱者。”他站了起来,向门后走去,“季白,是个很奇怪的家伙,你最好离他远些。”

离季白远一些。为什么呢?

我默默地收拾着东西,准备回宿舍。走在路上,风很冷,我往门口望了一眼,也不知道为什么,很想出去。我又走到了原来跟着安童迷路的小巷子里,坐在了地上。

这几天发生了许多让人接受不了的事情,生活真的改变了太多,都让人害怕了。

我发现地上有一盒没打开的烟,我就拆开了,其实我很想试一下,抽烟的感觉,就学着安童一样。忽然感到一阵头晕倒到了地上。

不知道多久别人才发现了我,把我送到了医院。当又一次睁开眼睛时,一群眼熟的家伙站在面前,但却叫不出名字,好像是原来学校的。

“伊蓝?叶伊蓝么?你醒了?”一个男生说着。

“对不起。”我慢慢做起来,“这是哪里?”我望了望四周。忽然一个男生从人群中挤了进来,然后把握捡到的烟扔到了床上。“你动了?”他问。

我点点头。“你厉害啊。逃课,而且学坏学生抽烟?很好么?”我一惊,不会是季白吧?不像啊。我抬头一看,怎么会是……安童?“安童?你怎么……?”

“白痴。赶快和我回去。”他拉着我下床,然后出了医院,找了辆车一起回了学校。那些人奇怪的望着我。

“安童,你怎么找到我的?”

“你说呢。”他拿出根烟开始抽。 “你就算是个让我感到有威力的人,也不要学坏孩子抽烟,在我眼里,喜欢你是因为你是个有感觉的好学生。”

“喜欢我?……有感觉?”我怔了怔。“我没听懂。”

“不懂算了。”他低了下来。我忽然感到头有些晕,就往左边倒了一下,靠到了安童的肩膀上。安童望了下,“小心些,还好这包烟里没放太多的毒品,不然你就染上了,嗯……不要随便捡地上的东西。”

“还有。……我的肩膀可不是谁都能靠的。”

“啊?”我抬起头。“不过……什么时候都为你服务。”他轻轻笑了下。

“你想知道季白的底细么?”

“是什么?”我似乎有些兴趣。

“他从小就被亲生的父母买给了现在的父母,但是他却不知道。”他望了我一眼。

…不知道?他亲生父母为什么买他?”

“是的,他父母没告诉他。因为家里穷所以卖的。他现在的家庭其实不穷。但是都被他现在的爸爸得的绝症给毁了。所以……他才会不知在学校的宿舍。”

“这和他住在学校有关系么?”

“嗯。他要给家里挣钱啊。他要给爸爸交医药费。学校12:00之前就关门了,他要打工到1:00以后。不可能住在学校。我也就知道这么多。”他忽然把外衣脱了下来,然后披在了我身上。

“哦……”我点了点头。他把我的头放在他的肩上,然后说,“你不怕他和你借钱然后给自己父亲叫钱么?”

“这有什么呢?而且我知道他是不会这样的。”

“他若借了就不会还你了,他也没钱还。你不害怕么?”安童又拿出了一根烟放在了嘴上。一把抢了过来,从窗户扔了出去。“不要在我面前干这种讨厌的事情。”

他嘿嘿的笑了笑,“是。”

“你知道么?季白是朋友,为了朋友可以做出所有。”我低下头,是这样的。

“也可以被打?”安童又发出了轻蔑的笑声。

“这不一样。”我抬起头望着他。

我有些想季白了,即使只有一天没见到他,但还是有些想他。他好像生气地走了,是生气了。

我试图给季白打电话,他们家也没人接,我想我们有需要冷静一些。不必要这样的匆促。

我去了教室,一个人坐在窗台旁,时间很快,马上就3个月了,什么都快结束了。也不知道还能留下什么。我忽然想从窗户上跳下去,然后就会离开混乱。就这么走了。

我站了起来跨出了窗户,坐在外面的窗台上。我想从30米的地方下去,应该没什么痛苦吧?忽然背后一声尖叫,我吓了一跳,差点滑下去。

我转过身去,季白站在门口,东西撒了一地,慌恐的望着我。“你想干什么?下来,不管怎么样,都下来!”

我故意吓唬他,假装做了一个往下跳的动作,手一滑身体滑了下去,这可把季白吓坏了,我没想到会这样,忽然又觉得如果真的可以死也不错,我闭上了眼睛,“季白,再见。”然后把另一只手松开了。

我并没有感觉到有风从耳边流过,却感觉我的手有种热,似乎被谁抓住了,我睁开眼,发现安童抓住了我。“自杀么,怎么不叫上我?”我一阵郁闷。

“你放开。”我执著的说。

忽然感到一阵痛,身体被旋转了,又狠狠地摔倒了地上,好疼啊。

我以为就这样死了,但是却发现季白和安童都在身边。

“叶伊蓝,我恨你!“季白擦着眼泪,“你太过分了,怎么能死呢!你要怎样阿?”

“季白……我,算了,不会再有了。”我叹了口气。

“再有你等着看,我陪你一起……算你故意杀人!”安童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你真无聊,这种举动很恶心。”然后走出了教室,尽管很多人都在注意安童,但我还是觉得无地自容。我怎么会这么想呢。我真的很恐怖。

季白把我拉出了教室,跑到了一个没人的小角落,“叶伊蓝,你到底怎么了,我和你在一起大概2个月了,是不是你以前一直这样啊?为什么在我的眼里你每次都那么单纯,但自从那个叫安童来了以后,你就成这样了?你怎么了?”

“季白,对不起。”我感到很内疚,也许我的改变是错的,而且让别人误以为是装。

“不要和我说对不起,我想我们一起好好学习,然后靠到上海去,一起努力,你不希望么?你为什么要毁了你自己?是因为那个安童么?为什么他救了我们,你就要这样?为什么啊?”季白似乎生气了。

我很伤心,我不希望别的,我只希望季白他可以好好的,我把手放在季白的脸上,“我答应我要保护你的,就这样,什么都听你的。”

我靠在季白的身上。却让我想起了靠在安童的肩上,这样的区别好大。季白是个缺乏保护孩子,安童却是,有安全感的男生。这真的很奇怪。

回到宿舍好像大家都知道我跳楼的事情了,还好我买了五月天的专辑,我放在CD里。

慢慢的我跟着一首歌哼了起来:

“那阳光,碎裂在熟悉场景,好安静。一个人能背多少的往事真不轻。谁的笑,谁的温暖的手心,我着迷。伤痕好像都变成了曾经。全剧终,看见满场空座椅,灯亮起,这故事好像真实又像虚幻的情景,只是那,好不容易被说服的自己,借口又顶不住懊恼的侵袭……”

第二天我带着CD去找了季白,给他听,他好像心不在焉的,然我依然在跟着哼:

“好后悔,好伤心,想重来行不行,再一次,我就不会走向这样的结局。好后悔,好伤心,谁把我放回去,我愿意,付出所有来换一个时光机。对不起,独自回荡在空气没人听,最后又是孤单到天明……”

我准备去买衣服,出校门时碰见了安童。

“去干什么?”安和我打了招呼问。

“买衣服。”我低着头往前走。

“我买了张CD给你听吧。有首我喜欢的歌。”安童拿出自己的CD放上碟子,我一怔,和我买的一样哦。他笑了起来,阳光洒到脸上,我的心忽然紧张了一下,接着和他一起哼了起来,我喜欢五月天的音乐。

“真的痛总是来得很轻盈没声音,从背后慢慢缓缓抱着我就像你。你和我还有很多的地方还没去,为何留我荒唐的坐在这里……”

脑子里一片模糊,从转到这里到现在,我都没有搞清楚我的位置和所有的一切。我不知道该如何去走下一步,也许……让别人去决定会好的。

生活实在是太混乱了,我有一些想逃避。

今天我有去了季白的家里,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去他家,不过我是从后窗户翻进他的卧室的。他家的除了有些乱也没什么不好的。她的妈妈不在的,那个家伙也不在自己房间里。我从他房子走了出去,听见卫生间有动静,我就过去看了下。

“谁?你……你给我出来听见没有?啊……”他忽然不动了。我为什么不吓唬他一下了?

“干什么?抢劫!你现在出来?把家里值钱的东西都拿出来!”嘿嘿,也不知道能不能骗到。我慢慢靠近那里了一些,忽然我发现,这个家伙原来在洗澡。不好……叫他出来不就……

他“哇”的一声冲了出来,突然站住了,我望着他,他也望着我,我们什么也没说,就这么站着,全都傻了。这时有人开门了“季白,妈妈回来了。”之后就听到一声尖叫,“噗嗵”一声,就再没动静了。

我忽然反应过来了,马上走进季白的房间,拿出了一件浴衣递给了他,他顿了一下,马上把浴衣穿上了。这个时候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我又回到季白的房间,从他家的窗户上翻了出去。这样子的尴尬怎么会有三个人看见呢。

我懒得管他妈妈怎么样了,也不管其他的什么了。就这样吧,谁不说谁知道。我走在路上,也不知道该干些什么,自从那次晕倒,我也不敢到处乱跑了,我索性去了一些繁华的大街上。我随便找了一个长椅坐了过去,晚风吹得有些伤感,我真的不想再去理解原来了,改变也没什么意义了,这个人生就随着时间过吧。

我闭上了眼睛,但又出现了当时去季白家时我干的蠢事。我每次都给自己找麻

烦。也许他妈妈会把我杀了,也许……他不是季白亲生妈妈啊。我想起来了,安童说了……那个女人不是季白的亲生妈妈。

不过话说回来这又不是我的事情,我干什么管那么多呢?我慢慢把头低了下来,搞什么鬼东西。唉。也不知道季白会怎么样。

忽然感觉一只冰冷的手放在我的肩膀上。“伊蓝,你在这啊?”我转过身去,季白。“你怎么出来了?”

“我……被我妈赶出来了。”他强忍着笑了笑。

“你,没和你妈解释么?”我把他拉到了长椅上,让他坐了下来。“说了,她不听。她说‘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呢?我真是白养你了!’好倒霉哦。”他望了我一眼,“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我忽然觉得有些表达不清楚,如果我说从窗户进来的他肯定会问我为什么要从窗户进的,然后又会说我居然能这么进。不过也没什么其他的答案了。

“后面,窗户。”我叹了口气。

“哦。”他摸了摸自己的脸,似乎没在意我说的什么。

我把头移过去,想看看他脸怎么了。但他却转了过去,“那个,你刚才说什么?”他补充了一句。

“你……”我犹豫了一下,用手把他的头硬转了过来。他的脸居然被打了。“没关系的,不疼,没感觉,你不要在意哦。”着急他解释这。

“你妈妈打的?”我又想起季白的身世。

“嗯,不过你别担心,这是我妈第一次打我的。不疼,不疼,她不舍得打我。”他又硬笑了起来。

“哦”我轻轻摸了摸他的脸。

我们就这样默默的坐着,等到了下雨。我望了一眼他,“我们回……”忽然他顶住了我的话,“你怕淋雨么?”

“当然不怕了,呵呵。”他怎么会问这么奇怪的问题。

“那么就陪我坐在这里好吧?”他望了我一眼,把身上的外衣拖了下来披到我身上了。“你不冷么?还想发烧么?”我忽然有些生气。

“没关系的。我穿着你送的毛衣呢。而且,我喜欢这样,也习惯了。”他停顿了一下笑了笑。“我被妈妈打的原因除了这样,还有就是毛衣。”

“毛衣?为……”他忽然用手堵住了我的嘴,“我想安静的听雨声,不要出声。”我点点头。

也许是朋友也许是其他的,但是我们的关系永远都是那么美,我们干的事情都和小孩子一样,在一起的总是开心和快乐。但是,安童到底是什么,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全都感冒了。所以我没去上课。

我在宿舍干待了一整天,不知道把五月天的歌反复听了多少遍。我一直在想我们三个的事情,也许他们两都不希望是三个人,但谁也不愿意把自己挤出去。我们既不是恋人,也不是仇人,更不可能是情敌,我们都是朋友。既然是朋友就不会发生尴尬,所以我们都可以把自己的牌摊开来说。也许他们两个人不愿意在一起,但还是这个方法比较好。其实最麻烦的还是我。

但还是可惜,我约他们两个人,一个人都没来。我真的生气了。他们居然全说没时间。怎么搞得,难道是我错了,他们之间不当彼此是朋友?也许吧,也许他们不喜欢这个称号。

我躺在自己的床上,闭着眼睛,脑子里空空的。同宿舍的女生都吵得要命,不过就这么个样子吧。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宿舍变得安静了许多,似乎在更大吵闹声之后。也许我与其他的学生不同,学生应该学习才对的,而我天天无所事事,似乎有几分不正常。

我忽然很想听听五月天的那张CD,手在枕头底下糊抹了一顿,塞进了CD机里就放开了。我不愿意睁开眼睛。眼不见,心不烦。一样的旋律在脑海中,不管怎么样,我就是喜欢这样的歌词,总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再过一个月就要高考了,真是紧张啊。我每天都逼着我自己记笔记,熬夜复习功课。虽然这不是我的作风,但学习还是最为一个没有毕业的学生必要的一部分。这个时候,我却很羡慕季白,他学习好,也不用那么拼命的复习。不过有个学习好的同桌的确有好处,每次有时间他都会带着我复习,这样子,也够他受的了。不过常常有不懂得东西问他就可以了如指掌了。这段时间学习的确有进步,就算很讨厌的物理也会有进步。

有季白,我几乎不害怕高考了。

时间慢慢的被消耗了,我们也差不多复习完了。这段时间我几乎没见到安童。

周日,离高考还有2天。可以给自己的心情放松一下,被安童约出去玩了。“最近没有见到你,去哪里了?”

“我最讨厌考试了,还有那种紧张的气氛,我去了趟日本,那里蛮好玩的,虽然听不懂他们说话,不过还是很不错。”他望着我笑了笑。

“这么短的时间。你不准备考大学了?”我擦了擦熬夜肿掉的眼睛,有些困。“不知道。就算不去考试也可以上大学的。我爸爸他有办法。”

他点了点头,然后我们就走进了一个酒吧。那里的人不是很多,有许多空位子。安童拉着我走到了一桌人多的位子,找了地方,我们都坐了下来。

“来了,安童。”一个长得象猩猩的家伙向安童嚎了一句。

“嗯”安童点点头。“这个是我的……”安童停了一下,望了我一下,“同学。”

“是这样子呀,还以为是你马子呢,哈哈。”另外一个胖子也说了一句。这人嘴真不干净。

“你正常点,她是叶伊蓝,听说过吧。”安童点了根烟。

“是么?安童,可以嘛!连这样子的三八都泡上啊!哈哈哈哈。”那个死胖子又说了一句脏话。这下我生气了,明着暗着都在骂我。“你很恶心。”我说着就站起来扇了那个胖子一耳光。

这下大家都慌了,安童把我拉了下来,“你干什么?”

“我干什么?教育别人啊!”我的气还没下去。忽然那个胖子拿着酒瓶子向这边砸来,安童抱住了我,我看见瓶子砸到了安童的头上了。头上的血滴到了我的脸上,又流了下去。

我忽然感到一阵疼痛,身体倒到了地上,眼前一片模糊。我看到安童与好多人在打架,他们打了好久。当我似乎清醒过来时,那个胖子已经倒在了地上,安童也爬在地上。我赶紧把安童扶起来,这是一群警察也赶到了。

我也迷迷糊糊的被带到了警局。有两个警察问我事情的经过,我哪里记得清楚啊。我就说有个胖子拿酒瓶打安童,剩下的什么都没说出来。过了一会一个警察冲了进来说旁边的那个人已经把事情说清楚了,和我没关系。结果我又被请出了警局。

我进去想问个明白,但是那个审我的警察却对我说叫我回家去,不然妈妈会担心。我一头雾水,结果把安童忘到了警察局,一个人回了学校。

考完试了,我自信的走出了教室,和季白一起去吃冰激凌。我们做在学校的秋千上,开心的不得了。

“伊蓝,安童不上大学拉?”他笑着。

“他不用考试可以上大学的。”我从他碗里挖去一大块冰激凌。“是么?好厉害啊!”似乎没在意。

结果我什么都错了。安童上不了学了,在那天晚上,我不知道他居然拿破碎的玻璃杀了胖子,他杀人了。我没想到这样的事会发生在我朋友身上,还是为了我。

我想去那个监狱看他,我就去了。

一个长得特别丑的人把安童从一个黑暗的房子里拉了出来,

安童变得好憔悴。我给他做了一个电话的手势,他就把面前电话样的东西拿了起来。

“你……没事吧?”我不想再责怪他了。

“没事的,放心吧。”他勉强笑了笑。

“你不会死吧?”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眼泪就冲出了眼眶。

“白痴,我这样子怎么会死呢,我爸爸和那些人打官司,我就算过当防卫,就判个3、5年的。嘿嘿嘿嘿。”他傻笑起来。

“那也不少了啊,他们欺负你怎么办?”我有些担心了。

“怎么会,就我……嘿嘿,你会不会想我啊?”他又说起了傻话。“当然会,我天天给你写信。”我是说真的。

“你不许学我哦!你就和季白好好的学习,考试,你们上完了学,我也就出来了吧,我去找你们,你可别不要我哦!”他忽然流下了眼泪。

“不会的,我半年就回来看你一次!”我硬笑了笑。

“嗯。我会等你的。”他开玩笑做了一个飞吻。

忽然那个丑家伙又过来把他给拉走了,他好像变得乖多了,冲我一直在笑。我拿着电话一直没有放下,我不知道该怎么接受,又不是死了。

回到学校,我和季白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这里了,我们添的志愿都是那所季白上次说的学校。我们的成绩应该都不会有问题了。结果是真的,我们同时拿上了那所学校的录取通知书。

坐在飞机上我望见了安童的那所监狱,它离飞机场不远,也许安童也在望着我们呢。从今天起,我就真的开始给安童写信了。一直没停过。

我们找到了那所学校,进去报道了。

我很喜欢那个学校的环境,很安静,应该不会再有我们高中时的气氛了吧?我笑笑走进了我们的生化系。季白和我不在一个教室,他是中文系的。

开学那天,季白不在的,他好像去了教导处。但他的书包落在我这里了。我也去了教导处。当他出来时,脸上有种从未见过的表情,他看到我惊了下,然后又变得正常了。

当天晚上,我才知道,原来这家伙被外国的一所高级大学看中了,他可以被保送去那里。我忽然感到一阵寂寞。不过我却掩盖了我的寂寞。“你去吧。我支持你哦!”他也只有勉强的笑了笑。

一个月以后,我陪他去了机场,我们什么也没说。

在他上飞机之前,他递给了我他的那本日记。“你想我时,就看他哦……”我什么也没说,只是点了点头。

看着他的飞机飞过天空,留下了一个深深的印记

在我的心中。“你一定要回来哦。”这句话,我一直没有说出口,也留在了心中。

我找到学校的一块枯草坪,慢慢的坐了下来,回忆以前酸甜苦辣的日子真是奇迹。我轻轻翻开了季白给我的那本日记,忽然一个硬东西夹在了里面,我拿了出来,使一张CD我把他放进了CD机里,把季白的日记翻开看了起来,他把所有都记在了里面。

忽然耳边传来了季白的声音“伊蓝,想我吗?你听见我的声音时,我已经在世界的另一头了,我们永远是朋友吗?呵呵,我给你唱了首歌,你要好好听着啊:那阳光,碎裂在熟悉场景,好安静。一个人能背多少的往事真不轻。谁的笑,谁的温暖的手心,我着迷。伤痕好像都变成了曾经。全剧终,看见满场空座椅,灯亮起,这故事好像真实又像虚幻的情景,只是那,好不容易被说服的自己,借口又顶不住懊恼的侵袭……”我心里一阵酸,我反复不停的放着,让他的声音回荡在我的心里。

我每天都会给安童写信,再寄出去,每一个信封中都有一个纸鹤。每封信里都会写我们原来的事情和现在的事情。我已经习惯了,我现在过得很好,只是在没有得到季白的消息。

我一直以为天空是灰色的,但是有了你们我才慢慢可以感觉到天空淡淡的蓝,也许,天空的蓝是你们染给我的,但是当你们离开了,我就再也看不到任何的色彩,你们染给我的颜色也随之消失了。

说真的,我们三个本来就不应该相遇,是我们把自己的幸福毁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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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听众朋友们,少年朋友们,周末好。这里是XX广播电台“青春驿站”节目(音乐声)。我是主持人白杨。今天是我台为大家准备的特别节目,是对前不久从山洞生还的那三名中学生的专题采访。希望大家能喜欢(音乐声)。

 ; ; ; 星期一那天我起得有点晚,睁开眼睛时被窗外的明亮吓了一跳,天哪!我想,我要迟到了。我赶紧爬起来,套上衣服,胡乱洗了一把脸,刷了几下牙,吐掉还沾在舌尖上的牙膏,就出了门。你们三个别笑!我是这样想的,我不能迟到,因为我想做优秀班主任。你们三个是知道的,更何况我告诉过你张远栋,并叫你写进班规。但谁能料到不几天就出了你们这样的事!

 ; ; ; 我还是接着往下说。今天我不想多批评你们三个。我骑着自行车往学校赶去。在路口那儿拐弯时,还差点与一辆轿车相撞。耳边响亮的刹车声提醒我停一下,但我的右手还是剐在了那辆黑色桑塔那的后视镜上。司机横眉竖眼的探出头来骂我:一大清早的,急什么急,去奔丧吗?

 ; ; ; 他是这样骂的,骂得我的脸红了,心里也很难为情──你们三个还笑!轿车开走后,我就赶紧转过弯赶到学校。谁知在校门口又看见刘校长。

 ; ; ; 你们班的三个学生昨天一夜没回家,具体情况你了解吗?

 ; ; ; 谁?哪三个?一听他这些话,我的心扑楞一下跳起来,比与轿车相撞时紧张得多了。虽然我知道你们三个星期天没到校,但我以为是生病了,所以没太在意。

 ; ; ; 一个男同学,叫张远栋;另外两个是女同学,一个叫(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小卡片)叫杨晓丹,一个叫姚静。

 ; ; ; 这怎么可能呢?我茫然地问。你想,在我的印象中,你们三个是多么好的学生啊,他的话叫我怎么相信呢?

 ; ; ; 你好象不知道吧?这样,你去班上了解一下,然后把情况给我说说。

说着进了行政楼。我就知道,我这学期的优秀班主任大概是泡汤了。你们三个是怎么回事?一个张远栋,是班长;你们两个女孩又都是班干部。可是你们竟然做出了这样的事。为什么事先一点招呼都不打一个?真让我生气!还笑!

 ; ; ; 听众朋友们,今天我们把那三名从山洞中生还的同学请到了直播室,他们是张远栋(张说你们好)、杨晓丹(杨说周末好)和姚静(姚说朋友们好)。下面就请他们谈谈事件的经过。你们谁先说?(张说我就先说说,你们两个补充补充吧)

张远栋:那天是星期六,天空中虽然有些灰蒙蒙的雾气,但很温暖。早晨我离开家的时候,发现邻居莫大爷在看他种在楼前的梅花。我说莫大爷你看梅花呢,莫大爷说是啊,梅花开了,春天到了啊。我突然觉得心里头痒痒的,春天啊春天,你终于到了啊!我是这样想的,真的,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冲动得厉害,就像有个虫在爬,哦不,就像开水的蒸气顶茶壶的盖,这个比喻也不恰当(张笑)。这么说吧,反正我想约几个同学去走走,到大自然中去!那该多好!(你怎么会有这个念头呢?)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这么想,当时并不觉得奇怪,好象那是很自然的心理。(你以前独自离开过家吗?)以前我从未独自离开过家,要到哪儿去,总是爸爸妈妈带着。有一次我想一个人到镇江去看外婆,但爸爸妈妈不肯让我去,他们说一个小孩子到外面去多危险。我也没有和他们争,不让去就不让去。我就是这样的,好象从来不和人争着做什么。(杨插话说可是在山上时你非进洞不可嘛)可是我约谁呢?很快我就想到了杨晓丹和姚静。(你为什么想到要和两个女孩一起去呢?)我觉得要想使这次外出变得有意义,就不能和班上那些男孩子去,他们只知道咋咋呼呼,一点也没有味道。(你说的味道指什么?)我是说他们大概不懂得欣赏春天。哦,对了,我还没有给杨晓丹和姚静说这事的时候,就已经把这次行动称作“欣赏春天”了。“欣赏春天”,怎么样,有点意思吧。我这样想,要是我把我的想法给那两个女孩说,她们肯定会同意。

 ; ; ; 杨晓丹:事情已经过去好长时间了,有些忘记了。(你就说说星期六那天的事情好吗?)星期六那天──那天我到教室的时候,看到张远栋已经在

里面了。教室里的人不太多,大部分都在抄作业。我就到黑板上去写日期。(什么日期?)距离中考的时间,我写的是“距中考只有65天”。我每天都要写一次,写一次心里就紧张一次。倒不是怕考不上高中,而是怕考不上重点。爸爸妈妈一定要我上的。我说的是不是远了点?写完后我回到座位上,听见张远栋说,杨晓丹你出来,我有话对你说。我看见他站在门口,脸上闪着神秘兮兮的笑容。我就出去问,什么事。原以为他要跟我商量什么,谁知他问我愿不愿意去欣赏春天。什么欣赏春天?我莫名奇妙地问。张远栋朝我笑笑说,就是春游!说起来真好笑,我突然感到心跳得厉害。(姚说有一种感觉叫心跳)我问是全班吗?张远栋说不,就三个人。还有谁?我问。张远栋说还有姚静。我往教室里望了望,姚静还没有到呢。

姚静:我那天到校的时候差点迟到。我一进教室,杨晓丹就到我的座位上来,悄悄地问我,想不想去春游。我说好啊,是不是班级同学一起去。杨晓丹神秘地摇摇头说,就三个人,你去不去。我问她哪三个,杨晓丹说我们两个,还有张远栋。我觉得她是开玩笑,就说你要去就去,不要把我拉进去碍眼。杨晓丹打了我一拳,说人家好心好意问你,胡说什么呀。过了一会,我问什么时候。杨晓丹说就明天。我说明天不是要上课吗。杨晓丹说不要紧,放松一下嘛,反正是星期天。(杨说我是这样说的吗?)

是红说:我接着往下说。你们不知道我当时有多么着急,心里各种各样的想法都有。但一转念就觉得好笑,因为我想你们三个都是大孩子了,不可能出什么意外的事吧。这样越想心里就越着急,尤其是我到班上问过之后。其他同学没有一个说知道你们在哪儿。这时候我更着急,心里就像有只手在抓,乱得没有一点眉目。我什么时候碰到过这种事啊!想想当时的情景我就感到害怕。是的,我感到害怕。我又去问徐文道,我把他摇得像一棵树:

 ; ; ; 不知道,我昨天一直在家里。出什么事了吗?

 ; ; ; 是的,出事了。我说着突然哭出声来了。看看你们三个做出的好事!

 ; ; ; 我从小就爱哭,一有委曲就苦,一有麻烦事首先想

到的也是哭。可是当了老师后,我还是头一次当着学生的面哭。我原以为我变得坚强了,可谁知还是忍不住。我那一哭,倒把徐文道吓坏了,他手忙脚乱地劝我。其他同学也很紧张,纷纷从窗户里探头出来。我记得严海剑问徐文道是怎么回事。

 ; ; ; 我也不知道。徐文道一脸无奈地看着我说。

 ; ; ; 我就到班级里去,我要给同学们解释一下。我对他们说你们三个不见了,昨天没有回家,哪个同学知道有关你们三个的消息,就赶紧告诉我。

 ; ; ; 还是没有人知道。吴明荣多嘴多舌地说他们三个怕是触电了。我问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什么触电?有人说那叫初恋,也叫触电。我一听火了,狠狠地骂了他几句,骂得他低下头吐舌头。我真是又气又急,他还来添乱。

 ; ; ; 我说同学们严肃点,好好想想张远栋他们三个最近有没有说过什么,看能否找到一些线索。我还说同学们要到其他班级的同学那里去问问,说不定会有线索。刚说到这儿,你们三个的父母就赶到了学校。刘校长往办公室里打电话,叫我到校长室去。

张远栋:我说的没有错。当天下午,我们三个就约定:第二天在人民桥下见。姚静本来不想去,好象是杨晓丹再三叫她,她才同意的。我很高兴,你知道我从未和女孩子一起出去玩过。(你把这事同父母商量了吗?)我没有和爸爸妈妈商量,我知道,商量也没用,他们不肯让我去。你想,他们平时就不让我单独外出,何况是和女孩子!所以,回到家里后,我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向爸爸要钱。一般而言,我向爸爸要钱总能要到,因为学校经常收这样那样的费用。但我那一次找的借口不对头,我说我们学校要组织学生外出,每人须交30元。爸爸有些回疑地问,都初三了还组织什么外出活动。我就说是春游。爸爸也没再问,只是对妈妈说栋栋明天要春游去,你看给多少钱合适。妈妈说给他50元吧。后来妈妈也问我说栋栋,你们学校是不是有毛病,初三学生还要组织春游,你能不能不去,再家里复习复习功课,我给你找个好老师补补。我能答应她吗?我赶紧推,说我们是老师说了,谁不去春游,谁就不能评三好。(杨说就你这句话,是老师骂我们一顿也该)妈妈这才没言语,她就希望我每学期都是

三好。不过还是妈妈疑心多,过了一会,她对爸爸说,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不参加春游就不评三好的学校。爸爸说这样的事多了,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好悬,我的计划差点抛锚,好在没有露馅。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横竖睡不着。我想,与女同学春游会是什么感觉呢?(姚说我以后不会和男孩子去春游了)明天我们到什么地方去呢?

杨晓丹:(你说说是怎样说服父母同意你去春游的,好吗?)我回家后根本就没有和爸爸妈妈说那件事,再说我也没有机会。我一回到家,妈妈就让我抓紧时间吃饭,好省下时间做作业。我说什么呢?说话要浪费多少时间啊!妈妈经常这样对我说,丹丹,你就少说两句,多看会书,啊!或者,丹丹,吃好了吗?赶紧看书去吧,别坐在那儿发呆。可是我总得说些什么吧,要不我的钱不够。妈妈叫我看书的时候,我说妈妈,我身上一分钱也没有啦。这当然不是实情。妈妈想了一会,就拿出一百元钱,说丹丹你要是考到全年级前五名,我还有奖励!多烦人!实话说吧,我回到家里就感到没劲,爸爸妈妈都一样,把我当个考试的机器看。我这话是不是说得有点过分?反正我想出去走走,人都闷死了。

姚静:我回家以后没有向爸爸妈妈要钱,因为我还有。那天晚上一切都正常。我就说说第二天的事情吧。第二天早晨,我到人民桥去的时候,看到张远栋和杨晓丹都在那儿。我问他们要不要把书包放到教室里去。张远栋说烦不烦啊,再说到了教室想出来也就难了,干脆背着书包算了。杨晓丹说也是,到教室后我还得在黑板上写日期,今天我们就彻底放松一下,别去教室了。我想想他们说的有道理,就不再坚持。张远栋说要走就走,要不会碰上班级里的同学。杨晓丹一听好象很紧张,她说走吧,别老站在这儿。我们三个就离开了人民桥,到了北环那儿。这时候,张远栋说我们把自行车寄放一下,顺便把书包也寄存在那儿不就行了。这建议好,我们三个都赞成。我想起来了,寄存自行车和书包的时候,好象还出了一点小问题,那个老头问我们说今天是怎么回事?我还没有看见过学生到我这儿来寄放自行车和书包的。张远栋说老大爷,我们学校组织学生去春游。老头又问哪个学校?这附近可没有学校啊。张远栋说我们要在这儿等车。那老头才

没说什么。他给我们放好自行车后又问了一句:你们仨啥什么回来?张远栋说下午。老头又问去啥地方。可是我们已经走远了,也就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 ; ; (音乐声)朋友们,少年朋友们,让我们稍稍休息一下,广告后请继续收听。(广告声)

 ; ; ; 我擦干了眼泪就往校长室去。一路上我突然疑心今天是不是愚人节,可那一天是四月八号,愚人节早过了。我记得清清楚楚。游泳也不可能,这时的水还很凉。那么你们三个到哪儿去了呢?我心里一点头绪也没有。

 ; ; ; 校长室里更乱得厉害。张远栋的妈妈可真是个大嗓门,她一边哭一边诅咒学校,说学校领导是怎么搞的,学生的安全这么没保障等等。我进去后刘校长就把我介绍给你们的父母。

 ; ; ; 这等于是把我当成了挡箭牌。还用说吗,你们三个的父母立刻把矛头对准了我,他们争着要我回答问题,而且一把鼻涕一把泪。我站在校长室里,心里难过极了。大概是你们父母的着急使我更加害怕了吧,我突然大声吼了一声:

 ; ; ; 我的声音高得连我自己也吃了一惊。你们知道我一直低声细气惯了,可那一天我真的声音很高。我这一声还真有效果,你们的父母可能没料到我这一招,都呆住了。

 ; ; ; 我说大家不要闹,有话好好说,孩子不见了,你们做家长的着急,我们做老师的也着急啊,再说现在不是哭闹就可以解决问题的。大家静下心来想一想最近几天的情况,孩子们有没有说过什么话,有没有什么反常的举动,兴许能找到一些线索。

 ; ; ; 看看你们三个,这不是成心和我们捣乱吗!

 ; ; ; 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事呢?请继续收听XX广播电台青春驿站节目。

 ; ; ; 张远栋:把那个老头搪塞过去后,我想,不对呀,怎么像三个逃兵似的,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可是我没有把这话对她们两个女孩说。倒是杨晓丹问我到什么地方去时,我才想起这问题我还没考虑好。我说到哪儿去呢?姚静说附近有座舜过山,听我爸爸说是当年有个叫舜什么的皇帝路过那儿,风景还不错,去玩玩也好

。我说那是尧舜禹的舜,三皇五帝中的三皇之一。就到那去。杨晓丹也赞成。我们就买了一些面包和矿泉水,后来又买了一些春都火腿肠,装进一只塑料袋里。我突然有个念头,干脆玩点有刺激的(笑)。我听说什么地方有个山洞,也很好玩,就问她们两个去不去。姚静说,据说就在那座叫舜过山的山上,可是我们三个就别进去了,万一里面有什么危险可怎么办?我说不要紧,有什么危险,我们买些蜡烛不就什么也解决了?杨晓丹说我也赞成姚静的主意,别进山洞。我就劝她们两个要有点探险精神,探险并不等于危险。说了好一会儿,杨晓丹说我们别吵了,还没有出发就闹分歧,算是什么春游。我们就往山上走去。

杨晓丹:那天在路上走的时候,姚静说不该把自行车寄放在老头那儿,这么多的路,走过去多费力。张远栋倒没说什么,不过他一直劝我们钻山洞玩。我就说到山上后再说吧。过了一会,张远栋不知用什么办法叫住了一辆拖拉机,我们三个坐在拖拉机上,情绪才放松了。(你知道那拖拉机是做什么的吗?)拖拉机手说他要到舜过山下拉石料。我没有坐过拖拉机,没想到坐拖拉机真刺激,叭哒叭哒地,很好玩(笑)。一路上,张远栋叫我们看淡淡的远山,雾蒙蒙的天空。他眉飞色舞地说这就叫春天,能出来走走就是春游(张笑)。姚静说什么呀,你逮着啥就说啥,出来坐拖拉机,还美呢!张远栋说你就不明白了,为什么坐拖拉机不好玩?非要坐桑──卡迪拉克才有味吗?不,像今天我们春游,就得坐这样的拖拉机,突突突突,这不很好嘛。他大笑起来,惹得开拖拉机的人也笑了。

姚静:到了山上,我都累死了,坐在地上都不想动一下。说实话,山上一点也不好玩,风很大,四周光秃秃的,草只露了一点头,树上还没有叶子。我想起来了,我们到山上的时候,太阳迷迷糊糊地在雾气里照着,白光光的。我突然觉得山上的景象有些凄凉。我们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往山下望,杨晓丹指着山下的麦田说那地方倒是绿的。张远栋却高兴得不得了,一会儿叫我们看这儿,一会儿叫我们看那儿。他发现了许多有意思的东西,可是我觉得没有一点意思。(张说我是那样的吗?)三个人坐下来边吃东西边谈话,杨晓丹说今天我们出来玩,不知道学校里怎么样。张远

栋反对说出来了就别提学校里的事,提起来烦不烦,我们这是在春游!杨晓丹说你有毛病啊,说说又没什么,有什么烦?张远栋说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我们就别想那些不开心的事好吗。我说你们两个别争了,大家坐下来吃些东西吧。

是红说:慢慢地我从你们的父母那里了解到你们的一些情况:张远栋要了50元钱,说是学校组织去春游;杨晓丹问妈妈要钱,但没说干什么,你妈妈给了你一百元;姚静在家里什么也没说。张远栋的爸爸老早就打电话到学校问有关春游的事,刘校长接的电话,但学校根本就没有组织学生去春游啊。再说,我们都不愿意承认你们会在野地里过一夜。你们的父母说那是不可能的。但是亲戚朋友家都去找过了,哪里有你们的影子!

你们的父母说说又着急了,他们担心你们被人拐跑了,想想觉得不可能;担心你们是合谋离家出走,可是没有一点原因,何况你们三个都是好学生。实际上,有一个概念我们大家都不愿去想,那就是死。张远栋你笑什么,不是吗?当时我在心里问自己不下几百遍:他们三个是不是死了?每一次问,我都觉得很荒唐,我怎么能这么想呢,几天前,你们三个不是好好的吗,健健康康,生机活泼,怎么可能会那样?可是过了一会,我又在心里这样问。哎,我什么时候遇到过这种事情!

 ; ; ; 看到情况有些宽松了,刘校长就劝你们的父母先回去,到电视台和晚报上刊登寻人启事,动员社会一同寻找。然后你们再到附近什么地方找找看,不是说去春游了吗?不会有什么大事情的。

 ; ; ; 姚静的妈妈反问说这还不是大事情?出了事谁负责?

 ; ; ; 好说呆说总算把你们的父母劝走,但我不能松一口气,因为你们三个下落不明呢。还笑!给,看看这几张报纸,上面还有三位的“名星照”呢。

 ; ; ; 你们的父母走后,刘校长问我事情可有什么眉目,总得向家长交代呀!

 ; ; ; 我说一点眉目也没有,我们班的所有同学都不知道他们三个的下落。

 ; ; ; 刘校长皱着眉头,半天没吭气。他越是不说什么,我反而越紧张,冷汗把背心都湿透了。看你们三个还笑,你们就不了解我的

心情?正着急呢,刘校长说你们班的纪律得好好管管。这话说得我无言以对。我说什么好呢?眼下不是有件大事吗?我现在想,你们三个是怎么回事?学习压力大,还是心思不在学习上?按理说你们是不该有这些问题的呀。

 ; ; ; 听众朋友们,少年朋友们,也许你刚刚打开收音机,这里是XX广播电台青春驿站节目。请继续收听周末特别节目:三名从山洞生还的中学生访谈录。

张远栋:我们到了山上,坐在一块岩石上,谈了一会儿天。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话题。后来那两个女孩逼着我说出我的理想,我就说我想当个探险家。她们立刻哈哈大笑,杨晓丹说张远栋你别逗了,你当探险家,那世界上所有人都成探险家了。我问她们我什么地方不象是个探险家。姚静说凭你能当探险家啊,长这么大你到过什么地方,连镇江也没去过。我说那是我爸爸妈妈不让去。杨晓丹说是啊,爸爸妈妈总把我们当小孩看,什么都得在他们的监督之下,我每天回到家里连一点自由也没有,除了做作业就是做作业。姚静说你们别谈这些,我们吃点东西吧。她把我们买的火腿肠、面包和矿泉水拎过来,递给我和杨晓丹一些,我们就开始吃。这时候我看见天上有一只鹰,那是一种很特别的感觉,我觉得鹰真的很好。(为什么?)鹰可以在天上自由自在地飞,我还想起有人说鹰的视野广阔,视觉敏锐,在天上飞的时候,那肯定是一种居高临下、一览众山小的滋味。我觉得我就是因为没有这样的体验,她们才敢取笑我,说我不能当探险家。看着鹰在天空中展翅翱翔,我突然想在这两个女孩面前表现表现,我有鹰的意志。

杨晓丹:张远栋叫我和姚静看鹰的时候,我并没有仔细地看,因为我发现张远栋的脸色很不同以往。他说看到了吗?那就是鹰,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的鸿鹄。可能姚静也看到了张远栋过于庄重的脸色,就嘲笑地说张远栋你还当班长呢,谁说过鸿鹄是鹰啊,告诉你吧,课本上有注解,鸿鹄就是天鹅。张远栋有点尴尬,但并不取消他脸上的表情。他说他有鹰的意志。我反问他鹰的意志是什么。张远栋说那就是自由和探险。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三根蜡烛和一盒火柴,在我和姚静面前晃了晃,说我要去山洞里探险给你们看看。姚静看看我,说杨晓丹你别去,让他一个人去。

我就对张远栋说你别去了,我们今天能够出来走走,就已经很不错了,山洞里万一有什么危险可怎么办?张远栋神色严肃地说你们两个别劝了,我主意已定。我到那时才知道原来张远栋这么犟的脾气,可是以前好象不是这样的。大概是我和姚静取笑他的理想的缘故。(张说不会吧?)还有一点我很不明白,张远栋什么时候买的蜡烛和火柴。我问他怎么象早就准备好了似的。张远栋什么也没说,只是抬头看鹰。

姚静:张远栋在路上就偷偷地买了蜡烛和火柴。我很后悔告诉了他有关山洞的事。但后悔也没用,张远栋根本就听不进劝告。他仅仅问我和杨晓丹去不去,之后就头也不回地走了。杨晓丹问他说张远栋你到哪里去?张远栋说你们两个在这儿等着,我一会儿就来。杨晓丹气得骂他混蛋。我感到有点好笑,杨晓丹本来很崇拜他的,(杨说什么呀!)可现在他根本不听她的劝。张远栋走后,杨晓丹和我坐在岩石上看那只该死的鹰,奇怪的是我觉得鹰飞的真好,它能不扇动翅膀地停在空中,就象一只风筝。过了一会儿,杨晓丹说今天根本就不应该出来,这叫什么春游啊。又过了一会儿,她说姚静我们不能这样坐着,得看看他怎么样了,到哪儿去了,要不,我们两个也讲不清楚。我说什么讲不清楚,是他自己要去的嘛。杨晓丹说万一出了事情可怎么办,不行,我们两个去找他。她说着就拉我坐起来,可是张远栋在哪儿呢?看不见。杨晓丹说我们喊吧,说着她就喊起来。

 ; ;刘校长虽然那样说,但他也很着急。他与其他几位校长开了个紧急会议,决定给我们班放半天假,让同学们到街上去找你们三个。然后,他通过广播向全校师生说明了这个情况,还希望有人能知道你们的下落,尽快到校长室来反映。别的且不说吧,你们三个可就一下子成了新闻人物。到处都听见学生们说初三(5)班怎样怎样,有的老师还专门找到我问是怎么回事,可我怎么说得清楚。

 ; ; ; 以下的事情头绪很乱,我真说不清楚,你们三个好好听着。我们班被临时解散了,同学们都到街上找你们三个去了,刘校长叫我在办公室里等电话,他说找到了就叫同学打电话来。我守在电话

机旁,等待着他们的电话。电话倒是一个接一个地打进来,但没有一个电话与你们三个有关。我坐在办公室里心情特别糟,可是我不能到外面去,我走了同学们来电话可怎么办?等啊等,我一直等了三个钟头,真是又急又恨。假如那一天,象今天一样,你们三个这样站在我的面前,看我怎么骂你们,我不把你们三个骂死才怪呢。

 ; ; ; 十一点钟,同学们陆续回到学校,都没有任何消息。虽然我们的城市是座小城市,但找几个人如同大海捞针。我到班上去一问,又急得哭了,几个女同学也哭了,我记得我站在讲台上,望着底下的同学们,恍惚如在梦里。

一上午没有任何消息。你们三个的父母亲又来了,说电视台的事办妥了,晚上就播放;明天的晚报也将登寻人启事。对了,他们还说到所有的公园和公共场所去找过了,没有你们的人影。我问他们有没有到城外的什么地方去找过。杨晓丹的爸爸说去了,没有找到,我想他们不会在山上过夜吧。他们几个说话时不那么大声了,喉咙有点嘶哑,眼睛红通通地,头发也很散乱,坐下来一口接一口地叹气。

 ; ; ; 张远栋的妈妈说我们的栋栋多好的孩子,又体贴人又聪明……

 ; ; ; 姚静的爸爸说我的这个女儿,在家里从不要人管,她自己的事总能做好……

 ; ; ; 杨晓丹的妈妈说丹丹很文静,从来没做过出格的事,这一次到底是为什么……

 ; ; ; 就这样三言两语地说,我和几个校长听着,气氛让人感到压仰。不多一会儿,我就听到了你们三个所有的事,从生下来到幼儿园,从上幼儿园到上小学,从上小学到上中学,从上初一到上初三,到不久前。说着说着,就都哭起来。

 ; ; ; 这时候你们如果在场,会怎么想,你们想过没有,你们的行动有多荒唐!

 ; ; ; 张远栋:(你什么时候买的蜡烛和火柴?)我买面包的时候,偷偷地买的。我当时也不过是觉得好玩才买的,并不是我想到山洞里去。可是到了山上后,我就想去了,那时我的一切感觉都集中在探险上。我就不信我不敢探险。离开她们两个后我想我做的不对,因为我们是来春游的,是为了欣赏春天的,我却离开了她们。但我不好再回去找她们,我觉得那样做就好象我真的

不敢探险,不能做一位探险家。我在山上转来转去,想找到那个山洞(笑)。这时候,我听见满山都是回声,她们两个在找我,大声喊我的名字。我没有答应。有一个念头在我心里气球一般膨胀着,我一定要找到那个山洞。我继续向前走。(你为什么要这样呢?)我想,我不能错过这个机会,因为我过去很少有过自己的主张,很少按自己的主意做事,这一次我要变一变(笑)。我在山上走,耳边传来那两个女孩的叫声,我不答应。找来找去,突然我发现对面的一座小山峰底下好象有一个洞口,难道那就是山洞?我感到很高兴,非常高兴。山洞,我终于找到了!我记得当时的情景,我站在一块岩石上,望着那个神秘的洞口,那是我实现探险梦的第一个场所。不过,直到进去以后,我才明白我错了,我把春游的概念给弄混淆了,春游就是春游,可不是什么探险。可是我当时真的没有想到这些,我只是一心一意地想:进去吧,那里面肯定很好玩。

杨晓丹:我和姚静找到张远栋的时候,他正朝我们两个笑。我当时很生气,就说张远栋你想做什么,我们出来春游,你却离开我和姚静走了,这像什么?张远栋说没什么,我不过是想到山洞里去玩玩。我说你不能这样,你怎么这么犟的脾气。张远栋说我们再吃点东西吧。姚静说张远栋,你别自做主张好不好,今天是我们三个人出来春游,你好象只想到了你自己。张远栋说你们看,那就是那个所谓的山洞。我和姚静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见一个黑乎乎的山洞。姚静说张远栋你别指了,我是不进去的。张远栋说我也不是拉你进去,这样吧,我们再吃些东西,然后我一个人进去,你们两个等着,我出来后就回家。当时好象接近中午了吧,我就说时间也不早了,你也别进去,我们到洞口那儿看看就回家好不好。张远栋说这个办法好。姚静说张远栋你不要到了洞口就进去。张远栋说你们两个不相信我是吧,我从来就没有自己的主张。我们就吃了一些面包和火腿肠,张远栋把食物都收在一起,拎在手里说我们下去吧。姚静看看我说杨晓丹你也想去吗?我说我们看看也没关系,说好了不进去的。张远栋说姚静你是团支部书记,难道这么怀疑你的团员部下?姚静笑笑说我不是怀疑团员,我是怀疑你张远栋的冒险心理会给你带来危险。张远栋说我说过了,

探险并不等于危险。(你自己好象也不怎么反对张远栋的观点,为什么?)我觉得大家出来玩玩,不能相互反对,那样还有什么乐趣。所以当张远栋说下去看看的时候,我没有反对。

姚静:我们三个站在洞口的时候,张远栋朝里边望望说,里面好象蛮大的。实际上我们都看了看,我记得当时的情形是我们都不觉得那里面有什么危险。洞口朝我们张着,黑黑的,很有点神秘。张远栋说我想起来了,初一时教地理的老师说这是个溶洞,里面很大。我们大家又把头伸到洞口,可是什么也没有看见。杨晓丹问里面有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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